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药香农女:神秘相公不好扑》作者:樱落落   快病死的村姑要嫁人了,对方还是个身强体壮的猎户,大家都在猜她能不能活过洞房夜。 穿越到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一日三餐不济她认了,可她新的身体还是入土半截的短命鬼?更离奇的是都快死了还有人娶? 本着好奇她嫁了,就想看看赔掉老婆本、棺材本的倒霉蛋到底是谁? 却不想对方如此重口味儿,饥不择食连快病死的小白菜也不放过。 瘦成皮包骨的身子被他抱着,她好想问一句,“夫君,咯手不?” 作品标签:宠文、神医、独宠、种田文、日久生情 ============== 正文 第1章 把病秧子嫁出去 顾悠悠身为顾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却早年丧父丧母,好在战战兢兢的平安长大了。 当她好不容易斗败了垂涎她继承人身份的各路牛鬼蛇神,成功登上继承人宝座的时候,她穿越了…… 躺在小黑屋破床上的顾悠悠感叹道:人生就像电视剧,镜头说换就换啊!管你是不知所措还是一脸懵逼! 她本来以为故事的结局是漂亮女总裁,在继承家业后招个上门女婿,两人一起吃喝等死,却没想到在故事的开端就给她来了个神转折,给她打击得措所不及。 好吧,穿越就穿越吧,她认了,可穿在谁身上不好,偏偏是一个眼看活不长的病秧子身上。 等死的滋味儿不好受,于是,她想尽办法的要活! 收起思绪,顾悠悠打量着这间全封闭的漆黑屋子,墙洞边几个手指大小的小洞,是这间封闭的屋子的通风口,也是唯一能照进阳光的地方。 顾悠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了个身,静静的伸长耳朵听着前院儿传来的声音。 “爹啊,你真的给悠悠找到婆家啦?”顾家老二不敢相信的问。 他的大侄女顾悠悠,是个随时都会见阎王的病秧子,这事儿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啊,这样的人娶回去干嘛?还指望她能传宗接代不成? 还是家里棺材多得没死人睡了吗?这太难让人相信了。 顾老爷子用他浑浊的眼睛看了说话的二儿子一眼,再用苍老疲惫的声音说:“哼,怎么?你们不乐意?” 顾老二被噎得干笑,“不不,这怎么会,我们巴不得呢。” 顾老爷子一听这话,嘣的一声拍打到桌上,怒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我就知道你们巴不得悠悠嫁出去,从她病了起,你们天天盼着她死。她可是你们大哥唯一的血脉,你们怎么就这么心狠啊……” 老二老三都被他突变的脸吓得说不出话来,这哪儿跟哪儿啊,不是你非得把她嫁出去的嘛,又不是我们逼着要把她嫁出去。 “爹,这是哪里话啊,以前你说了让我们两家养她一辈子,咱们不也没说啥嘛!” 再说了,就顾悠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真能给找个婆家,也真是本事了。 不过又想到,老爷子以前明明都说了,要养顾悠悠一辈子的,可最近不知道那根筋达错了,到处给顾悠悠找婆家,非得把她嫁出去不可,这事太蹊跷了。 关键是,还真让他给找着了,莫不是瞒着人家顾悠悠是个病秧子的事? 顾老爷子不知道老二这七拐八弯的心思,只气得大口大口的喘气。 顾家的三儿子看老爹是真气着了,忙坐到他旁边的炕上,轻轻的给他拍着背顺气。 “爹,咱们哪儿能盼着悠悠死呢,二哥不是这意思,二哥是说悠悠要出嫁了是好事,大哥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不是。”说完又向顾家老二投去个眼色,说:“是吧二哥。” 顾家老二自然是看懂了顾家老三的意思,顺杆子往下爬,向顾老爷子赔笑道:“是啊,爹,养闺女不就是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家嘛,大哥大嫂死后,我们都拿悠悠当亲闺女。” 正文 第2章 半喜半忧 说这话,那虚伪得顾家老三都嗤之以鼻。 顾家老二讪讪的撇嘴,自知也是说得过了些,忙尴尬的岔开话题。 “爹,您老给悠悠找的是哪户人家啊?对方好不好相与啊?悠悠这个样子,若对方不是个好相与的,怕是嫁过去要受罪。” 顾悠悠静静的听着,早前她听墙角的时候就听到爷爷说要把自己嫁出去,她当时的想法跟两个叔叔是一样的,就她这条件,若不是哄骗着对方,谁能应下这门亲? 她这都入土半节了,这是哪个倒霉蛋要娶她啊?这明显是赔了老婆本还得赔上棺材本的买卖啊。所以在顾家老二问出这话时,她也是好奇的很。 东房这边,听到顾老二总算是说了句人话,顾老爷子这脸色才好看一些,只淡道:“村北头的靳家,他虽然没有田地,但好歹是个猎户。而且他全家就他一个人,只要他不嫌弃悠悠,悠悠就苦不到哪儿去。” 靳(jin)家?姓靳的猎户?顾悠悠听得云里雾里的,却不知道那个靳家。 她穿越过来半年,听了半年的墙角,却没听到关于靳家的八卦,想来,这靳家也是低调的。 ‘嘶’顾老二顾老三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他啊,这就说得通了。 这靳子矜(jin)原不是本村的人,他是五年前从外面来到莲花村的,来的时候就他一个人,时常在莲花村后面的大山里打猎,后来就直接在这里落户了。 初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当时村里很多小姑娘念想着他呢,可最终都嫌弃他穷,一个都没成。 现在呢,都过五年了,前儿不久他们还看到过他去镇子上卖猎物呢,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的俊朗样子,整个一胡子邋遢的中年汉子。 再加之他穷得就只有一间茅草屋子,没田没地的,又这个年纪了,想正经娶一门媳妇那里能成?要找个家世好的清白姑娘,也就顾悠悠了。 对方条件是差一些,可顾悠悠更差,他们自然是不嫌弃。 忙道:“好好,我看那靳猎户是个老实本分的,悠悠跟了他不亏。” 顾老爷子看着他这两个儿子这做派气不打一处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哪里会不知道他们那点小心思。 别说让悠悠嫁给靳子矜这光杆穷光蛋,就算对方再差的条件,只要对方愿意要,他们都会拍手叫好。不用伺候病秧子了,还省下了棺材钱,他们当然巴不得。 不过,他岂能让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当下就不耐烦的道:“行了,少跟我来这套,我也就是知会你们一声。回去告诉你们的婆娘,悠悠三天后嫁过去,好好把她的嫁妆给她整理出来。” 顾老二顾老三一惊,刚才还喜气洋洋的,一听这嫁妆就变了脸色。 顾老二惊讶的眨巴着眼睛,问道:“嫁妆?什么嫁妆?” 顾老三则是比顾老二精明得多,忙道:“爹,三天太急了吧,怎么也得等到娘回来后再决定吧!” 正文 第3章 偏心偏到脚脖子上 在这家里,顾老爷子不知为何,死偏帮着顾悠悠一个病秧子女娃。但他们的娘不一样,最讨厌的就是顾悠悠,只要娘在家,就算要把顾悠悠嫁出去,也没什么嫁妆。 顾老爷子狠狠瞪了顾老三一眼,哼了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就是要趁着老婆子不在把这亲事给办了,你们谁敢把这消息传进老婆子耳朵里,家里的田产就别想分了!” 顾老二顾老三:“……”他们咋就摊上这样一个爹呢?偏心都偏到脚脖子上去了。 说完,他又瞪向顾老二,道:“至于嫁妆,就是悠悠她娘陪嫁的嫁妆,少在这儿跟我装傻充愣。” “唉,不是!”顾老二顿时一惊,这可得让他们大出血的事,顾老二哪里肯依,忙道:“爹,悠悠这一病就是十年,大嫂留下的那些嫁妆都给悠悠治病用了啊,现在哪里还有嫁妆啊?” 顾老爷子气得打哆嗦,怒道:“那么多嫁妆能用完吗?她舅舅每年补贴的药费呢?你这做二叔的难不成还要贪图她这点东西?有多少算多少,滚……” 顾老二还想说些什么,被顾老三拽住,从老爷子屋里拖了出来。 一出来,顾老二就火了,怒呵道:“老三,你干什么拉我?爹让我们把那鬼丫头的嫁妆交出来,咱们两房伺候了她十年啊,拿点东西难道不应该?” 顾老三忙捂着他的嘴,低声道:“二哥,你糊涂啊,只要能把鬼丫头嫁出去,咱们吃点小亏又如何?爹年龄大了,等他两脚一蹬,大哥大嫂留下来的东西还不是咱们俩的啊。至于这嫁妆嘛,不是都说了,被她吃药用掉了,爹也说有多少算多少,嗯……” 他这贼眉鼠眼的一提点,顾老二也反应过来。 有多少算多少,这到底有多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啊。 立马笑开道:“行啊,老三,还是你机灵!” …… 听完了爷爷和二叔三叔的墙角,顾悠悠撇撇嘴翻了个身。 她被锁在这间屋子里半年,原主则是直接锁到死。这半年来,无论她说什么顾家人都不放她出去。想尽办法离开这小黑屋都没用,突然掉下来的机会她当然不会反对。 顾悠悠自己很清楚,若是再不出这间鬼屋子,她可能真就活不成了。 不一会儿,又听到二叔和二婶屋里传来的声音。 顾悠悠穿越过来半年了,听墙角是她唯一的乐趣,不然她整日关在一个坟包似的黑屋子里,不病死也会被憋屈死。 原主这身体虽然病了十年了,却有一双惊人的耳朵,简直堪称顺风耳。连着附近好几户人家的墙角,只要她想听,都能听得到。 所以,顾悠悠虽说半年了这屋子的门都没摸过,但这村里各家的情况,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她都晓得。 这顾家各人的秘密她也很清楚,也晓得他这二叔三叔是些什么样的人。 她啥都知道,唯独不知道近两月老爷子怎么就抽风了呢,非得把她嫁出去。 正文 第4章 你三天后出嫁 据她所知,爷爷顾风是这世上唯一真心疼她的人,以前听墙角听到过,顾风是打算养到她进棺材的,可为什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唉,懒得去想。就算要死,死在别人家,自家好歹省了棺材钱。 孤夜慢长,她整天睡,那里还睡得着,还是继续听墙根吧。 三叔三婶都是贼精的人,三叔回屋把顾悠悠要嫁人这事跟三婶说了后,两夫妻高兴得笑了老半天才睡。 至于嫁妆的事,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找些便宜的多装两箱子,明面上好看就行,也花不了几个银子。其他的嘛,只要顾悠悠一出嫁,就彻底跟她没关系了。 二婶这里就没这么简单了。 俗话说得好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二叔二婶这一毛不拔还爱占小便宜的性子简直是绝配。 一听说顾悠悠出嫁还得拿嫁妆,他们就气得骂了个半夜,这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说她个赔钱货,白吃白喝的在家里躺着十年,他们做牛做马的伺候了十年,要死了他们还得赔棺材钱,要嫁人了他们还得赔嫁妆。 上辈子欠她的才会给她做牛做马,倒八辈子霉了才遇到顾悠悠这样的人。 顾悠悠嗤之以鼻,这说得,好像她的嫁妆是他两口子出的一样,顾悠悠可是都听说了,这是她那早死的爹娘留下来的。 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所以也没什么感觉,全当是在听乐子。 原主顾悠悠跟她也算有缘分,同名同姓就算了,就连爹娘早死,被叔婶们算计遗产都同出一辙,不同的是现代版顾悠悠身体健康,这位病入膏肓! …… 清晨的阳光只照进来指甲盖那么几束,这间屋子都是泥巴填了缝的,能从通气孔里照进来这么几束光还真是难得,顾悠悠撑起身子坐起来,盯着那几束光发呆。 一阵落锁的声音,顾悠悠知道她的早饭来了,跟着早饭来的还有她每天都必须喝的药。 门一开,就传来二婶尖酸刻薄的声音。 “哟,今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你个鬼丫头还自个儿坐起来了。既然这病大好了,不如就到外面自个儿吃饭去。” 顾悠悠顶着枯黄的头发咧嘴一笑,道:“好啊。” 二婶黄香文听到这话当场就住了嘴,楞了一下,才道:“鬼丫头,想得美。没有老爷子允许,我可不敢把你私自放出去,你要出了什么事,还得怪到我身上。得,左右我伺候不了你几天了,等三天后你嫁到靳家去,就让他给你熬粥端药吧。” 黄氏不禁冷笑,那脑壳被门夹了的猎户上趟山,有时十天半月的都不回来,看你一个病秧子一个人在家不得饿死。 顾悠悠却是做惊讶状,道:“什么嫁到靳家去?” 黄氏呵呵笑了,一边把稀粥‘铛’的一声放到床边的一个旧桌子上,一边乐呵呵的解释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有福气的啊,都这样儿了还有人要。你爷爷啊,给你说了门好亲事,对方是个身强力壮的猎户,三天后就嫁过去,你乐呵着吧。” 正文 第5章 故意倒饭 呵呵,乐呵? 顾悠悠皮笑肉不笑,看着她那溢出半碗的早餐双眼似寒冰。 她是故意的,倒了也不给她吃。 她正需要多吃一些增加营养,可她这两个婶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 当着她爷爷的面,端进来的都是家里最好的,可真正吃进她嘴里的东西却很少。要么被她们自己吃了,只给她吃几口吊着命,要么就糊她身上,黏糊糊的弄得她难受得要命。 可她自个这身子,连坐起来都费劲,也只能干瞪眼吓唬吓唬她! 得,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她逃出生天的机会来了,等她离开这鬼屋,不喝那药,她的病会好的,等病好了再慢慢还回来! 黄氏看着顾悠悠,一脸的幸灾乐祸,冲她得意的笑着,且故意对着外面大喊着:“哟,悠悠,你这是做什么啊?这粥可是二婶一大早就起来熬的。咱们家在这村子里头虽说算富裕的,但到底也是庄稼户,可经不起你这么糟蹋啊!” 前面一大家子都围座在桌子上吃饭呢,听到后院里传出来黄氏的抱怨声,一个个脸上精彩得很。 顾老二知道这是他媳妇故意的,立马添油加醋,心疼不已,“哎哟,爹,悠悠这是又把饭倒了吧?我刚才可是在厨房看着呢,香文说悠悠就快出嫁了,给她吃点好的,她那一碗,可实在在的都是大米粥。” 说完,又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碗里的粥,把筷子放在碗里拨的叮当响,“瞧瞧,我一会儿还得下地挖红薯呢,就这清汤寡水的,我哪来力气?她倒好,整天什么事都不干,还要人伺候,发起脾气来还把粥倒了。” 顾老爷子的脸色很是难看,哐当一声把筷子丢在桌子,厉声道:“老二,你是看我这把老骨头管不住你了不成?你要是像悠悠那样躺着那屋里动弹不得,别说挖红薯,我啥活儿也不让你干,老子还亲自伺候你,顿顿给你喂饭吃。” 他这一吼,顾老二立马就不敢抱怨了,不服气的小声道:“不敢,爹,儿子哪敢让您老伺候。” 说完,识趣的端着他那碗清汤稀饭蹲墙角喝去。 老爷子最近火气大得很,他真怕把老爷子惹火了少分家产给他,这老三没出声,他要是把老爷子得罪了,不是平白的便宜了老三嘛。 顾老三适宜的出来打圆场,道:“爹,可能是二嫂给悠悠说了嫁人的事,悠悠不高兴了,一会儿我让秋菊进去劝劝就好,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这秋菊是顾老三的媳妇孟氏,孟秋菊。 两口子一个眼色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孟氏连连讨好道:“是啊,爹,我一会儿去劝劝就好。” 有着人相劝,顾老爷子这么脸色才好看一些,叹道:“还是你们懂事,记得重新做点她喜欢吃的端进去。” 说完,饭也不吃了,直接扛着锄头就出了门。 他一走,这一桌老小的才敢大口的吃饭,把老大一桌的东西吃个精光。 …… 正文 第6章 偷偷倒药 顾悠悠这边还没完,仅剩的半碗稀饭也被黄氏吃了,奈何她坐起来就耗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根更没办法反抗。 饿肚子还得看别人吃的感觉真不好受,顾悠悠心里暗道:黄氏,只要我顾悠悠能出这鬼屋,只要我不死,总有一点我要让你饿得吃草席。 可不是,她来这里半年了,就曾经饿得吃过草席。 黄氏慢悠悠的把顾悠悠的稀粥喝完,又端来黑黑的药汁。咧开她一口大黄牙笑道:“这东西我可不跟你抢,喝死你。” 顾悠悠冷飕飕的瞪着她,眼都瞪直了,那模样,生生把黄氏吓得尖叫一声。 原主顾悠悠被关在这里十年,又经常受两个婶子虐待,能撑到半年前才死也算是本事。 她枯槁的头发,眼窝凹陷,身上没有一点肉,就一张皮包着个骨架子,这模样,当真称得上一声鬼丫头,她的几个堂弟堂妹还叫她鬼姐姐呢。 “你个死丫头,想吓死我啊?” 顾悠悠冷冷的道:“二婶,这药汁就先放在这里吧,我一会儿自个儿喝。” 黄氏巴不得,这鬼丫头长得着实吓人,冷不丁的可把她吓了一跳。 起身拍了拍衣服,说道:“得,你就自个儿喝吧,中午我再来拿碗。记得好好喝完啊,过几天你嫁人,得精神点。” 顾悠悠一直冷冷的盯着她,那感觉像被鬼盯着了一般,吓得她逃也似的就跑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药汁,咕咚吞了口唾沫,直接倒进了床底下。 还好一会儿三婶孟氏会来给她送吃的。 这药原主顾悠悠七岁就开始喝,已经喝到了十七岁,终于在半年前给喝死了,然后换了现代中医世家出生的顾悠悠来。 她来的第二天就发现了这药不对,这药下得十分刁钻,对方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吊着她的命,又能让她好不了,所以才骗过了顾家的人,并对他的话深信不移。 这种药长期喝,会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缠绵病榻。从中医的角度来说,她这是阳虚,往俗了说,她这是阴气重。 照说,这药喝了不出三年她就该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能拖这么久?对方是高手,或许这里边还有别的名堂她没看出来。 但到底是谁,会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下这样的毒手? 她一个乡野地区死了爹娘的小姑娘,想要弄死她不要太容易,又有什么值得对方大费周章的下这么长久的一盘棋?既要害她,又不让她死? 正在这时,前院传来二婶与三婶的声音,“二嫂,怎么样,悠悠这事给她说了吗?” “当然说了,那鬼丫头高兴得,都从床上坐起来了。” 顾悠悠:“……” 其实她早就能坐起来了,还能走一会儿呢,只是没让别人知道而已。 “哟,她都能坐起来了?她不是两年前就坐不起来了嘛。” 二婶黄氏呸了一声,道:“可不是嘛,这鬼丫头这么多年了还不死,这一听要嫁人了,整个人都精神了。我看呐,没准三天后都能自个儿跳上花娇了。” 正文 第7章 江湖骗子? 顾悠悠听得差点呕出一口血,这村妇可真会瞎掰掰的。 三婶讪讪的笑了,对黄氏的话她是半点不信,早上闹那出给谁看呢? 但她面上还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难道这就是爹突然想把她嫁出去的原因,给她找个亲事冲冲喜?” “哎呀!”黄氏一拍大腿,“对对,肯定是这样。” …… 顾悠悠要嫁人了,这件事在村里很快就传开了。 她没事时就伸长了耳朵听那些村妇们聊天,那一个个惊讶的,就算她没亲眼看到,也能猜到,定是嘴巴里都能塞得进鸡蛋了。 “那靳猎户就算再穷,也用不着娶个病秧子回去吧,都病成那样儿了,还能为他传宗接代不成,你们说他咋想的?” 一个婆子接道:“还能咋想的,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没娶到媳妇,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想女人了呗。” 别一个妇人啧啧两声:“那他见过顾悠悠那鬼丫头了嘛,瘦得跟鬼似的,也下得了手?就算下得了手,别洞房当晚就被人家弄死了可就有笑话看了。” 这话一出,几个妇人婆子立马哈哈大笑,年轻点的妇人还直捂着脸怕羞。 “当然没见过了,你们又是不知道,十年前那个大仙可是说了,顾悠悠那屋进不得男人,进了男人会破了那鬼屋的风水。” 村头几个妇人婆子还在八卦着顾悠悠的事,顾悠悠这边,又震惊了。 这屋进不得男人?破什么风水? 这些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难怪她穿来半年,向来疼她的顾风一次都没进来看过她。 之前听说的神医她还信一些,能开出这样的药的人,本事不简单,当得起神医二字。 但这大仙是什么鬼?顾老爷子该不会是被举着仙人指路的江湖骗子给忽悠了吧? 顾悠悠一阵恶寒,再看自己住的这间屋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坟包子,阴宅。 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那怕得面对洞房。 她对自己这幅鬼样子十分有信心,洞房夜说不定真会死人,可死的一定不会是自己。等那靳猎户掀起她的盖头,指不定直接就被她吓死了。 转眼到了出嫁的前一天,她的嫁妆都被抬到了院子里清点。 顾风看了看,共有三大箱子,这在莲花村来说可是相当的豪气了,毕竟男方还没聘礼。 好吧,她是倒贴? 外面的婆子挤着头进来看,看到三个大红漆箱子都装得满满的,也是惊讶得不行。 “这顾老爷子也太偏心眼了吧,去年他家二丫出嫁加上男方的聘礼也才两箱子啊。”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可是听黄氏说了,顾老爷子本是想养着她一辈子的,可近来顾悠悠快不行了,所以他才想出把她嫁出去冲喜这个法子,死马当活马医呗,指不定她这病就好了呢。” “能好才见了鬼了,我前几天还去看过她,瘦得都没人形了,我赌她活不过过年。” “哟,这可不一定,她不早就瘦得没人形了嘛,还不是活了这么多年。” 正文 第8章 三大箱粗布 顾风听到外面那些议论他孙女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离得最近的顾家老二成功躺枪,“老二,你是死人不成,没听到那些婆子在门口瞎嚷嚷嘛,还不快拿扁担给我打出去。” “啊——?”顾老二那个冤啊,抱怨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去撵那些婆子。” “那老子就把你撵出去。” 顾老二:“……”为什么又是我躺枪? 顾风发火的时候全家人都不敢吱声,他只得灰溜溜的拿着根扁担去撵。 “去去去,要喝喜酒明个儿赶早到靳猎户家里,现在来堵门算个什么事?” “不看就不看,用不着你来撵。” “一个大男人你倒是好意思。” 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轻蔑的用鼻子吭气,然后慢悠悠离开。 不一会儿,顾家宅子里炸开了窝。 顾老爷子杵着根棍子气的不行,还不忘骂道:“这就是你们给准备的嫁妆,啊?” 他拿棍子把那一块块的粗布挑出来丢了一院子。 “给我说三大箱,比谁都风光,你们就是这样忽悠我的?三大箱粗布?” “爹,这这,咱们农家人不穿粗布穿什么啊,缎子什么的也穿不上啊。”黄氏躲得远远的,小声的说。 全装粗布是她的主意,为此,她昨个还专门跑了躺镇上,用牛车拉回来的。 顾风气着了,心口疼,他摸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向来会看脸色的顾老三忙对自己只有六岁的儿子使眼色,这小子跟随了他爹的性子,贼精,立马就明白了顾老三的意思。 这小男孩儿忙跑到屋里端来一杯水给顾风喝,“爷爷,别生气,您喝喝水顺口气,把自个儿气着了孙儿心疼。” 顾老爷子到底还是疼孙子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碗,喝了两口缓缓气。 “小的比大的懂事。”他道了句。 叹了口气,又说:“把这些粗布空两箱出来,把以前你们大嫂陪嫁的缎子,没来得急用的新被褥装进去,若装不满,现在就给我去镇上买,钱从公中出。” 此话一出,全都变了脸。 缎面子不如粗布占地方啊,这两大箱装满还得了啊,得多少白花花的银子进去啊,他们那里肯干。 孟氏想说什么,顾老三忙把她拉住,在她耳边小声说:“有人出头,用不着咱们。” 孟氏一惊,忙把快出口的话咽回去。 自家相公说得对,就算要反对,她也不能做这出头鸟。 黄氏可就没这心眼了,当场就嚎叫道:“不行,爹,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没法活了。大宝年后就得讨媳妇了,二丫也要议亲了,这什么都给悠悠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得怎么活啊……” 顾老二忙帮着说道:“是啊爹,要把这两箱子装满缎子,咱们家三年的伙食都不够。她一个快病死的鬼丫头,指不定嫁过去没两天就死了呢,这些好东西,还不是平白的便宜了外人……” 这话成功把顾老爷子再次激怒,“你个逆子,你说谁要死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也死了,然后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悠悠拿你们的了吗,这些东西都是她爹娘留下的。” 正文 第9章 二婶的算计 顾老三气得嘴直抽,就不该指望顾老二这蠢货能说出像样的话来,对顾风说:“爹,你别气了,二哥二嫂不是那意思,他们只是心疼孩子们。要怪就怪我跟二哥都没本事,没挣到什么钱,孩子们的亲事想办得体面一点只得盯着大哥和大嫂留下的那点东西。” 不等顾风说话又忙对他媳妇说:“秋菊,今儿下午你跟我进城跑一趟。” 他这一说,倒是让顾风解了气,顾风的脸色也好了一点。 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儿子和他媳妇,道:“好,去吧。”顿了一下,也是觉得亏欠了其他孙子孙女们,又说:“多买两床被褥,缎面就不买了,家里有多少算多少给放进去就行。” 顾风气呼呼的走了,黄氏把顾老二拉进自个儿屋里说起了悄悄话。 “当家的,咱爹把好东西都给那鬼丫头了,你甘心啊?” 顾老二当然不甘心,听自己媳妇这么一说,他更是气得不行。嚷嚷道:“我爹就那样,从小就偏心我那死鬼大哥,大哥死了又偏心那鬼丫头,你说咋整?” 黄氏一双眯鼠眼滴溜溜直转,继续说:“我看啊,还不止这些嫁妆。那靳猎户穷得草房都漏雨,以后啊,爹还不知道要咱们贴补他家多少东西呢,这简直就是个无地洞。我觉得咱们答应把鬼丫头嫁出去是想错了,她留下来,每年她舅舅那边还派人送点汤药费来,就算她死了,也就一口棺材的事,她的东西可全是咱们的啊。 可等她嫁出去,爹会补贴她多少东西不知道,但他舅舅那边的汤药费肯定是落不到咱家了。” 听完自家媳妇的分析,顾老二一拍大腿,嚎道:“哎呦喂,是啊,不能把这丫头嫁出去啊。”一边往外走,一边嚷嚷着:“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跟爹说去。” “等等,你给我回来,顾文……”黄氏忙拉住他。 顾老二不耐烦的说:“有事赶紧说,我还得忙着去找爹呢。” “找什么爹啊,老爷子认定的事你还改变得了吗?得了吧,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别的?别的什么办法?” 黄氏贴近了顾老二的耳朵一脸狠戾的说着什么,她声音实在小,后院的顾悠悠伸长了脖子也没听清楚。但她知道,定是什么整她的坏点子。 顾老二听后大惊失色,道:“你这婆娘是疯了不成?杀人偿命,为那个短命鬼赔上自个儿的命可不值得。” 顾悠悠一惊,他们居然想要杀了自己?就为了那点嫁妆? 现代版的顾悠悠被叔婶残害,那为的是顾家富可敌国的财富,谁不眼红啊,那还说得通,可这家子就为一点儿嫁妆? 呵,原主能活这么久果然是不容易啊,怎么滩上了这样的‘一家人’。 黄氏忙捂上他的嘴,小声说:“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你也说了,她本就是个短命鬼,随时都会没命,就算死了又怎么样?你放心,我放在她明儿早的药里,到时要死也死在路上,等到了靳家抬出来是个死人,又没拜堂,她的东西咱们再抬回来就是。” 正文 第10章 成亲的日子到了 到底是亲侄女儿,又怕出了事他分不到家产便宜了老三,顾老二还震惊纠结着,黄氏继续说:“你可别忘了,十年前那个大仙可是说了,那鬼丫头出不得这个屋子。这次爹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想着把她给嫁出去。那好,等出了这屋子她突然死了,大家都会以为是应了那大仙的话,不会想到是咱们下的手。” 顾老二被她说得有些动容,结巴道:“那……那要不要跟三弟商量一下?” “得了吧,那老三跟老爷子一条心,不是个好的,你没看每次他都跟咱们作对吗?这事给他说了,指不定转脸就把咱们卖了。你也得记住,以后,得小心着他点。” …… 一大早媒婆就来了,看着外面的大箱子,笑成了一朵儿花儿。 “顾老爷子,您家可真不愧是咱们这莲花村有钱的人家,嫁个闺女三大箱子,我做了一辈子媒婆,也头一次见到。” 顾风受不了张媒婆这一身呛人的味道,忙用手扇了扇风,道:“得了,赶快进去,等事情办妥当了,少不了你的谢礼。” 张媒婆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连连应道:“哎哎,您呐就放心吧,我张媒婆办事可是十里八乡最妥的,包您老满意。” 三婶二婶和张媒婆一起进了屋,漆黑的屋子里,难得又见到了光。 早晨太阳还没有出来,天只蒙蒙亮,但对于顾悠悠来说,这光已经很亮了。 三婶孟氏把屋里的灯亮上,张媒婆才隐约看到了床上的人。 “哟,新娘子,还睡呢?快起吧,今儿可不能睡懒觉。” 床上的顾悠悠低低应了一声,却并不起身。 孟氏和黄氏忙去把她搀扶起来,又给她换了新买的大红新娘服。 换这衣服的时候两人还一阵的肉疼,这衣服买的是成衣,花了老多银子呢。 张媒婆看着被搀扶出为的顾悠悠吓得尖叫一声,“啊,鬼啊!” 黄氏没好气的一脸瞪过去:“张媒婆,你瞎叫什么呢,这就是我们家悠悠。老爷子可没少给你钱,你想把事儿办砸了不成。” 张媒婆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喘着气道:“哎呦,这就是悠悠啊,咋瘦成这样呢?可真是吓死我了。” 孟氏说:“悠悠病了这么多年,能胖到哪儿去?” “这……这也太瘦了吧!”张媒婆砸吧着嘴,都不敢上前了。 顾悠悠全程都面无表情,任由他们折腾,反正她自己不打算花一点力气,她的力气得留着一会儿有大用处呢。 她这样子,着实把张媒婆吓得不轻,全程几乎都是强忍着的。 三个人把顾悠悠收拾妥当,孟氏与媒婆出去吃点东西垫肚子,等着新郎过来。 黄氏,就去把她今日要喝的药端来。 “悠悠,快把这药喝了,今儿精神点。” 顾悠悠冷冷盯着黄氏,咧嘴一笑道:“放着吧,我一会儿喝。” “哟,往日让你晚点喝就算了,可今儿个不行,一会儿新郎就该来了。你还是快喝了吧,我试了下,不烫了。” 正文 第11章 出嫁 “是吗?”顾悠悠冷笑着说:“要不二婶再喝一口帮我试试?” 顾悠悠冷飕飕的盯着人看,那眼神渗人得很。本身黄氏也就心虚,看顾悠悠这般盯着自己,她更是心虚得不行,不由得手都打颤了。 “你这药矜贵得很,我哪里敢喝,你快喝吧。” 说着,她干笑着,端着药靠近了顾悠悠。 看着那药慢慢靠过来,顾悠悠眼光一寒,猛地掀起胳膊把药打翻,黄氏猝不及防的,被她泼了一脸,还不小心喝了一口进嘴里。 “啊……”黄氏惊叫一声,狼狈不堪,“你……你……你个小贱蹄子,我打死你……” 说着就要向顾悠悠扑来,顾悠悠这身子哪里经得住她折腾,她忙到:“二婶,你不打算把我的药吐出来吗?这么矜贵的药,你敢喝?” 黄氏这才想起来,这药里边她放了耗子药的啊,别顾悠悠没毒死,反倒是把自个毒死了。 她顾不上顾悠悠,忙跑到院子里打了一桶水出来,又是抠喉咙呕吐个不停,又是用凉水死劲的洗。 碗打破的声音十分响,再加之屋门没关,所以这后院儿很快就来了一堆的人。 张媒婆和孟氏忙跑进来看顾悠悠,她屁事没有,正端坐在床上。不过院子里的黄氏可就遭罪了,苦胆都快吐出来了她还在吐。 顾风在屋外大声喊,“悠悠,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 孟氏忙到门口回话,“爹,悠悠没事,她只是不想喝药,糊了二嫂一身。” 顾风一怔,叹气道:“算了,今儿个是她的好日子,她不喝就不喝吧,依了她。” 转身出院子时,看到吐了一地的黄氏就呵斥道:“吐完了赶紧收拾干净,喝了耗子药不成?” 这话可给他说中了,黄氏吃人的心都有了,偏偏还不敢反抗。 她只喝了一点点,又呕吐了半天,这点耗子药,自然是毒不死她的。 外面新郎已经来了,还带了一队小喇叭。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也就顾家顾悠悠出嫁才能这么大排场吧。 “顾家这老爷子也太偏心了,上半年他家大丫出嫁可没这些。”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顾老爷子怎么想的,别今天办了喜事明天就办白事吧。” “哎呦喂,张婆子,这话可别被顾老爷子听到了。” 按规矩,新郎不能进新娘子这院子的,他只能在外面等,这一路,得媒婆背出去。 张媒婆可是连着给自己打了好一阵气才有勇气背上顾悠悠的,为了顾老爷子手中的银子,她忍了。 这样背上,她又觉得顾悠悠实在可怜,“可怜见的,这闺女都瘦成啥样了啊,背在背上像背个纸人似的。” 顾风一直在外面守着,自从悠悠七岁进了这屋子后,他就再没见过她。这一背出来,他就在张媒婆身上看到一个宽大的袍子,那里像背着个人,当下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悠悠啊,你还记得爷爷吗?你这孩子,咋都没个人形了啊!” 旁边的人忙劝道:“哟,顾老爷子,今天您可不能哭啊,不吉利。” 正文 第12章 靳子矜的家 顾悠悠觉得心酸,好歹顾老爷子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她的人。 “爷爷,我很好,您别哭。” 她声音虽轻若蚊吟,却是十分动听,顾老爷子听后连忙应着,“哎,好好,悠悠会好起来的,子矜是个好人,他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什么都听他的,他不会害你。” 听着这话顾悠悠觉得有点奇怪,但她也被多想,就被张媒婆给背了出去。 反正能离开这间屋子就好,等她身体好些了,上哪儿都成。 声后传来孩子的欢呼声:“哦喔,哈哈哈……我家的鬼姐姐要背到别人家去了。” 顾悠悠:“……”这熊孩子。 …… 顾悠悠被人背上了一个小轿子里,两人抬的。这在庄稼户里也是十分难得的,一般人家嫁女儿坐的都是牛车。 这一来,又引起一阵的酸气。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说:“娘,我出嫁的时候也要坐轿子。”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小姑娘旁边的妇人死劲在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厉声道:“死丫头,你说什么呢,还要不要脸了。” 这没出阁的姑娘哪能说这些,还好她还小,要是有个十三十四岁,旁人就不是哈哈大笑这么简单了。 顾悠悠计算着路程,两人抬着轿子也就走了半个钟就到了,离顾家也不远。 也是,一个村的,确实也远不到哪儿去。 她从轿子里出来,倒是这没见面的相公从轿子里抱出来的。 靳子矜抱着她满身的骨头只微微皱眉,也没太大反应就带着她进了自己的篱笆院子。 一阵风吹过,吹掉了她的盖头,强烈的阳光照到这十年没见光的眼睛上让她短暂的失明,顾悠悠下意识的就静静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一阵的惊叫声,不用说,肯定是被顾悠悠的样子给吓的。 胆小的小孩已经被吓哭了,他们的娘也吓得不轻,正颤抖的安慰着自家的娃。 张媒婆忙把盖头捡起来给她盖在头上,嘴里说着:“大家别怕啊,悠悠只是病了,等她病一好就跟大伙儿一样了。” 大伙儿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她只是病了,病了十年的人能有个人样才怪了呢。 其实吧,就这一会儿功夫,看到她的人只是近前的几个人,也就瞄到了眼就被张媒婆眼疾手快的给挡了,后面的尖叫声纯粹就是自已吓自己。 这些村里人的反应顾悠悠是懒得管,让她好奇的是,抱着自己的靳子矜看了自己这鬼一样的模样竟然没吓得把她丢出去,亏了她怕被丢出去还死劲的抓着靳子矜的衣服呢。 她本是打算在掀盖头的时候吓唬他的,看来是吓不到了。 …… 简陋的草房子里,顾悠悠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 她打量着这间屋子,粗‘漏’的房子是泥巴墙和茅草盖的,四处都是破洞,打扫得还算干净。窗户和门上贴着喜庆的大红喜字,墙边上还放着她的嫁妆,三个大红箱子,床头燃着一对红烛。只是这一屋的红色,与这破得不像样的屋子显得格格不入,顾悠悠感叹,当真是够穷的啊。 正文 第13章 靳子矜 唯一的好处是再也不用担心见不到光了,嗯,搞不好晚上还能看星星。 九月底的天已经有些冷了,过两天就要进入十月(这九月是指旧历,本书中所有月份都会按旧历算。),再冷一些就会下雪,这草房子四处透风,她这身子骨可受不住,此地不宜久留。 这是顾悠悠观察房子后的作出的第一个决定。 外面的声音很嘈杂,莲花村的村民们都在外面吃酒,靳子矜也在外面。 时不时的,就能听到他跟村民们推杯换盏的说话声。当然,那些声音里,嘲笑的占多数。甚至有的人在私底下小声打赌,他这新娶的媳妇活不过过年。 还有更夸张的,说她撑不过洞房夜。 旁边的人听到那说她活不过洞房夜的话,忍不住持反对意见。 “这可不一定,上午咱们可都看到过新娘子了,跟鬼似的,靳猎户就算胆子再大也下不去手啊!” 这话,成功把周围几个人逗笑了,笑声还有点大,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王海,你笑什么呢,又不是你娶媳妇。”一个婆子调笑道。 “刘婆子,我笑我的关你什么事,要是我娶这媳妇我还……”他突然顿住,因为顾老爷子正气哼哼的瞪着他呢,就连靳子矜脸色也不太好。 他们开这玩笑都是私底下悄悄的开,人家大喜的日了,往后怎么笑话都行,可不能在这当头惹事,会被人家戳脊梁骨的。 他忙改口道:“我哪里敢,就算我愿意,我家媳妇儿还不愿意呢。”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有人调侃道:“王海,你这辈子可算是完了,被你媳妇吃得死死的。” 说着,外面又一是阵大笑,若不是顾悠悠耳朵尖,还真以为多喜庆呢,宾客们都这般高兴。 她自从得了这顺风耳之后,内心就一天比一天强大。对于这些诋毁她的话,她全当听故事。她这情况,不嫁人都被人家说死了,嫁了人不让人家说更不可能,指不定还要嘲笑多久呢。左右是一些只听声没见过人的陌生人,只要没当着她的面说,他们说他们的,又与她何干? 靳子矜倒是个厉害的人,也颇有气度。听他的声音,时而温润如暖阳,又时而低沉富有磁性,谈吐得体大方。这样的声音气度,很难与娶不到媳妇的粗汉子穷猎户联系到一起。 面对大家的嘲笑,他倒是游刃有余的都接下来,语言上自个儿没吃亏,也没得罪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顾悠悠不禁纳闷,这真是一个穷猎户? 客人们都走了,莲花村渐渐入夜。 她听到外面的男人利落在收拾着碗筷,很快,靳子矜去外面河里挑来水,把碗筷清洗干净,分成一摞一摞的放好。这些都是借村里人的,改天得全部还回去。 等他收拾完了,天已经全黑了。 顾悠悠不由得有些紧张害怕,白天居然没吓着靳子矜,晚上她就更吓不到他了。 他不会真像那些婆子说的,血气方刚的年纪,其实娶她回来只是想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正文 第14章 洞房 我嘞个去,她都快死了,要真洞房,估计就真被那些人猜中了,她活不过洞房夜啊。 再担心,她还是等来了靳子矜。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服,脸上的胡渣寸长,皮肤有些黑,活脱脱一粗汉子。 只是一双眼睛深邃又明亮,如同浩瀚宇宙中的星辰般闪耀神秘,让人看不透。 他就那么站在床边,看着她,一言不发。 其实顾悠悠已经很累了,平日里她要坐起来都得耗费大把的力气,可今天她不单是坐了半小时的轿子,还在别人搀扶下拜了堂。这一天,可是把她好几天积累起来的力气全用光了。 但是,她不能睡,强打起精神听了一天外面的声音,现在,还得强打起精神避免自己被那啥…… 她只想利用成亲走出那间鬼屋,可没想要跟这人真的做夫妻。 靳子矜不说话,顾悠悠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她一直紧紧绷着一根弦支撑着自己与他对视,就在她快支撑不住的时候,靳子矜动了。 可他这动,还不如不动呢,因为他开始迅速的脱他自己的衣服鞋袜。 他动作非常快,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只花了几秒钟。 顾悠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她吓晕了过去。 靳子矜脱掉的自己的衣服,看到顾悠悠已经晕过去了,倒是松了一口气,放心的把里衣也脱了。 晕了也好,免得尴尬。 脖子以下露出的洁白细致的皮肤与他那张脸格格不入,就像长错了脑袋一般。 他拔出了一柄小刀,在自己左手手腕上割开一条口子,再掰开顾悠悠的嘴,让她把自己的血喝进去。 右手轻轻放在她脖颈间感受下她的脉息,微微皱了眉。 踌躇片刻,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钻进她的被子里,又脱了她的衣服,把她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 …… 次日,顾悠悠是被窗外的阳光照醒的,她终于能好好的看到阳光了,真是不容易啊。 阳光照在她的被子上,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连着精神都好了很多。 她就说嘛,她只要不吃那些药,再多晒晒太阳,凭着她的中医水平,她总能把自己治好的。 顾悠悠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疼得要命,敲了敲这床板,咚咚的响。 这床板可真够硬的,没有被子铺下面,铺点草也行啊,真是。 她突然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鬼屋了,这里是靳子矜的家,她睡的是靳子矜的床,那靳子矜他人呢? 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他不在家。 回想起昨晚,她看到靳子矜飞快的脱衣服。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飞快的脱衣服,用脚脖子想也知道他想干什么。 再看看被子里的自己,哦天,除了肚兜亵裤,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晃神,在窗台照进来的阳光下,她看到了被子上的几点血迹,这已经干成深褐色的血迹却刺激得顾悠悠脑子里嗡嗡作响。 畜生,简直是畜生。 正文 第15章 为何要娶她? 都快病死的白菜也不放过,也就没人性的山猪才干得出来。 敢情全身这么疼不全是因为睡了硬床板啊,她还被猪拱了。 自个儿还没死,这倒是奇迹。 顾悠悠忙撑着起身,不行,得赶快把衣服穿好,一会儿山猪回来看到她没穿衣服的样子,万一又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她撑起身,正好看到一套衣服,叠得好好的,就放在床边上。 顾悠悠没有多想,就拿着衣服穿起来。 一连做了这么多动作,她有些累了,不过比起在她的鬼屋里却是好了很多。 她琢磨着,真是那鬼屋有问题,所以她一出来,立马就精神了这么多,就连被山猪拱了都没死? 衣服刚穿好,顾悠悠就听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的步伐又快又稳,以她这顺风耳来判断,此人正是那山猪无疑。按这速度,该一两分钟就到院子里了。 顾悠悠整理了下衣服,重新趟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装睡。 圣经上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看来这句话也有点儿意思。原主顾悠悠被关小黑屋多年,眼睛在黑漆漆的屋里看不到外面,那耳朵就比寻常人灵敏得多。 不多时,果真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的高大男子进了屋,正是靳子矜。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顾悠悠,上前几步,站在床边。 他这角度正好遮住了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顾悠悠不禁皱了眉。 丫站哪儿不好,偏偏要遮我太阳! 男子站在床边静默了片刻,开口道:“悠悠,今天外面的太阳很好,我带你到院子里吧。” 顾悠悠:“……”嘛意思? 不等她回答,她已经感觉到有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一把从被窝里抱出来,直接大步往外走。 顾悠悠装不下去了,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便是靳子矜刚毅的一张脸。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不旦算不上难看,还挺不错的。只是他黝黑的皮肤,还有那一脸的胡渣生生遮住了他五官的优势。 靳子矜将她放在院子里一张竹子做的躺椅上,便又传身进了屋。 顾悠悠顺着他的身影看去,陷入了深思。 自己病得快死了,他一定知道。 她这幅样子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没道理靳子矜不知道,只是为何她明知道自己就是个病秧子,负担,却还是坚持要娶自己呢? 至于为了身理需求,顾悠悠也觉得不像。 以他的条件,好的姑娘娶不到,娶个健康的,能生能养的绝对是没问题啊! 片刻后,靳子矜从屋中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床薄被。 并不是床上的,看这质地不错,又是新的,应该是她嫁妆箱里翻出来的。 也是,靳子矜要是买得起这样的被子,他也用不着住这快倒的茅草屋。 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悠悠心里咯噔一声。 对啊,这好被子啊,嫁妆,他娶自己,该不会是看中了顾家给自己的嫁妆吧? 想到些,顾悠悠整个人都不好了,看靳子矜的眼神也变得不怀好意来。 正文 第16章 第一次见到自己 若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把自己弄死,然后独占她的嫁妆! 这可不能怪顾悠悠啊,上辈子她就是因为家产被算计死的,一提钱财,她那神经就异常的敏感! 靳子矜没说什么,将被子放到顾悠悠身上盖好之后就又进了屋,也没有看顾悠悠一眼。 顾悠悠的眼睛一直跟着靳子矜转,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不知道是他一脸的胡渣遮挡住了还是怎么回事,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简直一面瘫! 得,面瘫! 顾悠悠晒着太阳,身上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好吧,就算靳子矜要贪图她的嫁妆,也不会在短时间把她弄死,怎么也得半年以后吧,要不然他一个外来户,不得被她那两个叔给弄死。 骗嫁妆骗到吝啬鬼身上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不一会儿,靳子矜就从屋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个木盆子,还有一块布搭载盆边儿上,看来,是伺候她洗脸来了。 让个粗汉子伺候自己洗脸,顾悠悠有点儿不好意思,便努一努嘴道:“放下吧,我自己来。” 这是从昨天到今日,顾悠悠第一次对靳子矜说话。 声音很细,却煞是好听,靳子矜微微愣了愣。 他静了一瞬,却也没说什么,又拿了个凳子出来,把盆子放在凳子上,就在她旁边。 顾悠悠冲他咧嘴笑了一下,以示谢意,她看到对面的靳子矜面色有些奇怪,像是在极力的忍受着什么。顾悠悠也没多想,低头准备洗脸。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耗尽了顾悠悠所有的力气。 就在刚才,她看到了什么? 意识到刚才那水中倒影出来的女人是她自个儿后,顾悠悠整个人都不好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沉静下来。 也难怪了靳子矜刚才那幅表情了,就这幅尊容冲着他笑,没给他吓得尖叫那算能忍的。 靳子矜憋得满脸通红,顾悠悠晓得他肯定是想笑,又怕伤害到她,所以正拼命的忍着。 好吧,算你有点同情心! 靳子矜忍了一会儿,还是着手给她拧了那块布,亲自伺候她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将顾悠悠刺激得清醒了许多,见靳子矜要将木盆子端走,她忙道:“等等!” 靳子矜微微一愣,问:“还要洗一下?” “不是,我……我再看看!” 明白她要干什么了,靳子矜面带一些迟疑。 顾悠悠有点儿不好意思,低声道:“放心,不会再吓着。” 靳子矜:“……” 随了她,靳子矜自个儿进屋去了。 顾悠悠再次把脑袋伸过去,这次好了很多,虽然也被吓一跳,却没有尖叫。 清澈的水倒影出来的女子头发枯黄,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只是还这么稀疏,却没想到,这都快赶上裘千尺那一头稻草了。 还有她很瘦很瘦,她也自己摸到过全是骨头的脸。她眼睛大,脸上没肉,一张皮包着骨头,这一看,活像个外星生物,这也是她没预料到的。 正文 第17章 勤快的男人 这么一个怪物,难怪了常见她的两个婶子还时常被她吓到。 简直作孽哦,十七八的少女活生生给折磨成了这样儿,她能活到半年前才死,也算是厉害。 前一刻她还为自个儿两世清白被毁,病白菜都给野山猪拱了,骂了靳子矜半天的畜生。这一刻,她不禁有些同情起靳子矜来。 这野山猪得饿成啥样了啊,才会这么饥不择食的对她这样的怪物下得去口? 一会儿后,屋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烧火的噼噼啪啪声,看来,靳子矜是进屋做饭去了。 他穷得只有一间茅草屋,屋中左边有一张床,中间用一个竹子编制的隔板隔开,屋子的右边,便是一个不大的灶台! 滚滚浓烟从茅草屋里冒出来,感觉像着了火! 顾悠悠微微皱眉,对她的早餐深深堪忧! 好吧,在人家这儿就别挑剔了,等着吃喝现成就行,不管怎么说,能好好吃一顿也算不错。 不多时,就将靳子矜从屋内出来了,手上搬了张不大的桌子,竹子做的。 这屋后的大山里有大片的竹林,所以这莲花村里的村民们,家家都有会做竹子手艺的人,看起来,靳子矜也不例外! 他放下桌子,对顾悠悠道:“屋里暗,我们就在外面吃早饭吧!” “嗯?好好!”她巴不得呢。 顾悠悠看着他熟练利索的将两碗清粥端出来,还有一叠野青菜。 他自顾的端起其中一碗,几下就喝下了肚子。顾悠悠虽然病着,也不慢。她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啊,可怜的,好像从她穿越到这里后,她就没有一顿吃饱过。 两人几下就把两碗清粥干成了空碗,靳子矜诧异的看了一眼顾悠悠放下的空碗,又起身,再装了一碗。 这次这一碗却不是满的,只有半碗。顾悠悠正想埋怨一句小气,却见他自己的碗仍旧空着,便什么也没说。 靳子矜这儿不是顾家,他穷成这样子,想来,是没有了吧! 好吧,既然这样,她也就不客气的把剩下的半碗稀粥喝了下去,又夹了一筷子菜! 她是病人,当然得多吃点儿。看靳子矜这人高马大的,少喝一碗半碗的没什么区别! 顾悠悠如愿的在外晒了近两个时辰的太阳,看着靳子矜忙前忙后的打扫屋前屋后,还洗了衣服,嘿嘿,活了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洗衣服! 等靳子矜忙完了,已是正午。 他向顾悠悠走过来,说:“中午的阳光太强,你一时还不能适应,我送你回屋吧!” 不等顾悠悠答应,他便连人带被子的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往屋内走。 顾悠悠:“……”为什么明明每次都用与她商量的语气说话,却不容她反驳,直接做出决定? 她半年没看到太阳了,就想多晒一会儿呢? 农家人每天只吃两顿饭,为了省粮食,中午是不吃的,所以午饭就不用想了。 顾悠悠早上只吃了一碗半的稀粥,到了正午已经饿了,但没办法,就连顾家也是偶尔活重的时候有午饭吃,更别说穷得叮当响的靳子矜家里,他肯定不舍得给她吃午饭。 正文 第18章 二婶来了 好吧,反正这半年来她已经饿习惯了。 靳子矜将她放好,便转身出去。 “靳大叔!”顾悠悠一急,突然叫住了他,“你去哪儿?” 见到他正拿长矛还有弓箭之类的东西,他是要去打猎?? 靳子矜顿了一下,想着靳大叔这称呼?他转过头来,看着顾悠悠。 “嘿嘿!”顾悠悠干笑一声,她不用看也知道,她这笑起来,肯定特别的吓人。不过对面的靳子矜貌似没被她吓到,面不改色的看着她,道:“家里粮食不多了,我去出打猎!你一个人在家小心一些,下午就在家里睡觉!” “哦,好!”顾悠悠应道。 …… 莲花村三面环山,呈一把带扶手的椅子状。左右两边的山并不高,也不算大,山上全是开垦出来的田地,种置着常吃的一些农作物。 后面的山就又高又大了,后山延绵数千里,山中猎物丰富,所以莲花村中猎户也是不少的。 正面,则是有一条清澈的河水缓缓流过,两边有部分农田里没有种置水稻,而是种的莲藕,因为种在正面,所以远远看去莲花是成片成片的,因此就叫莲花村。 顾悠悠睡了个午觉,便听到有人靠近靳子矜的茅草屋了。 没过多久,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咚咚咚……”敲了几下,没人应,外面的人便问:“有人在家吗?” 说话的,是顾悠悠二婶黄香文的声音。顾悠悠知道是她,没有回应。靳子矜不在家,她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没人应,我就进来了?”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顾悠悠睁开眼睛真是想骂娘,她敲门是想看看靳子矜在没在家吧?然后明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家,所以才直接推门而入。 顾悠悠睡眼朦胧的睁着眼睛,盯着那屁股大腰圆的黄香文进屋,径直走到了她那几个嫁妆箱子面前,两眼泛着光,她瞬间明白了这黄香文想干什么。 真是狗改不了****,东西都已经抬到靳家茅草房了,她还惦记着。 “二婶,你在做什么?”顾悠悠冷冷出声。 顾悠悠冷不丁的出声,把黄香文吓一跳。 她转过那张微胖蜡黄的脸,瞪着顾悠悠道:“鬼丫头,既然没睡着。我刚才叫门的时候你怎么不应?想吓死我啊!” 顾悠悠瘦得跟鬼似的,头发枯黄,眼窝深陷,一双大眼睛更显突出。此时,她就坐在床上,冷飕飕的盯着黄香文。 也亏了黄香文常年见她,要是换一个人,被她这么一盯,非得吓晕过去不可。 见顾悠悠不言语,就那么盯着她,黄香文那伸向大红箱子的手伸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气得她直骂。 “鬼丫头,再盯着老娘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 顾悠悠很想起来拿棍子将这讨厌的村妇赶出去,可惜她这身子没这力气,想和她吵上几句吧,自己刚才猛的坐起来,也耗费不少力气,骂几句估计就彻底没力气了,反而把黄香文惹急了。 正文 第19章 看着她拿 挖眼珠子她是不敢,给她几个巴掌肯定是敢的,现在就她一个在家,她不能让自己这脆弱的身体受到伤害! 思来想去,最省力气的反抗好像只剩瞪着她了,瞪得她全身发毛! 黄香文确实被顾悠悠瞪得全身发毛了。 也许顾悠悠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么看人有多吓人。 黄香文把手收回来,看了看那几口大箱子,可就这么走了,她说什么也不甘心,只气得骂道:“死丫头,你怎么就不早死了,就你这鬼样子,这些东西你用得了吗?还不是平白的让这么多好东西便宜了那个穷猎户。 你说说,老娘伺候你这么多年得到过啥啊?那穷猎户还不是看你爷爷的偏心,盯着你这点儿东西。等你两脚一蹬,我们家可就吃大亏了。” 说到此,黄香文换了张笑脸,道:“听婶的,让我今个儿把东西带回去,能带多少带多少,咱家也能减少点儿损失啊,是不是?” 要换个人来说,最后这几句话还有点儿道理。毕竟她陪嫁的这些东西对于莲花村的村民来说,确实是一大比财富,顾悠悠也实在想不到靳子矜能有别的理由让他把自己娶回家。 可惜,这个人是黄香文。 她这嘴脸,每每看了,顾悠悠都忍不住想泼她一碗硫酸的冲动。 哼,就这些东西,别说便宜了靳子矜,就算她一把火烧了,也不给她。 “休想,这是我的!”顾悠悠冷冷的道。 “你……哟!!你这鬼丫头,老娘好好的给你说你脑子不转弯,那就别怪二婶我来硬的了!”她看着床都下不来的顾悠悠得以的笑道:“老娘就是要拿,你能怎么样?哼……” 说完,利索的打开箱子,把最好的几匹细料子都拿了出来。 还一边拿一边骂家里老不死的偏心,这么好的东西全都给了一个短命鬼,那跟把这些东西白白送人有什么区别? 这些料子都是顾悠悠死去的娘陪嫁的,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了,但也比村里普通人穿的粗布强了不少。 黄香文看着几口大箱子还想再拿,但见自己的一双手实在拿不了了,最后也只得作罢。 心想,这次拿不了,下次再来! 顾悠悠全程瞪着她,一言不发。 拿好了东西,黄香文看了一眼顾悠悠,骂了句晦气,抱着东西赶忙往外走。 刚开门,就遇上一个人正抬起手准备敲门。 靳子矜家里出现一个抱着一堆东西的女人,显然是让来人奇怪的。 他将背上的柴火放下,问道:“顾家二婶,您这是做什么呢?” 来人是也是莲花村里的人,大家互相间都认识,此人叫王顺,农闲时,也喜欢跟靳子矜上山打打猎,是靳子矜在这莲花村里,少数关系不错的人之一。 黄香文作贼心虚,自是被他问得一时答不上来。 愣了一下,又眼珠子一转,她突然横着脸笑了,反问王顺:“王顺,你又来做什么?靳猎户可没在家,倒是他新娶的媳妇一个人躺床上呢!” 正文 第20章 只是晒晒 顾悠悠听着外面的谈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黄香文也真是够了,就这鬼样子,也值得她编排? 王顺虽然是个没娶媳妇的小伙子,但她这么一说,他就明白这黄香文什么意思了,那一张脸,突的就红了起来。 “顾家二婶,你……你瞎说什么呢,我自然知道靳大哥没在家。”他指了指地上的柴火道:“诺,这就是靳大哥让我送来了,他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又不怀好意的盯着黄香文手上的东西道:“倒是顾家二婶你,从我靳大哥家抱出这么多东西是要上哪儿呢?” 顾悠悠早听到有人靠近这里,但不确定是什么人。听王顺这话就放心了,既然这人跟靳子矜一伙的,想必是不会让黄香文把东西拿走。 又把话题扯回到她手上的东西来,黄香文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却也撒泼似的大声嚷嚷道:“什么叫你靳大哥家的东西?这是昨天从我们顾家抬出来的东西好吧,我拿顾家的东西,关你什么事?” 她这声音有些大,把不远处在地里忙活的几个村民都引来了。 古代的人没什么娱乐,像这样的村子,尤其是村妇们,唯一的乐子便是听八卦看热闹,别说吵架了,就算是谁家掏出一窝耗子都能淡论上几句。 面对黄香文的撒泼,王顺则只是淡淡的道:“那就是我嫂子的嫁妆咯?顾家二婶,既然你们顾家的闺女嫁给了我靳大哥,这些嫁妆,自然也算是我靳大哥的,你……确定要拿走?” 看了看几个好看热闹的婆子过来了,王顺也有些底气。 他一个小伙子,力气有一些,但说道与黄香文这样的村妇吵架,给他多长十张嘴他也吵不过。 黄香文在顾悠悠出嫁的第二天就来拿人家嫁妆,这是说到哪里都说不通的理儿,看到有几个村里好事的人看向这边,她也只得暗骂几声,打消了今儿个就把东西拿走的念头。 也是自己太心急了,顾悠悠躺床上动弹不得,靳子矜又长期不在家,她什么时候来不行啊,这才第二天。 想了想,她突然哀嚎一声,冲着外面几个婆子大声道:“唉哟,可怜见的,我们家悠悠嫁给这靳猎户可算是吃苦咯,这破房子,不遮风不挡雨的,她还一个人躺在屋里没人照顾,我这做二婶的农忙里挤出点儿时间来看看她,见她这屋里的料子都潮了,就想拿出来给晒晒。 这靳猎户倒是好,居然让王家这兔崽子守在这里,我这刚推门出来就被他逮着了,硬说我要偷这些东西?你们给说说看,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从我们顾家出去的,我用得着偷吗?这杀千刀的没良心哟,安的什么心啊……” 她倒是一边骂着,一边推开挡事儿的王顺,装模做样的把抱着的布料子都拿到院子里的竹竿子上晾晒起来。 这看一看,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几个婆子没瞧着热闹,叽叽咕咕的就说王顺的不是,说他太多心了。 正文 第21章 晚上有兔子和鸡 王顺那嘴儿哪里说得过黄香文,只能自认倒霉,赔笑说只是一场误会。 眼看着王香文一边咒骂一边扭着屁股走了,王顺才把门口的柴火搬进了屋。 隔着幔帐,顾悠悠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扛着柴火进了屋,就是王顺了。长期吃不饱又有重活儿干的人,一般都吃不胖。 他把柴火放下,冲着顾悠悠的方向喊了句:“嫂子,柴火我就放在这里了,你别害怕,靳大哥很快就回来。” 顾悠悠:“……”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黄香文再能,也不过拿点儿东西,等她病好了,总有机会让她把不该拿的都吐出来。 “谢谢你!”顾悠悠细声细气的出声,那犹如黄莺出谷,听得外面的王顺愣了一愣。 片刻后,听到外面传来王顺憨厚的笑声:“嫂子瘦是瘦一些,声音真好听。” 顾悠悠呆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顾悠悠这干柴棍儿最大的好处就是耳朵好使,另一个就是声音不错。 …… 傍晚的时候靳子矜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兔子一只鸡,还有一个粗布袋子。他身上那粗布衣上有很多血迹,不知道他怎么搞的。 不过靳子矜放下猎物后,就解释了。 “今天在山上打了一头半大的野猪,已经卖给了镇上一家酒店的伙计换了银钱。我看家里米粮不多了,就买了一些!” 顾悠悠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她已经听到了。 想来他身上那些血迹就是那野猪留下的,半大的野猪定也小不到哪儿去,他是扛着野猪下山的。 后山上野味儿很多,在这附近打猎的人不少,所以镇上一些酒楼为了第一时间拿到最新鲜的猎物,都会掐准了时间让伙计赶着车过来收。 提前一天拿到猎物,他们也好提前收拾出来,把最新的野味儿牌子挂出去。 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声,不知道他在干嘛,过了半晌,又听靳子矜问:“晚上想吃些什么?有兔子和野鸡。” 顾悠悠穿越来半年没吃过肉了,每次那黄氏和孟氏端饭菜进来,好吃的都被她们自己吃了,一听到晚上能吃上兔子或者野鸡,她本能的就吞了口唾沫,觉得嗓子都干涩起来。 都想吃! “水,我想喝点儿水!”话到嘴边,越发觉得嗓子干,所以她决定先润润喉咙再说。 外面的靳子矜倒是也没说什么,很快就倒了水过来,从床上扶起她,给她喂了一口。 顾悠悠喝了一口水,虽然是凉的,却也觉得好受了许多。 就靳子矜家这种条件不可能时常能喝到热水,不光是他,这村子里都这样,一般大家渴了都是喝凉水,没有直接就能喝上热水的,即便在大冬天也一样。 看到顾悠悠因为水太凉微微皱眉,靳子矜却说:“我先去升个炉子吧,到了晚上天凉,就算不为让你能喝上口热水,暖暖屋子也是好的。” 顾悠悠看了看这四处通风的屋子,心想着怕是升了火也没什么用,但靳子矜能这么对她倒是让她心里一热。 正文 第22章 白天有人来过 不管他娶了她有什么目的,为了她的嫁妆也好,或者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也好,他终归对自己还算不错。 短短相处一日,从早上他让饭给自己吃,到现在喝水,比起顾家的那两个婶子都要好太多。 很久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了,顾悠悠有些感动。 “好,谢谢你!”顾悠悠是由衷的感谢! 在顾家她也不能因为太冷烧炉子,靳子矜这么穷还舍得给她烧炉子,确实很难得。 靳子矜做事很利索,很快一个泥巴加竹子糊的炉子就拿过来,里边儿有几根木头正烧着,上面放着一个铁沙壶。 “想好吃什么了吗?”忙完这一切后,靳子矜还不忘问一句。 顾悠悠这才想起忘了选择吃兔子还是吃山鸡的事儿。 她想了想,兔子肉是好吃,却不比山鸡补身上,她如今这身子弱得很,吃山鸡显然是更理智一些。 “吃山***哦,顿着吃,有蘑菇最好,要是再放点儿……哦算了,你看着炖吧!” 顾悠悠一溜口,差点儿说出让他炖些补身子的药了。一想到靳子矜穷成这样子,哪里买得起药啊!有得山鸡吃就不错了。 靳子矜嗯了一声,道:“我之前进山时拾了些蘑菇回家,早已风干挂外面了,那我就取一些来炖些山*******靳子矜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问:“你要不要起来坐一会儿?” 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还不算黑,不过气温比起白天来冷了许多,顾悠悠想了想,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具身体实在太糟糕,大多都是睡出来的毛病,即便不晒太阳,起来坐着也比躺着好。 靳子矜给她搬了竹子做的躺椅过来,放在炉子旁边,她烤着炉子不会太冷。 顾悠悠有注意到这大躺椅是新的,想来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添置的。 靳子矜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他可没闲工夫坐这样的椅子。 很快靳子矜就从河边儿回来了,手里提着清洗赶紧的山鸡还有两只兔子。 他突然问:“白天有人来过了?”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王顺来过一趟,说是帮你送柴火的。还有……我二婶来过了,她说家里的布料有些潮了,拿出去晒了一下。” 靳子矜神色不明的看了看外面杆子上晾着的几皮布,眸光闪了闪,却也没说什么,放下手中东西后就去把那几皮布收回来叠好好进箱子里。 顾悠悠坐在炉子边看靳子矜在灶台忙碌,先把山鸡处理好,又烧了火,把泡好的蘑菇和山鸡一起放进锅里炖着。 灶膛里烧的柴火是下午王顺送来的,靳子矜挑了几根粗的放在灶膛里,那粗的柴火烧得久,这样的话,他就不用一直守着灶膛了。 忙完锅里,他又把两子兔子抹了些盐巴放起来,现在天气不热,上了盐巴后就可以多放几天。 灶台是那种一大一小的设计,大的正炖着鸡,小的正好可以用来煮饭。先把饭煮得半熟,再把两个灶中间的隔板弄开,煮饭的灶里就能过火了。 正文 第23章 硌手不? 靳子矜利索的忙完,顾悠悠这边炉子上放的铁砂壶里的水也开了。 他拿了个土碗出来倒了水,放在顾悠悠身边,又接着忙活。 看着靳子矜忙碌的背影,顾悠悠觉得他这粗汉子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显得异常的有安全感! 整个过程顾悠悠都看着,她不是不会做饭,只是不会用这么落后的工具做饭,所以她看得很认真。 要是以后她的病好了,不管将来去到哪里,总得自己做饭吃吧! 莲花村虽说三面环山,却也是种水稻为主食。而且出了莲花树,外面的地貌是丘陵地带,这一片区的村民们都以水稻为食,所以他们依旧吃的是米饭! 山鸡再大也不比家养的鸡大,且比家养的要瘦很多,连毛带内脏的,也不过两三斤,拔毛清洗干净后,那肉也没有几块。 一顿饭,又没有其他的配菜,他俩儿把米饭吃完了,那山鸡也吃得干干净净。 顾悠悠虽说病得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吃起来却不含糊,具体怎么个不含糊法,饿成她这样儿就明白了。 她反正吃得不比靳子矜少,俩儿饿鬼似的,风卷残云般把汤都喝光了。 靳子矜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你生着病,不能大吃大喝,明天我弄些青菜来吃吧!” 呃……顾悠悠的眼睛还瞄着那两只兔子,看来明天吃不到了。 顾悠悠身为现代中医世家继承人,这些道理自然是懂的,只是再懂也着不住肚子饿啊!嘴巴战胜了理智,所以有得吃,她就啥都顾及不上,只剩胡吃海喝了。 “好!”想到刚才的吃法,顾悠悠有些不好意思。 话说吃饱了有力气,这话在顾悠悠身上同样适用,这会儿顾悠悠觉得她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呃……当然,只是对比她虚弱的身体来说。 炉子里的柴火熄灭了,天也已经全黑了,靳子矜的家里是没有油灯的,就着昨晚燃了半截熄灭的红烛又点了火,这屋里,才算有了点儿亮光。 靳子矜把顾悠悠放回床上,起身把红烛熄灭! 顾悠悠的眼睛却一直落在红烛上,即便她身体里有个现代人的灵魂,但她也清楚,这新婚夜的红烛是不能吹灭的,不吉利。 但看这燃了一半的红烛,顾悠悠猜想定是昨夜一睡,靳子矜就把那红烛给灭了。 敢情这东西到了他哪儿全当照明设备?不是听说古代人挺迷信的吗? 介于靳子矜就一个粗汉子,也没有父母教过他这些,她也就没多想,全当他不懂这些算了。 靳子矜的床很窄,估摸着也就一米二三的单人床,即便顾悠悠长得再省地儿,但靳子矜的个子在哪儿摆着,所以等他躺上这床后还是显得十分的拥挤。 顾悠悠不止一次佩服靳子矜的心理承受能力,白天之前她没见过自己的样子就不说了,从她看过自己的样子后就对他佩服得不行。 她长得能吓死自个儿,他真的下得去手啊。 这不,已经靠过来了,乖乖,抱着不硌手啊? 正文 第24章 自己出了门 嗯?顾悠悠感觉到靳子矜的身子好热,热得不太真常! 以顾悠悠多年的行医经验,不用温度计她也能把他的体温猜个八九不离十,估摸着在37.5度到38度之间,低烧? “你……你生病了?好烫!” “嘘,别动,我没事,睡吧!” 顾悠悠:“……” 她知道男女动情时体温会微微升高,但不会这么夸张吧? 而且……对她这样的真的能动情吗?她根本不信。 这一晚,靳子矜倒是没做什么,只抱着她就睡了。 顾悠悠体凉,若对方不是个男人,而是一个大暖炉她肯定乐意得很。 得,且当他是大暖炉吧,这个冬天不用担心被冻死了。 …… 靳子矜忙得很,早上陪着她晒完太阳,给她吃完早饭又扛着家伙出去了。 靳子矜一个人就过得这般穷困潦倒的,加上她这累赘,他应该会更忙才是。 躺在床上望着透光的屋灯,顾悠悠心中无限凄凉。 来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刚来哪儿她就感觉到这具身体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没得救了,却不想,她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即便一天只吃喝点儿水也没能把她饿死。 后来,她不喝药了,身体便慢慢好起来。既然死不了,她便想尽办法的活,本想等身体再好一些就开始偷偷在床后挖个洞跑出去,却不想,还没等她付出实际行动便有了走出鬼屋的办法。 不得不说,靳子矜还算不错,只拿一个病秧子来说,在病入膏肓的时候能遇上这样的丈夫绝对是祖上烧高香,或者上辈子积了大功德。 只是……顾悠悠叹了口气。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靳子矜怎么会是个好丈夫! 想了半天,顾悠悠得出的答案是除非此人脑子有毛病,不然怎么可能把她这样儿的人弄回家里? 好吧,日久看人心,且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若是他能这么尽心尽力伺候自己一年半载的,那些嫁妆送他又如何? 休息了一会儿,到了中午。顾悠悠肚子饿得开始叫了,但她知道再饿也没午饭吃。饿是饿一些,比起在顾的鬼屋里好得多,至少她早上吃饱了不是。 她撑起身子起了床,打算在屋里走动走动。 下床,沿着床边走动这动作她在一个多月前就能办到了,只是必须得扶着床边,也不能走太久。这两天她感觉身体好了一些,即便从被窝里出来,好像手脚也不似以前那么凉了。 她把自己裹得厚实一些,把兜帽带上,免得冻出病来。先沿着床边走了几步,她试着扶着墙走到外面去。 灶台有一根烧火的棍子看起来挺结实,就是稍短了一点儿,不过没关系,有总比没有强。顾悠悠把它拾起来,当拐杖杵着,慢慢的磨到了门外。 中午的太阳很大,在这十月初的天里照到人身上特别的暖和。 平常人若是在地里劳作可能还会觉得有点儿热,但顾悠悠这样的,就觉得很舒服。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时辰了,是该出来走走,晒晒太阳! 正文 第25章 熊孩子的好奇心 顾悠悠常年住在黑屋里,又从来没干过活儿,这皮肤显得特别的白嫩,当然,要是肉能多一点儿的话,说不定还是个小美人儿! 她在院中打量靳子矜的家,一间破旧的草屋,院子倒是挺大的,旁边种了一小块儿地的青菜,大多地方都空着。 屋檐下挂着干香菇,干竹笋,还有一些晒干的菜,那菜没有刚采下来时的样子,所以顾悠悠暂时还没认出来是什么。 靳子矜把屋子建得挺高,在他的院子里,能看到整个莲花村。建得高,就是用水不太方便,那村里的河在下面,得走十多分钟才能到。其他村民就要方便些,因为其他人差不多那房子都是挨着河边建的。 顾悠悠看到下面的田地里有不少村民在劳作,有边干活儿边吵架的,有边干活儿边开心的聊天的,还有孩童在田园嬉戏。 这山村画面,其实美得像一幅田园山水画,只是……若不是她耳朵太灵,恰好听到了下面那两小崽子议论她的话的话! “顾二宝,你看那边,是不是你家的鬼姐姐!” 顾二宝是二叔顾文的小儿子,今年十岁。这年龄在农家来说不算小了,可以下地与爹娘一起干活儿了。可因为顾家条件还不错,家里劳力也足够,所以他也就捡了个轻松的,放牛的活儿。 整天把牛往那半山腰上一放,就跟邻居家几个小孩儿一块儿玩去了。 顾二宝把牛鼻子上的绳子往那树桩上一套,用手遮着太阳伸长了脖子向顾悠悠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他一惊,道:“哎呀,那不是靳猎户的家吗?站哪儿风都能吹倒的瘦竹竿儿,果然是我家的鬼姐姐! 不对不对,我爹娘不是说她快死了吗?她怎么自个儿出屋了,还站院子里?” 他转头问旁边的小孩儿:“你看她是自己站着的吧?” 那小孩儿看了一会儿,支支吾吾道:“好像杵着拐,走,我们过去看看。” “走咯,看鬼姐姐去咯!” 从对面小山坡跑到顾悠悠所在的小山坡也用不过多长时间,两个小子跑得飞快,很快就能跑过来。 顾悠悠郁闷得很,就像清静的晒个太阳吹个风,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是病秧子,可没有精力去应付调皮的熊孩子! 不得已,顾悠悠只能回屋里,顺带把门给关上。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这熊孩子果然没有打算放过她。 他们这种心理吧,其实顾悠悠也懂。你想啊,一个长年被关小黑屋的鬼姐姐,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顾悠悠还有各种不能见人,尤其是什么阳气重的男人的传闻,小孩子本来就好奇心强,对这种神叨叨的东西好奇心更强,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不来看稀奇! 且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顾悠悠在小黑屋的半年里时,顾二宝就不止一次跟他拉小伙伴们吹嘘他家的鬼姐姐如何如何,也不止一次趁着家里没人,带着几个熊孩子扒她的门缝看。 只是那小黑屋严实,从没成功过! 正文 第26章 撞门 “鬼姐姐,我是二宝,我来看你了,你开开门啊!” 顾悠悠满脸黑线,熊孩子,她傻了才会去开。 “会不会她睡着了啊,我听说你家鬼姐姐整天睡觉!”旁边的小孩儿小声说。 顾二宝摇了摇头,说:“刚才还见她杵拐在外面走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着,肯定是装的。” 顾悠悠:“……” 又敲了几下,见屋里没动静,顾二宝加大了力咚咚的敲响了门,比刚才声音响得多。 “鬼姐姐,你倒是开门啊!不然我把你的门踹开了啊!” 顾悠悠:“……” 要以前顾家小黑屋的门,顾悠悠倒是不怕,但靳子矜家的这门……两熊孩子搞不好真能踹了。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淡淡的道:“我要休息,你们去别处玩儿。” 顾二宝大喜,大声道:“看吧,我说她没睡吧,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让你见到我们家鬼姐姐,可别忘了,要是她头发是白的,你得得帮我放三天牛!” 那小孩儿不服气道:“哼,我奶说了,要当奶的人头发才会白,你家鬼姐姐刚嫁人,怎么可能头发是白的,我才不信。” “不信,你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好,看看就看看,你也别忘了,要是她头发不是白的,你得帮我放三天牛!” “行行,拉勾!” 于是,顾悠悠听到外面两熊孩子因着她的发色问题先下好注,又达成一致一同撞开靳子矜的门。 我嘞个去,顾悠悠真想骂人,她算是体会到做稀有动物的心情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水凤凰不如鸡。一定得尽快让身体好起来才行啊,不然两孩子都能欺负她了。 现在她只盼着靳子矜的门不像看起来那么破,能结实一些,可别真的被两孩子给踹坏了。 咚咚的踹门声传来了,还夹杂着两熊孩子加油的嗨哈声,踹得那个起劲儿。 不行,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村里孩子这么多,万一这家伙一天几趟的带着熊孩子们来看稀奇,那她岂不得被他们吵死? 几个孩子都对付不了,她不如窝囊死算了。 顾悠悠杵着拐子站起来,看了看这屋子,在灶台边上看到一把刀,她拿在了手中,顶着一头枯发就冷飕飕的站在了门前。 行,踹吧,踹开我吓死你们这两个兔崽子! 至于顾二宝是如何断定她会是白头发的,这还有个故事。这是以前这小子趁着他娘黄香文给顾悠悠送药的时候,黄香文一个没注意让他跟着溜进了后院儿,他在门外偷偷的看了一眼。 顾悠悠头发枯黄,在阳光下一个不擦看花了眼,这是很有可能的。 从那以后,顾二宝便自以为拿到了有关鬼姐姐的第一消息,到处吹嘘他家鬼姐姐长了一头白发。 两个熊孩子咿咿呀呀的叫换着踹了半晌,靳子矜的小破门终于光荣就义了。 看着那斜挂在一边的破门,顾悠悠心道,明天是她回门的日子,靳子矜肯定得带她回顾家,那么也就是说,他今晚得摸黑修门了。 正文 第27章 吓着人了 阳光照在门外面,正中午时分,还照不进屋子。外面的明亮与屋中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两个熊孩子眼睛没适应黑暗,一时没看清屋内的人,但顾悠悠手中那明晃晃的刀却是异常的显眼。 两熊孩子愣在当场,全然没有了踹掉大门的兴奋。 顾悠悠顶着枯黄的头发,瞪圆了眼睛看着站在门外的两熊孩子,那样子有多吓人,顾悠悠心里明白。 只是,她没猜到这两个敢踹她门的家伙这么不禁得吓,一个吓得失了禁,连滚带爬的就出了靳子矜的院子,那惨叫声响彻了田园间,把干活的村民的都惊了来。 另一个直接瞪圆了眼睛晕死过去。 这到底是……吓没吓死啊? 要吓死就糟糕了! 耳听着田园间炸了窝,村民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抗着锄头棍棒的冲她来了。而这地上,还有一个七八岁模样晕过去的小孩。 顾悠悠想了想,蹲下身子为小孩儿探了脉搏。 还好,只是吓晕了,没给吓死,掐掐人中就会醒来。 村民们已经冲上来了,掐人中这事儿顾悠悠就不抢了,万一刚掐醒,又被她的样子吓着了怎么办? 顾悠悠后退到竹椅上,轻轻躺了上去,又给自己盖上被子。 斗篷的大帽子遮了顾悠悠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哎呀,哎呀,我的儿啊……” 众多声音中,这一道哭天喊地的声音最为明显,也是她不怕所谓的鬼,第一时间冲到地上小孩儿的地上,把他抱了起来。 “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哦,我生了三个闺女才生到这一个宝贝疙瘩啊,儿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娘可怎么活啊! 哎呀,我不活了啊!!” 女人一边哭喊着,一边做在地上双脚猛蹬,大有还要滚两圈的架式。 顾悠悠第一次见这样的村妇,她一时也不晓得说点儿什么好。 身后的村民也赶过来了,对那哭喊的女人连连劝道:“王家二婶,你先别急着哭,快看看你家有才还有没有气儿,要是有气儿就赶紧的让孙郎中看看吧!” “对对,让孙郎中看看吧,别把孩子给耽误了!” 孙郎中不是莲花村的人,是外面邻村的人,也是附近几个村的唯一一个大夫。 大病治不了,听说专治家中泼妇有一招。 此人风流成性,仗着自己是几个村中唯一的大夫,没少四处占便宜,和他们村儿的两寡妇不清不楚好多年了。 奇怪的时,他家的泼妇每次都闹得好厉害,但最后都被他治得好好儿的,从没闹出大事儿来。 这孙郎中是附近几个村除了顾悠悠以外另一个八卦对像,经常会有几个婆子聚在一起议论着打发无聊的时间,所以顾悠悠也听了不少关于孙郎中的八卦! 外面的王家二婶闹归闹,但脑子还算清楚。 忙把手放到王有才的鼻子下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活得好好儿的,这才放心。 她拍拍屁股起身,抱着王有才对椅子上的顾悠悠狠狠的道:“鬼丫头,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正文 第28章 门坏了 放完狠话便在一个婆子的帮助下背着王有才飞快的跑了,顾悠悠本想等她冷静下来后告诉她掐孩子人中的,既然被她这么一吼,那就算了。 看这王家二婶虽说四个孩子的娘了,还要身段儿有身段儿的,那就送给孙郎中过过眼瘾也好。 “悠悠,顾悠悠,你醒着吗?” 一个婆子试探性的问。 顾悠悠低声道:“醒着的!” 反正她病成这样儿了,不会主动去招惹谁。但毕竟是真吓着人家孩子了,能说清楚的还是说清楚得好。 “那……王家有才是……还有你家顾二宝哭天喊地的跑过去,说是见到鬼了,是怎么回事儿?” 顾悠悠不紧不慢的道:“我病了,样子有些吓人不敢出屋,两个孩子好奇非得看看,所以他们把我的门给踹了。这一看到我,就给吓成那样儿了!” 大家看了一下耷拉在一边儿的门板儿,顾悠悠说得煞有其事。 顾悠悠生病的事十里八乡都知道,久病的人长得吓人大家也都理解,何况有的人还在前两天他们成亲的时候看了一眼顾悠悠呢,是挺吓人的。因此,对顾悠悠的话信了七八分。 “嘿嘿,我就说嘛,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鬼呢,定是顾二宝那孩子被他悠悠姐给吓着了。” 大家深深鄙视,你啥时候说过这话儿了? 他们扛着锄头的手松了松,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昨天那个来这里送柴火的王顺又来了,看到顾悠悠家门口堵了这么多人也好奇得很,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堵到我靳大哥门口来了?” 大家尴尬的笑笑,一人说:“王顺啊,你今天又来靳猎户家送柴火啊?” 王顺点了点头,道:“是啊,靳大哥这几天忙,让我每天帮他捡些柴火送过来。” 说罢,他挤开了围在门口的村民,把背上的柴火背进来,放到灶台边上。 他看了看裹在椅子上的顾悠悠,又看了看门,再看看那些扛着锄头拿着棍棒的村民惊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打劫啊?把人家门都给踹咯!” 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忙道:“这可不是我干的,我地里还有活儿,就先走了。” 有了第一个开溜的,第二个,第三个就很快冒了出来。 不一会儿,门口堆积的村民就作鸟兽散。 王顺盯着那些飞快逃离现场的村民愤愤不平:“太欺负人了,简直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告诉靳大哥去!” 说完,他在屋中自行找了工具,开始修门。 屋中传来王顺的修门声,他还憨厚的笑道:“嫂子,你别担心,这次我给你把门弄结实一点,他们肯定踹不开。” 顾悠悠撇撇嘴儿没吭声,心道,就这破门,你给他渡上金也不结实的吧! 想着王顺有些误会,过了片刻,顾悠悠淡道:“门不是刚才那些人踹的,是两个小孩儿。” 靳子矜总不能去找两孩子麻烦吗? 再说了,也用不着等靳子矜找人家麻烦,估计晚上麻烦就会自行找上家来。毕竟顾悠悠可是把人家吓晕了过去! 正文 第29章 说起靳子矜 “嘿!这哪家熊孩子欠管教啊,我非去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王顺挽起袖子抡胳膊的站起来,说着豪言壮语要就去揍熊孩子,可刚到门口,他又干笑着坐了回来,笑道:“这事儿还是晚些再说吧,我得先把你家门修好,别又让熊孩子进来了。” 顾悠悠淡淡的看着王顺,心中得出一个结论,这厮就是一个嘴上说说的怂包! 喏,看他修的门就知道了。 门是挂上去了,别吹大风,估计能管上几天。至于禁不禁得住踹,那想都不用想。 他修完了门,又坐到灶台边上,把堆积的柴火用柴刀砍成小段,再用一些枯草捆成小扎,这样方便烧火。 手里一边忙活着,一边叽叽哇哇的说得热闹,不外乎村里头那些八卦事儿,看他的样子倒不是来给她修门的,倒是像带着任务来给她解闷儿的。 顾悠悠一声不吭的听着,他爱说便说。 王顺听来的这些八卦还不如顾悠悠听得多呢,这些事儿听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后来,他说到了靳子矜。 “靳大哥是五年前来到我们村的,刚来的时候可俊了,咱们村里头啊,好些姑娘暗里都念想着靳大哥,可那时候他比现在更穷,连个茅草屋都没有,住后山的山洞里头。姑娘们不愿意跟着他住山洞,他又无亲无故的没人帮他操持着亲事,所以便一直耽搁了。” 顾悠悠笑了笑,说:“那他现在不住山洞了,怎么还是娶不到媳妇儿?” 王顺嘿嘿的笑了两声,又抬头看了顾悠悠一眼,道:“这不是娶了嫂子您嘛!” 顾悠悠:“……”我能算吗? “他手脚健全,又有打猎的手艺,还有……一栋茅草屋,他这条件娶个健康的媳妇儿也不难吧?再不济,隔壁村不是还有两个寡妇吗?有一个还无儿无女的,怎么的也比我强啊,他是怎么愿意娶我的?” 看着这王顺实诚,所以顾悠悠也就把她这几日不解之处问了出来。 王顺接口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当初我也这么劝靳大哥来着,可是靳大哥……” 说到这儿,他自知说错了话,声音嘎然而止,尴尬的笑了笑,道:“嫂子,我……我不是这意思,不是说你不好,你可千万别乱想啊!哎哟,你瞧瞧我这张嘴儿,怎么尽瞎说了呢!” 王顺一脸懊恼,还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顾悠悠慢悠悠的道:“别紧张,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顺:“……” “那……您的意思是?” 顾悠悠笑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听到顾悠悠轻松的笑声,王顺心下也松了口气,道:“嫂子你挺好的,就是生病了嘛,等病养好了,一定会和靳大哥过好日子的。你们俩都是好人,尤其靳大哥特别的好……” 于是,王顺口若悬河的开始夸奖靳子矜,夸他人热心,打猎技术好云云。 靳子矜具体怎么样顾悠悠不知道,但王顺这厮绝逼是一个靳子矜的脑残粉!他那崇拜靳子矜的样子太熟悉不过,这不就是现代版的追星族嘛! …… 正文 第30章 麻烦来了 靳子矜回来的时候,看到那摇摇欲坠的门明显的愣了一下。 他今天回来得挺早的,看那天色,估摸着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 悠悠上午在院子里转了转就惹出这么多麻烦来,如今她的身子经不得折腾,所以下午就老实待在屋里,哪儿也没去。 “有人来过了?”靳子矜淡淡的问。 顾悠悠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淡道:“是啊,来了好多人!” “好多人?”靳子矜又愣了愣! 他今天打的猎物大多没有带回来,能卖的全都顺手卖了,手上只拿了打猎用的工具和一只野鸡。 猎杀的野味儿不比其他东西,还能搁上一两天才卖,这东西是越新鲜越好卖,不然就死臭了。 顾悠悠不想解释太多,若她猜得没错,麻烦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见顾悠悠不想说话,他也就没有追问,把自己清洗一番就去做饭了。 饭做了一半,麻烦就来了。 是今天被顾悠悠吓晕的小孩儿王有才和他爹娘,还有一个婆子,估摸着是王有才小朋友的奶奶。 “鬼丫头,你把我家孙子都吓傻了,你看怎么赔吧!” 这倒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没有磨叽,直接就说到赔偿问题。 靳子矜把柴火丢进灶膛里,拍了拍手站起来,道:“怎么回事?” 王家二婶这会儿一声不吭的抱着那王有才站在她丈夫后面,用手遮着王有才的眼睛,怕他看到顾悠悠再给吓着就不好了。 王婆子整个一杀气腾腾的模样,厉声道:“还怎么了?你问问你媳妇儿,她今天把我孙子都吓傻了。我可告诉你,我家二儿子就有才一个儿子,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跟你们没完,我要把你们送到衙门里去。” 靳子矜看了一眼顾悠悠,又淡道:“悠悠身体不好,整日待在自家里,试问她是怎么吓着你孙子的?” 呃…… 这下王婆子被噎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支吾了一会儿,又吼道:“你管什么地方吓的,反正是她吓的准没错,好多人都看到的,你问她自己看是也不是?” 顾悠悠没有否认,低声说了个‘是’字。 这下王婆子得意得很,扬起头道:“看吧看吧,我说就是她吓的吧。吓着我孙子就得赔,哼,你看着办吧!” 顾悠悠冷笑,道:“那依您看……怎么赔好呢?” 靳子矜看了她一眼,那神色不明,却又是退到灶台后烧火做饭去了。 既然顾悠悠想自行解决,他也不拦着。 听着顾悠悠说到点子上了,王婆子显得更得意,她跨进屋里来,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到了顾悠悠的嫁妆上,一时大喜。 为了掩饰住那脸上那笑开的肉,她死劲儿的憋着,憋得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 “唉,我知道你家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不如就这箱子里的东西给个三……五匹的吧!” 想得倒是美,顾悠悠杵着棍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愣愣的盯着王婆子。 她这样子肯定特别的吓人,王婆子一转身就看到了顾悠悠,果然被吓得尖叫一声,要不是扶着墙,就一屁股摔到地上去了。 正文 第31章 赔偿问题 “你……你想干什么?这青天白日的你想干什么?” 别说王婆子,就门外王婆子的儿子和媳妇隔得远,看到顾悠悠的样子也吓得退了好几步。 顾悠悠就像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接近他们。 他们一直退到外面,被外面的太阳照着,他们才觉得安全许多。 顾悠悠淡笑道:“您这是什么话呢?我都病成这样了,能把你做什么呢?只不过嘛……”顾悠悠看了看墙边的三口大箱子,低声叹道:“我这样子也活不了几天了,这些东西我是打算带进棺材里的,你是……要跟我抢吗?” 这话顾悠悠不止说给王婆子听的,还说给靳子矜听。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靳子矜的表情,却见他还是那样子,没什么表情。 她顿时觉得无趣! 顾悠悠一步一步的靠近王婆子,王婆子大骇,几乎是贴着墙根儿往门口挪。 这鬼丫头长得太吓人了,难怪她的孙儿有才给吓晕了过去! 还有她说的那话,要带进棺材的东西哪能抢啊,太晦气了,送给她她都不要。 “不……不用了。”她眼尖,看到了昨晚靳子矜弄的两只兔子还有今天打到的一只山鸡,又忙道:“那就我们吃亏一些,拿那两只兔子和山鸡抵了就成。” 顾悠悠冷笑,心道她倒是想得美,顾悠悠自个儿馋的兔子都没吃成,才不会给别人呢。 她冷冷的看着王婆子,道:“别说吓傻了,就算吓死了也活该!你只知道我吓着了你家孙子,怎么不问问他,我家的门是怎么坏的?” 那门一看就是新修的,王婆子也早问了王有才前因后果,她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 可她就是硬咬着顾悠悠吓坏了她孙子,就得赔偿! 挪到了门外,王婆子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厉声道:“大不了我们把你的门修好得了,可我孙子被吓傻了的事儿又怎么算?你是不是得赔?再说了,这门也不是我孙子一个人踹的,那可是你弟弟顾二宝踹的。我孙子才八岁,能有多少力气?你弟弟顾二宝可是十岁了。就赔你家的门,也是顾家赔多半,我们赔少半……” 顾悠悠笑道:“是吗?我怎么看到是你孙子一个人踹的,我弟弟在一旁拉都拉不住呢!” “胡说!”这时,被王家二婶抱着的王有才突然伸出了头来,现在大白天的,父母奶奶都在身边,他见着顾悠悠还是害怕,可被顾悠悠冤枉却是不能。 他看了一眼顾悠悠,又撇开了眼急道:“才不是呢,是顾二宝说要踹开的,我帮他忙。他踹得多,我踹得少,最后一脚就是他踹的……” 王家二婶忙去捂顾有才的嘴儿,王家老二急忙低声骂道:“臭小子,闭嘴吧你!老子抽死你!” 王有才被他爹吓得满眼通红,瘪着嘴儿不敢说话。 往灶膛里塞柴火的靳子矜顿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看了顾悠悠一眼。 王婆子却还得意,笑道:“想糊弄我没门,听到没有,你要不信就把顾二宝叫来对峙!” 正文 第32章 反咬一口 顾家老二心道坏了,忙喊了娘,不过已经没用了。 顾悠悠淡笑道:“我看你孙子好得很嘛,也没吓傻啊!你要不信,要不叫孙郎中和里正来做个证如何?多叫几个乡亲来也行,要是大家都证明你这孙子被我吓傻了,我认就是。” ……这样是弄得人尽皆知那还得了?那人家还不得笑话他们家有个傻儿子。他们故意挑了这个时间来,可不就是怕被大家知道嘛。 他们想着等靳子矜一个外来户,顾悠悠又长年没出过门的,定是好欺负的,却不想顾悠悠这么难对付。 身体有病,脑子好使得很。 靳子矜好不好欺负不知道,但这顾悠悠绝对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他们这算盘似乎是打错了。 顾悠悠看向靳子矜,脆生生的喊道:“夫君,要不你跑一趟里正哪儿,请他来做个证如何?” 这声夫君喊得她自个儿都一阵的恶寒! 靳子矜那人虽说面瘫,但也被她这一声夫君喊得抖了两抖,柴火都掉在了地上。 一听这话,王婆子几人先急了。 那王家老二忙道:“不不,请里正就算了吧,之前有才确实被吓着了,我看这会儿说话也清楚了,好像是好了。” 王家老二去拉她不甘心的老娘,“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咱们有才好好的,可不能被人叫傻子。” 权衡了一下,王婆子觉得儿子说得也有理。占点儿便宜事小,可不能误了她孙子。 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心里暗想,不能就这么吃亏,来日方长,早晚得赚回来。 “行吧,既然有才不傻了,那这事儿就算了。” 说罢便狠狠的踢了一脚门框转身就走。 “慢着!”顾悠悠可不想便宜他们。 “你还想怎么样?” 顾悠悠冷笑道:“门呢?打算啥时候赔啊?” “什么?”王婆子大吃一惊,厉声道:“我不找你赔了,你倒是还敢让我赔?” 顾悠悠淡道:“我难道说错了吗?你孙子跑到我家来踹坏了我的门,把我也吓着了啊!我不让你赔医药费只让你赔门了,你还觉得亏?” “你……” “要不赔的话……算了,夫君,还是把里正请来吧,我觉得我这心里啊,慌得很,怕是病又重了。”顾悠悠拍拍心口,顺着那躺椅就躺了上去,还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王家三人:“……” 王婆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顾悠悠你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这是欺负人,靳子矜,你管不管了,你要管不了我就去找顾家老爷子去,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靳子矜只及淡的道:“请便!” “……” 王家老二拉着她忿忿不平的老娘,“娘,算了算了,还是快走吧。” 又对他媳妇儿道:“有才他娘,你带着孩子就别在这里了,先回家!” 等几个女的都走了,王家老二对顾悠悠道:“小事儿就别找里正了吧,这乡里乡亲的。这门也不是我家有才一人踹的,不如我明天先跟你爷爷商量一下,看看我们两家怎么个赔尝法,可好?” 正文 第33章 你的病好太快了 顾悠悠装发病了,所以没吭声。 靳子矜忙着做饭,所以也没吭声。 王家老二自个儿说了半晌,只谄谄的笑了几下就退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年轻的两口子倒是没多说什么,那王婆子唧唧歪歪的骂个不停,她儿子拉着,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 今晚的晚餐是米饭配青菜,靳子矜从屋中角落里的土陶坛子里还抓了些咸菜出来。 顾悠悠向他多看了几眼,心道:看不出来他长得大老粗的样子,心还挺细致的,连咸菜都会腌制。 晚上出了这么多事儿,靳子矜一句话都没说,也没问问她具体怎么回事儿,弄得顾悠悠嚼着米饭都没什么滋味儿,她便夹了些咸菜来换换味儿。 顾悠悠慢条斯理的吃着,就等靳子矜问话呢。 见他吃了两大碗米饭,放下筷子,才看向她。 顾悠悠愣了一下,忙低头扒饭! 靳子矜淡笑道:“你别急,等你吃完了再说。” 呃…… 敢情后面等着她呢! 好吧,顾悠悠早饿了,很快就把剩下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本来为该问话了,却不想,靳子矜只是站起来,开始收拾着碗筷,好像并没有要问些什么的意思。 顾悠悠忍不住了,好奇道:“你就不问问我白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吗?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靳子矜一边利索的刷洗碗筷,一边说道:“不是都说得很清楚了吗,两个孩子踹坏了我们家的门,然后被你吓到。” 顾悠悠:“……” 她谄谄的撇了下嘴,低声道:“我……我今天看外面天气不错,就到院子里走了走。顾二宝和刚才那小孩儿在对面的山坡放牛,他们看到我后才跑来的。我怕他们吵到我,所以就进屋关了门,然后……我不开门他们才踹的。” 他不问,顾悠悠还是把前因后果仔细的说了一下。 靳子矜听后,手中顿了一下,才又轻轻的把洗好的碗收起来。 他坐到顾悠悠身边,低声道:“我改天有空换个结实一些的门,要关就关牢一些。”他说完把顾悠悠身边的那根烧火棍拿了起来,又丢回灶台边上,低声道:“你的病……似乎好得有些快。”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的意思。她不喜欢猜来猜去的,便试探性的问:“你觉得……我这病什么时候好比较合适?” 靳子矜看着她,那眸光微微闪着光,似要将她吸进去一般。他抬头想了想,用极平淡的声音说:“你想到院子里走走,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若是想出这院子,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就别走太远了,等明年开春再说吧!” 果然不简单,果然不简单啊! 顾悠悠心里惊起惊涛骇浪,瞪着一双大得出其的眼睛看着他。 “你……究竟是谁?你是不是知道我为什么会生病?” 五年前来到莲花村的外乡人,是一个山里的猎户?这样的身份…… 不确定的身份太多,顾悠悠不敢再想下去!同时,看靳子矜的眼神也变了,震惊中,还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慌! 正文 第34章 为什么要住小黑屋? 若是这人有所图,那就太可怕了。 死过一回的人,又换了这个半死不活的马甲,顾悠悠觉得自个儿特别的怕死。无论如何她也要活下去,不为别的,好歹与原主有缘,查清是谁害死她,也不枉她穿越时间空间,大老远的跑一趟啊。 没有那烧火棍做拐杖,顾悠悠站起来,颤巍巍的往后挪。 看着她害怕的模样,靳子矜却是笑了一下,他道:“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 说完,他自去屋外收拾白天弄回来的野鸡。 顾悠悠知道他这是留出时间来,让她自个儿好好想想。 顾悠悠也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想了,既然想活着,那就不能这么得过且过。 有太多的事儿想不想楚,需要她好好想想。 顾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至于她那个有钱的舅舅,听墙根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听了一些,大概是邻村的人,姓林。本来顾悠悠的外祖林家跟顾家情况差不多,都只是普通的农家人。 顾悠悠的爹娘是早年定的亲,两家人情况差不多的时候也算是门当户对。可后来外祖家出了个读书好的儿子,进了京城做了官,那就是那传说中每年掏银子给顾悠悠买药的舅舅了。 家里出了个京官儿,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下外祖林家就不乐意了,要毁婚,但顾家死活不同意。再加之两村隔得近,顾悠悠的爹娘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早早就有些感情基础,顾悠悠的娘亲拿着什么言出必行的话去外祖跟前好说歹说,这亲也算是磕磕碰碰的结了。 两家人在没接成亲家前,因为退亲的事虽说是闹了些矛盾,但看在儿女的面子上,亲也结了,后面过得也还可以。 可好景不长,在顾悠悠七岁的时候爹娘在一次意外中双双离世。林家人说自己女儿亏了,被顾家儿子给克死了,她女儿是什么凤凰命,就不该嫁进穷沟沟里之类的。 顾家呢,又怨林家的女儿命不好,没命当官家小姐,还克死他们家儿子,闹了以后两家人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当然,林家早就搬到京城去了,顾家还在这山沟沟里,若不是顾悠悠还活着,确实老死不相往来。 林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看顾悠悠了,只是每年都会有一个林家的家奴带些治病的银子过来。 总的来说,顾悠悠觉得那外祖家还算不错的。 害她的人,应该不是外祖家的人。 七年前,时间很巧。因为在顾悠悠父母意外去世的那一年,她得了怪病差点就死了,被一个人称大仙的人救活了,并让顾家修了那鬼屋子,开始过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丧父丧母,又像畜生一样被圈养起来,每天逼着喝那黑乎乎的苦药,她那十年都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 顾悠悠自已就待了半年都觉得受不了,那原主顾悠悠却这么活了十年,想想都让人心惊。 一切根源应该都在那个大仙身上,十年前的大仙。 正文 第35章 捏疼我了 只是……靳子矜又是什么人?他怎么像是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似的? 好吧,要是直接问他是什么人,他肯定不会说。 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 呵,明白人! 他有秘密,她也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他不问她,她也不要问他了是吧! 眼下来看靳子矜暂时不像会害自己的样子,还算好了时间让她的病好起来。 好吧,一切只等病好了再说,这走路都成问题,就算现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顾悠悠也只能干瞪眼。 她这鬼样子吓吓孩子简单的村妇还行,靠着这张脸吓死仇人还是算了吧。 靳子矜都不害怕! 靳子矜回来的时候,顾悠悠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她看着靳子矜把清理好的野鸡和兔子挂在一起,又去把那唯一的门关好。 等他忙完了,顾悠悠才问:“按规矩明天回门,我……回吗?” 既然他说了出不得院子,那回门的事儿就说不准了,还是问问好。 靳子矜道:“要回的,我背你回去!” 顾悠悠:“……” 她想了想,说:“干脆省了不好吗?搞这么累!” “不能省!” “怎么?” “不吉利!” 顾悠悠哭笑不得,吹喜烛的时候你不觉得不吉利? 晚上,靳子矜还是和她挤在一个被窝里。 这下顾悠悠又想不通了。 靳子矜不会是一个简单的猎户,同时,顾悠悠也感觉到他来莲花村并非是为了自己,也有可能是恰好碰到管闲事。 这里的女子十五岁就可以嫁人,像她这种十七八嫁人的很少,而靳子矜已经来了五年了,要是为自己而来,他早就可以用这个理由把自己从黑屋里带出来。 他现在又是个什么意思?做戏的话,也用不着真这么睡吧,还有洞房那一晚…… 只着里衣,顾悠悠感觉到靳子矜的身体很热,这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他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把自己抱得很紧,顾悠悠身上的凉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碰到这么热的身体,顾悠悠觉得很舒服,所以也没推开他。 身体越来越好了,白天睡得多,顾悠悠晚上并没有多想睡觉。偏偏被靳子矜这么抱着,她想动也不敢动一下。 好在睡了半年,躺着不动的功夫她已经练得很娴熟了,一晚上不合眼,顾悠悠也不会觉得太难受。 身边的人呼吸声越来越平缓,他睡熟了。 顾悠悠轻轻的抽出自己的右手,试着给靳子矜把脉! 靳子矜的体温不正常,昨晚她以为靳子矜只是有点儿低烧,他身强力壮的,不吃药也很好。可今晚还是这样子,温度跟昨晚都差不多,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就算是低烧那烧得也太久了一些,烧这么久时间不得不重视啊! 慢慢移到靳子矜脉门处,她闭着眼睛将手搭上去,刚摸到地方靳子矜就惊醒了。 他反手捏住顾悠悠的手腕儿,用的力道很大,疼得顾悠悠惊呼了一声。 “你……啊好疼,你捏疼我了!” 正文 第36章 背着媳妇儿回门 黑暗中,顾悠悠看到靳子矜那双如野兽般的眼睛发着骇人的目光,比起手腕处传来的疼痛,她更害怕这一双眼睛,一双让她不寒而栗的眼睛。 与靳子矜相处的几天,她只看到他好的方面,深邃的让人看不透的眼睛向来是平和的,第一次发出这么骇人的光茫。 长年在黑屋子里,顾悠悠的眼睛反而比平常人厉害,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她能比正常人看得更加的清楚,所以,她也更加害怕。 “悠悠?”靳子矜带着疑问的语气,还轻喘了喘。 顾悠悠屏住呼吸,强作镇定的道:“你怎么了?是我啊!” 靳子矜静默片刻,哑声说:“没事,做了个噩梦!” 说完,他放开了顾悠悠,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 顾悠悠看着这样的靳子矜,她突然想到一种叫罂粟的花,危险,却又吸引着她靠近。 一阵冷风袭来,顾悠悠冷得打了个哆嗦。 她把这莫名的吸引力归结于身子太冷,本能的想要靠近大暖炉。 她的大暖炉子突然撤走,顾悠悠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不摸了。 她感觉好冷,却又不好意思让靳子矜再抱着自己。 这房子四处透风,被子也不如小黑屋里厚实,这十月天的下半夜特别的冷。顾悠悠硬着头皮往靳子矜背后靠,为了能暖和一些,节操什么的先收起来吧。 …… 早上没有早饭吃,靳子矜的解释是去顾家吃,这是顾爷爷早前跟靳子矜说好的。 他找个黑色的宽大披风把顾悠悠裹了个严不透风,只露出两眼睛来。 还拿了根长长的绳子把顾悠悠固定在自己的背上,顾悠悠觉得好窘! 靳子矜背上背上顾悠悠,两只手也没闲着,一手鸡,一手兔子,就这么背上媳妇儿回门了。 顾悠悠这一路上都想着儿时听到的那首歌,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个胖娃娃…… 昨个儿被顾悠悠吓着的小孩儿不止王有才一个,还有顾二宝呢。昨晚上他们没找来靳子矜的家,想来就是算着今天要回门,等着她呢。 顾悠悠倒是要看看,二婶黄香文敢不敢为她儿子出这头。她要是敢打小报告,她顾悠悠这张嘴儿也不是吃素的。 叔婶们看到靳子矜手上提的东西一张脸笑成菊花,又忙把靳子矜背上的顾悠悠接下来,放到躺椅上。 顾悠悠的爷爷顾风这是十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真切的见到顾悠悠,当场就老泪纵横起来,哭的三婶拿着碗,也不敢上饭菜。 “悠悠啊,你咋变成这样了啊?是我对不起老大,要不是爷爷糊涂,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糊涂? 顾悠悠一惊,抓住了重点。 “爷爷如何糊涂了?爷爷好着呢。若不是爷爷,悠悠也长不到这么大。”顾悠悠不动声色的笑眯眯道,就像是随口问出的话。 顾悠悠听了半年的墙根让她也看清了这个家里的人,两个叔叔两个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老盯着她的那点儿东西。 正文 第37章 不要跟鬼姐姐坐一起。 奶奶老黄氏倒不是多恨顾悠悠,就是她一个吃闲饭的,干不了活儿还得人伺候,这让她看不顺眼,也很不耐烦。 这正常人都一样吧,不是有句话叫久病床前无孝子嘛,何况是奶奶。 她孙子孙女一堆,多顾悠悠一个算少,少她一个可不算少。 以前奶奶有没有进顾悠悠的屋给她送过饭什么的不知道,反正顾悠悠来了半年,她是没来过。 这个家里,唯一真对她好的,只有顾爷爷一个人。 顾悠悠想着,他说他糊涂才让顾悠悠变成了这样子,难不成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听到顾悠悠这么说,顾风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闪躲了起来。 一边的靳子矜忙道:“悠悠你不是说饿了吗,先吃饭吧!” 顾风像个找到个台阶似的赶忙顺着下。 “对对,不能再让悠悠饿着,你这么瘦,是要多吃一些。老二家的,老三家的,快点儿把饭菜上来!” 二婶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顾悠悠全当没看见。她得做一个只等吃喝,合格的病秧子。 农家早上都以稀饭咸菜什么的为主,今天因为顾悠悠回门,多加了几个菜,还有肉饼子,太难得了。 二叔嘿嘿的笑着,问顾悠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顾悠悠随口含糊了几句,饭也就端上来了。 昨儿个被顾悠悠吓着的顾二宝畏畏缩缩的躲在黄香文的背后,想看顾悠悠,又害怕看到。那缩头缩脑的样子惹得顾老爷子不快。 “二宝,缩在你娘背后干嘛呢,还不快过来吃饭。” 黄香文揪了顾二宝胳膊一下,一个劲儿的往前推,压低了声音道:“躲啥呢,还不快去吃饭,当躲鬼呢!” 这一个鬼字吓得顾二宝一哆嗦,越发的害怕了。 顾悠悠淡淡撇过眼去,笑道:“二宝,昨天你不是还来敲姐姐的门,要看看姐姐吗?快来,今天就跟姐姐坐,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顾悠悠似笑非笑的看过去,顾二宝长到十岁大,也算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真切的见到了传说中的鬼姐姐。 不是白头发,只是有些黄,那脸也不像昨天那骇人的凶狠,但是……还是好吓人啊! “啊……我不要……我不要和鬼姐姐坐在一起……” 顾二宝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连早饭也不吃了! “哎,这孩子怎么回事儿!”顾风显得有些生气,向顾二宝的大哥看去,道:“大宝,快去看看,叫他回来先把饭吃了。” 大家都被顾二宝这行为弄得有些尴尬,顾悠悠则丝毫没有影响似的,冲顾风笑了笑,说:“爷爷,要不咱们先吃了吧!” 顾风反应过来,忙笑道:“对对,咱们先吃,悠悠不能饿着。” 顾大宝出去追顾二宝了,少了两个人,这顾家还是有一大桌的人。 顾风,顾悠悠与靳子矜,还有二叔二婶,他们的女儿顾小梅。三叔三婶,他们的儿子顾仁,女儿顾小青。 奶奶老黄氏带着顾悠悠最小的两个姑姑回娘家了,两个小姑姑是双胞胎,是他们的老来女,奶奶黄氏向来心疼她们,走哪儿带哪儿。 正文 第38章 夫妻一起唱 要是再加上那三儿,得坐两张桌子。 正吃着,二婶黄香文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宝还小,可惊不住吓唬,要是吓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悠悠,你可不能老吓唬他啊!” 顾悠悠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饭菜没有说话,身旁的顾风可就不乐意听这话了,斥着黄香文道:“你这是什么话?悠悠又不是故意的,这么瘦,那还不是病害的。她只是想跟弟弟们亲近亲近,是二宝自个儿胆小。” 黄香文噘着嘴低声哼道:“既然长得吓人,就不应该把脸放出来吓人!” “你说什么?”顾风拍的一声把筷子拍桌上,对顾文吼道:“老二,你看看你媳妇儿都说了些什么话!” 迫于老爹的威压,顾文只得呵斥了黄香文几句:“烂嘴的娘们儿,胡说什么呢,悠悠只是病了。” 顾悠悠听着他们说话就像以前在小黑屋里听墙根一样,全当听故事。 明明他们说的人就是她自已,她倒好,像个不相干的人,自顾的吃,死劲儿的吃。 在农家能吃上一顿饱饭可太不容易了。 靳子矜似乎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不停的给顾悠悠夹菜。 麻烦事儿是二房引起来,三房两口子向来会阴着来,所以不动声色,听归听,手上嘴上都没闲着,该吃吃该喝喝。 黄香文憋着一肚子气一晚上了,这会儿哪里能就这样被顾风顾文吼住的,那嘴巴翘得老高,阴阳怪气的道:“就算今天这不是故意的,那昨天呢?” “昨天?”顾风愣了一下,显然还不知道昨天的事儿。 黄香文道:“爹,你不知道啊,昨天二宝去看悠悠,被悠悠拿着柴刀撵出来,可不是把二宝吓着了嘛。” 顾风看向顾悠悠,又看向其他人。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顾悠悠扬起头轻笑了下。 黄香文继续告状:“昨个儿爹和他们兄弟俩儿去阵上卖了番薯才不知道,但好多人都看到的。二宝算好的,那王家的小儿子王有才和二宝不是一起放牛嘛,他们一起去的,那王有才直接被吓晕了过去,弄到孙郎中哪儿折腾了半夜才醒过来。” “有这事儿?”顾风惊道。 顾悠悠吃得也差不多了,她擦了擦嘴儿,眼光扫过一桌的人,最后落到黄香文身上,咧嘴笑道:“既然二婶说到了这事儿,那我就现在说了吧!” 黄香文看着这样的顾悠悠,竟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顾悠悠却不再看她,转头对顾风说道:“爷爷,昨天二宝和王家那小儿打赌,说要看我头发是什么颜色的。悠悠身子不好,躺床上起不来,不能给他们开门,所以他们就把我的门给踹破了。至于二婶说的拿刀嘛,我确实是拿了,那是我夫君放在床头,让我防身用的。” 说完她轻轻推了推靳子矜,靳子矜放下碗筷,面不改色的与顾悠悠喝双簧。 “爷爷,确有此事!昨天晚上王家就来我前家道歉了,并承认会赔偿我的门。但人家说了,这门不是王家孩子一人踹坏的,二宝也有份,大概他们今天应该就会过来跟二叔商量一下赔门的事!” 正文 第3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打人家小报告却被倒打一耙,三叔顾武死憋着才没笑出来,可被一口稀饭呛着了,借口尿遁去了。 三婶也吃得差不多了,借口后院儿还有牲口要喂,也遁走了。 三宝顾仁与二丫顾小青,还有三丫顾小梅巴巴的看着,只是不太敢看顾悠悠。 二叔二婶自然是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要不是顾风在这儿,估计二婶黄香文能跳起来好好教训顾悠悠。 顾风被他们弄得有些懵了,问黄香文:“真如悠悠和子矜所说?” “我……”黄香文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一会儿王家要是真来跟他们商量赔门的事儿,这件事就藏不住了。不得已,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爹,这事儿我倒是没听二宝说,他只说自己被悠悠吓着了,一会儿我去问问他去,要真是悠悠说的那样,我定要好好说说他!” 好嘛,把责任都推到小孩儿身上了。 她这么说,顾风也不好再说她什么,只道:“二宝也不小了,明天就让他把放牛的活儿交给三宝做,他跟我们一起下地干活儿去。” “啊,二宝,二宝才十岁!”黄香文舌头打结,早知道找顾悠悠的麻烦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肯定不提这事儿,现在她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顾风冷哼道:“十岁,大宝八岁就跟着我们下地干活儿了。” 二叔顾文眼看着自已爹生了气,而且顾二宝的确也不小了,便道:“行了,爹说得有理,二宝是该跟我们下地干活了,再宠下去就得宠坏了。” 既然老爷子发了话,那顾二宝得下地干活儿的事成了板上订钉的事,黄香文也各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同时,看顾悠悠的眼神更加恶毒。 把她嫁出去损失那么多嫁妆,现在又害得她最疼爱的小儿子下地干活儿,她怕是后悔死了,以前没把顾悠悠毒死在小黑屋里。 黄香文对顾悠悠下过杀手,顾悠悠一直记着,总有一天这个仇要还回来。 “对了,你们记得吃了饭去王家问问赔门的事儿,悠悠身体不好,门可不能耽误,门不严实透风。” “……” 顾文一脸菜色的应和着,他还不敢反驳顾老爷子。 黄香文这次是真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了,看顾悠悠的眼神像要是活吞了她似的。 顾悠悠不以为然,吃了早饭就陪着顾风说话去了。 有很多事情她都需要从顾风嘴里得来。 “悠悠啊,看到你现在好好的,爷爷高兴啊!” 主屋里只剩下顾悠悠和顾风两个人,老爷子说着说着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顾悠悠一个劲儿的安慰,说自己以后会好好的,病也会好的,还要养好了身体孝敬他呢,这才把顾风安抚过来。 两个世界明明相隔着古今,两个顾悠悠的命运又何其的相似。 同样的,现代顾悠悠也是从小丧父丧母,按照家族的规矩,家里的继承人必须是长房长子或者长女,除非长房长子女自愿放弃继承人身份,否则谁也不能撼动他继承人的身份。 正文 第40章 相似的命远 现代版顾悠悠的父亲是顾家的继承人,她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所以继承人只能是她。 可自从父亲意外去世后,叔婶们便不再消停了,从小到大顾悠悠不知道出了多少次意外,她都很清楚,那些看起来的意外都是那些觊觎她继承人身份的人故意为之。 偌大的一个顾家,也是只有年老的爷爷护着她。 而这个顾悠悠也是这样,且比她悲惨得多,她无法想像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在死了爹娘后又被独自一人像关牲口一样关进黑屋里,是如何活下来的,所以她一看到顾风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一想到顾悠悠的际遇,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已。 她们俩都没有好下场,最后都死了。 她是不幸的,她又何尝幸运过? 只是现代版顾悠悠代替了这里的顾悠悠活了下来,也不知道这里的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又去了哪儿?会不会去了自己的身体里,代替自己活了下来呢? 回想起穿越的那一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这一年她刚继承家业,为了显示她在顾家的地位高不可攀,一向低调的她把那场生日宴会弄得十分高调奢华,提前一个月各大媒体就四处宣传了。 生日宴会在一艘豪华的游艇上,那天她喝得有些多,但也不至于不省人事,后来,她被人打了麻醉剂,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她知道自己被仍进了海里。 那处海域很深,她生还的可能性很小,多半可能是尸骨无存进了鱼肚子。麻醉起效后她就失去了意识,死亡没有任何的痛苦,再次睁开眼,她就已经在顾家的小黑屋了。 她倒是希望那个顾悠悠能像这十年一样,坚强的活下去,等着人把她从海里救起来。 这个顾悠悠从小被关进小黑屋里,没有顾悠悠这么多心眼,也没有能够掌控顾家的实力,她要单纯得多,对那些人没有丝毫的威胁,她若是能活下来,说不定还真的能一直活下去。 想得多了,那股熟悉的悲伤之意又沁满她的心头。 顾悠悠甩了甩头,让自己不再想那些。 因为再想这些也无意义,匪夷所思的穿越事件已经发生了。 顾悠悠理了理思绪,低声问道:“爷爷,我想问问我爹娘是怎么死的?那时我还太小,都忘记了!” 顾风有些诧异,但刚被感动过,也没多想,只当顾悠悠是想她爹娘了。 他抹了把老泪,眼神还有些浑浊,说道:“你爹娘啊,是十年前一个下雨天去城里,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掉进外面的莲花池里淹死的啊。据说是你爹先脚滑了掉下去,你娘去拉,把自个儿也给拉进去了,最后两人都没能回来。悠悠,你别伤心,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好好的,你爹娘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顾悠悠默默的记下,淡笑着点了点头,让顾风安心一些。 之后她又问了大仙的事。 “爷爷,听说我当年也差点儿病死了,是家里来了个大仙才把我的病治好的?” 正文 第41章 奶奶回来了 顾风点了点头,说:“大仙是救回了你的命,可也……”他突然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闪烁起来,叹道:“唉!不说了,什么都过去了,那些事儿以后都别再提了,好好的活着才重要。子矜是个好人,他会照顾你的,你好好跟他过日子……” 顾风这样子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可他好像不愿意再提。 这件事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顾悠悠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既然顾风不愿意说了,她也就不问了。 在顾家吃了午饭才回家,这也是顾悠悠来这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吃上午饭。 跟着顾悠悠与靳子矜回去的,还有二叔顾文,和村里的王有才他爹。 这两人手上都拿着工具,准备先上山砍一棵结实的树给他们做门。 …… 顾悠悠虽然病得要死不活的,却不是个好欺负的,这事儿很快就在村里传开。 再加之顾风护短儿,这事儿也是村里都清楚的,所以没有人再来找顾悠悠的麻烦。 这一个月,顾悠悠过得倒是清静。 转眼嫁给靳子矜一个月了,顾悠悠身体也好了很多,肉也长了不少,不杵拐杖,她也能在家里转转,烧灶台的火不会,帮靳子矜看看炉子的火还是可以的。 进入十一月,这里的天气特别的冷,眼看着就要下雪了,顾悠悠整天裹着棉衣坐在炉子边。 动物们都冬眠了,靳子矜外出打猎的时间越来越少,能打到的猎物也越来越少。 他们冬天储备的粮食不多,要是靳子矜一个人的话肯定能撑到来年春天,但是加上一个饭量不比自己少的顾悠悠,这就难说了。 靳子矜每次烧火的时候都会把烧掉了木头放进一个土坛子里,再封起来,就能做成炭,这样的话,顾悠悠烤火就不用去买炭了。 这种制炭的方法简单实用,但普通村民根本不会,这更让顾悠悠感到好奇,靳子矜到底是什么人。 奶奶黄氏去娘家是因为她老娘生病了,眼看活不成。 她娘家只有一个大哥,嫂子去世了,家里没个女人能伺候生病的老娘,所以才让她去的。现在娘家的老娘去世了,办完了丧事后她也带着两个姑姑回来了。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她定是坐不住的,回家的当天就找来了顾悠悠这里。 靳子矜去山上打猎了还没回来,顾悠悠一个人坐在炉子边上烤着火,那炉子的边缘上还放着两个番薯。 顾悠悠想早点儿把身体养好,那最好中午也别饿着,所以这两个番薯就是顾悠悠的午饭了。 靳子矜没有田地,这番薯是顾爷爷偷偷给顾悠悠拿出来,一起拿了大半筐子,收在床底下。 顾悠悠正吃得香,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不由得微微皱眉。 她赶忙把剩下的半个番薯吃进肚子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也响了起来。 “悠悠,顾悠悠,你个鬼丫头,还不快把门给我打开!” 听这声音是奶奶黄氏无疑。 “悠悠,快点儿开门,外面这么冷,你可别让你奶奶冻着。” 这是二婶黄香文的声音。 正文 第42章 与奶奶交锋一 哪儿都有她,真是! 二婶黄香文与奶奶老黄氏是同村的人,一个村的人同姓的很多,往上几辈人数,那都是粘亲带故的,所以顾悠悠这奶奶最喜欢的也是黄香文这儿媳妇。 顾悠悠拍了拍手,又把嘴巴擦干净,这才撑着拐杖慢慢的去开门。 她其实走路用不着拐杖了,只是靳子矜老抱怨她的病好太快了,所以在外人面前,她还得做做样子。 门吱呀打开,寒风灌进来,顾悠悠冷得打了个哆嗦,忙往门后移了移。 “怎么这么久?”奶奶黄氏抱怨道。 老黄氏的声音是听过无数次,这人,顾悠悠是第一次见到。她五十多岁,因着农家人显老一些,看起来六十多的样子,两鬓染霜,头发稀疏,生着一双三角眼儿。人老了,眼睛大多都会长成这样。 顾悠悠在屋子里关了一个多月,黄香文就一个多月没见着顾悠悠了,这突然看到,她吃了一惊。 因为顾悠悠比起一个多月前,长胖了好多,虽然还是比常人要消瘦许多,但那脸看起来已经不那么吓人了,加之她皮肤白嫩,看起来却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顾悠悠出嫁后,黄香文曾撺掇着顾老二去问过顾老爷子,怎么就想到把顾悠悠嫁出去的,这顾老爷子神秘兮兮的说得了高人指点,说她嫁了人病能好,也不晓得得了哪路高人的指点,还真别说,冲喜这办法还真有效果。 顾悠悠后退了几步,便寻着椅子坐了下去,道:“奶奶,我这病着,腿脚也不利索,这一站起来开门力气就用光了,您可别见怪。” 老黄氏嫌顾悠悠那鬼屋晦气,已经许多年没见着顾悠悠了,在她的印象中顾悠悠瘦瘦小小的,怯生生的,看到她根本不敢说话,哪里像现在这般说话利索。 且看她,也不像以前黄氏和孟氏说的枯瘦如柴,连坐都坐不起来。 这不还能杵着拐子开门吗? 她向黄香文看过去,黄香文忙道:“悠悠这一个月胖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看来爹的做法是对的,让她成亲冲喜倒是把她这病给冲好了!” 老黄氏一惊,忙问:“悠悠,你的病好了?” 到底是自己孙女,既然病能好,她当然还是希望她的病能好起来。 顾悠悠咧嘴笑道:“谢谢奶奶惦记,悠悠比以前好多了,饭也能吃了,就是家里能吃的东西不多,不然悠悠的病还能好快一点儿。” 老黄氏被噎得笑不出来,黄香文也暗叫糟糕了。 她等着婆婆回来,本想着让老太太把顾悠悠带走的好东西拿一些回去,还有前几天她可是看到老爷子偷偷拎了个篮子到顾悠悠家的,定是家里的吃食儿,这事儿她也跟老黄氏说了。 她们今天来,就是要把老爷子拎给顾悠悠的东西再给带回去的。 可现在顾悠悠这么一说,老黄氏也不晓得还会不会…… 老黄氏人老了,眼睛却还利索,一眼就看到那床底下的筐子,惊道:“啊,这不是我家的筐子吗?” 正文 第43章 与奶奶交锋二 黄香文会意,忙上前几步把那筐子拉出来,里面半筐子番薯。 她笑道:“是啊娘,是我们家的。这里……还有半筐子番薯。靳猎户没有田地,想来这番薯是爹从咱们家拿来的吧!”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神色如常的道:“是啊,是前几天爷爷给我的。这有病,吃饱一些病才好得快,爷爷让我别省着,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完了叫子靳给他说一声,他再送过来。” 听着黄香文和老黄氏那嘴角狠狠抽了抽。 黄香文那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但老黄氏在这里还没吭声呢,自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老黄氏看了看那些番薯,全是挑的个头壮实的给了顾悠悠,老头子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心里也很清楚。 可看到这些番薯她还是心疼得慌,况且,这篮子还不算,后面还不知道要给她多少呢。 一想到自家过冬的粮食要进别人家的门她就来气,厉色道:“有病就多吃药,吃这些番薯没撑死你啊,这点儿就算了,别吃了再到我家来要。你弟弟妹妹的一大堆,他们还得长个儿的,都给你了他们吃啥?” 顾悠悠本来没打算真找爷爷要,只是不想进了自家门的番薯又被她们带回去,所以这结果也正是她想要的。 顾悠悠淡笑道:“奶奶教训得是,悠悠会好好吃药的。” 药,自然是要好好吃的,今日的谈话正好把年后分银子的事定下来,等过年的时候,舅舅派人送药钱来,她正好光明正大的把那买药的钱拽在手里。 老黄氏发了话,黄香文再有不甘也只能把手缩了回去。眼光再瞄到墙角那三口大箱子里,她轻轻扯了下老黄氏的袖子,说:“娘,您瞧,那就是爹让我们给悠悠准备的嫁妆,足足三大箱子呢,大嫂留下来的好东西可都在这儿了。” 那话酸得,都快掉了牙。 顾悠悠心平气和的说:“二婶这就说笑了,我娘留下的嫁妆不在我这儿,难不成应该在二婶哪儿吗?你总不能说来年二丫三丫若是要成亲,也拿我娘留下的嫁妆给她们添妆吧?” 话虽如些,可那么多好东西,谁不心疼啊? 黄香文狠狠的瞪着顾悠悠,眼瞅着老黄氏。 老黄氏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一是听说顾老爷子偷偷的给顾悠悠东西了,二是舍不得她大儿媳妇儿留下的那些好东西都跟着顾悠悠进了别人家。 顾悠悠要是好好的,也不说了,可她是个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的病秧子,她要是两三年的就死了,东西不是平白的便宜了外人? 这她不能忍! “悠悠,你可别忘了,是顾家把你养这么大,要不是顾家,你早死了。” 顾悠悠不否认,点了点头,“谢谢奶奶!” 看顾悠悠还算懂事,老黄氏那脸色也柔和了许多,在顾悠悠所坐的椅子边上的凳子坐下来,苦口婆心的说:“既然这道理你都明白,那奶奶就跟你说实话吧。你这样子能活多久且不说,你都十七了,来年十八了,还没来月事儿吧?” 正文 第44章 与奶奶交锋三 她这么一问,顾悠悠才突然想起来,这具身体还真没来月事。 按年龄算,十七八了还不来月事儿是不算正常。 顾悠悠不动声色的把被子里的手搭到自己手腕处查看自己的脉搏,就这身体条件,发育缓慢不说,湿气还重得很,确实不会来月事儿。 等病好了以后怕是得好好调理一番才行。 她没有说话,乖巧的等着老黄氏的下文。 “悠悠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女人不来月事儿是生不了孩子的!” 顾悠悠作惊讶状,瞪大了眼睛看着老黄氏。 老黄氏继续说:“你没有自己的孩子,等你一去啊,那靳猎户还不是拿着你的这些东西便宜了外人,傻孩子,你以为他为什么愿意伺候你啊,还不是看中你爷爷给你的这些嫁妆了。” 一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气得直哆嗦,“那死老头子哟,是被那姓靳的给骗了,我可怜见的孙女给那姓靳的骗了来,还骗光了我的家当哟,这天杀的不得好死……” 老黄氏越说越觉得生气,直骂了起来。顾悠悠相信这儿她不是装的,是真心疼。 因为顾悠悠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定是顾爷爷承诺了靳子矜什么,靳子矜才会同意娶了顾悠悠过门,而那比让村里人都眼红的嫁妆就是最好的价码。 村里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但与靳子矜相处这么长时间,顾悠悠早就知道靳子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她的嫁妆,还有他们的婚事,其实就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技俩罢了。 不管他是为自己还是为她设下了这个局,但她成功利用他从小黑屋里出来,又慢慢的养好了身子,这是事实,所以那些身外之物,她也懒得计较了。 “你怎么能把东西全都给别人呢?”老黄氏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 顾悠悠眼巴巴的看着老黄氏,作出一些慌乱的神情来,低声说:“那……依奶奶看又如何呢?” 老黄氏见顾悠悠还算上道的样子,神情越发的缓和起来,就连站在一边的黄香文也开始眉开眼笑。 她道:“自然是把这些东西拿回去,怎么的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 “可是……”顾悠悠皱眉,那眼神看真情为可怜又害怕,她说:“可是要没了这些东西,靳子矜把我撵出去怎么办?” 老黄氏摇头,坚定的道:“不可能,哪有娶进门的媳妇儿再被撵出来的,你放心,他一个外来户不敢,除非……” 老黄氏脸色一惊,除非三年无所出。 顾悠悠这样子三年能有所出才怪呢,可不就要被撵出来嘛。她被人家撵出来还能上哪儿去啊,还不得回顾家。 顾家好不容易把顾悠悠弄走,说什么她也不愿意再把她接回来养着。 顾悠悠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又可怜巴巴的说:“他昨天还在说家里粮食不够吃了,嫌弃我吃得比他还多呢!还说什么……什么亏大了,看到爷爷送来这半筐子番薯脸色才好看一点儿。” “什么?”两个一老一少的黄氏惊呆了,急道:“你吃得比靳子矜还多?” 正文 第45章 捍卫自己的东西 “是啊!”顾悠悠不好意思的点头道:“他每天都带一只鸡或者兔子回来,还不够我一个人吃的,要不爷爷能给我送番薯嘛!” “……” 顾悠悠捏了捏自己的脸,冲着黄香文挤出一个傻笑,道:“二婶有没有觉得我最近一个月长胖了一点儿?” 胖?这哪止长胖了一点儿啊,比起一个月前,那胖太多了。 黄香文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敢情顾悠悠身上的肉长得这么快,全是一天一只鸡或者兔子吃出来的。 这么能吃,顾家可养不起。 可想起顾老爷子那偏心的模样,要是知道顾悠悠一天吃一只鸡能把身子养好了,肯定砸锅卖铁也要一天一只鸡的给她养着。 以前吧,是因为顾及着大仙当年留下的话没敢放顾悠悠出来,现在她都出来这么久了都没事,所以她即便再回顾家,肯定也不是整天关起来不能给顾老爷子看。 那么想在小黑屋里做假害她肯写也不可能了。 权衡利弊,黄香文觉得这事儿不能这么早下结论,得从长计议才行。 她拉了拉老黄氏的袖子,低声道:“娘,您不是说今天就来看看悠悠嘛,现在人也看到了,要不咱们就先回去吧!” “什么?回去?那……那……”老黄氏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番薯不拿回去就算了,几个破番薯也值不了几个钱,但那三个大箱子…… 黄香文忙道:“这事儿还是回去跟爹商量一下吧,悠悠这才出嫁一个月,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娘,来日方长……” 黄香文一个惊儿的跟老黄氏挤眉弄眼。 老黄氏也知道今天就把东西拿走有些不妥当,心中再不舍得也只能先舍了。 她用那双三角眼看了三箱子好几眼,最后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黄香文还不忘记叮嘱道:“悠悠啊,你好好养病,能吃就可劲儿的吃,早点儿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正事儿。” 顾悠悠:“……” 不是吃她家的就是舍得啊,还可劲儿的吃。要是吃的是她家的饭那眼珠子怕是都要瞪出来。 顾悠悠这是第二次捍卫了自己的东西,她看着那三个大箱子阵阵的出神。 她身体不好,这么跟她们斗智斗勇的,就算以她能守得住这些东西,但也耗神不是。 这么下去不好办,得尽快处理才好,免得老被人家惦记。 …… 靳子矜忙了一天,风尘仆仆的回来,顾悠悠莫名的有些心疼。 这个看起来像乡野汉子的男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来这么个小山村又有什么目的,他这一个多月来对自己的照顾却是真实的。 活了两辈子,除了两个爷爷外,他应该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这男人天没亮就起来忙前忙后的,伺候完她这病秧子吃早餐,又扛着工具上山打猎,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他还得趁着天没黑,把院子里那块菜地收拾一下,做做家务,再做晚饭,伺候着顾悠悠上床睡觉了,他才能休息。 别说顾悠悠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干过这些活儿,光看看就觉得累得慌。 正文 第46章 想了很多事 吃了晚饭天已经黑了,顾悠悠爬上床休息,靳子矜还拿着换下的衣服去河边洗。 这大晚上的,又是十一月的天,河里的水有多冷顾悠悠无法想像,他这样子,怕是要长冻疮的吧。 顾悠悠想着,是不是得想想办法给弄点儿草药来,给他调一点冻疮药备着。 洗好的衣服晾在屋檐下,靳子矜总算是忙完了。 同样的,靳子矜身体很热,热得不正常。但他很警觉,每次顾悠悠想偷偷探他脉搏的时候,他就会醒过来。 见他面色,也看不出什么有什么毛病,壮实很得,但这体温……一直是顾悠悠心中一大疑虑。 冰凉的被窝里有了靳子矜,变得非常的暖和,除了洞房那一晚,靳子矜再没对她做点儿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每天晚上抱着一个女人睡觉,真的只是抱着,啥都没干。 以前吧,顾悠悠瘦得吓人也就算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啊,她长了不少肉,好歹算个瘦美人儿,这都没反应? “靳大叔?” “靳子矜?” “子矜?” 顾悠悠想跟他说说处理那些嫁妆的事儿,也正好把他们过冬的粮食备上,可是叫了半天都没反应。 她伸出手来推了推他的胸口,被一只大手不耐烦的抓住。 耳边传来靳子矜带着睡意的声音:“别闹,睡觉!” 顾悠悠:“……” 顾悠悠冰凉的身体躲在男人温热的怀中取暖,不知不觉间,她的心也被温暖包围。 晚上顾悠悠一向睡不了多久,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想了很多事,一遍遍的想,过去的,再在的,将来的!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这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上辈子,顾悠悠太过好强,方方面面想得都很多,为了捍卫父母留下来的财富,她与顾家那一大家子斗智斗勇,最后她取得了胜利。 可她不知道低调行事,还相当高调的炫耀着她与众不同的身份,从各方面去打压战败后的叔审姑侄们,从而也为自己惹来了杀祸! 这辈子,她想了很多,不打算再这么活下去了。 只要命在,比什么都重要。 有的东西是身外之物,能舍的就应当舍去,她不就为了这嫁妆被黄香文下耗子药了嘛! 当然,这也不代表她是好欺负的,舍,那也是她愿意舍。若是她不愿意,那些人偏要来抢,那她定也誓死捍卫。 不管怎么说,底线必须得有。 今天一大早靳子矜又出去了,他说今天会回来晚一些,他要去镇子上买些粮食,家里米粮不多了,要是饿了的话,让顾悠悠自个儿烤些番薯吃。 烤番薯,这是目前顾悠悠学会的唯一生活技能。 快中午的时候王顺来了,还是带着一困柴火。 王顺每隔几天就会跟靳子矜去山上打猎,他不是全职的猎人,他的家里有田地,只要田地里活儿少的时候才会上一趟山,打些野味儿来改善伙食。 靳子矜烧的柴火大多都是王顺送来的,他每隔几天就要送一次。听说他打猎的技术并不好,每次都能满载而归,那都是靳子矜帮忙,所以他帮着靳子矜捡些柴火算是道谢。 正文 第47章 卖了嫁妆 顾悠悠琢磨着今天王顺也该送柴火来了,所以一直等着。 床上一堆的布料,这是顾悠悠提前准备好的,她把放好柴火的王顺招来,道:“顺子,过来。” “啥事儿啊?”王顺疑惑着,却也忙不迭的过来了。 “顺子,今天有空吗?有空的话帮姐个忙!” 王顺是典型的憨厚村民,听到顾悠悠这么说,他很不好意思,忙道:“嫂子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嘛,我空,现在又没什么农活,空得很。” 顾悠悠叹道:“不是说别叫我嫂子嘛,叫姐就行。” 顾悠悠比王顺大了两三岁的样子,他到了说媳妇儿的年龄。 她感觉到自己跟靳子矜早晚得各分东西,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不喜欢被人叫嫂子。 王顺自是不明白顾悠悠的坚持,但他老实巴交的,也没多问,叫了声姐。 “姐,你有啥忙要我帮的?” 顾悠悠指着自己堆放好的布料道:“就这些东西,你帮我拿去镇子上卖了吧,卖的钱再帮我抓点儿药回来。” 王顺微微一愣,看了看那些布料,惊道:“这不是你的嫁妆吗?不不,姐,这些东西不能卖的。你要买啥药,我帮你先买回来。” “说什么傻话呢,你哪来的银子!” 他不好意思的说:“回头靳大哥会给我的。” 顾悠悠叹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山上的猎物怕是也不好打了吧?” 王顺扰了扰头,点头说:“是啊,到了冬天动物们不常见,有时候转一天也打不了一只。” “就是啊,打不了猎,我家又没田地,这个冬天要怎么过嘛!” “嫂……姐?”王顺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悠悠,有些垂头丧气的,心中也觉得这日子难过吧。 “这个……矜大哥会想办法的。” 朴实的村民都觉得养老婆是男人份内的事,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小。 靳子矜的难处他当然知道了,他每年打的猎物都刚好够他一个人生活,要有余钱肯定就修房子,再娶一门能生养的媳妇了,哪能为了些嫁妆娶了顾悠悠呢。 现在多了一个人,靳子矜打猎换的钱肯定不够两人过冬的,这真是…… 但若是现在顾悠悠卖了自己的嫁妆过冬的话,那还不应了村里那些婆子说的话么? 他娶了顾悠悠,是看重顾老爷子给的嫁妆。 靳子矜多好的一个汉子啊,他真为靳子矜不值。 顾悠悠道:“这大冬天的山上不安全,要是有粮食过冬他也能少上一两回山是不是?你就帮姐一个忙嘛的,把这些东西卖了,你看我这身体,不吃药是不行的,我嫁过来已经给子矜带来很多麻烦了,不想再让他受累。人命比这些东西重要,要是我再不吃药,活不过这冬天,那这些东西留着又有啥用?” 许是最后一句话说动了王顺,他终于咬牙点了点头,道:“姐说得对,脸面什么的,这些身外物什么的,都不如命值钱。要是用这些东西换的银子能救姐的命,还能让靳大哥少上山自然是好。” 正文 第48章 换了药 冬天那山上多危险,也只有他们这些去打过猎的人知道。 眼见着山上下了雪,他的爹娘都不让他上山了。 王顺答应下来了,顾悠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拿了块粗布包在外头,把一个大包交给王顺,并叮嘱道:“这事就别跟子矜说了,免得他难过!” 要说也是她自己来说,从王顺嘴里说出来,指不定变什么样儿了呢。 王顺眼眶一热,好不感动,道:“姐,我懂!” 这会儿了还顾得上男人的面子,靳大哥可没娶错媳妇儿啊! 顾悠悠笑了笑,又拿出一块布料塞到王顺手上,说:“这上面写的是药方,你就按照这上面写的抓药吧。” 王顺接过,郑重的点了点头。 药方是顾悠悠自已开的,有两副药,一副是调冻疮药的,另一副是给她自己开的。 顾悠悠猜想,原本顾悠悠的身体其实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出在她常年喝的药上了,还有那小黑屋。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年关那种屋子里,好人都能憋坏咯。 这大半年,顾悠悠偷偷把药给倒了,现在又正吃饱饭,身体已经开始慢慢的恢复。 再加之还能时常的晒晒太阳,她的身体好得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快。 只是这身体毕竟被残害了这么久,严重发育不良加上体内还残留了些毒素,所以还是得开些药来调理的。 …… 中午依旧烤两个番薯吃,比起大多人都吃不上午饭,她已经很满足了。 这里离镇上大概大半个时辰的路程,不算偏远,下午王顺送东西来的时候靳子矜还没回来。 那些布料只是顾悠悠嫁妆中的一部分,除去药钱,还剩下三两银子加二十个铜板。 这是顾悠悠来这世上大半年,第一次看见相当于软妹币之类的东西。 她上辈子是顾家大小姐,有着花不完的钱,如今看到这点儿东西,心里又难过起来。 总算体会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儿了,以前她做梦都没想到她顾悠悠有朝一日会为了钱而发愁。 王顺站在顾悠悠面前显得很局促,他红了红脸,支支吾吾的道:“姐,你给的料子都是好料子,本来卖了十五两银子的,可是……可是这些药太贵了,买了药后就剩下这一点儿了。” 原来是因为钱的事,顾悠悠笑了笑,表示理解。 听靳子矜说一两银子能买两石大米,买药就花了十多两,确实让一般人接受不了。 但顾悠悠自己开的方子,她知道这些药材的价值,其实比她想像中便宜一些。 她道:“我这病得好药医治,不贵,我本以为剩不了,没想到还能剩下三两,这已经不错了。顺子,谢谢你啊!” 听到顾悠悠这么说,王顺才放下心来。 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他还真怕顾悠悠多心,觉得他拿了回扣什么的。 顾悠悠知道王顺是实诚的庄稼人,所以也没说什么给他一点铜板当谢钱的事,只口头上道了谢! 他这样的人,就算给他他也不会要的。 正文 第49章 招了 王顺想起什么,忙又把那揣在怀中的药方子拿了出来,交给顾悠悠。 “姐,你这方子是当年那个大仙给开的吧,那卖药的掌柜好一番夸,说这方子开得神了。” 顾悠悠一怔,顺着王顺这搭好的杆子爬,干笑道:“是啊,当年那大仙留下的。” 王顺傻乎乎的笑着,道:“我就说嘛,肯定是大仙开出来的方子。” …… 等王顺走后,顾悠悠就开始熬药了。 大灶台的火她不会烧,就着这炉子熬点儿中药她还是会的。 熬药的罐子是烧开水用的铁砂壶,慢慢熬个半个时辰就可以喝了。 药很苦,顾悠悠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想让身体好得快些事,她就要舍得给自己下苦药啊。 一副药需要分成三次服用,喝完一碗后,她把铁砂壶收起来,明天早晚各还能喝上一次。 另一包是调制冻疮药的,靳子矜家里能用上的锅有限,暂时还空不出锅来给她用,只能晚几天再说了。 靳子矜一回到家里,就闻到了刺鼻的中药味儿。 顾悠悠不等他问,便就先招了。 “呐个,我今天熬药吃了……” 靳子矜一惊,面上神色顿时寒了下来,他丢下手上的东西,立马就抓上了顾悠悠的手腕儿把脉! 顾悠悠膛目结舌的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震惊的看着靳子矜。 他……会把脉? 她抬起头,尽量心平气和的去看他略带疲惫的侧脸,坚毅,沉稳。虽然他看起来有些邋遢,胡子都不剐的,但这张脸,却莫名的给她安心的感觉。 他听说自己喝药了,所以紧张了,慌乱了,立马就要第一时间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情况? 顾悠悠看得出,他把脉的技术一般,还不是太娴熟,若换了她来,一把就能准确无误的摸准了,而靳子矜移了两次位置才把手放对。 而且这时间也忒长了些。 片刻后,他才放开她的手,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面上紧张的神情也柔和下来,低声道:“药渣子给我看看!” 顾悠悠摸出王顺还给她的药方子给靳子矜看,道:“我喝的是下面这个药方。” 顾悠悠没打算瞒着他,屋里这么大的药味儿,也瞒不了他。 药方子是写在一块白粗布上的,用的是烧黑的木炭。 虽然书写材料简单,但看得出,写这方子的人书法相当不错,这一手行云流水的草书,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是写不出来的。 可顾悠悠的底细他查得很清楚,她七岁就被关进那间屋子,除了送饭的顾家几个女人,没有见过其他人。以顾家之能,也不能可能她请先生教授写字。 呵……她的秘密果然不一般! 他突然有了些兴趣,顾悠悠究竟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呢? 靳子矜看了片刻,狐疑的看向顾悠悠,那眼睛微微眯着,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看懂的神情。 他道:“是你写的?” 顾悠悠感觉他那低沉平静的嗓音深处蕴含着惊涛骇浪,若是顾悠悠回得不对,或者不好,那浪就会如洪水猛兽般一跃而出。 正文 第50章 算什么? 他的声音与神情就像他这个人,看似平常,内心却掩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顾悠悠眨巴着眼睛,让自己尽量冷静一些,不以被他这气势给吓着了。 面对这种人,坦白怕是不一定管用,而且顾悠悠会开药方,会写字这种事也没办法坦白。 想了片刻,顾悠悠蓦地笑了一下,说:“对啊,是我写的!” 不等靳子矜做出反应或者说出什么话来,她便抢在他前头继续说:“你是个乡村猎户,会把脉,还会看药方,是不是也挺奇怪的?” 靳子矜一怔,觉得饶有兴致,他深色稍缓了缓,沉声道:“那你的意思?” 顾悠悠笑道:“咱俩都有秘密,我不问你,你不问我,这不是你的意思吗?你想我的秘密,也得拿你的秘密来换才公平,我以为……你够聪明!” 最后这句,顾悠悠把他说过的话算是还给了他,然后等着他的反应。 靳子矜怔在那里,眼神幽暗的可怕,良久……良久…… 靳子矜把茅草屋建在哪儿不好,偏偏在村北头,还是半山坡上。这天气怕是要下雪了,那风挂得呼呼响,顾悠悠怀疑这茅草房能不能坚持到开春。 墙壁漏风,吹进屋子里,把炉子里的火吹得如同恶魔狂舞,顾悠悠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衣服。 火光中,顾悠悠看到靳子矜的脸有些潮红,他面上的神情看起来也有些难受的样子。 她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他突然向自己走了过来,然后一把抱起她,丢进不远处的床上。 顾悠悠吓死了,警觉的盯着他,急道:“你要干什么?有事儿说事儿,不带家庭暴力的啊!” 她看到靳子矜利落的脱了鞋袜也上床了,顾悠悠突然想起了洞房那晚的情形,吓得大气不敢出。 钻进被窝里,他的动作突然缓和了下来,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后背那滚烫的身体,热得像是要迸发出火焰,他紧紧的靠在她身上,吸取她每一寸冰凉的肌肤。 全程顾悠悠都紧着身子,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算什么?他们这算什么? 他们成亲了,在莲花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她身后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可她从一开始就没承认过。 洞房那一晚,她当自己被猪拱了。后来的日子里,他们睡然睡在一起,却也没有做过什么。 她没当他是丈夫,他对她又带着何种目的? 顾悠悠是个很现实的人,她晓得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她这样的人,人家能把她真媳妇儿看才怪了呢。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身后的人呼吸慢慢平缓下来,但顾悠悠知道他没有睡。 他已经知道自己会开药方,那么…… 顾悠悠试着把手抬起,放到他的手腕处。 “别动!”同样的,在刚触碰到他的时候就被他反手抓了起来。 顾悠悠觉得自己的手腕儿被一个铁钳夹住了一般,又疼又紧,她不有动弹半分。 “靳子矜!” 顾悠悠有些生气,大声的叫了一声。 他不愿意让自己看,他有他的秘密,好吧,人家不领情,以后她再不自做多情。 正文 第51章 年关将近 她这职业习惯,强迫症得改! 顾悠悠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冲着靳子矜大声道:“不给看就算了,快放手,你捏疼我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也不是什么人都请得动我出诊的。” 这话顾悠悠倒不是说大话,传承了几百年的顾家,当代最大的中医世家,顾悠悠作为顾家的继承人,确实不是谁都请得动的。 “不用了!”他说。 靳子矜松了握着顾悠悠的手,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手臂更用力的搂着她。 不够,他觉得还不够!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很无语的道:“你不嫌硌得慌啊!” 身后的人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到她的脖颈处,她觉得有些痒痒的,又出奇的温暖。 “以前都不嫌弃,现在有什么可嫌弃的?” 顾悠悠:“……” 这厮是说她长胖了。 静静的待了片刻,顾悠悠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天已经快全黑了,顾悠悠才想起来,他们还没吃晚饭呢。 “靳子矜,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顾悠悠提醒他,眼巴巴的瞅着着,希望他能想得起这重要的事,快点儿起来做饭了。 “嗯?”靳子矜嗯了一声,顾悠悠以为他没想起来,正想着再提醒多一些,却听他说:“我们没吃晚饭?” 对对对……顾悠悠眉毛舒展,心里大喜。 却又听他说:“一顿不吃饿不死,算了吧!天冷,我不想起来!” 顾悠悠:“……”嫌冷你还把大冰棍抱这么紧? “饿你一顿,惩罚你得寸进尺!” 顾悠悠:“……” 我那个冤枉啊?喂喂,说清楚,我怎么得寸进尺了? 北风呼呼的刮,外面确实很冷,但靳子矜的身体就像一个永远不会熄灭的大暖炉一样温暖着他。 他也紧紧的抱着她,这股凉意对他来说有着食髓知味的诱惑! 她想,他们应该是各取所需。就像顾悠悠需要他的身体取暖,才能活过这个寒冬,而他也需要她,只是暂时不知道为什么。 寂静的夜晚,他们紧紧的搂在一起互相取暖或纳凉,就像两个世间最亲密的人。 若是他能坦诚相待,不管他信不信,顾悠悠也打算跟他坦诚相待。可是他们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之间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让两颗紧紧触碰的心,又隔着千山万水。 …… 转眼就到了年关,王顺的娘是个好心肠的人,与王顺一样实诚。 眼看要过年了,她拿着顾悠悠陪嫁的一些料子给她做了两身衣服。过年了嘛,村里人实在,一年到头的,总得有一两样新的,就算做不起新衣服,也得做双新袜子,女娃也得有根新头绳什么的,这样才吉利。 奶奶老黄氏又到顾悠悠这里来搜刮几回,眼看着要过年了,顾悠悠就当是给几个弟弟妹妹添置新衣,给了两个婶子一人一匹颜色嫩的料子。 顾悠悠有心拿这样的料子,因为这样的料子也只有给小孩子做做衣服,大人还是算了吧,穿出去被人笑话。 正文 第52章 过年做新衣 王婶子拿着新做的棉衣来找顾悠悠,让她试试看。 “悠悠,这棉衣已经做好了,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婶子再帮你改!” 顾悠悠从小到大是穿各种名牌限量版名家设计长大的,穿衣服一直很挑剔,可现在这情况也论不到她挑,有得穿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嫌弃的。 而且这村里人挑衣服也一向挑合不合身,好不好看什么的,他们也不讲究。 顾悠悠千恩万谢的接过来就往身上套,她身上瘦,只要不是特别的大,都合适。 淡绿色的棉衣穿在她身上正好,显得她的皮肤又白又嫩的,嫩得跟葱似的,一下子就成了村花儿般的人物。 王婶子啧啧道:“哎呀悠悠,你咋长得这么俊呢?婶子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娃子。” 顾悠悠来年就十八了,但因为身体的原因,看起来就像个十四五的姑娘似的,可不就是女娃了嘛! “等晚上靳子矜回来看到你这样,还不得高兴得合不拢嘴儿啊。他取这媳妇儿可是赚大了,这下走出去看看,谁还敢说靳子矜娶回个病秧子亏死的?” 顾悠悠给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里没个镜子,她也不知道现自己长什么样子。 遥想上一次看自己的模样还是刚嫁过来的时候,她差点儿被自己吓死。 看手上的肉就知道了,顾悠悠这两个月长了不少。 顾悠悠突然想起还在现代的时候无疑中点开的一个新闻,那一个非洲的小孩儿,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后来被人救治了,三月长成个小胖敦儿。 她没这么夸张,长出人型来了是肯定的。 “王婶子,你再夸我都不好意思了!” 王婶子哈哈的笑道:“咱们悠悠本来就长得好看嘛,那是以前老天不开眼,好好的孩子害上了那样的病,现在苦难都过去了,你呀,往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的!” “王婶子针线活儿好,做出这么好看的衣服来,换谁穿了也好看!” “哎呦,瞅瞅,这小嘴儿真会说!” 跟王婶子聊了一会儿,她也要回去了。农家人活儿多,快过年了,她要做的衣服也不少。 顾悠悠拉着王婶子的手臂道:“婶子等等!” 顾悠悠忙去箱了里拿了块颜色偏暗的料子出来,道:“王婶子,这料子我看挺适合你的,你拿回去做一身衣服吧!” 王婶子忙摆手道:“哎呦,不不,我不能拿。我帮你做两身衣服就举手之劳,哪能要你的东西。再说,你家那奶奶……” 顾悠悠自是明白王婶子的顾虑,忙笑道:“我明白王婶子担心什么,所以才挑了这个颜色。这种料子普通,我看好多婶子都穿过这个料子做出来的衣服,他们不会怀疑的。只是这颜色偏暗,怕你嫌弃!” “我哪里能嫌弃了去?这料子虽然颜色不鲜亮,可最得咱们这些劳碌的妇人喜欢了,耐脏!只是我这……就给你做两件衣服而已,你就送我这么大匹料子,我这……我这那里好意思要啊!” 正文 第53章 打上门来 “王婶子不好意思要,那我这衣服也不好意思穿了。” 顾悠悠说着就要脱去身上的衣服,王婶子看她认真的模样也是惊了一惊,忙道:“哎哟,好好,我收我收,你还是穿着吧,好看!” …… 本来王家婶子帮顾悠悠做了两身衣服,顾悠悠送她一匹料子,这只是小事,也算是礼尚往来。 但这事还是让顾家老太太知道了。 那天王婶子从顾悠悠家离开,那么大一匹布是遮不住的,可不就让人看到了嘛,人家嘴巴长,就传到了顾家老太太耳朵里。 这下顾老太太可不得了,顾家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当天顾老太太就带着两个儿媳闹上来了,不出意外,她们就要趁着这次送布事件把顾悠悠剩下的东西全拿走。 这件事王顺已经来打过招呼了,顾悠悠就知道会传到顾老太太耳中,所以把精细的料子全都赶忙让王顺拿去卖了,顺便又帮她抓了一副药回来。 剩下几匹压箱底的粗布,她们愿意拿呢,就拿去算了。 只是东西拿了,也不能白让她们拿了,来日方长的,过年的时候顾悠悠定要找个理由去顾家吃些利息回来。 “咚咚咚……”好一阵哐哐的响,老黄氏也不怕手给锤疼了。 顾悠悠和衣趟在椅子上,在外人眼中她可是起身都难的病秧子,得有个病秧子的样子。 “门没锁,用点儿劲儿推。”她虚弱的说。 门后就一个凳子抵着,防止被风给吹开。 外面的人听了,才死劲儿推开顾悠悠的门。 门一开,入眼的,就是老黄氏那凶神恶煞的脸。那一脸的杀气腾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杀人报仇的呢。 “顾悠悠!”这一声中气十足的,那似鬓发斑白的老妇?都快赶上张飞那一嗓子了。 顾悠悠细声细语的道:“奶奶,你咋这么大火气呢?这是怎么了?” “你个死丫头,还问怎么了?我问你,你那三大箱嫁妆呢?” 顾悠悠不动声色的向墙角看去,努了努嘴儿,道:“咯,都哪儿呢!” 老黄氏向两个儿媳妇儿递了个眼色,她俩便一左一右的去搬箱子了。 三个箱子一字排开,再挨个儿打开,那孟氏与黄氏眼清都直了。 黄香文哎呀惊叫一声,厉声道:“娘,可不得了拉,这么多好东西全让王家那不要脸的婆娘搜刮完了,就剩下几块粗布了。” 老黄氏闻声忙跑去看,一看不得了,气得那浑身直抖索,可不是只剩下几块粗布了嘛。 黄香文这人爱乍呼呼的,老黄氏信不过,把目光移到了孟秋菊脸上。“秋菊啊,悠悠出嫁的时候,咱家那些好东西真的全给她了?” 孟秋菊点了点头,说:“爹说全给的,咱哪能留着!” “哎呦喂,这个杀千刀的老东西,这不全便宜了外人嘛。死丫头,你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哟……” 说着老黄氏就嚎哭起来,一下下拍打那空空的箱子。 “可不是嘛,我就说悠悠太小了不懂事,不能把东西全给她!”黄香文也在一边帮腔。 正文 第54章 对质 “悠悠,你真是糊涂啊,那可都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你这么糟蹋了,对得起你娘吗?” 眼瞅着孟秋菊也没闲着,这三个你一句我一句的,顾悠悠不找个地缝躲起来,简直枉做了一回人。 顾悠悠一阵无话,道:“奶奶,您这是那里话啊,我可没便宜外人。” “你……你还敢顶嘴。”黄香文急得跺脚,怒骂道:“看把你奶奶给气得,你对得起你奶奶吗?对得起你……你死去的娘嘛,没听你三婶刚才说吗?那可是你娘留给你的,你倒是好,自己家人舍不得给,给了外人。” 顾悠悠冷飕飕的盯着她,淡淡的道:“二婶,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把东西都给外人了?” 黄香文得意的笑道:“村西头刘婆子看到的,不信我让刘婆子来对峙!” 顾悠悠淡笑道:“好啊,你让她来啊!” “嘿,你以为我不敢?” 顾悠悠笑笑,不说话。 见顾悠悠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黄香文冷冷的道:“好好,我这就去把刘婆子叫过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婆子一句多嘴,就被莫名其炒的扯进顾家的浑水里来,十分的不乐意。 早知道会惹这么多麻烦,她也就不多嘴了。 左右这东西给谁了,她都得不到好处,惹这麻烦干啥呢? 这多嘴的刘婆子,顾悠悠就是要膈应她。 “刘婆子,你说说,你是不是看到那王陈氏从我们家悠悠这里拿了她陪嫁的嫁妆走?”王陈氏便是那王婶子。 老黄氏嚎够了,拉着刘婆子就不撒手。 只要刘婆子跟顾悠悠的话对上了,她就要带着两个儿媳妇儿去王家把那些东西要回来,他们顾家的东西,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外人。 刘婆子死劲摔开了老黄氏的手,道:“哟,这话我可没说过啊,你可别乱说,我是那种瞎嚼舌根的人吗?” “你,你不是看到的……” 老黄氏和两个婶子都惊呆了,她们完全没想到这刘婆子会当场不承认那话。 顾悠悠淡笑了下,把身上的被子紧了紧。 那就让她们先对质好了,等她们对清楚了再说。 刘婆子拍了拍自己袖子,提高了音量道:“黄氏,这话你可别乱说,我明明是说的看到王家那媳妇从你家悠悠家带了些布回去,可没说拿的是悠悠的嫁妆。” “从悠悠家拿布回去,那不是悠悠的嫁妆是什么?难不成靳子矜那穷猎户还能自己买布不成?” 刘婆子跟奶奶黄氏急了起来,厉声道:“我有说那东西是悠悠家的吗?我还看到人家提了个布包到悠悠家呢,说不定那布是她自己的呢。王家媳妇儿有好做衣服的手活儿,人家去年还拿着布料子到我家做衣服来着呢,那东西也不是我家的啊!” 三个顾家媳妇儿目瞪口呆,顾悠悠噗嗤笑了出来,道:“奶奶,麻烦你搞清楚了再说。” “这……”老黄氏看了看那空空的箱子,又有了底气,道:“不可能是她自己的,她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好的料子,你看看,我们家给悠悠陪嫁的三大箱子都空了。” 正文 第55章 奶奶气得不来了 刘婆子看了一眼,也微微惊了一下,但却道:“我看人家王家媳妇儿就拿了一匹粗布料子啊,这么大三箱子,她一手也拿不了啊!” “什么,就一匹?” 这下大家都懵了。 顾悠悠眼见着差不多了,便道:“奶奶,这些料子都被我作主卖了。” “什么?卖了?死丫头,你给我说清楚!” 顾悠悠当然会说清楚,便道:“那边,墙上挂的就是。” “什么东西?” 老黄氏顺着顾悠悠指的地方看过去,墙上挂着一包药。 她拿了下来,问:“这个?”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是啊,这药可贵了,这一包得十多两银子呢。唉,没办法,谁让我需要它来救命呢。这人活着重要啊,要是命都没了,我拿着那些东西进棺材不成?” 后面那一句顾悠悠几乎是赶着说出来的,因为说慢了,那老黄氏肯定是要嚎哭的。 什么败家女之类的,肯定得骂出来。 要知道这地方一两银子能买两石米呢,那十多年银子对农家人来说可是巨款。 “你……你,哎呦,我头晕……”老黄氏被噎得关天没说出话来,想骂她吧,人家都说了,东西是用来救命的,这骂出来她这做奶奶的算什么了,所以气不过,干脆晕了过去干净。 两个婶子吓一跳,忙一左一右的扶着老黄氏。 顾悠悠一口气吃了那么多银子,她那个心肝哟,这那里是花了银子,完全是吃了她的心肝儿。估计她这晕倒一半是真心疼,一半是装的。 顾悠悠憋着笑,忙道:“哎呀,奶奶晕倒了,快快扶到床上去。” 两个婶子心疼那些银子没了,却也不能不管老黄氏,忙应下,把老黄氏往那床上扶。 到了床边,老黄氏醒了过来,死不肯上床,哎呦呦的吵着要回家去。 这是顾悠悠睡过的床,顾悠悠可是病了十年的病秧子,要是把病气儿过给了她就糟糕了,她才不要去睡呢。 “奶奶,你慢走啊,改天再来。二婶三婶,你们小心一些,别把我奶奶给摔着了。” 送走了几个人,顾悠悠捂着嘴笑了半晌。 她们惦记的东西被她清理干净了,怕是再不会来她这晦气的地方了吧! …… 今儿个顾悠悠好个高兴啊,靳子矜回来的时候她还哼着小曲儿。她声音本就好听,这哼的小曲儿自然也十分动听。 靳子矜停在外面,迟迟的没有进来。 只为了多听一会儿。 但他却不知道,顾悠悠是个顺风耳。别说他在院子里,就算他在一里地外她也知道。 可谁让顾悠悠今天心情好呢,所以她并没有拆穿他。 等她哼完了一曲,靳子矜才推门进来。 现在的天气短,靳子矜回来得比以前早一些。 他放下东西,向顾悠悠问道:“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 顾悠悠笑道:“是啊,奶奶被我气得不行,她怕是再不会来了。” 靳子矜一怔,却是微微皱了眉。 半晌后,听他说:“我朝重孝道,你把奶奶气得不来了,你怎么反而高兴?” 正文 第56章 补房子 顾悠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古时的人把孝义看得极重,话说百善孝为先,难怪靳子矜这脸色。 看来她这种把奶奶气着了还高兴的行为确实有所不妥。 但一想到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又释然了,便回道:“话说父慈子孝,先有父慈后有子孝的好不好?你那是不知道我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回来后就一直惦记着爷爷作主给我的这些东西,就回来的第一天就来家里闹了,一要把爷爷给我的番薯拿走,二还教唆着我把那几箱嫁妆搬回顾家去,免得便宜了你这……外人!” 顾悠悠得意的看着靳子矜,想看看他听了这话是什么反应。 靳子矜从不管顾悠悠那点儿东西,她那点儿东西又怎么入得了他的眼。 听她这么说,他便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向墙边的几个空箱子。他微微一愣,问:“东西全被你奶奶拿走了?” 他只是有些惊讶而已,可落在顾悠悠眼中,以为他是心疼了,便说:“没有没有,只是我全让顺子帮我卖了,换了药!” 当然,还有一些银子,她打算等家里真揭不开锅了再拿出来。 “哦!”靳子矜点了点头,道:“卖了就算了吧。” 片刻后他又说:“所以奶奶没得到,就生气了?” 顾悠悠笑道:“是啊,奶奶来我这儿还不是惦记着那点儿东西,等那些东西没了,也就没东西给她惦记了,她自然是气得不会再来了嘛!” 看吧,你误会我了吧? 靳子矜没再说话,而是把几个大箱子收起来,又拿了把柴刀上了山。 顾悠悠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子,也没多问。 不一会儿,就见到靳子矜回来了,手里还有两根竹子。 她拿了个凳子到门口坐着,看他在院子里收拾这两根竹子,不知道他要做点儿什么出来。 不得不说靳子矜很勤快,对媳妇儿也好,搁在这乡村里,能嫁个这样的相公无疑是幸运的。 若是她不知道他心里有些秘密,若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汉子,顾悠悠觉得她可能真的愿意就此认命,既来之则安之,与他在这朴素的小山村里好好过日子。 顾悠悠看得出神,看他拿着那柴刀把竹子的枝桠剃干净,又有锯子把它们弄成段,再破开,去了竹黄上的疙疤,留下竹青。 他编了几个架子,用它们把房子上的那种茅草夹在中间,还和了些泥。 这下顾悠悠明白了,房子太破了,都不挡风,他这是打算用这些东西来补房子用的。 等靳子矜把房子前前后后的大洞补起来,天已经黑了。 他忙了一天,还得做饭。 顾悠悠看他从院子里的菜地里拔了颗冬白菜起来,她主动上前,对他说:“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来。” 重活儿不会干,这轻松的活她还能不会吗? 不就洗个白菜而已。 靳子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顾悠悠会主动要洗白菜。 顾悠悠不等他答,便伸手去拿那白菜。 手一碰到白菜,顾悠悠冻得一哆嗦。她没想到那白菜这么冰凉,简直跟摸到了冰块似的。 正文 第57章 过年吃饺子 靳子矜把手往后一缩,道:“还是我来吧,这么凉,对你身体不好。” 顾悠悠眼神一暗,觉得有些难过,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连洗洗白菜这种活儿她都做不了? 靳子矜道:“你想做?等天气暖和了再说吧,不急!” 好吧,想到来日方长,等天气暖和了,她的身体也该好了。 她点了点头,道:“是只这冬天要辛苦你了!” 或许是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靳子矜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其实对他来说,能做些事是一个幸运,要是有一天他也趟在了床上什么都做不了,那才是一种悲哀! 顾悠悠拿着条棉布踌躇着,最后还是递给了他擦手。 “把手上的凉水擦干,暖和一些!” 靳子矜笑道:“我不冷!”嘴上说着,却还是接了过来。 农家的日子清贫闲静,终于到了过年。 顾风一大早让顾老奶奶和二媳妇去镇子上买了新鲜的猪肉,早午好歹得吃上一顿肉饺子,才有个过年的样子。 他又叫了顾鸿来靳子矜家里叫悠悠两口子去过个年。 照理说,嫁出去的女娃得过了年初一才去娘家的,他想着靳子矜与顾悠悠就两个人,顾悠悠又没个婆母,他们两人在这半山腰上过年得多凄凉啊,还不如回顾家吃顿热饺子呢。 顾鸿来叫的时候,顾悠悠显然也没想到。 顾鸿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顾悠悠,那时候顾悠悠还没被关进小黑屋里,可因为时间太久,他已经忘了顾悠悠的样子。 上次顾悠悠回门,那是他第一次见到。 顾悠悠的样子真如传说中的那样骨瘦嶙峋,很是吓人。 可现在一见,顾悠悠则是大变了样,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姐姐这么好看的姑娘。 顾悠悠长年不见光,又没干过农活儿,那皮肤白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他微微红了红脸,低声道:“姐姐,爷爷叫我来叫你和姐夫回家里吃顿饺子。” 顾悠悠想着明天再去吃一顿的,今天去算怎么个事儿?搞不好又要被奶奶叔婶们一顿嫌弃。 便对顾鸿道:“大宝,姐姐就不去了吧,你回去告诉爷爷,我们明天去。” 过年这几天靳子矜也没再上山打猎,他现在好歹是有媳妇儿的人,自然还是留在家里陪着媳妇儿过年得好,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做得像一些。 顾鸿犹豫着,说:“是爷爷叫我来的,姐姐去吧,早上我娘和奶奶去镇上买肉了,有肉饺子吃。” 顾悠悠扯了扯嘴角,有些感动。农家人吃顿肉饺子多不容易啊,吃顿饺子还得叫上她,还是爷爷对她好啊。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去,免得过年还得跟她们吵,弄得爷爷过年都不安稳。 她道:“不了,我还是明天再去向爷爷拜年吧。你快些回去,让爷爷多吃几个。” “姐姐……”顾鸿还犹豫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二哥二婶不怎么样,这大宝人还是不错的,十五岁的年纪,一幅老实人模样。 正文 第58章 靳子矜你多大了?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了现代的那个弟弟,也是二叔家的儿子,二叔二婶给她使绊子的时候,多少次都是弟弟给她报的信。 顾悠悠诧异无比,两个不同时空的顾悠悠这命运也忒相似了些吧。 连弟弟都同出一辙。 这时,靳子矜从屋里出来,道:“今天就不去了,你姐姐身体不好,还得吃药,出一趟门不容易。你就这么跟爷爷说,他会明白的。” 顾悠悠诧异的看向靳子矜,总觉得他跟顾老爷子间有着什么秘密。 而且顾老爷子分明是很信任靳子矜的,他一个外乡来的人,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亲人熟人的…… “悠悠,门口风大,快回屋里吧。” 正思量着,被靳子矜霸道的直接拎回了屋里。 顾鸿愣了一瞬,还是走了。 姐姐不来他觉得挺遗憾的,不好给爷爷交代,可来了也不好,他虽然人老实,家里什么个情况他也清楚得很,这个家里,除了爷爷,怕是没人欢迎姐姐他们来吃饺子的。 …… 顾大小姐今日第一次尝试烧火,是靳子矜先点着了,烧了一半她再接手的。 灶膛里有两根大木头烧着,她只需要适当的动一动位置,再放些易燃的小柴火进去保证火不熄灭就行了。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冷,想烤火,还有……与靳子矜一起做这一顿过年饭。 靳子矜刀工特别的好,看他切菜剁肉什么的,就像看一场精彩的杂技表演,顾悠悠撑着下巴痴痴的看着,她咋就觉得靳子矜越来越好了呢? 她嘿嘿的像个花痴一样傻笑了两声,问:“靳子矜,你这手刀工练多久了?” 靳子矜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想了想回道:“好些年了吧,得有……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啊?”顾悠悠瞪大了眼睛,惊讶无比。 靳子矜整天不刮胡子,脸上胡子都老长了也不刮,看起来邋遢得很。 这胡子不旦遮挡了他的容貌,还有他的年龄。 在一块儿过了这么久了,顾悠悠突然想起还不知道靳子矜的年龄。 她问:“你……多大了啊?方便说一下吗?呃……不方便就算了。” 相处这么久,顾悠悠自然知道他这一脸的胡子是故意留着的,他在隐藏着什么东西,说不定年龄也是人家的禁忌呢。 顾悠悠低头烧火,嘴角抿着一丝笑,就像是不经意一搬。 火光照耀下,她苍白的脸映出一丝绯红,就像那淡淡的云霞浮上脸庞。 靳子矜拿了兔子来剁,今天他们打算吃红烧兔子,顾悠悠好多天没开荤了,早念叨着把兔子留着过年吃。 “年后二十六了,我是六岁开始练刀。” 顾悠悠一惊,抬头看向他,“你家里是做厨子的?” 不是做厨子的,谁会让小孩儿六岁就开始练刀的?就算要学做菜,也不至于这么早吧? 听闻顾悠悠的话后,靳子矜迟迟没把那一刀砍下去。 她有时聪明,有时也傻得让他不知所措。 他要怎么跟她解释他拿的不是菜刀呢? 正文 第59章 一起做饭 算了,有的东西不适合这个小山村的人听。 靳子矜道:“是啊,家中有厨子!” 顾悠悠一脸的遗憾,道:“……那你肯定是个打杂的,刀功倒是学好了,做菜的功夫不怎么样,还没我弄得好吃。唉!做个刀功师傅有什么用?做大厨才有前途。” 靳子矜终于哭笑不得的把兔子给剁了。 “那你呢,今年多大了?” 靳子矜沉醇的声音响起,顾悠悠微微一愣。 她想了想,打着哈哈笑了,说:“本姑娘不正好二八年华嘛!” “十六?” “嘿嘿,加两岁。” 靳子矜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微微眯了眼。 顾悠悠打着马虎眼儿拿了柴火来挡着脸,不给他看。 反正也没骗你,这身体就是二八一十六再加两岁。灵魂也是二八加两岁。 要不是穿越,今年她该三十了。 这是顾悠悠穿越过来过的第一个年,跟靳子矜过的。 他做和红烧兔子实在不怎么样,比起顾家的大厨来差远了,却别有一番风味儿。 这顿饭吃得香,不是因为今天过年,不是因为好久没吃上肉了,而是因为这是他们一起做的,顾悠悠看火,靳子矜撑勺。 或许许多年后,等他们之间没了可利用的牵绊,等他们不再需要彼此依偎取暖,等再不需要他们亲自下厨做饭。等周围的一切都不一样了,这短暂平静清苦的山村生活,便会成为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顾悠悠虽然是一个现代人,顾家的大小姐,其实顾悠悠是会做饭的。只是用这种落后的灶台她不会,现在的身体,也累不得。 这种土灶顾悠悠以前是见过的,顾家子女在成年的那一年就会去山里做三年的赤脚医生,就像他们的祖先一样,给山下的人看病,自己上山采药。 主要的,是让他们可以熟悉各种草药的生长环境,第一时间接触到药材本身,熟悉它们的药性。 顾悠悠那三年所选的地方与她的大姑当年选择的是同一个地方。 本来顾家继承人是轮不上顾悠悠的父亲,是她的大姑主动放弃,所以才轮到她父亲身上。 大姑十八岁那年,按照规矩进了山,据说在一次采药意外中差点儿掉悬崖摔死,是大姑父救了她。大姑父是那座药山的本地人,家里是采药的,也自己种药。 大姑父救了大姑后,大姑就爱上了他,愿意放弃顾家大小姐的身份留在那坐大山里。 顾悠悠在他们家住了三年,大姑父家虽是山里的,却不穷,反而在当地来说相当的富裕。 他家的房子比起顾家山上的别墅也是不差的,生活也都很现代化。 但到底是在山上,所以偶尔也烧土灶。 顾悠悠见大姑烧过几会吧,觉得烟大还脏,一直没敢进前去。 那时大姑还笑话她,不懂得农家乐趣,说用这种灶台这种锅做出来的饭别有一番滋味儿。 顾悠悠不以为然,反正论她说破了天她也不想去尝试,光那烟就够呛人的。 现在想来,不是那大锅饭别有一番滋味儿,而是大姑可以和大姑父一起做出一顿饭来。 一人烧火,一人看锅! 这才是别有一番滋味儿的精髓! …… 正文 第60章 大过年打架 这是顾悠悠进了靳子矜家以后,第二次走进村子。这次靳子矜没有再背着她,只扶着她走。但要做做样子,也是拿了黑色的斗篷给她包得结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过年的时候家里都没什么活儿,一路上的村民都来看热闹,还没到顾家的大门呢,就给顾悠悠围了起来,乡亲们七嘴八舌的就过来了。 “哎哟,这是悠悠啊,悠悠,你的病好了吗?都能自己走路了。” “可不是嘛,上次还是靳子矜背回来的呢!” “悠悠,你是不是死不了啦?” 顾悠悠:“……” 她扒开帽子看这说话的人,这大过年的怎么说话的?有见面就问人家是不是死不了的吗? 没等她说什么,却见爷爷已经出来了,指着那说话的婆子就骂。 “大过年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家悠悠好得很,长命百岁,你才要死了!” 农村人迷信,尤其是古代的农村人。 过年里骂人家要死了可不得了,那说话的王婆立马就炸毛了,拉长了脸与顾风叫骂起来。 “老不死的,你骂谁要死了?” “骂的就是你,嘴上不把门的老妪婆!” “你……你这老不死的,你儿子媳妇女儿都死了,怎么就论不上你?我看就属你命硬吧,克死了你儿子媳妇,还有闺女,不说定你这孙女也要被你克死了……” 这说得狠了,也说到了顾风的痛楚。 他一共三个儿子五个女儿,死了一儿一女,孙女又一直要死不活的,这一直是他的禁忌,这会儿被王婆子骂了出来,气得他额头上青筋直跳。 “你……你说什么?你敢咒我家悠悠活不成,我跟你这老妪婆拼了。” 几句话一说就要打起来,顾风本来从不跟妇人动手,他都这把年纪了,对方还是个老太婆,可王老太这些话把他刺激得失了理智,随手抓起门边的一把铲子就向王老太身上招呼。 王老太吓得脸色一变,抱头鼠窜,边躲边嚎叫着:“哎呀,不得了啦,顾家老头子大过年的要杀人了……” 还好周围人多,很快就上来几个人把顾风给拉住,又下了他手上的铲子。 这时,顾家一家老小听到了声音也出来,看到这幅场景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顾风不是说出来看看悠悠来了没嘛,怎么就跟人打起来了? 顾悠悠想去劝慰爷爷的,却被靳子矜护在身后,他轻轻的对她摇了摇头,低声说:“人多眼杂的,你不易出面。别担心,你叔婶们马上就出来了,爷爷吃不了亏。” 眼见着顾风被几个村民按住了,那王婆子受不得那等委屈,嘴里咿呀呀的叫着就向顾风扑去。 “老不死的,我老婆子非要撕烂你的嘴巴。” 奶奶叔婶们出来了,又岂会让王婆子得逞?老黄氏看着老了,力气不小,动作也利索,竟然是赶在两个叔叔前上前抓住了王婆子,怒道:“王婆子,大过年的跑到我家门口来打我家老头子,你发了什么疯?” 正文 第61章 相聚 “你问问那老家伙都说了些什么话?哎呦,我是被你们一家人欺负哦!” 王婆子开始蹲在地上嚎哭起来,不一会儿,她家的人也来了。 她儿子将她拉起来,问:“娘,你不是出来走走吗?这是怎么了?” 这下旁边的人才把刚才发生的一幕仔细说给两家人听,听了后,大家都默不作声了。 只道是让他们打一架也好,这两老家伙没都没道理,大过年的,那有这么说人的嘛。 当然,话头是王婆子引起来的,她理亏一些。但顾老爷子先动手的不是?王婆子肩膀上还挨了一下呢,也算是扯平了。 大过年的吵架打架的不吉利,大家都不想惹事儿,所以各自劝慰着自己家的人,便回了家。 要放在平时,可能没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奶奶一老黄氏一直给顾悠悠脸色看,那嘴巴都快翘到天上。 “你看看你,一来就给你爷爷惹这么大麻烦,他这把年纪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得了?” 爷爷仍旧气哼哼的,却到老黄氏埋汰个不停他也烦,道:“悠悠身体不好,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啊,要不是我正好出去听到了,就给人家白骂了。你这老婆子,不知道帮着自己家人,怎么还埋怨起悠悠来了?” 老黄氏斜着眼白哼道:“她是自己家人吗?喂,老头子,你可得分清楚了,她现在是靳家的人,别老还拿她当自己家,什么好东西都便宜了她。” “你……”爷爷又生气了,指着奶奶气得脸色稍青。 人老了受不得气,顾悠悠忙道:“爷爷别生气,奶奶说得对,我已经出嫁了,再回到顾家来不算是回家,顶多……算是走亲戚!” 顾悠悠淡笑着看着老黄氏,老黄氏那双三角眼却转得不太自在,她怎么觉得这丫头的话意有所指呢,好像有什么事儿等着她似的。 顾家到底是村里头条件不错的,顾老爷子说一年到头家里人得聚一聚,所以按照老爷子的规矩,大年初二这一天,嫁出去的女儿们,都会带着相公儿女回婆家来,因此顾悠悠那嫁出去的一个大妹子,还有两个姑姑都会回来。 大妹子大丫是去年才出嫁的,这会儿已经和相公回来了,挺了个大肚子,看起来四五个月的样子。 她比顾悠悠小两岁,顾家人怕顾悠悠把病气过给太小的孩子们,所以这些年,就算是几个妹妹也是不允许进入顾悠悠的小黑屋的,算了算,顾小莲也十年没见着顾悠悠了。 顾悠悠被关进小黑屋的那一年她已经记事了,只隐约记得姐姐的模样。 如今看到顾悠悠的样子,却是变化太大,她几乎不敢认。 “大丫,好多年不见了!”顾悠悠笑道。 虽说其实这是她第一次见顾小莲,无奈用的是顾悠悠的马甲,她还得装着儿时小伙伴见面似的对顾小莲。 顾家的孩子小名都是排了序的,女娃就是大丫二丫的叫,男娃则是大宝二宝的叫着。但顾悠悠是个例外,当年以为顾悠悠活不了几天,所以把她剔除在外了。 正文 第62章 顾小莲 顾悠悠觉得无比的庆幸,还好给她剔除在外了,不然那声大丫该是叫她了。 在顾悠悠面前,顾小莲看起来局促得很,胆小。哆嗦了半晌,才道:“这……这就是姐姐啊?” 奶奶老黄氏看不惯顾悠悠,自是没有好脸色,哼一声转去厨房了。 爷爷顾风不得已道:“这就是你们大姐悠悠啊,你看她病快好了,身体也利索不少,今天她可是自己走回来的。” 顾风看到顾悠悠一天比一天好,自然是高兴得很。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移向了靳子矜那边。 靳子矜别过头,扶了顾悠悠坐下,低声道:“你身体不好,不易久站,先座下吧。” 顾风这才想起来她身体还是很弱,忙道:“对对,悠悠病还没好,快坐下。大丫,快扶你姐姐坐下。” 其实顾悠悠的病已经好很多了,身体里残留的那点儿毒素已经威胁不到她,只是长年被毒害,身体还虚弱得很,但也用不着一个孕妇来搀扶着,忙道:“没事没事,有子矜扶着我就行,大丫,你怀着身子不方便,你也坐吧。” “哎,谢谢大姐!” 顾风笑道:“好好,你们姐妹俩聊着,我们出去走走!” 顾风带着顾小莲的相公还有靳子矜出去了,屋中只剩下顾悠悠与顾小莲两个人。 大丫和大宝是这个家里最老实的两个孩子,长兄长姐都不好做,从小他们干活儿比别人多,吃得比别人差,还得照顾弟妹。看看顾小莲这手,明明才十六岁的女娃,要是搁在现代,还是躲在爸妈身边撒娇的年纪,而她这手已经如那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似的,长了一手的茧子,还有冻疮。 看她这样子,大着肚子也得干活儿吧?那一手的冻疮不就是大冷天干活冻出来的? 也幸得了顾悠悠从小是个病秧子,要不然等她接手这具身体的时候估计就跟顾小莲差不多,不,比她还惨,以她的年龄搁古代里二孩儿都该有了。 顾悠悠见着她那被冻得肿大的手指,就看看都觉得难受,便拿了一盒她自已做的冻疮药给她。 “这个你拿着擦手,不要抹太多,多少有些用处。” 她是孕妇,多少会有些影响,不过跟她那都快化脓的手比起来利大于弊,是可以用一些的。 这些冻疮药顾悠悠本来是给靳子矜准备的,谁知道这厮那手怎么冻都好好的,刚从凉水里拿出来也能热呼呼的,他根本不长冻疮,所以她就带来,准备给爷爷。 大冬天的,很多人都长冻疮,刚才看到爷爷长了,奶奶也长了,几个叔婶也全都轻重不一的长了,她做出六盒来,当然不打算全给他们,她就给爷爷一盒子,气死他们。 可现在给了顾小莲这一盒,剩下的她都没带来,还得抽个时间让靳子矜带来给爷爷。 “大姐,这是什么?” “治冻疮的药。” “这……我不能要!”顾小莲把接过去的药往顾悠悠怀里塞。 顾悠悠道:“我还有好几盒,你就拿着吧。” 正文 第63章 肚子太小了 看顾悠悠坚持,她也就拿着了,道:“谢谢大姐!” 顾悠悠的药膏是装进一竹筒里的,那竹筒比拇指粗了不多少,做得精致得很。 她随口跟顾小莲聊了几句,职业病又犯了,那眼睛总是忍不住要往顾小莲肚子上瞅,看得顾小莲很不好意思,那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这下好了,看她那脸色,顾悠悠忍不住想给她摸摸脉。 “大丫啊!”顾悠悠尴尬的按着自己的手,说:“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顾小莲红着脸,小声的说:“有……有六个多月了。” “呀,六个多月了啊?” 这下顾悠悠再按不住自己的手了,伸过去一把抓住了顾小莲的手把脉。 她怎么瞅着像四五月的呢?莫不是孩子发育不好? 顾小莲吓是脸色苍白,急道:“姐,大姐,你……你要做什么?” “别怕,姐帮你看看孩子,你肚子忒小了些。” “我……”一听说她肚子小,顾小莲便忍不住眼泪往下掉。 她嫁到婆家去,日子过得并不好。在顾家虽然干活儿多,好歹吃得饱,可到了婆家,干活她最多,吃的东西却都是人家剩下的,她总是要把活儿干完了才能吃得上饭,等她上桌的时候,已经剩下不多了。 现在她怀孕了,婆家人对她也没好一些。 她这包子的性格,这些委屈从来都是自己受着,从不敢回来跟家里人说。 顾悠悠看得出她这是受欺负了,顾着她的面子倒也没立马点破,只看了一下,又摸了摸她的肚子,才叹气道:“你得吃多一些,不然孩子发育不好后悔都来不急,你总不能让孩子跟我似的,整天病怏怏的吧。你呀,有时候该硬气还得硬气一些,要知道,柿子都捡软的捏,人家欺负你,那还不是你自己好欺负嘛。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能不像以前在家里似的,你娘一吼你就发怵。” 顾小莲被她说得有些动容,摸上自己的肚子,眼泪汪汪的,咬着牙点头。 “哟,我的大丫回来了,快快让娘看看!” 正说着,二婶黄香文就进来了,身上还穿着围布,一身的油烟味,应该是刚从厨房出来。 大丫忙站起来,眼角的泪水还挂着,这下二婶看了可不得了,拉着大丫急道:“哎呀,我的大闺女,这是谁欺负你了?悠悠,是不是你?” 大丫在家的时候老听到二婶吼人家,骂赔钱货什么的,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这不一见她哭了,亲疏立见,就埋怨上顾悠悠了嘛。 顾悠悠那个冤枉啊,她心思一转,忙道:“我可没欺负大丫,再说了,我这身子也欺负不了谁啊,是不是?” “那她怎么哭了?” 大丫摸了下眼角,忙拉着黄香文道:“没有,娘,姐姐没有欺负我。” 顾悠悠却说:“我是没欺负她,只是说了她肚子有些小,这六个月了,看起来像四五个月,二婶,不信你看看!” 听顾悠悠这么说,黄香文才拉着大丫上上下下的看,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道:“这……这还真是哈。” 正文 第64章 敲打 只见黄香文半老的黄脸一横,怒道:“大丫,告诉娘,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陈家亏待了你。” “娘,没有的事儿,是我自己老恶心,吃不下东西!”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这包子命的孩子。你老娘这么能,给她说啊,在家她不待见你,到底是你亲娘,以黄香文的性情,去跟亲家母撕逼的事儿她肯定乐意干的啊!再不济,一会敲打敲打你相公也是好的啊。不管怎么说,总比吃闷亏强。 只可惜人家顾小莲老实巴交的没顾悠悠这么多心思。 “真的?”黄香文不相信的问。 “你这都六个月了还恶心啊?” 顾小莲摇了摇头,看到顾悠悠一个劲儿的朝着她挤眉弄眼,她才说:“现在好多了,就是前几个月恶心,吃的东西都吐了,我婆婆说吐了浪费粮食,所以……所以就……” 这就对了嘛! 她说不下去,不过后面的话黄香文替她说出来了。 “所以就不给你吃?” 顾小莲为难的点了点头,听得顾悠悠都头晕得很,儿媳妇儿是别人家的,好歹孙子是自己家的不是?有这么亏待人的吗? 孕妇孕吐不正常嘛,不想着让孕妇换换口味儿多吃一点儿,反倒让人家别吃?这人真是奇葩。 “这也太欺负人了,没这么欺负人的!”黄香文火大得很,赶着就要出去找顾小莲的相公去。 “娘,你别这样,我没事,那些事儿都过去了!” 顾悠悠低声道:“二婶,陈家是过分了些,可人家要是咬着说大丫自己不吃的,你也没办法,不如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跟她相公好好说说,孩子还得怀几个月才生呢,现在补还来得急。” 难得的黄香文没有反驳,觉得顾悠悠说得有些道理。 黄香文来看大丫已经有一会儿了,奶奶那边扯着大嗓门喊。 “老二家的掉粪坑里了嘛,这萝卜还洗不洗了,等着老娘来洗不成?” 原来二婶是趁着尿遁的空档来看顾小莲的。 “哎,来了!” 黄香文回了声,又转头看着顾小莲,叹了口气,阴阳怪气的说:“看到了吧,这哪家的媳妇儿都不好当,除非你能熬成婆。大闺女,好好忍着吧,还有几十年,够你忍的。” 顾悠悠:“……”、 顾小莲:“……” 黄香文看完自己家大女儿,又看了看顾悠悠!顾悠悠虽不及大丫胖,却穿着新的袄子,还长得细皮嫩肉的,像城里的小姐似的。 她恶狠狠的盯了顾悠悠好几眼,酸里酸气的才走了。 等她走了,顾小莲才白着脸色,与顾悠悠对望了半晌,来了句:“姐姐,真羡慕你,上头没婆婆压着。” 顾悠悠干笑两声,这下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祸得福,是这以个意思吗? “哟,这不是悠悠吗?哎呀,一年不见,这都大变样了。” 顾悠悠转脸看见一个跟奶奶老黄氏长得有些相的女人,那大嗓门儿也挺像的,想来是顾悠悠的姑姑,到底是大姑还是二姑就不知道了。 正文 第65章 大姑 旁边的顾小莲见了连忙站起来,低声叫着大姑好。 哦,敢情是大姑。 “嗯,大丫啊,你这肚子可不小了,几月了?”女人笑得菊花灿烂的盯着顾小莲的肚子瞧。 “五,五六个月了!”人家说她肚子,她脸色白了白。 顾家大姑惊讶的道:“五六个月啊,那有些小了,多吃点儿,嫁出去了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顾小莲低着头应了声是。 本着对人尊敬,顾悠悠也忙站了起来,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大姑。 大姑上下打量着顾悠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不知道她什么个意思。 半晌后,她摇头道:“亏了,嫁亏了。” “啊……?” 顾悠悠与顾小莲皆是一愣。 只听大姑又道:“悠悠啊,我前段时间听人带话儿说你的病好了,我还不信。你这一病都十个年头有余了,去年过年的时候我看你还瘦得没个人型儿,怎么可能好了嘛,不过现在一看,你确实是好了不少。 但你这好了……可就嫁亏了啊!你看看你这模样,到底是没做过农活的,跟我们这些农家的女人长得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怎么的,也该嫁到镇上傅员外家做个小妾什么的,也比跟着个穷猎户吃苦强吧?” 顾悠悠横着一张脸,只想喷她一脸。 有这么说自己亲侄女儿的吗?就算做比方,你好歹说嫁到镇上包子铺馄饨铺什么的当个老板娘,好歹是正妻啊,她来句做小妾? 顾小莲那脸色也不太好,看到顾悠悠不高兴了,她忙扯了扯大姑的衣角,可这大姑显然是没过过瘾,也没反应过来,还碎了顾小莲一句。 “哎,大丫,你老拽我衣服干嘛呢?拽坏了你赔啊?” 顾悠悠无语了半晌,还没完,说完顾小莲,大姑又语重深长的说起顾悠悠了。 那一脸谄媚讨好的模样让顾悠悠看了很不舒服。 这样的眼神,她上辈子不是常看到吗?就她那虚伪的婶子。 “悠悠啊,听说你还是倒贴嫁给那穷猎户的吧?把你娘留下的好东西全带走了?” 呵呵,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顾悠悠明白了。 这大姑估计不止长得跟奶奶像,那心眼里装的东西,她看也差不多。 顾悠悠淡笑了下,说:“是啊,东西都带走了。我这不病了嘛,我这病想养好了,花钱多,所以那些东西全被我卖了,要不我的病也好不了不是!” “什么……?全……全卖了?”大姑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想着以前那鬼丫头是个好应付的呢,怎么觉得不一样了…… 她脸上的神色僵了僵,道:“你怎么能全卖了呢,那可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啊!” 顾悠悠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能怎么办呢?不管怎么说,我娘肯定是希望我好好的活着,我要是连命都没了,留着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为了活命,卖就卖了吧,我娘肯定不会怪我的。你们也都希望我活着,是不是啊大姑?” 顾悠悠可怜兮兮的,眼巴巴的看着她,顾大姑再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 正文 第66章 抢食 话是这么说的,她还能说不要命了也得留着那些东西吗? “呵呵……卖……就卖了吧!” 顾大姑干笑了两声,瞅着顾悠悠的眼神立马就变成了鄙夷之色,甩着手就出去了。 穷鬼丫头,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病好了有什么用?嫁了个穷猎户,这辈子就跟着受穷吧!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二姑来得晚,她嫁得远一些,等她来了,饭差不多也要开了。 爷爷和奶奶生了八个子女,正好两桌麻将,五个女儿三个儿子,虽然死了一子一女,剩下的儿子女儿,女婿媳妇什么的也坐了三桌。 孩子们坐了一桌,女人们坐一桌,男人那边还有一桌。 顾小莲都坐到女人那一桌了,唯独顾悠悠给赶到孩子那一桌去。 顾悠悠郁闷了半晌,这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孩子们吃东西不像大人,多少要顾忌下面子。农家的孩子一年到头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就是大年初二这一天,所以菜一上桌,他们这一桌就炸了。 顾二宝顾三宝首当其冲爬桌子上,筷子都不带拿的,直接上了五爪金龙,最中间那一盘子干切牛肉立马就变了空盘子。 顾悠悠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她一直以为饿了半年的自己够没吃相的,多年的修养全被那半年的小黑屋给糟蹋没了,却不想,吃相惊人的在这里等着她呢。 二丫三丫也没闲着,比二宝三宝的速度慢了没多少。倒是两个姑姑带来的三个孩子斯文一些,虽然也在抢吃的,动作就比他们慢了不少。 这大概跟他们的吃相没有半点儿,那是因为走亲戚,不太好意思。 奶奶老黄氏在那边呵斥:“一群小崽子,抢什么抢,不怕噎死你们。” 不过她的话没有什么作用,就连看着顾悠悠没动手,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的顾大宝也开抢了。 顾悠悠拿着筷子郁闷得不行,看着那风卷残云后的狼藉,犹豫了半响她也没下得去手。 顾悠悠不是刚从小黑屋里出来的时候,这半年来虽说没整天大鱼大肉的,靳子矜到底没饿着她。 所以现在的顾悠悠对吃的东西又有了些追求。 不求吃得多好,好歹得干净啊。 看看他们的爪子,上边还有泥巴,黑乎乎的根本没洗。 不得已,顾悠悠只把手里的那碗白干饭给吃了。 不经意间,顾悠悠看到旁边桌的奶奶冲着她这儿笑得那个奸诈,她瞬间就明白了。位置是奶奶安排的,敢情她是故意的。 她应该是想着顾悠悠一个病秧子抢不过这群小崽子,却没想,顾悠悠骨子里是千金大小姐,一个有节操的现代人,不在生死攸关之际,根本就不可能跟一群熊孩子们抢东西吃。 顾悠悠脸垮了下来,心情十分的不美丽,就连黄香文敲打顾小莲的丈夫陈子秋那热闹都没心情听,和顾家这几个女人过招好几回了,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 这奶奶也真是极品了,以前吧,嫌弃她连累了家里人不喜欢她也就算了,她现在都嫁人了嘛,不就过年回来吃顿饭嘛,还搞这些小动作。 …… 正文 第67章 又送番薯 大年初五,爷爷顾风趁着奶奶老黄氏回娘家给她刚死的老母亲上坟拜年,又偷偷摸摸的给顾悠悠弄来半筐子番薯。 全是大个儿的。 顾悠悠暗自咂舌,心道:既然都偷偷摸摸的了,干嘛不挑个晚上的时间啊,这大白天的,就算奶奶不知道,两个婶子可不是吃素的,早晚给抖出去。 到时候等奶奶回来了,又要来她家里闹腾,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呀,咱家一大家子的,三宝三丫都还小,你把粮食都给了我,他们可怎么办?” 顾风不以为然哈哈笑道:“三丫三宝少不了他们吃的,他们长得壮实得很,少吃一两顿也饿不瘦,倒是你……悠悠啊,你近来是长胖不少,可还不够,你还得使劲儿吃,只要身上有肉了,这身子才好得快!你顾个自己才重要,别心疼他们。” 这倒是,瘦不拉叽的,吃再多药也壮实不起来! 顾悠悠感动不已,道:“谢谢爷爷了,就是……这么多番薯不见了,我怕奶奶回来……” “没事儿!”顾风摆手,压低了声音道:“这些番薯不是粮窖里的,是我挖番薯的时候单独藏的,他不知道!” 顾悠悠:“……” 她感动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爷爷为了她,这是早就做好的打算啊! 顾悠悠现在的能力有限,无以为报,但是将来,等她身体养好了,一定会让爷爷过上好日子,至少不能让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下地劳作! 看到爷爷手上干裂的口子,一下子想到了她之前调制的药膏,笑了笑,低声道:“爷爷,您坐一会儿,悠悠有东西给你!” 顾风微微一惊,却是高兴的看着顾悠悠起身后的背影,心下也不由得想,顾悠悠会给自己什么东西? 还有五盒子药膏,顾悠悠留下一盒子打算留给王顺他娘的,剩下的四盒子都给了顾风。 顾风接过几个小巧的竹桶,好奇的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来,才问:“悠悠,你给爷爷的这是什么东西?” 顾悠悠笑眯眯的道:“这个是给爷爷擦手用的药膏,擦了后手上的口子会好!” “哦?是吗?” 他们还没听过有这样的药膏,当即顾风就拿出来用了一下。 淡淡的药香味儿,抹在皮肤上凉凉的,倒是很舒服。 抹过之后明显感觉到皮肤不是那么干燥了,似乎裂开的那个口子,还有肿起的冻疮都不是那么疼了。 顾风一脸的惊奇,道:“悠悠,这东西你哪来的?” 顾悠悠淡笑不语,总算能为顾风做一些事儿了。 她仔细给顾风抹着另一只手,道:“既然觉得好用爷爷就用就是了,这几盒今年用不完的,明年还可以再用的!” 顾风这些年,一直都知道顾悠悠就在后院儿的那座房子里,她长成了什么样子,也是在她离开那所房子后才知道。 见到现在的顾悠悠长得比自己相像中要好得多,他觉得无比的欣慰!一时间,又雾了眼睛。 …… 正文 第68章 林家来人了 年后大半月林家送银子的人就来了。 林家的外公已经去世了,外婆还活着。林家的舅舅对顾悠悠还不错,每年都让人带银子给她。 林家人并不知道顾悠悠已经嫁人的事,所以他还是如往年一样,先来到顾家。 老黄氏眼尖,立马就把人请进了屋,热情得很,招呼了儿媳妇烧茶水,又说:“丘管家,这每年都劳烦你跑一趟,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丘管家拱了拱手,说:“我只不过一介下人,听主子吩咐替主子办事罢了,没什么劳不劳烦的,亲家夫人言重了。” 看到顾风出来,丘管家忙叫了亲家老爷。 顾风连连摆手笑道:“丘管家,你这真是太客气!我们不过是普通农家人,这老爷老爷的叫得怪不好意思的。” 丘管家笑而不答,伸手,将五十俩银子拿出来,道:“顾小姐还好吧?这是今年的药钱!” “她呀!”顾风脸上堆满了笑意,道:“悠悠好多了,现在已经可以见人了,她还嫁了人呢,现在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老黄氏嫌顾老爷子嘴快,不满的蹬了他一眼,眼睛又转回丘管家手上的银子上。 这些银子必须是她的,她绝对不能让顾悠悠拿了去,在丘管家疑惑之际,忙开口道:“丘管家,悠悠今年都十八了,再大就不好嫁了,所以我们作主,去年就将她嫁出去了。嘿,你还别说,她嫁人可算是嫁好了,这才出嫁不到三个月,那精神头比起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你这些银子……还是先给我,我给悠悠带过去。” 丘管家脑子转得飞快,却把银子拽得紧紧的。 他更惊讶于顾悠悠已经出嫁这件事。 以前吧,林家就想把顾悠悠带走的,说京城有更好的条件可以给她治病,可顾悠悠那病奇怪得很,她一出那屋子就要死要活的,所以半路上他们又只能送回来。 现在倒是好了,莫名其妙的就嫁人了,连个招呼都没跟林家人说。 “亲家老爷,你们这……这也在仓促了些,顾小姐要嫁人这件事你们怎么的也得跟我们老爷商量一下才是啊,你这……你说你这做的,让我怎么跟老爷解释啊!” 一听这事儿老黄氏就来气,厉声道:“可不是?这老东西,趁着我回娘家就把悠悠给嫁了,我也是从嫁家回来才知道的,这下看你怎么跟亲家母他们交代。” ……敢情这事儿是顾老爷子一人决定的? 顾风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一边摆着手,一边叹道:“悠悠嫁得不远,就在村北头,不如让老朽带您去看看再说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丘管家跟着顾风出了门,老黄氏狠得牙关打颤,银子还没拿到呢。 她自个儿在家里发了好一通脾气,把顾风骂了个狗血淋头。 钱还没拿到,就不该让他见那死丫头。 大雪封了山,近来靳子矜都没再出去打猎,顾悠悠坐在火炉边上看他编竹篓子,时不时的,也帮他递一下工具。 正文 第69章 见顾悠悠 一个纯手工竹编背篓很快就成形了,编这背篓的竹子是去了竹黄的薄竹青编制的,比一般的背篓都要轻得多。 “好了,你看这样行吗?” 靳子矜把竹篓给到顾悠悠,拍了拍手站起来。 顾悠悠满脸堆着笑意,一个劲儿的点头,道:“行,简直太行了。” 这不就是她前世用过的采药背篓嘛!顾悠悠拿在手上爱不释手,有了她,等开春后她就可以上山采药了,且不说能不能采到贵重的药卖钱,能把自己需要的药材采一些也省得买了不是? 她可没有嫁妆再卖了啊。 顾悠悠把自己用碎布编成辫子装的两条带子再系上背篓上,就可以直接背在身上了。 远远的,顾悠悠就听到了有说话的声音靠近,那声音并不陌生,其中一个是爷爷顾风的,另一个没听过。 她不动声色的把背篓收起来,转身躺倒她那把长长的竹躺椅上,裹好被子。 片刻后,靳子矜也听到了声音,他复杂的看了顾悠悠一眼,转身向屋外走去。 “哟,子矜!”顾风哈哈笑道:“丘管家,您看,这就是我为悠悠找的夫君,他是咱们村儿的猎户,为人实在,对悠悠也好。悠悠现在的病好多了,还得多亏了他的照顾!” 靳子矜上前,叫了声爷爷,另一边,丘管家则是像打量自己家女婿似的打量着靳子矜。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等他回林家禀告的时候,免不了老夫人得问起这外孙女婿,好好看看,他也好回不是? “子靳,这是丘管家,悠悠外家的管家!” “丘管家,您请!” “表姑爷请!” 外面冷,风又大,靳子矜先把人请进了屋。 他大方的让人家打量,不卑不亢,那等气度却是让丘管家另眼相看。 要知道,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尤其像这些村里没见过市面的穷人,一般看到穿戴得体的有钱人多少那眼光都带着惧意,怎么的,也应该局促的眼睛不知道放哪儿,像靳子矜这样镇定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少罢了。 丘管家多看了他几眼,心里也稍稍放心。 看来顾老爷子不是嫌弃顾悠悠是个累赘随便给找的人。 “是爷爷来了吗?” 人到门口,屋内已经传出顾悠悠的声音。 “哎,悠悠,爷爷来看看你,最近身体可好些了?”顾风呵呵的笑道。 “好多了,就是近来天冷,不常起来走动。” 丘管家听到顾悠悠这清晰明郎的声音心下愉悦了几分,看来是真好了不少,顾老爷子没骗他啊。 走至门口,他突然顿住,踌躇道:“顾小姐现在……能见人了?” 顾风哈哈大笑,面上掩饰不住的喜悦,“能,悠悠现在能见人了,丘管家,您就放心的请吧!” “有客人来了啊?” 顾悠悠坐在躺椅上,见到有客人来了便起身,丘管家忙道:“别别,顾小姐身体不好就别起身了,外面天凉。” “这怎么好?”顾悠悠不好意思的道:“让您见笑了!” “唉!悠悠,您就躺着吧,丘管家不是外人!” 正文 第70章 奶奶也来了 顾风把正欲起身的顾悠悠又按回去,顾悠悠这才作罢。 她裹着厚厚的被子,面上尽显小女儿家的羞窘。 丘管家打量着悠悠,忙道:“顾小姐是病人,那些虚礼不用在意,您别介意才好。” 靳子矜搬来了两张竹凳让顾风和丘管家坐下聊。 “爷爷,丘管家,请坐!” 顾风大方的坐下来,丘管家拱手道了声谢! 丘管家看了看顾悠悠,却不是传说中那般病得没人形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顾悠悠只是比正常人瘦弱一些,脸色因为久病略显苍白,眼神清亮,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这模样比起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也是不差的,只可惜已经嫁了个山里汉子。 不然,以林家现在在朝廷中的势力,为她在京城找一户好人家却是没问题的。 “一连十年了,老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小姐。看到顾小姐顽疾痊愈,老朽甚是高兴。哈哈……这次回家去禀告老夫人,心里也有些底气了。” 丘管家看起来五十来岁,古代人老得快,死得早,所以五十来岁的人,已经可以称之为老朽了。 这些人对顾悠悠来说都是些陌生人,原主顾悠悠七岁就遭逢大难,怕也早不记得那些亲戚了,想到此,顾悠悠心觉得怅惘。 她愣了一愣,轻轻扯动嘴角笑了一下,低声说:“还劳烦丘管家帮我向外婆与舅舅问好。” “哈哈,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家老爷与老夫人知道顾小姐身体好了,不知道多高兴呢,唉,要不是……” 说到此,他看了靳子矜一眼,又突然顿住,哈哈笑道:“也好,只要平安无事怎么都好。” 问一了些顾悠悠的日常生活,眼看着也差不多了。丘管家把袖中的一个钱袋子拿出来,交给靳子矜,说:“这是今年顾小姐的药钱,同样的,若是有什么事托人到京城林家报个信,千万别自个儿扛着。” 靳子矜倒是没客气,直接把钱袋子收了起来,道:“丘管家放心,我定会保悠悠平安!” 靳子矜主动要求送丘管家到镇上,这却是让顾悠悠十分诧异的事,同样的,丘管家也有些惊讶。 “表姑爷请留步,这路我每年都来一次的,熟悉得很。” 靳子矜道:“今年雪大,那路滑,马车不好走,我还是送送吧!” 顾风淡淡的笑道:“对,送送,丘管家别客气,今年的雪可比往年都要大啊!” 他们一走,转脸奶奶老黄氏就来了。 “老婆子,你来做什么?”顾风与老黄氏做了多年夫妻,岂会不知道她来做什么的,只道:“你来看悠悠呢就算了,你要是还有别的心思,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老黄氏狠狠的瞪了顾风一眼,低声骂道:“吃里爬外的死老头子,我不是来看悠悠的还能来干啥?哦,只准你来看悠悠,就不许我来的啊?” “哎,你……我什么时候说了不让你来的!只是你这老婆子心里想什么你自己清楚得很,非得我来提醒是不是?” 正文 第71章 要银子 老黄氏冷哼一声,没理他,而是几步绕过顾风,进屋对顾悠悠和颜悦色的笑道:“悠悠,病好一些了吧?” 顾悠悠与老黄氏交锋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笑成一张菊花脸的样子,她低咳了一声,愁苦的低声道:“前几日是好一些,可近来风寒,身子骨又不好了,不知道还得吃多久的药才能好呢。” 哼,想要开口要药钱,我偏偏让你开不了嘴。 听了顾悠悠的话,老黄氏果然表情凝滞了一下,笑容僵了僵。 她脑子一转,片刻后又说:“现在天气凉,你呀,被子裹得厚实一些,别吹了凉风就行了。那药这种东西吧,还是别吃太多得好,你看看你这些年也没少吃,不也没好吗?孙郎中可是说了,是药都有三分毒,能不吃药还是尽量别吃。咱有那吃药的钱,你还不如拿来多买点儿吃的,吃的好了身体就好,那病自然也好了。” 顾悠悠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奶奶说的对,那悠悠就……多吃点儿好的?那人参是补身子的好东西,不如……” “哎哎……”一听顾悠悠说起什么人参,老黄氏立马打断,道:“我听人说那玩意儿假货的,十根人参有八根是萝卜干做的,咱们这穷苦人家也没见过真货,还不如直接吃萝卜实在呢!悠悠,你病着,又不能上街,不如把那银子给奶奶,等赶集的日子到了,奶奶上街上给你买些补身子的东西回来,保准儿你到开春就活泼乱跳的!” 顾悠悠冷笑,还是把话说点子上了是吧? 看老黄氏把那手伸向顾悠悠,她都不好意思再说她。 但还是得说。 “奶奶,我舅舅给的银子给您收着不太和适吧?” “嗨!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这都一家人!” 顾悠悠心里冷笑,面上却毫不在意的说:“可是奶奶上次还提醒我来着,说我不是一家人,是靳家的人!” 过年时候她说的话,顾悠悠可一直记着呢。 老黄氏冷眉倒坚,大嗓门一吼,道:“你说什么?我可是你奶奶!” 番脸了吧! 顾风那脸色黑了黑,身子一横挡在了顾悠悠面前,沉声打断了老黄氏的银子梦。 “那银子子靳一把收了,悠悠要吃什么自然有子靳去为她买,你凑什么热闹?闲着没事干去把那猪圈洗一洗,都快把人臭死了。” 老黄氏一听,顿火大了去,提高一嗓门儿吼道:“什么?银子被那穷猎户拿去了?” “对……” “你……”老黄氏心疼得咬牙切齿,厉声道:“你这老头子,脑袋老糊涂了是不是?那穷猎户为何娶悠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就为了悠悠那几箱子嫁妆才肯要她的,现在有人送银子上门他当然乐呵呵接了。 你不在就罢了,你在这儿,怎么能任由他接了那银子呢?不行不行,我得要回来,哎,靳子矜人呢?” 顾风哼道:“送丘管家去镇上了!” 老黄氏脑袋一懵,愣在当场足足三秒钟才嚎啕大哭起来。 正文 第72章 疑问 “哎哟,我的心肝儿哦,我早晚要被你这老头子气死。那可是五十俩,五十俩银子哟!我们全家两年不定能赚到五十俩银子,你一下子就给了外人。我告诉你啊,你就是被人家给骗了,人家糟蹋了你孙女,现在还着银子跑了,你就看着吧,那靳子矜要是再回来,我就把我这名字倒过来念……” “哎呀,那杀千刀的就是个骗子,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顾风:“……” 顾悠悠:“……” 老黄氏在顾悠悠家里嚎啕大哭好一阵子,顾风才把她拖走。 还好靳子矜这茅草屋起得偏僻,不然这张老脸都被她丢光了。 丘管家的马车到了镇子上才停下来。 丘管家道:“表姑爷,就送到这里吧,前面都是官道,好走!” 靳子矜轻轻点了下头,沉声说:“丘管家,借一步说话!” 丘管家微微一愣,心想着这靳子矜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单独说。 莫不是关于顾小姐的,那可大意不得。 他看了一眼马车上坐着的马夫,还是跟着靳子矜去到一边。 “表姑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靳子矜点了点头,说:“丘管家,您往年回林家怎么回话的,今年还是怎么回话。” 丘管家面色一变,惊道:“表姑爷这是何意?” 他那意思莫不是说不要告诉老爷和老夫人顾小姐的病已经大好的事儿? 靳子矜沉声道:“丘管家就别问了,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悠悠的安全。您是聪明人,不然林大学士也不会让您来管这么重要的事!” 淡淡的几句话,却是在丘管家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 他瞅了靳子矜良久,那心中七上八下,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丘管家坐立不安,脑中时不时的会冒出靳子矜的那些话,还有他的样子来。 看似邋邋遢遢的一个年轻人,那心中通透得跟明镜儿似的。 有的事情他们早有怀疑,只是……十年前,林大学士还只是个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京中地位不稳,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 白天越来越长,天气也越来越暖和。 外面已经不下雪了,山上厚厚的积雪也在慢慢融化,顾悠悠穿越来遇到的第一个寒冬,总算是熬过去了。 顾悠悠是一个医生,中医,但她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那便是服装设计。若不是她爸妈去得早,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应该会像大姑那样,放弃继承人的身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可是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那些能够按自己心意而活的人,是上帝的宠儿,而她顾悠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 她想,她大概是被上帝嫌弃的那一类,所以从小到大才会给她这么多苦难。 一辈子,两辈子,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 做衣服她是会的,但是怕透露太多,引起别人的怀疑,顾悠悠不敢做。 眼看着要开春了,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农家人就会有忙不完的活儿。 趁着空上空档,男人女人们都要做些手上的活。 正文 第73章 做衣服 男人们去山上砍了竹子在家编制些能卖钱的东西,送镇上去卖了,换些粮食钱。 或者家里的竹椅竹桌坏了,还得修补,重做。 女人们纳鞋底啊,做春夏的衣服啊,秀些手帕什么的,总之,农家的人,一年四季都没闲着的。 王顺的娘提着篮子到顾悠悠家来蹭火,顺便教顾悠悠做些手工。 顾悠悠病着,冷天里离不得火炉子,但寻常人家却是没人烧的,太浪费了。 王顺娘本来就要秀手帕,到顾悠悠家里来,不旦能教教她,也能蹭着火,还能赔着顾悠悠聊聊天,两人都乐意。 她的手工不错,针脚缝得密,裁剪也准。 顾悠悠跟着她学,学得出乎预料的快。 当然,顾悠悠本身就会,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自然是快。 看到顾悠悠做出的一件样式新奇的单衣,王家婶子惊讶了半天。 “悠悠,你这是怎么想到的?” 明明都是粗麻布,为什么东西到了顾悠悠手上,就是变得不一样了呢? 她感觉这样的衣服,只有城里的女人才穿得了。 而且这手工,尤其是这裁剪,一点儿不比自己差啊! 要知道,她可是这莲花村里裁剪好最的一个媳妇,大小恰到好处,从来不浪费不布料的。 顾悠悠笑了笑,谦虚道:“是王婶子教得好!” “哎呀,这哪是我教得好啊,还是悠悠你聪明。”她看着顾悠悠叹了口气,又觉得惋惜,低声道:“哎呀,你看你,多好的一个姑娘,要不是这病痛折磨你这么多年,早去你外家享福去了,怎么也不可能窝在这山窝窝里哦!” 顾悠悠轻笑道:“婶子说这些做啥?各人命不同!” 王婶子连忙笑道:“对对,不说那些了。不管怎么说你的病好了,有没有荣华富贵也不重要,关键是人得好好的,身体健康才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要是连命都没有了,过什么日子的,又有什么可计较的? 趁着这月,顾悠悠把剩下的粗布都做成衣服,自己有两件春衣,两件夏天的衣服。深色的料子给靳子矜也做了两身。 以后的就以后再说了。 最多过了这个夏天,她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初春的早上,天气还有些凉。这种乍暖还寒的天气里,做为一个合格的病秧子,顾悠悠自觉的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顾悠悠喝了自己开的药,身上的寒毒已经得到控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的温度还是非常的冷。 天气越来越暖和,倒不是她多怕冷,就是觉得她身上的体温很不正常,就像靳子矜那样,他的体温明显比正常人偏高,她相反,明显的偏底。 她隐隐觉得这不是药能解决的,与病痛也无关,就像这具身体天生就该如此一样。 顾悠悠把这些无法突破的医学难题先甩在一边,只要她的身体机能是好的,就暂且先不管。 地上的小草长出些嫩芽新绿,就像一个个冒出头的小精灵一般惹人怜爱。 山下的田地的,陆续的开始出现忙碌的身影。 正文 第74章 春生 早春时节,有许多农活儿要忙的。 牛儿哞哞的叫着,顾悠悠看到远处爷爷顾风的身影,他正赶着牛在水田里犁田呢。 温暖的阳光洒下来,把牛儿和爷爷的身影都拉得好长好长,不时的,那牛儿啃一口田埂上的青草,任由爷爷怎么抽打就是不动,爷爷气得直骂嘴馋的畜生,光吃不干活的东西。 顾悠悠隔得远远的,看着那一幕低声的笑了。 她这辈子怕是都再看不到自己的爷爷了,现在能看到这个爷爷也是不错的。 若是那个顾悠悠真的能代替自己活下来的话,她不希望她能替自己去争夺什么顾家的财产,只希望她能健康的活下去,时常在能爷爷身边尽孝就好。 反正顾家花不完的钱,她只要不去争,顾家养她一辈子,也没人会说什么。 一忙就是一上午,顾悠悠看到顾风连口水都没喝上,她提了炉子上温好的水,拿了个碗顺着小路向顾风走去。 她披着披风,俏生生的立在田梗上,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她这做法或许不对,不知道靳子矜知道她提着水壶跑这么远会怎么说她,但她就是要这么做。 顾风护她这么久,在他累的时候,渴的时候,送上一碗水,对现在的顾悠悠来说,她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悠悠,你咋来了?” 顾风把牛套在田埂边的桑树上,忙向顾悠悠大步的走来。 他的腿上还挂着泥巴,身上手上都脏兮兮的。 顾悠悠笑了笑,倒上一碗热水,说:“爷爷,我看你一定是口渴了,我给你带水喝。” “你……你这孩子!” 看到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顾风那苍老的眼睛蓦地就湿润了。 他的悠悠啊,长大了,病也好了,也会疼人了。 知道什么人对她好,什么人对她不好。 接过这一碗水,暖的不仅是胃,也有他的心。 这么多年来,家谁不劝着他放弃悠悠啊! 每年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为她治病,每天一个时辰为她熬药,让她一直活到现在。 现在一切都值了。 眼睛湿润了,顾风看不清顾悠悠的脸,只看到她带着淡淡的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悠悠,身体不好就少出来走动,现在天气还凉,你想出来,就再等两月再说,快回去吧!” 顾风说完便转过了头,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白闹了笑话。 “哎,爷爷,您忙,也别让自己太累!” “我不累,累的都是牛!这老伙计正吃草呢,就让这馋嘴的畜生多吃两口!” 他这么一说,爷孙俩都笑了起来,倒是打破了刚才那种忧伤的气氛。 顾悠悠没再停留,提着水壶拿着碗便往回走了。 田地里大家都看着,那些议论声也都传进了顾悠悠的耳朵里。 “顾老爷子,这就是你家悠悠啊,哎哟,她要不喊你爷爷,我还真不敢认呢。” “哟,这模样长得真不错,早知道她的病能好,我早上你家为我儿子提亲去了。” “是啊,这跟年前她成样那会儿可是好太多了,她现在这病是彻底好了吧?” 正文 第75章 忘记了花儿的样子 顾风没好气的道:“没有,哪里能好的,这辈子都得这么小心养着。” 众人:“……” 听顾风这么一说,他们顿时觉得没趣了。 农家人虽然也想找个模样周正的媳妇儿,可身体好才是关键。 身体好能做活儿,身体好才能生儿子。 要是一辈子都是病秧子,万一生个儿子出来也是个病秧子怎么办? …… 天气好的正午,顾悠悠远远的看到后山一个山坳里粉粉白白的一片,就像一片烟霞一般。 山坳中浮动的云气形成朦胧的轻纱,将那片美好轻轻遮掩。 王家婶子到顾悠悠家里,远远的就看到了顾悠悠盯着山坳的一处出神,她走近,低声笑道:“悠悠,你七岁就病了,就关进了屋子里养病,直到近几个月才出来,是不是都忘了花儿长什么样了?” 顾悠悠微微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王家婶子,那眸色变得有些飘忽,就像那山坳中的云气一般。 只听王家婶子笑道:“悠悠啊,那里是一处梅花谷,看着不远,其实走起来没个半日的到不了。山路很不好走,要爬下山崖才到得了,我就是刚嫁了顺子他爹的时候,顺子他爹带着我去过一回,可漂亮了。” 王家婶子的眼睛盯着那山坳里瞧着,闪烁着渴慕的光茫。 她儿子都快成家了,搁在农家里并不年轻,中年妇女一个,可这一刻,顾悠悠在她的眼中却是看到了年轻女子才会有的光茫。 那种对美好的东西向往与渴求,带着淡淡的追忆与失落。 她叹了口气,道:“悠悠,你就别想那梅花了,你这身子骨去不了那里,不如再等等,你看这棵桃树也在发芽了,这花开得也很好看。” 顾悠悠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她这才注意到靳子矜院子边上这一棵枯树枝是一颗桃树。 她对王家婶子笑了一下,低声说了声谢谢!! 王家婶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来递给顾悠悠。 顾悠悠看了看,愣着发问:“王婶子,您这是?” 王家婶子说:“这是前段时间我在你家秀的帕子啊,其他的都全卖了,剩下一块不太好的卖不掉,就送你了吧,你别嫌弃就好。” 顾悠悠看着手中的帕子,这哪里是品相不好卖不掉啊,明明就是她做得最好的一块好吧,这花色和她做的其他帕子都不一样,一枝淡粉色的梅花,栩栩如生! 她定是怕自己不肯收,故意这样说的。 顾悠悠嘴角裂开一丝笑,问:“王婶子,这是什么花儿?” 既然她认定了自己不记得花长什么样了,那她便问一问吧。 王家婶了那眼中闪过激动的神色,笑道:“这便是我说的梅花啊,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你看好看吧?” 顾悠悠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好看!” …… 月落西山,靳子矜便带着他打猎的工具回来了。 初春时节,动物们渐渐从冬眠中醒来,饿了一个冬天,长得并不肥,但好在好猎,数里也不少,他今天也算是满载而归。 正文 第76章 吃甜糕 靳子矜手里有一只果子狸,这是给顾悠悠带的,其他的都卖掉了,换成了大米。 顾悠悠想着他两手不得空,想帮他接一下的,但一看那袋子大米,还是算了吧,她没这力气接。 另一手的果子狸……也算了吧,血淋淋的,一会儿还得洗手。 浪费热水。 最后,她两只手只能尴尬的伸到半空。 顾悠悠嘿嘿笑了笑,道:“子矜,现在山上猎物多了吗?” 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靳子矜点了点头,说:“是多了一些,所以我给你买了些甜糕!” 顾悠悠:“哦……?” 他放下东西,果然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里边放着一块压碎了一半的糕点! 顾悠悠是喜欢吃各种甜品的,那西式的各种蛋糕她最喜欢,只是怕吃胖,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敢吃太多。 穿越来这么久了,甜味儿她从来没尝过,看着这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甜糕,她本能的就吞了口唾沫。 以前怕胖不敢吃,现在巴不得长胖,却吃不起。 这世间之事就是这么让人哭笑不得。 她拿着那块还带着他温热体温的甜糕,蓦地心中酸涩不已,久久下不去口。 “怎么了?”靳子矜问。 顾悠悠抬起头来,夕阳下,她的脸被映得带着淡淡的金红,却越发的显得她生得面如白玉,还带着微微的******! 靳子矜看了一会儿,不知如何,竟不自然的移开了眼,道:“趁热吃吧,你吃凉的东西不好!” 这里离镇中不算远,却也不近,在这种天气下,他把这块甜糕带回来,还是热乎乎的,所以是他一直用自己的体温暖着这块甜糕吗? 因为她吃凉的东西不好! 顾悠悠扯了扯嘴角,低声说:“你吃了吗?” “我……”靳子矜愣了一下,道:“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顾悠悠笑了笑,说:“子矜,这个谎言就像常把好吃的东西省给自己孩子吃的母亲一般。那善良的母亲总是对孩子说,你吃吧,娘不爱吃,其实她只是想把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的孩子。 生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温饱都成问题,怎么可能还挑剔爱吃不爱吃的,好吃的东西哪有人不爱吃的,又不是衣食不愁的富贵人家,是不是?” 顾悠悠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靳子矜迷惘的看了她好久。 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苦笑一声,道:“好吧,我留着给你吃的,可你要记住,我不是那个善良的母亲!我也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那你怎么突然给我买甜糕?”顾悠悠期许的目光看着他,她想,就算他有着神秘的身份,但只要他对自己好,真心实意的好,她就不怕跟他一场。 将来他要去哪里,她就一定相随。 是什么人重要么?再怎么样,也比她这个借尸还魂的好吧! 靳子矜眸光闪了闪,就像一颗不可琢磨的星辰般飘忽的遥不可及。 今天天气好了,可以看到,明日天气不好了,他躲在云层中,任由她怎么看,也看不到! 正文 第77章 做件礼物还他 顾悠悠失望的嗤笑一声,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心口,是放着这块甜糕的位置,说:“疼吗?” “嗯……?” 顾悠悠笑了笑说:“刚买来的时候一定很烫!” 靳子矜微微皱眉,这沁凉的小手放在他的心口上,隔着厚厚的衣料都可以感觉到那股沁入心肺的冰凉。 身体本能的就想接近她,想要得更多。 恍惚间,他有那么一瞬失去了理智,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死死的按着自己和心口上。 顾悠悠觉得自己的手被一把滚烫的烙铁按住了一般,那力道很大,让她感觉到有些疼。 她轻轻嗯了一声,欲收回来,却怎么也拉不出来。 对上靳子矜炽热的眸子,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 “悠悠,是很疼,烫的,你给我凉凉就好!” 顾悠悠:“……” 这种明明听起来像调戏的话,却被他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顾悠悠不自然的移开眼,咬了一口甜糕,就着这姿势便岔开了话题。 “听说后面山坳里有一处梅花谷,只是路不好走,你去过吗?” “……” 靳子矜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渐渐的,他身上的炙热也压制下来,思虑片刻,他说:“没有去过!” …… 日子平淡安静的过着,今日王家婶子要去一趟镇上,要把最后一批手活儿拿去镇上买了,明天,她也要下地干农活儿了。 顾悠悠做了两件样式新意的衣服托她带去卖了,再给她买些针线布料回来。 为了答谢靳子矜昨天那块甜糕,她决定再给他做一件衣服,穿里面的。 想到此顾悠悠脸色红了红,活了两辈子,她顾家大小姐,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就要给男人做内裤了。 不晓得等靳子矜收到她手亲做的内裤时是什么表情,光想想都觉得精彩! 王家婶子早上去得早,不到晌午就回来了,带回来的还有顾悠悠要的布料。 她盯着那细料子皱了皱眉,说:“悠悠啊,我知道细料子穿在身上舒服,可是这东西适合城里人穿,咱们这种经常在灰里扒的农妇不合适,还是粗布实在些,耐脏,又不容易坏。” 顾悠悠笑了笑,说:“我知道啊婶子,可这东西我是用来做里衣的,太硬的布料穿里边做事也不方便啊!” 王家婶子明显的嘴角抽了抽,说:“就算是穿里边的,这东西也太贵了。” “哦,多少银子?”顾悠悠眉毛挑了挑。 王家婶子忙道:“你要觉得贵,下次还可能带回镇上退掉,我都跟人家说好了。这个啊,就这一块布就二两银子。你不是说要最舒适柔软的嘛,我瞧了下,就它最好了,所以就买了它!” 要让人家同意退货定是不容易,顾悠悠真心的谢谢他,又说:“不用退了,我觉得挺好的。” 王家婶子摇了摇头,既然顾悠悠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又拿出一两银子来,说:“是这卖了衣服剩下的,你那两件衣服三两银子,老板是看着你做的样式了,所以给了这个高价。” 正文 第78章 粗汉子的柔情 那两件衣服都是普通的料子做的,给出三两银子,确实是高价了。 这也一定是王婶子好不容易争取到的。 “谢谢王婶子!” “乡里乡亲的,说啥谢不谢的啊,我本来就是要去的,也就顺便帮你带一下。” …… 晚上靳子矜回来的时候,顾悠悠内裤已经做好了。 就现代的平底裤,这简单的东西,也就几剪刀,再缝合起来就好。就是……要让前面穿起来舒服,做起来麻烦一些。 顾悠悠脸上红了红,把做好的裤子塞进被子里。 靳子矜今天手上没带猎物,却带着一些嫩绿的野菜,还有……一枝梅花。 顾悠悠盯着那梅花愣了半晌,她昨晚上为了不尴尬,随便岔开话题的时候提了一下,所以他就去摘了这枝梅花回来吗? 顾悠悠听王家婶子说过,那地方看着近,走起来很远,而且在山谷之中,要爬山崖下去的。 靳子矜几步上前,把梅花交到顾悠悠手中,说:“还好去得早,再晚几日,梅花就该凋谢了!” 顾悠悠看着这枝娇艳欲滴的梅花半晌没说出话来,那地方这么难去,他还能把花枝保护得这么好! 说是不感动那是假的,不管他们俩是真是假,这几月来靳子矜对她的好都真真切切,顾悠悠似乎有些明白现代的大姑为何会放弃顾家继承人的身份,选择与那个山里的男人永远生活在山里头了。 有的柔情,繁华的大都市里那些男人永远都给不了。 她们同样生为顾家第一位继承人,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得到过?只要她们一个眼神,趋之若鹭的男人排着队等着她们挑,可是大姑就是谁都没看上,反而是放弃了让天下人垂涎的财富,做了一个普通山里村妇。 “谢谢你,子矜!” 顾悠悠真想像寻常人家的妻子那样,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一下,可试了好几下也没下得了口。 倒不是嫌弃他胡子邋遢的模样,主要还是脸皮薄,认耸了。 “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呃……刚说出这话,顾悠悠就后悔了。 不能晚一点儿再给他吗? 人家送你一枝花,你给人家拿一条内裤出来,还能再奇葩一点儿吗? “哦?什么东西?” 靳子矜都问了,后悔也来不急了,顾悠悠硬着头皮去把被子下压着的平底裤给拿了出来,又硬着头皮塞到靳子矜的手里。 “诺,就这个,给你做的裤子!” 顾悠悠瞧瞧抬起头看他,只见靳子矜抖开了这所谓的裤子,扯了半晌没明白顾悠悠为何做这么的……短? 直到靳子矜看到前面那故意做得与普通裤子不一样的地方才明白过来。 顾悠悠看到靳子矜面上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冷静,但那耳朵根儿明显的变得绯红,都快赶上那枝宜香的寒梅了。 她知道,此时的靳子矜,心里肯定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却又死要面子的绷着脸,拿着那平底裤丢也不是,收也不是。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顾悠悠先破了功。 “子矜,你不去试试吗?” 正文 第79章 尝试做饭 说完,顾悠悠忍不住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她忙又慌乱的道:“啊,不是,我是觉得这东西穿长裤里面会舒服一些,所以……” 从顺子那里了解到这个朝代不是历史上有记载的任何一个朝代,但与靳子矜相处这么久,却是知道他不穿这种短内裤的,他的裤子比较长,下腿部位为了做事方便都是绑起来,根本没有里面那种底裤。 电视里出来的半节长的内裤都是明清时期的有钱人家才有吧,这个年代的也就长这样子了。 靳子矜沉着脸,轻轻点了下头,把那裤子收进了墙角放衣服的箱子里。 顾悠悠看不出他这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 想想这件事这么窘迫,她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 阳春三月,天气越发的暖和起来。田梗上种置的桑树都长满了翠绿的叶子,院子外的那棵桃树花开得正艳。 山上,处处可见桃花,梨花,樱桃花,还有许多野花都争相开放。 春意怏然的乡间田野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节。 顾悠悠的身子越发的利索了,虽然靳子矜从来不让她做什么,但她清楚,自己不能再什么都靠着他,身子好了,天气也暖和了,她总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一件事,她便是想好好的为靳子矜做一顿饭。 估摸着靳子矜快回来了,她便提前开了锅。 回想靳子矜做饭的步骤,先把米洗了,放进大锅里煮,等烧开以后,再转进小锅里,大锅里烧菜,菜烧好了,小锅里的米饭也正好熟了。 理清楚细节后,顾悠悠便开始动手了。 “点亮所有生活技能,我行的!” 顾悠悠挽了袖子给自己打气。 靳子矜一个粗汉子都能做到点亮全部生活技能,她一个女人,不就做顿饭嘛,有什么难的啊? 米和水都放进锅里里,顾悠悠开始点火。 这时候还没有火柴,那打火石可是让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打着。看着枯草上终于燃起的微弱小火苗,她就第一次看见太阳那么兴奋,手上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连同呼吸都不敢太过放肆,身怕一个不小心把这好不容易点着的小火苗给熄灭了。 事与愿违,刚才燃起的小火苗,不一会儿就熄灭了。 顾悠悠一拍自己脑门,哀怨的道:“天啊,我怎么忘了加柴火了!” 只顾着高兴了,那枯草燃完了,火苗当然就熄灭了。 刚才点着过一次,第二次就顺利了许多。 小小的火苗轻轻摇曳,顾悠悠忙把备好的另一把柴火放上去引燃。 熊熊大火很快就燃了起来,顾悠悠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就说我行的嘛,哈哈……” 平常见着靳子矜点火挺容易的,没想到等她来做这么难。 生为一个现代人,她第一次体会到古代人做饭的不容易,这点火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没点儿耐心还真是点不着。 火越烧越旺,顾悠悠把一些粗棍子也放进灶膛里点着了。 锅里发出响水的声音,那锅里的水该是开了。 正文 第80章 把房子点着了 顾悠悠欣喜的站起来,把高粱杆子做的锅盖打开。 里边翻滚着奶白色的米饭米汤,果真是开了啊,火大就是快! 顾悠悠找来舀水的瓢瓜,把烧开的米放进旁边的小锅里,水多了一些,会煮出一锅清汤来,所以她把多余的米汤弄出来,放进另一个瓢瓜里。 这瓢瓜是用一个大葫芦劈开成两半做的,正好一对。 这些米汤都是好东西,可以当水喝,还营养! 咦,等等,好大的烟! 顾悠悠歪过头,看到她塞进灶膛里那最大的一根木头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来,掉进来灶膛后的一堆柴火里。 那晒干的柴火一点就着,眨眼间就燃了起来,等顾悠悠发现的时候,这火势已经不小了。 顾悠悠大惊,忙把刚装进瓢瓜里的米汤向火焰处泼了过去。可火太大了,那一点儿就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 她急得不行,又忙把灶台的另一边那水桶里的小半桶水泼了上去,可这一去一回的,虽然没几步,但那火势明显的大了不少,这小半桶的水也无济于事。 火势很快就窜上了房顶,这整座房子就是泥巴糊的竹子做的,用来做屋梁的也是木头,屋顶上更是茅草。处处都是易燃物品,好久没下过雨了,最近的日子每天都是好太阳,这一燃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顾悠悠眼见着整座屋子都燃起起来,也顾不得其他,拎了木桶就跑出了门。 房子在半山腰上,要找到水,还得跑到山下的河里,这可是难为了顾悠悠。 可她也不能看着房子烧吧,总得拎两桶水来救上一救是不是? 房子高的好处也是有的,下面劳作的村民们看到靳子矜的房子着火了,已经大喊了起来,动作快的拎着水上来救火了。 “快,那边着火了,快救火啊!” “那是靳猎户家,靳猎户不在家,他媳妇儿一个人在家。” “他媳妇儿不就是顾悠悠嘛,顾家那个病秧子,可别烧死在那茅草屋里!” 村民们议论着,手上却没停着,手上有家伙的,就忙装了水上来了,没有的,也赶忙回家拎去。 看到这些朴实的村民们,顾悠悠心里如有暧阳一般,从没这么温暖过。 农家的村民们,平时爱斤斤计较,可能会为把青菜抡起菜刀打得头破血流的,可正当遇到火烧房子的大事情,他们那股凝聚力也是感人肺腑的。 一个个救起火来,就像是救自己家的火似的,毫不含糊! 顾悠悠抹了把脸上的灰,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远远的便听到了爷爷顾风的声音,今天爷爷带着两个叔叔在田地里插秧,看见靳子矜家里着火了,他哭天喊地的忙就爬上了田埂,还踩死了好多刚插上的新秧。 “悠悠,悠悠还在里面,老二老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去救悠悠!” 顾风一急,跑在田埂上又滑倒摔了一跤。他脚上有湿滑的泥巴,在这么窄的田埂上行走都很容易滑倒,更别说慌乱的跑起来。 正文 第81章 自责 这次倒是没压死自己家的新禾苗,别人家的压死不少。 顾老二顾老三忙把顾风从稻田里扶起来,道:“爹,你别急,你看乡亲们都去救火了,悠悠命大,不会有事的。” 顾老二也道:“是啊爹,悠悠十年前就快死了,不也没死成嘛,她命大着呢,不会有事的。你这把年纪了,可经不住摔的啊,您就坐这里等着吧,我和老三保证把悠悠给你救回来。” 顾风听了,无奈点了点头。 他老了,眼睛不太利索,只看到靳子矜家的方向燃起熊熊大火,滚滚浓烟下,有着很多人影在上下忙碌。 一桶接一桶的水被拎上去,那火势终于有被控制住的架势。 顾悠悠站在一旁,全身不住的发抖。 两个叔叔也来了,看到顾悠悠安然无事的站在一边,也加入了救火大队。 不一会儿,顾风就卷着裤管上来了,看到失魂落魄站在一边的顾悠悠心中心疼不已。 他上前,轻轻拍拍顾悠悠的肩膀,道:“悠悠别怕,只要人没事就好,屋子没了咱们可以再建啊!” 王顺已经进山去找靳子矜了,他知道靳子矜平时打猎的地方。 王顺娘是这个村里唯一跟顾悠悠有来往的女人,其他人都嫌她晦气,所以顾悠悠呆愣在一旁,脸色发白的看着那熊熊大火,王家婶子也留下来在顾悠悠身旁劝慰着她。 “悠悠,你别害怕了,房子没了可以再建的,你可别往心里去。你身体不好,万一有个好歹的,那才是大事儿。” 顾悠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燃烧的房子瞧。 她怎么能蠢成这样,做一顿饭,饭没吃着,反而把房子给烧了。 这房子再怎么破烂,那也是她与靳子矜安身立命之地,这栋茅草屋,为他们遮风挡雨,让他们渡过了这个寒冬。 这里是他们相遇的地方,她来这世界这么久,这里刻画了她所有美好的痕迹,现在却没了,被她亲手烧了。 她怎么能蠢成这样? 最最主要的是,这是靳子矜的房子,他来这个小山村五年了,这是他唯一的财产,被她一把火烧了。 从她走进这屋子后,就是一直他的负担累赘,人家伺候了自己这么久,病也养得差不多了,她无以为报,最后还把人家唯一的财产给烧了。 她怎么能蠢成这样? 不不,她接受不了,一向自命自己是个万能手的顾悠悠接受不了,她连做饭都不会,还把房子给烧了。 要是现代时的顾悠悠,别说一个茅草房,就算她把顾家的别墅烧几栋也没人敢说她,可这里不一样,这茅草屋是她与靳子矜唯一可以安身立命之地。 现在怎么办,没了房子,总不能回顾家去住吧,那奶奶老黄氏还不得埋汰死她。 而且顾家除了那个小黑屋,也没她能住的地方。 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到那小黑屋里,就算有靳子矜陪着住小黑屋她也不愿意。 顾风看着劝了半天,顾悠悠一句话也没有,人也不动一下,心里急得不行。 正文 第82章 住山洞 现在大家都忙着,他看了看,正好看到顾家老二提着水桶从他身边走过,忙叫道:“老二,过来。” 顾老二不明所以,还是放下水桶小步跑过来。 “爹,怎么了?我正救火呢。” 顾风急得不行,忙道:“你别救火了,快去孙郎中哪儿跑一趟。” “咋了?”顾老二一惊,忙问:“爹,你是不是刚才摔着了?” 顾风瞪他一眼,呵斥道:“瞎猜什么呢?不是给我看,是给悠悠看,我看悠悠中吓着了,半天没说话,你快去把孙郎中叫来给看看。” “啊,看悠悠?”顾老二面上十分的不乐意,看了一眼顾悠悠,干笑着道:“不……不用了吧,我看她挺好的。再说了,她已经嫁出去了,这请孙郎中是要出银钱的,这钱……” 话没说完,便被顾风的暴怒打断,“钱钱钱,你们几个整天就知道钱,大不了用我的棺材钱行吧?等老子死了就直接烂草席丢山上去,不花你们一分钱。” “啊?爹,我不是这意思!”顾老二大惊,一张脸憋得发白。 “那还不快去!”顾风一脚踹到他腿上,踹得他一个踉跄。 顾老二见老爷子当真动愤了,这才不甘不愿的去了。 “哎,靳猎户回来了!” 不知道谁一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 顾老二闻言停下脚步,看到那疾步走近的男人,这下心情才好一点儿。 既然靳猎户回来了,那请孙郎中也就算了。就算还是要去,他也得跟靳猎户说清楚,这钱不能让顾家来出。 顾悠悠独自愣了半晌,看着那风风火火接近自己的高大男人,也瞬间拉回了现实。 她脸上抹了不少黑灰,显得狼狈不堪,那黑灰也映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顾悠悠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靳子矜再开口说话了,“悠悠!” 他只喊了她的名字,很平静的喊出两个字,便没再说话。 他的眸色很深,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一般,她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也猜不透他什么意思。 顾悠悠眼睛眨了眨,终于眨出些泪花花来。她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远处的已经成废墟,还冒着烟的房子道:“对不起啊,我只想为你做一顿饭的,可是没想到……没想到把房子烧了!” 顾悠悠说完羞愧的底下头,靳子矜叹了一口气,伸出手,那粗糙的指腹按上她的眼角,轻轻擦拭她眼角那颗泪珠。 …… 终于到了靳子矜说的那个山洞,走了好长时间的山路,顾悠悠觉得全身都酸软无力。这身子太差了,这几个月虽说好了很多,却还是比不上正常人。 靳子矜已经进了那山洞,向顾悠悠招了招手。 顾悠悠怯生生的站在山洞外,眉头皱了又皱,最终还是无奈进去了。 房子被她烧了,靳子矜没有一句话。她坚决不愿意去顾家,所以靳子矜带着她来了他以前住的那个山洞里。 没有房子,总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吧,所以只能住山洞了。 正文 第83章 怪我吗? 人家穿越女都是把日子越过越好,从茅草屋住进大宅子里,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变了呢? 最开始那小黑屋好歹是大瓦房,后来嫁给了靳子矜,住进了茅草屋,现在好了,连茅草屋都没得住,直接住进了山洞当野人! 窘…… 靳子矜这么一句话都不说,让顾悠悠这心里越来越凉。见他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铺好了床铺,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子矜,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靳子矜没有回答她,而是坐在床铺旁边着着她。 顾悠悠有些急,又说:“你不高兴,骂我好了,你别这样好不好?大不了赔你间房子嘛。” 短短几月的相处,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无可替代了,她暂时没有别的去处,不想因为一套茅草房子就跟他心生间隙! 不就是房子嘛,凭着她一生的医术,房子早晚会给他赚回来的。 顾悠悠带着病态的脸,显得可怜巴巴的,就这么盯着他,等着他的回应,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一般,这幅模样要是被她看到,连她自己都吓一跳吧。 她顾悠悠,从小就没有父母,从小就比家中其他弟妹们成熟得多,她也从小就不会撒娇,却在靳子矜面前露出如此小女儿的姿态来。 难不成当了这几个月的病秧子,连她骄傲的性格也被养回去了吗? 她以前的观念是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除了她自己,也没有能够靠着住的人。 爷爷对她好,但爷爷从小就教育她,他不可能护她一辈子,要牢牢的掌控住顾家,只能靠她自己。 想到此,顾悠悠神色闪了闪,几次想要退缩,却又舍不得。 她或许是真的舍不得靳子矜……这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男人。 “我要骂你什么?” 顾悠悠以为靳子矜不会说话,却在她准备退缩的时候他说话了。 他这问题问得她哑口无言,怔了半晌,她道:“我烧了你的房子,那是你唯一的财产,你现在没地方住,只能住山洞。” “嗯?” “你难道不应该骂我败家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个饭都能把房子给烧了,要你何用,我休了你……” 靳子矜:“……” “呃……”顾悠悠愣了一下,又说:“或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看得开,房子烧了就烧了吧,以后再建就是。然后对我说……悠悠啊,你别太伤心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家什么的,那跟房子没关系,要知道,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啊!” 靳子矜:“……” 靳子矜一张脸憋得很难受,他觉得顾悠悠再讲下去,自己会破功。 靳子矜想到外面透透气,抬步朝着山洞外离开,把顾悠悠惊得立马就住了嘴。 她满脸的失望,和面上难掩的惊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来不急多想,一把就从他身后抱住了他,死死的拽着。 这次她是真的心慌了,心跳加快了好多。 她想活,她还不确定现在的她离开了靳子矜活不活得了。 下毒之人一点头绪都没有,但靳子矜敢把她带出来,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正文 第84章 你在害怕? 明明害怕的是她,她却用强悍的语气,说:“靳子矜,你还是骂我吧!但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是病人,不带遗弃患病家属的啊,不然我到官府告你去!” 她就是要赖着他,虽然她知道这么做很自私。 他并不欠她的,不是吗?倒是她,她烧了人家房子,又被他照顾这么久,是她欠了他的是不是? 当然,在顾悠悠骨子里的思想中,没有所谓的丈夫必须养着妻子的这种思想,她这情况搁在别人眼中再正常不过,但顾悠悠却不这样想。 在她眼中,男女都是平等的,付出多少也必须对等。 别人可以欠她的,她记着,但她不能欠别人的,这是她从小就养出来的强势。 所以顾悠悠现在很不好受。 被她这么抱着靳子矜也不好受,背后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微微颤抖的柔软身体,带着沁入心肺的冰凉,凉进他的心窝子里。 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全身都好舒坦,就如同在酷热的沙漠里找到那一汪清泉一般,让他根本无法逃离。 他需要这一汪泉水,为他解除浑身的燥热,发干的喉咙。 柔若无骨的冰凉小手攀上他的腰际,触碰到他燥热的肌肤,这股冰凉的寒意入骨,才将他惊醒过来。 他掰开她手,回身看着她,低声道:“你在害怕?” 顾悠悠一怔,复又怒视着他:“瞎说,我怎么可能害怕?” 顾悠悠要是害怕,能活这么久吗? “可你在发抖!” “我那是冷,没见我趴你身上取暖了吗?” 嘴真硬,靳子矜如是想。 半想后,靳子矜低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没有怪你。只是天色就快黑了,我得去捡些柴火回来,不然晚上会很冷。” 听了这些话顾悠悠眨了眨眼睛,欣喜的看着他,却又不自信的微微皱眉。 想了片刻,她说:“我跟你去!” 烧火不会,捡柴火总是会的吧?她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行动自如,所以她不想再被他照顾着,什么事都不干。 她早就不是高人一等的顾家当家人了不是吗? 靳子矜倒是没有反对,轻轻点头,就让她跟着了。 山上的路不好走,好在枯枝柴火不少,在山洞不远的地方就能捡到柴火。 顾悠悠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显得有些吃力。 爬山采药她本来都行的,她现代的那身子身体素质很棒,在山里待个两三天都没问题,但这身体就太差了,捡些柴火就累得慌! 靳子矜接过她捡的柴火捆一起,这才带着她回去。 “我们可能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新的房子修好后才能出去,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可以先回顾家住。” “不要!”顾悠悠想都没想就否定,“我不想再回到那里,我跟你一起住山洞嘛!” 当年她进山采药的时候,也是在山里过过夜的。但她有钱,请了两个本地人给她带路,还给她抗行李帐篷什么的,住山洞倒还是第一次。 靳子矜点了点头,开始升火。 山洞不大,却很干燥,火很快燃起来。 正文 第85章 交易 天已经快黑尽了,错落的树影缝隙里,隐约看到一轮明白爬上天空。火升起来,看着那摇曳的火苗,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顾悠悠才觉得心安下来。 这一天过得心惊胆颤的,晚饭在顾家吃,奶奶黄氏一直嘀嘀咕咕的说着她的不是,她都没有理会,吃了晚饭她就跟着靳子矜进山里来了。 现在,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她有种虚脱的感觉。 靳子矜看了,便说:“床铺已经弄好了,你累了一天,先睡吧!” 顾悠悠实在又困又累,也顾不得她还没洗漱呢,就合衣躺到了石头上的床铺里。 柴火烧得噼噼啪啪的响,靳子矜在火光的映衬下,那神色依旧是神秘莫测,他这个人,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 顾悠悠合衣趟着,看着他的侧脸久久不语。 明明又累又困,躺下了,顾悠悠却觉得睡不着。她翻了个身儿,又翻过来。 靳子矜依旧坐在火堆旁,时不时的,挑一下火,加一根柴。 他的侧面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五官立体的线条显得泾渭分明,刀削斧凿的面部就隐藏在那杂乱的胡须里。 顾悠悠非常好奇,掩藏在那些杂乱的胡须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光是看五管轮廓,顾悠悠便觉得他定是一个相貌堂堂的英俊男人。 看了许久,她突然出声问:“你以前就住在这个山洞里吗?” 顾悠悠记得以前听王顺说过,靳子矜刚来的时候连茅草屋都没有,那时候他穷得住山洞,村里的女子们倾慕他,却不愿意跟他住山洞,所以他一直是单身。 靳子矜倒是没有否认,轻轻点头,说:“是啊,就是这个山洞。” 顾悠悠蓦地笑了一下,问道:“你是哪里人?家里再怎么穷,也不至于连间茅草屋都没有吧,还得进山里住山洞当野人?” 靳子矜怔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握着柴火的手紧了紧,那星辰般的眸色也变得幽深了许多。 坚毅的脸庞中滑过一丝戾色,面前的火堆燃烧到树枝疙疤处,一声清脆的炸响在寂静的山洞里响起,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抬眸看向顾悠悠,那面上微微沉着,低声说:“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不问你,你也不要问我。” 顾悠悠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恍若未闻的眨了眨眼睛,为了掩饰尴尬,她又翻了个身,嘴里嘀咕道:“不问就不问,你不说,我还不稀得问。” 翻来覆去的,顾悠悠觉得憋屈得很。她是有秘密,可是在外人眼中,她只是顾家的那个病秧子顾悠悠好吧,这么说来,其实靳子矜啥都知道,可是自己呢,对他一无所知。 这张脸不知真假,名字不知是真是假,连窝在这小山村里干嘛也不知道。 娶个病秧子回来更是无法理解! 顾悠悠烦躁的又翻过来,对着火堆旁的靳子矜低声道:“我觉得不公平,同样是有秘密,显然你的更多。不如你告诉我一件,我再告诉你一件,咱们做交易怎么样?” 正文 第86章 梦里被泡了 靳子矜不急不慢的答:“能拿来做交易的秘密,又怎么能算做秘密?赶紧睡吧!” 顾悠悠:“……” 她斜视着他,嘴里哼哼道:“你这人真没劲儿!” 交换秘密是她十几岁的时候,最喜欢跟闺蜜玩的游戏,怎么到他这儿就这么没劲呢? 迷迷糊糊间,顾悠悠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刚参加完一场晚会,大冬天的她就穿着一条超短的小礼服,她的车坏了,打电话给家里的司机,老半天没把车给她开过来,半夜三更的,打车也打不到,给她冻得全身发抖。 顾悠悠觉得自己快死了,快被冻死了。身体里的寒意不光是来自外面的天寒地冻,还有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奇怪的寒意。 她做为一个医生,这些年她看过不少疑难杂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话说冰肌玉骨,那是形容美人儿的,好吧,她也是美人儿。但正当有了那从骨头里散发出寒冷的冰肌玉骨时,那感觉却不是那么好受。 后来闺蜜找到她,说她这样子会生病的,除非立刻去泡个桑拿。 闺蜜那套泡桑拿预防感冒之说她难得计较,只听到桑拿两个字,她便向往不已。 忙道:好哇好哇,也别挑剔了,就找家最近的,快快! 于是,她不管不顾的立马跑进最近的一家桑拿店里。 脱光了衣服,那热乎乎的水包裹住她的全身,她才觉得全身都舒坦起来。 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她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的大汗。 心中只剩下两个字,痛快!! …… 天亮了,东边的山边泛起了鱼肚皮,顾悠悠便醒了过来。 全身又酸又疼,石头床还真不好睡。 更重要的是,顾悠悠被靳子矜的胳膊腿儿压着,太难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喜欢抱着她睡,胳膊压在她身上是常有的事儿,腿也压上来,在她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她有时候真搞不懂这男人,除了新婚夜,他好像从来没有对她做过夫妻之事。 只是……他明明对她那么好,却又不肯告诉她自己的事,又像是做什么都防着她似的。 不是像,靳子矜确实防着她,也防着所有的人。 这样神秘的男人危险,却又充满了诱惑。 她想,她就是这样,被他一点点诱惑进那温暖的臂弯之中,不愿意离开。 靠着他的胸前,她能感觉到他比常人更高的体温,能感觉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顾悠悠小心的扯了下被子,凉风从被子的缝隙里穿透进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她惊得一愣,大气都不敢出。 回想昨夜…… 咦?等等,她记得自己是和衣睡的啊,谁脱的衣服? 顾悠悠震惊不已,她伸出手来摸向身边的人,他也是……光光的? 天啊!大脑一瞬间就当了机, 刚才还想着,靳子矜这男人奇怪,她身体已经好很多了,长得也不差,怎么就跟她不做那啥事呢? 这不就来了嘛! 全身上下又酸又疼的,她觉得应该就是了。 正文 第87章 你晒黑了。 两辈子加起来,顾悠悠也活了不少年头,但对男女之事上她还处于理论知识的阶段。 衣服都脱光了,连那肚兜都没有,肯定是……做了吧? 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吃亏! 新婚之夜的时候,她晕了过去,那就不说了。 可这次呢,他怎么不叫醒了自己? 难不成他有怪癖,就喜欢女方睡着了再做的感觉? 呃……那跟‘煎’尸有什么区别? 顾悠悠心里憋着一股气,她用力给他推了过去。 这下靳子矜也被她推醒了,他眼睛有些浮肿,看起来疲惫得很。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不行,她又要开始无限脑补了。 “你怎么回事?怎么把我衣服脱了?” 她明明是害臊得脸红,却义正言辞的硬着脖子质问他。 靳子矜静默了一瞬,说:“你出了一身的汗,我怕你着凉,所以给你脱了。” ……这借口! 顾悠悠狐疑的看他,从他的脸上只看到一本正经。 她嗤笑一声,道:“你想做什么事儿以为我不知道啊!咱们都是成年人,又是夫妻,没什么不可说的,你就别跟我装小纯洁了。你说你找的这借口,不能找个像样的?这山洞里冷,我这身体本身就体寒,怎么可能出汗呢?” “我为什么要骗你?”靳子矜仍旧一本正经的样子,那眼神不要太真切。 顾悠悠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鄙夷的对他道:“不承人就算了,别以为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就相信。行了,难得跟你计较,快起来吧!” 山洞里只能给他们遮风挡雨,一日三餐的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如今顾悠悠的身体最好别挨饿! 顾悠悠抓过衣服一件件套上,最里边的衣服那料子有些湿润,她闻了闻,一股的汗味。 她蓦地的怔住了,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我真出汗了?” 想起昨夜的那个梦,泡桑拿出了一身大汗,貌似这梦做得不无道理啊! 靳子矜没说,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顾悠悠心下一惊,忙给自己把了脉。 脉息没什么大问题,她每天都给自己把脉,这跟昨天差不多的嘛。 这具身体不知道中了什么不知明的毒,反正已经超出她的知识范围了。 唉,先不管了,只要身体没什么大问题,那点儿死不了人的小毒暂且不管了。 靳子矜在一旁套了裤子,也穿了衣服。 天空越来越明亮,顾悠悠也第一次看清了靳子矜的上半身。 身体很精壮,皮肤很白,与他的脸成鲜明对比,就像是长错了脑袋。 靳子矜动作很快,眨眼间,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他回过身来,与顾悠悠的眸光正好对上。 顾悠悠尴尬的愣在当场,说:“这几年你晒黑了?” 靳子矜:“……” “王顺说你来的时候是个玉面书生样,可你现在……真像个普通猎户!” 靳子矜收回目光,喉咙里哦了一声,道:“是啊!黑了。” 顾悠悠:“……” 他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哪里都不要去,我下山去置办些东西,很快就回来。” 、 正文 第88章 山中遇险 进出一次山不容易,顾悠悠点了点头。 “好吧,你小心一些!还要快一点。” 好不容易进了山,顾悠悠正好趁着这机会看看山上有什么草药。 早春时节,有很多药材就要春天的小嫩叶药效才好呢。 …… 整理好穿着,顾悠悠在山洞附近寻了根粗细合适的棍子便进了山。 她上辈子是豪门千金,却不是娇养的那种,爬山涉水的都不在话下。只是现在的身体差一些,不敢走太远! 山里的植物品种繁多,不多时就看到一些金银花,现在还在三月初里,这金银花还采收不得,怎么也得等到三月底,最好是四月初。 看起来数量还不少,顾悠悠默默记住这个地方,等过一段时间再来收。 龙胆草,刚发出嫩芽来,现在采收再好不过,她把看到的都小心挖了出来,放在最外层的裙子里兜着。 那场大火把靳子矜为她做的竹篓子也被烧了,真是可惜,不然用它来装采到的药材多好啊! 苍术、知母、玉竹,看到那么多熟悉的草药,顾悠悠欣喜不已。 看到这些熟悉的小家伙们,多月来心中的淤积才慢慢化开,总算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了。 不会做饭怎么了?我会采药,会治病! 有我顾悠悠在,隔壁村的孙郎中可以失业了。 本着能拿多少拿多少,努力赚银子建房子的心思,顾悠悠挖了一大堆,她的裙子都快兜不下了。 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响动,她耳朵灵,那很轻微的声音都被她扑捉到了, 顾悠悠立马变得谨慎起来。 山里野生动物多,吃人的家伙也不见得少。 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她不可轻举妄动。 顾悠悠猫下腰,尽量让自己不发生声响,皆尽其力的去听那草丛里的响动。 悉悉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听那动静,那东西不会是兔子果子狸之类的小家伙,怎么的,也有大狗那么大的大家伙。 那么……有可能是豹子,豺狼什么的? 不会吧?怎么倒霉? 顾悠悠脸颊上冒出冷汗来,她紧紧的握着离开山洞时拿的那根木棍,这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武器。 她紧张不已,这样的身体,爬树……不见得行,跑……那别想了,再厉害,两条腿儿能跑得过人家四条腿儿的吗? 那东西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动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它是往自己这个方向来了啊! 顾悠悠心道是完蛋了,要真是往自己这里来了,要是换她以前的身体还有可能活着出去,可现在这个,她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顾悠悠不敢动,怕发出声响来。 可就算她不动,那东西也会早晚发现她的。 眼看着草丛的缝隙里,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过来了,顾悠悠来不急多想,双手握紧了棍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招呼过去。 怎么的,也要来个先发制人是不是,就算最终结果是成了人家嘴里的肉,好歹赚了一棍子。 对面的家伙被她打得一个踉跄,往前面滚了一滚。 正文 第89章 是个野人 瞧着这一棍子效果这么大,顾悠悠心下大喜,胆子也肥了起来,紧握着棍子就追了上去,再一棍子给它抡上。 可这一棍子她没能如愿敲下去,因为她看到对面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怎么这么像……一个人? 她愣在半空,震惊的看着他。 对面的人同样也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顾悠悠紧握了棍子,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什么?怎么跟个野人似的在山里?” 对面的人喉咙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看起来像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之前顾悠悠还嫌弃靳子矜邋遢呢,跟这个男人比起来就差太远了。 他不知道多久没收拾过自己了,衣服破破烂烂的,脏得不像样子,脸上的胡子,还有头发,都脏得一条一条的,只是那双眼睛,却像山里的猛兽一般,看着顾悠悠,带着嗜血的凶光。 顾悠悠缩了缩脖子,本能的又把手中的棍子握紧了些。 “你……不要过来哦,你空手,我有棍子!”顾悠悠赶忙把自己的优势道出来。 那男人不为所动,却是爬起来,一步步走向顾悠悠。 顾悠悠看到他的腿有些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打的。 她胡乱的敲了一棍子,打在了哪里,她根本不知道。 看到他慢慢靠近自己,顾悠悠使劲的抡起棍子甩了两下,嘴里威胁道:“你不要过来,我只是山下的村民,我上山采药的。我是大夫,不想伤人,你别逼我!” 这男人不知道在山里呆了多久,他能在山中活下来,绝对不比一个猎户差,就顾悠悠这小身板,别说拿着根棍子,就算拿着把砍刀人家也不怕的吧。 那男人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顾悠悠,继续靠近。 顾悠悠退了几步,心里又急又怕,她道:“我……我不是一个人的,我相公是村里的猎户,他就在这附近打猎,你快走吧,不然他准把你当野人打死!” 话音刚落,顾悠悠就听到有什么声音在远处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的接近。 顾悠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靳子矜,一定是他,是他来了。 她面上露出笑颜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对面的男人耳朵似乎也非常的灵敏,只比顾悠悠慢了一小会儿,便知道有人靠近了。 听到那声音,他深皱了眉头,就像一只野兽似的,双手双脚都用上了,飞快的向远处跑去。 顾悠悠震惊的看着那像猴子一样的男人跑出她的视线。 那真的像猴子啊,他不单是在路上跑,而且还跳到树上,比看人家酷跑还要精彩。 人的极限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吗? 这男人果真……是个野人? “悠悠!”身后传来靳子矜略带焦急的声音。 顾悠悠转过头,便看到靳子矜立在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弓箭,那握弓箭的手,看起来孔武有力。 看到她安然无恙,靳子矜快速跳动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压抑着心中的恐慌与那一丝怒意,平静的问:“你怎么跑来这里了?我不是让你在山洞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吗?” 正文 第90章 他来莲花村的目的 顾悠悠惊魂未定,这才长出了几口气。 刚才的事,确实让她感觉到后怕,若不是靳子矜正好来了,她不知道那野人会对她怎么样? 人都变成那样子了,说不定真的会吃人呢。 顾悠悠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低声道:“对不起,我出来采药,可没想到……” “嗯?没想到什么?” 顾悠悠脸色有些发白,靳子矜看在眼中,她这么说,便知道她遇到什么事了。 靳子矜并不知道野人的事,他只是回来后发现顾悠悠不见了,所以焦急的四处寻找。 顾悠悠看向野人离开的方向,道:“我刚才遇到一个……野人,他跑得好快,像猴子似的,还……” “在哪儿?” 不等顾悠悠说完,靳子矜已经大步走到顾悠悠跟前,用力的抓紧了她的手。 顾悠悠吃疼的惊呼了一声,却并没有让靳子矜的的力道松开一些。 他不顾顾悠悠手腕的疼痛,继续追问:“在哪儿,那个人在哪儿?” 因为太过激动,他的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不错,是狰狞。顾悠悠第一次在靳子矜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她一时间慌了神。 “他……是什么人,你这么紧张?” 顾悠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到靳子矜为一个面都没见着的野人这么对自己,她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痛! 靳子矜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尽力的压下心中狂跳激动,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一些。 他放缓了声音,说:“悠悠,那个人在哪儿?” 还是这么问,却并没有回答顾悠悠的问题。 顾悠悠苦笑道:“已经走了!他可能是感觉到你靠近,所以就跑了,跑得很快,那速度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你追不上的。” 说完,她指着一个方向。 靳子矜看着顾悠悠所指的方向,那远处的山坳里,有飞鸟被惊飞。 靳子矜面色猛的一沉,撒开顾悠悠的手腕儿便追了上去。 顾悠悠瞪大了眼睛,她觉得她心中那所谓人类的极限再次被刷新了记录。 什么叫做人类的极限啊,为什么靳子矜在树林里跑起来这么快? 这完全是脚不沾地,这样的动作只有武侠电视里看过好吧! 愣了好半晌顾悠悠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她琢磨着,她穿越的可能不是农夫农妇的种田生活,而是武侠世界。 顾悠悠回到山洞附近,把采回来的药都晒到山洞旁边的大石头上。等她忙完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早上就没得吃,连水都没喝上,现在已经过了正午,等太阳偏西,就是晚饭时间了。 农家人没有中午饭,所以晚上都吃得很早。 靳子矜呢,去追那个野人了还没有回来。 她坐在石头上苦笑一声,想当初她还想过靳子矜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而来的呢,虽然不太可能,但她还带着一丝希望。 现在事情终于明了,原来人家是为了山里的野人而来的,许是他看出些什么来,才顺带把自己从鬼屋里带出来吧。 那么?和她做夫妻又算什么? 正文 第91章 再一次沉论 顾悠悠在山洞口的石头上坐了一下午,日落西山时,靳子矜总算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沮丧,嘴唇干裂,面色泛红,走路都有些飘忽,很痛苦的模样。 看到他这般颓然的样子,整个下午对他怨都刹那消失殆尽。 顾悠悠忙起身,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靳子矜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才能回到山洞里,等顾悠悠扶着他的时候,绷紧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一下子软倒在顾悠悠身上。 顾悠悠这单薄的小身板哪里扶得住靳子矜这人高马大的汉子,一个不稳,两人都摔倒在地上。 地上碎石树枝比比皆是,顾悠悠感觉到手上钻心的一疼,她抬起手来,看到大拇指外侧,被树枝划破一道触目的伤口。 摔倒在她身旁的靳子矜不知道哪来和力气,猛的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直直的瞪着那道冒血的伤口。 “子矜,你怎么了?” 靳子矜盯着自己流血的手那炙热的眼光太过吓人,顾悠悠莫名的心慌起来。 许是被顾悠悠清脆的嗓音惊回了理智,靳子矜轻轻抬起头来看她。 怔了片刻,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 他温柔的看着她,就像一个担心自己受伤妻子那样的好丈夫,那短暂怜惜的神情就这么再一次让顾悠悠的心沉沦下去。 他给她挖的陷井,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沼泽,一点点,慢慢的,让她心甘情愿的与他融为一体。 说完,就见他埋下了头,抓着她受伤的手,轻轻的吸吮起来。 热得发烫的柔软舌头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刮过,他眼中的渴求就像一个吸人心魄的漩涡,让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吸进去。 他舔了几下,又开始吸吮起来,周而复始…… 顾悠悠感觉到自己身上冰凉的血液被吸入他的口腔之中,而她冰冷的手,也开始温暖起来。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也有些凌乱,乱得顾悠悠心里砰砰直跳,连手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 他在为她****手上的伤口,却也在喝她的血。 她心里很清楚。 喝就喝吧,就这么温柔的吸干她身上所有冰凉的血液,她就再也不怕冷了…… …… 顾悠悠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沉沉睡去,又是何时昏昏沉沉的醒来,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当空,她正趴在靳子矜的背上,他背着她疾步赶路。 很庆幸最近没有春雨绵绵,每天都是好天气,要不然她这居无定所的,也不知道上哪里避雨好。 宽阔的背脊温暖有力,让她安心满足。 她轻轻的动了一下,前面的人似乎就感觉到了。 靳子矜后背一僵,停了一下,然后又抬起步子继续走。 他道:“你醒来了!” 顾悠悠觉得自己身上暖阳阳的,心里也暖阳阳的,她轻轻将头靠在靳子矜宽厚的背上,声音如翠玉落盘般清脆:“嗯,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管他为何而来,他将她从那个小黑屋里带出来,救了她的命,这就是事实。不管他去到哪里,都还不曾丢下她,这也是实事。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正文 第92章 我从不说慌 她是他名正言顺娶回家的妻子,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承认。她已经习惯了他温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靠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入睡…… 靳子矜的步伐没停,半晌后,听到靳子矜道:“下山去。” 顾悠悠一惊,清亮的眸光闪了闪,问:“我们不住山上了吗?” “嗯,不住了。” “那我们去哪儿,我……我不回那鬼屋子!”顾悠悠说得有些激动,紧紧的抓着靳子矜的肩膀,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怕被再次送入虎口,死死的抓着她唯一的生路。 “我们不去顾家!”靳子矜说:“你不愿意回顾家的话,我们就不回去。” “那我们去哪儿?” “住到镇上去吧,我在镇上找了一处房子。” “……” 顾悠悠静默了片刻,问道:“你昨天下山,就是去镇上找房子了吗?” “不是昨天,是前天。” “前天?”顾悠悠微微一怔。 靳子矜说:“是啊,你昨天一直昏睡着!” 适时的,顾悠悠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这才感觉到饥饿无比。 原来她都睡了两天了。 靳子矜步伐很快,背着她也毫不费力,不多时就看到了熟悉的村庄。 靳子矜说:“我们要到了镇上才有东西吃!还有些远,你忍一下。” 不忍还能怎么着啊,反正她不想去顾家看那几个女人的嘴脸。 “你吸了我多少血啊?” 沉默片刻后,顾悠悠突然问。 准是少不了,她才会晕过去。 靳子矜身上僵了一下,才道:“不多!” 顾悠悠:“……”才怪! “那……那个人是你什么人?你是不是就为了找他,才来莲花村的?你上山打猎也是个幌子吧,主要还是为了进山里找他,是不是?” “不是!”靳子矜平静的说。 顾悠悠完没想到他这么说。 整件事再清楚明白不过了,顾悠悠鄙夷的哼一声,道:“你不为那天那个野人才来到这里,还能是为了我不成?我才不信。” 顾悠悠哼哼两声,继续埋汰他,“你这人忒没意思,我在这世上能认得的人就那么几个,还怕我说出去不成?你是我夫君,我总不能害你嘛!你不为那个野人来,拼了命的去追他做什么?嗯?” 面对顾悠悠鄙视的问题,他只回了句,“我从不说慌!” 顾悠悠:“……” 过了一会儿,靳子矜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告诉你,是怕你害怕!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好好活着。我确实找的不是那个人,不过……可能跟那个人有关。” 顾悠悠眨巴着眼睛愣了半晌,没想到靳子矜会一口气跟她说这么多。 虽然还是没说到点子上,但这些话已经算是跟她解释了,至少说明他对她渐渐有了信任不是吗? 顾悠悠突然觉得的开心得很,趴在他的背上,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靳子矜奇怪的问。 顾悠悠捂着嘴巴,呜呜的说:“没什么,就是高兴,所以就笑了。” 她又问:“那你昨……前天追到那个野人了吗?” “没有,他跑了!” 正文 第93章 住镇里 顾悠悠惊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靳子矜说:“我要找的那个人,不会大白天出来。” 顾悠悠噗嗤笑了起来:“他不大白天出来,难不成还晚上出来,他属蝙蝠的啊?” 听到顾悠悠的谈笑,靳子矜的面色渐渐沉下来,过了半晌,听到他低声的叹道:“他晚上怕是也不会出来!” “啊……?为什么?” 这次靳子矜再没解释,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那个镇上。 眼见着人多了起来,顾悠悠说:“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的。” 靳子矜却说:“没关系,我们住的地方偏僻。” 呃…… 到了镇子上,靳子矜向巷子里一拐,果然找的路都是偏僻的,直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顾悠悠辛苦养病这么久,被靳子矜一口给吸干了。 全身酸软无力,就像又回到了几个月前。 顾悠悠为自己把过脉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失血过多,加之本来就身体虚弱,所以才晕过去了。 她好好养几天就能好。 院子不大,收拾得很干净,放下顾悠悠后,靳子矜就出去了。 没过多久,他带着一些吃的回来。 一个放着食物的大篮子,靳子矜手脚麻利的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盘又一盘,看得顾悠悠口水直流。 天啊,三荤三素啊!还有一个汤。 天知道从她来了这穷乡僻壤后,对食物的追求就只剩下管饱了,味道什么的,她想都不敢想。 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吃上这么精致的小菜! 夹起一块嫩白的鱼肉放进嘴里,那久违的味道在溢满口腔! 她爱吃鱼! 顾悠悠感动道:“我都快忘了鱼是啥味儿了,子矜,你咋突然这么大方了,舍得请我吃顿好的?” 靳子矜难得的没有像在茅草房时恶鬼抢食样,而是十分优雅的用着餐,那作动比顾悠悠穿越前还有模有样,看得顾悠悠直愣着眼睛。 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块方巾擦了嘴,才慢条斯理的对顾悠悠道:“上次林家的管家过来给过五十俩银子,你又不用吃药了,我们用来吃肉不是挺好?” 顾悠悠满心的感动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就放干了气。 敢情她吃的是舅舅让人送来给她治病买药的钱啊! “呵呵……是挺好!”顾悠悠干笑着,大口大口的吃。 顾悠悠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道:“我上次采的那些药呢?” 靳子矜一怔,问:“你需要那些药?” “不是,可以卖了换银子啊,咱们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靳子矜点了点头,说:“好,我明天去山里一趟,把它们收了送药铺里换银子。” 顾悠悠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靳子矜说他要修房子,让顾悠悠先在这里住下,他白天回村里修房子去,晚上就回来照顾她。 顾悠悠反正都是一个人修养,无所谓啦! 两三天后顾悠悠就又能崩能跳的了,身体太差是不行的,她能坚持能站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躺着的原则。 正文 第94章 就一个大夫 当然,能出门,就坚持在不在家呆着。 衣服的荷包里有五两银子,是以前卖了嫁妆留下的。 身体比什么都重要,顾悠悠决定用剩下的钱买些简单的药材来再调理一下身体,前两天失血过多,她的身子又弱了,所以那些毒气也有些暴躁不安,这可不是好事儿。 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到镇上。 这镇,名叫清水镇,一条清澈的河流穿过小镇,河水的源头便是靳子矜房子后的山。 这里虽然只是烛照国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却也热闹无比。 镇子不大,该有的都有,顺着街道,顾悠悠很快就找到了镇上的一家药铺。 那药铺门口堆了好些人,嘈嚷嚷的堵在门口,顾悠悠听到门口一个年轻的少年人耐着性子解释着:“各们乡邻,我师父周大夫真的不在家啊,他老人家要是在,准会给大家伙儿诊病的。唉,你们信我一言,还是快去别处求医吧!” “那周大夫究竟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大半个月了,什么都能拖着,这病还能拖着吗?” “就是啊,周大夫不回来,你让我们怎么办啊!秦常林,周大夫什么时候回来,你倒是给我们一个准信儿啊!” “这这……” 药童秦常林一脸的为难,道:“这哪里有个准信儿的啊,大家都知道我家师父周大夫医术了得,他才被京城的贵人请到府上诊治。那京城的贵人我们哪里感得罪?怎么也得贵人的病治好了,我家师父才回得来的!” 人群中不满的道:“哎哟,谁知道那贵人得了什么病,多久能好的?要是拖着一年半载的,我们可怎么办啊!” “就是啊,我娘还躺在床上等着呢,周大夫不回来怎么办?” 这时,哭喊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是说话的人的媳妇儿,她哭喊道:“相公啊,别在这里等周大夫了,娘……娘已经落气了……” “啊?你说什么?” 那男人怒目圆睁的盯着那妇人。 妇人拿着帕子捂着嘴哭喊道:“娘已经走了啊,周大夫回来也没用了,你还是快跟我回去吧!” “哎呀,我的娘啊……” 男人大声哭喊着跟着妇人离开了,人群中一个个唏嘘不已,又是一声声叹气声。 “周大夫不知道何时回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悠悠挤进人群,随便问了一位大娘,“大娘,这清水镇上,就周大夫一个大夫吗?他不回来,是不是大家生病都没大夫了?” 那大娘叹道:“本来镇西还有一个李大夫的,可李大夫上两个月去世了,他儿子又带着媳妇儿女去了更大的阳关城开了医馆,所以咱们镇上就剩下周大夫一个大夫了啊!这不,周大夫半月前又去了京城,不知归期,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那……秦常林呢?他不是叫周大夫师父嘛,他应该也会些医术吧?” “唉……”大娘长叹了口气,说:“这秦常林是最近几月周大夫才收的新弟子,以前他有别的弟子,可那弟子心大,学了周大夫的本事没并没有留下来继承他的衣钵,而是也去了阳关城开医馆了。 正文 第95章 你就是那个大夫! 这秦常林虽说也不错,但他学的时间短,小伤小病的还能看,一些严重些的,就不行了。他建议我们去别的镇上,或者阳关城找大夫看,可路途遥远,能去的都去了,剩下的都是经得住折腾的!” 顾悠悠点了点头,确实这样,这里是交通落后的古代,生病的人哪里经得住折腾? 反正周大夫没在,前来看病的相邻们无奈,也只能慢慢散了。 当然,走了一些,又陆续还有新的病人来,秦常林又得忙着给人家解释。 他眉头皱成川字,痛苦的哀嚎:师父啊!您老人家啥时候回来! 顾悠悠是来买药的,看了一会儿,她挤进了人群,到秦常林跟前。 “秦大夫,你这儿不看病,药还卖的吧?” 秦常林看到一个身娇貌美的姑娘来,又叫自己大夫,立马变得不好意思来,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这……还没出师呢,姑娘,您可别叫我大夫,叫我小秦就好。” “哦,好吧,小秦,你卖药吗?” 秦常林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短衫长裤,头发全都束起来,用一条长衿绑在头顶上。 顾悠悠再问一次,他连连点头,说:“卖的卖的,姑娘,你的药方呢?” “药方?”顾悠悠忘了先把药方写下来了,看了看屋内的桌子上放着算盘、小秤、厚黄纸,还有砚台笔墨什么的,不太好意思的低声问:“药方我没带,我可以……借你们的笔墨一用吗?” “这……”秦常林有些为难的看着顾悠悠,顾悠悠忙道:“我付钱,算药钱里一起行吗?” “啊……?”见顾悠悠误会了,他忙摆着手,道:“不不,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没药方我可不敢随便卖药给你,就算你记着药方也不成。治病的药可不比其他,万一你记错了呢?” 顾悠悠道:“放心,我记忆好,不会记错!” “这……” “哎,你不是也会些医理嘛,我先写了来你看看嘛,要是觉得不对就不卖给我,可好!” 秦常林想了想,道:“那……好吧!姑娘,这边请!” 顾悠悠道了声谢,跟着秦常林到了桌子旁,研了磨,就站着写出一个药方。 顾悠悠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把药方递给了秦常林,道:“您看看,能卖吗?” 秦常林狐疑的接过顾悠悠递来的药方,光看那字,他就惊得呆住了。 他看了一眼顾悠悠,又低头看药方,嘴里低声的念着:“白术、茯苓、当归、肉桂……你……你你你就是那个开出解毒方的大夫?” “嗯?什么?”顾悠悠不明所以,她这方子是补气血的普通方子,也解寒毒! 秦常林激动不已,惊道:“对对,一定是你。莲花村的王顺,每次来买药都是我给他抓的药,这一手字我记得很清楚,你就是那个大夫,对不对?” “啊?我……” 秦常林激动不已,根本不给顾悠悠说话的机会,“对对,一定是你,哎呀,我没想到能开出那药方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姑娘,你那药方我师父周大夫都赞不绝口啊……” 正文 第96章 看病 秦常林看到她,就一幅见了偶像的模样,顾悠悠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悠悠扶额思虑了片刻,问:“你到底卖不卖药?” 秦常林一愣,这才从激动的情绪中慢慢平静下来,道:“卖,当然卖,姑娘,您这边请,等一会儿就好。” 秦常林请顾悠悠坐在了看诊台边上,自己去后面的药箱里抓药了。 本来这种事有药童来做,但他亲自上阵,可见对顾悠悠的尊敬之意。 收了药,顾悠悠付了钱就走,却被秦常林拦住。 “姑娘稍等!” “嗯,怎么?”顾悠悠狐疑的看着他。 秦常林面露难色,看了看围在药铺前看病的人,还是开了口,道:“姑娘,这个……我想请您帮个忙。看你开出的方子,就知道您是这里头的行家,您一定师承高人,这个……” 顾悠悠不耐烦的道:“有事说事,除了让我帮你看诊,别的都好说。” 给带了一摞的高帽子,顾悠悠还看不出他想干什么才怪了。 对顾悠悠而言,自己的身体才是第一位,她可不想累着了,又变成以前那个样子。 只有趟过半年床的人,才知道能走出来,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可秦常林想让顾悠悠帮的忙,正好就是为外面的病人看病。 顾悠悠显然是不想帮这个忙,他又为难起来。 顾悠悠皱了皱眉,说:“小秦,麻烦您让一下,我还得回家煎药呢。” 秦常林抬起头,看着顾悠悠明显比平常人瘦弱,又常白的脸,似乎也明白了,她自己开了药方,病人也就是她自己。 他道:“姑娘,这药我让药童帮你煎好,一会儿您喝了再回去好吗?” “哦……?” 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说:“姑娘您就……利用这个把时辰为相邻们诊治,这样也不耽误您事儿,成吗?” 秦常林小心翼翼的问,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悠悠,身怕她拒绝。 顾悠悠有些为难,她不知道靳子矜什么时候会回来,她担心等靳子矜回来后看不到她会担心。 见顾悠悠还犹豫着,秦常林忙道:“姑娘,你的诊费我们一分不收,您就……全当可怜下这些相邻们,啥事儿都能等,病不能等啊!” 透过门框,顾悠悠看到被病痛折磨的相邻们便心软了,身为一个医者,她不为人治病又能干啥?既然有人帮她熬药,留下个把时辰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她能留下来,最主要的是诊费她可以拿走。 她与靳子矜就五十俩银子,靳子矜在镇上租了房子,想来也不便宜,还有修房子的钱。就算靳子矜以前有些积蓄,可能也不多,这么下去可不行。 若是自己能帮人看诊赚些银子,也能为靳子矜减少些负担不是? 顾悠悠轻轻点了点头,说:“好吧,你也看到了我身子不好,说好了,我只看一个时辰。” 既然顾悠悠已经应下来了,不管时间长段秦常林都高兴得很,忙笑脸应下。 “您说多久就多久,姑娘,您跟我来!” 正文 第97章 看病二 秦常林给顾悠悠安排了周大夫的诊台,突然问道:“对了,姑娘,您怎么称呼啊?” “我姓顾!”顾悠悠怕引起麻烦没有说自己的全名,只道了个姓。 秦常林明白顾悠悠的意思,忙不迭笑着叫了顾姑娘。 然后,又转头对还没走的相邻们说:“各位相邻,这位顾姑娘是我们济生堂今日请来的医师,请大家依次排好队,由顾姑娘为大家问诊。” 众人见顾悠悠年轻轻的,又一幅病弱的模样,一个个哪里敢上前。 她的医术绝对质疑! “行不行啊,这年轻轻的姑娘?” “是啊,我看她的样子就像有病吧,脸色卡白卡白的,还这么瘦弱……” 面对众人的质疑,顾悠悠也是能理解的。看病可不比其他,换了她,也会质疑的嘛! 顾悠悠抬起头,无奈的看向秦常林。 “这可不怪我啊,是人家不信任我,你搞定。” 秦常林轻轻点头,对大伙儿道:“各位相邻,这位顾姑娘师承名医,虽年轻,却从医多年,就算大家不相信她,也该相信我们济生堂才是。我们济生堂就算不开诊,也定不会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给找来一个不靠谱的大夫,是不是?这不是自砸招牌嘛!” 顾悠悠惊讶的看着一脸淡定编故事的秦常林,他是怎么看出她师承名医,还行医多年的? 拿着济生堂的招牌去忽悠善良的人民群众真的好吗? 不管好不好,压上济生堂的招牌,秦常林还是把人民群众给忽悠上了。 相邻们虽说还是对顾悠悠抱着不信任的态度,但既然秦常林都好说歹说的说了半天了,也只能先让顾悠悠看了。 毕竟这镇上目前来说就她一个大夫嘛! 第一位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带着的小男孩儿,莫约五六岁的模样,孩子看起来还算精神,就是咳嗽得厉害。 三月的天,这么大的小孩儿比较容易感冒,听那咳嗽的声音,也就是普通的呼吸道感染,顾悠悠看了看他,问:“孩子咳嗽多久了?” 那妇人焦急的说:“有五六天了,开始没这么严重,就最近两天才严重的。” “一直没给孩子用过药吗?” 妇人点了点头,说:“是啊,周大夫不在,就一直拖着!” 顾悠悠差不多清楚了,让小孩儿张口看了看喉咙,又切了脉,开始低头开方子。 开好方子交给药童去拿药,又对妇人说道:“多喝水,不要吃甜食,萝卜可以多给他点一些!” “哎,好好!”妇人忙不迭的答。 顾悠悠冲孩子笑了笑,又道:“去吧,旁边等着拿药,小秦会告诉你们怎么煎服!” “下一个!” 第二位是一个老大爷,走路都不太利索了,看起来,他的病症是在腿上。 老大爷一坐上来,便指着自己的腿痛苦的道:“大夫,我这腿疼啊,一到刮风下雨就疼。您看,今晚怕是又要下雨了,我这腿就疼起来了!” 顾悠悠看了看天色,是不如前几天的阳光明媚。 正文 第98章 相送 很多的风湿病不就是刮风下雨的就疼吗,有的比天气预报还要准。 这大爷腿疼的毛病多半就是得了风湿! 顾悠悠点了点头,又看了他的腿,这腿都有些变型了。 她道:“您这腿疼的毛病有多久了?” “有二十来年了吧,年青的时候大冬天忍着下水田!” 这么久了,再看这厉害程度,怕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顾悠悠迅速的开了个方子,交给了药童,又对老大爷说:“您这个疼太久了,又是这种厉害程度,几乎是没有治愈的可能。我给你开的这个方子虽然不能完全治愈你的腿疼病,但可以减轻痛苦。回家后就尽快熬来喝了吧,不然晚上会疼得更厉害!” 老大爷一听,连连称是,又道:“周大夫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唉!怪我前几年硬撑,这撑不住了才来已经晚了啊!” 风湿是比较难抬,就算是早期轻微的治疗起来也十分困难,何况老大爷年龄大了,又这么厉害! 顾悠悠道:“平时注意保暖,别让这条腿冻着就会好很多。” 一个下午,两个时辰过去了! 顾悠悠本来只打算呆一个时辰的,没想到两个时辰才把前来看病的人看完。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她觉得头脑有些发晕。 顾悠悠靠在椅子背后闭目养神,觉得舒服一些了,才让秦常林把她的药拿来。 秦常林忙吩咐药童把温热的药给顾悠悠端过来,又关心的问:“顾姑娘,您还好吧!” 顾悠悠捏着鼻子喝完那一碗黑糊糊的苦药,低声道:“还行,还能自己走回家!” 这两个时辰收的诊费共有十二两,秦常林全都装在一个小布袋里,交给顾悠悠。 他一脸的感激与崇拜之色,对顾悠悠道:“顾姑娘,这是您的诊金,您点收一下。” 顾悠悠没看,直接收起来,说:“我相信你,就不点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她站起来,说:“要看病我也看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哎,顾姑娘……” 顾悠悠走出一段,又被秦常林拦住,他笑了笑,说道:“顾姑娘身体不好,要不在下送你回去吧?” 顾悠悠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你还是留着看店吧,说不定一会儿有人来买药呢!” “天都快黑了,我们也要关门了,我也无事,还是送一下好!” 顾悠悠愣了一下,又笑道:“我住得不远,真不用,快回去吧!” “顾姑娘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您就别客气了。您身体不好,万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还是送送吧!” 秦常林坚持的跟着顾悠悠,顾悠悠绕不过他,也只得让他跟着了。 转过一条街,顾悠悠突然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秦常林抓了抓头,说:“不瞒您说,我师父当时看到你的方子夸赞了好久,我师父追问莲花村的王顺开方子的人是谁,但他骗我师父说是十年前一个大仙开的方子。师父想着那所谓的大仙定是个世外高人,所以也再没追问下去。” 正文 第99章 真假? 他看着顾悠悠,那眼中带着无尽的崇拜之意,又有些羡慕和嫉妒的意味儿,道:“真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姑娘,唉!师父还说我是为医的料,但跟顾姑娘比起来……真是羞煞我也!” 顾悠悠噗嗤笑道:“你不是说我师承名医,已经行医多年了嘛。既然如此,你一个刚学几个月的怎么跟我比?” 秦常林尴尬的笑道:“顾姑娘就别笑话我了,我那不过是忽悠人的。” 他看向顾悠悠,又露出疑惑之色,问:“顾姑娘看起来这么年轻,这一身的本事……” 不等他说完,顾悠悠便笑着点点头,说:“确实是师承名医,世外高人!” 既然是世外高人,那言外之意就是您呐别问了,问了也不会告诉你! 秦常林也算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听到顾悠悠这么说了,只点了点头,微微带着遗憾! “顾姑娘明还来吗?” “还来?”顾悠悠面色沉下来。心道:说好的一个时辰,我忙了两个时辰,现在又想我再忙是吧? 秦常林裂开嘴拿出顾悠悠那张药方来,伸手扬了扬,说:“这补气血的方子,顾姑娘喝一天怕是不够的吧?” 顾悠悠:“……” 她哼道:“明天不上你们家,我换一家!” “可镇上就我们一家!” “那我就去阳关城!” “阳关城离此八十里,顾姑娘这身子骨怕是折腾不得。” “你这是威胁我咯?”顾悠悠冷目以对。 秦常林忙慌乱的道:“不不,我哪敢威胁顾姑娘。我只是为患病的相邻们着想,我师父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大伙儿的病可拖不得啊……” 好吧,这才像句人话。 顾悠悠环顾四周,就快到靳子矜租住的房子了,便道:“那也行,不过你们得管饭,中午饭也得管。” 听顾悠悠同意了,秦常林欢畅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忙道:“哎,别说管饭,管住也成啊!多谢顾姑娘肯帮这个忙!” “行,我得吃肉!” 顾悠悠极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好的待遇。 “没问题,只要我们济生堂有的,您要吃啥都成!” “还有一条,我明天不在外面坐诊,你安排个帘子遮起来吧。” “啊……?”秦常林惊讶的看着顾悠悠,支支吾吾的道:“这……不好吧?” 顾悠悠沉下脸来,说:“不好就算了,我明天还是不去了吧!” 顾悠悠是想着少惹麻烦,万一碰上莲花村的人正好来看病怎么办? 她顾悠悠在莲花村那么有名气,要是被人家看到,定是一眼认出来。 秦常林则是想着师父周大夫的教导,望闻问切,一样不可少,要是用帘子遮起来,这病能看准了吗? 本来乡民们就怀疑顾悠悠的本事来着。 顾悠悠似乎看出他的顾虑,挑起下巴,胸有成竹的说道:“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时才真假难辨。说不定人家看我隔着个帘子,就当我是世外高人了呢!” 当年那忽悠顾爷爷那传说中的大仙说不定就这么干的,把顾老爷子忽悠惨了,也害苦了顾悠悠。 正文 第100章 开始盖新房子了 顾悠悠顿了一下,道:“况且姐姐我本就是世外高人,怎么?你不信我?” 秦常林似乎若有所悟,贼嘻嘻的笑了起来,道:“姐姐说的是,姐姐说得对,常林明白了!” 看着他这表情,顾悠悠感觉就像看到了推销假药的神棍! 到了第二****才知道,这秦常林真的把她当成世外仙姑吹嘘了一翻,顾悠悠都被他说得脸红了。 她觉得,让秦常林做医生是屈才了,他入错了行啊,太屈才了。 …… 晚上,靳子矜回来得有些晚。天已经全黑了,他才提着食盒回来。 顾悠悠远远的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忙出去开门。 “子矜,你辛苦一天,我来吧!” 顾悠悠伸手去接那食盒,靳子矜微微愣了一下,却也没拒绝,只是那眼神中带着丝惊讶。 他独自一人这么多年,似乎还从来没有人体谅过他是否辛苦! 摆了饭,两人相对坐下来,各吃各的,一直没有说话,都快吃完了靳子矜才忍不住问:“我今日回来得这么晚,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他觉得她应该问才是,她平时话也挺多的,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就算刚到自己家的时候,她身子不好,也会时不是的在吃饭说上几句。 今日她一句不说,靳子矜反而不习惯了。 顾悠悠吃得差不多,听了靳子矜的话,擦了嘴,点了点头说:“你不是说要建房子嘛?难道不是因为房子的原因才回来得晚?” 靳子矜愣了一下,底笑道:“是啊,今晚可能要下雨,我把建房子的材料都遮好了才回来的,所以有些晚了,你饿了吧?” “还好啦!”早饿习惯了,这可怕的一天两顿制。 顾悠悠眯着眼笑道:“我们的房子开始建了吗?”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因为房子才回得晚?” 顾悠悠噎的一愣,说:“我是问开始建了吗?还是说还在准备材料阶段?” “一边准备材料一边建吧!”靳子矜眼中的神色沉了沉,道:“需要的东西……后山都有!” 后山!一提到后山靳子矜就特别敏感,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对他这么重要,让他在莲花村里,一藏就是五年。 今年是第六个年头了吧! 顾悠悠舔了下嘴皮,掏出一个布包来,递给靳子矜。 靳子矜狐疑的结果,打开看了后,微微诧异,问:“是你卖嫁妆剩下的钱?” 顾悠悠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是我今日为清水镇的居民们看诊的钱,唉!看了一下午就这一点儿,我是越活越回去了,混成了廉价劳动力,你说我是不是……” 顾悠悠自顾的说着,终于看到了对面靳子矜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她惊了一下,小心的问:“子矜,怎么了?” 靳子矜眼中冰冷一片,露出他很少透露的情绪来。 “你身体不好就在家好好休息,最好不要出门!”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喜怒来,但顾悠悠知道他是生气了。 正文 第101章 病好了就走 听闻古代男人都挺大男子主意的,顾悠悠想,靳子矜也许也是这样。 想到此,顾悠悠突然笑了笑,说:“我们就那一点儿银子了,总不能等坐吃山空吧?我知道你很能干,但我不想一直做别人的负累。为人看病,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而且……清水镇中唯一的大夫都不在,居民们生了病也没地方可以求医,他们总不能一直病着!” 靳子矜淡淡的看着她侃侃而谈,讲诉着自己的理由。 她说的都对,不过……他顿了一下,沉声说:“那你为自己想过吗?” “什么?”顾悠悠有些不明所以。 靳子矜苦笑了一下,道:“算了,你做你喜欢做的事吧!你说得对,你总要自己照顾自己的,这样也挺好!” 靳子矜说完良久顾悠悠都没有说出话来。 回味着靳子矜的那些话,顾悠悠蓦地打了个寒颤! 他的这些话……是要自己照顾自己!是啊,她病好了以后是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可他呢? 顾悠悠试探性的问:“如果我的病好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照顾我了!” 靳子矜听闻抬起头,眼睛却没有看她,而是盯着桌上的饭菜,叹道:“未来的事……我也不知道!” 顾悠悠急了,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桌子对面的靳子矜,激动的说:“那可不行,你是我丈夫,从你把我背进你家茅草屋的那一刻起,你就别想丢掉我,除非我死了!” 顾悠悠硬着一口气吼完,又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无理取闹,还有些奇怪! 她这算什么?赖上他了是不是? 可是顾悠悠怎么可能赖上别人?只要顾悠悠活着,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无论到了哪里她都不需要任何人,也可以活得很好,这是现代的爷爷以前对她说过的话。 可是一想到靳子矜照顾自己有可能是因为某些事情,等他把那些事情做好以后,就会离开莲花村,就会永远在她的生命中消失,她就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甚至在想,她的病确实好得太快了。 “子矜!”看到靳子矜半晌都没说话,顾悠悠低声喊了他的名字! “是这样吗?”她问。 “是不是等我好了,你就要离开了?” 靳子矜避开了这个话题,低头扒饭,含糊道:“别想这么多,等你好了再说吧!” 顾悠悠失望的闭上眼睛,心中蓦地的一疼! 看来是这样了。 一瞬后,她像是想通了什么,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恢复如常,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道:“好吧,你的事情没办好,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以后再说就是了!” 不管是前世的顾悠悠,还是现在的顾悠悠,在她的骨子里都有一股傲气!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他照顾了自己这么久,她感激他,不知不觉中,她承认自己喜欢他。 但也不是非他不可的,是不是? 就算要留下他,来日方长,还有的是机会嘛,等她身体好了,她也开一个医馆,等赚够了银子……包养他! 正文 第102章 夜雨中的陌生男人 嘿嘿…… 要不是她穿越了,她本就打算娶个男人回家生娃的。 夜里,顾悠悠觉得有些冷,像是坠入冰窟一般。她紧了紧被子,迷迷糊糊间,听到屋外的春雷雨水声中,还混杂着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还有些耳熟。 靳子矜? 顾悠悠一惊,忙伸手向身旁摸去。 身旁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难怪她觉得冷。 顾悠悠侧过身,聚精会神的听外面的动静。 今夜的雨下得不小,还夹杂着阵阵的春雷,院子里的人说话的声音不大,要不是顾悠悠这耳朵天赋异禀,根本发现不了。 “那边的事都做好了吗?”这是靳子矜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冷冽与沉静,那种感觉,对顾悠悠来说很是陌生。 若不是她肯定此人就是靳子矜,还以为是另外一个人。 “都做好了,就等着您回去!”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恭敬之意,听起来年龄不大,应该跟靳子矜差不多。 顾悠悠神情肃穆的听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该就是跟靳子矜的真实身份有关吧。 这么晚了,在雷雨相加的天气里,半夜相见,又说着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绝对是非奸即盗! 这就是他的秘密? 顾悠悠悄悄起身,趴在窗户边上,透过微微开启的窗户看外面的情况。 院中两个男人都站在雨中,全然不在意那些雨水打落在身上。 春雷闪电交加,站这院子里着实不妥啊,他们也不怕不小心被雷给劈着。 靳子矜对面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的黑衣,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看不清容貌。 他的身型比靳子矜稍矮一些,顾悠悠看到他拍着靳子矜的肩膀低声叹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你小心一些!” 那个陌生的男人的话听起来有些无奈,就像是对朋友一样对待靳子矜,又不似刚才那般下属的恭敬。 这让顾悠悠更加猜不透他们的身份来。 “好,万事等我回来再说!”靳子矜也放缓了声音。 那陌生的男人转身离开,靳子矜又叫住他。 “且慢!” 那男人停下来,又回过身。 “还有事?” “嗯!”靳子矜轻轻点头,说:“清水镇济生堂的周大夫去了京城,你想办法让他尽早回来!” 男人诧异的愣了楞,却也没多问,便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一道极强的闪电闪过天际,把这小镇中偏僻的小院儿照得犹如白昼,顾悠悠一惊,也看清了那个斗笠下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也看到了靳子矜背后的屋内的顾悠悠。 只一眼,便又陷入黑暗之中。 但这时,顾悠悠却看到有一个银色的小点儿,朝着自己飞快的飞来。 她大吃一惊,她看到那是那个陌生的男人抛出来的东西,直觉告诉她,那东西很危险,应该躲开。 可那银色的小点儿速度那么快,她根本来不急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向自己飞了过来。 顾悠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却就在这时,陌生男人对面的靳子矜眸色一沉,一脚踢在地上的水坑里。 正文 第103章 被发现 那一串的水珠抢在陌生男人打出的银色小点前飞向顾悠悠,打在了顾悠悠所在的那扇窗户上,啪嗒一声,窗户应声而落。 与此同一时间,那男人打出的一颗银色的小珠子,也钉在了那扇门窗上。 顾悠悠吓得脸色苍白,跌坐在地。 看到靳子矜追后山野人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穿越的这个地方存在武功之类的东西。 现在看到那个陌生的男人以手指出的东西,堪比现代的枪,便再一次印证了她的猜测。 当然,那个夜夜搂着她睡的男人更恐怖,脚踢起来的水珠子竟然把窗户啪嗒一声关住了。 要知道这扇窗户可是坏的啊,年久失修,有些变型,白天的时候,顾悠悠使了老大的劲儿都没能将它关住,所以才不得已放弃了。 可现在它被靳子矜脚上踢起的水珠啪嗒一声关上了! 一墙之隔,大雨中的两个男人发生了争执。 “被她发现了,必须杀了她!” “雨这么大,她听不见的,你快去吧!” “不行,刚才那个闪电,她看到了我!你让开!” 靳子矜伸出有力的胳膊,拦在那个陌生男人面前,沉声说道:“我不能让你动她,这是命令!” “你……”那陌生的男人似乎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长叹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娶一个一无是处的村姑?”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可是你这么做,会将我置于危险之中。她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 靳子矜没有再说话,对方也沉默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好一会儿后,那陌生男人才道:“罢了,我相信你。” 转身之际,那陌生男人又停了下来,道:“那老道士信不过!”丢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后,他再没留恋,转身大步离开! 靳子矜依旧没有说话! 大雨中两个男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顾悠悠的耳中,没有人知道她的耳朵比普通人灵敏得多,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所以她听到那些话再害怕,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听到那个男人快速的离开了,听到他踩踏房顶上瓦片的声音,他是从房子上离开的,很快。 她也听到靳子矜抬起沉重的步子,踩踏着水声,慢慢靠近门扉! 每一步,都像踩进她的心里,一步一惊! 顾悠悠突然想念她现代时的保镖团了,防止那些见不得她掌权的人迫害她,有着高质量的保镖团她才觉得安全。 可现在她就一个人。 靳子矜回来了,看到顾悠悠跌坐在地上,他停在门边没有往前,而是去到一角,脱下了全身湿透的衣服。 顾悠悠斜着眼瞄他一眼,不敢转头。 她的眼神儿也不错,在这种晚上虽然看不清人,却能看得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跟耳朵的秘密一样,没有人知道。 顾悠悠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这些秘密。 他说她没有听到雨中他与陌生男人的对话,那她就没听到吧。 半晌,靳子矜换好了衣服,顾悠悠也站了起来。 正文 第104章 可以回去了 她全身冷得发抖,却还得顺着演戏! 顾悠悠一步步,慢慢加快,摸索着靠近了靳子矜,一把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心口上。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半夜三更的,你跟谁在外面呢?那人裹得一身黑,也不进屋来,吓死我了!” 靳子矜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低声道:“你在睡觉,怕打扰到你,所以我们没有进来!” 顾悠悠顺从的点了点头,任由他抱着,重新上床睡觉。 …… 后面几天,顾悠悠一直在济生堂做坐诊医师,她治好了相邻的病,她的名气也一点点起来了。来找她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她手上也不再缺银子了。 这几日,济生堂给她提供免费的伙食,还有她需要的药。 吃了几天好的,嘴巴也养回了刁钻。再有就是她上辈子那些唯我独尊的女王气质也养回了不少,最不喜欢不听话的下属! 中午,饭桌上一只乳鸽,顾悠悠皱了皱眉,语气不太好,沉声道:“我要的乳鸽是放些食药上锅蒸的,这炖的……” 秦常林忙解释道:“我是想着现在天气还冷,喝些汤暖暖胃对身体好,悠悠姐,你看这……将就着吃成不?” 现在顾悠悠不光是济生堂的救命稻草,还是整个清水镇的救命稻草啊,不把她给抓牢了,那么多病人可怎么办? 顾悠悠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子有些不妥。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悠悠了,在人家这儿,虽说是帮忙的,到底不好拿乔,便噗嗤笑道:“蒸的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药性,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少喝几碗苦药,你以为我真是嘴馋了才要吃这些东西啊?行吧,炖就炖吧,明天那药还接着给我炖啊!” 秦常林明白了原来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儿,一脸的懊恼,忙不迭的道:“哎哟!我真是糊涂,这下我知道悠悠姐的用意了,下次一定不再犯!” …… 转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今日靳子矜回来,说是要接顾悠悠回莲花村。 正好前日里听秦常林说周大夫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就这两天就会到,京城到清水镇正常得十来天,周大夫年龄大了,可能会慢两天。 只是这么快?她还没跟济生堂那帮伙计们道别呢。 顾悠悠道:“我明天早上去济生堂,跟他们说一声吧!” 靳子矜却说:“你不用去了,我去!” 顾悠悠:“……” 来镇上时是靳子矜背的,回去的时候不用了。 调理了半个月,顾悠悠现在的身体很好! 只是顾悠悠不明白,他怎么挑在了傍晚时分走,以顾悠悠的速度回到那莲花村里,指定已经天黑了。 靳子矜走路速度很快,顾悠悠感觉自己要跟上他的步伐十分困难。但她咬牙忍着,硬是没让他慢一些停下来等自己。 就他们这速度,回到莲花村的时候还是天黑了,在古代的时候连个手电都没有,他们这种活在温饱线上的人也用不起灯笼,所以他们是摸黑去的。 正文 第105章 还是茅草屋。 淡淡的月光下,依稀看到在他们以前住的茅草屋的位置又起来了一栋茅草屋,好像那形状都没变过。 窘…… 搞了这么久还是茅草屋,他怎么就热衷于茅草屋? 顾悠悠赶了一路,走得气喘吁吁,也懒得再去计较了,直接就跟着靳子矜进了屋。 进屋后,靳子矜亮起了一盏油灯,借着那微弱的光芒,顾悠悠看到这屋中变化可大了。 外面轮廓看起来跟以前的茅草屋差不多,里边真是差太远了。 不说别的,就拿那地来说。 以前吧,全是泥巴地,晴天还好,一到下雨天就全完了,踩得一屋子就都是稀泥,一个不小心还得摔一身的泥巴。 顾悠悠从没见过那样的屋子,惊得她不敢下脚,她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 现在好了,地上铺满了木头,搭起了一尺来高的架子,就算遇到下雨天,屋中也不会湿润。 顾悠悠看向靳子矜,那眼神非常复杂! 他定是为了让她住得舒服,才花了老大的精力做了地板。 靳子矜总在她想更加亲近他的时候,又让她不得不远离和戒备。又在她戒备着他的时候,又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 现在看到他,顾悠悠心里乱成一团,真是应了那句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察觉到她的异样,靳子矜忍不住问:“怎么了?” 顾悠悠收回思绪,无奈的笑道:“你真让人看不懂,让我生出一些……从未有过的烦恼!” 靳子矜的神色总是高深莫测得让人看不懂,他许是听懂了她的话,又像是没听懂。顾悠悠不想去探究这些,对着清冷的灶台努了努嘴儿,道:“我饿了,咱还吃晚饭吗?” 靳子矜笑了笑,点头朝着灶台方向去了。 …… 至从那一晚见到那个陌生的男人后,顾悠悠便多了些心眼儿,晚上不敢睡太沉,时不时的注意着房子周围的动向。 以她的耳力,要是有人来,她一定第一时间就发现。 不过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再没发现有人半夜来找靳子矜。但这也不能说明他没跟那些人联系,他有很多机会联系到外人,打猎的时候,进镇上的时候。 那晚上,那个陌生的男人要杀自己,顾悠悠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还有身边的靳子矜,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他值不值得信任也两说,现在来说,自己对她有用处,所以他暂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可等没用了以后呢? 那就难说了! 想到靳子矜可能会有朝一日对自己动手,顾悠悠就伤心得很。 回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真心对自己的,还是只有一个人,顾爷爷! 转眼天气已经暖和起来,远处的桃树李树都结了果子,但屋前那棵桃树却怏怏的快死了。 今年别想有桃子吃了! 因为在它桃花开得正艳之时,顾悠悠把房子烧了。那桃树离屋子近,没有幸免于难,被烤得半死,估计来年开花开得都不会好! 靳子矜的院子里空地不少,顾悠悠在王家婶子的指导下,也种了些新鲜的菜! 正文 第106章 又遇野人 得了空时,她把后院儿的空地全挖了,一来锻炼身体,二来,可以种些药材卖银子。 现代的那三年顾悠悠住在大姑家,大姑父家人就是种药材的,三月初的天气,谷雨季节,日照时间长,正是种置各种药材的最好时期。 顾悠悠没有种子,只能去山上逛逛,有什么适合种的,就挖一些吧! 雨水季节,雨后山上各种蘑菇不少,还顺便可以捡些蘑菇回来! 靳子矜又为顾悠悠做了一个采药的背篓,他并不反对她用自己的方式赚些银子,山里人都是这么过的。 等靳子矜上山打猎,或者说他以打猎为掩护,实则上山去找什么人之后,顾悠悠也上山了。 当然,在这之前,顾悠悠让上镇上的王家婶子帮忙去济生堂里买了些药材,她调制了一些防身的东西。 山上有野人,她得防着运气不好,又碰着那家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是不是,小心一些,有备无患! 顾悠悠记性不错,那山路难记,她也寻到了当初住过的那个山洞。 一床破被子还在这里,叠得好好的,还有烧完的火堆,看来靳子矜还来过这里。 就是这附近草药特别的多! 蒲公英,益母草,金钱草,胖大海…… 还有各种蘑菇? 上次看到的金银花也快到了收获的季节,等个十来天再过来就正好了。 顾悠悠装满了一筐子,喜不胜收! 原生态的东西就是好,她觉得这些药草的味道比大姑父家种出来的好多了。 满载而归,顾悠悠却在下山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个野人! 不得不说,她太倒霉了! 靳子矜找他,找了几年了都没碰上,她来两次,就遇上了两次。 顾悠悠将手伸进袖子里,把她准备的东西握在手中,注意着越来越近的野人。 他的动作很快,近了才发现他追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只兔子! 真倒霉! 顾悠悠黑着一张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倒霉兔子! 兔子往哪儿跑不好,偏偏就朝着自己方向来了。 而那个野人,也跟着兔子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自己! 兔子跑到顾悠悠身后的草丛里,一个猛扎不见了,隐约那看到草丛里边有一个兔子洞! 顾悠悠:“……” 野人已经看到树后的顾悠悠了,她苦笑不得,裂开嘴笑道:“嗨!好久不见!你追的兔子进洞了!” 那野人愣了愣,又盯着顾悠悠,嘴角裂开一个嗜血的笑! 顾悠悠紧紧握着手中的东西,她的手背在背后,却在微微颤抖! 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没想到这么紧张! 野人慢慢接近顾悠悠,那眼神就像一头嗜血的猛兽一般! 顾悠悠故作镇定的样子,嘴角带着慢慢的笑意。 那嘣嘣直跳的心脏,提醒着她此时有多么的紧张害怕! 近了,三步,两步。那野人盯着她,就像盯着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兔子! 哦不,不是兔子,兔子好歹能用四条腿儿跑呢,她却跑不了,她就像是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一步…… 那野人向顾悠悠出手了,直接一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正文 第107章 我捉到他了 他可能觉得顾悠悠没有力量再反抗了,那嘴角的笑意更深,深得可怕。 可顾悠悠也在笑,那嘴上扬起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野人露出些微诧异之色。 就在这一刻,顾悠悠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握着拳头砸向那野人! 那拳头之中,赫然夹着一根细针。 没有声音,细针很轻松就刺入了野人的腰部! 那野人扬起的笑意僵在脸上,然后瞬间凝滞! 他手中一软,使不出任何力气,放在顾悠悠脖颈上的那只手也软了。底下头,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腰部!然后,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野人到底碰上了,还好她早有准备。顾悠悠惊出一声的冷汗,瘫坐在地! 这是她目前想到的唯一保命手段,第一次使比她想象中还要紧张。 她安慰自己,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一定要做得更加自然一些才好。 惊魂已定,顾悠悠仔细打量那野人! 他穿着的衣服虽然是又脏又破的,却不是农家的常穿的粗布,而是一些难得的细料子锦缎之类的,仔细看,还绣着花纹。 穿得起这些东西的人非富即贵,此人的身份不简单,靳子矜找他,靳子矜的身份也不简单! 他越来越复杂了,了解他越多,顾悠悠心里越发的不安! 顾悠悠将那个昏迷的野人绑在身后的树上,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她背起背篓下山找靳子矜! 不管靳子矜的秘密是什么,他帮着自己人小黑屋里出来,重新活了过来,她也应该帮他做完莲花村的事是不是? 靳子矜已经回来了,正在做饭! 看起来,真就是个好男人!尤其在这男权社会的古代! 看到顾悠悠回来,他才抬起头来。 “今天上山了?” 顾悠悠放下背篓,急道:“我把那天你追的那个人捉到了,就绑在山上的树上!” 靳子矜一听,蓦地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当真?” “我这还能骗你嘛,自然是真的,就在我们以前住的山洞附近!” 靳子矜神情冷冽的看着顾悠悠,这又让顾悠悠看不懂了! 帮你捉住了找了几年的人,难道不应该立马去山上吗?瞪我做什么? 一瞬后,靳子矜才提着半桶水,直接倒进了正燃烧着的灶膛里,一灶膛的火,立马就被熄灭了,发出吱吱的声音! 然后,拉着顾悠悠就往山上跑! 顾悠悠动作慢,出了村,他便像夹公文包似的把她夹在腋下,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山中狂奔! 顾悠悠哪里试过这种体验?吓死了,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敢松手。 速度太快,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她觉得胃里都翻腾起来。 耳边除了风声,还传来靳子矜愉悦的笑声:“不要这么紧张,你得习惯!” 顾悠悠欲哭无泪,她要习惯的东西还像还真不少! 很快就到了地方,可看到那断裂的绳索,顾悠悠更加的欲哭无泪! 顾悠悠捡起那断裂的绳索,皱眉道:“他中了麻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醒来,早知道,我该多绑几道的,子矜?” 正文 第108章 我没有时间了 顾悠悠转过身来,看到靳子矜呆住了,那神情是顾悠悠看过前所未有的沮丧! 她叹了口气,想必这个人对他真的很重要吧!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只低声道:“反正他也在这座山里,这次让他跑了,还有下次的,别担心,早晚捉到他……” “不……”靳子矜突然厉声低吼道:“六年了,我在这里找了六年了,这山这么大,他那么能躲……” 顾悠悠惊得呆住,愣愣的看着靳子矜那眼中的戾色。 他的一双手像铁箍似的紧紧握着顾悠悠的肩膀,低声吼道:“你不明白,因为我都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顾悠悠震惊的看着他,她只觉得这种如困兽般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才是,他总是那么平静,那样的性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出来的。 她低声问:“什么没有多少时间?一天找不到,我们就找一年,一年找不到……如果这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的话,我们就找十年,一直找下去!不管找多久,我都跟你一起找……不好吗?” 顾悠悠突然觉得,如果找到那个人是他们的终点的话,她宁愿永远也找不到! 这样挺好的,她的病好了,她会赚钱,会带着他发家致富!他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去做那件重要的事。 她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可靳子矜不这么想。 他怔怔的看着顾悠悠,突然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在燃烧,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火热起来! 是啊,有她在,只要有她在,他就还有些时间。 但找她的人,也快来了! 再者,他的人生不应该浪费在这个小山村里,他还有很多事都没做,浪费了六年,这几乎成为他的极限,所以他近来越发难以压制自己暴躁的脾气! 靳子矜这炙热的眼神,惊得顾悠悠心中咚咚直跳! 在她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的时候,他突然扶住了她的后脑,那带着茧子的宽大手掌就磨蹭在她的脖颈处。让她又紧张,又慌乱! 然后,他压下了脑袋,呼吸渐渐接近她,他低头吻了上来。 男人特有的炙热气息靠近她,那发烫的唇瓣覆上来,顾悠悠感觉自己心眼都快嘣出来了! 活了两世,她第一次接吻…… 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无暇去想靳子矜为何会这般对她! “唔……” 正在顾悠悠大脑当机的时候,靳子矜又突然推开了她,他震惊的看着她,满脸的惊恐。 “我……”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可刚说出一个字,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靳子矜沉吸几口气,脸上那不自然的潮红渐渐平静下来,他道:“既然跑了,我们就回去吧!” 顾悠悠从大脑当机的状态下清醒过来,正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他一把捞起,飞快的窜下山! 当真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啊!要适应的话相当困难,她好想吐! 顾悠悠忍着难受,心里不挺的咒骂! 心道:亲都亲了,又装成一幅啥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干什么? 正文 第109章 极品亲戚上门 靳子矜这人忒没意思,把人家睡了,当成啥事儿没发生就算了,毕竟那两次都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发生的。 但这次亲吻,她可是脑袋清醒的很!你这是想骗我呢?还是骗你自己呢? 要说能装,怕是没人比得过靳子矜! 他回来后,真就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做饭去了! 整个晚上两人都没说话,就连夜里睡觉,也是一人转一个方向! …… 整理好能种活的药,最多的是白术和生地,这两种草药都开紫我的小花儿,会很漂亮! 怕它们药性相冲,顾悠悠分了两块地来种! 其他的草药比较少,她也懒得种了,全处理好,等着上街上去卖。 晚上靳子矜回来,顾悠悠跟他商量着是不是用竹子编制几个簸箕来,晒蘑菇用得着,晒草药,做咸菜也用得着! 靳子矜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第二天,他便没有进山,而是找了顺子来,两人去砍了些竹子,还有一颗树。 靳子矜把编簸箕的话儿交给顺子帮着干,自己则是用木头做了一个晾晒的架子。 顾悠悠目瞪口呆,原来他木工活儿做得也这么好? 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生活技能全点亮啊?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绣花儿! 近傍晚的时候,山下传来脚步声和小声的说话声,顾悠悠高兴了一天的心情瞬间变了。 这是奶奶老黄氏带着她那黄氏二婶子来了! 这两个极品亲戚,好久没来打扰她了,不晓得怎么又来了。 反正她们一来,准是没好事儿的。 王顺正编着第四个簸箕,看到一老一少的黄氏来了,忙笑着打招呼:“顾家奶奶,顾二婶!你们来靳大哥家串门子啊!” 王顺比较单纯,见着谁都笑脸相迎。 可惜,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 只见老黄氏冷眼瞥他一眼,又转头对顾悠悠和靳子矜冷哼道:“一个外人都知道喊人,你们两个倒是一声不吭,顾悠悠,你娘死得早没人教,是不是等着我这老婆子来教啊?” 顾悠悠本来正收着晒干的蘑菇,听到老黄氏骂她没教养,当场就垮下脸来,冷笑着道:“是啊,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娘死得早,所以我便只能跟着奶奶您学咯!您老看我觉得得咋样啊?” 好嘛,你一来就冷言冷语的呛人,那我就正好现学了! 老黄氏惊得垮下脸,她身后的黄香文忙着表现,对顾悠悠呵斥道:“悠悠,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你这像话吗?没大没小的。你奶奶这是在教你,见着人得喊!” 顾悠悠淡笑道:“好啊,黄香文,你来做什么?” “你……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 黄香文急得跺脚,她根本没想到顾悠悠能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来,惊讶的看着她,又羞又怒! 其他人,同样没想到顾悠悠会直呼黄香文的名字来,皆愣了一愣。 靳子矜只淡淡的看了顾悠悠一眼,又低头把木头敲得咚咚响。 王顺放下手中的活计,欲言又止。 但接受到靳子矜的眼神示意后,又复杂的底下了头,继续编着簸箕! 正文 第110章 良心? 别人家的事儿,尤其是顾老太太在这里,大家都知道她不是个好说话的,更不敢多言。 老黄氏气得够呛,她啥都没说呢,就被顾悠悠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就顾悠悠这德行,她们能要到簸箕才怪了呢! 下午的时候,听到邻居说顾悠悠家今天在做簸箕,一连做好几个呢。她想着自己家正好缺少簸箕,所以趁着傍晚来要的,但她这一来,啥都还没说呢,就明显感觉到顾悠悠不好说话,这可怎么弄? 黄香文又羞又怒,红着脖子叫骂道:“你个小贱蹄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敢直呼我的名字,我可是你二婶!” “哦,你也知道你是二婶?”顾悠悠嘲讽的看着她。 黄香文一愣,后又哀嚎一声,带着哭腔骂骂咧咧道:“你这小贱蹄子没良心哦,你一病就是十年啊,这十年来,我劳心劳力的伺候你,啊,你出嫁了,病也好了,我没图你啥。你倒是好,转脸那良心就被狗吃了,连声二婶都不叫了,还直叫我黄香文! 黄香文这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吗?娘啊,你看看,这就是爹捧心窝子里疼的顾家大孙女儿,她眼中那里有我们这些长辈的?咱们家是养了只白眼狠还差不多!” 老黄氏觉得黄香文这些话有理,想到伺候了这么多年的病秧子好了之后就这幅德行,更是气得直哆嗦。 她拍了拍黄香文的手,低声安抚了两句,转脸对顾悠悠吼道:“顾悠悠,你要反了不成?快跟你二婶道歉。” 老黄氏一声狮子吼,那声音不是一般的洪亮,吼得顺子手中的青篾都掉了。 顾悠悠淡淡的看着对面的两个女人,声音出奇的平淡,道:“我舅舅出银子,你们照顾我,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没有谁强迫谁。黄香文,你不愿意干你自可早说啊,只要有银子,大把的人愿意干,所以你不用觉得我欠了你。 倒是你,收了银子,当着一面背着一面,是不是要我把那些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儿一件件都抖落出来。还有……我出嫁那天早上那碗药……那味道如何啊?” 一个对她动过杀心的人,毫无亲情可言的婶子,她用得着对她客气吗? 顾悠悠说到了黄香文心虚之处,她总算停止了哀嚎,怔怔的看着顾悠悠! 下耗子药的事儿只有她与顾老二知道,顾老二不可能把这事儿说出去的,那顾悠悠是如何知道那药里有着耗子药的? 回想起顾悠悠出嫁的那一天,她说怎么那么奇怪呢,她还敢把药泼到自己身上,还说了那么奇怪的话,原来……她知道? 想到此,黄香文心虚不已,往老黄氏身后躲了躲,支支吾吾的道:“那点儿银子都被爹娘收了,我可没落着!说不定就给你贴了嫁妆了呢?不管怎么说,我伺候你十多年这是事实,不管我把你伺候得满不满意,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 她看到顾悠悠生得白白净净的,穿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好看得很,立马又是一肚子火。 正文 第111章 给两簸箕 黄香文眼中戾气迸出,拉着老黄氏道:“娘,你看看,这悠悠生得跟城里的富家小姐似的,哪像个乡里娃呀!这不都是咱们顾家把她养得好吗?她倒是好,不知道感恩,还怨咱们亏待了她。” 呃……敢情这肉是在顾家长起来的?顾悠悠冷笑! “娘,您说说,爹哪一顿饭不念叨着把好的给悠悠端屋里去啊!娘,您和爹那么大岁数了,都没那一顿吃得比她好呢!” 呵呵,端进来倒是好的,吃进肚子里是不是好的就不一定了。 不过黄香文最后的几句话,倒是说到了老黄氏心坎子里。 可不是嘛,家里那老不死的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紧着这病秧子。 现在病好了,她居然一点儿不知道感恩。 她种黄香文点了点头,看向顾悠悠,目露凶光,道:“你二婶说得是,咱们家有点儿好的可都全给你了。你倒是好,嫁人了,就不认人了是不是?你这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顾悠悠冷笑一声,看着老黄氏身后的黄香文道:“奶奶,您错了,我不会被天打雷劈,那说慌的人才会被天打雷劈呢!是不是啊?黄香文?” 黄香文跳脚就骂:“小贱蹄子,你什么意思?” 顾悠悠不急不慢的说:“你明白我什么意思,装来装去也没意思。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想把话说太明白了吧!” “你……” 老黄氏知道两个儿媳妇儿阳奉阴违,克扣了顾悠悠的吃食儿,但不知道黄香文给顾悠悠下耗子药的事,也不知道克扣得有多厉害。 所以在顾悠悠说出这些话后,她也就哼一声,摆起长辈的架子,道:“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你只是侄女。伺候你那么多年,你婶子心里有怨言,有时候做得不妥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你这翻脸不认人,是不是太过了些?” “呵呵……” 顾悠悠干笑两声!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她可以理解,家里穷吃不饱,偷吃她的饭菜她可以理解,伺候得烦了,巴不得她早死了,给她下耗子药她也可以理解! 可你黄香文多少次把饭倒了也不给自己吃又怎么解释? 早不下耗子药,晚不下耗子药,在她出嫁前下耗子药又怎么说? 说白了,她毫无良心可言,伺候多年看中的是林家的银子,父母留下的东西。出门子给她一碗耗子药,看中的不过是那些嫁妆! 你黄香文做的事就算全都可以理解,但不能妨碍我和那个顾悠悠恨你们。 若不是你们刻意的欺辱她,她一定可以再多撑半年,撑到离开那间鬼屋子! 老黄氏盯着那新的簸箕两眼放光,顾悠悠在这边生气,她已经把刚才的不愉快丢在一边了,忙道:“既然你也都说了,事情都过去了,那咱就不提那些事儿了。我今天来,是来拿两个簸箕!家里的簸箕都坏了,我们家地多活儿多的,又落不着修,我看你家簸箕不少,给一两个总行吧!” “不行!”顾悠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正文 第112章 我送去 “什么?不给?”老黄氏知道顾悠悠会拒绝,却不想她拒绝得如此干脆。 瞪着三角眼盯着顾悠悠,厉声道:“我那是心疼你爷爷,咱家就你爷爷会这编簸箕的活计。家里簸箕坏了,你爷爷那么多农活要做,他可没时间修。你要是不给,他就只能点着油灯修了,他年龄大了,可经不得熬夜!” 家里老头子心疼顾悠悠,老黄氏心里明白得很,这顾悠悠软硬不吃,却心疼她爷爷。 就拿老爷子地里干活,她还烧了开水泡了茶给他拎地里来说吧! 一家子在地里干活,除了老爷子谁能喝上这死丫头的茶水? 顾悠悠确实心疼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顾风,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把东西给老黄氏。 顾家簸箕坏没坏她不知道,可顾风需要,她当然会给。 顾悠悠面色缓和下来,两个黄氏也笑了起来。 心道:麻绳断了换铁链,就不信拿不住你! 王顺心眼子实在,听到老黄氏这么说,便随手拿了一个做好的簸箕,问顾悠悠:“姐,要不……就给一个给顾奶奶吧?” 顾悠悠摆摆手道:“反正是你做的,拿就拿吧!” “诶!”他高兴的站起来拿簸箕给老慌氏,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就怕女人吵起来,尤其对面的两个黄氏,他得跟他们打好关系才是! “慢着!”正在黄香文笑脸去接那簸箕的时候,顾悠悠伸手抢先一步把簸箕拿了过来,笑眯眯的对老黄氏道:“奶奶,这东西哪能让你们亲自来拿啊,我明天走一趟,给你们送过去吧!” 老黄氏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冷眼道:“你身体不好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我自已带回去就好!” 她跑都跑一趟了,怎么好空手而回? 而且她看顾悠悠这样子,怕是没安好心! 以前顾悠悠整天趟床上还没觉得这丫头这么多心眼儿,复又想到,能病了十年没死,瘦成骨头架子还能忍过来的人,那心眼儿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这丫头让他害怕! 话虽如此,要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因此,她还是伸手来拿顾悠悠手上的簸箕! 顾悠悠一个巧妙的转身,直接拿着进了屋,复又站在门口说:“奶奶,还是我拿去吧,我好久没回顾家了,顺便也回去看看!” 顾悠悠意味深长的说着,两个黄氏越发的不安起来。 顾悠悠可能这么好心? 可是顾悠悠不急不慢的把做好的几个簸箕都收进屋子里,老黄氏那脸色比啥都难看。 黄香文压低了声音对老黄氏说:“娘,我看这丫头没安好心,我们去她屋里拿!” 老黄氏眯着三角眼愣了愣,罢了罢手,道:“算了,明天她要敢不送来,我再来找她麻烦。就不信了,这死丫头能翻出天去!” 她瞥了一眼坐哪儿不声不响的靳子矜,总觉得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猎户,比顾悠悠这丫头还渗人! …… 第二日,顾悠悠收拾好捡来的一些干蘑菇,还有一个簸箕就去了顾家! 她算准了时间去,顾风他们正好从地里回来! 正文 第113章 再来顾家 等了一天,看到顾悠悠总算来了,老黄氏那脸色才好一些。 后来顾悠悠听大宝讲,奶奶当天在家骂了一下午呢!当然,这是后话了。 “悠悠怎么来了?”顾风刚换了声干净的衣服出来,洗了手,准备吃晚饭!看到顾悠悠,颇显诧异! 顾悠悠拿着簸箕进了顾家的院子,道:“爷爷,我给您送簸箕来!” “簸箕?”顾风自是不明白顾悠悠怎么莫名其妙的送什么簸箕! 老黄氏在厨房里就听到了顾悠悠说话,忙出来,接过顾悠悠手上的簸箕,对顾风挤眉弄眼的笑道:“昨天悠悠家在做簸箕,一连做了好多个呢!咱们家那簸箕不是坏了嘛,你年纪大了,到晚上眼睛也不好使,你这么疼悠悠,悠悠自然也心疼你。怎么?她送你一个簸箕不行啊?” 顾风莫名其妙,惊讶道:“我们家的簸箕什么时候坏了?不是墙上还挂个两个新的没用吗?我去年做的!” 老黄氏见这顾风不上道,恨不能敲开他的脑子,骂道:“你个死老头子,这是你大孙女孝敬你的。她家也拿不出别的东西孝敬你,就一个簸箕就收不得了?” “我……?” “唉,这是悠悠的一片心意,她都拿来了,你总不能再让她拿回去吧?悠悠身体不好,拿来就不容易了,再拿回去她可没这力气!” 顾悠悠淡笑着,不言不语! 老黄氏说了这么多,顾风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他与老黄氏几十年夫妻,自家老婆子是个什么德行他怎么会不清楚?准是跟悠悠要的。 他横着脸,怒道:“老婆子,你昨天去过悠悠家,你是不是跟她要了这簸箕?” 老黄氏脸色一变,道:“别瞎说,我哪有?” 她可不管,拿着簸箕哼哼着就回了屋! 我就收了,你怎么着吧! “你就作吧!”对于老黄氏,顾风也无可奈何,他冷哼一声,又转头对顾悠悠道:“跟爷爷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家又没田地种粮食,做那么多簸箕来做什么?” 顾悠悠道:“我用来晒香菇,还有些药材的!爷爷,我这病得长期吃着药,老去药房里买太贵了,子衿他打那些猎物刚够我们吃的,负担不起我的药钱。所以他打猎的时候我就跟他进山里采些山货换钱,碰到自己能用上的药就更好了!省得去买。” 顾风吃了一惊,道:“你自己采药?悠悠,这药可不比其他啊,你别弄错了,吃出毛病来!” “放心啦,不会!” 顾风不以为意,道:“你缺少买药的银子就跟爷爷讲,爷爷少吃几口饭也少不了你的药钱啊!你以前整日里病着,那屋子都没出过,你怎么就认识药材了?” 顾悠悠轻轻摇头,说:“子衿会教我啊!他整天在山里跑,山里的东西他都认识!” 顾悠悠把靳子矜搬出来,仔细观察着顾老爷子的反应! 她想知道,顾风与靳子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果然,提到靳子矜,顾风脸色不自然起来,只道:“既然是子衿决定的,那就这么着吧!” 正文 第114章 吃顿肉 他竟然这么信任靳子矜,丝毫不怀疑他一个猎户懂得这么多有什么不妥! 这让顾悠悠越发的不安起来。 她不知道顾风了解靳子矜多少,他们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交易。 不管怎么说,顾风是不会害自己的,这一点顾悠悠很清楚,所以顾悠悠不管知道了靳子矜多少的秘密,她都还敢于安然的呆在他的身边。 顾悠悠拿出早前装好的干蘑菇来,塞给顾风,道:“爷爷,这是我在山上采的蘑菇,你收着炖了吃!” “蘑菇?”顾风打开粗布包,随手拿了些干蘑菇出来。 只有少数他认识,知道是可以吃的,但大多数都是不认识的。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顾悠悠,道:“这些蘑菇真的可以吃?” 顾悠悠笑了笑,说:“当然可以吃了,不能吃的我还给给爷爷吃不成?” 山上各种蘑菇非常的多,有毒的更是不少。古代人认识的,知道可以吃的蘑菇种类并没有多少。 蘑菇不同于其他,若是有毒的,一吃就有可能毒死了,所以他们不认识的蘑菇是坚决不会碰的。顾悠悠拿来的蘑菇中大多都是他们不认识的,顾风自然不敢轻易尝试。 他拿起其中一朵,问顾悠悠:“这是什么?我好像看到过这种蘑菇,可以吃?” “这是松口蘑,很香的,不过新鲜的最好,下次我看到了就不晒干了,直接给爷爷送来!” 并不是什么地方都长松口蘑的,能在后山里找到这么多,顾悠悠也十分的诧异! 这种菌类的蘑菇本身就十分稀少珍贵,还好这里的人不认识,也不知道它的好处! 顾风一脸的欣慰,看到顾悠悠病好了,又这么能干,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将来两腿一蹬,见到了大儿子大儿媳,他也有个交代! “悠悠啊!今晚你就别回去吃了,留下来吃顿饭吧!” “这……”顾悠悠为难的看向厨房的方向,道:“还是不了,子衿晚上做饭了!” 顾风晓得顾悠悠担心的是什么,这会他却犯了倔脾气,哼道:“我大孙女儿回家吃顿饭怎么了,我看那老婆子敢说什么话!” 说罢,不由分说的把顾悠悠推进屋里。 饭桌上,顾家一大家子大眼瞪小眼儿,最后,都看向了顾悠悠。 奶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可顾风板着一张脸,她最终忍着啥也没说。 今儿个顾家吃肉,农家人吃顿肉可不容易,却偏偏被顾悠悠给赶上了。 本来肉就不多,这下还多一个人分,他们如何能不气? 肉没上桌,一个个的就咕隆隆吞口水,等着黄香文把一碗肉端上桌后,几个小的甚至忍不住伸出了爪子。 老黄氏一肚子的气正愁没处发呢,见着这几个小崽子在她还没动手前就动了手,这下算是找到了突破口,拿着筷子狠狠打在伸出手的顾二宝、顾三宝手背上。 小孩子手背嫩,立马两只小手上长出一条红印子来。 刚站起来准备动手的顾三丫还好坐得远,不然也被打了。 正文 第115章 争吵 黄香文忙把三丫拉回坐位上,警告的瞪着她。 只听老黄氏扯着大嗓门儿怒骂道:“没良心的小崽子,我老婆子还没动筷子呢,你们倒是伸得出手!一个个光吃现成不干活儿的没良心,白养了你们这些白眼狼!” 这指桑骂槐的,骂的不就是顾悠悠嘛! 顾二宝委屈的道:“奶奶,我干活儿了!” 顾三宝也委屈的眨巴着眼睛说:“我也干活儿了,我放牛!” 她冷哼哼的撇着顾悠悠,道:“没一个有良心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够了!”顾风啪的一声将那筷子甩在桌子上,这下子一大家子人更不敢动筷子吃饭了,吃能眼睁睁的盯着桌子上的肉流口水! 顾风怒气冲冲的瞪着老黄氏,冷哼道:“你这指桑骂槐的说谁呢?悠悠也是你孙女。是,她是不干活,可这是她不想干吗?她要是身体好好的,能整天躺床上等吃等吃等喝吗? 等你老得爬不起来了,你天天躺床上等吃喝,我也不说你!” 这话老黄氏可不爱听,对着顾风怒道:“老不死的,你说谁整天趟床上等吃喝呢?老娘这身子骨好得很,你进了土烂成渣子我也好好的!” “你……”这是骂他要入土啊,顾风气得一口气儿没喘上来,直接两眼一翻摔到地上。 全家人都惊呆了,尤其顾悠悠! 她本想着爷爷盛情难却,正好她也打算大吃一顿,恶心恶心奶奶的,但若是把爷爷气出个好歹来就得不偿失了。 “哎呀,爹啊,你这是怎么了!” 坐在他旁边的顾老二立马蹲在了地上,把他扶起来。 老黄氏,也吓着了,愣在当场半天没说出话来。 一家老小全都围过去了,顾悠悠被挤在外面,也卖力的挤进去。 爷爷给气着了,她比谁都急。 偏偏那黄香文还把她往外面推,厉声骂道:“都是你这白眼狼丧门星,要不是你,爹娘能吵起来吗?爹能晕倒吗?” “对,就是你,我们家不欢迎你,不喜欢你来跟我们抢肉吃,快走!”顾二宝也顺着他娘的意使劲儿的推顾悠悠。 顾悠悠气得不行,都这时候了,他们不想着快点儿救人,反倒是先推卸责任了。 要骂她,也不是这个时候好吧! 她急道:“麻烦你们搞清现在的情况,我爷爷还病着,你要是真担心他,就应该立马去隔壁村找孙郎中,而不是在这儿揪着我不放!” 黄香文怒道:“要找也是你去,要不是你,爹能变成现在这样吗?” ……真是跟这村妇讲不清道理,顾悠悠冷冷的瞪着她,沉声道:“让开,我得看看我爷爷!” “你不是担心你爷爷吗?还不快去请郎中!” 顾悠悠冷笑,这么多人在都不去,让我一个病秧子去? 一个个还真是孝顺啊,不怕病秧子也晕倒在半路,耽误了时间吗? 顾悠悠恼怒的看过顾家的人,怒道:“我身子不好,走不快,爷爷耽误不起。这事儿说破了天,也不该我去!” 正文 第116章 打秋风惹的祸 何况她是医生,还得留下来看看爷爷是怎么回事儿呢! 老黄氏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便扑到在顾风身上哀嚎着:“老爷子,老不死的,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咱们这家里不能没有你啊……” 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再怎么吵架,那情份都在。见到顾风真被自己气着了,她又担心又害怕。 顾悠悠急着要看顾风的情况,黄香文扯着嗓子骂。 几个孙子孙女还有两个小女儿哭哭啼啼。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的扶着老头子。 那三儿子媳妇儿被儿子支去厨房烧水了。 一大家子乱成了一锅粥,老黄氏这才念起顾风的好来。 这个家里,除了他,还真没人压得住。 她看向对着顾悠悠不依不饶的黄香文怒道:“还瞎嚷嚷什么,就你闲着,还不快去隔壁村找孙郎中来。” “啊……?我?”黄香文不乐意,不敢置信的看着老黄氏。 她嫁来这么多年,老黄氏向来跟她一条心,多年来,她也把老黄氏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照她想着,老黄氏应该跟她一样,把罪魁祸首顾悠悠骂个狗血淋头才对。 但现在老黄氏那态度,还有责备自己之意? 老黄氏怒骂道:“不是你去还有谁?还真指望顾悠悠去啊?等她跑到了老爷子说不定都断气了。” 到底是自己亲爹,顾老二和顾老三也急得不行,又是给顾老爷子掐人中,又是在他脸上拍拍,试图给拍醒。 顾老二骂着他媳妇儿黄香文,道:“那孙郎中是个好色的,悠悠这模样去了人没请来,还不得羊入虎口啊,你还不快去!” 老黄氏骂她,她忍了,可顾老二凭什么骂她? 她跳着脚回骂道:“你这没良心的,你明知道那孙郎中好色还让我去?哦,敢情你侄女儿是个女人,我就不是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那孙郎中占了便宜去?” “就你这皱巴巴的婆娘?放心去,你安全得很!” “什么?顾老二,你这是在嫌弃我老了?你这没良心的,我还是大姑娘的时候就嫁给你,这都给你生几个娃了,你嫌弃我老了……” 夫妻两个吵得不行,没人拦着顾悠悠,她也如愿来到了顾风身边。 摸了顾风的脉搏,又掰开他紧闭的眼睛看了看,顾悠悠也放下心来。 爷爷只是气血攻心,一时给气着了。 她不动声色的摸到各个穴位给爷爷按着。 看他们吵个没完,老黄氏只得把三儿子打发出去找孙郎中了。 顾悠悠的法奇怪,终于也引来了老黄氏的注意。 “顾悠悠,你在做什么?” 顾悠悠没理她,也没办法解释,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老黄氏一下把顾悠悠推开。 黄香文说昨没错,都是这个死丫头,要不是她趁着饭点儿来打秋风,自己也不会把老头子气成这样。 要是老头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非跟这死丫头拼命不可。 丧门星,要说她爹娘就是她克死的才对。 正好在这时候,顾风醒了过来。 正文 第117章 回去 他嗯一声,眼睛还没有睁开,只听到周围吵嚷嚷的,让他头疼不已。 “爹,你醒了?” “爷爷醒了!” 欣喜的声音四起,老黄氏这才放过顾悠悠,看向顾风。 “老头子,你没事儿了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啊。” 顾悠悠向几个小孩子作了噤声的手势,他们才停止了哭嚎! 安静的环境中,顾风觉得舒服了些,才慢慢睁开眼。这第一眼被老黄氏那一张打褶的脸遮了个全,看着她担忧的样子,他心里不禁一热。 老太婆再怎么吵再怎么闹,到底跟他有着几十年的情份在。 他张了张嘴儿,说:“来点儿水!” 三儿媳妇孟秋菊端着温热的水站在一旁,听到顾风要水,忙递到他嘴边。 顾风喝了一口水,这才缓和过来。 看着紧张的一大家子,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却还是板着脸吼道:“我死不了,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还不快去吃饭!” 爷爷老了,或许是长期揪心的原因,他明明只比老黄氏大一岁,看起来却比她老很多。 就连那眼睛也是浑浊的。 这样的眼睛要是在现代,那是出现在七十往上的老人眼中,可爷爷…… 顾悠悠轻叹了口气,道:“爷爷,悠悠不饿,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给顾家几个女人气受是一回事,气着爷爷了,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悠悠!”顾风挣扎着站起来。 二叔顾文忙将他扶起,安在凳子上。 顾悠悠笑了笑,说:“子衿说今天会打一只果子狸回家吃,他这会儿该回来了。要是看不到我,他会担心的。” 估摸着孙郎中也快来了,爷爷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要少生气,多休息就没事。 这一点孙郎子应该也能看得出,所以用不着她多话了。 “唉!”顾风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那语气中,无尽沧桑。 “罢了,你回去吧!慢些走,别累着!” “诶!” 太阳下山有一会儿了,天还没全黑,月亮已经高高的爬到了树梢! 乡间小路中浮动着淡淡的雾气,朦朦胧胧的人世间,就像朦朦胧胧的人心,你越想看清,就越是看不清…… …… “悠悠,今晚我们吃果子狸!” 靳子矜扬起手中剥了皮的果子狸对她道。 顾悠悠一愣,复又笑了笑。 她在顾家本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今晚的伙食还真是果子狸! “好啊,看你的手艺咯!” 呵呵,哪一顿都是看靳子矜的手艺。 其实他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只是农家人没有午饭,饿了一天了,谁还在乎好不好吃啊,有得吃就行。 看着顾悠悠笑得怪异勉强,靳子矜淡笑着问:“你在顾家又受气了?” “嗯?”顾悠悠摸了摸自己的脸,嗤笑道:“有这么明显吗?” “有,都写在脸上了!”靳子矜毫不客气的说。 顾悠悠:“……” 顾悠悠引火烧火都可以做得很好了,近来做饭的时候,都是顾悠悠看火,靳子矜掌勺! 正文 第118章 换鱼 因在上次烧房子的事儿,顾悠悠习惯把一只装满水的水桶放在灶台边儿上,只要再发生意外,她可以第一时间用足够的水扑灭火,就能防止悲剧的发生。 吃了饭,顾悠悠把那些晒干的草药收起来,用粗布包好,交给靳子矜,说:“你明天去一趟镇上吧,把这些东西卖了,再弄些油回来,菜籽油豆子油都行。” 这个朝代的人,会用油菜籽,豆子什么的压榨成油,她在济生堂吃过,植物油比传统农家用的动物油健康得多。 靳子矜只淡淡的看她一眼,便应下了。 一如既往的,靳子矜习惯性的抱着她睡,却并不会对她动用动脚。 从上次亲吻他后,除了睡觉,他们再没做过什么亲密的举动。 有着靳子矜在,这被窝里总是很暖和。 …… 顾悠悠去顾家看了爷爷,主要是想偷偷的给他把把脉。回来的时候看到王顺正在河里摸鱼。 看那背篓里,已经摸了好几条了,大大小小的都有。 靳子矜只知山上打猎,从没下河摸过鱼,所以吃山味儿顾悠悠是吃了不少,这莲花村河里的鱼她还没吃过。 看着那些活泼乱跳的鱼她眼也馋,嘴也馋。 便对王顺说道:“喂,顺子,我拿半只果子狸给你换条鱼成不?” 王顺从河里出来,极不好意思的在顾悠悠的注目下忙乱的套着衣服。 他下河也穿着衣服,只是里衣,比较薄,沾了水之后就穿了跟没穿没什么区别。 只是顾悠悠貌似是个奇女子,换作其他女子,怕是早不好意思叫嚷嚷的跑开了,她倒好,好像完全不知道尴尬是何物,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答呢。 他脸色一红,几步走到鱼篓子旁边,抓起最大的一条用路边的草把嘴巴串起来,递给顾悠悠。 顾悠悠欣然接过,道:“你这儿等着,我给你拿果子狸去!” “哎,别!”王顺忙道:“姐看得上我的鱼我便送给姐吃就是,我哪里还能收姐的果子狸?” “要的要的,我不能白拿!你这儿等着啊,你要是走了,我就送你家去。” 说着,顾悠悠便拎着鱼往家跑! 王顺在后面大声叫道:“真不用啊,我想吃果子狸,自己会跟着靳大哥进山的。” 顾悠悠加快了脚步,道:“反正你要不等着,我就送你家去!” 王顺哪里还能让顾悠悠再跑一趟?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顾悠悠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半只果子狸,是昨晚上用盐巴腌制好的。 王顺抓着头,极不好意思。但在顾悠悠的坚持下,也只能收着了。 顾悠悠走远了,他还望着顾悠悠离开的方向小声的嘀咕道:“姐真好,是不是顾家的女子都这样?” 顾悠悠耳朵灵,王顺这话本来不是说给她听的,她却都听到了,只觉莫名的会心一笑。 在现代的时候,顾悠悠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独居生活。她会在工作之余自己做饭吃,她爱吃鱼,尤其是重口味儿的做法,又麻又辣才叫过瘾! 正文 第119章 专业的厨子 可惜了,这里的人还不会食用辣椒。这个年代的主要辛香料以花椒、姜、茱萸为主,辣椒只作为观赏性植物和药物。这么好的东西,简直太糟蹋了! 顾悠悠在房子后的山边不远处找到一些野生辣椒,这个月份,辣椒还很嫩,辣味儿不如长红的辣椒那么刺激味蕾,所以她多摘了几个。 先把鱼开膛破肚清洗了,又上了盐巴腌制,花椒辣椒还有姜,都弄了一些进鱼肚子里。 烧火先做饭! 靳子矜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自家屋子冒着烟,他微微诧异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顾悠悠这会儿正把鱼下锅,一顾浓烈的香味儿从锅里传出来,那是她用油炒好的各种辛香料! “子衿回来啦,你坐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吃饭了,我们今个儿吃鱼,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顾悠悠是第一次单独做饭,也是第一次掌勺,做的还是最难做的鱼? 这鱼不同于其他,腥味儿重,一个处理不好就难以下口,农家人里没几个厨艺好的,所以他们很少吃鱼。 那河里鱼大把,只要愿意吃,管够! 靳子矜放下工具,还有新买的豆子油,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又坐到灶膛边儿上烧火! “你会做鱼?” 顾悠悠愣了愣,她感觉自己被鄙视了,道:“只许你会,我就不能会啦?” 靳子矜:“……”她说话这么刺儿的? 顾悠悠其实只是计较靳子矜自己秘密大把,还老不经意间想套她的话! 那曾想,靳子矜来了一句:“我不会做鱼!” 呃……难怪她从来没吃到过他做的鱼。 “鱼很腥,我不喜欢那股腥味儿!” 顾悠悠转过头看向他,微微笑道:“我做的鱼不腥!” 靳子矜说:“能把鱼做到不腥,都是专业的厨子!” 闻言,顾悠悠脸色沉了沉。 半晌后,她道:“好吧,我就是专业的厨子!” 靳子矜看着她,却是莫名其妙的嗤笑了一声! 顾悠悠晓得他这是啥意思,总是有意无意的想套她的话,还不准她闹脾气了吗! “火烧小一点儿!”顾悠悠没好气的道。 闻了闻味道,辣辣的,很爽!她洒了一点儿糖进锅里,可以增加鱼的鲜味儿! 这些糖还是顾风偷偷给顾悠悠的,说她喝的药太苦,吃一点儿糖好受些。 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喝药了,糖这种东西金贵,她也就留了下来。 只是做鱼放糖……靳子矜似乎没有见过,便好奇的问:“放糖可是为了去腥?” “不是!”顾悠悠摇了摇头说:“放些糖可以让鱼更好吃啊!” 靳子矜皱了皱眉,道:“爷爷给你买的糖,是为了让你喝完药好受一些,你拿了浪费在鱼身上?” 这话顾悠悠不受听了,义正言辞的给他讲道理:“我这不是浪费,这是为了让鱼更好吃!” “能吃饱就好,还讲究什么好吃不好吃的?你看这莲花村的村民们,谁还计较东西好不好吃了!” 顾悠悠竟无言以对! 她万没想到靳子矜还是个抠门儿的主,不就放点儿糖嘛,至于吗? 正文 第120章 什么下场 以前她还猜想靳子矜或许是京城有些势力,不然怎么那么快就把周大夫给弄回来了?如今看他抠拉拉的样子,她又拿不准了。 说不定他是个落魄贵族,或者朝廷钦犯什么的也不一定。 好吧,不让放糖,我就偏放,再多放一点儿。 快启锅了,顾悠悠又洒了一点儿糖进锅里。 她得意的偏过头看向皱着眉头的靳子矜,道:“你这种对食物的追求只停留在管饱的人,是不懂得美食的妙处的!” 靳子矜:“……”其实他还不爱吃甜的东西! 香喷喷的鱼上了桌,顾悠悠吞了口唾沫! 鱼不是第一次吃,但用上辣椒的鱼是第一次啊! 一口鱼肉入口,那种久违的又麻又辣的感觉充斥了满口,她只想大呼‘爽快’。 要是能再配上点儿小酒儿就更爽了。 但然,酒这种东西她也就想想。 靳子矜只扒着碗里的饭,迟迟没敢动筷子夹鱼。 看着顾悠悠故意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也忍不住想了尝尝。 只是里边那些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顾悠悠把辣椒剁得很细,靳子矜只看到除了常见的材料外,好像还有些他不曾在饭桌上看到的东西。 顾悠悠看出他的疑虑,便主动夹了一块子鱼肉进他碗里,笑道:“这是一种新的辛香料,保准儿你吃过一次,再也忘不了!说不定以后你顿顿做菜都离不开它!” 顾悠悠神神秘秘的夸了半天,带着疑虑,靳子矜还是将那一筷子鱼夹进了嘴里。 这种味道…… 对于第一次尝试吃辣椒的人来说,简直是要命! 靳子矜脸色一僵,转头就要吐出来。 顾悠悠眼急手快的忙捂住他的嘴巴,道:“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吞下这一口,你一定会爱上它的!” 靳子矜一张脸憋得通红。 顾悠悠忍着笑,轻声安慰道:“乖啊,夫君,咱们能不能发财可就靠它了。要是你都不吃,别人怎么能爱上它嘛!” 顾悠悠还想着做些辣椒粉,辣椒酱来换银子呢。 这里的人不吃辣椒,野生的辣椒也不多,可她可以留种子自己种,这对她来说,就是商机啊! 顾悠悠死死的捂住他的嘴,靳子矜惊讶的瞪着眼睛看着她,最后还是咕咚一声吞下去了。 那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靳子矜跑去水桶边上,拿着瓢瓜装了半瓢瓜水喝下肚了,才又坐回桌上边上。 他怒视着顾悠悠,就像顾悠悠刚才给他喂了毒药似的。 他看起来是生气了,顾悠悠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问:“真有这么难吃?” 靳子矜看着她冷冷的道:“强迫我吃东西的人,你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我……”顾悠悠一时僵住,两人对峙片刻后,又听顾悠悠勉强的笑道:“你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我就一常年缠绵病榻的弱女子,若非你愿意,我怎么能强迫你把那鱼肉吃下去?” 靳子矜眸色微闪,面色慢慢缓和下来。 他道:“并非这鱼肉不好吃,只是吃到那怪异的味道……”说到此,靳子矜停顿了一下。 正文 第121章 送香囊 他只是小心谨慎习惯了,但凡有怪异味道的东西,他都习惯性的带着戒备之心,要吐出来。 “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吃。” 说完,靳子矜却是主动把筷子伸去夹了些鱼肉。 待到慢慢适应那味道,他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顾悠悠知道他食量很大啊,要不长这么大个儿嘛! 鱼就只有一条,做一次也不容易,她忙抛开脑中那些奇怪的东西,跟着抢着吃。 靳子矜试探性的夹了那些辣椒的碎末,能做出这样的味道来,就是因为它了。 一入口,辣得他差点儿吐出来。 “辣椒?”他说。 意味的口吻说出来的,却是肯定。 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个。 顾悠悠笑了笑道:“是啊,辣椒!” 靳子矜皱着眉头,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直接吃辣椒确实太辣了,顾悠悠这次倒是没说什么。 靳子矜却道:“你体寒,若是能吃,多吃些辣椒也可以。” 可至次之后,靳子矜就再没吃过鱼肉后者辣椒,只一味的干扒着米饭! 靳子矜的身体是有问题的,他自己很想清。 可他对顾悠悠不信任,所以他不让顾悠悠看。 顾悠悠也是有着一股傲气的,上次把脉被拒绝之后,她便也再没提起为他把脉的事。 顾悠悠一个人有滋有味的吃着,靳子矜却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给她。 顾悠悠吞下一口鱼肉,惊讶的看着正躺在靳子矜宽大手掌间的那个小小的香囊,试探性的问:“你该不会要送我这个吧?” 靳子矜理所当然的道:“不送你送谁?这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顾悠悠摇了摇头,接过那小小的香囊,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翻来覆去的看,这东西巴掌心大小,绣着一技梅花,做得很是精巧,顾悠悠正想问这东西哪儿来的,靳子矜先主动说了。 “去镇上买粮食的时候看到的,想起你嫁过来这么久,我连根红头绳都没给你买过,所以就买了它送给你。” 顾悠悠看了看靳子矜,又低头看了看这香囊,突然觉得哭笑不得! 这小巧精致的东西,怎么也不像外表粗汉子似的靳子矜会买的东西。他要送东西,应该送一条粗布帕子才对啊! 而且他不是抠门嘛! 真是难得,他会有这份心思,不管如何,顾悠悠握着这小小的香囊,心中最柔软之处还是被颤动了。 里面装的只是普通的梅香,淡淡的味道很好闻,从小到大她没少收到过礼物,可那些人,要不是讨好她,要不就是对她有所图谋。虽然每一样都比这个小小的香囊来得贵重,却没有那一样东西,能让她发自内心的喜悦。 暗自窃喜了半晌,顾悠悠调笑着问:“你不心疼银子啦?” 靳子矜道:“心疼,两只野鸡一只果子狸换来的,所以你要好好收着,别丢了!记得,老板说不能碰到水。” 顾悠悠僵了僵,看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真想扯开他的脸皮看看,是真有那么厚呢,还是贴了那么厚呢。 正文 第122章 卖辣椒 明明是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可从他嘴出来,就变得油盐酱醋茶一样平平淡淡。 顾悠悠没好气道:“知道啦,瞧你心疼得,哼,不就一个香囊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送的是钻戒呢。 嘴上没什么好话,顾悠悠心里却高兴得要命。 只听说这里的女人送男人香囊算是送定情信物,只是这男人送女人也是香囊……好吧,且当它也是定情信物吧。 …… 近来顾悠悠很忙,上山采药,还得摘辣椒回家做辣椒酱。 后面的大山延绵数千里,又有野人出没。介于顾悠悠那逆天的运气,她一个人是不敢太深入的,所以能采到好药的机会少了,只能摘些野辣椒回家。 从上次她成功做出一碗辣酱后,她便开始大量的摘取辣椒。 转身到了六月,天气很热,也正好是收红辣椒的季节。 新鲜的辣椒摘下来,只要晒个一两天的太阳就干了。 这年代没有专门的种置,后山那一点儿也不多,都摘了她也只做了一盆子。 顾悠悠还打算多留些种子,来年她可以自己种上一些。 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没有好的东西包装,再好的东西都卖不到好价钱,要是放盆子里论勺卖就拉低了品味,思来想去,她决定进一趟镇上,看能不能弄些好看的土瓦罐来。 上次从镇上回到莲花村后,顾悠悠就再没去过。平时采的药什么的,都是让靳子矜去卖的,所以这是她第二次去清水镇上。 顾悠悠随便找了位卖鞋垫的大娘,问:“这位大娘,请问一下这镇上哪里有卖土瓦罐的?” 大娘伸手一指,说:“到前面路口左拐第三家。” “诶,谢谢大娘!” 按照大娘所说,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家卖土瓦罐的店。 店中主要以各种烧好的土坛子土碗为主,她需要的那种罐子不多,挑了半晌,才挑出几个品相不错的。 罐子上全是尘土灰,擦了几下,才看到本来的面目。 除了笨重一些,其实还不错,有几个还带着些花纹。 “老板,这几个罐子你给我算算,多少钱?” 老板随便看了一眼,那么小的罐子买的人少,也值不了几个钱,他道:“六个一起给五十文吧!” 没想到这么便宜,顾悠悠吃了一惊! 她付了钱,用老板扎碗的草绳把六个罐子绑到一起,才拎着离开! 回去后她便洗干净,放在外面把水露干,再把辣椒酱装进罐子里。 装了六个小罐子还剩下一些,可以留着自己用。 第二天,她又一大早出了门,还赶在了靳子矜前面。 靳子矜正洗着碗,看到顾悠悠背着竹篓子神神秘秘的出了门,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儿后,他也跟了上去。 顾悠悠今年做这几瓶子辣椒酱不为卖钱,只为先打开市场,当然,主要是富人的市场。等到来年她大面积种植辣椒后,那就是赚钱的时候了。 这年代的辣椒作为脾胃虚寒的药物,跟中草药一样难寻,她这儿就是头一家。 正文 第123章 药疗转食疗 到了济生堂里,许久没见到她的秦常林显然是吓了一跳,忙把顾悠悠拉进内院里,道:“悠悠姐,你这几个月是上哪儿了?我们到处找你!” 顾悠悠觉得奇怪,问:“没人告诉你们,我回家了吗?” “没啊!”秦常林觉得莫名其妙! 这就怪了,靳子矜明明说会帮她说一声的嘛!这人真是,不帮忙也不告诉她一声。 顾悠悠干笑了一下,道:“可能是我家人忘记说了!” 她放下背上的篓子,从背篓子里取出一小罐子辣椒酱。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你师父周大夫呢?不是说他回来了吗?” 秦常林道:“师父今天出诊了,邻镇的马员外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您今天能来,他肯定说什么也不去!可惜错过了!” 顾悠悠心里乐着,心道一点也不可惜。 还好周大夫没在,不然她还不好意思让秦常林帮忙呢。 顾悠悠把罐子给到秦常林,说:“江湖救急啊,姐我快穷死了,你得帮我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要说忽悠人的本事,那秦常林绝对是没得说。 他外表看起来就跟王顺差不多,老实巴交的一人儿。可人家王顺是真老实,秦常林是那种挂着人畜无害的表情,内里心眼多。 秦常林一脸诧异的接过顾悠悠递来的小罐子,打开闻了闻,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但是挺香! 到底是学医的,一下就认出这是什么了。 “辣椒?” 顾悠悠点了点头,道:“对啊,把它们做成酱可费了我老大的功夫,有把握卖出去吗?” “这个嘛……”秦常林看了看好几罐子,为难的道:“这个不好办呐……辣茄性热而散,温中健胃,发汗,咱们都懂它的药性,你得遇到对症的病人才能给人家下这药啊!你这么多……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卖不了!” 顾悠悠啧啧两声,大声道:“来,姐给你上一课,什么叫转药疗为食疗!” 说罢,顾悠悠进了济生堂的厨房,把厨房烧饭的老妈子先请到一边呆着。 煮饭的老妈子正在杀鸡,看来他们今天是打算吃一顿鸡肉的。 看了看,也没见着别的食材可以手,顾悠悠便亲自下厨给做了一道菜……用辣椒酱做的辣子鸡! 当然了,这道辣子鸡虽不够正宗,却也足以让他们惊艳了。 “这个……真的可以多吃吗?”秦常林学医时间不长,不太确定这入药的东西能够这么个吃法! 话虽如此,他那嘴却没闲着,一直不停的吃着,直呼过瘾! 顾悠悠笑道:“你不一直在吃吗?你说能不能多吃?” “嘿嘿……”秦常林干笑道:“这东西真的能代替茱萸?” 古代人用茱萸代替现代的辣椒做重味儿菜,不过在更多品种的辣椒品种传入国内后,人们就不再食用茱萸了,都是用辣椒来代替。 顾悠悠道:“其实辣椒作为食材比药材更来得有价值,所以那些辣椒……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常林咀嚼鸡肉的动作慢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想着顾悠悠这些话。 正文 第124章 忽悠了财主 顾悠悠淡淡的笑道:“记得哦,这东西做起来很麻烦,它的价值可不低!” 秦常林若有所思的眨巴着嘴,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琥珀色的眸光忽然亮了起来,直点头道:“我懂,悠悠姐,我懂了……” 顾悠悠笑了起来,拿出剩下五罐子辣椒酱交给秦常林,道:“那成,这些东西就先放你这里了,我相信你,三天后听你的好消息!” 顾悠悠一早就既定秦常林做大夫是入错了行,当六十俩银子拿到手的时候,顾悠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飞快的在脑子里算了一个账,这个年代的银子价值跟明朝万历年间差不多,一两银子可以购买普通大米二石,一石就是九十五公斤左右,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一百九十公斤大米,三百八十斤。 现在家庭吃的一般大米在两块五到三块一斤左右,那么算起来一两银子差不多就是一千块。 呃…… 算来算去,发现那个年代的银子可比现在值钱多了,物价上涨可谓是影响深远! 六瓶子辣椒酱换了六万块啊?老干妈弱爆了! 顾悠悠差点儿没忍住扯着秦常林的脖子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忽悠了哪个大财主啊? 秦常林明明笑得就像个奸商,顾悠悠却在这一刻觉得他笑得呆萌得可爱! “悠悠姐,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啊! 可顾悠悠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压抑着心中那股激动,淡淡的说:“还行!不过我好奇你是通过什么手段做到的?” 秦常林把顾悠悠叫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我师父出诊还没回来,所以最近的病人都是我看的。” “嗯!”这个顾悠悠能理解。 他神神秘秘的道:“咱们镇上傅员外家你知道吗?” 顾悠悠瑶瑶头,她不怎么出门的,哪里能知道? 咦,不对,有点儿耳熟! 哦对了,顾家大姑以前埋汰她说,让她给镇上傅员外做妾,是指的这个傅员外吧? 顾悠悠问:“镇上几个傅员外?” “就一个!” 那就是他了,顾悠悠嘴角抽了抽。 “你全卖给他了?” “对啊!”秦常林笑着点头,说:“那傅员外四十来岁,长了一身的肥肉,偏偏还有些虚寒之症!我给他开了十几副苦药,他苦得受不了,第二天又来找到我,问我能不能换几味药,或者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治。 于是,我就拿出来悠悠姐这辣椒酱,给他做了一盘子菜。傅员外本身就好吃,尤其喜辛辣食物,这一吃不就停不下来了嘛。 我告诉他,不吃药还是不行的,但我有办法让他少吃几副,只是得加上中药食疗! 那食疗的办法就是每日在饭菜里加上悠悠姐给的辣椒酱,他一听,又能治好病,还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当下大喜,把六瓶子全买走了。” 哎呀,这可和顾悠悠起初的设定不一样,她还想着多拉几家有钱人呢,不然来年她的辣椒酱不可能只卖给傅员外一人吧。 哎,算了,总归前秦常林是帮了忙。 正文 第125章 还有提成 顾悠悠说:“那他就愿意出这六万块?哦不,六十两银子?” 秦常林肯定的道:“当然愿意,那傅员外可是附近几个镇子最有钱的富人,我告诉他这种药材难寻,制作工序复杂,我就这几瓶子,想再来买还买不到了呢。傅员外钱多怕死,只要能让他多活几年,他啥钱都肯花!” “嘿嘿,既然是钱多人傻,那就怪不得咱们了!”顾悠悠喜滋滋的说着。 对面的秦常林一听,疑惑的问:“悠悠姐,那东西该不会有问题吧?” 怎么听着她才像骗子? 顾悠悠一愣,沉下脸来,道:“瞎说啥呢?我做的东西能有问题吗?有问题我能让你卖吗? 我今年就做了这几瓶子,本想用它们来打开市场的,这下好了,你全给那傅员外了,明年我做出来,你也得负责给我卖了啊! 当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顾悠悠拿出十俩银子来,给到秦常林,说:“这个价格我挺满意的,你一个做学徒的也不容易,这些银子当是你的提成!啊,要是多卖了,那是你的本事,我不问!” “哎哟,悠悠姐,我要多拿了一两就让我永远出不了师!” 顾悠悠嘿嘿笑道:“行了,我说的也是实在话,我们做的就是高端货,以后我都放药店里卖,跟人参啊,鹿茸啊放在一起,它可是食疗佳品!” 顾悠悠决定只卖给有钱人,虽然这么做不太厚道,但不是有句话叫无商不奸嘛,那些古代的有钱人,不这么折腾,那么多银子怎么吐得出来? 秦常林憨厚的笑着,抓了抓头,连连应下。 “我懂了姐,发后我就跟你混了!”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姐,你住哪儿啊?我要是有什么事儿也好来找你” 顾悠悠道:“得了,我知道你住哪儿就成,别把我的事说出去,家里穷亲戚多!” 秦常林是个明白人,顾悠悠这么一点,他就通透了,再没问下去。 …… 顾家大宝到了娶亲的年纪,顾家二丫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顾家好歹是莲花村穷人堆里的富人,别的不说,饭还是能管饱的,所以顾家大宝作为顾家长孙子,他的行情还算不错。 有不少媒婆上门给他介绍姑娘,偏生顾大宝他娘黄香文心气儿还高,看不上。 貌似还扬言要给他娶个镇上的姑娘呢! 最后来顾家做媒的,还是张媒婆! 张媒婆跟顾家老两口都熟,顾家几个姑姑,两个叔叔,还有大丫,顾悠悠的媒都是她做成的,打发她不能像其他的媒婆,多少要给她一点儿面子。 张媒婆擦着厚厚的粉,跟白面似的,拿着一块粗布绣花的手绢一扭一扭的就来了。 “咚咚……有人在家吗?” 黄香文刚从地里回来,身上的全是泥巴的衣服还没换下呢。今天是她做饭,所以她回来得早。 听到了张媒婆的声音,一猜就晓得她是来做什么的,不就是来做媒的吗? 乡里的媒婆能带来啥好亲事?还不就是隔壁几个村的! 正文 第126章 说亲 黄香文不干了,这几****正想办法托人在镇上找一户人家呢,哪里轮得上乡里的丫头? 她小声叫来三丫顾小梅,道:“三丫头,想不想让你大哥给找个镇上嫂子?” 顾小梅才五岁,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这么大的孩了懂什么?只知道镇上有好东西吃,有好看的衣服穿,什么东西都是镇上的最好,她自然是乐意了。 蹦蹦跳跳的叫道:“要,娘,我要镇上的嫂子!” “哎!我的亲闺女。”黄香文笑得合不弄嘴,道:“你也知道镇上的嫂子好啊!行行,娘给你大哥找个镇上的媳妇儿,你就有镇上的嫂子了!” “好,要镇上的嫂子,要镇上的嫂子!” “得,三丫,你得帮娘一个忙!” “啥忙?”三丫歪着小脑袋问。 “去,把大门开一个缝儿,告诉外面敲门的婆子,说咱家就你一人,其他人都去地里干活儿了。” 三丫低着头想了想,黄香文怕她没记住,又重复了一遍,三丫这才蹦蹦跳跳的去前院儿开门了。 张媒婆看到出来的是一个小丫头,那脸色立马沉了沉,却还是笑着道:“哟,是三丫啊,你家大人呢?” 三丫扬起脑袋,脆生生的说:“我娘说我们家就我一个人,其他人都下地干活了!” “啥?”张媒婆脸上那****都抽得往下掉了,伸着脖子瞅了瞅门缝里边,撅着嘴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东西,以为在这莲花村里称得上大户,就上得了台面不成?” 屋内的黄香文听到三丫那话,狠不能把这小丫头拉回来,狠狠在屁股上招呼! 传个话儿都不会,真是! “你娘在哪儿告诉你的?”张媒婆继续笑眯眯的问。 三丫朝着里边儿伸手一指,道:“在后院儿告诉我的!” “死丫头!”黄香文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了一句。 张媒婆阴阴的冷笑,故意加大了声音道:“他黄二嫂,您这是真没在呢,还是做不得大宝的主呢?要是做不得主,我就直接去地里找顾老爹了!” 她哪里能让张媒婆去找顾风?要是老头子一口同意了,她那镇上儿媳妇的梦不就破灭了吗? 不得已,黄香文只得佯装着笑脸出来。 “哟!这是张婶子到了啊,快请进,请进!” 黄香文一把把五岁的三丫拎开,力气使得大了,把三丫的小胳膊都拎疼了,三丫可怜巴巴的盯着黄香文看。 黄香文把大门大开,让张媒婆进来。 “哟,他黄二嫂,您在家呢?我还以为你不在。” 黄香文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把张媒婆骂了个遍。 她心里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要顾意说话埋汰她。 忍着怒意,黄香文扯着脸笑道:“在呢张婶子,这不我刚才在茅房,没听着声儿不是!” 张媒婆心里冷笑,面上不显,道:“行啦,我呀,今个儿是来跟你说件正事,喜事儿……” 黄香文心里咯噔一下,来了,还是说亲来了! 她心里飞快的计较着这事儿,不能让她说出口来,这张媒婆跟顾家有些交情,不好像其他媒婆那么好打发啊! 正文 第127章 自己摔的 黄香文脑袋一转,看到身后跟着的三丫,趁着张媒婆不注意,伸出脚拌了她一下。 小丫头人小,这一拌立马就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摔得重,那鼻子磕在院子里的石头铺成的路上,立马就流了血。 三丫疼得哇哇直苦,也打断了张媒婆后面要说的话。 “哎呀,三丫,你怎么走路的?” 黄香文忙惊呼一声,蹲下声把三丫抱起来。 一看不得了,三丫满脸都是血,还夹杂着泥灰。 她吓了一跳,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本来黄香文没想着把三丫摔成这样的,只想着她摔了一下,正好就找个理由哄孩子了,也能让张媒婆开不了口,没想到摔成了这样。 张媒婆一看,也是吓一跳,忙道:“唉哟,不得了,这三丫摔得狠了,流好多血,还是快找孙郎中看看吧,女娃娃家的,可别破了相才好。” 起初黄香文还以为只是流鼻血,仔细一看,那鼻子到额头上都好大一条口子,可不就是得破相了嘛。 三丫几乎哭得快断了声儿,这下黄香文才是真害怕了,哭喊道:“不得了啦,我可怜的娃哟,你咋的摔得这样狠哦,这不是要娘的命嘛……” 黄香文失去了主意,抱着三丫坐地上哭,张媒婆忙道:“黄二嫂,您先别急着哭啊,带孩子看郎中要紧。你快把孩子抱出来吧,我去叫人!” 张媒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了顾家大门,正好看到同村的王顺路过,忙喊道:“顺子,快快去地里找顾老爹,告诉他们三丫摔着了,一脸的血,让他们赶紧想办法,不然就破相了!” 正在此时,王顺看到了黄香文正一脸焦急的抱着满脸是血的三丫出来。 黄香文也看到了王顺,忙哭喊道:“先别去地里了,顺子,快去镇上吧,请周大夫,一定要把济生堂的周大夫请来!” 三丫摔得这么狠,着实吓着了她,眼下也顾不上其他,只想能救得了人。 能请得动清水镇上的周大夫都是相邻几个镇上的大户人家,那出的银子也是大把,王顺清楚得很。 但看那三丫的情况,隔壁村的孙郎中铁定不成,不管怎么说,也得去试试! “诶!”王顺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到村东头去借驴车,赶着往清水镇上跑。 孩子哭得那么厉害,邻居都被引了出来,有人去地里找顾家人了,没过多久,顾家老老少少的都赶了回来。 “三丫这是怎么弄的?” 大家看到三丫的伤口,都震惊不已。 黄香文心虚,也害怕,只知道一味的嚎哭。 老黄氏听得烦了,怒骂道:“哭丧呢?问你孩子怎么弄的?” 张媒婆当时也在现场,她没看到黄香文故意伸脚去把三丫拌倒,于是便说:“孩子走路不踏实,自己不小心摔的,只是刚好磕石头上,没想到摔得这么狠。” 顾风沉着脸,怒道:“三丫都五岁了,还能自己摔着不成?” 顾老二心疼闺女,大声叫道:“哎呀,爹娘,都什么时候了还争三丫怎么摔的做什么?还是现想想怎么办吧!” 正文 第128章 秦常林请来了 他忙着给三丫止血,伤口只是有些长,并不深,止血不难,怕就怕脸上留疤。 从鼻子一直到额头,女娃家家的要是留下这么长的一道疤,那嫁人都不好嫁了。 张媒婆道:“正好顺子路过看到了,他这会儿已经去镇上找周大夫了,要是只能把周大夫请来,这丫头的脸兴许还能保得住!” 老黄氏一听,立马心都沉到了清水河里,她哎呀一声,哭喊道:“我可怜的三丫哦,这辈子怕是只能当个刀疤脸咯!那周大夫哪里是咱们这种人请得来的?就算请来了,咱们也付不起诊费啊!哎呀,不成,张媒婆,顺子走了多久了,我得去追回来,我看还是去隔壁村找孙郎中好。” 顾风脸色一黑,哪里听不到老黄氏的意思? 她哪里是心疼三丫,分明就是怕花银子。 “掉钱心子里的老娘们儿,三丫后半辈子重要还是钱重要?你整日里这舍不得那舍不得的,没见你发财?” “哎,死老头子,你啥意思?想吵架是不是?” 顾风气哼哼的,懒得跟她计较,只对顾老三道:“老三,跑一趟隔壁村,把孙郎子也请来!那周大夫未必请得来啊!” “好嘞,爹!” 顾老三倒是利索的去了。 顾风又吩咐家里其他人,让老三媳妇儿带着大宝去地里把农具收回来,免得被人捡跑了说不清。 让二宝去山坡上把三宝和牛一起带回来,今天不放牛了。 再让那对双胞胎女儿去屋里烧水,大夫来了用得上。 周大夫没请来,把秦常林请来了。 秦常林一看来找周大夫的是以前帮顾悠悠抓药的王顺,便顺藤摸瓜的摸清了顾悠悠是何许人也。 既然伤着的是顾悠悠的堂妹,他自然是要亲自跑一趟的。 一来证实一下,他所认识的顾悠悠,是不是莲花村的一个普通小村姑。 二来……他想,等顾悠悠看到他时,一定是个惊喜! 当然,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就说不准了。 秦常林骑的是马,比王顺赶的驴车快得多,本来莲花村离清水镇就不算远,天气好,路也好走,没过多久就到了。 他没来过莲花村,也不晓得顾家在哪儿,进村后问了人才知道。 顾家人看到等的周大夫没等到,却来了个年轻小伙子,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秦常林是个内心透亮的人,很快就看出来,他笑了笑,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秦常林,也是济生堂的大夫,周大夫是我师父,他年纪大了,走得慢。我怕耽误了孩子的伤势,所以就先来了!” 听这话的意思……顾风燃起了希望,忙问:“那秦大夫的意思是周大夫会来?” 秦常林笑道:“这大热天的难说,要是师父得空会来吧!” “……” “哎,先别说这些,先让我看看孩子伤成什么样子了吧。” 听着王顺的描述挺严重的,满脸的血了,脸都摔烂了,当秦常林看到那躺在床上的小丫头时,他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正文 第129章 找顾悠悠来 根本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嘛,血都止住了,孩子害怕,虽然没哭了,但还一抽一抽的。 他上前打量了一翻,忙放下背着的药箱子,把消毒的药拿出来,先给伤口仔细的清洗! 三丫疼得又哭了起来,秦常林道:“使劲把孩子按住了,别让她动来动去的。” 黄香文与孟秋菊一左一右的按住了三丫两只乱舞的胳膊,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人揪心。 老黄氏一个劲的说着造孽哦,这么大点儿孩子遭罪哦,又骂着黄香文,这么大个人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还让她摔成这样子。 又请来了镇上的大夫,这得花多少银子?这不是扯她心肝儿嘛! 要是往常,黄香文定是要理论一番的,孩子长腿儿能自己跑,摔着了怎么能怪她呢? 可这会儿她却说不出话来,孩子摔着了可不就是她干的嘛! 听着这哭声,顾老二一急,又忙问道:“秦大夫,我家三丫这脸上的口子会留疤吗?” 秦常林道:“这个难说,我会尽量处理好,最后会不会留疤嘛,还得看你们后期怎么照顾了!” 顾老二哎哎的应着,说:“只要秦大夫说怎么照顾,我们一定照办!” 秦常林只是笑了笑,继续清洗伤口。 片刻后,又道:“以前有个姓顾的女子经常到我们济生堂买卖草药,叫顾悠悠的,你们认识吗?” 顾风是知道顾悠悠采了药卖的事,他道:“认识,那也是老朽的孙女,就住在本村里!” 秦常林并不知道顾悠悠已经嫁了人,听到顾悠悠跟他们并不住一起,倒是有些诧异。 但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问,只能道:“以前她到济生堂中卖过一味叫马勃菌的药,那可是治伤口的良药,还不容易留疤!不过我那儿已经没有这种存药了,所以带了些其他药材过来,但效果不如马勃菌好。你们要是能从她哪儿要些马勃菌来,这小丫头脸上的伤恢复得更好。” 顾家人一听,还没等顾风发话,顾老二便忙吩咐顾大宝说:“大宝,快去告诉你大姐,让她带马……马什么?” “马勃菌!”秦常林说。 “哦对对,让她带马勃菌来!” 顾老二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秦常林一个外人都暗自咂舌。 以他对顾悠悠的了解,她能这么听话? 当然,秦常林只是想找个理由见顾悠悠而已,所以他们用什么方式把她找来就不管了。 顾悠悠好几天没上山了,在就后院儿里折腾那两块药地,还有前院儿的两块菜地。 因为就算上山她也不敢走进深处,靳子矜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他不是单纯的打猎,所以她是不好跟他一起去的。 但在山外,又找不到什么好东西。 顾大宝顾鸿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菜地里拔杂草。 没有肥料施土里,菜长得不怎么样,那野草长得倒是欢腾得很! 顾悠悠早听到了有人接近,是跟着来的,很急。 等到人近了,她才抬起头看过去。 “大宝,有什么急事吗?” 正文 第130章 我来收钱 顾大宝气喘吁吁的跑到顾悠悠面前,急道:“大姐,三丫出事了,大夫说要马勃菌,快,拿马勃菌救三丫!” 马勃菌的主要功效是止血,顾悠悠皱了皱眉,道:“你慢些说,说清楚,三丫怎么了?” “三丫摔倒了,出了好多血,大夫说要马勃菌的!” 顾悠悠无语的撇撇嘴,什么破大夫?莫不是请来个骗子?马勃菌止血效果是不错,可这才几月啊,上哪儿找马勃菌去? 能止血的药材大把,又不用非要马勃菌不可。 “你等着!”顾悠悠道。 然后,她去了院子边上的簸箕处,取了其他的止血药材。 顾悠悠抓了两三样止血的草药,顾大宝好奇的问:“大姐,这些药里那一样是马勃菌啊?” “都不是!”顾悠悠说。 顾大宝一听,急了,拦着顾悠悠道:“不行啊大姐,大夫说了要马勃菌才能治好三丫的伤,其他的药要留疤。” 他是想着,要是姐姐不拿马勃菌而用了别的药,万一三丫脸上留了疤痕,怕是他爹娘又得说大姐了。 顾悠悠撇撇嘴儿,说:“别听那劳什子大夫瞎扯,大姐说行,就行!” “可是……” “别可是了,有总比没有强,还要不要救三丫了?” 顾大宝一听,忙点头道:“要的,要救的,大姐快跟我来吧!” 顾大宝跑得快,拿着顾悠悠给的药便先回了顾家,顾悠悠跟在后面,还没进屋呢,就听到二叔顾文在哪儿抱怨。 “什么?没有马勃菌?大夫要的是马勃菌,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吗?你抓一把破杂草回来有什么用?这点小事儿你都办不好,你咋笨成这样子?” 顾大宝委屈的道:“大姐说这些药就行的。” 顾老二冷哼:“我看她是舍不得吧?那马勃菌肯定值钱!” 顾悠悠一肚子的火气,推开了房门,冷声道:“这些药五百文钱啊,二叔,你要的话就拿五百文钱来,不然就把药还给我。 至于马勃菌,你有本事去采啊?这才几月啊,我看你能不能采回马勃菌来。” 顾悠悠似领导审查一般走进顾家,可惜了她这身子生得实在娇弱,却因为容貌硬生生的失了几分气势。 她冷眼扫过去,看到了那个庸医大夫竟然是秦常林,她瞬间就明白了干嘛要马勃菌了,敢情是想把她引出来啊! 顾老二听了顾悠悠这番话,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想来他是没想到顾悠悠来了,本以为大儿子拿了药就自个儿回来的。 他干笑一声,道:“悠悠来了啊!” 顾悠悠嗯了一声,道:“嗯,我来了,我不得来收银子嘛。” 这话把顾老二气得够呛,顾老三退到一边看好戏去了。黄香文给顾大宝递了个眼色,顾大宝犹豫了一下,便退出了屋,去后院儿找爷爷奶奶去了。 这顾悠悠比她想像中厉害,只有老太太和老头子有可能震得住她。 顾悠悠不动声色的看着顾大宝出去,又将目光落到黄香文身上。 那带着淡淡的笑意的眼神,看着本就心虚的黄香文很不自然。 正文 第131章 庸医 黄香文道:“我们没分家,哪来的银子,赚的银子都归中公,娘哪儿管着的。悠悠啊,您要收银子,得问你奶奶要。” 顾悠悠哪里是真要收银子,且不说能不能在奶奶哪儿拿到银子,就算真拿到了,爷爷和奶奶还指不定吵成什么样呢。 左右不过几个钱儿,她觉得不值当。 她这么说,不过是想恶心下二叔罢了。 给你东西还敢嫌弃?我可不欠你。 顾悠悠哼一声,又对秦常林道:“哟,我还以为哪里请来的江湖骗子呢,原来是济生堂的大夫啊,大夫,这么一条伤口还能留疤啊!你的医术不咋地啊,出师了吗?” 好你的秦常林,算计到姑奶奶身上来了,说了不让你打听我的底细,你倒是敢找上门来了。 秦常林嘿嘿笑了笑,道:“没出师,还是学徒!” 黄香文和顾文一听,那心都提到了嗓子跟儿。等他们反应过来,立马对秦常林破口大骂道:“你都没出师也敢出诊?你个杀千刀的庸医,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哟!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顾家跟你没完!走,现在就跟我见官去,我要告你去!” “对,见官,让他赔!” 顾文拎起秦常林的衣领,作势就要把他拉去见官。 黄香文也放开了三丫的小手,和顾文一同制服秦常林。 秦常林无奈的看着顾悠悠,顾悠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正在这时,顾风和老黄氏从外面进来了,见了这架势吓一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顾风厉声吼道。 老黄氏也骂着黄香文,道:“三丫还趟床上疼得抽呢,你干什么?还不快让大夫给治。” 顾文叫屈道:“娘,他就是个庸医,根本治不好这伤。他自己都说了,他还没出师呢。” “什么?”老黄氏也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常林。 秦常林就这么被顾老二两口子架着,无奈道:“我是还没出师,但我没说治不好这伤啊!我师父可是周大夫,京城里的大官儿都让我师父出诊的,我能砸了我师父的招牌不成?” 这么一听,好像有些道理。 周大夫是什么人啊?远近闻名的大夫,他能让医术不佳的徒弟出来丢人现眼吗? 顾文顿时觉得制住秦常林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放也不是,就这么抓着好像也不妥当! 还是顾风心思转得快,会做人。 他道:“逆子,还不快快松手,给秦大夫赔礼道歉!” 顾老二夫妻俩立马就松了手。 老黄氏也反应过来,狠狠的瞪了黄香文一眼,对秦常林赔笑道:“对对,秦大夫说得是,秦大夫没有出师,定不会是因为医术不行,而是周大夫要求高!” 这才像话嘛。 顾悠悠拿来的药都磨成了药粉,由孟秋菊从名面端了进来,这才打破了屋内的尴尬。 秦常林在给三丫上药,三丫又疼了。哭太多,嗓子有些哑,只能干哼哼,听得人心疼! 顾风在一边给顾悠悠亲切的说着话,“悠悠啊,你让大宝把药带来就是了,怎么自己还跑一趟?你现在这身体虽然已经大好了,却也不能累着,别站着了,快坐吧!” 正文 第132章 争糖吃 “谢谢爷爷!”顾悠悠倒是不客气的坐下来。 老黄氏见不得顾风偏心眼顾悠悠,脸色不太好,嘴里嚷嚷着:“小的还在床上躺着哼哼呢,你好歹去上屋拿块糖来哄哄啊,这都是孙女,区别咋就这么大呢?” 听到还能给三丫吃块糖,顾文和黄香文那脸色都变了变,一脸期许的看向顾风。 孟秋菊那脸色微微诧异,心觉这老太太怎么大方了? 顾风脸色一沉,冲着老黄氏怒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你那几块糖藏到哪儿了,你自己不去拿?” 老黄氏脸一横,不甘落后的吼回去:“不拿就拉到,那就让她哼着吧!” 顾老二两口子眼中刚燃起的火花又熄灭。 顾悠悠看在眼里,内心无比复杂。 说不上是鄙视,也说不上是同情。 就觉得吧,这日子也忒苦了点儿吧,孩子疼得厉害,要命块糖来安慰一下都这般纠结? 这不就几块糖嘛,合着这奶奶还藏着,全家就她一个人知道? 她想到之前顾风偷偷给她的那些糖来,就一点儿。想必这年代的糖十分贵重呗,难怪她用糖做鱼吃,靳子矜是那种表情。 想了想,老黄氏还是去拿糖了。她以为顾悠悠在乎呢,就想拿块糖给三丫,让顾悠悠干看着流口水儿。 糖啊,有几个孩子吃过糖的? 还好顾悠悠不知道她脑子里的想法,不然定又是哭笑不得。 老黄氏出去后,顾风也跟着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老黄氏杀猪一般的嚎叫。 “哎哟,你这老不死的抢我的糖咯,这是要我的命哦……” “放手,老婆子,你给我放手。” “不放,你全拿走是想做什么?你还想当着我的面给那个鬼丫头不成?这是我闺女孝敬我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你还有几颗牙了,你还吃,你吃得动吗?” “我不能用抿的啊……啊,你敢出这个门,我跟你拼了。” 屋中人的全窘了,尤其是顾悠悠!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听说有人为几块糖还得拼命的!而且这两人还是一块过了几辈子,儿孙满堂的两口子。 不一会儿,就听到在老黄氏的叫骂声中,夹杂着顾风孩子般欢愉的声音:“大宝二宝三宝,二丫,都出来领糖吃咯!” 孩子们的欢笑声也很快响起,屋中的黄香文坐不住了,几下就转到院子里。不知道顾风从老黄氏哪儿抢来多少糖,要是多的话,搞不好她也可以拿到一块儿。 “哎呀,我的糖哦,小崽子们,吃不死你们……”老黄氏为几块糖哭天喊地的。 外面几个孩子每人得到一块糖,顾风又到屋中来,给了顾悠悠一颗。 “悠悠,你也要一颗!” 顾悠悠看了一下,那糖里裹着花生芝麻什么的,估计就是花生糖之类的。上辈子她是顾家大小姐,什么糖没吃过啊,还不至于为块糖又跟老黄氏闹一番。 她摇了摇头,道:“不了爷爷,我这么大了,不吃糖,给三丫吧,三丫正疼着呢。” 正文 第133章 诊费别收了 顾悠悠很清楚,这一屋的小孩儿吃了那糖,奶奶都不会真的怎么样,要是自己吃了,定又要闹起来。 爷爷年纪大了,能避免的争吵,她尽力避免吧。 顾风手上还剩下三块,他道:“给吃一块,三丫受罪了,吃两块。” 顾风递过来,顾悠悠笑着把他的手推回去,说:“爷爷吃一块,三丫吃两块!” 老黄氏头发散乱的站在门口,那眼睛就盯着顾风那手一上一下的,好像只要顾悠悠接了,她定会上来抢似的。 见到顾悠悠这么识趣,她心里才好受一些。 顾风愣了愣,又轻轻叹气,却是笑道:“悠悠长大了,像个大姐。好好,那三丫吃三块!” 三丫一直眨巴着嘴儿盯着爷爷手里的糖,看到爷爷终于把三块糖拿来给自己了,顿时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 似乎觉得能吃到三块糖,摔了一下也值了。 眼看三丫没什么事了,天色还早,顾风招呼了家里的劳力们出去地里干活儿,也顾悠悠也早一些回去。 顾悠悠笑了笑,说:“我再等会儿吧,等三丫的伤口弄好!” 秦常林为三丫处理好了伤口,后面几天要用到的药粉也调制好了,分成一个个小包包起来,交给黄香文,道:“每天换一次药,每次用一小包,别记错了!” “哎哎!记得,谢谢秦大夫啊!”黄香文连连高兴的应道。 今天她算是赚到了,三丫得了三块糖,当着大家的面,三丫嘴里吃着一块,还有两块在她手里拽着。等回了屋,她也能吃上一块糖了呢! 看着几个孩子吃着糖,老黄氏觉得在吃她的心窝子,就算要给孩子们吃,一人掰一小块儿不就得了嘛,这下全给这些小崽子们吃了。 伤治好了,大夫得收诊费,又得她出钱?老黄氏那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她没好气的对秦常林道:“那治病的马勃菌是我们自己提供的,秦大夫,那银子是不是得少付一些呢?” 秦常林连连点头,还未说话,这话头便被那黄香文抢过去了。 “悠悠可没拿马勃菌来,三丫这是用的几把杂草,也不晓得能不能治好!” 老黄氏一听,立马就把眼睛瞪向顾悠悠,问:“怎么没拿马勃菌来?不是说了必须要马勃菌才治得好吗?” 顾悠悠毫不客气的呛回去,“没有,你以为马勃菌是路边的野草啊,走哪儿都能看到。” 怎么就像她欠了他们的似的。 “哎,你怎么说话的!你那是什么态度?” 秦常林笑着主动解了围,说:“我可没说非马勃菌不可啊!只是说马勃菌效果会好一些。唉!这也怪我,是我记错了季节,这个季节确实找不到马勃菌,就算找到了,也入不得药!” 顾悠悠冷哼一声,又把老黄氏气得够呛。 她自知顾悠悠这张嘴儿能说,厉害得很,把脾气又转发到秦常林身上,怒道:“你这怎么当大夫的,出诊你不带药的啊,没有就没有,瞎扯扯啥?我看你就是个庸医,济生堂的招牌早晚毁到你手上。药都是用我们家的,还喝我们家的水,我看这诊费你也别收了。” 正文 第134章 不收钱也嫌 哦,敢情没问我要水费算大方了是吧? 老黄氏转脸把秦常林骂得一愣一愣的,他算是体会到啥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得,他来此的目的本来就是顾悠悠,不然一个小村子怎么请得动济生堂的大夫出诊。既然顾悠悠的底细也查到了,那几个小钱收不收都无所谓。 秦常林看了看顾悠悠,点头道:“行行,药是你们出的,那出诊费就全当我买了你那杯白开水吧,告辞!” 秦常林气哼哼的离开了,顾悠悠扯着嘴角笑了笑,也跟在秦常林前后脚离开。 后面老黄氏还嘀咕道:“还真不收钱了啊?会不会是没给咱们三丫治好啊!那可不是大夫,那是没出师的学徒!” 她声音不小,顾悠悠与秦常林都听到了。 顾家门外,秦常林果然没有走远。 顾悠悠冷笑了一下,走上前去。 “故意的?”顾悠悠开门见山的直接问。 秦常林打着哈哈笑道:“悠悠姐,啥故意的?我可听不懂!” “你听不懂?你怎么会到一个小村子来出诊?” “这不是人家请到我了嘛,我们开诊所的还不是为赚点儿钱,有生意上门,岂有不做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顾悠悠脸色一冷,又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巧了?” “嘿嘿,这不就是巧了嘛!” “巧个屁。”顾悠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道:“你可是一分诊费没收,你还好意思说赚钱?” 想到老黄氏那嘴脸,还有最后那几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秦常林那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而顾悠悠则是噗嗤笑了出来。 心道:这就是典型的**丝心理,收钱了吧,嫌贵,不收吧,又嫌东西不好! 她笑道:“你信不信,要是三丫这脸上留了疤,你这庸医的帽子就戴实了!” 秦常林一惊,道:“啥意思?”话一问出口,他就想到了。 看这家婆媳几个就不是讲理的人,要是那小丫头脸上真有疤,多半是要闹到镇上济生堂的。 那就麻烦了,他是私自出诊,毕竟他真的没出师啊! 顾悠悠哼哼的笑着,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大步向北面的茅草屋走去。 那茅草屋的位置修得十分特别,在莲花村下看,不管什么角度,若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那半山腰上的房子。可若是从那房子外的院子向莲花村看,整个莲花村都尽收眼底。 靳子矜选择了这么一个位置,想来也是用心良苦! 大夫一分钱没收就走了,老黄氏忐忑的同时,心中也暗自窃喜。 虽然是学徒,那也是济生堂的大夫啊,白用一回济生堂的大夫,说出去都有面子。 只是这三丫……这都五岁了,是就地上撒欢跑的娃,怎么会摔得这样惨? 这季节地里忙,三丫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出去忙了。 老黄氏留下来,在屋里陪着三丫,她脸上包着布条子,怕她看路看不好,又给摔着了。 黄香文则是在厨房里忙着给一大家子做晚饭,今个儿轮上她。 正文 第135章 娘伸脚拌的 陪着个小丫头坐床边上,老黄氏觉得无趣得很,便说笑似的逗弄三丫。 “三丫,跟奶奶讲讲,你这怎么摔的?摔哪儿了?” 三丫吃着糖块倒是没哭了,只是脸上包着白布条子,看着都心疼,她鼓着腮帮子,脆生生的道:“奶奶,我摔院子里的石头上了,不是我走不好,是我娘伸脚绊的。” “啥?”老黄氏听到这话呆愣了一秒,而下一秒霍然站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三丫。 “你娘伸脚绊的?她为啥绊你啊?” 三丫歪着头想了想,又一个劲的摇头。 她这么小,自然是不懂得黄香文心里那些个弯弯绕绕。 老黄氏心里咯噔一下,这脑子里转得飞快。 小孩子不会撒谎啊,可那黄香文是脑子坏了不成,她伸脚拌三丫做什么? 看了看窗户对面正冒着烟的厨房,蓦地就大嚎了一声。 “黄香文,你个黑了心肝的,你还真下得了手哇,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老黄氏的大嗓门是在这莲花村出了名的,她有意的一大嗓门,别说就在对面厨房的黄香文,就算是隔壁的邻居都能听得到。 听到自家婆母怒气冲冲的一嗓子,黄香文就知道出事了。 这会儿她正一边吃三丫的糖,一边哼哼唧唧的烧火呢。 这一嗓子吼得她差点儿把火钳掉脚背上。 赶紧的用火钳夹了把灰灭了火,狼吞虎咽的把嘴里的糖吃下去,拍拍围裙上的灰便去了老黄氏屋里。 “娘,您叫我?”黄香文虽陪着笑,那脸上说不出的难看。 老黄氏把三丫搂在怀里,轻轻吹着三丫的小脸。看到黄香文来了,厉声大吼道:“你还真下得了手啊,这可是你亲闺女,我看着她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说你那心肝黑成啥样了啊,才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这亲闺女都下得了手,等我老婆子老了,还不定怎么我呢。我说那鬼丫头怎么老跟你有仇似的,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对她做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 黄香文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哀嚎道:“娘,我没有啊!小孩子家家的,她的话哪能信?” “就因为三丫还小,不会撒谎,她的话才可信。” 黄香文急得双手一直搓着围裙,道:“爹那么偏心鬼丫头,我哪里敢哦。可怜见的,三丫……三丫这伤是我弄的,可我也不想啊,我不是故意的!娘,您可得相信我啊,我向来跟你是一条心。” “哼,别,千万别说跟我一条心,我没你那么黑的心肝。我们顾家养不起你这尊大佛,我看我还是跟老二说说,放你回黄家村去吧!” “啊,不能啊娘……我跟您可是本家人,咱们可不止是婆媳关系,轮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姑呢。这件事您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不然顾文还不知道会怎么我呢!” 黄香文这下是真怕了,这女人被休回家里还得了啊?家里兄弟不待见,再嫁又嫁不出去,那她后半辈子岂不是完蛋? “那你就老实给我说说,为什么要把三丫弄成这样子?” 正文 第136章 给大宝说亲 情急之下,她哪里还敢隐瞒,在老黄氏一翻吓唬下,老老实实的就说了。 “娘啊,是今天张媒婆过来,我怕她跟我提大宝的亲事才不得不这么做。张媒婆能给大宝谈什么亲啊,还不就近几个村的村姑。可我们家大宝,他可是咱们顾家的长孙,我想给他找门家世好的媳妇,将来二丫三丫出嫁,二宝三宝再娶媳妇,人家都会有个比较是不是? 就镇上的姑娘,我和大宝他爹已经在找人相看了,有家陶碗铺子的闺女就不错,正打算托人去看看呢!至于三丫,娘啊,本想着三丫只是轻轻摔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想到她正好磕石头上,摔得这样狠啊!娘,她是我亲闺女,我也舍不得啊……” 看黄香文哭得真切,老黄氏也就信了她几分,只道:“你想给大宝找个好的媳妇我也可以理解,可是如今咱们这家是你爹说了算,你看好的可不成,他同意才行!” “那……依娘看该如何呢?” 老黄氏冷哼道:“依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少折腾那些幺蛾子。” 黄香文目瞪口呆,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啊……?那我家三丫这罪白遭了啊!” …… 张媒婆自知跟黄香文说不着这顾大宝的亲事,看到顾风带着家里劳动力下地了,就跟着也去了。 田埂上,张媒婆提起裤腿小心翼翼的走,身怕踩着了地上的泥巴。 她是附近几个村儿最有名的媒婆,就连镇上的亲,有的也是她说的呢,她靠着收媒,赚的钱子比家里种地人多,所以她在他们家有着特殊的地位,不用下地干活。 她只要负责盯紧了各村适婚男女,摸清他们的状况,在合适的时期说合就好。 她不干农活儿,就嫌弃干农活的人脏,在半米宽的田埂上磨蹭了半晌才走到顾风他们做活儿的地上。 远远的,张媒婆扯大了嗓门喊:“顾老爹,忙了一下午也不休息一下啊?您这年纪大了,可不能这么要强,仔细着身子骨!” 顾风在地里抬起头,看向田埂上的人,大声回道:“哎!老了,我这身子骨不中用了,是该休息一下。” 张媒婆那么说显然是有话对顾风讲,媒婆找上门,顾风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事儿。眼看着大宝二丫都不小了,是该听听张媒婆说道了。 简单的在水里洗了身上的泥巴,顾风走到张媒婆跟前。 “孩子们奶奶在家呢,您怎的跑地里来了,我这也没口茶水给你喝的。”顾风客气的说了几句。 张媒婆人精一样的人,立刻就道:“这顾家还是顾老爹说话管事儿,就算找了大娘,最后还得问到你这儿。我这不是怕麻烦嘛,就直接找您来啦!” 顾风呵呵的笑着,这话听得舒坦。 “那我就不客气直说了?” “当然,当然,您说,这是给我家大宝说媒来了,还是二丫找人家了?” 张媒婆挥着帕子笑道:“长幼有序,先给你家大宝说,说成了,再说二丫也不迟,您别嫌弃我老上你们家门儿就成!” 正文 第137章 ,领教媒婆嘴 张媒婆爱擦粉,要不挥这帕子本来也没什么的,她这一挥,一顾刺鼻的味道就传了出来。 顾风深深的皱了皱眉,打了个喷嚏,退到一边。 “张媒婆,麻烦你别靠太近,我这老鼻子可闻不得那些奇怪的味道。” 张媒婆那面色僵了僵,脸色也沉了一下。 好好的说亲气氛就这么破坏了。 到底是没有跟钱过不去的,很快张媒婆又恢复了那张粉面菊花脸。 她也不客套了,直入正题,“是这样啊,东边安清镇的吕秀才三年前死了,他家有个女儿,人长得有模有样的,识字儿,又知书达礼。本来她三年前就是要说亲的,但正好遇上吕秀才死了,这事儿就耽误了下来。 按咱们的规矩,要是遇上白事儿呢,得守孝三年,她这三年守满,今年都十八了。年龄给耽误下来,在镇上找就不好找了。后来她娘就找到我,说让我给找个家境殷实一些的庄稼户,我认识的庄稼户里,就你们顾家最殷实了,又正好遇上大宝说亲,您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秀才家的女儿?”顾风惊了一惊,又道:“她可比我们家大宝大三年呢,而且我们庄稼人找的是能干活儿的媳妇儿,找那会识字的来做什么?” “嘿!您这话就不对了!”张媒婆有些激动的道:“顾老爹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人那儿都好,就是为人太过迂腐。这谁规定的农家人祖祖辈辈都必须下地种粮食的? 你说说,凭着你顾家的家底子,供个读书人出来难吗?你只不过就是缺少门路罢了。哎,还别看你家家底殷实,全家几十口子数过来,就没一个识字儿的,你家底再殷实人家也看不起。 士农工商,士可是排在农前头的,你……” “慢着!” 张媒婆没完没了的喋喋不休,听得顾风脑袋发胀,他厉声道:“你到底是来给大宝说亲的,还是来埋汰我家没一个识字儿人的?” 张媒婆僵了僵,一拍大腿儿,笑道:“哎哟,你看看我,我这嘴巴一说起话儿吧,就停不下来。是是,我自然是来给大宝说亲的,就我说的那闺女,不就是比你家大宝大三岁嘛。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这大三岁根本不是个事儿。至于她认字,会不会干活儿这些,就更不是事儿了。不会干活儿可以学嘛,人家认字儿都能学会的,你还担心人家学不会种你这劳什子的粮食吗? 识字儿呢,这对你们家那是只好不坏的,以后但凡要看个什么县衙令啊,算个税账啊,这不就有人了嘛! 不光如此,以后你们家再有小的想上私塾,也有了门路不是?再不济,她还能在家早早的给孩子启蒙呢,我可是听说了,这孩子启蒙越早越聪明。换了别家没这条件,你们家要是娶回个识字儿的孙媳妇不就有这条件了嘛,重孙字辈的孩子可全都赢在了别人前头……” 张媒婆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这张嘴可不是吹的,一说起来,就跟水似的往下流。 没完没了,非得给你说点头为止。 正文 第138章 你想要什么媳妇儿? 田地里,顾家其他人远远的就看到那张媒婆喋喋不休的跟顾风说着什么,可离得太远,他们也听不着。 顾老二问顾老三,道:“你说爹这是在跟张媒婆说啥呢?这么半天了还没说完,这活儿还要不要干了?” 顾老三没好气道:“还能说啥?你家大宝的亲事呗!” 顾老二一听,不乐意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家大宝的亲事?没准儿是你家二丫的亲事呢,你家二丫今年不也十五了嘛,前个儿还听你媳妇说要尽早给你家二丫把亲事定下来,不然就到秋收了。” 听着那话的时候,他鄙视了好久。 顾老三眯了眯眼,沉声道:“二哥,你咋知道我媳妇儿跟我说的事儿?” 顾老二一惊,不自然的移开眼。 他能告诉顾老三,他是趴墙根听的吗? 这也不能怪他,顾老三两口子忒会来阴的,整日里躲屋中嘀嘀咕咕的,老大两口子死了,顾悠悠也嫁人了,家里就他们两兄弟,他不得防着他点儿啊! “我……咱们两屋就隔一堵墙,你媳妇儿嗓门又那么大,你以为我想听啊!” 顾老二冲着顾老三吼完,就换到另一边干活儿去了! 顾大宝看了看自己爹,又看了看阴沉着一张脸的三叔,最后还是拿着工具去了自己爹那边。 “爹,娘不是说要给我找个镇上的媳妇嘛,要是爷爷给我定个村里的怎么办?” 顾老二一愣,抬头看着自己这大儿子,又嘿嘿笑道:“那你是想娶个镇上的媳妇儿,还是村里的?” 顾大宝想了想,道:“村里的!” 顾老二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这儿子,道:“你不想娶个镇上好看的媳妇儿吗?村里的有啥好啊,像你娘似的,又丑又粗陋!” 顾大宝红着脸,道:“可爷爷说村里人实诚,能下地干活儿!” “嘿,你这傻小子!”顾老二恨铁不成钢的抬起手,一下子巧到顾大宝的脑袋上,低声骂道:“你蠢啊,你要是娶了个镇上的媳妇儿还让她下地干什么活儿?我们家里缺少下地的人吗?她带着嫁妆过来,轻松的活计给她做不就得了,到时候你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不,还忘了爹,哪里还舍得让人家干活啊!” 顾大宝被他敲了一头的泥巴,只得道:“那到底听爷的还是听娘的嘛?” “当然是……”顾老二一转头,瞧着顾风与那张媒婆说得正高兴呢,这事儿多半是成了。 张媒婆说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除非有单独的要求,双方没有要求的都是听她的,那么对方多半是个村里人。 顾家是老爹顾风当家,他要是答应下来,老娘来闹都不成。 他长叹了口气,摇头道:“一切随缘……” 顾大宝:“……” 张媒婆这一通好说歹说的,总算把顾风给说服了。 以前跟林家闹得不愉快,那些年他倒是想过让孩子上私塾,可顾家人不是读书的料,去了没两天都不愿意去了。 他想着自己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种田的,可能就是这命,所以也没勉强。 正文 第139章 成了 现在听张媒婆说这一番,他又起了养出个读书人的心思来。 儿字辈孙字辈都不行了,那就重孙子,娶了吕家姑娘,孩子从小就教他识字,肯定比别人家的孩子强! 想着将来有一天顾家子孙也能像林家一样出个当管的,他心里乐开了花。 张媒婆看着顾风这表情就知道成了,她笑着催促道:“顾老爹,到底成不成啊,要是成,我就跟人家姑娘家说了,咱也好定个日子,你们上姑娘家提亲啊!” 顾风这才警醒过来,忙笑道:“成,怎么不成了,这事儿就我做主了,你就赶紧定日子吧!” “哎,我明个儿就去!” 张媒婆突然又想起什么,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说:“有个事儿我忘了说。” “何事?”说得好好的,突然这么来一下,顾风心里咯噔一下。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吕家原本是石树村的人,那吕秀才以前在安清镇上的私塾做夫子,所以他们一家才搬到安清镇的。这不吕秀才死了嘛,他的媳妇儿女们,在镇上也呆不住了,就回了石树村。 所以他们现在算起来,也算不得镇上的人,跟你们一样,村里人,您看……可还行?” 顾风道:“行,当然行了,是不是镇里的还不都那么个人,你帮着看好,人行就行!” 张媒婆忙笑道:“是这么个理儿,顾老爹是个明白人,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 顾悠悠在山下河里洗衣服,又见到王顺在哪里摸鱼。 顾悠悠心下一喜,想着又有鱼可以吃,不如拿几把菜给他换? 呃,那人家可能有点儿亏!可家里没猎物了,等靳子矜打回来了再说。 顾悠悠把衣服洗好放院里的竹竿上晾晒着,又利索的去地里扒了几把菜,兴冲冲的跑到河边,却见那王顺已经抓好了鱼,正提着鱼篓子跑得飞快。 顾悠悠在后面大声喊:“顺子,你等等我!” 却不想,听到顾悠悠在后面喊的声音,王顺跑得更快了,就像被鬼追似的。 “喂,你跑什么啊,亏不了你!” 前方的王顺边跑边喊:“姐,这鱼可不能换给你,这是我孝敬未来丈母娘的!” 顾悠悠:“……啥?”未来丈母娘几个字可把顾悠悠雷得不轻。 王顺看着老实巴交的,顾悠悠以为他是那种说媳妇儿两字就会脸色的人,万没想到他说起未来丈母娘这般自然。 可没听王家婶子说起过给王顺相看了哪家的姑娘呢? 第二日,顾悠悠见着了王家婶子,便问了。 那王家婶子神情有些复杂,叹了口气,才道:“这事儿我知道,他看中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你妹妹,顾小青。” 顾悠悠一惊,“二丫?” 没听说过啊!不过二丫好像是该议亲了,十五了。 只是没想到王顺看上的是二丫。 王家婶子点了点头,道:“是啊,顾二丫!” 顾悠悠突然笑了笑,道:“那不挺好的吗,王婶子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去提亲了吗?” 正文 第140章 古人嫁娶 王家婶子摇了摇头,说:“长幼有序,这不等着顾大宝先淡成了再说嘛。只是……唉!” “怎么了?”顾悠悠看她又哀伤叹气的便好奇的问。 王家婶子隐隐有些为难,压低了声音讲:“我暗自打听了,你家三叔给二丫找了镇上包子铺的儿子,就等大宝的亲事定下来,就央媒婆去说。别看你家三叔三婶平常不说话的,他们心气儿高,他们就二丫一个女儿,自然是想她嫁个好的,怎么会看上我家顺子? 顺子心眼儿实,还整天巴巴的偷偷摸摸讨好人家。这姑娘家的,她的亲事又自己做不得住,他这不是瞎忙活嘛!” “这个……”顾悠悠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年代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要是给自己找对像,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尤其是女孩子,这叫私相授受,做不得数不说,那还是要坏名声的。 参与子女的亲事安排,搁在现代也是不少的,何况是思想古板的古代人。 王顺啊王顺,看你未来丈母娘叫得那么顺,还不定是谁家丈母娘呢,您就自求多福吧! …… 顾小青是个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她是三叔的大女儿。今年她就要开始议亲了,等顾大宝娶了媳妇儿回家,就该要把她嫁出去。 村里人的规矩,要出嫁的女子可以不干活,就在自己屋里秀嫁妆,这个时间不是按年龄来的,而是按定亲的日期来的,当然,定娃娃亲的不算。 孟秋菊心疼自己唯一的大姑娘,这些日子,一直上心看合适的人家,也撺掇着顾老三去邻村打听打听,能早些把日子定下来,顾小青也能早些偷个懒。 眼看没两月就要到秋收了,到时候活儿多,一定要在这之前把人定下来。 顾老三通过朋友认识了镇上包子铺的一家人,那家人有四个女儿,最后才生了一个儿子,宝贝得很。 将来那包子铺也是要留给这宝贝儿子的,所以顾老三一听,立马就觉得这是门好亲。 那家的儿子今年正好十五,跟顾小青一般大。他已经想好了,等顾大宝的事儿一定下来,他就将就着张媒婆在,把顾小青的事一起给说了。 却不想,眼瞅着张媒婆今天来了顾家,想让张媒婆好好看看自已家闺女的,她找不到人。 顾老三埋怨着孟秋菊,道:“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不让她出门嘛,这会儿张媒婆正在前院儿商量去吕家下聘的事呢,那二丫人呢?” 孟秋菊一脸无辜之色,道:“我给她说了啊,刚才我还见着她在屋里秀帕子呢,我就进厨房烧壶水,出来她就不见了。” “知道她上哪儿了吗?” “我上哪儿知道去啊。” 顾老三突然想到什么,心道坏了,整个一张脸似天塌了似的。 “我知道她上哪儿了!” “上哪儿了?”孟秋菊问。 顾老三看着孟秋菊,突然沉声问:“你知道前个儿咱家吃那鱼哪来的吗?” “我闺女孝敬我的!”孟秋菊道。 正文 第141章 跑了 “哎哟!你个傻婆娘!”顾老三气得跺脚,道:“她孝敬你的?你没问想过她哪来的鱼啊?” “河里捞的呗,哎,她怎么捞的?”孟秋菊总算想起来,惊道:“你是说……这是别人送她的?” 顾老三气得大口出着气,道:“你这娘怎么当的,二丫的事儿你一点都不上心是不是?你可知道她跟村子里那些人来往得多?” 看着孟秋菊那脸色就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他突然厉声道:“我咋就娶了你这么个傻婆娘?取悦娘吧,你不会,跟二嫂学都学不会,让你看着闺女你还能把人看丢了,你这当娘的,她整天干些啥你也不知道,你说说,你都知道些啥? 孟秋菊被说得目瞪口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老三气哼哼的怒道:“你就只会吃闲饭,你说你没事去烧什么水?不是叫你这几天看着她点儿嘛,唉!欠收拾的娘们。” 骂完他便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了。 孟秋菊被骂了半晌觉得委屈,却又忙问:“你去哪儿?” “老子出去找!” 从生了儿子后,好多年没被这么骂过了。当年她嫁到顾家,第二年就生了个闺女,可生完闺女后,怎么也再怀不上,比她入门没早几年的黄香文都生好几个了她还是一个闺女,那些年可没少受气。 也正是那些年她没儿子,做人抬抬不起头来,也学会了隐忍的性格,处处被顾家人压着。 直到八后后,她生了三宝,这才让她的日子好过一些。 好日子过得久了,她几乎都忘了她这相公是个多狠的人,当年可没少说过要休了她的这种话。 想得多了,孟秋菊眼睛泛起了泪花,顾三宝看到了,忙问:“娘,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 孟秋菊扯了扯嘴角,笑道:“没有,娘刚才烧水的时候被烟呛了眼睛。” 七岁的顾三宝不懂得什么,哦了一声,便道:“奶奶让我来问问你,水烧好了没有?” 孟秋菊忙擦了擦眼泪,道:“好了好了,你跟奶奶说说,我马上就把水拿过去。” 我为什么要去厨房烧水?你当我愿意啊! …… 顾悠悠在山里采药,她不敢深处,都是在平常村民也来的地方采。今天她一不小心走得比较里边了,看到山下的村子越来越远,她忙退回来。 她耳朵比平常人灵敏得多,每走几步,便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顾悠悠大惊,心凉了半节。 这是又遇上野人了? 她没这么倒霉吧,靳子矜天天山里找都找不到,她总共也没进山几回啊,又遇上了? 要真是野人,以他的速度顾悠悠是不用跑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安静的躲起来。 她发现了他,他不见得能发现自己的。 顾悠悠沉下身子,悄悄的躲在灌木丛后,听着那方传来的动静。 仔细一听,是一男一女的声音,这两个声音还挺熟悉,不就是王顺跟顾小青吗? 前个儿才听王家婶子说过他们俩多半没戏的事,今天就听到了人家约会的墙根? 正文 第142章 有办法 “顺子哥,我都打听清楚了,明天我大宝哥就会跟二叔去吕家提亲,后天你就得叫媒婆来我们家知道了吗?可不能让我爹找的人抢了先,不然就真没机会了。” 王顺一脸的为难,这事他已经跟家里人说过了,也请好了媒婆,准备好了提亲用的东西,可全家人都不看好这事。 爹娘虽然还是支持的,但架不住家里叔婶们,爷奶们那弯酸的嘴脸,说人家顾家肯定不干,去了也是丢人。 “顺子哥!” 顾小青见他发呆了,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王顺回过头来,又赶忙憨厚的笑了笑,道:“成,您就放心吧,提亲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后天一大早就上你家门去。我们两家近,保准儿谁也没我快。” “这就好!一定不能晚了!”顾小青笑了笑。 “可是,要是你爹娘不同意怎么办啊?”王顺愁苦着一张脸,“我可是都听说了,你爹给你相看的是镇上包子铺家的儿子。” 顾小青脸色一沉,道:“他是看上他们家包子了吧!哼,我才不嫁包子铺去,我不爱吃包子,我爱吃鱼!” “可是……”王顺为难的道:“可是你的亲事,你自己也做不得主啊!” 顾小青突然阴着脸一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保证了不管如何都会娶我,我就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王顺要比顾小青木讷一些,这几天他可是愁掉了头发也没想出办法来,他这个人除了下河摸鱼比人家厉害以外,好像没别的长处了。 可顾家不是谁都像顾小青那样喜欢吃腥腥的鱼肉啊! 现在听到顾小青说她有办法,便立马燃起了希望。 顾小青压低了声音说:“要是除了你,我便嫁不出去了,你说他们愿意不愿意?” “嫁不出去,你怎么会嫁不出去?”王顺抓着头想了半晌没想出来,便问:“什么意思啊?” 顾小青生气的脸色一沉,推了他一下,撅着嘴怒道:“你咋这么笨?那鱼这么机灵你是怎么抓到的?” “小青,那真是我抓的!”他以为顾小青怀疑鱼的来路,王顺委屈的道。 顾小青没好气说:“那你别管,照我说的做就成,后天一大早来我家提亲,不准晚了!” 顾悠悠听了半晌,隔得老远的笑出了声。 她大概猜到顾小青要用什么办法了,敢情这招古时候的人也用啊,真是大胆的姑娘! 这时,顾悠悠又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从她站的那个位置,正好看到从山下急忙上来的三叔顾武,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提醒他们,没一会儿他就已经上来了,并发现了草丛后的两人。 看到自家闺女正跟王顺那穷小子腻歪在一块儿呢,顾武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爆炸了,全然没有平时里在爷爷面前争宠的冷静沉稳! “死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大白天的跟这穷小子在山里瞎混,你还知不知羞啊,你可知道,这是要浸猪笼的!” 顾武把顾小青一把拉到身后,转面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正文 第143章 浸猪笼吧 顾小青一个大闺女,被这些话骂得一阵红一阵白的,甩开顾武的胳膊,反驳道:“爹,你瞎嚷嚷啥呢?我怎么就要被浸猪笼了,你看到我做啥了?我来山上采蘑菇不行啊!” 她手上还正拿着一朵蘑菇! 顾武自然是不吃这一套,骂完了顾小青,又转头指着王顺的鼻子道:“顺子,今个儿我就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家二丫你就别想了,想了也白想。就你家这条件,能不能娶到媳妇儿还两说呢,还敢打我家二丫的主意,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哼,我已经给她找好了婆家,过两天就定上,你死了这条心吧!” 王顺脸色惨白,就算是没什么心眼儿的人,被人家这么埋汰自尊心也受到伤害的啊! 他涨红着脸,支吾半晌没说出话来。 顾武鄙夷的碎了一口,“德行!” 顾小青沉着脸,道:“爹,他家是穷,可我就是喜欢,镇上那包子铺家的儿子,我不愿意!” 顾武冷笑:“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可由不得你!” 顾小青一急,憋红了脸,又羞愧的低下头,道:“那您还是拉我去浸猪笼吧!要死我也要死在村外头那河里,水清,离家也近,免得到了镇上,死太远了我的魂儿找不回来!” 王顺听了这话一急,胆子也大了起来,绕开了顾武拽着顾小青的胳膊问:“小青,什么要死要活的,你说啥呢?” “什么意思?”顾武也是一惊。 顾小青在王顺后面的胳膊上捏了一把,示意他别说话,又悔恨的叹道:“爹,就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也挺后悔的,你看他傻不拉几的样子,那里配得上我啊,是不是?可已经这样了,你看这可怎么办才好?要真让女儿去死,我也只能认了!” 说着,那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王顺依旧没明白这些话什么意思,但是顾武那贼精的人,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这还了得? 他半晌没说出话了。 “这怎么……哎哟!!” 王顺欲在说些什么,又被顾小青揪了一把,这次用力大些,疼得他哎哟一声。 “小青……”他委屈的看着她。 顾武那儿脑子里被撞过似的,嗡嗡直响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看了看顾小青,又看了看那呆头呆脑的王顺,道:“你……你们真的?” “自然是真的!”顾小青抢在王顺前头说。 王顺虽然没听明白什么真的,但顾小青都点头了,他自然也点头。 顾武那凉了半截的心彻底凉了,一个踉跄,扶了旁边的村才站稳。 遇上这事儿要是换了别人,定是直接骂开了。 但顾武不一样,他脑子里飞快的转着,等想清楚了,不由分说的拉起顾小青就往山下走。 顾小青也没反抗,任由他拉着。 后面的王顺挺心急的,顾武这野蛮的样子忒吓人,怕顾小青吃亏,忙叫喊着跟上去。 顾武停下来,转身怒视着王顺,瞪得王顺本能的就往缩了缩。 “你别跟着我们,分开下山!” 正文 第144章 被野人抓去奇怪的地方 王顺没动,看向顾小青。 顾小青小声道:“叫你别跟着就别跟着吧,他是我爹,还能杀了我不成?” 王顺还在原地站着,等顾武和顾小青越走越远了,顾悠悠才站起来。 这么尴尬,她可不想他们发现她。 蹲的时间长了,腿有些软,顾悠悠弯下腰拍着腿,突然她就感觉有人以飞快的速度从后面接近自己,她猛然回头,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来不急做任何反应,便闭上了眼睛。 意识模糊的那一瞬,她还听到远处丛林里王顺的声音。 “什么人在那边?” “姐……?” …… 脑子昏昏沉沉的,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欲吐不吐!顾悠悠迷迷糊糊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顾家的别墅里,爷爷手上拿着把木剑练太极,大黄就蹲在不远处看着,看到顾悠悠缓步走近,大黄撒开了四只爪子就向她跑来,顾悠悠一个不注意,被它按在了地上。 它不停的用舌头舔她,在她周围撒欢,逗得顾悠悠咯咯直笑。 可那是个小小的女孩儿,才七八岁左右,看起来还没有大黄大。 自己什么时候变小了? 顾悠悠心里孟的一惊,也将自己惊醒过来。 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开,黑暗中,她看到同样一双明亮的眼睛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顾悠悠吓得惊叫出来。 “啊……” 她一脚踹到压在她身上的那人身上,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那人被她踢得从她身上滚到了一边,边上有墙抵着,他还是离着她好近。 “你是谁?”顾悠悠戒备的盯着那人。 那是一个男人,看起来二十来岁,皮扶很白,不自然的白,惨白惨白的吓人。 顾悠悠这病态的白就不正常,她就比普通人白出两个号,那个男人,甚至比她还要白。 几乎白得透明! 要不是看起来通透的白,那就赶上电影里的僵尸了。 那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眼神呆滞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四下打量,发现他们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像是一个四面围起来的石头盒子。 头顶上的空间很大,是人工精心雕琢过。看起来,这个石头盒子在一个空间很大的地方。 顾悠悠看到对面奇怪的男人没有回答自己,也没有再靠近的意思,她便大胆的站起来。 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那男人依然没有反应,她这才敢从那石头盒子往外翻。 石头盒子高达她的****位置,她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出来。 顾悠悠坐在地上,靠着石头大口的喘着气,胡乱在脸上摸了一把,摸到些黏糊糊的东西,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儿,这可把她恶心死了。 她刚才不是做梦了嘛,梦到被狗舔了。敢情她不是被狗舔了,是被这奇怪的男人给舔的。 我去!我可是有夫之妇! 喘匀了气,她才开始打量这奇怪的地方。 一个圆形的结构,墙上有好几盏灯,发着绿光的灯,别提多惊悚了。 墙壁上跟顶上一样,有很多精心雕刻的纹饰。 正文 第145章 棺材里的男人 而她刚才费力爬出来的那个石头盒子……顾悠悠瞪大了眼睛,这哪里是什么石头盒子啊,这明明就是一个巨大的石棺! 这么说,这地方其实是一间墓室? 那棺材盖子,就斜靠在石棺之上,盖子正面还用繁体刻着八个大字。 “得道飞升,天地永寿!” 顾悠悠吓得脸都青了,她后退几步,看了看这间奇怪的墓室,又看了看站在棺材里,一直眼不眨的盯着自己看的那个更加奇怪的男人。 这到底……是不是人啊? 年轻轻的住墓室,睡棺材里,又是这眼神呆滞的样子,他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僵尸之类的吧? 不对,刚才顾悠悠感觉到了他有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身子也是柔软的,不是僵尸。 但她穿越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她有些懵逼了。 此人不是僵尸,也不会是个正常人。 这处墓室中的壁画画的多为云雾缭绕的仙境,那就说明此处的主人是个妄想成仙的变态,这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怎么的也得是几百年前的墓室,这么说,这里原先的主人一定不会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看起来才二十来岁。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经她分析,此人绝对是比原先的墓主人还变态的变态,他多半是把墓主人的尸体丢了,自己占了这地方。 莲花村的后山里居然藏着这样一个地方,她猜想,这里,这个人,也多半就是靳子矜要找的人了。 顾悠悠定了定神,四下打量过了,看到了墓门,她试着向那墓门移去。 对面的男人还是看着她,就站棺材里,看起来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顾悠悠靠近了墓门,正打算找找看这门怎么开呢,那门却自己打开了。 自动感应门? 顾悠悠心下一惊,可从墓门外走进的人,却让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野人?” 这就是那个野人。 是了,这地方,就是靳子矜一直要找的地方,棺材里的那个男人,多半就是靳子矜要找的人。 野人手上拿着只烤得香喷喷的野兔,另一只手拿着个药罐子,开门的一刹那他看到了顾悠悠,也是惊了一惊。 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却是那眼睛沉得吓人。 也没见到他如何的动作,那石头墓门又自动从顶上落了下来,再次把墓室关起来。 野人眼神中带着警告,他努了努嘴,示意顾悠悠回去。 顾悠悠从震惊与恐慌中反应过来,快速的后退了几步。 落在这样的人手中,她只能小心更小心。 她好不容易走出鬼屋里,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这里。 顾悠悠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老实巴交的蹲在墓室的一角。 野人看她还算识趣,便移开了目光,把那只烤兔子分了一半给棺材里的男人,那人便扯着肉就吃起来。 他看着那男人吃得香,还扯开嘴角笑了笑。 同样的没有声音,但顾悠悠分明看到那野人的眼眸中闪烁着慈爱光忙,就像一个父亲,欣慰的看着自己乖乖吃饭的孩子。 正文 第146章 警告 顾悠悠躲在一角看着两个奇怪的人互动,却没有说话的声音从嘴里传出来,除了男人撕扯烤兔子肉和咀嚼的声音。 算算他们的年龄,顾悠悠觉得这两人是父子的机率不小啊。 男人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吃光了半只兔子。只见那野人又把药罐子递给了他,他便直接接过,就着那药罐子就喝了起来。 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在这不透风的墓室里显得味道很重,顾悠悠吸了吸鼻子,闻到些熟悉的气味儿。 仔细辨认间她发现这药……怎么跟她在小黑屋里常年喝的那药的味道这么像呢。 哎呀,那可是不能喝的毒药啊! 顾悠悠前者猜他们是父子,后者又怀疑起来。 若是父子,那野人又为何要喂自己的儿子吃毒药? 难不成……这野人跟顾风一样,被人骗了? 想到这种可能,她看对面的那两个人,生出些同情之意来。 都是受害者,又何苦为难受害者呢。 顾悠悠心里飞快的盘算着,靳子矜找了几年,也没找到这个地方,要靠着他短时间的找来显然是不可能,等着他来救,很明显是靠不住的。 那么她得想办法自救。 也不晓得野人把她抓来干嘛的,不管什么目的,先打好关系,取得人家的信任准是没错的。 想清楚了这一切,她鼓起勇气对对面的两人说:“那药别喝了,寒气重。” 她没有直接道明那药中有奇怪的寒毒,这得等她多了解这两人再说。 棺材里的男人恍若未闻的继续抱着药罐子喝药,倒是那野人,突然就转过了头,一脸阴森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继续壮着胆,艰难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我是山下村里的大夫,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的,还记得吗?” 野人的眼神如犀利的刀子一般落在顾悠悠身上,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 对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严重警告的眼神瞪着顾悠悠,瞪了一会儿后,从剩下的半个兔子上,扯下一条腿,丢给顾悠悠。 顾悠悠又吓又惊,低头看了看兔子腿,又抬头看了看正在大块吃着兔子肉的野人。 她那心中,很是复杂! 他刚才那一瞪眼,又是什么意思呢?他到底是不是棺材里的男人的爹?到底知道不知道,那药是什么东西? 各种莫名其妙也想不通,顾悠悠肚子咕咕的叫了,她饿了。 顾悠悠拿起那兔子腿,正打算一口咬下去,却想起这兔子是那野人烤的,那野人脏出了天际,最少得有十年没洗过自己了吧,这东西……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真是愁,看着兔子腿一阵阵的发愁。 对面的野人已经吃完兔子了,见到顾悠悠盯着兔肉发呆,他突然一根吃完的骨头朝着她丢过来。 骨头砸在顾悠悠胳膊上,生生的疼。 她惊叫一声,引得棺材里闷头喝药的男人都侧目看过来。 “你……前……辈,你做什么?” 那野人盯着顾悠悠手上的兔子腿,用鼻子里哼了一声,似是警告她赶紧吃。 正文 第147章 一个傻子 顾悠悠吞了口唾沫,正好肚子饿得又叫了起来,最终饥饿的胃战胜了理智,她还是把那块兔子肉吃了。 过了一会儿,那野人出去了,顾悠悠蹲在一边一直没敢动,等他出去后,她才敢慢吞吞的出来。 棺材里的男人还是站在那里,没出来。但那呆滞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些好奇的意味儿,他就那么一直盯着顾悠悠看。 顾悠悠被看得全身不自在,半晌才鼓起勇气向他接近一点儿,说:“喂,你能听懂我说话不?” 男人的神色更加好奇了,歪着头,眼神呆滞中,又难得透出些孩童才有的单纯与澄澈。 顾悠悠胆子大了些,她觉得这家伙脑子有问题,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喝药有关。 反正她当初穿过来,就喝了一次药,之后的都被她偷偷倒掉了,之前那个顾悠悠是个什么情况就不晓得了。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之前的顾悠悠会说话。 顾悠悠站在棺材外,朝着那男人笑了笑,道:“你要是听得懂呢,就点点头,要是听不懂就摇头,成吗?” 呃……他要听不懂,也不用摇头了吧。 “听得懂吗?” 男人没反应,还是那个样子,看像新鲜事物那样盯着顾悠悠。 “你怎么不说话?还有……外面那个人也不说话,你们两是不是哑巴?” “你是哑巴,也是傻子吧?” 试着跟他多说几句,顾悠悠失望的放弃了! 这就一傻子! 很快,墓室的石门又打开了,野人端着个木盆进来,木盆上还搭着块粗布。 他瞪了顾悠悠一眼,顾悠悠忙识趣的退到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后,顾悠悠看到那野人端着装了半盆子水的木盆走到了棺材旁边,再拧干了那块布,给棺材里站着的男人洗脸。 那眼中慈爱的目光骗不了人,这两人就算不是父子关系,定也是关系密切。 洗了脸,又为他擦拭身子,顾悠悠不似寻常古代的女子,却也不好意思的偏过了头。 她是想不通啊,这野人自己脏成那样子,怕是全身长满了虱子吧,却偏偏把整天待在棺材里的男人弄得干净净的,给谁看呢? 整个过程他们两谁都没有说话,却配合得很好。顾悠悠不知道这两哑巴是自己交流的。 墓室里不知道外面的时辰,等野人做完这一切后,他拍拍男人的肩膀,那男人就乖巧的躺下去睡了。 睡棺材里! 他起身,走到顾悠悠身上,居高临下的直直盯着顾悠悠。 顾悠悠本安静的蹲在角落里当壁画,却也不得不回应。 她笑道:“前辈,您有何贵干啊?” 天知道顾悠悠这笑得有多难看。 野人怒视着顾悠悠,指了指墓室正中央的棺材! 顾悠悠脸色一僵,心道:他该不会是让自己也去棺材里睡吧? 顾悠悠苦笑,道:“这个……前辈,不合适吧?棺材里窄,我怕令公子会睡得不舒服!” 听到顾悠悠如此说,那野人目光又凶狠了一些,怒哼一声,还是指着那棺材! 正文 第148章 丢进棺材里 打死她也不睡棺材,顾悠悠装着糊涂,信誓旦旦的道:“啊,前辈,你是让我帮你守着啊,行行,您出去忙,我一定帮你守着,绝对不让他出来!” 说完这句话,好像是彻底激怒了野人,只见他瞪大了吃人一样的眼睛,一把就向顾悠悠抓了过来。 顾悠悠便像一只无助的小鸡,被野人拎在了手里,大步向那棺材走去。 顾悠悠大声的叫骂:“变态啊,放我下来,我是人,活生生的人,我才不要睡棺材。喂,你怎么不去睡?放开我,我相公是这山上的猎户,他早晚把你当野人抓了去卖……” 顾悠悠最终还是被野人丢进了棺材里。 她被摔得两眼冒金星,一爬起来,就往棺材外翻。 可她那小身板,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一下子就被外面的野人推进去了。 这次给摔得狠了,屁股那个疼啊! 外面传来搬动沉石的声音,很快,顾悠悠就看到这大石棺上多出个盖子。 正是斜靠在棺材上的盖子啊! 这下她才是欲哭无泪,那么大的棺材盖子,也不晓得那野人是怎么搬起来的。 反正等盖上后她是不可能再推开。 棺材盖子移动,发出沉重的声音,顾悠悠的心也越来越沉重,重到泥潭里。 盖子全盖上了,这种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等完全适应后,以顾悠悠的目力也只能看到旁边男人的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好像对着自己爬过来了。 顾悠悠缩在角落里,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能看到他。 他一直在这棺材里,对这棺材想来是熟悉得很,这就是他的天下! 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中,顾悠悠感觉又回到了顾家的鬼屋子似的,那种封闭在黑暗中的感觉,让她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她怕了,很害怕。 顾悠悠不晓得这两人搞什么鬼,也不晓得野人把她丢进来是什么个意思! 突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该不会是拿她当食物,用来喂这棺材里的家伙吧? 咦,不对不对,若是要杀她,刚才又何必浪费一只兔子腿。 顾悠悠退无可退,只得冲那男人吼道:“喂喂,你别过来啊,别动!” 话音落,那男人竟然听懂了,果然没在过来,就坐在她对面,一动不动。 顾悠悠看不真切,想伸手去摸,想了想还是没敢。 棺材里漆黑一片,要推开它是不可能了,顾悠悠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远,一会儿后,有墓门开动的声音,她心里一惊,那野人大叔是要出去了。 他要走了,自己岂不是得一直这样憋着?顾悠悠一急,冲着外面大喊:“大叔,前辈,咱有话好好说成吗?我睡,我睡还不行吗?别盖那盖子啊,盖上盖子这里边就乌七八黑的,我睡相又不好,万一不小心伤到令公子就不好了嘛。” 外在的人停顿了一下,顾悠悠听到那门又落下的声音,还有野人大叔接近的沉重脚步声。不一会儿,棺材盖儿上响起拍拍的几声闷响,像打雷似的,震得顾悠悠耳朵都生疼! 正文 第149章 通知顾家人 野人大叔发泄似的拍打了几下棺材盖儿后,又走向墓门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再听不到任何声音,顾悠悠那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放下来。 他应该是出去了。 天啊,早知道是这结果,她不如少说几句。 跟哑巴说话,果然是话越多,越惹人烦! 漆黑的棺材里,只有顾悠悠与对面坐着的男人。 虽然看不见,但顾悠悠知道,他肯定正盯着自己呢。 她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试着与他沟通! “棺材其实也不小,咱们打个商量啊,一人一半,喏!谁要是过界了呢,谁就负责把棺材盖子打开。” 也不知道对面的人听不听得懂,也不晓得他同不同意,反正顾悠悠死马当河马医了,自顾的说了再说。 “这黑漆漆的也看不到啥,这样吧,你要是碰到我了,就算你输,我要是主动碰到了你,就算我输,就这么说定了哈!” 许是真有点用吧,对面的男人果然没有再接近自己,而是像顾悠悠一样,躲在棺材的一个角落里。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顾悠悠眼皮越来越重,虽然她为了让自己不睡着,已经掐了自己好几把,可她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了。 …… 王顺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扛着顾悠悠跑了,在林中跑得飞快,全身黑漆漆的,像猴子似的灵活,他也以为那是野人! 他在后面追了一段,可他一个普通人,哪里追得上,人家扛着个人都把他甩了一条街,最后,便不得不放弃了。 回村后,王顺急忙就跑去了顾家,因为这个点儿靳子矜是在山里的,山上那么大,不一定找得到人,先去顾家报信是最好的选择!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惊了一屋的人。 今天是张媒婆到顾家来商量明天去吕家提亲的事,所以顾家人都没去地里,倒是难得的人很齐! 张媒婆像被惊吓到似的拍拍自己心口,道:“哎哟,这谁啊,大白天的这么敲门!” 顾风面上带着诧异之色,向顾老二支道:“老二,去看看谁!” “顾爷爷在家吗?快开下门!” “来了来了,大白天的叫魂儿呢!”顾老二边走边应道。 王顺心急,叫得很大声,院内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刚把闺女领回家,正在自己屋里关起门教训的顾老三听到这声音,脸上陡然一黑,冲着门外低骂道:“阴魂不散的东西,我们前角刚走,他后脚就找上门来,哼,看我不把他打出去!” 顾老三推门而出,顺手抄起门边上洗衣服用的棍子! 那棍子敲打在人身上可不是说着玩的,顾小青一惊,忙起身追出去。 “爹,你不能啊,你这一棍子打下去可就全完了!你莫名其妙的打人家,左邻右舍的怎么想啊!” 孟秋菊则是拉回了女儿,关上门,又堵在门边上不让她开,道:“打了活该,还不是你这赔钱货惹出来的事儿,我就上辈子欠了你的,要不是生了你,我这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你看看,这家里可有我的一点儿位置?还不是因为生了你这赔钱货!” 正文 第150章 打出去 从小到大的,孟秋菊没少骂顾小青赔钱货,顾小青也早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让孟秋菊心中有根刺似的,刚开始可能会有些伤心吧,后来也明白,这孟氏嘴上再怎么骂,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再听到这种话也就释然了。 再说了,村里人骂闺女赔钱货的还少吗?听得多了,自然就习惯。 可这次不同啊,她爹拿着棍子出去,虽不会把王顺给打死,万一给打伤了,耽误了提亲就糟糕了。 所以不管如何,她也得出去看看! “娘,你让开,这次我不能听您的!” 顾小青使劲的扯开孟秋菊拦着门的胳膊! 孟秋菊怒骂道:“你哪次听过我的?今儿一大早我不就给你说过了嘛,不让你出去,你倒是厉害,趁着我烧水就跑了,还……还让你爹捉回来。你在这家也呆不了多久了,你省省心还成?” “我……唉!我跟你说不清,你快让开吧,你们不要脸,我不还要脸呢!” “你要脸?你要脸还跟那穷小子做出那样的事来?” 外面,顾老二开了门,王顺还未来得急说话呢,就被随后拿着棍子上来的顾老三闷头就是一棒,还好王顺躲着快,侧开了脑袋,那一棍子打在肩膀上,还是疼得厉害。 “顾……顾三叔,你打我作甚?” 王顺揉着肩膀退到门外去。 眼见着顾老三又是一棍子下来了,顾老二忙上前拉住。 道:“老三,你干啥呢?你打人家顺子做什么?” 上次顾老二闺女脸伤着了,还是人家王顺去镇上请的大夫,还没谢谢人家呢。 “二哥,你让开,我非打死他不可,看他还敢不敢上我们家来!” “嘿!老三!”顾老二一把拽下顾老三手上的棍子,又四下看了看。 还好现在是农忙的时候,大家都地里掰玉米呢,不然这动静,邻居都引来了。 “你有啥话说就是,你没事儿打人家做什么?打坏了人家,药费还不得公中出啊!” 听到外面的动静,屋内的顾风也出来了,看到顾老二和顾老三正在争一根棍子的架势,还以为他们两个打架呢,忙呵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老子还活着呢,想打死一个争家产啊?” 两人一怔,立马都松了手,那棍子也掉在地上。 顾老二忙道:“不是爹,不是我跟老三打架,是老三不由分说的要揍顺子,顺子这么急找我们肯定是有事,人家还没开口说话呢,他就一棍子上去。我怕打顺子给真打着了,才抢他棍子的。” 顾风皱了皱眉,道:“老三,你打顺子做什么?” “我……”顾老三不知道怎么说。 另一边,顺子见顾老爷子出来了,才忙道:“顾家爷爷,我是有急事来找你们的。” 大家都看像抢了话的王顺,顾老三脸一黑,几步上前想要阻止,又被顾老二拦下来。 似乎是看出点儿什么,顾小青的事他知道些风声,就是拿不准,现在看顾老三这架势,多半就是了。 能看到顾老三的热闹可不容易,顾老二显得非常的得意。 正文 第151章 乱成一锅粥 他拍拍顾老三的肩膀道:“哎呀,我说老三呀,我看还是听听顺子说什么急事吧,耽误了爹的急事你可当不起。” “二哥,这不关你的事!”顾老三目露凶光,那眼中射出一股难掩的戾气! 王顺那边,脸色焦急的忙道:“顾三叔,我是为悠悠姐的事来的,你们走后,我看到悠悠姐被一个野人抓山里去了啊!” “啊……?” 全场震惊得呆住。 顾老三以为王顺是为与顾小青的事找上门来的,这下听到是别的事,心下松懈下来,又觉诧异! 顾老二隐约知道些顾小青与王顺的事,他本是打着看笑话儿的主意,这下王顺道出来,虽不是顾小青,换了顾悠悠,他还是看热闹。 只要不是他顾老二家的事,随便他们谁吧,都一样。 顾风心中一紧,脸色煞白的踉跄一步,急问道:“顺子,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悠悠被野人抓走了。” 王顺急道:“哎呀,就……就后山啊,准是悠悠姐在后山菜蘑菇被野人给盯上了,我听到有动静就追上去,就见到一个全身黑漆漆的野人扛着悠悠姐就跑了,我跑上去追,可那野人动作跟猴子似的,几窜几蹦的就没影儿了。” 后面的女人们也出来了,老黄氏与张媒婆走在最前面,老黄氏听到这话,也是一滞,道:“咱们这后山上猎户多得很,可从来没听说过后山有野人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王顺想了想,却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错不了,肯定是野人,猴子没那么大啊,人的话……也跑不了那么快!” “哎呀!”那张媒婆子哎呀一声,道:“怕真是有野人的,我记得前些年听隔壁李家村那边人也说过,他们村就有猎户上山打猎的时候遇到过野人,身上毛发很长,黑漆漆的,能在树上上窜下跳的呢,跑得飞快。顾老爹,你家悠悠怕就是被那个野人抓走了吧!” “什么?”顾风脑袋里嗡嗡作响,心中一急,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直的就向后倒了去。 “哎呀,老头子,你这又是怎么了?你年龄大了,可急不得啊!” 顾风这一倒,顾家人乱成了一锅粥,忙去扶倒在地上的老头子。 老黄氏急得没了主意,还是张媒婆这个外人在这里张罗。 “顺子啊,你年轻跑得快,快去请个好点儿的大夫来吧,顾老爹年龄大了,别出什么事才好。” “哎,我这就去镇上!”王顺也是吓一跳,没想到顾老爷子这么不禁事,要真给吓出个好歹来,他就更难娶到他们家二丫了。 “顾老二顾老三,你两个先把你爹扶屋里去,大双小双啊,你们去通知村里里正,说后山有野人,还带走了大活人,看他怎么说。黄嫂子,你快扶着顾大娘啊!哎哟,顾大娘,您老这年龄也不小了,别跟着着急啊,你要是也急倒了,这家可怎么办哦!” 老黄氏哭得哭天喊地的。 “那就是个讨债的哦,克死她爹娘,还拖累我们家这么多年,现在还要急死老头子。我看我家老头子早晚得因为她丢了命哟!” 正文 第152章 大部队进山 “顾大娘,你可别这么说啊,悠悠再怎么说也姓顾,她病了这么多年都伺候过来了,现在她病好了,以后你们还得享她的福!” “哼……还享福?算了吧,我老婆子没这命,我只求那个讨债鬼别再害我们!” 好一阵忙活,大家才归置过来。 村里里正来了,农田里干活儿的村民们也都回来了。 这对于莲花村来说,可不是顾悠悠被野人抓走的事,这还关系到村里所有人的安全。 里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说起话来可是中气十足。 “现在抓走的是一个人,可野人这东西,虽然带着个人字,却跟山上的豺狼虎豹那些畜生差不多,他是没有人性的。抓走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会有第三个,无数个。这野人在山里面,威胁的,是我们整个村的安全,要是我们这次不管,他定会变本加厉,还得来抓人。 所以我们必须阻止一个队伍进山里去大肆搜山,就算抓不到那野人,也得吓唬吓唬他是不?总不能让他觉得咱们拿他没办法,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下面有猎户就忙道:“是啊,咱们村好多男人在农闲时都进山打猎,要是山里总有个抓人的野人在,咱们还怎么打猎啊!” 征讨野人,可谓是一呼百应,很快莲花村的男人们就组成了几个队伍,准备趁着天色还早进山里。 靳子矜在山中,回来时,听到山下成片的吆喝声,才知道出事了。 他忙下来,拉了一个村民随口问:“你们这么多个进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村民忙道:“哎哟,靳猎户,你还不知道吧?出事了,你媳妇儿被野人抓走了,顺子亲眼见到的,这不,我们全都上山去帮你找嘛!” 靳子矜面色沉了沉,面目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道:“顺子人呢?” “在顾家呢,顾老爷子听到这事儿直接就晕过去了。” “嗯,多谢!!”靳子矜拱了拱手,继续扛着东西下山。 与他碰上的这队村民一个个暗自咂舌,看他走远了,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我就说吧,靳猎户不是看上了那病秧子才娶了她,是看上她的嫁妆了,听说顾悠悠带进靳子矜那茅草屋的嫁妆都被他卖光了。” 另一个人又道:“对啊对啊,听说连林家带来的银子都被他一把抓了,顾家那老太太去要了,被好一顿骂!” “唉!可惜了人家顾悠悠病好了,却遇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你们看看,听到人家被野人抓走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该下山下山。我看啊,他巴不得顾悠悠死了吧!” “就是,真叫人心凉!” “走,咱们还是趁着天色早快上山吧!” …… 顾风已经醒来了,顾家其他人都被顾风叫出去了,只留下了靳子矜。 这是忧心,顾风本就苍老的脸,看起来又老了几分,他的一双眼睛早就开始浑浊了,就在眼前的东西都总是看不真切,看靳子矜,更是看不清他的脸。 正文 第153章 又舔上了 他却知道,那是靳子矜来了。 一脸的老泪纵横,嘴唇颤抖的道:“子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是怎么看出我家悠悠的病因,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说不让我问,我就一直不问。只要悠悠能好好的,我啥都能听你的。但这次悠悠被那什么野人捉走了,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他们说的那个野人,是跟你有关吗?” 靳子矜刚毅的脸上总是有着寸长的胡渣,肤色与这里的农村汉子无异,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猎户汉子。 可偏偏是那双眼睛,眼中那幽深的颜色,与他这淳朴无化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那眼中就像一片浩瀚的星海,又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风看不清他的脸,却唯独能感觉到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眸中所散发出来的独特之光。他心中紧了紧,不问他的事,他负责救出顾悠悠,这是当初他们的约定。 顾风知道他的问题逾越了,可能会惹得靳子矜的不快,却依然期盼着他的答案! “是!”良久后,屋中才响起靳子矜淡淡的一个字。 “那……”听到靳子矜肯定的答案,顾风的神色变得激动起来。 “那悠悠怎么办?你答应我的,会保悠悠平安的。” “是,我答应过你!”靳子矜微微侧头,看向窗户外。那里一个黑色的头顶似有所觉,一下子就闪到了旁边,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低声说:“你管好顾家的人,我负责救出她来。” 顾风一惊,也顺着靳子矜的目光看向了门边,脸慢慢沉下去。 …… 顾悠悠又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掉进一个泥潭里,泥潭的压力很大,她用尽了办法也挣脱不出,胸腔里的空气都被压迫得越来越少。周围黏糊糊的东西还湖了她一脸,难受得很,等她惊醒过来时,却发现有个人正压在自己的身上,冰凉的舌头一下一下的在她脸上舔着,就像在吃什么美味的东西。 顾悠悠翻了翻白眼,恶心得她想撞墙自杀。 他怎么又舔上了呢?不是说好了不过阶的吗?还能不能愉快的睡棺材了。 身上的人察觉到她醒来了,停了下来,幽深的目光在黑暗中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顾悠悠清楚的看到了他。 她侧过头一看,才发现这棺材盖子打开了一条缝隙,有微弱的光芒从那条缝隙里照进来,这一点儿微弱的光芒,已经足以让顾悠悠看清楚这么近的人脸。 这一刻他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人,眼中并没有呆滞的目光。 顾悠悠微微愣了一下。 不过只一瞬,那男人又恢复了痴傻的状态,刚才那一刹那的清明,就像是幻觉。 这个姿势着实让人难受,顾悠悠推了推那男人,那男人却像块僵硬的石头似的纹丝不动。她怒了,瞪着眼睛大声道:“你给我起来,推棺材盖儿去。” 那男人听到顾悠悠的话,果然起了来,就跪在棺材里,伸起他的一双手,去顶那棺材盖子。 正文 第154章 错过逃走的机会 这男人看起来比普通人要瘦弱得多,因为太瘦,脸上的骨头异常的突显,倒是比当初从小黑屋里走出来的顾悠悠要好一些。 顾悠悠看着他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很是怀疑他能不能推开那沉重的棺材盖。 正在她满心怀疑之时,却不想,他推动了。 棺材盖子发出沉重的闷响,正在顾悠悠惊讶的目光中往一旁慢慢移动着,没过一会儿,便已经移开了三分之一。 这么大的口子就够了,顾悠悠冲他摆摆手道:“行了啊,一边歇着吧!” 她欣喜若狂的攀上棺材的边缘,费力的爬出去。 顾悠悠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野人大叔,不知道他是还没回来过呢,还是回来过又走了。 屋里这个是傻子好忽悠,顾悠悠喜出望外,忙向那墓门方向跑去。 站到墓门前,她又回头看向棺材里的男人,那男人依然站在棺材里,澄澈的眼神看着她。 顾悠悠默了片刻,想了想,又对他说:“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还是要说一句。那药不能喝!” 说完,她开始认真的找墓门的机关! 这处墓室中有着繁复的云顶壁画,一直延伸到墙壁再到地上。顾悠悠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棵象征着通达天地的建木的抽象画,那树的其中一片叶子,似乎比其他要干净一些,在粗糙的石头中比起来,它明显的要光滑一点儿,就像是时常有人触摸! 对了,就是它了。 顾悠悠欣喜的将手按上去,还未触碰到那石头叶子,墓门又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顾悠悠一惊,忙往后退,转身绕过墓门,老实巴交的蹲在墓室的一角。 墓门打开,野人大叔进来了。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暗道真倒霉,两次想出去的时候都正好遇上他。 野人大叔进来了,先看了一眼棺材里站着的男人,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老老实实蹲坐在地上的顾悠悠。 虽然没有声音,顾悠悠却分明看到他不削的哼了一声。 他左手提着一只已经死掉的野山鸡,右手抓着一只呜呜低叫的小狗崽子。 不过顾悠悠很快反应过来,这东西应该不是小狗崽,是狼崽子才对,这山上是有狼的,只是狼都喜欢群居,他这一只……不晓得怎么弄到手上。 狼崽子长得跟普通的小狗差不多,煞是惹人怜爱,尤其顾悠悠上辈子还是个爱狗人士,她养了不少狗。 移下目光,顾悠悠看到它腿受了伤,染红了白色的皮毛,被野人大叔拎在手上,时不时的作着无用的挣扎,只是看起来越法无力。 两个哑巴一个站在棺材外,一个站在棺材里边,正面对着,做着无声的交流。 顾悠悠自然是看不明白,只当是看热闹。 见那野人大叔提着野鸡和小狼崽子,左右比划着,那意思估摸着是在问想吃那一只? 看那小狼崽可怜,好歹是个活物,顾悠悠突然想救下它来。 还不知道要在这墓室里呆多久呢,多留一个活物,还是个能出声儿的,也不至于太寂寞嘛。 正文 第155章 狂躁症的野人大叔 顾悠悠见棺材里的男人目光移到那只活着的小狼崽身上,心里咯噔一下。 他要吃狼崽子啊? 她突然站起来,几步跑到他们面前,裂开嘴讨好的笑道:“今儿个我们吃山***山鸡死了,放久了就不好吃了。这狼崽子还活着,多放几天也新鲜!” 野人大叔微微眯起眼,探究的看着顾悠悠,那目光能穿透人心似的,看得顾悠悠毛骨悚然。 她退后一步,却赫然发现,这野人大叔的眼睛,与靳子矜有些像,都是属于那种,眼瞳黑得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咚,一声,野人大叔左手上的野山鸡掉在了地上。 顾悠悠脸上难看的笑容都挂不住了,还是得吃狼崽子是吧? 她同情的看向那只伤了腿的狼崽子,突然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她现在自己都是人家砧板上的肉,还不知道啥时候就论上她了呢。 自救无门,也救不得这可怜的小家伙。 “行,令公子想吃就吃吧!给我留条狼腿儿就行!” 野人大叔却是把狼崽子也丢在一边,啪一声,狼崽子疼的呜呜直叫,好不可怜。 然后又一把扯过顾悠悠,重重的推了一下,她便一个不稳的摔在了死掉的野鸡旁边。 顾悠悠心下一紧,眼神戒备的看着野人大叔。 “你要做什么?” 该不会是野鸡也不吃,狼崽子也不吃,改吃人肉了吧? 想到此,她恶心的打了个哆嗦,眼中害怕之意溢于言表。 野人大叔板着一张脸,两步走到顾悠悠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顾悠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的伸到了后腰处,那里放着她做的迷药,上次她就是用这种方式迷倒野人大叔的。 她没有别的办法,目前来说,只能依靠它了。 野人大叔似乎是看出什么来,裂开嘴不屑的讥讽。 没有发出声音,顾悠悠却分明看到那嘴巴里,没有舌头! 她心里又是一惊,不动声色的把一根针握在手里。 明知道他上过一次当,这次不可能再让她得手,但她还是把最后的希望寄予那根泡过药的针上。 只要他敢弯下腰,她就拿针扎他。 却不想,野人大叔根本就没有弯腰的意思,他用脚踢了踢那野鸡,又威胁似的朝着顾悠悠哼哼。 顾悠悠这下明白了,也松了一口气。敢情不是要对付她,而是要她收拾这只野鸡啊! 顾悠悠捡起地上的野鸡,又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心中无限悲凉! 吃野鸡好是好,可她不会啊! “大叔,我……” 顾悠悠看向野人大叔,话还没说完,就被野人大叔那要吃人一样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他警告似的瞪向她,又烦躁似的拍着棺材盖子,整个就像得了狂躁症似的。 几次接触下来,顾悠悠感觉到野人大叔性子急燥,易怒,是没事儿最好不要惹的那一类。 她不禁有些同情起这两个人来,都是哑巴,一个傻子,一个狂躁症,躲在这深山野岭里,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认命的抓了野鸡去墓室的一角拔毛,这毛要是干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正文 第156章 一堆的白骨 不用力扒不掉,用力吧,扒得皮开肉绽的,又恶心又吓人,还影响口味。 两个哑巴在棺材哪儿交流感情,顾悠悠一个人在扒鸡毛。她一根根的扒,扒掉一根嫌弃的丢在一边,半个时辰后那只野鸡才被她扒掉一对翅膀! 对面的两人终于感情交流完毕了,转头发现顾悠悠那鸡毛还没扒干净呢,野人大叔那狂躁症立马就发作。 他黑着脸风风火火的几步就走到顾悠悠面前,抓起她的胳膊便把她大力丢开,摔得顾悠悠疼得惊叫一声。 我又不是沙包! 野人大叔狠狠瞪了顾悠悠一眼,捡起那惨不忍睹的野鸡大步向墓门走去。 整个过程一气合成,看得顾悠悠愣半晌没反应过来。 野人大叔气得到外面吃独食儿去了? 顾悠悠冲棺材里的男人笑了笑,道:“我寻思着你们爱吃鸡皮,怕把那鸡皮给扒坏了,所以就慢一些。” 很显然,对面的傻子不会给她任何回应,只傻愣愣的看着她。 倒是那只明天可能会下锅的小狼崽子,正大着胆子一瘸一拐的试图接近顾悠悠。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许是同病相怜,顾悠悠生出些不忍之意,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向它招了招手,低声道:“过来,我帮你看看腿!” 小狼崽子感觉到她的善意,几番试探后,它果然接近了顾悠悠。 顾悠悠笑了笑,轻轻抚摸它的头顶,就像在现代的家里,抚摸家里的那几只大狗一样。 狼崽子慢慢对顾悠悠放下戒心,在她手心里有意无意的蹭着,一双水旺旺的琥珀色眼睛几乎快溢出水来。 顾悠悠知道它的腿很疼,也很害怕! 她心软了,将它抱起来,拿起它的脚查看伤口。就算明天要吃它,今天也要好好对人家! 破了皮儿,骨头有些移位,并不是很严重。 顾悠悠将狼崽子放下来,低声对它说:“我去找能固定你的腿的东西,你就坐这儿,不要乱动,再动你的腿就瘸了啊。” 也不知道那小狼崽子是听懂了呢,还是实在爬不动了,竟真的就老实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像棺材里的男人似的,一直跟着顾悠悠的身影移动。 小狼崽子或许是把顾悠悠当救命稻草了,身怕她不管它,所以一直盯着。而棺材里那个男人为何一直盯着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间墓室里,有两个耳室,顾悠悠走向其中一个,下了台阶,发现好几句腐烂成白骨的尸体。 冷不丁的突然看到,她下意识的就尖叫一声。 她一个做医生的,死人啥的,不是没见过,见得多了。 只是一堆的白骨还是第一次见到。 也不晓得这些白骨中,哪一具是原本睡棺材里的墓主人,被人家抢了棺材后,就这么赤裸裸的当成垃圾丢弃于此。 顾悠悠并不迷信,但也觉得外面的两个哑巴忒不地道了些。抢了人家的地方,好歹把这些白骨挖个坑好好埋起来啊,古人不是注重什么入土为安吗?就这么丢这里算怎么回事嘛! 正文 第157章 明天吃你 她叹了口气,对着那几个咧着白牙的狰狞头骨低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抢了你们地盘的人是外面那两个哑巴,我是被他们抓来的,跟你们一样是受害者。你们若是泉下有知,就保佑我能活着离开这里,我要是还能回来,一定为你们重新收敛尸骨!” 顾悠悠神叨叨的念了一会儿,又弯下腰,挑挑拣拣的拿一个根长短合适的手骨,说:“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咱们好歹算是有着共同的敌人,也算是朋友了。所以我找你们借一根骨头去拯救咱们另一个盟友,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啊,不说话就当你们同意了啊,我改天再来看你们!” 重新回到主墓室,那一人一狼的四只眼睛又落回她身上。顾悠悠正了正色,走到小狼崽子身边帮它固定腿骨。 狼崽子很小,看起来两三个月大,这骨头对它来说有些长。 可也没办法,是这最短的一根了,她总不能去拆人家肋骨吧,那肋骨又不直。 顾悠悠在衣服上扯下一根布条子,先给狼崽子包扎好伤口,再给它固定。 “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儿疼,你可以叫,但不能咬我!不然我今天就让他们吃了你。”顾悠悠恶狠狠的警告道。 小狼崽儿的腿错位得并不严重,很容易就复位。 它确实疼了,疼得嗷嗷叫,又眼泪汪汪的打着转儿,但老实的没有咬顾悠悠。 顾悠悠满意的笑了笑,刚裂开嘴,又听墓门方向传来轰轰声。 她敛起笑,心中又开始紧张起来。 那个喜怒无常的野人大叔回来了。 他带回的烤鸡很香,饥肠辘辘的顾悠悠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这墓室里不见天日,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也不知道自己被抓进来多久了。 到目前为止,这才是第二顿饭,想来时间并不长。 这次她没有吃到鸡腿,野人大叔诡异的咧着嘴巴,赏给她一对鸡翅膀。 顾悠悠心中那个郁闷,早知道她先扒鸡腿上的毛了。 也不是说鸡腿多好吃,只是鸡腿上的肉多啊,比全是骨头和鸡皮的鸡翅膀顶饿多了。 顾悠悠郁闷的躲在角落里吃鸡翅膀,那小狼崽子趴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 她纠结的看了看手上的肉不多的翅膀,心中经过痛苦挣扎后,还是决定给了一只给小狼崽子。 小狼崽吃得欢快,它从来没吃过熟的肉食,直播狼吞虎咽。 顾悠悠低声咕噜道:“今天你吃它的肉,明天我们吃你的肉。” 野人大叔发现了小狼崽子包扎过的腿,眼中露出些复杂的神色,看了看顾悠悠,却也什么都没说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又一罐子药进来,他递给了棺材里的男人,那男人二话不说的就喝了。 那么苦的药,他就跟喝水似的。 顾悠悠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觉得这药与昨天的似乎有些不同。 不知道是另外一贴,还是他把药给换了。 野人大叔拿着喝空的药罐子再次出了墓门,这次,她等了很久都没见野人大叔回来。 正文 第158章 叼西瓜皮 顾悠悠不确定野人大叔是不是在外面守着,所以没敢去开墓门,而是无聊的逗了逗狼,又趴在棺材边上对傻子聊天。 “喂,他是你什么人啊?” 人家没理她。 她又问:“你啥时候开始喝这药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喝过,不过从我知道那是毒药之后就没在喝了,你看,我现在好了!”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 过了很久,野人大叔才回来。 这次他手上没有肉类的食物,而是拿着一个大西瓜。 这七八月的天,正热着,吃西瓜降暑。 顾悠悠眼巴巴的瞅着,却没敢吭声。 就算是降暑也不是给她降的啊,肯定是棺材里那个男人的,她和小狼崽子一样,只有眼巴巴看的份。 一人一狼,饿着肚子看着对面两个哑巴啃西瓜啃出的滋滋拉拉的声音别提多难受,她只能尽量带着小狼崽蹲远一点。 野人大叔吃完了,把西瓜丢在地上,冲着小狼崽招了招手,结果这家伙就把自己的节操给出卖了,屁颠颠的去吭西瓜皮,顾悠悠心里一顿的好骂! 狼腿子跟狗腿子没啥区别,谁给吃的就跟谁跑! 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顾悠悠始终处于食物能吊着命的状态,期间,有三次她被关进棺材里睡觉,她估摸着,得有三天了吧! 棺材里的男人还是会趁着她睡着了把她的脸当果冻舔,所以她这三天,几乎都没好好的睡一觉,现在是站着都能睡着似的。 这里不见天日,野人大叔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墓室里,他的作息让人琢磨不透,顾悠悠好几次想趁着他没在的时候去开那门,都没敢。 现在好歹能保命,要是被野人大叔发现她要跑,能不能保住命就难说了。 顾悠悠坐在角落里盯着那扇石门叹了十几回气,她心中纠结着到底是开呢,还是不开呢? 小狼崽子拖着那条伤腿到顾悠悠跟前,嘴里还叼着一小块快干掉的西瓜皮,丢在她脚边上,那模样好像是请她吃西瓜皮。 顾悠悠满脸的黑线。 前两天水灵灵的时候咋不叼来呢? 当然,水灵灵的时候她也不吃,她才不吃别人啃过的西瓜皮。 “过来!”顾悠悠冲着小狼崽子招了招手,那小家伙十分的通人性,拖着残腿就过了。 顾悠悠把它抱起来,一边拉它的腿一边道:“乖一点儿啊,我看看你这绑的骨头能不能拆了。” 她试着轻轻活动了一下,看这小东西没有太难受,便觉得这腿好得差不多了。 本来就不严重,又得她及时纠正,自然就好得快。 拆下那根人骨,她又放回那间全是尸骨的耳室里,并警告小狼崽子道:“那里的骨头你不能吃哦,再饿都得忍着,不能吃。” 顾悠悠本来以小狼崽子会祭他们的五脏府,却不想那野人大叔放过了它,丝毫没提要吃它的意思,它便就这样活了过来。 小狼崽子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顾悠悠,歪着头,也不晓得听没听动。 拆了骨头后,它的脚还有些微的跛,那是因为大腿处的伤口还没长好,但已无大碍! 正文 第159章 逃走 顾悠悠为它换了新的布包上,还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到它,顾悠悠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你……”她刚开口,又急忙禁住声,向棺材那边看过去。 见那男人依旧傻愣愣的样子,她才大起胆子对小狼崽子说:“一会儿那野人大叔进来,你就趁着门快关的时候往外面跑。回家的路还记得吗?能跑多远跑多远,能跑多快跑多快,明白吗?” 呃……管它明不明白,顾悠悠叹了口气,把它抱起来,抱到门口边上又放下来。 她蹲在地上,指着那门边道:“记得,一会儿它快关上的时候你再出去,就蹲这儿别动!” 她是难逃走的,小狼崽子还是很有希望的,它腿上有着自己的衣服系的蝴蝶结,运气好的话,碰上靳子矜,说不定她就有救了。 思及此,顾悠悠脸上都难掩激动之色,也不晓得这小狼崽子行不行,反正她蹲在地上,轻轻顺着它的皮毛,反复的对它动作,就像以前训练小狗似的。 “不想被他们炖了吃肉,就一定要跑快啊!” 野人大叔已经出去很久了,顾悠悠估摸着他快回来了。她既激动,又紧张的等待着,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她都毫无所觉。 时间过得似乎非常慢,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那扇高大的墓门,才响起启动的轰隆隆声。 为了引起野人大叔的注意,让他忽略脚边跑出去的小狼崽子,她忙顺着那棺材盖子费力的爬进那棺材,和棺材里的那男人站在一块。 石门打开的那一瞬,野人大叔看到正巧笑嫣然的站棺材里冲着他打招呼的顾悠悠,显然是真愣住了。 要知道,这几天她都是被自己丢进去的啊,她怎么会主动进去? 顾悠悠嘿嘿一笑,道:“大叔,你定是有特殊癖好,喜欢棺材里养人,是不是啊?” 野人大叔今天捉到一只半大的狍子,被他抗在肩膀上。那狍子已经死了,身上有个血淋淋的大洞,还有新鲜的血液从那血洞里滴落到地上。 饿狠了的狼崽子一双眼睛幽暗的盯着那垂落的狍子脑袋,恨不能立刻扑上去咬一口。 眼看那门慢慢落下来,顾悠悠看得心都凉了半截,心道:也不能怪那小畜生,这山中的豺狼虎豹,谁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啊! 野人大叔的注意力倒是真被顾悠悠吸引住了,全然没在意自己脚边,盯着狍子流哈喇子的小狼崽子。 他向前走了几步,丢下肩头那头狍子,又开始对顾悠悠指手画脚起来。 顾悠悠看得很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帮着处理这头狍子,这么大,他们一天吃不完。 沉重的石门发出一声闷响,落下了。 顾悠悠向那方向瞄了一眼,却发现那小狼崽子不见了。 她心中又惊又喜,这小家伙最终还是经住了这巨大的诱惑,在门落下的最后一刻跑出去了? 人最难得尚且是自律,身为一头狼能做到这一点,这家伙定是前途无量啊! 正文 第160章 机关有乾坤 野人大叔似乎也是有所察觉,猛的一回头,发现刚才蹲在墓门边上盯着狍子流哈喇子的小狼崽子不见了,他瞬间就变了脸色。 墓室很大,却也空,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完。 墓室里没有那小畜生,他目露凶光的看向顾悠悠,咧着牙,那表情比豺狼虎豹还要狰狞。 顾悠悠心里害怕,却依旧镇定的站在他对面。 她一脸无辜的冲野人大叔摇了摇头,道:“可能跑出去了吧,这狼肉汤……啊!” 没等顾悠悠说完,野人大叔已经一把把她按进了棺材里,又以及快的速度搬起棺材边上的棺材盖给盖上。 他盖得太急,并没有完全的盖严实,留下一个手指大的缝隙。 微弱的光从那丝缝隙里照射进来,顾悠悠盯着那些光,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野人大叔已经出去追小狼崽子了,那小家伙腿脚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也不知道能不能跑掉。 可她却不能坐以待毙! 她试着用手去抠那缝隙,但这沉重的石棺盖少说也有几百斤,是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搬得动的吗? 显然不能。 可是跟她一同关进棺材里的男人,从第一次在她的诱骗下打开了盖子后,就再没打开过。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开,她想,许是那野人大叔不让他开的。 顾悠悠看向那傻愣愣的男人,复又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你喜欢小狼崽子吗?” 男人愣愣的,只看着她。 顾悠悠莫名其妙心中烦躁,骂了一句,“点头摇头的你都不会啊?你和外面那个都是变态!来来,姑奶奶教你。” 她按着他的头,许是为了发泄这几日心中的不快,非让他点几个。 嘴里还骂咧咧道:“让你们欺负我,让你老爹欺负我,老变态,我就欺负你儿子了,怎么样?有本来杀了我啊!” 顾悠悠抓着男人的头发按了几下后,没想到那男人还会生气反抗。 他一把推开了顾悠悠,转脸看向那棺材盖子的缝隙,细长白皙的十指伸进去,用力一扣,那棺材盖子便动了。 顾悠悠心中震惊又欣喜。 前两天想尽了办法也不能让他开启这棺材盖,今个儿冲他发了一通脾气就开了,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她心想:你不是生气了吗?有本事把我丢出去啊!快快,把我丢出去! 很快那男人果真让她得偿所愿,棺材盖子被打开后,捞起她,就将她直直的丢了出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顾悠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男人一脸凶光的瞪着她,倒是比起呆滞的模样可爱多了。 顾悠悠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去那石门。 这就是她离开的大好机会。 一眼就看到那片不一样的叶子,她毫不犹豫的用力按下去。 只是……那门并没有立刻开启,而是轰隆隆的一阵响,从门的另一边冒出一块脸盆大的圆形石块来。 上面刻画着一个五行八卦盘,中医分阴阳五行,这东西对顾悠悠来说不算陌生。 只是她不明白,人家按开关的时候是开门,她怎么就按出个这东西来呢? 正文 第161章 先天八卦之生门 顾悠悠看了看这石盘,按照常理推断,她只要找到一个生门即刻! 坤为死,艮为生,上离下坎,坤巽为肩,震兑为中路,左右分别就是艮与乾。 “找到了!”顾悠悠欣喜的眼中闪着激动的光忙,她转动那石盘,将艮位放置在生门处。 很快,墓室里就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却不是顾悠悠预料中的墓门开启,而是那墓室的顶端,发现一阵阵的闷响,就像是要随时坍塌一般。 随着那响声越来越大,有石块夹杂着灰尘落下来,墓室的墙壁,也开始像出现网状的裂缝! 顾悠悠吓得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找对了生门。 恍然间,顾悠悠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低声喃喃道:“不对,不是这个!” 她是按照后天八卦来推算的辰之生门,而这个墓主人的心思何其逆天,他是想做神仙的啊,用的必定是先天八卦。 顾悠悠的脑中,顿时出现两个八卦,一卦一比对。长天八卦,上乾下坤,右下方才是辰之生门才对,而她刚才开的是左下方,对照先天八卦,那是震门。 顾悠悠忙把八卦对上正确的位置,她拍了拍心口,还好不是死门,不然,墓门是绝开不了的! 墓室的门开了,露出一条狭窄且长的墓道。 可墓室内的震动没有停止,石块砸落下来,棺材里的男人还站在那里,顾悠悠一惊,心中纠结片刻,到底是不忍心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 她一咬牙,冲进晃动的墓室里,拽了男人的手使劲儿的往外拖。 “你快跟我走,这里要塌了。” 墓室剧烈的颤动,那男人却纹丝不动,顾悠悠又急又气,这傻子! “快走啊,你是不是想被活埋?” 虽然她最终找到了生门,但之前的震门已经开启,墓室早晚还是要毁的啊。 男人依旧是傻愣愣的模样,顾悠悠一急,抓起他的手就一口咬了上去。 她又气又急,咬得特别重,立马就咬出了血。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男人,直达他的大脑。 他的大脑猛然清醒,疼得他闷哼一声。 “你是谁?”男人惊讶的看着这正咬自己手臂的女人。 顾悠悠猛的抬起头,惊道:“你不傻了?也不是哑巴?” 这是顾悠悠第一次听到这男人的声音,生涩沙哑,许是许久没有说话的缘故。 “什么?” 头顶上一块较大的石头砸落下来,顺着顾悠悠的肩膀砸直去,没有砸到骨头,只是蹭着了皮肉,依旧让顾悠悠疼得咬牙切齿。 夏天穿衣单薄,这一下,扯开了她胳膊上的衣服,还掉了一块皮,血珠子冒出来,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顾悠悠疼得厉害,对那罪魁祸首的男人怒骂道:“还不快出来,没见这里快塌了吗?” 男人眸色一沉,正遇更大的石块砸落下来。 他一个灵巧的转身,便避过了那大石块,也顺着这股劲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顾悠悠正笨拙的躲避着顶上掉下来的石块,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一轻,又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那个男人抱起来,飞快的向那敞开的墓门跑去。 …… 正文 第162章 找到入口 靳子矜在山林间快速的穿梭,手中握着一个送于顾悠悠那一样的香囊,香囊剧烈的颤动着,他知道自己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 可就是这个地方,他不知道一年里来过多少次,兜兜转转多少回,都没有找到他需要找的东西。 靳子矜停下来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的香囊,又观察周围的地形。 与山中其他各处一样,平常的山石树木,若不是肯定了她就在这里,他也许根本不会在此地多做停留。 他苦笑:“玄宗高人设下的疑墓,又岂是那么好找的?” 山下,一颗树剧烈的震动,惊飞了林稍上的飞鸟,同时,也引起来靳子矜的注意。 他眼神逐渐暗下来,冲着那个方向快速的奔跑! 那巨树的树洞里爬出一只小狼崽,全身布满了绿色的青苔,显得狼狈不堪! 靳子矜微微失落,却在下一刻,又瞪大了眼睛。 那小狼崽腿上的布……蓝色的碎花细布,那不正是顾悠悠被抓走那天穿的那套衣服? 原来墓道在这棵树下面。 这树虽大,但看起来也不过百年,谁又能想到,这样一颗树,就像是几百年前就算好了似的,它会生长在这墓道口,正好挡住入口的位置。 小狼崽费力的跑向远处,靳子矜没有理会它,而是靠近那墓道入口。 一只生锈的羽箭从那洞中射出来,靳子矜面色一惊,忙闪到一旁。 那只箭射向树稍,掉落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在靳子矜身后轰然落下。 靳子矜从容不迫,一双如鹰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处树洞,他从腿弯处拿出一把巴掌长的匕首,那匕首的刀刃竟然不是寻常白晃晃的颜色,而是红得似火的颜色。 再一支羽箭从那树洞中射出来,他利索的挥动匕首,将那只射出的羽箭斩成两段。 靳子矜目光如炬,握紧了匕首亦然跳入那树洞之中。 洞下别有洞天,正是他要找的那个墓穴的墓道。 很快,他就发现了前方一个人影在这条墓道的尽头一闪而过,他没有犹豫,直向那人影消失处追过去。 他这才看到,这墓道的尽头并非尽头,而是一个三岔路口,左右分别两条路。 靳子矜之前看到那人从左边那条路跑了,但他并没有离开追上去,而是谨慎的看着前方。 墓道并不宽,只有一人双手排开那么宽,他跑不了。 头顶上,有细微的灰尘落下,落在他的鼻尖,极轻极轻。 靳子矜面色一沉,猛然抬起头,却见到一个黑影在那洞顶之上,飞快的向树洞方向窜去。 被他钻了个空子。 靳子矜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立马向那黑影补过去。 墓道之中顿时响起兵器相碰的声音,在这空旷狭窄的墓道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野人大叔手中拿着生锈的刀边打边退,面对靳子矜又快又准的进攻,他终是不敌。 还好上面就是出口。 他没有舌头,裂开嘴,无声的笑得很是恐怖。 靳子矜这也是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虽然脏得几乎分辨不出来,但他依旧看得出,他与那个人很相似! 正文 第163章 终于出来了 尤其那双眼睛。 他是谁? 靳子矜一惊,微微一顿,动作也慢了一分。 而野人大叔也趁着他分神之际,转身飞快的逃出了树洞。 常年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他就像一只猴子,所以多次与靳子矜差点碰上,都让他顺利逃脱。 可这一次……靳子矜发了狠,定要捉住他才是。 于是,在这人迹罕见的荒山野岭之中,两人的身影飞快穿梭,惊飞了一路的飞鸟。 直到……已经离他们很远的那座山,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野人大叔停下来,靳子矜也停了下来,震惊之后,两人又发了疯似的往回跑! …… 墓道比顾悠悠想像中还要长,那傻子带着顾悠悠跑了一半又傻了。无法,顾悠悠只能连拖带拽的把他往外面拉。 “累死我了,你倒是快啊!要不是看你在关键时刻也没丢下我,我才懒得拉你!” 简直比拉爷爷养的那头牛还累人。 听那墓道深处轰隆隆的剧烈响声,那墓室多半是塌了。 没跑多久,墓道也开始颤动,蜘蛛网似的裂开,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还好,就看到尽头了。 顾悠悠把男人的胳膊丢开,低头查看。这里有泥巴,有泥巴脚印,应该就是出口。 她抬起头,看到一条藤蔓顺着那上面的洞掉下来,还隐约可见一些白光。 没错了,那就是久违的ri光。 顾悠悠心下大喜,又转身把身后的男人拽过来,对他道:“我们得从这儿爬出去,你行吗?” 男人只傻愣愣的看着她,她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墓道中已经有石块开始掉落了,再不走就没时间了,不管了。 顾悠悠冲着男人大吼道:“我自己爬上去已经是我的极限,你要是自己不愿意爬,我是没办法救你的。我先上去了,您请便!” 说完,顾悠悠一咬牙,攀着那藤蔓使出全身的力气往上面爬去。 从树洞里出来,顾悠悠长长吐出一口气。 劫后重生,终于重见天日了,久违的阳光,简直太美好了。 顾悠悠躺在地上,摆成八字开怀大笑。 直到头顶的阳光被一张脸挡住,顾悠悠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看着那傻愣愣的男人出来了,才干笑两声:“你还是爬上来了啊?” 男人冷峻的脸上满是怒意,顾悠悠注意到,他的右臂微微颤抖,并有鲜血顺着那胳膊滴落下来。 顾悠悠一惊,道:“你受伤了?” 男人突然用另一只手掐住了顾悠悠的脖子,哼道:“我救你出来,你却丢下了我?女人是不是都这么狠心?” “什么?你又不傻啦!”这哪儿跟哪儿啊? 顾悠悠断定,此人有间歇性痴呆症,疼痛的刺激,能让他暂时性清醒。 怕他真把自己掐死了,顾悠悠忙解释道:“不是我丢下你,是我……你看看我就一弱女子,自己爬出来已经很能干了,哪里又能把你拉出来。我让你先爬的,你自己不爬嘛!哎,你现在不好好的出来了嘛!一点儿小伤,大不了我帮你治嘛!” 正文 第164章 碰上了 山里的墓室终于撑到了极限,一声巨响,彻底的轰然塌陷。 顾悠悠看向身后,心中突然感觉随着这墓室的坍塌,一个时代算是结束了。 之前她道,有机会出去的话,会安葬好那些被丢弃的骨骸,现在看来不用了。 大地剧烈的颤动,一阵烟雾从他们身后的山林快速窜出,坍塌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他们来不急多想,忙向前方飞快的逃去。 远处有搜山村民集结的队伍,他们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山头矮了下去,烟雾漫天,隔了一会儿,才听到那响彻天地的轰隆声。 隔山而望,村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山怎么好好的塌陷了呢?” 是啊,谁会有这样的能力,让一座山塌陷了去。 有村民突然‘哎呀’一声,乍呼呼的,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 “陈三,你乍呼呼的干啥呢?” “我小时候听我那老猎户爷爷说过,咱们这后山群里头有神仙墓,那里定就是神仙墓啊!” “真的假的?这世上怎么会有神仙?” 领头的里正最信神鬼之说,忙道:“嘿!没神仙天上的雷谁打的?没神仙雨又是怎么下的?当然有了,只是你这凡夫俗子的没见过而已!” 有人应和道:“这么大动静,除了那有着通天本事的神仙,谁能弄得出来。” “对对,走,咱们还是快看看去,指不定神仙还没走远呢!” 大批人马向他们靠近,他们并不知晓! 顾悠悠与那间隙性痴呆症的男人狼狈的从塌陷的那座山里跑出来,与赶回来的靳子矜与野人大叔四目相对。 顾悠悠看到靳子矜,自然是找到组织似的,欣喜若狂,一瘸一拐的就向他跑过去。 “子衿……” 身后的那个男人估计伤得不轻,那只胳膊一直垂着,他也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 他单手像抓小鸡似的就把顾悠悠给拎了回来,盯着前方的人说:“见过我的人,都不能活着离开。”他咧嘴一笑,冷道:“你们是自挖双目呢,还是把命留下呢?” 此人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寒意,竟然比骨子里透出的寒冷更让人感觉害怕,顾悠悠似乎能感觉到透过后衣领,传至全身的寒意。 是那种不知名的熟悉寒毒,他中毒比自己深得多。 顾悠悠本想说什么的,却在这一刻惊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靳子矜的态度!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靳子矜一直要找的人,他现在如愿找到了,又将自己置于何处呢? 野人大叔离着靳子矜有些距离,他看了看靳子矜,又看了看对面的顾悠悠与抓着顾悠悠的那个男人,紧接着,他又后退了几步。 伺机而动! 靳子矜没有将他看在眼里,手中握着一把透红的匕首,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抓着顾悠悠的那个男人。他幽深的眼眸里看似平静无波,但顾悠悠知道他正在做出选择。 她心里非常紧张,既期待着答案,又害怕这个答案。 顾悠悠就像站在高高的崖顶,又刺激,又恐惧。 正文 第165章 她只是一颗棋子 她不是紧张后面的男人会不会杀了自己,而是靳子矜的态度!他的态度,将决定悬崖下是一览无遗的美景,还是尸横千里的恐惧! 自与他相处以来,她就感觉自己身不由已的成为了别人的棋子,是用是弃都由不得她。或许是他的,或许是别人的。谁的都好,却一定不能是靳子矜的。 顾悠悠握紧了拳头看着靳子矜,她眼中的期盼他看得真切,心中柔软的部分有那么一瞬控制了他的意志,想要以她为重。 可他能够不顾一切的救她吗?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猛然一惊,又忙让那仁慈收敛,心坚硬如铁。 片刻后,他看着那男人,异常平静的道:“我找的就是你,既然已经找到了,又要她做甚?” “哦?看来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猎户!”男人饶有兴致的冷笑。 “我自然是一个猎户,只是猎物有些特殊罢了!” 听着他们的淡话,顾悠悠心中如有惊涛骇浪一般,她就是一叶孤寂的小舟,高高的惊起又落下。那澎湃的力量,激动在她心间,久久不能平复。 要她做甚? 顾悠悠心中重复了这句话,又觉得自己忒没用了些,真相这么明白了,你琢磨什么? 突然又想到什么,她脑中轰然炸响,身子犹如坠入万丈冰窟一般,那种让人窒息的寒冷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瞬间就侵袭了她的全身。 她面如死灰的看着靳子矜,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不定,他就是背后的那个人,他给自己下毒,一开始就是有目地的,为了引出山中的人。 体内早已被压制住的寒毒像爆发的洪水,冲刷着她每一次经络。顾悠悠身后的男人诧异的皱眉,离得这么近,没人比他更清楚顾悠悠正在发生着什么。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更加惊异的眼光看着顾悠悠。 男人眸色一沉,将顾悠悠即将软倒的身体往怀里一捞,那比他还冷的身体,让他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看向对面的靳子矜,突然想放声大笑。 “哈哈哈……” 终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不知道,这个人一定不知道,好一招瞒天过海! 他忍不住赞叹! 笑了几声,他又突然从顾悠悠身上扯下一个小小的香囊,看着那个香囊,他眼中笑意更深,又似幽幽叹息的摇头,低声自语道:“你也不过是一颗棋子啊!真可怜!!”我们都一样! 说罢,他一把推开了顾悠悠,低声呵斥道:“滚一边儿去,一个废棋而已!” 顾悠悠惊魂未定便被他丢垃圾一样丢在一边,额头磕在地上的石头上,白皙的皮肉瞬间就出了血,顺着脸颊流下,触目惊心。 身体的疼痛那及心里万一?顾悠悠毫无所觉。 香囊? 顾悠悠惊讶的看向那同样被丢弃一旁的香囊,又看向靳子矜,陡然瞪大了眼睛。 她就说嘛,靳子矜怎么会突然送她一个香囊?原来加上那个香囊……她才能成为一个带着线的鱼饵,有了线,他才能将那条大鱼收回。 正文 第166章 你是哪一位王爷? 他把一切都算得那么精准,她觉得那小小的顾悠悠这一生,就是一个悲剧,如今她代替她活下来,延续着这一个悲剧。 原来他能到来,也是因为这个香囊啊! 莫名的就被他利用得彻底,让她心口撕裂一般的疼痛! 为什么是他? 顾悠悠捂着心中,使出全身力气问:“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个鱼饵?是吗?” 花数十年来养一个鱼饵,真好算计啊! 靳子矜面色平静得没有一丝的波澜,也没有看顾悠悠一眼,而是紧握着匕首,冲向对面的男人。 “哈哈,想要得到那件东西,也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那匕首似乎是专门克制那个男人专用的,所过之处,总会留下一道炙热的气息。七月的天本就燥热,这样一来,周围的树木都燃烧起来。 一直喜欢温暖感觉的顾悠悠,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她觉得这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她觉得那样的厌烦。 正午强烈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也让她觉得烦躁不安。 她喜欢全身沁水一样冰冷的感觉,独自蜷缩在冰窟里,才让她觉得安全。 靳子矜与男人打了数十个回合,周围的树木燃烧又灭,灭了又燃烧,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可对手似乎比他想像中要强大一些。 万没想到这个傀儡幽荧药人已经养得这般厉害了。 他面色微微沉下去,随后又掏出一个看似平常铃铛来。 看到这铃铛,对面的人脸色突然大变,却没了与靳子矜继续斗下去的意思,掉头就跑。 靳子矜神色如常的拿着铃铛追上去,又被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野人大叔突然暴起扑倒在地。 他没有舌头,愤怒的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松手,我不想杀你!” 靳子矜本是对这两个人存了必杀之意,却在发现这个人有着特殊身份后存了恻隐之心。 他得留着他,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野人大叔却毫不理会,只愤怒的瞪着他,疯狂的张嘴嘶吼着,死死抱着靳子矜的腿,不让他去追那逃走的男人。 眼见着那男人越走越远,而这人,却死死的抱着他的腿不让他挪动半步。 靳子矜心下也急,便用力的用刀柄砸在野人大叔的背脊上。 他不松手,他就继续! 那怒张的大嘴里流出殷虹的血,他还抬头冲着他咧着嘴疯狂的大笑。 可那双疯狂的眼中,分明带着浓浓的不甘恨意。 靳子矜盯着这双眼睛,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野人大叔愣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看靳子矜的眉眼,再联想到他来这里的所图,似乎想到什么,陡然收起笑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又得意的看着他大笑,笑得凄苦无比,笑得眼角流出泪花来。 靳子矜神色一惊,突然拉起他那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领。那上面的纹饰……能穿这种纹饰衣服的人不多,他是…… “您是哪一位王爷?”靳子矜惊讶的问。 他没有舌头,不会说话,就算能说话,也不会告诉他。 正文 第167章 追上去 他望着靳子矜得意的笑,裂开的牙齿,那满嘴的血,显得狰狞无比。 靳子矜眸色一沉,又冷哼道:“舌头被割,要知道你是谁乃轻而易举之事,你放手,我便不杀你。” 野人大叔铁了心就不放手,死死的瞪着靳子矜,眼中充满了仇恨,恨不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这样的眼神,让靳子矜心中越发沉重。 回想那几位……似乎都有可能是这样的下场! 他抬起另一条腿猛的向野人大叔踢过去,野人大叔被踢中了心窝子,一口血喷出,身子也倒飞了老远。 摆脱了他,靳子矜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顾悠悠,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向那逃走的男人追去。 这一天,寂静无比的山林注定是不平静的。 野人大叔并没有因为靳子矜把他踢开,就此放弃,而是费力的站起来,遥望着远处的山林,发挥了他常年在这林中生存得来的优势,迅速找了一条近路追上去。 同样追上去的还有顾悠悠! 顾悠悠不甘心就这么被他利用,她要问清楚,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刚才她觉得是,这会儿她又觉得不是。靳子矜只来了莲花村五年,时间上对不上。 而且,既然他给自己下了药,就不会还帮着她瞒着身体的情况,这大半年来,他明明就是有意掩人耳目。 有太多的疑问不清楚,她不甘心! 顾悠悠不甘心被那背后下毒的人操控,她紧紧跟在野人大叔身后,在山林间穿梭。 她自己都惊讶于这具身体能激发出如此的潜力,与那野人大叔的速度比起来也不相上下。 耳边的风呼呼的刮着,周围的树林尽情的摇摆着深绿色的枝桠,惊起的飞鸟走兽们嘶鸣着向四下散去…… 对面的悬崖处,已经没有路了。那家伙似乎是痴呆症又发作了,正傻愣愣的站着。而靳子矜,正五花大绑的把他绑起来,抗在肩膀上带走。 他痴呆症一发作,便没有什么反应,只傻愣愣看着靳子矜,任由他折腾。 野人大叔不知哪来的力气,看到这情况后,不管不顾的飞身而起,像只暴怒的猴子一般蹦起来老高,拼进全身力气向靳子矜补过去。 靳子矜不得不放开那个被绑起来的男人,反身躲避野人大叔这一扑。 一下没扑着,野人大叔又跳起来。他张大了嘴巴无声的嘶吼,齿间的血液鲜红可怖,就像要榨干全身的力气似的,拼了命的扑向靳子矜。 他躲,他再扑,他再躲,他继续扑,就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若不是知道野人大叔是个人,还真以为是个体型庞大,却身手矫健的野猴子! 顾悠悠跟在后面,他们已经追逐到前面去了。 她向前跑了几步,又退回来了,站到那个傻男人身边。 看到他,顾悠悠对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们同样身中奇怪的寒毒,她从小被养在一间似坟包的小黑屋里,他被关在古墓中。他们背后的那个人,就算不是同一人,定也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正文 第168章 跳崖 或许就像他说的,你也不可是一颗棋子啊,真可怜! 是啊,顾悠悠心中疼得眉间一蹙,低声嗤笑道:“你也不过一颗棋子啊,真可怜!!你比我还惨,我好歹是清醒的,而你……若我猜得没错,你比我多喝的那碗药,就是让你神志不清的药吧!” 顾悠悠看向那边与靳子矜拼命的野人大叔,又转头面向这男人。她叹了口气,利索的为他解开了绳子,又道:“不管他是什么人,与你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你都要离他越远越好。就算他对你拼命相护又如何?他让你浑浑噩噩度日,不是比杀了你还残忍?” 这傻傻的男人,明明什么都听不懂,可这一会儿,他却似懂非懂的歪着头看着顾悠悠,还轻轻的点了点头! 顾悠悠惊了一惊,勉强扯出一个笑,低声说:“我不晓得你这是听懂了呢,还是没听懂,总之……我放了你,你就跑吧,有多远跑多远,若能活下去……再幸运一点,将来能够清醒过来,那就去把那个害你的人找到! 人不能窝窝囊囊的活着,谁欠你的,你就找他讨回来……” 绳子已经解开了,顾悠悠推了推那男人,他却只好奇的看着顾悠悠,完全不为所动。 顾悠悠有些气恼,使劲儿的推了他一把,怒骂道:“你倒是跑啊,长这么长的腿来干嘛的?摆造型啊!” 远处,靳子矜发现顾悠悠放开了这男人,眸色一点点沉下去,再次打伤了野人大叔向这方向跑来。 可这会儿,野人大叔就像一只发了狂的猴子一般,全然不在意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为了阻止靳子矜,他不顾一切代价。 前方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野人大叔眼中尽是疯狂兴奋之色。 这一扑,他终于抓住了靳子矜,带着他的身体,他无声嘶吼着向后面的悬崖扑过去。 靳子矜眸色深沉如墨,惊诧于他的举动。 都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了,他还苟延残喘的活着,这等心性,却为了救那个幽荧药人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不,不是这样,还有别的原因。是了,是恨,他眼中那浓烈的恨意骗不了人。 他由人上人变成这个样子,他应该恨的,只是……他好像恨错了人。 靳子矜苦笑,身子一空,他与野人大叔一同坠下了悬崖,他道:“我死了,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惋惜。而你恨的那个人,他依旧高高在上!” 说罢,靳子矜不再犹豫,那红似火的匕首悄无声息的插入野人大叔的心口,鲜血喷洒出来,染红了他一脸! 野人大叔瞪大了眼睛,再没力气抓紧靳子矜,双手无力松开,跟着身体一起坠落。 “靳子矜……” 悬崖上,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 看到他坠下那悬崖,顾悠悠才知道,原来心还可以这么疼痛,比他利用她,伤害她的时候还要疼,疼一千倍一万倍! 她恨他利用她,恨他利用完之后,把她当成一颗毫无用处的废子丢开,看都不看一眼。 正文 第169章 一起跳下去 可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场游戏中她认真了,所以她输得彻底。 活了几十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把男女之情看得比什么都还透,想当初,她与闺蜜淡起男人时,还大放阙词的说:男人无非两类,一类是看中本小姐的钱,另一类是看中本小姐的脸。不管他是哪一类男人,都有同一个名字,贱男人,本小姐不屑一顾! 靳子矜这样利用算计她,这样一个人渣,在他落下悬崖的时候,她不应该再抱起一块石头砸下去吗? 摔不死他也砸死他才好!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为什么她会不顾一切的跳下去? 喷涌而出的泪水迷了眼睛,坠下悬崖的那一刻,她满脑子里都是他高大的身影,宽阔得让她安心的背脊,还有那比夏日阳光还要温暖的臂弯…… 悬崖上,同样有一个悲鸣嘶吼的声音。 他趴在悬崖之上,双手抓在地上,抓出了血都毫无所觉。 他的脸因太过瘦弱而显得眼眶很大,他盯着那云雾遮盖的悬崖深处,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不知道应该喊什么,所以只能发出一声声拉长的悲鸣! 泪水流出眼眶,眯了眼珠,连那云雾都看不真切。 他流泪,或许是为了在这深山之中,照顾自己多年的那个人,那个本该尊荣无比,却像只野兽一般苟延残喘的人。 又或许……是那个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命运,三番两次提醒自己的女子。 山上有人上来了,有许多的人! 男子停止了喊叫,想起顾悠悠最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毅然擦干了泪水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快逃去。 …… 悬崖之上,靳子矜单手握着匕首,而那匕首的刀刃就卡在悬崖壁坚硬的岩石缝隙里,脚踩着狭窄的一块凸起的石头,而另一手还抱着突然从上面掉下来的顾悠悠! 他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暴跳如雷,冲着顾悠悠厉声大吼:“你跳下来做什么?嫌我死得不够快嘛?” 顾悠悠愣愣的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全身不住的颤抖着,紧紧的抱着他。 靳子矜皱了皱眉,火息了一半。 “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知道害怕还跳下来做什么?” 没人知道,顾悠悠此时颤抖的身体,并不是因为害怕掉下去。 鬼知道她为什么会跳下来,既然暂时都还活着,那她该骂的话也得骂出来,免得一会儿掉下去摔死,就没机会了。 “我就是怕摔不死你,所以就自已跳下来砸死你!呵,送香囊是吧?看我喜滋滋收下那个香囊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的得意?又蠢又听话的鱼饵,轻而易举就帮你找到了你苦思不得的东西,你是不是得意忘了形!忘了一颗棋用得不好,它可是要反噬的。” “就你?”靳子矜被她伶牙俐齿的话气得又燃起怒火,讥讽的看着她,嘴里嗤笑道:“以桃代李,偷梁换柱,你以为就没人知道吗?你所承受的,难道不就是你自找的?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事儿,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 正文 第170章 替代品 顾悠悠瞪大的眼睛震惊的看着他,心里惊诧无比。 她可是魂穿啊,他连这都能知道? 不不,不可能的! 顾悠悠看着他,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坦荡的笑道:“顾悠悠岂是那么好替代的,你瞎说什么呢,我就是顾悠悠!” “是啊,四阴之女岂是那么好替代的?”靳子矜冷笑:“我也奇怪,他们从哪里找了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四阴之女来替代她,一个外甥女罢了,根本不值得他冒这个险,所以我猜……你或许是另一路人安插进来有着什么别的目的!不过没关系,你不说,我早晚会找出来。” 顾悠悠愣了片刻,底下头,移开目光,也松了口气!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搞半天他不知道,呵呵,那你就瞎琢磨吧! 只是这四阴之女……顾悠悠苦笑不已。 这封建神会的鬼神乱力之学她不懂,也不信。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出生的女子便是他们所说的四阴之女,四柱纯阴的女子在她看来只不过是出生的巧合罢了,与平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她错生在了封建迷信的古代,这里的人相信什么鬼神乱力之学,所以那个可怜的女童,在七岁时就惨遭人算计,落得那样一个悲惨的下场。 或许靳子矜说得对,天下间没有白得的便宜,更何况是命。顾悠悠啊,你白捡了一条命,难道不应该付出一些代价吗? 想到此,顾悠悠幡然醒悟,她想质问他的那些话,先前的爱与恨,都显得不重要了。 以前的顾悠悠不是她,现在的顾悠悠也不是斤斤计较的女人。 这一跳,倒是让她心中积累的那些郁结烟消雨散。 她低声苦笑,抬头看向他,眸中已异常的平静。 那清亮的眸子里除了那疏离坦然的淡淡笑意,再无其他。 她说:“靳子矜,谢谢你救我离开顾家,又照顾我!不管怎么说,我今日能在这里毫不费力的坦然说话,能在林间尽情的奔跑,能看到和煦的阳光,这都是你的功劳。你对我的好,我一直牢记于心,我这人吧,可能比较好强,允许别人欠我,我不愿意欠着别人,所以你利用我找到那两个奇怪的人我不恨你,算我还你的。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就各不相欠,你以后,也不要再想利用我了……” 她苦笑,她也没什么能让他利用的了吧。 听到这些话,靳子矜那幽深的眸子里,突然出现一些看不透的神色。他猜她是有人特意安排进来的,或许目的是他,也或许是别人。 可不管她是谁安排的,她难道不应该想尽办法留在自己身边吗?忙着与自己撇清关系又是为何? “欲擒故纵?呵呵……”靳子矜讥讽的愣笑。 她想骂一句你值得我欲擒故纵吗?不过在这当口吵架可不是件好玩儿的事,想想还是算了。 “你放开我!”顾悠悠突然愤怒的冲靳子矜吼道。 她找到一块更大的凸起石头,就在旁边,那石头缝里还长着一棵不小的松树,抓着它,可比这靠不住的靳子矜有安全感多了。 正文 第171章 你被解雇了 不管他这话里有没有讥讽的意味儿,顾悠悠就当他这是在笑话自己,在幸灾落祸。 因为她已经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她不觉得到了如今,靳子矜会真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明明撇清了关系,各不相干,他居然还敢讽刺自己几句? 那么她顾悠悠也不是好欺负的。 顾悠悠利索的把自己腰带解下,与那树干绑了个结实,回头,正好对上靳子矜的眼睛。 那张意味深长,带着讥讽笑意的脸。 顾悠悠瞬间就冷下脸,用刻薄的语气道:“如今撕破了脸皮,所以你装都懒得装了?呵……你这样子,倒是比你装老实可爱得多,实诚。因为你这张脸,獐头鼠目、尖嘴猴腮,三角斗鸡眼,天生就不是一张好人脸!露出本色显得坦荡!” 靳子矜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脸。 糙是糙一些,哪有她说的那么丑? 知道她是在故意埋汰自己,靳子矜又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吊了许久,胳膊都酸了。 他四下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峭壁之上能暂时落脚的倒挂青松不少。他找了一处自认为比较结实的落脚,几下就腾空而落,比顾悠悠刚才那小心翼翼的爬上去要好看得多。 在树杆上坐下来,靳子矜才道:“带你出来,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那是你爷爷同意的。” 顾悠悠觉得好笑,冷笑着道:“那他知道你把我置于险地,交给人家做饵吗?你可知道跟脑子有病的人同睡棺材里是什么滋味?你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可能会趁着你睡着了,一把掐死你,也可能等你半夜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跟一堆被遗弃的尸骨睡在一块儿……” 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内心深处莫名的又生出一些恨意来。 顾悠悠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再不去看他。 她低声道:“算了,我说过,我们扯平了,我不欠你!” 与其在这儿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看看是上山容易些呢,还是下去容易。 总不能一直挂在这儿吧! 山中云气很重,上面看不到顶,下面也看不到底。这峡谷之中,连那太阳都照不进来。 她忍不住抱怨,跳哪儿不好,偏偏跳这鬼地方。 崖壁上有很多可以攀爬的地方,但顾悠悠不敢爬。 没有任何的攀岩工具,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可就得死翘翘了。 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靳子矜,她想,他应该是可以自己爬上去的,但他也没有爬,而是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顾悠悠没好气的瞪着他,在崖壁上扣了块石头朝他丢过去,愤怒的骂道:“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跳下来!你要滚就快滚!” “终于承认你是自己跳下来的?” 顾悠悠:“……” “你真想跟我撇清关系?”靳子矜坦然一笑,说:“别忘了,我是你夫君!” 还敢提劳什子夫君?顾悠悠又扣一块石头砸过去,咬牙切齿的说:“……那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 “解雇?” 正文 第172章 南柯一梦 不得不说,顾悠悠有时候会有些很怪异的行为,她除了预料中的病怏怏的样子,还有那四阴之体,没有一点儿符合顾悠悠应有的特征,尤其是脾性! 她会医术,手法老成,这些,他早就知道,所以他肯定,这个女子不会是常年被关在那间屋子里的那一个。 但他同样也查过,这些年,她没有出过那间屋子,除了顾家的两个婶子,还有偶尔进去看看的老黄氏,同样也没有别的人进去。 若是偷梁换柱,顾家的人不可能毫无所觉。 两人沉默了片刻,靳子矜眸色暗了暗,道:“你真的是顾悠悠?” “我当然是!”顾悠悠说。 “那你怎么解释,你写得一手好字,还会高明的医术?” 顾悠悠紧紧抱着那棵青松,微微蹙着眉头,又笑脸盈盈的说:“你听说过南柯一梦吗?” “梦?” “梦中的事物虽不真实,却并不一定是一场空欢喜!我幼年被关进那座特制的坟墓里,本以为它会埋葬我这一生。 浑浑噩噩之际,我会出现许多的梦境,那些梦境给我的人生带来巨大的改变,我在那一个梦中的世界里,是一个正常健康的人,你觉得我那些不符常理的东西,都是我在那梦中世界所学,所以我还是我,顾悠悠,你信吗?” 靳子矜沉得深不可测的眼眸里看不出信,抑或是不信,相处久了,他的伪装对顾悠悠来说不一定有用,顾悠悠晓得他正半信半疑。 她心里开心极了,任你有着通天的本事,关于本小姐的来历,你一辈子也别想猜透。 一个南柯一梦,就够你琢磨的。 山谷中,天暗得很快,要入夜了。七月的天气还很热,晚上不用担心会太冷,只是在这悬崖峭壁上过夜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就算这棵稚嫩的小树苗能够承受她再挂一夜,也保不齐她打瞌睡的时候掉下去。 她似乎明白对面那可恶的男人为什么没有上去了,而是端坐在那树杆上悠闲的闭眼打坐。 这厮多半是想等她开口求带? 那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又欠了他一命! 这样可不行,顾悠悠把尊严放在了最前头。 哼哼,那你就等着吧,掉下摔死也不开口求你。 顾悠悠先前手臂受了伤,她的裙子为了救小狼崽子已经被扯成了半身群,再扯一块下来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就彻底成了半身裙。 好在里头还穿着半长的打底裤子。 有累又饿,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这种滋味儿不好受,她既求老天黑得慢一些,又求它快些黑。 山塌地陷的,那么大动静,附近几个村的人不会不知道,等他们有人进山里查看,说不定就能找到这里来。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真没想到,搜山的村民们能来得这么快。 他们大概是看到了山崖上的血迹,才想到有可能有人掉下去。 “下面有人吗?” 浓重的雾气遮掩,山上的人也不知道这处悬崖有多高,所以只能站在山崖上朝着下面喊! 正文 第173章 获救 顾悠悠一听,是顺子的声音,心中大喜,忙大声回应:“有人,我在下边挂着呢,顺子,快丢绳子下来。” 听这声音,好在掉下来并不是太深,有绳子绑着的话,应该不难爬上去。 山上的村民不少,他们在里正的组织下,分成几个小队,发现这处山崖的是王顺这一队,听到顾悠悠的声音,他欣喜若狂,道:“是悠悠姐呢,她还活着,快把绳子拿出来,拉悠悠姐上来。” 其他人也万没想到顾悠悠还活着,都被野人抓走好几天了还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为了抓野人,大家带了不少绳子,把他们结起来,再丢下去,完全够了。 “悠悠姐,绳子下来了,你接着。” 山谷里的天色已经很暗了,这时候有绳子丢下来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顾悠悠看到不远处的绳子欣喜若狂,挑畔的冲靳子矜那边撅了撅嘴,道:“我就先上去了,你看着办吧!” “顺子,再往右靠一点。” 顾悠悠把绳子绑在身上,拉了拉,还算结实,对上面大声喊道:“我绑好了,可以拉了!” 没想到崖顶上有那么多人,还全是村里的男人,他们大概是没见过顾悠悠这种奇异的穿着,看着白嫩嫩的两条小腿,那眼都看直了。 顾悠悠脸色也不好看,要搁在现代,穿个******不要太正常,她这不还穿着半长的打底裤嘛。 可要是搁在这里就不这样了,这就跟稀有动物似的。 古代人太封建。 她忙扬起自己胳膊,解释道:“手臂受伤了,我总不能干看着吧。” 王顺则是一脸的担忧,问:“姐,你没事吧?” “嗯?有事儿,胳膊伤着了。” “我是说那野人呢?没怎么的你吧?” 顾悠悠眯了眯眼,啜着这句话,这才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 搁在古代,女人最重要的是名节,他多半以为自己被那野人那啥了。 顾悠悠干笑了下,指着悬崖道:“野人掉下去了,应该摔死了吧,我运气好,掉树上挂着了。” “是我接住了你才对!” 后面这句话被靳子矜接了去,她回头,看到身手矫健的男人从悬崖下边蹦上来,面不改色。 看到她被一众男人围在中间,脸色瞬间一黑,又迅速的脱下衣服给她包起来。 “悠悠,上来怎么就把我给忘了,不是说好了你先上来,再放绳子下来拉我吗?” 顾悠悠:“……”我什么时候说过的? “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快下山吧。顺子,各位乡亲,多谢你们了啊。” 这突然从悬崖下面蹦上来的人,显然是出乎大家预料,王顺嘿嘿的笑道:“我还正想问靳大哥你上哪儿了呢,原来早就找到悠悠姐了。我就说嘛,靳大哥怎么会不管悠悠姐,这不还是他最先找到人嘛!” 靳子矜成功把自己媳妇儿从野人手中夺回来,还杀了野人,这话很快就在村里传开。 先前大家传的,靳子矜对自己媳妇儿凉薄得很,娶她是想吞她的嫁妆,这件事也随着靳子矜把顾悠悠救回来而不攻自破。 这处偏僻的小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 正文 第174章 等不急了 商量好了顾家去吕家提亲的日子,随着顾悠悠的失踪,不得不押后。 吕家那边姑娘已经十八了,人家担心顾家人有变,这几天已经找张媒婆来问了好几回了。 张媒婆无奈的解释着:“吕家娘子啊,顾家那边没变,我也相信顾老爹的为人,他说定的事,变不了,您就放心的等着吧,你姑娘这回准嫁出去。” “那到底要等多久啊?你也知道,我姑娘因着为她爹守孝,已经耽误三年了,可再耽误不得了。” “哎呀,这也不是我说了算。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他家大孙女在山中采蘑菇出了事,全村的人都上山找了,你说,这在节骨眼儿上再忙着给孙子谈亲事,那别人怎么看他们家啊? 村里人都帮着找了,自己家人反而不上心,这样的人家是被人邻居们戳脊梁骨的,你也不放心把女儿嫁过去啊,是不是?” 这吕家娘子哪管谁出事,她只愁着自已姑娘等不得了。 可人家张媒婆也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那就劳烦张媒婆得空了再去莲花村跑一趟,看看顾家的大孙女找到了没有,谈成了我家姑娘的这亲事,少不得你的谢礼!” 一听谢礼,张媒婆那张脸就像一朵绽放的菊花,她连连应道:“我懂得,我懂得……” 顾家这边,顾风已经躺床上好几天了,直到顾悠悠好端端的站到他的面前。 短短几日,顾风就像老了许多,那满头的白发吓了顾悠悠一跳。 “爷爷,悠悠又让你操心了!”顾悠悠心中愧疚,顺势抓着顾风苍老干枯的胳膊,为他偷偷诊脉! 靳子矜跟着顾悠悠一同来的,看到顾风为自己失踪的事急成这样子,她愤怒的瞪向靳子矜。 ‘都你害的!’顾悠悠用口型告诉他。 顾风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看清了眼前的人的确是顾悠悠,这才老泪纵横的道:“悠悠,真的是悠悠啊!你回来了?” “是我,爷爷,悠悠回来了,你也别伤心了,伤了身子才划不来!” 顾风苍老的眼中有了神彩,又长叹道:“你说你这孩子,咋就遭这么多罪呢?我顾家人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我这大孙女咋就这么遭罪呢,老天对我们家有啥不满的冲我来,老折腾个女娃子算什么老天啊……” “哎哟喂,老头子,你疯了不成,还敢骂老天爷?” 从外面赶进来的老黄氏正好听到顾风骂天的这几句话,她呸呸两声,忙又跑回院子里,跪在院中就磕头作揖的嘴里嘀咕个不停。 “老天爷啊,我家那老不死的病糊涂了,他的话可当不得真,你千万别怪罪他啊……” 古代人迷信,古代的农村人更迷信,所以顾风在哪儿说老天爷的不是,那可是犯了他们的大忌! 张媒婆来的时候,见着顾家的院门并没有关,就直接进来了,却不想,正好看到这一幕。 “哎哟,我说顾大娘,今个儿什么日子啊,你磕头拜天的?” 正文 第175章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老黄氏站起来,没好气道:“我啥时候拜天还要跟你打声招呼不成?” 张媒婆被噎了个没趣,见着老黄氏这呛人的模样,便知道她这是不高兴呢,但笑脸迎上:“顾大娘,这谁惹您不高兴了?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哼……”老黄氏冲着张媒婆冷哼一声,拍拍膝盖上的灰就进了后院儿。不一会儿,后院儿传来老黄氏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招谁惹谁了啊,个个都给我气受。我给你生这一窝子容易嘛,临老了还得受这窝囊气!” 黄香文从窗户口伸出个口,又忙缩回来,道:“娘这是在发那门子火呢?我们可不敢给他气受。” 顾老二冲着主屋努努嘴儿,低声道:“还能有谁?今儿那讨债的来了!” 这些话,都一字不漏的落到了顾悠悠的耳中,顾悠悠无语得很,我也是受害者好不拉?要骂就骂门口立着当门神的那位去啊! 门外张媒婆扯着细嗓子叫唤:“顾老爹,您身子骨可好些了?可能出来一见?” “哎!您先请去堂屋稍等片刻!”顾风自然是要起来的。 顾悠悠皱了皱眉,说:“爷爷,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劳累了,让叔婶们去吧!” “不行啊,我得起来!”顾风还是固执的从床榻上起来,靳子矜从门口过来扶着他。 他道:“悠悠啊,这家由我当着,你弟弟妹妹的事我就不得不管。原本你二叔三叔就说我偏心,大宝是咱家们长孙,他的亲事要是我去不去主持一下,他们又得念叨了。” 话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人越多,事情就越多,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顾悠悠也不得不与靳子矜一左一右的就扶着顾风去了堂屋。 张媒婆已经在哪儿等了,听说是张媒婆上门了,二叔二婶也从屋里出来,早早的就在堂屋里等着顾风了。 老黄氏一肚子的气,没出来。 顾大宝顾鸿跟个大姑娘似的,羞涩的站在二叔身后。 张媒婆一见着顾悠悠,就忙惊道:“哎哟,早听说你家悠悠找回来了,山上过几天,遭了不少罪吧?” 靳子矜那边,忙接过话题:“山上那几天有我一直照顾着,能遭多大的罪?” 顾悠悠听着张媒婆的话还没反应过来她那话中有话的意思,听靳子矜这么回一句,才惊觉张媒婆话中的门道。 自己被野人抢了去,不知道的定以为被野人糟蹋了呢。古代的女人名节比命重,要真坐实了,那可是不得了的。 顾风自然也是听出了张媒婆这话中的意思,不悦道:“张媒婆,你今儿个是来谈我们家大宝的事的,还是来看悠悠的?你要是来看悠悠的,已经看到了,她好得很。你要是来谈大宝与那吕家姑娘的亲事的,那就麻烦你说正事,别扯其他的。” “顾老爹,瞧你这话说得!”张媒婆笑了笑,揉着条大红花的帕子道:“我自然是来问顾大宝和那吕家姑娘的亲事的。现在你们家悠悠也找回来了,是该挑个日子去吕家了吧?” 正文 第176章 准备搬出去住 “嗯!”顾风点了点头,说:“东西都一早准备好的,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还劳烦张媒婆再跑一趟吕家支会一声!” “哎,应该的!”张媒婆忙笑道。 …… 本以为,回来了就与他彻底撇清了关系,可没想到,这日子跟几天前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靳子矜还是照常的上山打猎,到了晚上,他还是牢牢的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顾悠悠时常郁闷得很,推不动他,打不过他,一骂他就打呼噜,实在觉得他跟个无赖似的。 “你能不能实在点儿?不是说好了好聚好散的嘛。咱俩为什么会绑在一块儿,你比谁都清楚,现在两清了,还是别睡一块儿了吧!” “这不是担心你会怕冷!”靳子矜一本正经的说。 炙热的呼吸轻轻吐在她的脖颈间,觉得有些烫人。 顾悠悠掰开他的手,义正言辞的道:“这是七月的天,你觉得我会怕冷吗?” “那就是我怕热!” 顾悠悠:“……” 顾悠悠着实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都这份上了,他的事,她依然半个字都抠不出来。 数了数银子,顾悠悠已经存了快一百两。十两银子,就够她在清水镇上租个安静的小院子一年时间,顾家不能回,靳子矜这个危险人物身边也不能呆,她决定要自立自强,先搬出去住才是。 热天里,村里的女人都喜欢戴个布包的斗笠遮太阳,入乡随俗,她也挑了块透气的料子给自己做了一个。 镇上,正午十分人很少,许多家里都冒着炊烟。 这就是镇上人与村里人的区别。 村里人忙着做活儿,早上和晚上多吃一些,中午是不吃的,镇上的人,只有穷得揭不开锅的人才不吃午饭,大多人中午还是要吃的。 顾悠悠到济生堂的时候正赶上人家饭点儿,她有点不好意思。 窘,其实她真不是故意赶着饭点儿来的啊! 秦常林请她吃顿午饭,她也就厚着脸皮的吃了。济生堂里,依旧没有见到那传说中的周大夫。 秦常林说:“我师父近来不知道怎么的,总有出不完的诊,这不就又去陆家镇的陆员外家了嘛!” 顾悠悠道:“周大夫悬壶济世,大家也是相信他的医术医德才会不远千里的来请他出诊。” 秦常林自豪道:“这倒是,我师父那医术,可是京城的富贵人家都认可的,那堪比宫里的御医!” 提到宫里二字,顾悠悠微微诧异! 也不晓得这宫里的御医医术如何?甚至这个世界里,医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水平她都还不知道,只知道给她下毒的那个人,那种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 还有前几天在山上遇到的那些事…… 哎!理不清的还真不少。 “好了,我今天来,也不是看你师父的,也不为了吃你这顿饭。这镇上你熟,帮我个忙,给租个条件不错,价格公道的房子。” 秦常林微微一惊,又忽而大喜,道:“悠悠姐,你想通了,是打算来镇上开医馆?” 正文 第177章 去济生堂做大夫 顾悠悠愣了愣,木那的点了点头,道:“嗯?啊!我开医馆!同行,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不怕我抢你生意啊?” 秦常林又惊又喜,道:“不怕不怕,你要来镇上开医馆我巴不得呢。你是不晓得,我师父回了镇上也整天不在医馆里,我这半路出家的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我身怕把方子开错了,人家给我告到县衙里。 你真要来,就别单独开了。一来医馆没点名气,相邻们也信不过,再则,开个医馆需要的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不如这样吧,我跟我师父说说,让你加入我们济生堂做个坐诊大夫如何?” 这说得顾悠悠有些心动,她压制住心中那份激动,道:“可行?女大夫?” 秦常林跟她打着包票道:“行,自然是行的。女大夫正好啊,许多女子得了病还不好意思找男大夫看呢,女子更方便。只是嘛……” 他话锋一转,又有些为难起来,“上次那是临时的,隔着帘子骗骗大家好了,可你要长期坐诊的话,隔着帘子就不太好。再者……我们这烛照国,女大夫确实少得可怜,偶尔个几个医术不错的女大夫都没病可看,最后只能去那烟柳巷里,给那些生病的姑娘们看病。所以女子,一般是不学医的。” 顾悠悠眉毛一挑,心中微微诧异,道:“为何?” 秦常林说:“学医的大多是男子,男师父收个女徒弟多有不便,除非是那些有钱人家,专招个大夫上门教授。可有钱的人家,他们也不会让女儿学这些东西,觉得没用啊!一般女大夫,都是那些烟柳巷里的姑娘,她们学艺一般,传艺,也只传专治那些姑娘的病!那种病男大夫去看又多有不便嘛!” 顾悠悠听后目瞪口呆,搁在这封建社会里,说得也非常有道理。 这么说,自己一身医术,最后只能落得个妇科医生,而且这世上的妇科病等同于性病,她这妇科医生还是不招人待见的那种? 封建社会的性别歧视简直太没人性了。 “那依你之见……我只能依附于你们济生堂?” 秦常林嘿嘿的干笑着,道:“悠悠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生为医者,讲究的是悬壶济世,只要能能救治病人,又分什么你我呢,是不是?” 顾悠悠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说:“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病人不也分三六九等,谁出钱高,就先治谁。行啊,左右你也把我的底细都探明白了,我自己也开不起个医馆来,你们这儿又正好缺少个能看病的坐诊大夫,我就上呗!” 她把能看病三个字咬得极重,就是要告诉秦常林,我虽然在你的地盘上,可你还得依靠我。 你个不能看病的学徒!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等晚上师父回来,我把你来咱们济生堂的事告诉师父他老人家肯定高兴!” “嗯,银子怎么分呢?” “嘿嘿,老规矩,你的诊费是您的,我们济生堂只收药钱!” …… 正文 第178章 被跟踪 房子的事儿,秦常林说要住得舒服,价格还公道,需要多几天时间好好问下。顾悠悠是打算来镇上长住的,所以也不急这几天,就先回去了。 只是路上似乎不怎么太平。 大热天的,来镇上的人要不很早,要不很晚,没有她这种顶着太阳出来的。所以即便是在大白天,这路上也没个人影。 但是顾悠悠的耳朵比平常人灵得多,她早就听到附近草丛里有响动,像是有什么人一直跟着她。 她心中有些害怕,要真被歹人盯着了可不好办。这身体打不过跑不过的,还不得任人宰割? 回想起之前在山里那次超常发挥,她现在都觉得晕乎乎的不可思议,后来她试了一下,显然是不可能的,跑几步就喘,后来她归结于,被靳子矜给气的,激发出身体的潜能。 不晓得真遇上了歹人,她还能不能激发一次身体的潜能。 那东西一路跟着顾悠悠,前面眼看就到莲花村了,可他还是不远不近,不急不慢的跟着,这让顾悠悠想不明白了。 要真是有歹人跟着,之前的山坳里多好的机会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打劫她,绝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往前都有人家了,还能打劫得到? 显然,跟着她的不是歹人! 那会是谁? 步入莲花村,顾悠悠觉得这地方安全了,才停下来。 她转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草丛里,冷冷的道:“快出来吧,跟了我一路,这都到地方了!” 草丛里的声响停了下来,就像要蛰伏着什么。 顾悠悠眉头皱起,盯着那处。 那么矮的草丛,不会藏着人,是动物? 隔得太远,她自然是看不到的。 顾悠悠大起胆子向前走了几步,那草丛又动了,这次她看得清处,是一个白色的东西往回跑。 果然是个动物,看那体型,是个小家伙。 顾悠悠乐了,不晓得是什么有灵性的小家伙,跟了她这么远。 她蹲下身,朝着那处招了招手,低声笑道:“你是不是想跟我回家?要是的话,就快点过来,一会儿可到家了啊!” 草丛里的小家伙愣了愣,没有了动静,又过了片刻,才有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草丛里伸出来,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看着顾悠悠。 原来是它。 顾悠悠诧异无比,是她救治过的小狼崽子。 她以为这小东西离开古墓后,就会回到狼群里,却不想能在这里看到它。 大热天的时候这附近没什么人,可到底是人常出没的地方,敢来这里跟踪她,它胆子不小。 顾悠悠又冲着它招了招手,那小东西才一步一踌躇的朝着她走来。 小狼崽子腿上还绑着那条布带子,只是蝴蝶结上粘满了各种泥土,很是难看。 顾悠悠轻轻抚摸它的头顶,它这才慢慢被安抚下来,亲昵的用脑袋蹭着顾悠悠的手心。 顾悠悠看了一下,它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她便那那布条给它取下来,又道:“你逃出来后怎么没回家呢,还跑到我这里来?是不是舍不得我,来看看我,嗯?” 正文 第179章 给它取个名字 小家伙只是呜呜的叫着,低头在她身上蹭着。它虽然是狼,这模样可是像极了顾悠悠以前养的狗,让她心情愉快。 “你要不跟我回去吧,以后我养着你!” 顾悠悠揪着它的两只前爪子,让它用两条后腿站起来逗弄它,单方面的愉快决定了。 把它带回家,当宠物狼养着。 靳子矜带着猎物回来有时候看到家里那头……小狼,显然是惊了一惊。 看起来还有点儿面熟,白色的皮毛,头顶一小戳黄色,这不就是从古墓里跑出来,腿上绑着顾悠悠裙摆衣服的那只吗? 他朝屋内看了看,顾悠悠正哼着调子烧火做饭,有肉骨头的味道,她把昨天打的那只狍子给顿了吧。 “你回来啦!先去洗洗手,一会儿可以吃饭了!” “嗯!” 靳子矜应了一声,放下工具,还有一袋子粮食,又问顾悠悠:“它自己跑来的,还是你把它找回来的?” 顾悠悠意识到靳子矜问的是那只小狼崽子,心中诧异了一下,反问道:“你之前见过它?” 靳子矜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说:“它腿上有你的衣服,看到它从树洞里爬出来,我才知道地宫的入口。” 顾悠悠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眼蹲在门边上真像一只小狗的狼崽子苦笑了下,没想到它还真救了自己啊! 得,今晚奖励你吃肉。 顾悠悠笑了笑,理所当然的道:“我今天去镇上了,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它一直跟着我,我就把它带回来了。以后它就是我的宠物,跟我们一块儿吃饭,你得多打猎了,因为它得吃肉!” 靳子矜听了这话愣了半晌,嘴角抽了又抽,想了半晌,才道:“它吃骨头就行了。” “你虐待它啊?它又不是狗!” 靳子矜低头看了眼门边上坐着的小狼崽子,道:“它是山中野狼与野狗的后代,称之为狗也没错。” “啥?”顾悠悠从灶台边上走出来,认真的看了看地上的小家伙。 万没想到它还是个杂交品种。 “你怎么看出来的?” 靳子矜说:“它的眼睛虽是琥珀色,却并不似狼那般目带凶光,而是十分温和,光看眼睛就知道它生为狼的血统不纯。唇短,背却宽阔,尾巴短又坚硬,不管说它是狼还是狗,显然都是不符合常理的。 而且,我见到过山中野狼王,就是这白色的皮毛,若是我猜得没错,它应该是野狼王与山中野狗的后代,若不是血统不纯,它也不会被独自从族群中赶出来。” 听靳子矜这么一分析,再仔细看这小家伙,貌似有些道理。 野狗可没长它这样的,狼都凶狠得很,显然也没它这么温和的。 顾悠悠蹲下揉揉它的脑袋,微微笑着说:“好吧,原来你是被同类赶出来了,以后就跟着我,想吃骨头有骨头,想吃肉就肉吃。我给你娶个名子吧,就叫……阿宝,好不好?爹不疼娘不爱的,我可疼了。” 靳子矜嘴角抽了抽,本不想说什么的,但听了这名字,还是忍不住开口,“仔细你奶奶又来闹。” 正文 第180章 是狼还是狗? 顾悠悠不明所以,道:“我养我的,关她啥事儿?又没去她家里捡骨头喂阿宝。” “你取啥名不好,取阿宝?你几个弟弟的小名就是一个宝字。”靳子矜不得不提醒她。 顾悠悠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道:“世界这么大,那重名的可多了,她非得跟一条狗叫劲我也没办法。我要给它起个名子叫阿狗的,那陈大婶是不是也得来找我闹啊,她家孙子小名就叫阿狗!” 靳子矜:“……” 她这是下定了决心要养着这只小家伙了,且下了决心要取这么个名字来膈应人?靳子矜还想再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口。 他去屋内拿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去了河边洗澡。 大热天里,村里男人们都爱去河边洗澡,靳子矜也不例外。 只是他去的地方不是村民们常去的,而是靠近山谷的位置。 那边水凉得很,大多人不敢用那里的水,怕受凉了又得花银子治。只怕是也只有靳子矜这样的,身体比平常人热许多的人才会用那样的水洗澡。 沁凉的山泉水包裹着全身,他才觉得稍舒服一些。只是这种刺骨的冰凉,也只能解除皮肤表层的燥热,只有她,披霜带雪的来到他的生命中,才能作为他的解毒良药。 …… 王顺来顾悠悠家送柴火的时候,看那一只雪白的狼就蹲在她家草垛子里,着实给他吓得不轻。 “哎呀,悠悠姐,你家有狼啊!”他惊叫一声,把背上的柴火一丢,就捡了根棍子朝着小狼崽子砸去。 顾悠悠看到了,大惊道:“你干什么?打狗不看主人的?” 小狼崽子动作敏捷的跑开,并没有打到它身上。 顾悠悠丢下手上的簸箕,一幅护崽的模样横到王顺跟前,并夺过他手上的木棍。 “悠悠姐,这……”王顺不明所以,诧异的看着顾悠悠身后,正对自己呲牙咧嘴的家伙。 “我养的……狗。”顾悠悠没好气道。 “狗?我怎么看它像狼。”王顺吐了吐舌头,疑惑的出声。 顾悠悠把身后的小狼崽子抱起来,用它萌萌的两只爪子冲王顺招了招手,又笑道:“什么像狼啊,这是就是狗。” “狗为啥不会摇尾巴?它尾巴是垂着的,我爹说只有狼的尾巴才会长那样。” “因为它是狼狗。”顾悠悠理所当然的道。 “狼狗?那到底是狼还是狗。”王顺更懵逼了。 顾悠悠笑着解释道:“当然是狗,长得像狼的狗。” “可是狗会摇尾巴。”王顺还是觉得顾悠悠抱的这玩意儿不是狗。 顾悠悠面色一沉,没好气道:“它是长得像狼的狗,你见过狼摇尾巴吗?” “没有。”王顺摇了摇头。 “这不就对了?所以他是不会摇尾巴的狼狗。” 王顺:“……”他觉得自己被绕晕了,这到底是狼还是狗啊! …… 本来顾家是想等大宝媳妇儿进门后才把顾二丫嫁出去的。 谁知道,跟吕家谈好成亲日子的当天夜里,顾老三住的西院房里就闹开了。 正文 第181章 为哪般? 顾风和老黄氏老两口住在正房,顾老二一家住后院的东院,顾老三住西院,只一墙之隔。就那吵吵声,把整个后院儿的人都惊醒了。 老黄氏被半夜惊醒,那发起火来嗓门不小,还没出屋子,就冲着西院嚷嚷。 “老三,半夜三更的你屋里闹鬼呢不睡觉。都哭丧个啥?明天地里那稻子还要不要收了?” 一大家子都到顾老三院儿里看热闹去了,进了后院儿里,大家伙儿看到顾老三媳妇儿,那孟秋菊哭得那个狠啊!那鬼叫似的哭丧不就是她嚎出来的嘛。 难得能看到老三屋里的笑话,黄香文那脸上,忍都忍不住的笑,却碍于面子,正拼命的忍着。 “老三媳妇儿,你半夜不睡觉哭丧呢?我和你爹还没死呢。” 顾老三一脸怒意的盯着自家媳妇儿,后面出来的顾风看出不对劲儿来,重重的咳了一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老三媳妇儿,平时看你是个懂事的,这半夜三更的,有啥事不能明天说,非得现在在院儿里哭啊。” 顾风是家里还算懂理的,孟秋菊跪倒在顾风面前,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倒苦水。 “爹啊,这哪里是我不愿意睡觉啊,是这顾武,他给我扯院里头,不让我进屋……” 大家一脸诧异,这顾老三……为啥事儿半夜折腾他媳妇啊? 黄香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孟秋菊脸上的巴掌印子,她哎呀一声,惊叫道:“天啊,秋菊,您这脸是怎么了,有个巴掌印子。” 既然都看出是个巴掌印子了,还能是怎么了? 孟秋菊忙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哟,还真是,老三,你打你媳妇儿了?”老黄氏也偏过头看了。 “老三,怎么回事?”顾风看到后沉下脸来,质问着顾老三。 这老三比老二沉稳得多,要说老二做出这等稀奇事来还不奇怪,一向沉稳的老三做出这等事来就太奇怪了。 “唉!”顾老三狠叹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倒在顾风面前,大声道:“爹,都是我的错,我管不好妻女,给咱们顾家丢脸了!” 一大家子脸色凝重起来,等着顾老三仔细道来。 原来啊,是为明天镇上包子铺的人来提亲的事。 顾小青一哭二闹的,称自己已经是顺子的人,要是再应了镇上那家包子铺的亲事,她也只能跳河里淹死算了。 晚上闹了之后,被顾老三关屋里扇了一巴掌。顾老三气得不行,没注意力道,直接给打晕了过去。 孟秋菊来拦着,也遭了殃,连着她一块儿被打了,打了不算完,还给她赶到院子里,不让进屋,这才惊动了全家人。 听完这些事后,顾风那脸色出其的难看。 未出嫁的姑娘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得了啊?连着一家人都抬不起头来。 而且他们早跟镇上包子铺谈好了的,明天人家就跟着媒人上门提亲了,现在变卦那算什么事啊! 一大家子暗自咂舌,都说不出话来。 院中寂静得落针可闻,大家都将目光投向家里的顶梁柱顾风,好一会儿,才响起顾风苍老的声音。 正文 第182章 演戏 “老三,这事多久了?” “啊……?” “啊什么啊,我是问你知道多久了,二丫和顺子的事。”顾风拍着门板怒道。 这事他知道得挺久了啊,可他不敢说实话,支支吾吾的,最后才小声道:“就……就前不久知道的,悠悠丢的那天。” “都这么多天了,你咋不早说?” 不等顾风说什么,老黄氏先忍不住嚎了。 她嗓门大,这一吼,惊得屋里睡觉的三丫都吓哭了。 顾风紧皱着眉头,道:“你瞎嚷嚷啥?觉得这事很光彩是不是?非得嚷嚷得全村人都知道。” 老黄氏向外墙头看了看,缩了缩脖子,又不甘示弱的小声道:“我看看那不要脸的死丫头去!老二家的,还不快去哄哄三丫,要把左邻右舍的都哭起来不成?” 黄香文还想留下来看热闹呢,她这是站着躺枪,一边去屋里哄三丫,一边嘀咕道:“还不是您老大嗓门把三丫头吵醒了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顾风把看热闹的人都赶回屋睡觉去,才无奈的黑着脸看三儿子三儿媳。 这两个本以为是最省心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老三,你说说,你是咋想的?” “爹,我,我……这是没主意,全凭爹处置。”顾老三一咬牙道。 “哼……”顾风冷哼一声,叹道:“今晚这出戏也是你两口子自己演的吧?老三啊,哎!” 顾风长叹一口气,弯下身拍拍顾老三的肩膀,又道:“你们三兄弟中,你是最聪明的,也是心眼最多的一个,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呀,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好自为之吧。” 顾风说完便转身往正屋走去,而顾老三,则是看着他的背影神色不明,等看不到人影了,他盯着院中的某处黑暗,眼神幽暗的可怕。 孟秋菊小心翼翼的起身,推了推顾老三,问:“现在可咋办啊?爹什么都没说。” 顾老三扯着嘴角,笑得阴沉,道:“什么都不用咱们做,等明天就知道了。” …… 顾大宝的亲事定得时间紧,从议亲下聘到成亲这天,拢共不过八天时间。 对方早已让张媒婆说清楚了,吕家姑娘因为为她爹守孝,年龄已经不小了,等不得。 十八岁的大姑娘还未出嫁,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农村里是很少见的,大家也很理解。 只是就这几天时间啊,那得抓紧了时间才能准备上东西,于是,顾老三托他找的媒婆去镇上包子铺说说,先缓缓几天再来。 对于顾老三的缓兵之计,顾风是嗤之以鼻的。 家里人都忙碌着,顾风冲着那西屋大喊了一声:“你就是嫌着我这张老脸没丢够。” 说罢,他怒气冲冲的向外走了,直到下午才回来。 后来大家才知道,他这是去镇上了包子铺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直接就说了顾老三作主给二丫定的亲做不得数,他还活着,顾家就他说了算,二丫的婆家他已经相看好了,就在本村里,你们看怎么着吧。 正文 第183章 房子租好了 等包子铺的人闹到顾家来时,顾老三直接声称要山上打猎躲了,顾老二给骂咒骂个遍,惹得全村人看了一通热闹。 村里的这些热闹,顾悠悠都是不知道的,她正忙着搬家的事呢。 秦常林三天就给顾悠悠找到了房子,一套带院子的小三居室。 顾悠悠相看房子的时候,秦常林喋喋不休的讲着这房子的各种好。 “悠悠姐,这房子小是小了些,好在院子不小啊,你看这,还有一棵梨树。还有这门窗,家具,都是好好的,而且价格便宜,一年只要八两银子,你给我十两,还省了二两。”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是挺好的,我一个人住,用不着大的。嗯,没井?”顾悠悠皱了皱眉。 秦常林也注意到,这院中是没有井的,他忙道:“哎哟,这是我的失误,没注意到这院里自家没井。那用水就不太方便了,得去河里挑。” 他上下打量下顾悠悠,又道:“悠悠姐,你要挑不动的话,我帮你挑好了,还好这里离清水河不远。” 院子外几百米就是河边,洗衣服啥的也挺方便,关键是这院子安静,背着正街,还不算偏僻。 院中被打扫得很干净,屋中桌椅整齐,窗明几净,卧室的窗户边上还有一个空着的书架子,书架下的书桌也被保护得很好。看得出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是个懂得生活的人,而且是个读书人。 顾悠悠笑了笑,道:“行,就这里吧,用水也不是大问题,我自己能解决。谢谢你了啊,常林。” 秦常林满心欢喜,连忙应道:“好好,既然您满意这处,我就让人把银子给人家送过去。” “送过去?”顾悠悠问:“那这房子原来的人去哪儿了?” 秦常林道:“这房子啊,原本是一家三口住的,这家的男人是个读书人,可怜近三十了只考了个秀才,就再没什么作为了。后来这家的男人死了,就剩下孤儿寡母的。这家女主人原本是阳关城的人,娘家里有些底子,据说是开染坊的。 她家里男人一死啊,她再呆在这里生计都成问题。正好她娘家弟弟让她回娘家染坊帮忙,这不就带着儿子一块儿回娘家去了嘛。她儿子也是个读快人,可比那死了的爹能干多了,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又深得夫子欣赏,是个有前途的。我看她娘家弟弟也是看中了这家儿子的前途才会帮他们……” “行,就这儿!”顾悠悠倒没有听人家八卦的意思。 “哦,对了,还有件事!” 眼看着顾悠悠打算走了,他才又为难的说起来。 顾悠悠以为是房子还有什么难言之处,微微皱起眉来。 心道:这小子办事不如想像中靠谱啊! 却不想,他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嘛,你先记在我师父名下也做学徒,等过段时间,有我师父出面说你可以出师就诊了,你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在济生堂做大夫。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同意是同意了,但他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有出不完的诊,一直没这个时间。他呢,意思是你先过来,先不看诊,等哪天他空了,再给你找个合适的理由。” 正文 第184章 自休书 原来是这事,顾悠悠没有异议,点头笑道:“行啊,全听周大夫安排。” “哎!成,那就这么安排了!” …… 顾悠悠就把这处房子给定下了,交银子的事也是交给秦常林帮着办的,她便回家,开始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着实不多,除了院中她种的菜和一些药材,就几件衣服。 嗯,菜和药材又带不走,便宜靳子矜了。 看着打包好的小小包裹,着实觉得悲哀啊。 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 顾悠悠拿出一块粗布,同样的,捡了块烧过的木炭,洋洋洒洒的在粗布上写着字。 自休书。 今有莲花村顾氏之女,昔日以病重之体嫁入同村猎户靳家。承蒙夫婿不弃,悉心照顾至病愈。然,顾氏却终日惶惶不安。 顾氏因长年缠绵病榻之因,将终生无所出。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顾氏不愿连累夫家从此断后,故含泪自休。 今绝笔于此,望夫婿长泰安好,另觅佳偶! 妻:顾氏悠悠! 字不多,她却用一块木炭龙飞凤舞的写满了整块粗布,尤其是那顾悠悠几个字,竟然有龙虎之势。 在靳子矜傍晚回来拿着看完这封自休书时,亦是被再次震惊。 许是因为她身体大好,这次的字,比她上次开的那方子还要有气势得多。 能写出这样的字的女子,岂是一般的人物? 呵,她上次还说曾经有黄梁一梦,这些东西梦中所学? 荒唐的理由! 靳子矜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勾了勾嘴角,低声喃语道:“暂时先放过你。” 你自以为游戏已经结束,实则,还未正真开始。 八月的天,夜里已经凉爽了许多,一般人,都会盖上一床薄被,以防受凉。但靳子矜却在这简陋的茅草屋里,热得怎么也睡不着。 这种情况,是从去年就开始的,实在忍不住了,他才不得已盯上了顾家那枚棋子。 可如今,她跑了。 呵呵…… 靳子矜苦笑不已,最终还是起身,去了清水河的源头处,那处最冰冷的泉水。 月明星稀,夜幕中的大地,被明月的光辉照得似披了一层朦胧的银装。 卸下所有的伪装,沁凉的溪水中,靳子矜浩瀚的眸色里也如这月光,清凉温润。 他原本是一个爽朗快意之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欲平凡度日,偏偏有人要将他卷入那权力的漩涡里。 山崖后的树枝沙沙作响,正放松了心情泡着冰泉水的靳子矜微微邹起眉头,片刻后,他看着某一个方向不悦的低声喃语,道:“阴魂不散,哪儿你都能找来。你是当真闲得没事干了吗?” 树后,走出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月光下,那身白衣染着朦胧的光晕,那英俊的男人,竟似从月中走来的仙人一般。 他信步走出,嘴角带着浅笑,手中月白骨扇随着步子一摇一摇。 “还是你有这闲情雅致啊,大半夜里不睡觉,泡冰泉晒月亮,你也不怕把自个儿冻死?” “牙尖嘴利,难怪你父亲被你气得一病不起。”靳子矜没好气道。 正文 第185章 看看有什么不对? 对面的白衣男子毫不在意他的话,只笑问:“你一个人半夜这里泡冰泉,莫非是你那村姑娘子不让你上床?” 靳子矜挑了挑眉,道:“那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对面的白衣男了听到这话愣了一愣,尤其是靳子矜这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惊讶的滞住,收起折扇,却微微有些担忧的道:“我晓得你娶那村姑是逼不得已,但看你这意思……莫非你对那村姑,还真看上了眼?” 靳子矜蓦地收起了笑,漆黑的眸子一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表现得奇怪了些。 凝视这夜中的湖光山色片刻,他又突然起身,在身边不远处的石头上拿起一件衣服,胡乱的翻了翻,扯出一块粗布来,丢给对面的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诧异的接过靳子矜丢来的东西,就着月光,他可劲儿的看上面的字,然后,断断续续,缓慢的念出来。 “自休书。”白衣男子一惊,看向靳子矜,不可置信的提高了声量重复了一句:“自休书?” 靳子矜轻轻点头,又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月光再亮也不似白日里,要不是白衣男子那目力还不错,且顾悠悠字也写得大个,他还真看不清。 “今有……莲花村顾氏之女,昔日以病……病重之体嫁入同村猎户靳家。承蒙……夫婿不弃,悉心照顾至病愈。然,顾氏……顾氏却终日惶惶不……安。顾氏因长年缠绵病榻之因,将……将终生无所出?” 说到这儿,白衣男子诧异的看向靳子矜,又有些耐人寻味的笑了笑,继续念:“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顾氏不愿连累夫家……从此断后,故含泪自休。今……绝笔于此,望夫婿长泰安好,另觅佳偶!” “你看就看,念出来做什么?”被人取笑,靳子矜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念完了短短数语,白衣男子已经哈哈大笑得接不上气,那仙人之姿荡然无存。 “你……哈哈,我已经念完了。”看到靳子矜吃憋,他更是心情大好。 “你这村姑娘子……我说,你怎么还憋得住啊,我说你怎么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泡冰泉降火呢。你们是真不能生呢,还是人家找个理由不要你?” 靳子矜黑着脸,看着扶着旁边的树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你啊你,也有今天啊,被一个村姑给嫌弃了……不成,这自休书我得帮你收着,拿回去给他们都看看……”说着,就要往自己怀里塞。 “哼……你敢!”靳子衿黑着脸冷哼一声,又道:“行了,给你看这东西不是让你笑话我的,仔细看清楚,你就没发现不妥之处?” 见着靳子矜表情严肃起来,白衣男子也收起了笑,神情肃穆起来。 他再次摊开这白粗布,看着这整篇的字迹,眉宇间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起来。 没一处妥的。 半晌后,他惊讶出声:“真是你那村姑娘子写的?” 靳子矜轻轻点了点头,这使得白衣男子越发脸色大变。 正文 第186章 妙方 “我记得上次你来信让我查过她,莲花村顾家一普通农户之女,因她乃四柱纯阴之女而被玄宗的人挑中。玄宗挑的人可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应该与她的真实身份无关。 至于顾家……顾家世代都是这村中的农户,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就是她的外祖林家十多年前出了个状元,正巧遇上新皇登基,四处培养自己的势力。这林清河运气倒是不错,正好就被挑中了。他如今是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要说有人是冲他去的,也不无可能。 只是……你这村姑娘子是十一年前便被玄宗挑中开始养阴的,十一年前的林清河毫无利用价值,又怎么会……” 两神皆是神色凝重,靳子矜没有说话,片刻后,白衣男子又道:“四阴之女不是那么好找的,年龄上还要对得上,更是难上加难。而且……我看她这字迹,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这样的女子用来换一个普通的村姑,于情于理都太吃亏。你若是怀疑她被人换了,我倒是觉得不可能!” 靳子矜并没有否认,这也正是他一直想不透的地方。 岸边的石头的衣服里,靳子矜又扯出一张粗布来,是上次顾悠悠开的药方子。 白衣男子接过那布,看过药方后已经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瞳孔放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字迹一样,都是出自她手?” “不错!她给自己用的。”靳子矜低声说。 就着月光,白衣男子揉了揉眼睛,才再次定睛看去。 许久之后,空旷的山林中响起白衣男子啧啧的赞许之声。 “妙,实在是妙啊!这方子,正是解那玄宗的极阴之毒。我们天宗一派想出许多办法都未果,万不想,这药方还能这般用。子衿,她身上的寒毒可解除了?” 靳子矜淡道:“若是普通人中这寒毒,此方或许已解。不过她乃四柱纯阴之体,这毒岂是那么容易解的?她只不过用这药方把毒性都压制在体内罢了。” “那她究竟是谁?有这等本事的人,不可能是那顾家之女。”白衣男子突然激动的道。 靳子矜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寂静的夜空中再次陷入沉寂,白衣男子握着这两张寻常的粗布,拳头越握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靳子矜觉得身体有些凉意了,他才在那冰冷的泉水中动了动,起身穿上了干净的衣服。 “此事就交给你办了,查!” 他轻轻落下话,便抬起步子散漫的向那半山腰的茅草屋走去。 白衣男子苦笑,冲着靳子矜离去的背影低声道:“查?说得倒是轻松,你整天就跟在人家身边,你怎么不去查啊?”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顾悠悠赌气跑了,几年不见的家伙也找来了,还有…… 靳子矜从床上坐起来,目光落到窗户上。 月光下,那带着斗篷的男子拉出长长的影子,就印在这纸糊的窗户。 “进来吧,就我一人。”靳子矜沉静落声。 正文 第187章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闻言,窗户上的黑影一闪,而下一刻,他已经来到了靳子矜的床前。 靳子矜穿着简单的里衣,就坐在床沿上平静的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对面的男子一身黑衣,带着斗篷,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淡红色的薄唇和光洁的下巴。 他抬手,将斗篷从头上取下,如鹰般锐利的眼睛便看向了床沿上的靳子矜。 许是从未见过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微微皱起眉头,道:“你就打算这样跟我聊?” 靳子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当了几年的猎户,他早不讲究什么了,只平静的道:“不这样要哪样?像上次那样?” 上次他们雷雨中在院子里谈话,好像更狼狈。 黑衣男子嘴角抽了抽,蓦地又大笑起来,说:“上次我冒着被雷劈的危险,陪着你在院中淋惨了也不让我进屋,我专程挑了个不下雨的好天气来见你,你倒是请我进屋了。嗯,你那村姑媳妇儿呢?” 一个个的都问顾悠悠,再想起下午拿到的那封自休书,靳子矜便觉得自个儿脸上无光。 就算是假戏,他也觉得丢人得很,脸陡然一黑,却也控制着平静的声音说:“有事说事,问她做甚?” 他明明就是有些怒意了,这让黑衣男子微微诧异。 他低笑了下,道:“好吧,你说不问就不问,我只是好奇,你正事不好好干,倒是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娶一个村姑,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说,那村姑究竟有什么值得你放弃原则之处?” 靳子矜上扬起下巴,半眯着眼。 “你这就是不问就不问?” 黑衣男子:“……” “哈哈……好,我不问,那姑娘长得不错,男人嘛,我理解,只不过等你离开这里的时候,可得断干净了,她对你一无是处,千万别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 黑衣男了上前几步,本欲也坐在床边与靳子矜并排坐着。但农家的床就算整齐干净,那也是他这种人看不上的。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在屋内拉了个竹椅子坐下。 摸着竹椅子的扶手,还笑着夸赞了句:“你这手艺还真不错啊!” “说正事。”靳子矜显然对他半晌入不了正题失去了耐心。 “急什么?我好不容易来见你能坐上椅子。” 靳子矜:“……”那脸色又黑了一分。 “好好,我说我说!”黑衣男子收敛脸上的笑意,神情肃穆起来,道:“他走了,没有在这后山之中,你可以不用在这里装猎户了。” 靳子矜面色沉了沉,挑了挑眉,问:“他去了哪儿?” 男子摇了摇头,为难道:“没有那药,以他的心性很快就能恢复清明,人海茫茫,再要找他可不容易,你……你还坚持得了多久?” 沉默了片刻,靳子矜低叹道:“不确定!” 黑衣男子愣了愣,也低叹道:“那就……我尽快找到他。实在不行你就回道观找天宗那老道士吧!” “你不是说他信不过?”靳子矜诧异的道。 正文 第188章 搬了新家 黑衣男子哼了哼,微带着些怒意,说:“那个老道士本就信不过,他想把你变成他那样的人。可你要实在坚持不住了,不也只能找他。” 靳子矜沉默了,半晌后,他淡笑道:“我宁愿做一个像他那样的人,平平淡淡的在道观中过一生。” 黑衣男子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了靳子矜半晌,后又不可思议的嗤笑一声,说:“可你的出生,注定了你不能平凡。你不去争,别人也会逼着你去争。”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 顾悠悠搬了新家,趁着白天就大手大脚的置办家具被褥。第二天她也没闲着,又忙活了一天,这屋子总算被她折腾成她稍稍满意的样子。 看着她花了三十两银子折腾出来的小院子,秦常林暗自咂舌,咕咚咚的猛吞着口水。 三十两银子啊,够这院子近四年的租金,对于普通农家来说,那可是一比巨款。 顾悠悠的消费观念颠覆了他以往对村姑的认知。 现在的村姑是都这么豪呢,还是就他这天真可爱的悠悠姐这么豪呢? 顾悠悠花钱向来大手大脚的,因为她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钱,向来是看上什么买什么。就这一院子的东西,那都是她精打细算后的结果,要是被秦常林知道她内心的这个想法,估计得吓死。 她掰着手指头算,又转头问秦常林:“帮我看看还缺啥?” “啊……?”秦常林吓得不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干笑着说:“不……不缺了,悠悠姐,三十两银子可不少了啊,咱还是学徒呢,可得省着点儿。” 经他一提醒,顾悠悠才想起来已经花不少了,而且她还是个穷鬼。 “行,那就先这样吧,常林,你过来帮我把狗窝弄一下就可以了。”顾悠悠说着把一个竹篮子丢给他。 “啥?狗……狗窝?”秦常林惊讶的看向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阿宝。 这年头人都养不活,还养狗做什么?又不是镇上那银子大把的员外。 而且这叫阿宝的狗长得也忒奇怪了些,要不是顾悠悠一口咬定这就是狗,他还以为是狼呢。 “狗这东西……还需要单独给他弄个窝吗?让它蹲院门口给你看家就是了。” 顾悠悠白了他一眼,道:“我家的狗金贵。” 秦常林:“……” 顾悠悠倒是没以在现代的标准给阿宝弄个窝,只弄了个竹篮子,再铺上厚厚的稻草,给它简单的做了一个窝。不然到了秦常林眼里,又得惊世骇俗了。 …… 离家两天了,头一天觉得特别的轻松,有种重获新生之感,夜里睡得可香了。 可不晓得为何在第二晚想起了靳子矜。 到底是做了快一年的夫妻……抑或是室友,自己留下一封书信走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哎!果然人性凉薄啊,用完就丢。 还好她识趣,不然等他丢出一封休书来,那得多丢人? 翻来覆去的没睡着,顾悠悠却听到有人进院子的声音。 正文 第189章 你跟我走吧 声音极小,不似平常人,应该是靳子矜那种有着类似轻功的人才对。 靳子矜?顾悠悠陡然睁大了眼睛,会是他追来了? 阿宝就睡在外面,阿宝没叫没反应的,除了是靳子矜来了,她想不出还会有谁! 此刻,顾悠悠心里很复杂,明明她今夜就睡不着,就这么走了明明就有些不甘心,她却必须强迫自己必须与靳子矜划清界限。 对她来说,靳子矜太过神秘,她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他现在来了,她不晓得该给他丢出去呢,还是装着不知道呢? 唉!想了想,顺其自然,装睡吧! 顾悠悠复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入睡。 门被推开,轻微的脚步声接近床榻,直到她的床边停下来。 “呵……”那人嗤笑了一声,听这声音顾悠悠才知道并不是靳子矜来了。好像是……棺材里的那个男人? 他怎么跑来这里了,靳子矜可是在到处找他。 顾悠悠满心惊讶,屏住呼吸,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紧张起来。 他来干什么?此人的危险程度不比靳子矜低啊! “你果然还活着。”男人轻笑。 顾悠悠没有反应,紧紧闭着眼睛装睡。 “还装?”那人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顾悠悠一惊,装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能够平静一些。 她翻了个身,用薄被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复又坐起来。 现在天热,她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里衣,有些透。她知道这男人在黑暗中目力极好,古代人比较讲究,所以她也就入乡随俗了。 男人精神看起来不错,也正常。整个人似琉璃一般干净透明,就像不属于这尘世间的存在。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夫君正四处找你,你还是快走吧。” “你夫君?”男人惊讶的拧眉,想了想,挑眉道:“你是说那天山上那个人?” 顾悠悠点了点头,急道:“是啊,你知道的,他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快走吧,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男人满脸的不可置信,恍惚间,又有些怅惘。就这么盯着顾悠悠好一会儿,都没有再有所动作。 睡在外间的阿宝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向里张望,一双发亮的狼眼像两个小灯泡似的,发着绿幽幽的光。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看了正发呆的男人一眼,又冲着阿宝瞪眼睛。 没眼色的家伙,虽然咱几个在古墓里渡过了好几天,没看出你家主人跟这位不是一路人嘛。 呃,当然,跟靳子矜也不是一路人。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迷茫的样子。 “他是你夫君,那你在山里的时候为什么帮我?” 他突然道。 顾悠悠干笑两声,想起自己,又有些无奈,说:“全当是同病相怜,可怜你,也可怜我自己吧。” 本来她不应该这么说的,可是回想起一些事情,她就忍不住有感而发。 男人讥讽的看着她,又嘲笑道:“所以,其实你跟我一样,不过是被利用而已。那么……你还认他做夫君?” 顾悠悠脑子有些懵,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如你跟我走吧。”他又说。 正文 第190章 不眠夜 脑子坏了才会跟你走,顾悠悠很想直接回他一句,不过没敢。 她好不容易脱离这些危险人物,怎么可能傻不溜秋的还跟着这头号危险人物走。 顾悠悠缩了缩脖子,红着脸道:“这可不行,咱俩被抓到的话会被……会被沉池塘的。” “……”想哪儿去了? “那你留下来做什么?你以为他那样的人,会跟你一个村姑留在这偏僻的小山村过日子?” 顾悠悠一脸无辜又害怕的表情,却坚定了摇了摇头,说:“我嫁给他,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就算他不留下来,他去哪儿,我也会跟着去的。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你还是莫要说这种话了,会坏了我名声的。” 男人眯着眼,一脸的诧异之色。打量她半晌,又有些失望,低叹道:“我以为,你是一个特别的村姑。” 顾悠悠:“……” 好吧,她是村姑。用得着老提醒吗? 院外又有一些特别的响动,男人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他机警的竖起耳朵听,转脸看向窗户外,神情也肃穆起来。 同样的,顾悠悠也听到了,面色沉下来。 外面的人跟这男人一样,步子轻得不似普通人,不晓得是不是靳子矜。 呵,难怪她今夜睡不着,敢情这么热闹啊。 “快走,可能是他来了。” 与其说顾悠悠是在帮他,不如说是在帮自己。 背后的人一点头绪都没有,而这个男人,极有可能知道背后的人是谁。说不定,在关键时候他还有大用处。 男人低下头诧异的看向顾悠悠,他是没想到顾悠悠一个普通的农女,也会有如此敏锐的耳力。 顾悠悠苦笑,低声说:“跟你一样,我从小就被关进一间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每天都得喝那种药。这耳朵不知道是跟那药有关还是天生的,我也不记得了。” 她话音未落,床前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像鬼魅一般消失在她的床前。 顾悠悠忙睁大了眼睛四处看,却在屋中最黑暗的屋顶上,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她轻叹一口气,迅速的躺下闭眼,裹紧了薄被。 在院外时,那人小心翼翼的,进了院内,便大咧咧的散漫行步,却不是靳子矜那种沉稳的感觉。 不是他? 顾悠悠拧紧了眉。 今夜可真是个不眠夜啊。 外面的人坦然的推门,这次阿宝没闲着,冲着外面的人齿牙咧嘴,它不是狗,也不是狼,所以它不能像狗那样叫,叫的声音也不像狼,就是一些奇怪的声音,夹着着它愤怒的磨牙声。 它在警告试图踏进这屋中的人,再敢上前半步,别怪它阿宝不客气。 只是它实在太小,咧着牙的凶狠模样就像是在卖萌,顿时便把外面的人给逗笑了。 “你这小家伙牙长齐了吗?这么凶可不好哦。” 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顾悠悠从来没有听过。 不管他是什么人,半夜三更的不请自入便不是好人。 她忙坐起身,快速的把外衣套上,从卧室里走出来。 顺便在门口抄起洗衣服用的棍子。 正文 第191章 我来探亲的 “朗朗乾坤之下,休得贼人放肆,阿宝,给我上,咬死算我的。” 那散漫浅笑的男人瞬间僵住,他是没想到与顾悠悠的第一次见面,对方会是这种开场白。 正在他愣神之际,阿宝已经在得到得主鼓励的前提下对他发起了进攻。 它嗷一嗓子扑上去,一口咬在外面那人的胳膊上,那人莹白的衣裳立马就被它扯下一块。 “哎哟,我的衣服……”那人惨叫一声,忙退到院子里,一脸心疼的检查自己少了一块布的袖子。 顾悠悠拿着根棍子追了出来,借着皎洁的月光,她这才看清那所谓的贼人。 身上莹白如玉的衣衫,与那月光遥遥相映。柔和的五官长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雌雄难辨。他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就像月宫中走出来的仙人。 只是这仙人有些狼狈,失了几分气度。 他一脸怒意的指着从门内走出的顾悠悠,急急的控诉道:“你……你……哎呀,这可是鹤仙白月袍啊,这世上仅此一件,乃旷世奇珍,你竟然让这小畜生给咬破了,我可告诉你啊,你得赔,卖了你也赔不起!” 顾悠悠一脸无辜的看着这所谓的贼人指控自己。 很显然,这不是一个正常人。 正常人会半夜三更的不清自入的进居民房吗?正常的贼人会穿着一身白衣晃荡吗? 她扯了扯嘴角,道:“半夜三更你私闯民宅,别说一件衣服,就算你被主人家养的狗咬死也活该,你该不会不晓得这烛照国的律法吧?” 对面的男子怔了怔,又一脸正经的道:“谁说我半夜三更私闯民宅的?我是来探亲的!” “探亲?” “对,探亲,咦,我表哥呢?他告诉我他住这里的,让我来了就找他。” “你表哥?”顾悠悠扯着嘴角,不可置信的看他瞎掰掰。 男子上下打量着顾悠悠,突然又瞪大了眼睛,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讶的道:“哎呀,你该不会就是表嫂吧?”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其实她很想来一句:哎呀,你该不会是靳子矜的表弟吧? 是不是表弟不知道,但这家伙十成是靳子矜招来的。 他居然有这么不靠谱的亲戚。 就算是表弟,有这半夜三更到人家里不请自入的吗?你就不会敲门? 还有这靳子矜到底什么意思?他果然知道自己去了什么地方,自己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有来,但他找这么个人来做什么? 不管什么原因,准没好事儿。 顾悠悠拿着棒子给他往外推,道:“这儿没你找的人,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就报官。” “哎哎……别推别推,我大老远的来,你总不能让我睡大街吧。我来找靳子矜的,我是他表弟,亲表弟,他告诉我这里就是他家的,错不了……喂喂!” 顾悠悠把他推到门外,咚的一声关上了院门,道:“找靳子矜是吧?出门左拐,顺着那条路上莲花村,不送……” 那男子还在院外咚咚的敲着门,威胁道:“你这破门拦不住我的,别逼我翻墙进来。” 正文 第192章 对你是怜悯 顾悠悠一怔,气得牙痒痒,“那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把左邻右舍的人全叫起来。” 门外的人眼中光芒闪现,竟露出些兴奋之色。 “啧啧,果然不是普通村姑。”他兴奋之余小心嘀咕道。 “好好,那我明早再正式拜访表嫂啊!”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乐呵呵的看向莲花村的方向,身轻如燕的朝着莲花村飞奔而去。 顾悠悠把耳朵贴近了院门听外面的动静,直接确定那奇怪的人已经走远,她才长出了一口气,向屋内走。 屋里还有尊大佛等着打发呢。 阿宝把它从白衣男子身上扯下的捞什子鹤仙白月袍碎布撕咬成了碎片,还不解气似的用屁股坐。看到顾悠悠往屋内走了,它才放过了那些可怜的碎布,跟在顾悠悠身后。 它不能像狗似的灵活摇尾巴,不过这些日子,它似乎知道怎么讨好顾悠悠,就跟在她脚边蹭啊蹭的,一脸的奴才邀功模样。 顾悠悠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它逗乐了,她停下来,低声笑道:“阿宝,今天干不得不错,明早看到那人来了还咬知道吗?明天我给你奖励肉骨头吃。” 阿宝呜呜的怪叫着,模样实在可爱。 躲在屋顶的男人下来了,他复杂的看着顾悠悠,消瘦苍白的脸看起来几近透明,就像一碰就会碎掉的琉璃。 刚从顾家黑屋里出来的顾悠悠也白得很,虽然比他还要瘦弱得多,却不似他这般不像活人。 她又一次救了他,顾悠悠想,若是还有下一次,她定还会救他。 不为别的,就为他们有着同样的命运,也许还有着同一个仇人。 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当年那个求救无门的小顾悠悠。 “你快走吧,他走远了。” 这次这男人没有再问顾悠悠为何会救他,从她怜悯又自嘲的眼神中,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很庆幸,在整个世界都背弃了自己的时候,还能遇到顾悠悠这样一个女子。 就算是怜悯又如何? 只是她……有一个秘密,他知道,埋下这个秘密的人知道。她自己不知道,那些千方百计要找那件东西的人更不知道……呵! 好一招瞒天过海! 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立在顾悠悠的对面,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说。 或许不知道,她才能活得轻松一些,也活得久一些。 顾悠悠站得有些尴尬了,对面的男人又在发呆,不晓得他怎么想的。 靳子矜到处找他,还胆子也忒大了些,还敢跑到这里来。 “你……” “你跟我走吧!”顾悠悠刚说出一个字,便被他出言打断。 顾悠悠愣了愣,扯了扯嘴角,道:“怎么又绕回老问题了,我刚才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嘛,我不可能跟你走的。” “那……”男人眼中又有些怅惘之色,他低声叹了口气,复又小声的道:“那好吧,我们这种人……呵,算了,你现在还不明白,以后你会懂的。” 他塞给顾悠悠一个奇怪的铃铛,小小的,只有小拇指盖那么大,他道:“这里有一只蛊虫,你如果哪天想通了,就把它放在火上烤一烤,我就会来!” 正文 第193章 他们才是一家人 顾悠悠看了看,收起这小小的铃铛,轻轻咬了咬唇。 救下他的决定是对的,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他的话,但毫无疑问,他们在那些人眼中是同一类人。 “好,谢谢你!” “嗯!那我走了,你小心一些,记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谁也信不过。” “好。” 男人点了点头,直接从窗户飞身而出,速度快得像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哎,等等……” 人都不见了,顾悠悠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 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顾悠悠以为他走远了,有些失望的垂头丧气。 “你想通要跟我走了。” 在她以为那人已经走远之时,一个极轻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 顾悠悠惊得下意识的转身后退,拍了拍心口,道:“你怎么无声无息的,我的耳力都没听到动静啊。” 男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道:“我们这种人……呵,这本事算是一点补偿吧。” 短短时间里他两次提到我们这种人,顾悠悠不由得好奇我们这种人是怎么样的一种人来。 “你还有何事?” 他再问,打断了顾悠悠好奇的心思。 她定了定神,道:“我帮你把脉看看,那寒毒……就算不能完全解除,能压制一下也是好的。” 男人伸出手,惊讶,甚至震惊的看着顾悠悠。 这寒毒是那个人亲手种下,天宗的人都没有办法,她一个村姑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等话来。 顾悠悠只认真的帮着男人把脉,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眼中那异样的神色。 “你服那药多久了?”顾悠悠问。 “有十一年了吧。”男人说。 顾悠悠露出些诧异之色,十一年,这时间跟小顾悠悠开始喝药的时间差不多。 她沉下心来认真把脉,初步判断,这男人身上的寒毒还不及当年的顾悠悠身上重呢。 当然,这也许跟体质有关。小女孩儿的身子本就弱,小顾悠悠从那么小就开始喝那药,自然是身子被糟蹋得不成样,现在顾悠悠这身子都快十九了,还没来月事。 放开男人的手腕,顾悠悠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是一间书房。 她点燃一盏油灯,铺开厚厚的黄纸,研了墨,拿起一枝新买的毛笔开始书写。 字迹苍劲有力,一气呵成,很快一张药方就开出来了。 她晾了晾墨迹,对男人道:“这个药方你拿着,一副分三次喝,每七天一次,连续喝四贴,这药方我自己也喝,效果还不错。” 男人接过药方,看到这方子上的字迹同样的无比震惊。 他深深看了顾悠悠一眼,才把药方收起来。道:“多谢你,我叫靳义,字子渊,你可以叫我靳子渊。” 说完,男人转身就走了,这次再没回来。 顾悠悠愣在当场,眼中惊诧之色不下于那刚离开的男人。 靳子渊,靳子矜? 子渊是字,那么子衿是不是也是字? 古代人稍讲究些的,都会有名有字。靳子渊,靳子矜,难道会是巧合吗? 呵…… 搞了半天,人家才是一家人,她就像个傻子似的被人家当陀螺抽得团团转。 …… 正文 第194章 找周大夫 天刚亮顾悠悠就出门了,因为她怕昨夜那个奇怪的人大清早的来堵门。 按秦常林的说法,昨晚周大夫就会回来,她虽然从没见过周大夫,但秦常林已经跟他说好了,顾悠悠会摆在周大夫门下,成为他的女弟子,将来在济生堂出诊也好有个名份。 顾悠悠的一生医术也许并不低于周大夫,但她却是十分乐意拜在周大夫门下,因为周大夫是一个真正有医德的人。 以他的医术,早就可以去更大的城池开个医馆,可他却为了一方百姓病有所医,选择留在了这小小的清水镇上。 时间还早,顾悠悠先去一个卖混沌的早餐铺子吃了一碗混沌才去。 因为昨日秦常林说过,周大夫可能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加之劳累了好多天,不一定起得早,让她可以晚些来。 可是顾悠悠还是来得太早。 医馆里的药童刚开门,正在擦门口竖着放的匾额。这是个十来岁的小药童,雇佣童工,也就古代人做得出来。 他见到顾悠悠来,忙迎上来:“是悠悠姐来了啊,您可真早。秦师兄这会正在后堂洗漱呢,一会儿就会出来。” 顾悠悠跟着他进了大门,笑道:“早起早睡健康嘛,而且我这也不算早拉,要是在农家里,得下地干活,会更早。” 药童连连称是,又道:“对对,现在正值秋收,农家人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白日里太阳毒辣,也只能早起晚睡干活了,不然中了暑生了病,又得花钱医。” 顾悠悠坐到椅子上,挑了挑眉,问:“你倒是很了解农家的意思,你是村里来的?” 闻言那药童一怔,后又全身不自在的样子,看得顾悠悠不禁皱了皱眉头。 村里人又不丢人,怎么感觉他这样子,倒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多见不得人似的。 这时,秦常林从后院儿里出来了,闻言,摇头笑了笑,道:“元成,你先去外面擦匾吧。” 元成如获重释一般松了口气,忙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顾悠悠觉得纳闷,秦常林笑着解释了,“这元成啊,原本是石树村的农家人。他们家穷,偏偏孩子还生得多,就他们这一房爹娘就生了十个。四房加起来据说有三十多个孩子。一大群的孩子要养活,再殷实的家里也养不起啊,更何况他们家本就不富裕。 后来啊,家里还干不得活的女儿,三五岁的那种,该卖的就卖了,卖了好几个,但家里孩子还是太多,再后来,他们父母就开始联系人牙子卖儿子。那年元成才五岁,地里的活儿做不得,有人牙子来了,他的父母便把他卖了,你知道卖去干嘛吗?” 秦常林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有意卖个关子。 顾悠悠白了他一眼,道:“这五岁的男娃能卖去干啥?宫里做太监呗。” 秦常林厮的一声吸口气,满脸震惊的看着顾悠悠,道:“你怎么知道。” 顾悠悠:“……”我怎么知道?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嘛,老套路了。 正文 第195章 元成的心事 “那后来呢?他怎么进了济生堂做药童?” 秦常林道:“正巧了师父那天在那村里收药材,见着他可怜,便将他买了回来。” “哟,这运气倒是不错。”顾悠悠道。 “唉!”秦常林叹了口气,摇头道:“就算救下了,他也跟太监差不多。” “啥?”顾悠悠一惊,问:“难不成他家里为了能顺利送他去做太监,已经给……给切了?” “啊……?这这这……”秦常林听着顾悠悠这话,憋红了脖子,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悠悠又是一惊,道:“给我猜中了?我勒个去,这家人也太……奇葩了吧?还真下得去手,真狠。难怪我刚才问起元成的家事他那样的表情呢,有这样的父母,我都觉得丢人。” “不不,不是……不是啊!”秦常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那是怎么回事儿?”顾悠悠面色一沉。 她要是有个说话都结巴的下属,准给他解雇了,永不录用。 “他……他这……”想了半天的词,秦常林都不知道这事怎么跟顾悠悠说好。 更让他震惊和面红耳赤的是,顾悠悠提起男人丁丁的事这面不改色从容淡定的姿态,天下间竟然有脸皮这么厚的女子。 “你倒是赶紧说啊。”最讨厌说话说半截的人。 秦常林纠结万分,他觉得这种事不好跟顾悠悠讲,但双抑制不住自己那颗不讲不快的八卦心,于是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了出来。 “是这样啊,元成他……生来那儿就有毛病,就算长大了,他也是没办法传宗接代的。不能传宗接代的儿子留着干啥?他生来就是个太监命,所以他父母才想将他送进宫里做太监的。” 原来如此。 顾悠悠从容淡定的点了点头。 她这气度,让秦常林也放松了下来。 抛开那敏感的地方不说,就当是寻常聊天了。 顾悠悠这儿,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与好强的心理,她倒是想看看,那是什么样的先天缺陷导致不能传宗接代。 “你把元成叫进来吧,我帮他看看,说不定有得治呢?” “啥?”秦常林吓得一个踉跄,扶着身后的椅背才好好站起来。 “我的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明白我在说什么吗?你晓得他是哪里有毛病吗?” 顾悠悠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向秦常林,道:“我倒是觉得你今日脑子有毛病。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跟你讲哦,你这种心态是要不得,生为医者,救人治病才是最重要的,就应该抛开那些个繁文缛节,因为它会禁锢你的思想,扼制你的天分。 就因为你们太过讲究,那女人生孩子才会死那么多人。这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要是有个正二八经的妇产大夫在,存活的机率会大很多很多。” 面对目瞪口呆的秦常林,顾悠悠自觉没趣。 封建思想岂是靠着几句话能改变的?那封建社会也不会存活几千年了。 她不过是可怜那元成,想说服秦常林去劝解元成,让他同意给自己看一看,说不定能治呢。 正文 第196章 放药 秦常林显然是被顾悠悠这翻话给吓到了。 她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跟你说得着吗?我就想帮元成看看他那毛病,你要是个没医德的大夫,你就当我没说吧。” 秦常林从震惊中恍惚过来,吞了吞唾沫,一脸的苦相。 “姐,没医德这么大顶帽子都给我扣上了,我能不帮忙吗?你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顾悠悠心下一喜,看了看门外,压低了声音道:“你就说服他,就说我要给他看病呗。” 古代人丁点儿大就晓得害羞,更何况是这种毛病,要是顾悠悠去说的话,别给逼得人家跳楼才是。 秦常林一脸的为难,他太了解男人了,呃……好吧,元成还算不上男人。 可是大家都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这个道理,虽然农家人没那么讲究,到底十岁的男娃了啊,他自尊心又挺强的,能给看才怪了呢。 思虑片刻,秦常林才对顾悠悠为难的道:“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别看元成不大,自尊心强得很。知道他这毛病的,这济生堂里就我和师父,要是让他晓得你也知道了,他不得急得跳楼自杀啊!” 顾悠悠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那你有什么办法。” 秦常林来回跺着脚,一会儿又转到前堂去,一会儿又回来,手上拿着一包东西,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贼兮兮的道:“用这个,我给他一贴蒙汗药,保准儿成事还神不知鬼不觉。” 顾悠悠向他坚起了大拇指,心道:秦常林果然不是做大夫的料,太屈才了。 “你打算啥时候动用?”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今天?我还得拜周大夫为师呢,还是等我拜师后再说吧。” “我师父……唉!”秦常林叹了口气,道:“我师父昨夜并没有回来,想来是路途遥远,天色已晚,在半路上找了个客栈休息了吧。他年龄大了,也不住连夜折腾。” 好几次了都没能如愿见到周大夫,顾悠悠心里也挺失望的。 她想着好事好事多磨嘛,也没太在意。 “好吧,那咱们就……先给元成下药?” 想到这馊馊的主意,秦常林两眼放光,道:“成,你先去后院儿等着,我将他放倒了就来叫你。” 顾悠悠心道:他乃是做坏人的料啊! 济生堂这后院儿挺大的,就是周大夫的家宅。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后宅中并没有见到过周大夫的家人,反倒是秦常林这徒弟就跟个儿子似的,替他打理着济生堂,也住了后宅。 当然,不排除周大夫是个单身老人,就是不晓得什么原因让他终生不娶。 秦常林动作很快,三言两语哄得元成喝了那蒙汗药,药效一显,他就晕倒了。 秦常林把元成抱到后院儿,顾悠悠在站在院中看一棵长得七扭八拐的松树。 他冲顾悠悠招呼道:“悠悠姐,成了,快来!” 后院中空房间很多,元成是周大夫捡回来的可怜小娃子,自然也是跟着他住一起的,他的房间就在秦常林房间的旁边。 正文 第197章 找到病因 秦常林将元成放到床上,顾悠悠便兴奋的去扒他裤子。很久没有替人治病了,现在有个稍有难度的,她手痒得不行。 但她这模样落到秦常林眼中,那就不得了啦,就跟怪物似的。 你说你一个女大夫给男子看那种病,你就算再好的医德,是不是都应该矜持一点儿? 他怎么觉得顾悠悠这表情像见了姑娘的采花贼呢? 秦常林想都没想,就一把按住元成的裤子,戒备的看着顾悠悠,道:“悠悠姐,姐,您真会看这病?” 他不得不怀疑顾悠悠的脑子是不是正常的。 他觉得自己给元成下蒙汗药是错了,要是顾悠悠把元成怎么的了,那他就是帮凶,师父可疼元成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秦常林那防淫贼护崽的模样让顾悠悠郁闷不已,她晓得他什么意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这就是个十岁的孩子,你觉得我能把他怎么样?而且你不是说了,他那里有毛病,我就算饥渴得要下手,我找你也不找他啊,你急什么?” 顾悠悠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把秦常林吓得不轻。 他忙收回了手,面色煞白的退到墙根边上,一脸戒备的看着顾悠悠。 “姐……我……我家里给我定亲了,你别找我下手!” “你……”顾悠悠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无力感。 她冲秦常林摆了摆手,扶额道:“好了,算我说错了话,放心,我不找你下手,赶紧过来帮忙。” 扒小男娃裤子的事还是让秦常林来干吧,她是一个有节操的好女子。 秦常林掀开元成的衣裳,又犹豫了。 他看向顾悠悠,小心翼翼的问:“你一个姑娘家的,不怕嫁不出去啊?” 顾悠悠愣了一下。 秦常林自上次去了莲花村让顾悠悠不高兴后,他便再没打听过关于顾悠悠的事,再见着顾悠悠并没有像一般妇人那样将头发都盘起来,所以他并不知道顾悠悠是已婚。 想起靳子矜,顾悠悠面色沉了下来,淡道:“合离了,这辈子也不打算再嫁了。这下行了吧,赶紧干活,别一会儿他醒来了。” “啥?”这年头敢合离的女子可不多啊,他见着顾悠悠人挺好的,以为她还待字闺中呢。可怎么会合离呢,那男人真是不长眼。 这不是个愉快的话题,尤其是对女人,所以他没在追问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道:“你放心,药我下得猛,不睡上个半日,他醒不了。” “好了好了,睡得久也得赶紧干活。” 元成丁丁露出来,顾悠悠并没有羞涩感,她投入工作状态就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他在秦常林煞白的脸色注视下捻起露出的小丁丁看了看,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先天性的****过长,貌似他这个……长得有点儿狠,只一个小手术,给他割下****就成了。 顾悠悠看完后把被子扯过来给元成盖上,对秦常林说:“能治,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要准备些东西。幸好元成还小,不然到了青春期,这毛病会影响他生殖器发育。” 正文 第198章 靳是国姓 “这……这能治?” 很显然,这里的大夫并没有做这种手术的概念。 秦常林没有去追问顾悠悠后面那些个奇怪的术语什么意思,只听闻元成的毛病能治,便让他欣喜若狂。 这可是这孩子的一个心病啊,就他们村,大家都知道元家有个似太监的儿子,没少笑话他们。要是真能治好,将来娶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非得回去给他们好好看不可,看他们还怎么笑话。 秦常林为元成穿好衣服盖好被子,与顾悠悠一同退了出来。 顾悠悠拿了纤细的笔画了一张图纸,还写好了尺寸交给秦常林,道:“你找人给我做一把这样的小刀,不求快,但求做得精细。” 做精细的小刀? 秦常林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让他觉得下身一紧,条件反射似的就夹紧了双腿。 想到这东西做出来很有可能是给元成用的,他惊得脸色煞白,道:“悠悠姐,您……您该不会是……” “是!”顾悠悠晓得他想说什么,很干脆的承认。 “我说过,他需要一个小手术,把那些不该长的东西割掉就行了。这一招可是我的独家秘法,姐免费传受给你,你可得跟着学好了。嗯,要不就让铁匠多打一把吧,你留着一把。” 顾悠悠这惊世骇俗的说法确实把秦常林吓得不轻。 那地方动了刀子,真的还能用吗?他深深为元成的半身性~福感到忧虑。 可以想着他不动刀子,照样没有下半身性~福,而顾悠悠这办法,说不定还真有用呢。 想来想去,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秦常林看着那图纸疑惑了半晌,刀片就那么小一点儿?介于顾悠悠奇怪的地方实在太多,要事事都想透,早晚得想破了脑袋。 “好吧,不过时间可能得久一点,咱们这小小清水镇,怕是没有这样的铁匠,我得托人去阳关城找铁匠。” “行,反天他那毛病也不争这一时半刻的。” 顾悠悠突然想起昨晚的怪事,又问秦常林:“附近有姓靳的人家吗?” “姓靳的?”秦常林有些莫名的看着顾悠悠,想了想,道:“附近没有姓靳的人家,不过靳姓在咱们烛照国是大姓,北方京城那边姓靳的很多,这天下就是姓靳的啊,国姓……” 国姓?顾悠悠微微一惊,“皇室姓靳?” 秦常林点了点头,道:“是啊,应该说,咱们烛照国掌权的大臣们,多半都是靳姓。” 顾悠悠隐约想起来,在那古墓后山的时候,靳子矜有问起过那个没舌头的野人大叔是哪一位王爷? …… 等到下午了周大夫还没有回来,顾悠悠决定先回去。 本想着那奇葩男人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就会自己走了,全没想到,他正坐在自家墙头上,悠闲的看着夕阳,摇着扇子。 这妖孽一般的人,好一幅夕阳男神图。 要不是前世里顾悠悠见过太多美男倒贴,说不准还真着了他的道了。 院门在顾悠悠出门前就锁好的,阿宝被她锁在屋内,顾悠悠听到阿宝的磨牙挠墙的声音,她能猜到阿宝现在的样子,也明白了为啥这人坐墙头上。 正文 第199章 死缠烂打 顾悠悠想躲开他来着,已是来不急,被他逮个正着。 “唉,表嫂,你可算回来了,我这都等了一天了。” 顾悠悠气不打一处来,冷眼看他,道:“不是让你去找靳子矜了吗?怎么?没找到?” 顾悠悠眼底的厌恶与不耐烦,他看得真真切切。心中同时多了一分惊讶。 自己这等风姿,勾女人从来是一勾一个准。他在女人眼中看到的惊艳羞涩与爱慕贪婪都不少,却唯独没见过顾悠悠这样的,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天大的麻烦,避之不及。 果真不是普通人,更不可能是一个村妇! 他面上带着适度得宜的笑意,从墙头跳下来,身姿飘然似仙,一步一画。 在顾悠悠面前站定,又卯足了劲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动人一些,道:“表哥哪儿就一间草房能住人,我睡都没地方睡啊,还是表嫂这里的大瓦房好,还有三间呢,我住一间,没问题吧?” 这等妖孽功力不是一般的强啊,顾悠悠定了定神,冷哼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所以这声表嫂你还是留着叫给别人听吧,我可受不起。” 就那自休书?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才不会承认。 靳子矜交给自己的任务是调查这女人,他查了许久都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偏偏她这人……全身上下没一点对的地方,思来想去,他也只想到这办法,死皮耐脸的留着她身边,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何方妖孽? 所以,他果断的摇头,认真的道:“表哥说你到镇上赚钱补贴加用了,我理解,你们家又没田地,光靠着我表哥打猎,日子过得实在苦。表嫂你一介女子,还能够自食其力,当真让人佩服。 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我现在呢,就来你这里帮忙,有啥你干不了的事就说啊,我啥都能干!”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淡道:“明人不说暗话,用得着这么费劲儿吗?以你们的身份地位,怕是买下这坐小镇也不过动动手指的事,一个两个的,又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已经没有用处的村妇?” “哎!此话差矣,表嫂您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您的用处可大了啊,您可是我表哥的命,万不可再说自己无用这种话了,我表哥会伤心的。” 顾悠悠面色渐渐冷下来,道:“你要不清楚,就回去好好问清楚,再是一口一个表嫂的,我就给你送去见官。哦哦,对了,见官想必你也不怕,呵,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吧?我没功夫陪你们玩儿下去。” 凡是与靳子矜有关的人,好像没一个人是简单的,顾悠悠觉得自己是真累了。 她只想能好好过日子而已。 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看着顾悠悠的眼神也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顾悠悠也不缺这一点儿时间,就安静的等着,等着他下一步决定,是继续跟她装傻呢?还是直接明说呢。 说实话,顾悠悠既期待他能直说,又害怕他直说。 正文 第200章 月如镜 怎么说呢,脑子里很乱,总觉得到这个世界以后过得稀里糊涂的,这种感觉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所以做任何的事,都是稀里糊涂的。 她喜欢给自己留后手,而说得太直,就失去了留后手的机会。 他们不打算就此放过自己,她不也正好想从他们身上下手,找出背后的那个人吗? 不如就大家都稀里糊涂的好了,演戏嘛,他们会,她也会。 所以这答案对顾悠悠来说,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让他慢慢想去吧,顾悠悠拿出钥匙,先去开门进屋再说。 阿宝在院子里可劲儿的挠墙,这土胚子墙,可别给挠出个洞来。 古代的锁是老式的那种,用钥匙一桶就开。 开锁后,顾悠悠便抬步进去了,而那男人,似乎也有了答案,顺势就跟了进来。 可让阿宝逮着他了,几乎就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阿宝就毫不畏惧的扑了上去。 小小的身子,竟然能跳起一米多高。 男子昨晚才着了它的道了,今天可没那么容易再让它碰到,身子轻轻一斜,就躲开了阿宝这一扑。 “你这小家伙,我是客人,可不是贼人。再敢咬我,我把你炖肉吃。” 阿宝实在太小了,哪能正咬到人?顾悠悠冲阿宝招了招手,它便屁颠颠的过来了,当然,站在顾悠悠旁边,还不忘冲对面的男子齿牙咧嘴。 那男子噗嗤笑一声,道:“狗仗人势。” 顾悠悠轻轻撇了他一眼,看他这样子,是打算装糊涂了? 呵……甚好! 天色不早了,顾悠悠进屋做饭了,阿宝一只乖巧的跟在顾悠悠身边。 一边烧着柴火,顾悠悠一边拍拍阿宝的背,低笑道:“阿宝啊,估计在这世上啊,就你是最真的。” 跟着进来的男子就站在厨房门口,他一身白衣,扎眼一看跟昨晚上那套差不多,仔细一看还是有区别的。 看来此人是个白衣控。 他大概是嫌厨房里脏,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站在门口笑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冷撇他一眼,心道:丫的,看就看吧,反正没做你的份。 许是觉得这么僵持着不太好,那男子主动的跟顾悠悠搭话。 “表嫂……” “打住!”顾悠悠立刻打断:“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哦……?啊,哈哈,是是,不叫表嫂,叫啥好呢?悠悠!” 顾悠悠把火钳一放,怒道:“悠悠也是你叫的?出去!” “……那叫啥?要不还是叫表嫂?” 顾悠悠:“……” “嘿嘿,要不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男子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摆出个极其骚包的姿势,面若冠玉,嘴角含笑,道:“小生月如镜,乃天宗云梦大师坐下三弟子,江湖人称,月真人。” 顾悠悠诧异的抬起头,看向那什么真人的男子。 她一心想着靳子矜与皇族有关,他的亲戚,多半也是皇族,却不想还有个表弟是道士。 话说,这声称自己为月真人的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世家纨绔弟子,怎么会是个道士? “你是道士?”顾悠悠问。 正文 第201章 故意刁难 “啊……?”月如镜面上僵了僵,抬高了折扇遮了半边脸,有些怪异的辩解:“这……也不能这么说,我俗家道士,与那种整日坐道观的道士不一样。” 顾悠悠白了他一眼,道:“俗家道士还不一样是道士啊。” 月如镜只干笑两声,只是那表情极不自然。 “嗯,俗家道士与整日坐道观的道士有什么不一样?”顾悠悠又问。 月如镜忙着解释:“不一样,太不一样了。那坐观道士禁忌可多了,穿道服,四不吃,忌五辛,为保住童子身侍奉三清,终生不得娶妻。俗家道士就没这么讲究了,我们只在道观修行,有个道士的名份,其他无禁忌,与常人一样。所以你实在不用把我当道士,我这样的……算不上道士!” 顾悠悠不置可否,反正她认定此人的一重身份是道士了。 那个什么天宗,得空了要去打听一下,定也跟靳子矜有关。 做了这么久的村姑,顾悠悠早掌握了村姑的生活技能,烧柴火做饭不在话下,没多久就做好了饭,还有两个小菜! 热乎乎的饭菜上了桌,阿宝毫不客气的跳上了顾悠悠对面的凳子。 顾悠悠不在意阿宝上桌,还把它的专用碗碟拿到它面前,放在它蹲坐的凳子上,盛了饭菜,示意它快吃。 她并没有招呼月如镜用饭的意思,就凭这狗就坐在桌子边了,就算请了,月如镜也坐不上去啊。 向来沉得住气的月如镜不淡定了,狗与人同时用饭?他活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见到。 月如镜瞪大了眼晴,指着蹲坐在凳子上的阿宝道:“你……你不嫌脏啊?哎呦,你还吃得下去!呕……” 阿宝的吃相确实不太好看,狼吞虎咽的,声音还大。顾悠悠皱了皱眉,道:“阿宝,慢点吃,学不会斯文的吃相我就不让你上来了啊!” 月如镜听了这番话后又一次被刷新了人生观。 让狗学斯文的吃相?靳子矜这到底是娶了个什么媳妇儿啊! 顾悠悠一举一动都彰显着她的不同之处,要说她是正常的,打死他也不信,但偏偏关于她的来历,又让他无从下手。 门外有敲门的声音,月如镜眉毛一挑,快去走去院中开门。 院门外是一个穿得干净的小二,手上提着个食盒,看到惊为天人的来人显然是愣了一愣,他在这清水镇上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气度之人。 月如镜看惯了凡夫俗子对他露出这种惊叹的表情,显得很淡定,还有些微微的自豪感。 他手握空拳,咳嗽一声,才将这小二的魂儿给拉回来。 “是福来居送饭的吗?” 小二反应过来,忙应道:“是是,客官,小的是福来居送饭的!”他把食盒提起来,道:“这就是您定的饭菜!” 月如镜接过来,又递了一个黄皮信封给小二,道:“嗯,接下来几天,你们就按这上面的饭菜给我送来,弄得干净点,少不得你们的打赏。” 小二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他认识的字不多,但看这一串串的菜名便抑制不住的欢喜。 正文 第202章 不如狗 这么多,乃是大生意啊! 忙不迭的笑脸相迎,连声应道:“哎,客官,您就放心吧,我们福来居可是清水镇上出了名的干净,菜品口味儿也都是顶好的!” 月如镜点了点头,说:“那就好,去吧!” 屋中的顾悠悠听到外面人的谈话便明白了,难怪见着自己吃饭毫无所动,敢情这月如镜是算准了自己不会给他饭吃,所以提前就定好了。 关了院门,月如镜提着食盒喜滋滋的进了屋。 看到大喇喇坐在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自认为的)的阿宝,瞬间坏了心情。 “喂喂,我说表嫂,你不能让狗上它自己的地方吃东西吗?狗蹲凳子上吃东西这像什么话?” 顾悠悠笑眯眯的抬起头,看向他,道:“这就是阿宝的位置啊!” 月如镜:“……” 他有些气结:“那我的位置呢?我坐哪儿吃饭?它坐的是我的位置。” 该死,这饭桌倒是不小,居然就配了两张凳子。顾悠悠坐一张,阿宝坐一张,他只能干站着。 顾悠悠心里乐呵呵的,用筷子指着门外,道:“院子挺大的,你请便!” “外面?”月如镜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院子,那脸色不要太难看。 “你让我院子里用饭?那才是你的狗该去的地方好不好?” 顾悠悠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也不答话。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太好的话,把自个儿给套进去了,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煞是好看。 “我还不如狗?”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头一次遇上这种待遇,在顾悠悠明中,他显然是不如那条叫阿宝的狗。 且这狗血脉不纯,还是条狗都不如的杂种。 顾悠悠哼笑道:“这里是我家,我可没让你来,你自己要来受虐,怪谁?” 一瞬后,月如镜突然明白了,顾悠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撵他走。 想到此,他蓦地就释然了。 呵呵,这点儿小动作就想赶他走?哪有这么容易。 死缠烂打向来是他月如镜的长项,他就不信了,这顾悠悠还能比三清殿里那老道士难搞定? “得,我换地方,给阿宝腾地方,我总不能跟一条狗计较不是?是吧表嫂?” 说罢,他哼着小调姿态散漫的提着食盒进了书房。 好在书房的桌子不小,还干净,也配了张凳子! 顾悠悠吞下嘴里的饭,气得牙痒痒。 不跟狗计较?敢情他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又反将了她一军。 无辜的阿宝吃好了饭,琥珀色的眼睛巴巴的看着顾悠悠。 你们两互相讽刺干嘛都带上我啊? 貌似狗这词老遭人嫌弃。 …… 不知道是不是对面书房住着个陌生男人的原因,顾悠悠老觉得心神不宁,半夜里,也入不得睡,直到院门外响起阵阵急切的敲门声。 顾悠悠翻身下了床,利索的套好外衣穿上鞋子,开了门。 对面书房的月如镜并没有出来,他自然也是警醒的,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向。 “谁啊?”顾悠悠握紧了手上的棍子,机警的盯着房门。 正文 第203章 周大夫死了 她这是遭遇第三次半夜有人上门,这位虽然是敲门急切了些,好歹是敲了,算算还是最有礼貌的一位。 但到底是半夜三更的,她不得不小心。 “是我,悠悠姐,我是元成。” 元成?这孩子半夜三更的是做什么? 顾悠悠忙开了门,果然看到一面焦急的元成,那煞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顾悠悠惊了一惊,忙问道:“元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同时,她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是他那啥病……出了什么意外吧,急得这半夜就找她来了。 元成忙道:“是……是师父,是师父出事了,悠悠姐,您快跟我去看看吧,秦师兄说,只有您能救他了!” “周大夫出事了?”顾悠悠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她这才晓得,整夜的心神不宁不是因为月如镜,而是周大夫。 对于周大夫,顾悠悠一直存着敬畏之心,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明明他就是一个镇上普通的大夫而已,镇上的人无人不认识,自己还要拜他为师,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与他没有缘分似的,自己去了济生堂那么多次,却从没见过他一面,每次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了。 顾悠悠跟着元成一路小跑着去济生堂,一路上,她想了许多,越想,都让她觉得心有不安。 仿佛她的身上没有一件事正常的,人也如此。 她苦笑,周大夫,在这一场游戏中,他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顾悠悠跟着元成急切的来到济生堂的时候,见到那传说一般的周大夫。 一个发须半白的老者,安详的躺在一张为病人准备的床上,秦常林跪在他的身边,低声呜泣! “师父已经死了,就在刚才!” 预想中的结局,顾悠悠见过太多的生死,医学并不是万能的,她的病人中有很多得了不治之症,最后与亲人死别。 所以跪在周大夫床前哭泣的人,本是不能给她心灵上带来太大波动,可偏偏是周大夫……让她心里莫名的悲凉。 周大夫就这么死了。 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一种无形的恐惧感袭向心头,顾悠悠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 秦常林忙前忙后的处理着周大夫的后事,现在天热,尸体不能久放,头天晚上死了,第二天邻里们来拜了,第三天就下葬。 周大夫孑然一身,走得干净,除了平日里受他恩惠的邻里乡亲,没有一个亲人。 济生堂里素缟一片,周大夫虽然下葬了,按照当地习俗,他亲近之人为表敬意,得穿够七日素服。 秦常林为顾悠悠也准备了一套,顾悠悠愣了愣,心想这师没拜成,用不着自己也穿吧! 但一看受过周大夫大恩的一些清水镇居民们都为他穿了,也就释然了。 不管他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会突然遭遇横祸,人既然已经死了,改结的也就结了。 医馆不像其他,可以歇业,所以周大夫下葬后,秦常林穿着孝服就坐镇看病。 正文 第204章 周大夫的信 他看不了的,便将人请进了屋里,顾悠悠隔着帘子给看。 忙了整日,到了晚上总算可以休息了。 顾悠悠换上自己的衣服,轻轻擦拭汗珠,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儿。 “悠悠姐!” 后院中,秦常林将她叫住。 顾悠悠回头,看到秦常林手中捧着个盒子,一脸的憔悴! “悠悠姐,这是师父留给你的。”他道。 顾悠悠一愣,想不想周大夫会给自己留下些什么东西,赶紧接过来看。 盒子是品相不错的紫檀木做成,一个小小清水镇的医馆里的大夫用得起这等珍贵这物,好大的手比。 她猜想,或许她的一些疑问就在这盒子里。 捧着盒子重新进了屋,拿起挂在一旁的钥匙打开了那精巧的铜锁。 里面安静的躺着几本医术,第一本是黄帝内经,第二本是伤寒杂病论,第三本是周氏笔记。想来,这第三本是他自己所写,对医学方面的一些独特见解。 第四……没有第四本,第四本发黄的书壳上没有字,里面的内容,是周大夫留下的信。 扎眼一看,写得很乱,普通人怕是很难分辨出他写的是什么,只有顾悠悠这种专业从医人士,才看得明白,这就是现代里医生开方子的书写方式。 顾悠悠苦笑,这到底是巧了呢,还是巧了呢?她正好看得懂,要不然,她还得去找个专业人士来看。 只是这其中的内容,却有些没头没脑的。 (我知道你来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活着来了!) 第一页就是这么几句没头没脑的话,顾悠悠有些懵,翻开了第二页。 (从我答应他做这件事的时候,我便一直受着良心的谴责。身为医者,我抱着悬壶济世之心对待我的每一个病人,用我毕生所学,救人无数。我不求能够名留千古,但求此生对得起我的师父,对得起医者这个名。却不想,在我晚年,已经向太医院递去辞呈之时,遭遇让我身败名裂之事。也因此事,让我一家老小全部丧命! 或许有人会说我贪生怕死,或许有人会说我贪图名利,总之,我不甘心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活了下来。但那代价……是让我真正违背生为一个医者之名之事。 一个素未蒙面的普通农女,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这里,每月为她家人提供一副特殊的药。那些药材明明是名贵无比,却只收取廉价的银两。通过我多年的研究,明白了那是什么药,近年也调配出了能抑制那寒毒的药方。 此女服药多年,无解,只盼着我的药方能让她活得久一些,至少不用到毒发之时,受那刺骨冰寒之苦。 在那一日,在我见到一幅解毒良方之时,我便知道那小姑娘出来了,不知道她哪来的药方,比我多年调配的要好得多,我知道,她或许有救了。 我有意打探莲花村那个常年被关屋中的小女娃,知道她曾来到济生堂,或是有意,也可能是无意。不管她带着什么目的而来,我都不敢见她,不能见她,这是我与那人的约定。为了尽可能的避开她,所以我开始不停的出诊,不知道能拖多久,能拖一日算一日吧!或许等哪一日拖不下去了,就是我的死期……) 正文 第205章 烧毁 一连写了好几页,顾悠悠总算看完了。 她闭上眼睛,琢磨着这些东西,久久说不出话来。 背后那个人,又是背后那个人!他到底是谁?顾家顾悠悠怎么就招上了这样的人了。 难怪了顾家给她用得起那样的药,敢情是人家什么都算好的。 那些药,秘密的运到周大夫哪儿,顾家的人,再花少量的银俩从周大夫那里买过来。 顾悠悠不怪周大夫,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他只不过是一个倒霉蛋而已,正好挑中了他。甚至周大夫也是受了顾悠悠连累,无辜被拉进这一场是非之中。 这些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它们背下来,顾悠悠才毅然的把周大夫写的书信在烛台中点燃,烧成灰烬,其他的,重新放回盒子里,重新锁好。 秦常林一直站在顾悠悠对面,见到顾悠悠烧那些信的时候眉间微微皱起,欲阻止,张了张嘴,终是没有阻止。 顾悠悠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低声叹道:“这些东西不能留着,你也当周大夫从来没有留下过这些东西吧!” 许是周大夫死了,秦常林正在伤心期,这几****出奇的少说话,总是一脸萋哀的样子。 顾悠悠站起来,把盒子递回到秦常林手中,道:“这是几本医书,你是他的弟子,还是你留着吧!” 秦常林眸色闪了闪,为难的说:“可这是师父留给你的!” 顾悠悠扯了扯嘴角,低声说:“那我们一起看,你收着!” 秦常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盒子收了起来,道:“那好吧!” 两人一起出了屋子,去了前堂。那里还供着周大夫的灵位,灵位下一个火盆,元成正跪在火盆边上烧纸。 周大夫突然生死,元成是哭得最伤心的一个,一双眼睛肿得似两个核桃。他从小被周大夫收养,对于亲人的记忆,怕也并没有多少,反而是周大夫,就是他最亲的人。 顾悠悠蹲下身去低声劝慰:“元成,你要好好的,周大夫才走得放心。你呀,这几天哭得够多了,再哭,他也会伤心的,便不能放心离开了。” 元成惊诧的抬起了头,问:“师父真的会看到吗?”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当然,周大夫不放心你们,要看到你们不再为他的离开伤心了,他才能放心离开。” 元成忙不迭的站起来,满屋子的四处张望,又大声的喊:“师父,师父你真的在吗?你如果还在的话,就让元成见见你好不好?” “哎,元成!”顾悠悠忙拉住他,道:“你不可这么自私,你得让周大夫安心离开才对。” 元成摆脱顾悠悠的手,摇头哭喊:“不,我不要师父离开,我不要师父离开,他还没有看到元成长大,不可以离开!” 真是头疼。 秦常林把元成死死按住,“元成,冷静一些!” 许是太过激动,元成浑身都在颤抖。 “师父死了我也很伤心,但是……但是……” 他这会词穷了,哽咽得说不下去。 正文 第206章 拜师 顾悠悠接过了话,道:“可是阎王哪儿是有规矩的,新的亡魂在死亡三天内必须到阎王哪儿报道,这样,他们才有重新投胎的机会。今晚是最后一夜了,如果周大夫错过了时间,他就会失去投胎的机会,成为无依无靠孤魂野鬼,最后消失。元成,你一定不希望周大夫变成孤魂野鬼吧?” 顾悠悠是个无神论者,为了劝慰有些失控的元成,只得让自己变成一神棍,一本正经的编着故事。 元成到底是只有十岁的孩子,被顾悠悠这一番理论唬得一愣一愣的,信了八九成。 “真……真的吗?”他眼中闪耀着希望之光,期许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向秦常林递了个眼神,前秦常林忙道:“对,三天前的今夜就是师父离开的日子,今天他要是再不走,就不能投胎了。元成,让师父放心的走。” 有了敬畏的师兄做保证,元成总算是信了十成十。 他吸了吸鼻子,又用袖子抹干了眼泪,嘴角颤抖的扯出一个笑,道:“好好,师父,元成不哭,元成不伤心。师父下辈子一定要投身一个好人家,做大官,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再不要日夜奔波,像今生一样惨死!” 周大夫是夜里赶路,马车撞上了大石头,不小心翻进了山沟里才出了事。 不知是真是假! 但有的东西,不适合元成与秦常林接触,逝者已逝,又何苦危及生者?所以就当是真的吧,顾悠悠什么都没说。 天色已经不早了,给周大周磕了一个头,顾悠悠便打算回去了。 秦常林按住顾悠悠欲起的肩膀,道:“悠悠姐,再磕两个吧!” 再磕两个? 顾悠悠不晓得他是啥意思。 估摸着是这里的习俗,也没多想,本着对死者的尊重,顾悠悠又重重的磕了两头。 秦常林站在周大夫的牌位旁边,拿出一个手指大小的小葫芦来,双手奉上,给顾悠悠! 顾悠悠眸色微闪,看到这小小的葫芦便明白了为何要她磕头三个。 悬壶济世,这个葫芦…… 顾悠悠郑重的接过秦常林递来的葫芦,道:“是周……师父的意思吗?” 秦常林点了点头,说:“对,是师父临终的意思,收你为徒。按年龄算,你算是我们的二师姐。我以前跟你说过,师父还有个徒弟,那是大师兄,他去了阳关城开医馆,是师父的意思。与师父断绝关系,让他不来参加师父的葬礼,也是师父的意思。” 秦常林对周大夫的决定有些莫名,顾悠悠却是很清楚。 有不知明的原因,或许是周大夫察觉到了什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师兄。 收下刻着悬壶济世四个字的小葫芦,跪在周大夫的牌位前,顾悠悠低声叫了声师父。 “师父临终前,可还有什么交代?” 秦常林道:“师父说,让我们不要辱没了医者之名。” 他是一个注重名节的医者,临死了,还不忘叮嘱自己的徒弟,但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顾悠悠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 正文 第207章 靳子矜来了 顾悠悠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月如镜坐在书房里秉烛看书,空荡荡的书房里多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书。、 “表嫂,回来啦!”月如镜倒是热情的给她打招呼。 顾悠悠累了一天,又因周大夫的死而心力憔悴,没有功夫管他把自己的书房据为己有之事,也没理会他。 月如镜想到一会儿后的惊喜,没继续纠缠唠叨,只阴阴笑了笑,又低头看书。 顾悠悠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进卧室里睡觉了。 她没有点灯,借着月光,看到床上的薄被被拱得老高,眼中瞬间凝滞! 冤家,还是来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顾悠悠定是拿起棍子就给他打出去,但靳子矜……她却下不了这手。 她故意让自己走路的声音放大了很多,可床上的人,不为所动。 顾悠悠竖立床前,不得不伸出胳膊捅了捅床上的人。 靳子矜翻了个身,睁开睡眼朦胧的眼,呢喃道:“悠悠?回来啦?” 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让顾悠悠愣了愣! 他是如何做到这么若无其事的?当那休书不存在吗? 顾悠悠这几日心情低落,实在没心情跟他争论什么,只道:“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我以为我留给你的书信写得很清楚了。” “什么书信?”靳子矜显得一脸无知。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说:“我留在床上的信,你可别给我说你没见到。” 靳子矜是拿定了主意不承认看到,若无其事的道:“我确实没看到你说的书信,写的是什么?” 这脸皮厚得。 顾悠悠冷笑:“看到就看到,没看到就没看到,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从不说谎,我希望这次也是。” 月光中,看不清靳子矜的脸,顾悠悠却明显感觉到他没有刚才那分淡定了。 对面书房中的月如镜伸长了脖子听这边的动静,听到顾悠悠义正言辞的一番话,他都为靳子矜捏了一把汗呐! 还以为靳子矜会有什么办法留下来呢,原来是跟自己学,四个字,死皮赖脸! 与靳子矜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子最像老头子,他说的从不说慌绝对是真的,真没想到他会为了留下来,正二八经的开始开口说胡话! 太新奇了。 “悠悠!”屋中气氛沉静,过了许久,轻轻一声,如叹息一般的悠悠二字才打破了平静。 “你让我打破了许多原则!” 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更不再说话了。 顾悠悠愣了愣,道:“那你是要我重写一张吗?” “不用!”靳子矜道:“我看到,休书,可我不认为有效。” 顾悠悠:“……” 他笑了笑,道:“三年无所出才可休,我们成亲还不到一年,我不能因为这个理由休了你。” “那我们合离。”顾悠悠怒道。 “娶个媳妇不容易,我不同意!” 顾悠悠冷笑,说:“就算再过三年,我也同样无所出。早晚要休的,不如趁着大家都年轻,好聚好散。” 顾悠悠莫名的笑了,想着这具身体连月事都没来,一块坏了的地,把牛累死也种不出庄稼啊。 正文 第208章 让我凉快凉快 靳子矜微微眯了眼,想了片刻,道:“那你是在怨我咯?” 他却不知道顾悠悠内心的想法,只想着自己还从未碰过她,她这是埋怨上了? 两人各有所思,已经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要不我……” 靳子矜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这些事,也无法说。 他多么希望她只是个简单的农家女顾悠悠,可她表现出来的,没一点儿像。 如果连她也是别人下的拌子…… “打住!”没想到说一半被顾悠悠叫停了。 顾悠悠怕说出些无耻的话来,忙出声阻止,又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以为你什么都清楚,我只要过几天安稳日子。” 靳子矜松了口气,又莫名的蹦出些失落的情绪来。 他道:“过几天你大弟成亲,我们都要去的。你想让爷爷知道我们夫妻不和吗?” 顾悠悠蓦地怔住,也为难了起来。 要说在这世上唯一能让顾悠悠为难的,莫过于顾风。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她既然代替了小顾悠悠活下来,又受了顾风那么多恩情,就必须代替小顾悠悠孝敬他。 不知道顾风与靳子矜之间的交易是什么,但顾风每次都告诉自己要相信靳子矜,他不会害了自己。 不得不承认,从她离开顾家后,靳子矜确实对她很好,比请的护工还要称职的照顾她,如果不是香囊之事,她或许真的不会去计较靳子矜那些神秘的身份,一心一意的跟着他身边。 但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很明白自己一个村姑,何德何能可以让靳子矜一直这么守着。 他还不愿意相信她,不会对她吐出半个字。 趁着顾悠悠犹豫动摇之际,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大手来,一把便把她拉到床上,塞进自己的被窝里。 “喂,你干什么?”警醒过来的顾悠悠又掐又踢。 靳子矜有力的又臂把她禁锢在自己怀中,温热的气息顺着头顶喷洒直耳际:“时间不早了,明天回莲花村得赶早。” “你……你这是无赖……” “别动,让我凉快凉快,我怕热。”一般的凉泉已经压制不住体内的澡热了,所以他不得不来找顾悠悠。这句可是大实话。 顾悠悠自是不明白,只以为他又无赖起来,怒道:“……蹲门前那河里更凉快!放开我。” “悠悠!”靳子矜半分不放手,低声道:“你这是过河拆桥!” 顾悠悠:“……” “冬日里你冷的时候,我可没让你蹲火堆,你冷得似冰块我都没嫌弃你。” 顾悠悠瞬间呆滞住。 想起冬日里,紧贴他温暖的身体,怎么也没有勇气再与他争论下去。 他的身体同样有问题,就当他还需要自己降温吧! 呵,真是可悲可笑,有一对夫妻,冬日里,她把他当暖炉,炎热的夏天,他把她当冰棍,这是他们做为夫妻睡在一起唯一的理由。 …… 八月的天,已经有些凉意了。这正是莲花村收莲藕的季节,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正在忙碌的村民。 看着这成堆的藕,顾悠悠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现代里她喜欢吃的莲藕糯米和蜜汁糖藕。 正文 第209章 帮她解释了 心下想,等回去时一定得买一点儿试着做些来尝尝。 村里今日有席吃,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们。 顾悠悠跟着靳子矜回来顾家,刚到村门口,就听到敲锣打鼓夹杂的孩子们的欢笑声。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噢噢,看新娘子去了。”不有知事的蓬头稚子叫喊。 “混小子,新娘子是你看得的吗?”他的奶奶跟在后面叫骂。 顾悠悠看到前方,有顶小红花轿正好抬到了顾家门前,她笑了笑,说:“咱们来得不算晚,正好赶上了。” 早上,顾悠悠还去了趟济生堂里,又买了些东西才跟靳子矜回莲花村。 正遇新人进门,他们是不方便抢新娘子路的,直等到新娘进屋,花轿已撤走,才跟在后面进去。 爷爷在屋内主持大局,门边迎客的是二叔和奶奶。 她大概是前辈子与顾悠悠结了仇,本来笑得似菊花的一张脸,一看到顾悠悠来了,便沉了下去。 “你倒是赶得巧,不是说回你婆家了嘛,怎么赶回来的?” 面上虽然不高兴,手上可没闲着,毫不客气的就把靳子矜手上提的东西一把抢过去。 对,就是用抢的。 反正是送大宝的礼,顾悠悠没有理会她以什么方收收,只将注意力集中到婆家上了。 “回婆家?”她愣了愣,将目光移向靳子矜。 话说这靳子矜不是单身一人吗?他哪来的家? 靳子矜面不改色的解释道:“悠悠这几天身体又不好了,去了镇上找周大夫,治病期间,周大夫觉得悠悠学医的天分惊人,便又收了她做徒弟,所以我们没有去。” 呵呵……顾悠悠真想给他鼓掌,这下啥都解释清楚了。 她本来还纠结着怎么跟大家伙儿解释她一个村姑变大夫呢。 同村的李婶子突然走来,听到靳子矜的话,惊讶道:“听说前几天周大夫死了啊,夜里赶路,马车掉山沟里了。悠悠啊,你还没来得急学吧?” 周大夫在清水镇名气不小,顾悠悠早猜到莲花村的人都知道周大夫死了,凄哀的转过头,抽泣道:“是啊,李婶子,师父他……已经去了。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师父虽然只教导了悠悠短短一日,那悠悠也是周大夫的徒弟。我师父可是说了,我天分惊人,所以他给我留下很多医术,说我就看那医书一样能做一个好大夫!” 李婶子嫌弃的撇撇嘴儿,那轻蔑的表情显而易见了。 今天顾家大喜的日子,有的话到底不好直说,李婶子便挤开了顾悠悠,把一个布包给到老黄氏,道:“我们家也来凑个份子,粘粘喜气。东西不多,顾家大娘,您不会嫌弃吧?” 老黄氏的目光一直在突然变成周大夫徒弟的顾悠悠身上游移,李婶子的话,也只是简单的应了一下,便把接过的东西交给二叔了。 李婶子噎得一脸菜色,煞是难看,嘴里嘀嘀咕咕的进了屋。 老黄氏贼兮兮的把顾悠悠拉到一边,低声道:“悠悠,周大夫把你收徒弟了,他现在又死了,那济生堂……” 正文 第210章 你大爷 “打住!”不用猜也知道老黄氏打的什么主意,顾悠悠道:“那济生堂是秦常林的,你可别乱打主意。” “哎,不能啊,都是周大夫的徒弟,那济生堂自然是你跟那秦常林平分,怎么能说是他的呢,你也有一半呢傻丫头!”老黄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痛心疾首的教导:“你可不能傻啊,周大夫无儿无女的,那济生堂每年赚大把的银子,可不都是你们两徒弟的嘛,你可不能……”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再次打断老黄氏的话:“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传儿不传女这话,师父自然也是这个意思。济生堂是秦常林的,这是师父临终前说的,你还想咋样?” 她说话大声,语气不太好,引来了宾客。 “顾家大娘,你拉着你大孙女唠嗑呢?” 老黄氏老脸一红,尴尬的向说话的人笑道:“是啊,这不是悠悠难得回来一次嘛!” “哎,那你们就慢慢唠吧,我先进去了啊!” 悠悠侧身绕过老黄氏,往人群中走去。 这极品的奶奶,济生堂那么大的诱惑,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话出来呢。 今天趁着人多,她坚决不让她扯出来。 “哎,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顾悠悠已经溜进了院子,院子里坐了不少人,她便不好意思再说起,只气得骂了句死丫头。 吉时到,顾大宝领着一个盖着红布盖头的姑娘准备去拜堂,她便站得远远的看着。古代拜堂,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回想去年与靳子矜成亲的时候,因为她身体的原因居然没有拜堂?古人都说拜堂才算礼成,她怀疑,他们这真算夫妻? 侧抬起头去看靳子矜,还是老样子,高高大大的,一脸的胡渣,脸色是饱满风霜的痕迹,看起来一个壮实的猎户。 偏偏骨子里,他却不是这样子。 “在想什么?”靳子矜突然出声,顾悠悠惊了一下。 她淡笑了笑,说:“我在想……要是没拜堂,还算不算夫妻了?” 靳子矜淡定的说:“当然算。” “嗯?” “因为你的户口在我这里,离开了我,你就是流民,知道流民被抓是什么下场吗?” 顾悠悠愣在当场,过了良久,脑子里冒出三个字……你大爷! 靳子矜唇角带笑,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压低了声音道:“男的充军,无军籍的那种,女的也充军,军妓!” 顾悠悠终于忍不住把那几个字脱口而出,“靳子矜,你大爷!” 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户籍制度,万恶的三从四德。 这年代,女人出嫁前是她爹的私有物,出嫁后就是丈夫的,所以她的户口掌握在靳子矜手里。 以前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还真是个大问题。 许是她声音太大,传进来顾风耳中,他疑惑的道:“悠悠,子衿的大爷?” 顾悠悠扯着嘴角笑道:“嗯,子衿下次带我回家看他大爷。” 顾风点了点头,一看吉时到了,忙招呼顾大宝,道:“开始吧!” 喇叭声停,张媒婆拉长了嗓子,正式拜堂。 正文 第211章 骂出来真爽 “大姐!”身后有人细声细气的叫她,顾悠悠听出声音来,是顾小莲。 她转过身去,入眼的顾小莲又瘦了些,怀里抱着个娃,两月大的样子,同样瘦瘦的。但顾悠悠算算日子,这孩子应该近四月大才对。 “大丫!” 顾小莲笑了笑,道:“大姐,你们倒是来得早,我差一点儿就没赶上。” 这里的习俗是客人得赶在礼成前来,顾大宝那里马上就礼成了,她确实差点没赶上。 顾悠悠也笑了笑,道:“赶上了就成,我也是才来。哎,这就是兰心吧?” 之前听说顾小莲生了个女儿,叫陈兰心,这是顾悠悠第一次见到。 孩子养得瘦弱,顾小莲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有意无意的把孩子身上盖的布往上拉了下,道:“是啊,兰心胆小。” 顾悠悠看那孩子脸色黄黄的,看起来像是黄疸还没退似的,只看了一眼就被顾小莲盖住了头。 她知道顾小莲这是怕家里人担心,没有明着点破,为着这小小的孩子着想,只道:“你要有时间呢,就抱着孩子去济生堂找我,我现在在济生堂做学徒。” 顾小莲虽是个包子性格,但她却不傻,相信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谢谢大姐!”感受到顾悠悠的关心,顾小莲湿润了眼眶。 …… 现在吧,靳子矜也不打猎了,整天就跟那月如镜窝在家里,倒是顾悠悠忙碌得很,白天都在济生堂帮忙,只晚上回来。 弄得她像个养家的,还养一条狗两个大男人。 扒着碗里的米饭和桌上的一盘子青菜,她怒了,“这房子是我租的,你们吃的米粮是我买的,菜是我院子里长的,你们两个大男人好意思吗?” 关键你不能顿顿青菜啊,跟以前总有山味儿吃的日子比起来谁受得了啊? 那院子里的青菜都快扒光了,这块菜地里的菜还是房东留下的呢。 靳子矜淡定的咽下饭菜,正色道:“悠悠你要是嘴馋了,我明个儿进山里给你弄些野味儿回来吃。” 靳子矜与顾悠悠相处时间长,到底明白她心里的想法,这是嫌弃青菜了,顺带着把他们也骂了。 月如镜却以为顾悠悠是穷,嫌他白吃白喝了。他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钱袋子来,丢在桌上,一脸霸气的道:“这些银子够买个这院子了,我不算吃闲饭吧?” 顾悠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抓过钱袋子。 “有两破钱了不起啊,给我干活,明天把院子里的杂草扒光,菜地里空的地方重新种上新种子,那院中的梨树也该剪枝了,还有阿宝的窝,重新做一个大的。干得不好就给我滚蛋!” 好久没有这么骂人了,真爽! 靳子矜只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顾悠悠,便淡定的拿起打猎的工具去院子里磨去了。 月如镜看了看靳子矜,想说什么来着,见他已经遁走了,便没在说话,只轻咽了口唾沫,默默的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她这板着脸骂人的那么点儿意思。 霸道总裁的气度那是天生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文 第212章 两道士 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悠悠这两天感觉自己脾气暴躁了不少,看什么都不顺眼,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想发火。 尤其看这两个死皮赖脸的男人。 不干活,窝家里等吃喝?她典型的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家,是那种养嫌人的人吗?显然不是。 白天的时候,元成抓错了药,顾悠悠把元成给骂了。现在细想来,骂得狠了些,元成到底是个十岁的孩子。 雇佣童工本就不对,怎么还能把他当做错事的大人骂呢? 于是,她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把前几天带回家的莲藕收拾出来,想着给元成做些桂花糖藕。 洗干净了莲藕,正巧看到靳子矜磨好了刀,她向他招了招手,道:“没事啦?过来帮忙啊,看个火。” “晚上没吃饱?”靳子矜诧异的问。 顾悠悠一边往那莲藕里塞糯米,一边道:“这是给元成做的。” 许是从没见过莲藕的这种吃法,靳子矜往她手上多看了两眼,擦干了手,老实的坐到灶台边上烧火去了。 “怎么想起来给元成做吃的?周大夫去世了,元CD吃不饱了吗?” 顾悠悠白了他一眼,只道:“你这种大老粗不懂啦!”只知道饱不饱,真是。 靳子矜:“……” 月如镜正在外面擦窗子,顾悠悠冲他喊道:“月如镜,天都快黑了你擦什么窗子,擦也擦不干净,你还是赶紧的去河边桂花村上给我摘些干净的桂花来吧。” “啊?你要做桂花头油吗?” “叫你去摘就赶紧去啊,哪来这么多废话?” 桂花糖藕,那是顾悠悠跟家里做中餐的阿姨学的,那阿姨是农村来的人,一个寡妇,独自养着自己的儿子。心灵手巧,会做许多传统的食物,桂花糖藕只是其一。 古时候的人就会做桂花糖藕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开始的。顾悠悠看月如镜与靳子矜这样子,这里的人应该还不会做。 她把糯米装进莲藕中,又把莲藕用竹签固定,再放到锅里与调好的桂花糖蒸煮。 想要做得软糯好吃,那得小火慢慢蒸煮,花的时间会很长。 夜已经黑尽,有些凉意,顾悠悠便把靳子矜赶出来,自己慢慢烧火去。 暖和。 月如镜去书房看书了,他并不打算这么早睡觉,他还等着尝尝顾悠悠做的这奇怪的糖藕呢。 靳子矜去洗了个澡,经过书房门口时,冲里边伸了个头,又向厨房方向走去。 月如镜阁下手中的书,压低了声音嘘了一声,道:“师兄,来来!” 这院子就这么大点儿,什么风吹草动的顾悠悠不知道? 她烧着火冷哼了一声,两道士,还忽悠我说是什么表哥呢。 她本来打算直接搬家去济生堂后院儿的,这也是她留下来跟他们呆一个院子的原因。 顾悠悠这耳朵灵,他们有意无意的悄悄话,都会落进她的耳朵里。 看看这两家伙又窝在书房里打什么鬼主意,顾悠悠伸长了耳朵。 “师兄,我觉得顾悠悠今天又不对劲儿啊!” 靳子矜没好气道:“你见她哪天对劲儿了?桂花糖藕,你听过吗?” 正文 第213章 要离开几天 月如镜笑道:“是啊,这道菜虽说还不知道什么味道,但光看这复杂的做法,还有用了那么多糖,这便不是普通人家吃得起的。”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给你说的不是桂花糖藕啊,是说她这脾气,跟吃了火辣椒似的。还有她这指使人的的样子,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练得出来的,除非她从小就生活在那种环境中,自然流露。” 靳子矜摆摆手,说:“这些我知道,别竟说些没用的,你跟了她这么多天,有没有发现她跟其他人的来往?” 月如镜一愣,摇了摇头,道:“没有,除了你我,就济生堂的人了。” “那济生堂的人?” “除了那死去的周大夫,其他人暂时没发现问题。” “嗯,继续!” 顾悠悠把手里的杂草揉成了一团,气哼哼的撇着嘴。 丫的,跟踪我调查我就罢了,还把济生堂的人都查了个遍。 还有没有隐私权了? 突然想起任由他们再厉害也查不出什么来,她又冷冷的笑了下,心道:查吧查吧,看你能不能查出姑奶奶我的来历来。 靳子矜有他的顾虑,他不能相信自己,最近顾悠悠也能够理解了。 虽说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但从近来听的墙角中猜想,他的处境似乎比自己还要危险。有人给他下毒,所以他一直躲在这莲花村里找解药。 只是不晓得他是什么毒? 靳子矜不信任自己,不给把脉,活该。 脚步声向着厨房来了,顾悠悠赶忙的收起了思绪,认真的烧火。 “悠悠,过几天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有什么事,就找如镜,他是可信之人。” “嗯……?”顾悠悠抬起头来看他。 心道,你都不信我,你们两个还调查我,那什么月如镜可信才见了鬼了。 靳子矜沉吟片刻,道:“我来莲花村六年了,有些事,必须得亲自去做。” 她无话可说,也不想说,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怎么的,肚子有些疼,顾悠悠把手伸向小腹,皱着眉按着。 靳子矜注意到她这一小动作,问:“怎么了?” 她把柴火一丢,为自己把了脉。 刚见手搭到自己脉搏上,便感觉到疼痛加剧,面色唰的苍白如纸,有冷汗冒出来。 站在一旁的靳子矜大惊,一把将她捞起来。触碰到她的身体,又冰又凉。这天气到了晚上是会冷一些,却不至于如此,难不成是她的寒毒又发作了? “悠悠,是不是觉得很冷?” 顾悠悠只觉得下腹疼痛蔓延至全身似的,疼得浑身都没有力气,还有些头晕脑花。这是要晕倒的前兆,她趁着自己意识清明,赶忙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可以清醒得久一些。 随着那舌尖腥咸的味道蔓延至全身,她突如醍醐灌顶似的,明白了什么! 一股温热从下腹窜出来,那腥红猛如潮水般流出来,很快就湿了她的裙子。 这种久违的感觉前世不要太熟悉。 我勒个去! 顾悠悠觉得自己不该咬那舌头,还是让她晕了算了吧。 这具身体来月事了,第一次! 正文 第214章 上辈子造孽了 不知道是因为那股血腥之气太过明显,还是靳子矜此人对血腥之气太过敏感,反正在她发觉自己姨妈来了时,他便已经先她一步掀她的裙子了。 看他样子,急得不行,迅速将顾悠悠抱去床榻上,急道:“悠悠,怎么回事,你流了好多血。” 想着顾悠悠刚才摸肚子的样子,他以为她是伤着了肚子,忙掀开她肚子上的衣服看。 “不……没……没有,这只是正常的大姨妈!” 顾悠悠疼得冷汗直流,费了半天劲才说出几个字,羞窘得不行,还得尽力的按着自己的衣服。 什么乱七八糟的。 靳子矜皱着眉头,道:“给我看看,你现在的情况不妙!” 顾悠悠疼得翻白眼。是啊,是不妙,但不是这该死的痛经,而是你这二十好几了,还不知道大姨妈是何物的道士。 “不用你管,你快出去看火。”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浪头定是毁了她的床单。 “你别固执,现在还管什么火。我看这血腥气息更重了,你定是流血不少。” 顾悠悠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要怎么跟他说呢? 见他又要掀起自己的裙子,她忙拉过床上的被子来盖上,只道:“我是大夫,我说了算。你快出去,别耽误我治病。” “可现在病的是你自己,悠悠,不要在这时候任性。” “我……” 顾悠悠还想说什么,刚说出一个我字,便感觉自己后颈一疼,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好个靳子矜,居然在这时候打晕我? 月如镜听到了动静,忙跑了过来。 “师兄,怎么了?” 顾悠悠斜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靳子矜一脸无措的样子,满手是鲜红的血。 月如镜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师兄,你怎么了?你……你该不会是杀了她吧?幽灾珠还未找到,你要是杀了她,你体内的毒怎么办?” 说话间,他已经大步的进来,抓起顾悠悠的手腕查她的脉搏。 “她严重气血虚弱,冲任虚寒。她这是……” 没等他说完,靳子矜已经冷着脸对他大吼:“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不是靳子矜杀顾悠悠,他便嘿嘿的边笑边往外跑了。 “得,我出去,这事你慢慢解决,哈哈哈……” 哎呀,师兄你上辈子一定是造孽了啊! …… 不知道睡了多久,顾悠悠才慢慢醒过来。 由于是被靳子矜打晕的,所以她醒来时,那脑袋是又晕又疼,难受得要命。 苍白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窗台下一盏摇曳的烛火,窗前的男人,正穿针引线,认真的缝着什么东西。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顾悠悠回忆起自己晕倒前的事,觉得又气又窘。 “你……” “你醒了,抱歉,我不知道你……是来葵水了。” 好吧,主动道歉就算了。 顾悠悠松了口气,心里也好受一些,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靳子矜想了片刻,说:“快子时了吧!” 正二八经的半夜三更啊!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在做什么?” 正文 第215章 算不上道士 靳子矜缝完,打了结,扯断了线,把一堆白色的东西拿起来,放到顾悠悠的床边上,道:“我若猜得没错的话,你是第一次来葵水吧?” 顾悠悠:“……”她真不想跟一个大男人讨论大姨妈的问题。 “所以呢?” “这些东西你或许有用。” 顾悠悠拿起一块看,长条的棉布,古代的姨妈巾? 噢喽!这个男人给他做了一堆的姨妈巾,节操已经见鬼了。 强忍着翻涌的心潮,顾悠悠哑声说了声:“谢谢!” 气氛僵到了冰点,顾悠悠发现被子里的自己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身上还带着一个跟她手上拿的一样的姨妈巾。天呐,这男人为她干的,换姨妈巾? 忍住,一定要忍住! 顾悠悠深深吸了几口气。 “你……怎么会……针线活?” 她本想问你怎么会做姨妈巾的,想了想,这话实在问不出来,便只得换了个问法。 靳子矜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坐在床边,正二八经的回答她的问题:“我从小就在道家天宗长大,师父是个老头子,并不会做这些活儿,所以自己的衣服破了,都是我自己缝,开始的时候做得也不好,总会扎到手,但久而久之,就会了。” 他看向给顾悠悠做的那堆东西又道:“我估摸着做成这个样子会好用一些,我也不知道别人用的长什么样。” 顾悠悠憋红了脸。 能一本正经的说这些事,也只有靳子矜能做到吧! 她倒是诧异他会说起一些小时候的事,要以前,他是半个字不会说的。 “所以你其实和月如镜是同门,也是个道士?” 靳子矜微微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泽,很快又恢复平静,他笑道:“要做道士,哪里那么容易?不过我师父是道士,他也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 顾悠悠怎么觉得靳子矜的说法与月如镜不太一样,照他这么说,道士在这世上还是个不太好弄到的职业咯?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来来,姜汤好了,身体那么凉,喝点姜汤好受些!”门外传来月如镜爽朗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尴尬,只是顾悠悠觉得更尴尬了。 敢情那月如镜也知道了,还半夜的去熬了姜汤? 靳子矜知道了就算了,好歹是跟自己坦诚相待过的人,那月如镜算怎么回事? 说好的古代人封建呢? 靳子矜解释道:“他也是大夫,这大半夜的,你也只能先将就着喝,明天去济生堂抓药去。” 靳子矜接过月如镜送来的汤碗,他便识趣的出去了。 到门口时,又探回一个头,道:“对了表嫂,你那个……桂花糖藕真好吃,我跟表哥都吃光了。你身体不好,放凉了你也不能吃,明天再重新给你做热的吧。” 顾悠悠瞬间黑了脸:“……谁让你们吃的,我那是给元成做的。” “今天那糖藕还有些硬,差些火候,明天做,明天重新做,嘿嘿!” 月如镜是和了张欠扁的脸,顾悠悠怒道:“明天再做能一样吗?那我还费这么大事,晚上来做?” “怎么不一样了,大不了明天起早嘛!” “起早?现在子时。” 眼看着半夜三更的吵得没完没了,靳子矜对顾悠悠温声道:“元成正在换牙,不易吃这么甜的食物!” “……” …… 正文 第216章 “难怪这几天心烦意乱,脾气不好,原来是大姨妈来了!”顾悠悠单手撑着下巴小声的自言自语。 肚子不似昨夜那么疼了,还是浑身不舒服。 都是这体质太差害的。 她给自己开了贴方子,好好调理一下。 “悠悠姐,今早你一来就心不在焉的,现在又嘀嘀咕咕的,是身体不舒服吗?”秦常林送来新的笔墨,按照顾悠悠说的,把笔毛做得很小。见着顾悠悠不太对劲儿的样子,便随口问了一下。 他把原先那只周大夫用的大狼毫换下来,打算清洗干净收起来。 顾悠悠看了看手中的笔,是她要的细尖的,这种笔更容易把字写小,省纸。 她轻叹道:“是不太舒服。”又拿起刚开好的方子起身,说:“我给自己开了个方子,去抓点儿药熬去,你在这里守会儿。” “哎,悠悠姐,这种事我来干就行了,您还是坐着吧!”秦常林又将顾悠悠按回坐位上。 顾悠悠摆摆手,撑着桌子起身,道:“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抓了药我就先回去了,下午你自己在这儿没问题吧?” 秦常林忙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悠悠姐,你要身体不舒服就快回去休息吧,我让元成送你。” 想着今天还要给元成做桂花糖藕呢,顾悠悠点头道:“好,一会儿元成跟我回去。” 元成正在整理着药柜里的药,听到顾悠悠说起他,他便坐在架子对顾悠悠说:“悠悠姐,等我把这些药先分好成么?” 顾悠悠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 他想起自己昨天才把药弄错,被顾悠悠好一顿骂,所以现在见到顾悠悠都还有点害怕。 他不敢反驳什么,从架子上下来,怯生生的站在顾悠悠跟前,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顾悠悠尽量似得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道:“元成,你以后别整理药了吧,多学学字,看看医书。” “啊……?”元成脸色瞬间刷白,周大夫死后他就一直没安全感,害怕被顾悠悠与秦常林赶走,做事一直很勤快,也很小心翼翼,但百密一疏,昨天还是弄错了药。 现在听顾悠悠这么一说,他感觉自己的心都掉进了谷底,他觉得顾悠悠一定是觉得他做得不好,要赶走他。 “悠悠姐,我……我知道我做不好,但我会……” “不是,你没有做得不好。”元成那心灵特别的脆弱,这跟他的身体和身世有关,顾悠悠所他再胡乱脑补,忙道:“元成,你现在还是孩子,你知道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最应该做的事是什么吗?” “是……是什么?”元成瞪大的眼睛,很是害怕。 “你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昨天悠悠姐心情不好,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顾悠悠把元成叫进书房里,并将他按在椅子上,拿起一本简单的医书,问道:“这样的医书你看得懂吗?” 元成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师父在世时教过元成看过,但不是太懂。” 正文 第217章 物尽其用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所以啊,师父的意思定不是为了让你做一个药童,而是大夫,是不是?” “是啊,可是元成太笨,总是学不好。”他有些懊恼的底下头。 顾悠悠摇头,笑眯眯的道:“不是元成太笨,而是元成学得太快了。” “学得太快?”元成一个激灵,猛的抬头看顾悠悠。 顾悠悠道:“学任何东西都像搭房子一样,我们得先把基础做好,再慢慢的往上搭建,这样房子才会牢固。元成,医书比一般学子所看的书都要难得多,就算看得懂,也不一定会灵活运用。房子没搭好可以拆了重搭,可医术不比其他,没有重来的机会,容不得半点纰漏。因为你的一个过错,可能就会造就病人的死亡,你懂吗?” 元成懵懵懂懂的样子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笑了笑,说:“这样吧,我让秦常林给你报个学堂,你先去学堂里学习读书习字,至少,这医书上的字你得自己全认得才行。” 拿着那本医书想了良久,元成似乎明白了顾悠悠有意思,喃喃道:“悠悠姐的意思是先把字都认全了,再看医书?” 虽然不全是,但意思也不差,顾悠悠笑着点了点头。 …… 靳子矜今天去莲花村后山打猎去了。 天天吃青菜,三个人都受不了,吃得快吐了。 月如镜把他洁白的下裳卷起来,扎在一块儿,挽起袖子在院子里的菜地里拔草。 看那梨树,已经被他修剪好了。 以顾悠悠挑剔的眼光看,那‘树型’修得还不错,最少可以打个八分,就是不晓得来年结果子会怎么样了。 “哟,今个儿回来得这么早?” 顾悠悠扬起手上的药,道:“这不是回家熬药嘛!” “要我帮忙吗?”月如静嫌弃的拍拍手上的泥巴,他多么期盼顾悠悠点头啊,熬药比拔草容易得多啊,关键是干净。 顾悠悠才不如他的愿,笑道:“有人帮我熬药,你就继续拔草吧!” 元成怯生生的跟进来,看到月如镜那天人一般的人物,更是显得局促不安。 顾悠悠低声道:“他是姐家的亲戚,以前他家是富贵些,可惜落魄了,还不如我们呢。你看,他不拔草了吗?” 曾经富贵也是富贵啊,元成这种从小就活在底层的人,那心里的自悲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要不让他来拔草?我看他倒是像个拔草的人。” “你才像个拔草的人,好好拔吧你!”顾悠悠没好气道。 只是听到顾悠悠这么自然的指挥那人干活,还给骂得灰头土脸的,元成才没那么紧张,还忍不住笑了下。 跟在顾悠悠身后,努力的挺直了腰杆。 给月如静气得。 元成煨着小炉子熬药,顾悠悠在厨房里重新做桂花糖藕。 要想做得好吃,这就得费些时间。 外面,月如静已经把两块菜地收拾出来了,重新种上了新的菜。 还有一件事,就是给阿宝做一个更大的窝,这可让他恶心了半天。 顾悠悠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不干活就得被赶出去。为了师兄,他忍了。 正文 第218章 他乡遇知音 顾悠悠要喝的药熬好子,甜甜的桂花糖藕也做好了。许是因为元成长时间没有回济生堂,也正巧碰到秦常林找来。 顾悠悠打开院门,道:“你来得倒真是时候,有口福。” 秦常林挑眉,嬉笑道:“悠悠姐做了好吃的?难怪元成半天不回来。” “是啊,做了桂花糖藕,你估计也没吃过,进来一起吃啊!” 进到院子里,看到那白衣如雪的俊俏公子正在修狗窝,那秦常林的惊讶程度不下于元成,道:“这位是?” 顾悠悠同样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是我家的落魄亲戚,家里落败了,没住也没吃的,就到我这里先呆着。” 秦常林很是怀疑的看向顾悠悠,心道:你一个村姑,家里真有这样的亲戚? 月如镜苦笑,道:“她说得没错,我家里落败了,到她这里来混口饭吃。” 秦常林拱手道:“哎哟,兄台天人之资,窝在这院中实在屈才,若是兄台不嫌弃,可来我济生堂里,做个抓药的药童也比现在强啊!” 月如镜一幅他乡遇知音的样子,忙拍拍手,向秦常林走来,道:“兄台说得有理,只是我救助无门,既然您不嫌弃我是个落魄户,自然是好得很。” 对于顾悠悠来说,月如镜是待在这院中,还是呆去济生堂里监视她都没有区别,随便他们攀去。 两人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很快就谈开了,顾悠悠只淡淡撇了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话唠可算找到组织了。 “秦师兄!” 元成已经洗好手出来了,见到秦常林,便露出两颗虎牙笑了出来。 秦常林冲月如镜笑了笑,又转头对元成笑道:“元成啊,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可给我吓得,原来是躲这里吃好吃的。” 元成脸一红,低头道:“对不起秦师兄,让你担心了。” 元成脸皮薄,经不得说,秦常林只得笑道:“师兄跟你开玩笑的,你这孩子怎么又叫上真了。” 顾悠悠把做好的桂花糖藕给打包带出来,道:“济生堂里不能没个人,我也不留你们,赶紧的带回去吃吧。” “什么好东西?”秦常林好奇的掀开食盒子。 元成道:“悠悠姐说这叫桂花糖藕,我刚才已经尝过一块了,比你上次给我买的糖块儿还要好吃。” 秦常林略微失望,揉着元成的头,道:“原来是糖块啊,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元成,你的牙还没换完呢,糖块得少吃。不过既然是悠悠姐给做的,你就想吃多少吃多少吧!” 院门吱呀的被推开,门口站在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胳膊上的袖子挽得高高,背上背着弓箭,一手提一只大布袋子,另一手兜着下裳,像是装着什么东西。 “哟,这是……”秦常林以为是哪个村里的猎户上门来卖猎物了,正想问问来着,话未出口,被月如镜打断。 “表哥,这么快就回来啦,来来,让我看看今天都打了些什么,今晚可算开荤了。” 正文 第219章 妇唱夫随 他笑着接过靳子矜手上那大布袋,里面装的就是他今天打来的猎物。 秦常林惊诧的看向顾悠悠,问:“这也是你家亲戚?” “前夫!”顾悠悠没好气的说。 靳子矜下裳里兜着一对小兔子,灰白的毛,实在小,靳子矜的拳头那么大一点儿。 他把东西给到月如镜后,就径直走到顾悠悠身边,一手抓起一只,道:“今个儿端了一个兔子窝,我看这对兔子实在小,没多少肉,就没杀。你看是养大一些再吃呢,还是直接活的卖掉?” 这么小的家伙也吃,顾悠悠没好气道:“自然是先养着。”她接过了两只兔子,然后指挥那正在清点猎物的月如镜给兔子做个窝,全无关点违和感。 这看得秦常林一愣一愣的。 这到底是不是前夫啊?为何看起来感情还不错?至少没破裂。 靳子矜洗了手,对秦常林笑道:“你们就是济生堂的大夫吧?我听悠悠说起过。” “嗯,啊……?” “你们还是第一次见我吧,我是悠悠的夫君,以前也住莲花村里。妇唱夫随,悠悠来镇上后,我也就跟着来了。” 妇唱夫随? “啊,今天收获不错,你们要不留下来吃晚饭吧!” 秦常林把脑袋摇得似拨浪鼓,道:“不,不了,济生堂里缺不得人,我们得回去了,改天有时间再来叨扰。” 顾悠悠太复杂了,身边的人也复杂,看不懂,看不懂!! “两只兔子,一只狍子,还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以及一只挺大的野鸡。”顾悠悠清点着猎物小声在嘀咕。 看完后,他转头对靳子矜道:“这么多,我们三个吃不完啊,要不卖掉一些吧,这天气又放不得。” 靳子矜却道:“不卖了,吃不了的用盐巴腌制一下就可以放久一些了。” “哦,随便!” …… 晚饭后,月如镜突然约靳子矜去小河边溜食,把一堆的碗筷都留给了顾悠悠。 给她气得。 两个大男人能一块月下小河边儿溜食吗?不就是找个理由避开她,贼兮兮的非奸即盗,像谁不知道似的。 “阿宝,你今晚吃得也不少哦,去,跟他们一块儿溜食去。” “哎!我们怎么能带狗出去,那是遛狗。” 靳子矜拍拍他的肩膀,道:“一起吧,阿宝确实需要溜食儿。” 靳子矜既然发话了,月如镜也只得老大不愿意的点头。 清水河边空旷,顾悠悠想跟着去偷听的,但她没有又没有靳子渊那无声无息的本事,所以刚到河边,就被他们发现了。 还好她提着个水桶,正好借口是来打水的。 河对面柳树下,靳子矜大声道:“悠悠,你把水桶放哪儿,一会儿我把水提回来。” 正有此意。 顾悠悠丢下桶就回去了。 看到顾悠悠走远,月如镜才继续说:“周大夫已死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是他们干的,杀了周大夫,再把玄宗的人引过来,想来个一剑双雕。玄宗的人以为是我们所为,估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师兄,你有什么打算?” 正文 第220章 要走了 靳子矜摸着阿宝的头,道:“一箭双雕之计,呵,玄宗的人也不是傻子,那我明日便动身吧。” 月如镜还有些担忧,犹豫了一下,问:“那老头子那边……” 靳子矜抬手,止住他说下去,“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悠悠这边你多费心,如果玄宗的人比我早到,不能让他们把悠悠带走。如有必要……你把她带去南方,我要是回来见不到你们,自会去南方找你们。” 月如镜皱着眉头,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幽莹珠有消息了吗?” 靳子矜摇了摇头,苦笑道:“那是会跑的,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这个不用你管,你把悠悠护好就行。” 月如镜哭笑不得,说:“师兄,你这三句不离悠悠,你还真是变了。” 靳子矜愣了一瞬,斜着眼看着月如镜,说:“幽莹珠没有找到前,悠悠就是幽莹珠,不容闪失。” 他脸色沉下来,有些不快的样子,说完,便转身往回走了。 阿宝转了一圈,在一棵柳树下尿了一泡尿,又立马跟着靳子矜跑去。 月如镜摇头叹气,小声自语道:“哎呀,你就是典型的鸭子死了嘴硬,看你能硬到何时?” 明天靳子矜就要走了,晚上的时候,他打包了一套衣服,是顾悠悠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跟月如镜那一身衣服有些像。 想来,他在道家天宗时,穿的该是这样的衣服,和他现在这身粗布衣差别可真大啊,道士真有钱。 “你打算明天就走吗?”顾悠悠问。 烛光把靳子矜的影子拉得高大无比,他挺直的背脊,总让顾悠悠回想起她还在病中的日子。 虽然互相防备着,却不似现在这般……总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很多东西。 “嗯,是啊,我会早去早回。”靳子矜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儿波澜。 顾悠悠走到他的正面,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他,又伸出一只手,摸向他脸上寸长的胡子。 靳子矜下意识的就偏过头躲过。 可能是觉得自己表示过了些,他道:“别摸,扎手。” 顾悠悠噗嗤笑了,道:“能给我看看你原本长什么样子吗?” “嗯?” 顾悠悠说:“去年你这胡子就长这么长,现在还这么长,也没见你打理过,一定是贴的假的,对不对?” 他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那眸中的世界广阔无垠,浩瀚无边,她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或者到底是让看呢,还是不让看呢? 顾悠悠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不看就算了!”她转身回了床上睡觉。 背对着床沿,能看到靳子矜的影子印在床幔上,不时的移动一下。 他脱了外衣,趟在她的旁边,久久没有声音。 顾悠悠有些失望,还是不给看。 本以为他睡着了,却又响起他的声音来。 “等我回来给你看,换一次挺麻烦!” “啊?”顾悠悠翻过身来,内心不自觉的燃起欣喜之色。 “你愿意给我看啊?” “嗯!”靳子矜低声嗯一声,顾悠悠已觉得他进步不少了。 向她坦白,先从脸开始。 …… 正文 第221章 麻烦 第二天,月如镜还真与顾悠悠一道去了济生堂里。他那身白衣太骚包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顾悠悠坚持让他换了身平常伙计的衣服,他在哪儿嫌弃了好半天。 就穿得普普通通的,他那长相,依旧引了不少麻烦。 傅员外最小的妹子今年十五了,正是议亲的年龄,可惜这清水镇中,就他们傅家最有钱,找来找去,硬是没找着个合适的。 今天她跟着丫鬟来济生堂看病,一眼就被那俊俏的抓药伙计给吸引了,然后硬说自己家的丫头婆子们,没有一个会熬药的,得叫济生堂负责给她熬好。 这样的场面顾悠悠见得还少吗?换了别人,估计她就出面给挡了,不过月如镜嘛,他有麻烦,她表示乐意见得。 顾悠悠对那傅小姐笑道:“傅小姐,我们这里的伙计熬的药自然是比普通人好一些,你把这药放下,我让他们拿进去熬,您呢,就坐这里边喝茶边等,等熬好了我再给您端来!” “好啊,总算有个识趣的。”傅小姐示意身边的丫鬟拿了银子给顾悠悠,又道:“这些就是本小姐赏给你的,要是你们药熬得好,还有好处。” 秦常林在哪儿推脱了半天没推掉,被顾悠悠直接给接下来了,他郁闷得很,直对着顾悠悠挤眉弄眼的。 顾悠悠笑了笑,不予理会,只拿了药进了内院。 秦常林跟进来,不解的问:“悠悠姐,那傅幽梦就是故意的,你怎么能答应她呢?” 顾悠悠淡笑道:“为病人服务难道不是咱们开医馆的应该做的事吗?何况还有银子拿。” “可我们从来没有过帮人熬药这种事啊!” “做人得灵活一点,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可以有。有的病人必须要时刻在大夫的看护下才能保证安全,那就可以在这后院为他们设个床位,申请住院治疗,这样一来,咱们可以少出诊,银子却不少挣,明白吗?” 顾悠悠四下看了看,这后院不小啊,那么多空房间,她是该考虑考虑弄几间屋子做病房了。 秦常林本就是个生意经,顾悠悠这么一提点,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哎呀,有理,有理啊!悠悠姐,咱们弄几间屋子出来出租给那些重病的病人,再收他们的房租,对不对?” 顾悠悠夸赞道:“孺子可教也,不光要收房租,还有护理费,每诊一次,还得收诊费,反正不能比我们出诊的费用少太多就行。” 秦常林默默的点头,回头看向那边被傅小姐纠缠得不耐烦的月如镜,也只得为他默哀了。 这位大小姐定是第一位住院客人啊! …… 顾悠悠需要的那种特殊道具已经做好了,一共两把,秦常林自己留着一把。 “悠悠姐,你看是不是这样的刀子?” 顾悠悠接过来,看了看,又试了下刀子的锋利程度,觉得还算满意。 她道:“有这样的刀子就行了,你找个时间再给元成来一包蒙汗药吧!” 虽说知道这是为了治病,秦常林还是忍不住下身一紧。 正文 第222章 准备手术 元成啊,为了你能娶到媳妇儿,你且让她割一刀吧。 夜里,济生堂已经关门了,顾悠悠没走,月如镜也没走。 元成觉得今天的顾悠悠与秦常林都有些不对紧,怎么总爱偷看自己? 而且天都黑了,晚饭也都吃了,悠悠姐还有那位新来的月哥哥怎么还不走呢? “来,元成,把这汤喝了,晚上睡个好觉。”秦常林像个引诱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巫婆。 元成愣愣的道:“秦师兄,我晚上吃饱了。” 秦常林把汤盅推了推,笑眯眯的道:“没事,再喝一碗汤。你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一些才好。” 元成被秦常林这真诚的眼神打动了,湿润着眼睛接过汤盅,道:“谢谢秦师兄!” 一碗汤下肚,元成直直的倒了下去。 秦常林一把给他接住,冲着院中的顾悠悠大喊道:“倒了倒了,快准备!” 月如镜看着奇怪的两人啧啧出声:“哎呀,我说你们两个太坏了,元成一个小孩子没得罪你们吧,怎么把人家放倒了?哎哟,还是蒙汗药,量还不少的样子。” 顾悠悠懒得理会他,直接对秦常林吩咐:“准备的开水都上来,消毒好的刀子也端上来,赶紧换上干净的衣服,还有之前我让你准备的蒸馏水,针线……” 顾悠悠口若悬河的吩咐了一大堆,又是刀子又是开水的,把月如镜吓得不轻。 顾悠悠早前就给秦常林打过招呼了,所以他还好一些。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真给治好了呢? “你们这是要干嘛?杀人啊?” 顾悠悠已经换好早前准备的白衣,戴上特制的白色口罩,把头发全都挽起,装进白色的帽子里,指着门口,对月如镜正色道:“闲人出去!” 月如镜感觉自己是蒙圈儿的,被顾悠悠吼得更懵! “不是,你们这风风火火的,到底是要干嘛?” 秦常林抽了空,忙解释道:“月兄,这是为了给元成治病,没事的,你先去前堂吧!” ……治病需要又是刀又是开水的吗?他还以为杀猪呢。 “元成到底是什么病?在下也略懂黄岐之术,不如……” 顾悠悠见半墨迹个半天没出去的意思,支着手肘推他,“哎呀,我跟你这迂腐的封建思想说得着嘛,赶紧的出去,别耽误我们手术。” 她可不愿意再解释一次割元成小丁丁的事,就一个秦常林她就解释了好久。 何况月如镜是跟靳子矜一伙的,他能容得了自己师兄媳妇做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吗? 秦常林也跟着劝,“月兄,咱们都来后院了,前堂就几个伙计可不成,您还是快去吧,一会傅小姐也该来找你了。” 那傅小姐如顾悠悠之前的预料,医馆的病房开了第一天她就申请入住了。 还是傅小姐三个字有用啊,月如镜一听,那脸立马变成难看的猪肝色,瞪着顾悠悠,恨得牙痒痒似的去了前堂。 将门反锁,又在特制的药水里将手消了毒,顾悠悠才拿已经消毒好的手术刀。 正文 第223章 惊世骇俗的手术 负责打杂的秦常林解开了元成的裤子,把他那还未发育的小丁丁露出来。 按照顾悠悠的指示,秦常林先为他清洗赶紧,再消毒。洗丁丁的事他没少干啊,可帮别人洗还是第一次,那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可一想着他要是不干,就得顾悠悠来干,所以再别扭也只能忍着了。 见他忍得难受的模样顾悠悠就来气,道:“你一个医生,连洗一洗都这么别扭,要让你拿起手术刀,你还不得把病人扎死?就你这心理素质怎么就选了行医,师父可真没眼光。” 顾悠悠毒舌不是一天两天了,秦常林被她鄙视得满脸通红,说道:“你以为我是你,脸比城墙厚!” “嘿!自己做得不好还敢还嘴,你个没医德没医品的学徒!” 学徒是秦常林的硬伤啊,周大夫到死也没给过他代表可以悬壶济世的小葫芦,这就代表着,他一直没出师。 可不给就不给吧,倒是没忘记在临终前叮嘱自己给了素未蒙面的顾悠悠一个,可给他气得。 他面色通红,反驳道:“那是师父他老人家病糊涂了,忘了。” 顾悠悠撇撇嘴,懒得跟他瞎说,只道:“好好干你的活儿,这技术我只教授一次啊,看好,学不学得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顾悠悠用胳膊肘推开秦常林,手起刀落,须臾间便利索的割掉包住丁丁过长的****。 “针,线!”顾悠悠摊开手。 秦常林在一旁看着,那触目惊心,又让他觉得惊奇不已。 听到顾悠悠叫了,他愣了一瞬,才赶忙把针线递到顾悠悠手上。 这里医疗条件差,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顾悠悠缝针的动作也行云流水一般,又快又准,缝合好后,竟然毫无违和感,看得秦常林目瞪口呆。 “好了!护理工作就交给你了。”顾悠悠洗洗手,对秦常林道:“最近几天我注意点儿啊,常消毒清洗,别让他发炎了。” “这,这样就可以了?那线……” 顾悠悠道:“这线过几天才能拆,放心吧,妥妥的。” 太神奇了,原本被包住的地方真的露出来了。 另一个看得啧啧称奇的,是躲在房顶上看的月如镜。 月如镜哪里肯真的就去了前堂,他不过去转了一圈就回来了,悄悄的爬在房顶上偷看。 顾悠悠聚精会神的割****,硬是没发现他。 一个女子,在给元成治那种病,当真是把他惊得不轻。 他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从房顶上爬下来的,那刀子虽然没落他身上,依然觉得蛋疼。 而且满脑子里都是绿的。 师兄,你媳妇儿摸了别的男人小丁丁了。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是惹毛了她,会不会也给你一包蒙汗药,在来一刀? 给元成盖好被子,顾悠悠与秦常林拿着工具退出了屋子。 “悠悠姐,你以前经常做这种……手术吗?” 顾悠悠那熟练的动作,让他不得不怀疑啊。 顾悠悠淡淡道:“我怎么可能经常做这种手术?这只是最简单的小手术,一般的小医馆都能做。” “那你……” “哦,以前做过一次,对方身份不一般嘛!找上我了,我又不好推脱。” 秦常林:“……” …… 正文 第224章 心病 元成醒来知道情况后,谁也不见,整天躲屋里,饭也不出来吃,把秦常林急得不行。 “悠悠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身上的伤治好了,这心……”他一脸痛苦的拍拍自己心口,说:“心病难医啊!他现在连我都不理了,这样闷下去可不行,你快想想办法!” 顾悠悠没好气道:“找我没用,我又不是心理医生。” “……” “你急什么,这才两天,他刚做完手术,这几天本就不应该到处走,就这么躲屋里挺好的。饭菜啊,药什么的你别忘了就好。” 顾悠悠叹了口气,支着下巴道:“这种事呢,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比较难以接受的,尤其是心灵受过伤的男人。哦,好吧,元成还小,算不上男人。” 顾悠悠摆摆手,不来烦的道:“反正他现在是正常的反应,你就别干着急了,要接受这件事,是需要时间的嘛,等他想通了,自然会出来。” 秦常林摇头叹气,无奈道:“但愿如此。” “大姐!” 顾悠悠抬起头,看到一个单薄的女子抱着个孩子,正是大丫顾小莲。 她忙站起来,给她带进屋来。 “你咋这时候来了?这会太阳正大,仔细照到了孩子的眼睛!” 顾悠悠看她抱着孩子,连块布都没挡一下,太阳就直接照在孩子脸上,好在孩子是睡着了的。 顾小莲皱着眉,把孩子给顾悠悠看,道:“生下来小脸就黄黄的,现在还是黄黄的,听村里人说,这孩子身上有病。” “我看看!” 顾悠悠接过小兰心,一张小脸还没有巴掌那么大,这小得着实让人心疼。 还有脸上那不自然的黄,确实是黄疸,这么大了还有黄疸,不是那种正常的新生儿黄疸。 孩子还在熟睡中,看起来睡得很香似的,看不出有没有别的什么毛病。 顾悠悠问:“她平常吃奶怎么样?会不会时常吐奶。” 顾小莲摇了摇头,说:“没有,吃奶挺好的,就是……我的奶并不多,总觉得她没吃饱。” “那有其他不好的症状吗?” “平常我都在外面干农活,只把她放在家里她奶奶带着。”顾小莲叹了口气,道:“她奶奶怕也只是把她往床上一丢就不管了,我每次回去都发现她尿布是湿的。” 顾悠悠心道:就你那婆婆,在你怀孕间都虐待你,能尽责照顾这小女娃才怪了。 又仔细给孩子查看一番,顾悠悠才道:“既然别的没什么大问题,那应没什么大事。这样吧,你先别喂奶了,要是停三天的奶她的症状能减轻的话,那就可能是奶的问题。” “啊……不,不喂奶怎么行?三天不吃奶哪成啊,她这么小,又吃不了别的,她饿不了那么久!”顾小莲一个劲儿的摇头,表示不赞同。 顾悠悠耐心的跟她解释:“不喝你的奶,可以给她吃别人的奶啊。” 顾小莲一脸的喂奶,几乎要哭的样子,“请奶娘啊,那是镇上有钱人家才请得起的,我……我没银子。” 正文 第225章 月如镜的烦恼 对于普通人来说,请个奶娘是不太可能。 顾悠悠想了想,道:“要不我让秦常林给你找些牛奶来喂吧,放心,四个月大了,可以断母乳了,以后就喂牛奶。” 这里还没有人用牛奶养大孩子的前例,顾小莲听后惊得不轻,急道:“这怎么行?那孩子长大了万一长得像牛……” 顾悠悠无语得很,这跟孕妇吃了兔子生出来的孩子会长三瓣嘴是一样的道理。 不得不说,顾小莲这脑洞挺大啊。 她道:“你放心,不会长得像牛!” “可是……” “哎呀!长得像牛至少健康强壮啊,总比喝你的奶,长得干瘦干瘦的好吧!” 许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她,顾小莲又是哀声又是叹气的同意了。 顾悠悠让她回去收拾下东西,带几身换洗的衣服过来。 给她安排个床位。 顾小莲不用喂奶了,这孩子丢到她奶奶手里,还不得饿死。 …… 顾悠悠那套住院治疗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大家所接受,家里有人病得爬不起来了,他们还是习惯性的把大夫请家里看。 可是大夫去了家里,也只是看看,再开点儿药就完事,那里能得到住院的病人,那种随时有状况都有大夫抢救的福利? 无奈世事迂腐,顾悠悠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她的住院部现在有两个病人,一个是顾小莲带着女儿,一个是那傅家的小姐。 她没什么大事儿,主要是来犯花痴的。 反正床位管够,她又有大把的银子,就随便吧。 她是随便了,作为被傅幽梦严重性~骚~扰的当事人月如镜就没那么随便了。 “顾悠悠,我说你到底管不管了,脑子有病的女人你也收进来,闲这济生堂不够热闹是吧?” 顾悠悠不急不慢的看着账本,淡道:“脑子有病也是病,人家出钱治病哪里不对了?再说你一个抓药伙计,我这里收什么病人跟你有关吗?你管得着吗?” “嘿!你你你……”月如镜气愤不已,心里全是苦水。早知道来看回师兄摊上这样的活计,打死他也不来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那傅幽梦,该不会是你故意招来恶心我的吧?” 顾悠悠一脸鄙视的看着他,道:“对付你这种战五渣,我用得着找人帮忙吗?” 月如镜:“……这是战五渣?啥意思?” 顾悠悠显得有些不耐烦,到了月底,一堆的账本还有药方要整理呢。她看着月如镜,脸上就写着懒得跟你解释几个字,说:“行了,别整天活没干好还埋怨病人。再不给我好好干活,我就把你解雇!” 月如镜:“我……” “立刻马上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我的诊室。” 月如镜心里那个哭啊,不用等玄宗的人来,他这会儿就特想一个手刀把顾悠悠打晕,扛着就走。 伺候她比伺候大爷还难。 关键是她一个村姑,凭什么这么拽? 看着月如镜垂头丧气的出来,秦常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悠悠姐这人最讨厌在她正忙的时候淡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月兄,你这是撞到她刀口上了。” 正文 第226章 不太平的夜 月如镜一脸的无辜,苦笑道:“我被她的病人骚~扰,这是无关紧要的事吗?” 秦常林肯定的点点头,说:“是!” 月如镜双眼在冒火,这活儿没法干了。 好吧,为了不节外生枝,先忍者,等师兄一回来,他就着人把那黏人的糖块儿嫁出去。 …… 转眼间靳子矜已经走了大半个月,最近几日,顾悠悠总是睡得不安稳,老觉得半夜里,这屋子周围有人如鬼魅一般的走动。 黑暗中,顾悠悠瞪大了眼睛,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今夜她定要听个所以然出来不可。 那呼呼的声音不是风,像是有人在房子周围飞,近了。 我去,这几天她这房子周围绝对不太平,听这周围的动静,貌似与前几天又不太一样,心里慌慌的,感觉今夜要出大事啊! 顾悠悠不由得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就裹紧了被子。 但转脸一想,这棉被,万一遇上那些拿刀带棍的人能有啥用,要跑还不利索,所以她又把被子从身上扯下来,小心的起身,穿好衣服鞋袜,把她放在枕头下的手术刀拿了出来。 这时,听到住在对面书房的月如镜急切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了,顾悠悠一惊,他也发现了? 月如镜没有敲门,而是嘣的一声踹开了门,上前就一把抓起顾悠悠,道:“快跟我走,这里不安全了。” 虽说在顾悠悠心里,月如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样信不过。但她想起靳子矜走前的嘱咐,还是愿意相信他,只犹豫了一瞬,便跟着他走了。 顾悠悠虽说现在像个正常人了,但还是很瘦。月如镜一把捞起她,几下就窜出了屋子。 就在他们出屋的一瞬间,顾悠悠所在的卧室房顶瞬间就破了个大洞,两个黑衣人从那大洞跳下来,想也没想的就挑开了被子。 被子空荡荡的,但还有顾悠悠留下的微弱体温。 “在外面,追!” 其中一个黑衣人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月如镜与顾悠悠。 黑衣人动作很快,须臾间就追了出来。 月如镜看了一眼后面追上来的人,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低声对顾悠悠道:“抓紧了!” “啊……?”顾悠悠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跟着月如镜腾空而起。 被人带着飞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可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啊,胃里翻江倒海似的。 总算有机会整治她一翻,顾悠悠这厢越是难受害怕,月如镜那厢越是得意忘形,跑得更快,还故意一蹦一跳的,时不时的还要来个三百六十度大空翻。 “哈哈……你也知道害怕!怎样?不好受吧!” “月如镜,你大爷的!”居然趁机报复。 要不是身后那两个黑衣人真如鬼魅似的在狂追,她一定挠死他。 不稍片刻,他们已经远离了清水镇,到了空旷的郊外。 月如镜停下来,给顾悠悠丢在一棵大树后,道:“自己好好在这里躲着,灵活点儿。” 顾悠悠扶着树干哗啦啦的吐了好一大堆,脸色苍白,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 正文 第227章 背后的人出现了? 天知道她多讨厌过山车那种运动,那会让她头发凌乱,形象全无,这绝逼比过山车还刺激。 好吧,你给我等着。 顾悠悠恶狠狠的瞪着月如镜。 后面的人已经追来了,月如镜从腰间抽出一条腰带。哦不,不是腰带,而是当腰带放在腰间的软剑,就在顾悠悠狂吐间,三个人便已经斗成了一团。 “动作可真快啊,没人告诉你们,我月如镜在此吗?” 月如镜散漫的笑,那出剑的动作,也如他这人一般,散漫得优美绝伦,月光下,就像一个对月起舞的仙人。 反之,那两个黑衣人出剑就又快又狠,剑峰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劲儿,所过之处,花草失色。就连那高挂星空的明白也躲进了云层之中。 吐了之后,顾悠悠觉得舒服了不少,但还是浑身没有力气的扶着树干。 她微微睁眼看向不远处正在上演现实版武打动作片的场面,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既然注定要穿越到这样一个世界里,倒是提前打一招呼啊,她好早早的练就一身毒医圣手的本事。 舞刀弄棒的她不行,耍耍飞针还是很酷的嘛! 人生处处都是戏,得,她也帮不好忙,乖乖的躲着吧! “哟,还挺能撑的嘛!”月如镜揶揄的笑,转眼间,那剑峰就突变了。 不似之前的飘逸如风,而是卷起了一阵的狂风,地上瞬间便飞沙走石,打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两个黑衣人在那漩涡中站里不稳,身子都不由自主的跟着砂石旋转。 顾悠悠远远的看得目瞪口呆! 其中一个黑衣人心下一横,怒呵一声,那长剑深深的插入地下,他死死握着剑柄,定住了身型。 而另一个似乎要弱一些,撑了片刻便撑不住了,惨叫一声,被迅速的抛上半空,又重重的砸落在那河边的石头堆里。 月光又从那乌云中露出半边脸来,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偷看。 死死撑着剑柄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并没有因为败了,而产生不安。 “打不过你,还弄不过她吗?看你这双拳,能不能敌得过我们六手。” 六手? 话音未落,顾悠悠便感觉到身后一寒,有什么人正极速的靠近自己。 月如镜也感觉到了,他一脚踢开当前的黑衣人,直接一把剑向顾悠悠身后飞过去。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施救,顾悠悠身后的人侧身躲开,另一手的短剑,横在了顾悠悠的咽喉处。 “让你们霸占了这么久,也该还了,今夜的游戏就到此结束吧,走!” 抓着顾悠悠的人拖着她就走,远处的两个黑衣人,也狼狈的跟上,只留下月如镜一脸戾气的瞪着他们,眼看着他们往密林中退去。 顾悠悠袖子里的手握着那把她带出来的手术刀,她猜想这些人不会杀她,不然,又怎么会设这么大的局喂了她十年那珍贵的药? 她握着手术刀心里却游移不定。 或许她跟着这帮人,就看找到背后的那个人,就可以知道自己为何会深陷这个看不透的棋局之中,也能知道自己在这个棋局里,究竟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正文 第228章 扎烂你的腰子 可是这当中又会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呢? 还有靳子矜呢?到底是跟着他更安全?还是自己独自去赌上一把? 他们正威胁着顾悠悠,月如镜只不甘的跟着,却不敢跟太近。顾悠悠脑子里乱成一团,从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一直到现在,都回想了一遍。 自己与靳子渊,都是别人养的,所谓的药人。她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人,这些人,根本没把她当人。 如果她被带回去,好处是有机会知道她想知道的那些事,但是……她很久没喝那种药了,好不容易把寒毒压制住,她可不想再继续喝那些药。 如果这三个人真的是背后那人的手下,那么她被带走,多半是要继续喝的。 她不想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最终决定还是想尽办法的留下来,虽说靳子矜与月如镜也不见得是好人,但他们至少没有逼迫她喝药。 呵,没一个好人,她顾悠悠又岂是任人摆布之人? “月如镜!”顾悠悠大声喊。 沉着一张脸的月如镜诧异的顿住,那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也停了下来。 “表嫂?” 顾悠悠冲他挤眉弄眼,却又凄哀的带着哭声说道:“我死也不要跟这些黑衣人走,你告诉夫君,奴家此生最大的遗憾是没为他生下个一儿半女,奈何天妒红颜,我只盼下辈子与他再续夫妻缘分!” 那清亮哀怨的声音在夜色中催人泪下,三个黑色人都被顾悠悠这股绝决之词震撼心灵,抓着顾悠悠那黑衣人愣了一瞬,只觉得一股大力抓着自己握剑的手腕,顾悠悠的脑袋再向前一推,她正卯足了劲的伸长脖子往他那刀口上撞呢! 他吓得不轻,这么重要的人要是死在他刀下,他想像不到自己是会被扒皮呢还是抽筋。 他猛的扯开顾悠悠的手,移开手中的短剑。 这女人,真是找死,偏偏她还不能死。 顾悠悠发出凄厉的冷笑,再好听的声音也变得惊悚无比。 那黑布上的漆黑眸子蓦地一滞,反应竟然慢了一拍。 可就是这慢的半拍,顾悠悠不知那来的力气与胆识,紧握着手中的手术刀,就向那黑衣男子腹腰处刺去。 “看我不扎烂你一个腰子!” 顾悠悠对人体各器官的位置了如指掌,若是在现代里,少了一个肾还能活着,但这医学落后的古代就不同了,连包~皮手术都不会,摘肾还是算了,他死定了。 黑衣男子似乎没想到这一心寻死的柔弱女子会突然向自己发难,硬生生的被她刺中。 手术刀看起来小小的,却不想那么锋利,小小的刀片竟然刺透了他特制的衣服,扎进了他的皮肉里。 黑衣男子闷哼一声,却没有后退,而是一脸怒意的一把抓住顾悠悠握着手术刀的手腕。 “没想到啊,你这么有胆识!”黑衣男子咬牙切齿的道。 在顾悠悠突然发难的同时,一直跟着的月如镜也身型如风的动了。 之前与他打架的那两人也没闲着,立马就挡在了他的跟前。 正文 第229章 我的人,你要往哪儿带?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头儿,会被顾悠悠偷袭! “师兄,没事吧?” 黑衣男子冷冷的吼道:“不用你们管,干好自己的本分。” 纵然手腕上再疼,顾悠悠也没有松手,手中还是紧紧的握着那手术刀子。 “这么能忍?走!” 她有些慌了,看着那被拔出的刀刃,带血的不过最前端一厘米,这个深度,根本没扎破他的腰子。 而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月如镜也有些慌了,揍这两个手下败将不是难事,难的是他得把这两个人揍趴下,还得从对面的黑衣人手中把顾悠悠给救回来。 黑衣人没有再继续浪费时间的意思,这次他抓起顾悠悠,便飞快的向身后的密林跑去。 顾悠悠最怕的就是被人家拎口袋似的拎着狂飞,这感觉让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为了不掉下去摔死,她只能尽可能的把黑衣人抓紧一些,那里还有刚才那视死如归的决然之气。 黑衣男子鄙夷的笑:“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原来这就怕了。哼……等到了师父那里,还有你害怕的。” 果然是蛇鼠一窝啊,顾悠悠突然觉得落到那些变态手中,她可能会真的自杀。 前方,一个白影闪动,那抓着顾悠悠的黑衣人突然顿住,皱起眉来。 顾悠悠定睛一看,一个白衣人飘然落在他们前面,负手而立,声音醇厚有力。 “我的人,你要往哪儿带啊?”他淡淡出声,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气势。 顾悠悠站在黑衣人旁边,明显的感觉到他身子坚硬了不少,从对面的白衣人出现起,他也不再有刚才那份自信平静。 后方月如镜也追来了,看到对峙的人,神色一松,他蓦地笑了起来,收起他的软剑,悠闲的向前漫步。 “哎呀,人算不如天算啊,这人……看来你今个儿是带不走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露出的眼睛满是不甘。 思虑片刻,最终还是不甘的放开了顾悠悠。 “既然靳师兄来了,我便卖你这个面子!走……” 话落,便招呼另两个黑衣人飞快的向密林深处跑去,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想走?没那么容易……”月如镜面色一沉,拔腿就追了上去。 “阿镜,别追!”似乎有些晚了,月如镜已经跑进了林子。 顾悠悠淡淡的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对面的白衣人。 她心中狂跳不止,压制不住的狂跳。 人,是陌生的人,但那声音却是熟悉无比。 顾悠悠的耳朵本就比常人厉害,只要听过一次的声音,她就忘不了,更何况这是早就烂熟于心的嗓音。 “子衿!”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对面的人却站在那里,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片刻后,他又向她伸出了手,轻轻招了招。 顾悠悠便向受到蛊惑一般,抬步向他走去。 月光下,她看清他的脸。熟悉的眼神,似一旺深不见底的潭水,又似那琢磨不透的浩瀚星海。高挺的鼻梁,斜飞入鬓的剑眉,红润饱满的唇,刚毅的下巴。 正文 第230章 又来了 每一处,都拥有着得天独厚的魅力。 原来面具下的他长这样! 明明他们站在清冷的月光中,她却感觉到自己似深处暖阳中。 是因为这个像太阳一般温暖的男人,那怕是在漆黑的夜晚,也掩盖不了他那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光茫。 近了,他依旧一动不动。 顾悠悠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轻轻叫了声:“子衿?” 话音未落,她已经看到那个高大的身体向他倒了过来。 顾悠悠大吃一惊,明知道自己这小身板接不住他,还是没有躲开,任由他压了上来。 两人一起摔倒在草地里,这一跤摔得,她觉得息骨头都酥了。 “子衿,你怎么了?” 疼痛中,她还没忘记正压着自己气息凌乱的男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他推开,让他平躺在草地上。 靳子矜双眼紧闭,却又十分不安的颤动着。 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嘴唇已经干得开裂,面色也呈现着不自然的潮红,人正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本来顾悠悠有着自己的骄傲,是不屑于为他诊病的,但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她又气又疼,道:“让你逞能,这下抗不住了吧?这是为了救你,可不是为了查你的秘密。” 抓起他的手,为他诊脉。 却在接触到他大手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他体内那远高于常人的温度。 “怎么会这么热?” 简直烫手。 顾悠悠知道他的身子一向比平常人要热一些,不是发烧,而这一次又不是呢? 面对病人一向淡定如常的顾悠悠,却在这一刻有些惊慌失措,哆哆嗦嗦的,才摸上他的脉搏。 脉搏沉稳有力,又过于凌乱,他这是…… 顾悠悠思虑不急,又被另一只热得烫人的大手抓住。 靳子矜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但只虚弱的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道:“不用看了,是炎池火莲之毒,你解不了。” 原来,他也中了毒。 “炎池火莲?是什么?”顾悠悠惊讶的看着他,同时,心中又有些欣慰之色。 他又进步了,肯主动告诉自己他身体的情况。 这次靳子矜却没有回答她,而是闭上了眼睛,沉着一口气,就像是在积蓄力量。 片刻后,他又睁开了眼睛,挣扎着起身,对顾悠悠轻声道:“先回去吧!” 有的事,急不来,顾悠悠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起身主动扶起他。 他高大的身子依靠在她身上,她觉得有些重,而且他还摇摇欲坠的样子。想起那月如镜就来气,关键时刻却跑了,你师兄这么大个儿,我一弱女子能拖回去吗? 走了不多时,顾悠悠又感觉到身后有股子冷飕飕的寒意,一股寒风吹来,跟着吹来的,还有去而复反的黑衣人。 糟糕,流年不利,月如镜那厮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靳师兄,原来你受伤了?要不是遇上在你手下逃脱之人,我还真给你糊弄住了。” 黑衣人那语气中满是嘲弄与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他就要立首功了,能不高兴吗? 正文 第231章 杀意 顾悠悠扶着靳子矜,冲那黑衣人大怒道:“受伤了又如何?你这獐头鼠目之辈,不一样还是不敢露出真面目?” 说到他的弱点,黑衣人有些愤怒。 “哼……”黑衣人沉着眸子冷哼一声,一手摸向自己的腰腹处,道:“你刚才插我一刀,我可记得。等你到了我的手上,我看你还能伶牙俐齿到几时。” 说完,他又将目光移到靳子矜脸上,声音也放缓了许多,说道:“靳师兄,虽说咱们身处道家两宗,在下却一直十分敬仰你。”他抬手指着顾悠悠,说:“这个女人是我玄宗的人,还请靳师兄高抬贵手,能让一让。” 靳子矜扯了扯嘴角,平静的道:“要是我不呢?” “你……”黑衣人压住心中的怒意,握着腰间的短剑,沉声道:“我看靳师兄您伤得不轻,怕是不易再动手。可若是你执意要阻拦在下,可别怪我这做师弟的对您不敬了。” 说罢,他拿着手中的短剑,便冷笑着一步步向靳子矜走来。 目光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顾悠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人不敢杀自己的,顾悠悠一直都知道。那么他这要杀人的眼神……他是要杀谁? 他不是叫靳子矜师兄吗?难不成他真敢杀他? 顾悠悠扶着靳子矜后退几步,惊慌失措的道:“你想干什么?杀了他,不怕你师父怪罪吗?” “怪罪?”黑衣人微微一惊,又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摇头道:“师兄,看来你什么都没告诉她啊!哈哈……你难道不知道?道家天宗玄宗素来不合吗?我要是能在此杀了天宗大师兄,我师父夸我还来不急呢,怎么会怪罪?” 顾悠悠一时愣了。 她侧抬着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靳子矜。 真是这样? 靳子矜轻笑了下,点了点头。 这嘛意思? 到底是是呢?还是不是呢?要是是,你丫还笑得出来。 靳子矜道:“那你就杀了我试试,我就站在这里,让你立大功。” 黑衣人眼神如炬,杀了他,自己自然是立大功。可是天宗的人找到自己师父那里,玄宗自然是要给个交代的。 给他留下个身后美名,再把他交给天宗的人处置,这绝对是自己那个师父干得出来的事。 用自己换靳子矜一命,玄宗自然是赚到了。但命是自己的,他还没有伟大到舍自己一命去换靳子矜。 但面对虚弱中的靳子矜……这样的机会,一生怕也只有一次。错过这一次,他怕是再没机会与他交手,更别说杀了他。 靳子矜淡笑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要是再不下手,我可就走了!” “站住!把她留下。”在顾悠悠与靳子矜转身之际,那阴寒之气直扑而来,吹起了他们的长发。 顾悠悠猛的转身,凌乱的发丝缝隙中,却见寒光一闪,那柄寒如冷月的短剑已经向着靳子矜宽大的后背刺了过来。 搞个半天他还是敢杀啊! 顾悠悠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要躲的,却在最后一刻扑了上去。 正文 第232章 炎毒发作 电光火石间,顾悠悠的脑子里已经在空白中转了几个圈。 靳子矜不能死!她不要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突然间觉得,既然注定要被抓回去喂毒药,不如就此死了干净。 她自嘲的苦笑一声,又抬头冷笑着瞪着黑衣人。面对黑衣人手中的冷光寒剑,那苍白的面目中,却没有一丝惧怕的神色,而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之前是假,这次是真。 顾悠悠突然觉得好累,真的好累,猜得累,活得累。 她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却有这么多人争夺。 争来干嘛? 靳子矜,你争来干嘛?生孩子吗?自己连路都走不了了还争什么?何不就应允了他,让他带走好了,至少你还能保住一命是不是? 那个凄美决然的冷笑,就像一朵盛开在冷月中的罂粟,美得炫目,又带着无药可解的毒。 “哈哈哈……不就想要我吗?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愿!” “悠悠!”靳子矜心中蓦地一紧,似被钉子突然钉中了一般,疼得让人不能移动半分。 而黑衣人,那眼中的惊诧之意不比靳子矜少半分。 顾悠悠就那么冲着刀子扑了上去,说是为靳子矜挡刀,不如说她是在赴死。 好在他一开始就没有杀心,他只是想让靳子矜伤得不能动弹,再带走顾悠悠。 要不然,他这一剑足以致命。 顾悠悠疼得心肝儿直颤,原来想死并不那么容易。 这一疼,也让她的脑子清醒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再被他们逼迫下去总有一天得精神分裂症。 她怎么能死呢?不,不能死,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些人。 自己的腹腰处中剑了,低头看了下位置,应该只是刺破了皮,没有伤到肾脏。 说来很巧,这一剑,正好是顾悠悠刚才那手术刀扎黑衣人的位置。 我去,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师兄!”月如镜回来了,看到这场面,气得他火冒三丈。 黑衣人看今夜已经没了机会,便只得再次不甘离去。 “好哇,我说你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原来给我来了个调虎离山这计。你给我站住……” “阿镜,悠悠受伤了!” 月如镜还想说什么,打算再追上去的,被靳子矜叫住。 靳子矜也撑到了极限,刚说完,便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这次顾悠悠没有力气再接住他,失去靳子矜的依靠,她也疼得站立不稳。 月如镜大惊,刚接住靳子矜,又腾出手来接顾悠悠。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师兄,你怎么会……”他本想说你怎么会打不过那黑衣人,却在触碰到靳子矜那一瞬嘎然而止。 他大惊失色,惊道:“师兄,你的炎毒发作了?” 顾悠悠按住流血的腰腹,扯了身上的布条简单的包紧,至少不能让伤口再流血了,等回去后再清洗。 回过头,看到月如镜还正在给靳子矜查看伤势,她皱了皱眉,道:“快走吧,回去再说。” 靳子矜中的这捞什子的炎毒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治,也急不来。 月如镜点了点头,把靳子矜背起来。又看顾悠悠脸色煞白的样子,手扶着腰,担忧的问:“你能行吗?” 这大半夜的,不能行也得行啊。顾悠悠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说:“我能行,你把他背好就是。” …… 正文 第233章 怎么解毒? 靳子矜是彻底晕死过去,身子烫得吓人,就像一团随时会燃烧的火种。 顾悠悠这边,她已经为自己处理好伤口,伤口不深,用上药之后已经开始愈合了。 坐在床边,顾悠悠已经摸清了靳子矜的情况。 临床表现除了高热不退,其他的症状与普通的热度症没两样。 但听月如镜的意思,他是中了什么炎池火莲的毒,定不会是普通的热度症那么简单。 这一夜,顾悠悠一直守在他身旁,月如镜忙前忙后的端水降温,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烧了一夜,他的手臂上已经开始长疔疮了,这是热毒症由里到外的表现。 顾悠悠看了看窗外,天东始白,算了算,现在莫是早上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卧室里还有一个大洞,到了早八点,她就应该要去济生堂了。 她真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打扰了这个安静平和的小镇。 月如镜已经不去打水了,只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顾悠悠。 顾悠悠给靳子矜换下蒸热的毛巾,见到月如镜在哪儿发呆,对他道:“再换一盆子凉水来,烧退不下去可不行,他都开始长疔疮了。” 月如镜没有动,扯了扯嘴角,莫名的鼻子一酸,苦笑不已。 顾悠悠皱眉道:“你笑什么啊,快去啊!你想你师兄烧坏脑子吗?” 他摇摇头,低声道:“没用的,再凉的水,也解不了火莲之毒。” 折腾了半夜一点儿起色都没有,顾悠悠是大夫,她又何尝不知。 可这火莲……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那你告诉我应该要怎么办?他现在一定很难受,用凉水敷一下他总是要好受一些。” 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郁结与心,牵扯着鼻子眼睛都酸涩得难受。 他们一边利用着她,一边又防备着她,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都要这么对她?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快,放缓了声音问:“他中炎毒那么久了,为什么今夜突然就发作了?以前发作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治的?都这时候了,你们还要对我隐瞒什么呢?” 月如镜紧抿着唇,思虑了良久,才道:“师兄中炎毒之事只有我和他知道,连我们师父都不知道,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中毒之事不能外泄,不管你是谁的人,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对你还不错的份上,将来……” “我现在是问,怎么才能救他!”顾悠悠大声的打断他继续说下去。 若是换个时间,她一定乐于见得月如镜能坦白关于靳子矜的事,可现在她不想听,不想去管那些本不该她这样的人触及的秘密,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救他。 月如镜诧异的愣了一下,盯着顾悠悠,又淡淡的道:“压制毒性……也不难,能压制炎池火莲之毒的,只有幽莹草。” “幽莹草?”顾悠悠抬头看他,问:“你们没有这种草?” 要是有,靳子矜还用得着跑到莲花村呆这么年吗? 不对,她明明记得他来莲花村是找人的,可不是找什么幽莹草。 正文 第234章 放血 月如镜轻轻摇头,说:“幽莹草虽然难得,但对我们来说也不难找到,只是……平常人是不能直接服用幽莹草解毒的,那得需要配合幽莹珠才可以。” 真是麻烦! “所以你们其实是没有幽莹珠?你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现在去找肯定也来不急了,你就直接说,现在咱们怎么办吧!” “现在?要让他尽快醒来的话,只能你来救他。” “我……?”顾悠悠回想起先前靳子矜全身发烫,差点控制不住的场景来。突然的脸上发烫。 脱光了抱着他睡觉?可是为什么啊?这太不科学了? “一定得那么做?”顾悠悠试探性的问月如镜。 月如镜肯定的点头,说:“不错,要不然,师兄撑不过三天。” “那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顾悠悠开始解衣服,突然又见月如镜一个大男人还站在这里,她皱眉道:“你不用守着了吧,他醒了我叫你。” “你……”月如镜看出她的意图,尴尬的咳了一声,说:“你可能有些误会我的意思,以前吧,用这方式能管用,现在得换个方式才行。” “嗯……?”顾悠悠一脸的疑惑,又觉得羞窘难当。对他引导她误会的家伙瞪眼道:“你倒是一气儿说清楚啊!” 将衣服重新扣好,月如镜已经大步的来到他们跟前。 二话不说的抓起顾悠悠的一只胳膊来,亮出一柄小刀,低声道:“得罪了,忍着点!” “喂,啊……” 月如镜动作一气合成,根本没给顾悠悠反应的时间,直接就抓起她的胳膊,割开了血管就放血。 “月如镜,你……你就不能先说清楚了,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割的可是血管啊,顾悠悠看着她的血就放水似的流出来,不一会儿就放满了一大碗。 她这么瘦弱的身体,这些血量已经是她的极限。加之之前腹部的那一刀也流血不少,放了一碗,她便感觉到头脑发晕了。 “要……多少啊?”顾悠悠虚弱的问。 再放下去可是要死人的。 月如镜深着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只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够!” 一碗满了,他又拿出一只碗出来。 顾悠悠感觉到自己流失的不光是血液,还有生命。 她轻启嘴唇,连吵架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看着那鲜红的液体带着生命一点点从体内流失。 时光如此短暂,又如此的漫长。 这么流下去,她一定会死的。 浑浑噩噩间,短暂得像一刹那,又漫长得似过了一个世纪。 她不知道自己被放了多少血,不知道何时沉沉睡去,又何时在那黑暗中看到一束亮光…… 顾悠悠就像一只困兽一般,被禁锢在虚无的黑暗中,那远处的光是那么明亮,那么让人向往,偏偏又遥不可及。 “悠悠,快来,快来……”时远时近的声音在召唤她的灵魂。 那声音至光明中而来,可是太过遥远,她抓不到。 于是,她追寻着声音,拼命的向那束光茫跑去。 “悠悠,加油,你一直是最棒的!” 正文 第235章 争吵 顾悠悠听清楚了,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 是谁? 眼前景象变换,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跑道,是寻场学校都有的那种。 而她自己,正在那跑道上拼命的跑啊跑,因为跑道的另一头就是终点,也是那光束所在之地。 “悠悠,快啊,你看到了吗?蓝天,阳光,不要让自己一直困受与黑暗之中。” “爷爷!”顾悠悠听出来了,这是爷爷还未老时的声音。 “爷爷,你在哪儿?”她边跑边问。 “快啊,悠悠,快跑出来。” 时远时近的声音好像又起了变化,变得年轻了许多,同样很熟悉。 “悠悠,快醒来!” “靳子矜?啊……” 那光茫突然出现很大的一股吸力,将她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她还来不急找到爷爷,找到靳子矜,便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猛的睁开了眼睛。 顾悠悠觉得脑袋疼得嗡嗡作响,屋中,两个男人逆着光在吵架的样子,并没有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 “你怎么能让她流那么多血?平常人都受不了,何况她还那么瘦弱!” 隔着幔帐,逆着光,顾悠悠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听这声音,知道说这话的靳子矜很生气。 他是在怪罪月如镜让她流血太多,寒凉的心,不知不觉中暧了一分。 不枉我拼了命救你,靳子矜,算你还有良心。 “可我不这么做,就不能救你!”平日里总是散漫得什么都不在乎的月如镜也有些语气不善。 靳子矜紧握着拳头,压制着心中的怒意,几乎是咆哮着冲他大声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死。” 靳子矜一向是淡定从容的姿态,顾悠悠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还是对他相当信任的月如镜。 她还记得之前月如镜说过,师兄中炎毒之事,只有两个人知道,连他们的师父都不知道。 一个是靳子矜他自己,另一个就是月如镜,可见他对月如镜的信任。 月如镜不可思议的看着靳子矜,“师兄,你是在怪我?” 没有听到靳子矜说话,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 片刻后,又听到月如镜哈哈大笑,说“那又怎么样,我只知道你不能死!何况她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她已经知道你中炎毒之事了,如果她真的对你有所图谋,让她知道这个秘密会很危险……” 靳子矜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像是泄了气,又像是那把怒意强压进心底深处,低声道:“够了,我说过,不管她是谁的人都不能死。” “你……你变了!”月如镜突然有些失望的说:“这对你来说很危险,她会成为你的弱点。” 靳子矜没有理会他,只自顾的说:“这么多年我都撑过来了,又何惧那点儿毒性!我早晚能将它化解干净。” “哈,你是在开什么玩笑!”月如镜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道:“你明明知道,你中的炎毒,与普通人不一样……” 正文 第236章 就像回到最初 “那又怎么样,我说过顾悠悠不能死!”靳子矜咆哮道:“阿镜,我希望这种事只此一次!”这是对他的警告。 他紧绷的脸,昭示着他对月如镜的鲁莽取血有多生气。 “呵……”月如镜低声苦笑,淡道:“命是你的,你说了算!”他脑子坏了才会干着急。 窗前,靳子矜高大的身影久久站立,遮住了窗户外照进来的阳光。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落寞,孤寂得似一尊雕像。 躺得久了,顾悠悠觉得有些难受。好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的躺过了,这忍耐力大不如从前。 而窗户前的那个男人,又太能忍。 少说得站了半晌了吧,太阳都由东往西了,他还是像一尊雕像似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顾悠悠翻了个身,将脸朝着窗户,靳子矜站的方向。 这是月如镜睡的书房,他们的卧室被黑衣人弄了个大洞,还睡不得人。 月如镜果然会享受,这床舒服得都快赶上席梦思了,与古代人睡的硬床板形成鲜明对比。 身后的响动,惊醒了窗前站立的人。 顾悠悠看到他的身子晃动了一下,才慢慢转身。 他挂起幔帐,看到因失去过多,显得面色苍白的她。 “我……有些口渴!”顾悠悠张了张嘴,找了个借口化解尴尬。 靳子矜脸上那分抑制不住的欣喜一闪而过,轻快的道:“嗯,我去倒水!” 他是怕她发现他脸上的秘密,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 在他转身之际,顾悠悠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想:原来,他是在意我的,也许并不是因为我的血能解毒。 很快,一碗温度恰到好处的水就端到了她的面前。 在顾悠悠病得不能自理的时候,靳子矜早伺候习惯了她,她也习惯了他的照顾,两人都显得十分的默契。 他将胳膊伸到她的后背,轻轻托起她的身子,便将她扶了起来。 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另一手端着那粗碗喂她。 小半碗水下肚,顾悠悠觉得好受了些。 想喝水不单是借口,她是真渴了。 将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靳子矜又轻声道:“炉子上还煨着米粥,我能你盛一些。” “不用了!”在他起身之际,顾悠悠拉住他的手。 他的手还是很热,却不那么烫人了。 这是他以往的温度。 “我想好好看看你。” 靳子矜坐在床边,扯了扯嘴角,大方的将耳边的长边撩到耳后,轻笑道:“好吧,你看!” 笑得恰到好处! 同样的眼睛,同样高挺的鼻梁,就因为换了一层皮,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若说靳子渊是一块晶莹通透的琉璃,月如镜是遥不可及的月中仙,那么靳子矜就是阳春三月里,那能融化了冰雪的初春暖阳!总是恰到好处的,在不知不觉中,就温暖了寒了一冬的冰雪。 顾悠悠抬起手,想摸摸看。 手一抬起来,手腕儿处的疼痛与那裹得难看的白布,才让她想起来这只手上今早凌晨时被割了一大条口子。 但看到靳子矜安好无恙,她觉得也值了。 正文 第237章 我身上的秘密 “悠悠!”靳子矜却蓦地敛起了笑,那眼中神色不明。 他抓住她的手,又重新放回被子里,低声道:“下次不要再这么傻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顾悠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要早知道月如镜有杀鸡取卵之心,我也不能让他割啊! 最终还是没摸成,她转移了话题:“如果你一直找不到幽莹珠,是不是就一直离不开我?” 靳子矜脸色突变,诧异的低头看她。 似乎他没有想到顾悠悠突然会提起幽莹珠。 在顾悠悠看来,他这表情就是觉得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提了不该提的东西。 顾悠悠有些失望,却依旧淡笑道:“幽莹珠之事是月如镜说的,所以……他可能想杀我灭口。” 杀我灭口!死! 这样的字眼钻进靳子矜的脑子里,让他的眸色蓦然一缩。 顾悠悠惊讶的发现,他那看不透的眼眸之中出现了一丝怜惜之色。 怜惜?她顾悠悠? 她心中突然有一种想法,靳子矜他……对她的好,是不是真是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解毒良药。可若只是药,又何必花这么多心思来对她好? 这件事若是换了她顾悠悠来做,给顾家一些银子,把快死的病秧子买走,然后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便是了。 当然,认识靳子矜这么久,晓得他不是这种太直接的人。 “你……子衿,为什么这么对我,有其实很不明白。你们明明就是把我当解毒的药,又何必为我跟月如镜吵?他是真的很关心你。” 靳子矜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抚开,哑声道:“别……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他虽然什么也没说,顾悠悠却已经抑制不住的高兴,笑出了声! 有一点就好,一点点就好。你可知,往往是那一点点的星火,就足以燎原。 沦陷的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你不知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子衿!”顾悠悠欣喜的叫他的名字,道:“你肯相信我了是不是?除了我身上那些说不清楚的本领,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从没有害过你的,是不是?” 她急于想要取得他的信任。 只要他真正的相信她了,相信她不是任何人安排在他身边的,他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靳子矜道:“是啊,你跟着我跳崖,你为我挡剑,为我差点儿丢了命我都知道。只是……” 顾悠悠本是满心欢喜的等着他的下文,却又被那个只是的大转折压了下去。 “只是什么?你还担忧什么?”她清亮的眼中散发着慌乱的神色。又期盼的望着他。 靳子矜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叹了口气道:“先不说了,你好好休息,阿镜不会杀你灭口。” 他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习惯真的让人狂抓,今天他们好不容易引上这样的话题,顾悠悠不打算就此放过。 “好吧,我不问你的事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身上是怎么回事?我的血为什么可以压制你的毒性?” 这同样是她急于知道的事。 正文 第238章 你对我的作用 靳子矜道:“你应该已经猜到给你下毒的人了吧?” “嗯?”顾悠悠抬起头看他,又点了点头。 自然是猜到了,道家玄宗的人,就是昨夜黑衣人口中的师父了。 靳子矜是天宗的大师兄嘛,肯定也是认识那个人的。 “他是玄宗的宗主,现任烛照国的国师。”靳子矜平静的说。 没想到此人还有这么大的背景,她一小小的村姑又是如何惹上这等大人物的? 顾悠悠问:“那他为什么要给我喝那些药?” 靳子矜道:“你喝的药中,有一味主药就是幽莹草。这种草说是一种草,不如说是一种蛊虫。” “蛊虫?” 我去,越来越玄幻了。 顾悠悠以前听说过蛊这种东西,总觉得玄之又玄,让人琢磨不透的害怕。 靳子矜点了点头,说:“这种草是吸取了蛊虫的血肉而生,长在阴寒之地,如此地有幽莹珠滋养,则药效更胜,所以它叫幽莹草。” 听起来有点像冬虫夏草的生长模式,单看这生长模式就知其的命贵之处。 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顾悠悠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幽莹草是至阴到寒之毒,平常人吃了,不出三日暴毙。可四柱纯阴之人配合独特的药方每日少量服用,却会产在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么效果?”顾悠悠下意识的问,心中也越发的紧张起来。 靳子矜说道:“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幽莹阴气,可压制我身上的毒性,你多年服药,你的血中早就融合了幽莹草的药性,对我身上的炎毒大有好处,这也是我带你出顾家的原因。” “终于承认你就是利用我了?”顾悠悠苦笑。 靳子矜却说:“不,是互相利用。” “呵……?我又是如何利用你的?”顾悠悠讽刺的看着她,“我记得我没招谁惹谁,只安静的躺在那黑屋里等死,可没答应过你什么!” 靳子矜不喜欢顾悠悠这股淡薄生死的模样,她清亮的眼睛里那股淡漠之情总会不由自主的让他心里发慌。 紧了紧拳头,靳子矜尽量用平表的声音对她说:“爷爷为你的病四处求医,甚至偷偷拜佛,恰好被我碰到。也许你不还知道,拜佛……在烛照国是禁忌,他把你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并央求我不要说出去!” 靳子矜看向顾悠悠的反应,顾悠悠确实惊诧无比,佛是烛照国的禁忌,这让她想起了西游记中的那什么国,重道不重佛。 也是了,国师都是道家的人,佛教文化不被打压才怪了。 “你可别说,听后你便起了恻隐之心,可怜那个向你哭诉的老人,于是才想出这个办法,将我从黑屋中名正言顺的带出来。而我可以压制你身上的毒性,只是凑巧了。” 靳子矜面上带着怅惘之色,他低声叹道:“你又何必挖苦我。” “呵……” “我在莲花村几年了,早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是玄宗的手笔。只是那时候我一心想要找幽莹珠,不想因为你把玄宗的人引来。而带你离开顾家,一是因为你的身体快扛不住了,二是我正好需要你。我刚才说了,我们只是互助互利。” 正文 第239章 下次放血什么时候? 顾悠悠:“……”你刚才说的明明是互相利用。 好吧,不纠结这个问题。 “玄宗的人想拿我做什么?” 总算知道些真相了,靳子矜拿她当活药,那么玄宗的人呢?花费数十年养的药人,又有什么作用? 靳子矜微眯起眼,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玄宗的人坚持认为你们这样的人用幽莹草喂养,可以通达天地,只要凑齐了七个纯阴男女,便可开启一个古阵,让人白日飞升!” 对于一个无神论的人来说,靳子矜这一番话简直是天方夜谭,让顾悠悠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低声骂道:“白日飞升?我看他是做多了白日梦还差不多。” 靳子矜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光是我,天宗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道家天宗与玄宗才会不合。” 顾悠悠没兴趣打听道家天宗与玄宗之间的龃龉,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 “所以呢,他们想拿我做什么?” 她猜到了,却还是压抑着心中那不可思议的想法问。 却不想,靳子矜不想再说这件事,只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呵……顾悠悠一阵苦笑,那你又信得过吗? 对于靳子矜,顾悠悠内心一直是矛盾的,她猜想,靳子矜也许同样是。 他们之间有着无法忽视的利益关系,没有办法像普通男女那般的肆无忌惮。 顾悠悠注视着手腕儿上的伤口发呆,靳子矜端了熬好的粥,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着。 丈夫照顾病重的妻子,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若是他们没有各有所思的话。 粥里,有青菜肉丝,是淡淡的咸味,熬得稀薄得宜,对于没什么胃口的病人来说是最好的开胃粥,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做的。 安心的享受着他的照顾,顾悠悠又觉得心中生出些凄凉。 她突然想起了那吃饱喝足,养的肥肥壮壮,等着宰杀的猪。 而他们花着心思喂养她,是为了放血。 顾悠悠向来嘴上带毒,她低声的,带着讽刺的意味儿问道:“下一次放血又是什么时候?” 靳子矜手是一顿,不经意间,那勺子里的粥都洒了出来,黏糊糊的掉在被面上,顾悠悠不由得皱眉。 身侧,传来他无奈黯哑的声音:“悠悠,我没想过要让你放血,以后不会了。阿镜……也不会了。” “那你……”顾悠悠带着喂喂哑然之色,道:“你怎么保证?” 靳子矜挑眉,踌躇半晌,反问:“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呵……你倒是做些让人信得过的事来啊! 靳子矜苦笑一下,没再说什么,而是起身把碗放好,又拿了干净的布过来把被子上那一团稀粥擦干净。 …… 顾悠悠估摸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怕是要休息好几天才行。该死的月如镜,平日里可没看出来他是个下狠手的人。 昨夜里熬夜整晚,白天断断续续的睡了几个时辰,晚上她还是特别的困。 靳子矜忙前忙后的给她熬药,做吃的,晚饭后,顾悠悠便睡下了。 正文 第240章 等你回来修房子 月如镜跟靳子矜吵了嘴,一整天都没在,没想到到了晚上又回来了,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他平时睡的书房里,顾悠悠睡得真香甜,而这房子的卧室里还是一个大洞,没人管。 月如镜看了看,嗤道:“师兄,你这日子怎么过的,房子破这么大个洞你也不管管?”看来他今晚得住客栈了,要不得睡破了洞的房子。 靳子矜只淡道:“等你回来修,我得照顾悠悠。” “我……?”月如镜指着自己的鼻子,嘴角狠狠抽了抽,道:“你觉得我像是会修房子的人吗?” 靳子矜看了一眼阿宝的狗窝,正经的说道:“它的房子你不是就修得挺好的?” 月如镜:“……那是狗窝!”咱能不提狗窝吗?窝心,都欺负我。 “你会修狗窝就不会修房子?”靳子矜觉得月如镜会修房子是理所应当的事。 “谁告诉你会修狗窝就得会修房子?” “修狗窝比修房子难!”靳子矜这么认为的。 “你……”月如镜有种无言以对之感。 他哼哼的沉了口气,无力的摆手道:“算了,明天我找人来修,今天我得跟你说说正事。” “正好,我也有正事要跟你说。”靳子矜道。 “哦……?”月如镜诧异的挑眉,道:“那你先说。” “你先说!” 月如镜:“……” “好吧,我先说。” 他伸长了脖子看向书房,小声的问:“她睡着了吧?” 靳子矜也不晓得顾悠悠睡着了没有,只是他似乎不太想什么事都避开她讲,这样只会让她内心越来越抵触他。 所以他道:“睡着了,你说吧!” 院中,阿宝悠闲的躺在地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天空中高挂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处安静的小院中,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出来。 “师兄,你知道她在你没在的这几天,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了吗?” 靳子矜刚把洗好的衣服晾晒到竹竿上,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侧头问:“她又干什么了?让你一脸怪异的样子。” “嘿!你肯定猜不到!”一想到亲眼看到顾悠悠拿着小刀割元成小丁丁的样子,虽说已经过了几天了,月如镜还是觉得双腿都不自在。 不经意的,他便把目光移向靳子矜的双腿间。 这个动作……被一个大男人看那啥总归是不好的,靳子矜脸色陡然一黑。 “阿镜!” 警告的意味儿很浓,你个不正经的家伙,信不信我给你丢出去。 月如镜全身一抖,这才回过神来。 这种事怎么开口呢?月如镜自认为他是个脸皮薄的(自认为),这着实难倒了他啊! 他这扭扭捏捏的作派让靳子矜越发没耐心陪他站下去,屋里乱糟糟的,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干呢。 “不说……那你慢慢陪阿宝看月亮!” 靳子矜转身就走。 “哎,说说说……”月如镜满转到靳子矜前面把他拦下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小声的道:“你这媳妇儿绝对不是个正常人。” 他神神秘秘的丢出一句。 “你知道我看到啥了吗?” 正文 第241章 你媳妇不正常 靳子矜受不了他卖关子,不耐烦的瞪他一眼。 月如镜继续道:“我看到她给元成治病了,之前我有给你讲过我调查济生堂那几个人的事,就那个差点儿被送进宫做太监,一生下来就有毛病的那个孩子,还记得吗?” 靳子矜斜着眼瞪着他,十分无语。他到底要说什么?要干什么? 无奈的道:“我认得元成。” 月如镜双手一拍,惊讶无比:“我说她给元成治病了,那你怎么没有反应?” 靳子矜:“……”他完全不知道他说什么,顾悠悠医术不错,治病有什么不对的。 “啊……”月如镜恍然大悟道:“你一定不知道她怎么治的,你也一定没听过那样的治病方式。她她……” 他这师弟越发会卖关子了。 靳子矜拿了空的盆子进屋,径直走到厨房烧热水。 “哎,师兄,你听说过手术这个词吗?”月如镜追了出来。 这不是他想卖关子,只是这种事,真的让人难以启齿,且匪夷所思。 因为他看到顾悠悠拿的是真刀子,真下手割了。 靳子矜看都懒得看了,也懒得听了,随便你说不说。 于是,月如镜憋着一口气活灵活现的全倒出来。 “前几日,我觉着顾悠悠跟秦常林都不太对劲儿,所以到了傍晚也没走,而是留在医馆看他们两个到底要搞什么鬼。然后,我惊讶的发现一向对元成不错的秦常林给他放了一碗蒙汗药哄着他喝了下去。 再然后,我见着顾悠悠火急火燎的让秦常林拿刀烧水,还给自己套上了一身奇怪的孝服,哦,秦常林也穿了一身。我就奇怪啊,他们的师父周大夫不是死了嘛,也过了穿孝服的时间了嘛……” “孝服?”靳子矜打断他。 还好顾悠悠是真睡着了,不然听到孝服二字不得气晕过去。 人家专门让人做的高大上的医生白大褂,到了月如镜嘴巴里成了孝服。 “可不是嘛,这又是刀又是热水,两个还穿着孝服,可把我吓得不轻。顾悠悠还不让我看啊,那秦常林还偏偏说是什么治病。我琢磨着他们两人给元成治病,已经是做好了治不了直接办丧事的准备,要不怎么孝服都提前穿好了呢? 嘿!他们不让我看,我偏偏看,所以我前脚去了前堂,他们门一关,我就爬屋顶上去了。 师兄,你猜我看到了啥?” 靳子矜没好气道:“你到底是自己说呢,还是让我来猜的?” “哦哦,我说我说!”月如镜压低了声音道:“秦常林把元成裤子脱了,顾悠悠直接拿那刀子给他净身……哎哎!师兄师兄……” “你说什么?”靳子矜脑子里露出月如镜描述的画面彻底不淡定了,霍的起身,一把抓住靳子矜的前襟。 顾悠悠一个姑娘家,她怎么能干这样的事?给元成净身?他们还真想让元成做太监不成? 一股莫名的邪火在他体内乱窜,就算元成只是个孩子,那东西还没长成也不行。 月如镜从未见过如此不淡定的靳子矜,一时也给吓住了。 正文 第242章 月如镜挑拨 他苦口婆心的,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说道:“师兄啊,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你这媳妇儿绝对不可能是顾家的女儿,一个普通农女,哪里敢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啊。说不定她就是宫里那位安插在顾家的大手比。可能是为了对付国师,却无意间被咱们捡到了。 她就是个烫手山芋,依我之见,咱们越早脱手越好。要不杀了她,要不把她交到玄宗手上,给宫里那位做个顺水人情,我们也正好坐山观虎斗!” 月如镜这翻话成功把靳子矜的思绪从割人家小丁丁上转移过来。 靳子矜一脸怪异的看着月如镜,他从未如此想过,所以觉得月如镜的想法太过跳脱。 “那你不怕我再毒发?” 怕,当然怕,月如镜神色中几分怅然,就像比如绝境中的一只困兽一般,狠狠的握紧了拳头,愤狠道:“不是还有几个药人吗?失了这一个,我掘地三尺也再给你找一个来。” 靳子矜苦笑,低声道:“换一个人,又怎会是悠悠!” 他声音说得很小声,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断断续续的传到月如镜耳中就不一样了,他满脸震惊的看着靳子矜,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恐惧。 “你……师兄,你说什么?”同样矛盾的,还有月如镜。 以前他说靳子矜是不是爱上那村姑了,那只是带着八成的玩笑,但此刻看靳子矜那怅然若失的模样却让他害怕,他害怕是真的。 师兄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村姑? 哦不,她可能不是村姑,那也是一个药人。 “不不不,不可以。”月如镜猛的摇头,激动的用双手抓着靳子矜的肩膀,声音也放大了许多。 “天宗的大师兄,怎么能喜欢一个玄宗的药人,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找到幽莹珠之前给你压制毒性,等咱们毒解了,就把她送给玄宗这才是对的。师兄,你一直那么维护她,其实是为了解毒对不对?”他慌乱的说。 靳子矜没有去想那解不解毒的事,只听说要把顾悠悠交给玄宗,他就心口一疼。 他有些生气的道:“阿镜,我们不能将悠悠交给玄宗,你可别忘了天宗与玄宗的区别,这些话在我面前说就算了,可千万别被师父听到。” 月如镜自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玄宗行事丧心病狂,已经违背了道家祖训。我们如果再助纣为虐,那与玄宗有何区别?” 一天内被靳子矜训斥了两回,都是为了那顾悠悠,月如镜心里又憋又难受。 别人的死活他才懒得管,什么天宗玄宗他更不想去理会,要不是师兄在道家天宗里,他才不会去做那讨厌的道士。 他只知道他的职责是要保证师兄好好的,只要师兄能好,天塌下来又与他何干。 所以他再憋屈,有的话还是得说。 “可是顾悠悠不一样,她并不是普通人,太危险了。你明知道她有问题,就不应该把她留在身边。” “你怎么证明她有问题,我要的是证据!”靳子矜平静的道。 正文 第243章 妇人家的毛病 月如镜觉得靳子矜完全是在自欺欺人,这让他又气又急,只后悔没把顾悠悠的血放干。 “还需要证据吗?她全身上下没一处对得上顾家的女儿。” “就凭这些,也不能证明她是我们的敌人,对我们有威胁!”靳子矜道。 月如镜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只听靳子矜又道:“若她真是别人安插进来的,那就……争取她!” ……什么?争取她? 师兄疯了不成,魔怔了。 千百种办法可以解决掉她,费这劲儿干嘛? 靳子矜已经不想理他了,他就是希望顾悠悠能好好的,你能怎么样? 月如镜无奈,好吧,既然是师兄的意思,又看她有些本事,那就试试看咯!只希望将来被她反咬一口的时候别后悔。 …… 一连休息了好几天,顾悠悠总算又回到了济生堂。 失血过多,又受了些惊吓,人生的大起大落在她身上走了一圈。 所以顾悠悠看起来脸色苍白,还是病怏怏的样子。 “悠悠姐!”这几天来第一次见到顾悠悠,秦常林显然是被她这病态的样子给吓到了。 “悠悠姐,听说你病了,我们一直挺担心你,但你又不让我们来看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啊,都这么多天了脸色还这么苍白。” 顾悠悠不想他们牵扯进这些是非中来,自然不能让他多问。 但看秦常林这架势,还有为她诊脉的意思,于是,顾悠悠只能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失血过多,妇人家的毛病!” 一句话把秦常林噎了回去,红了脸,那抬起的手,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嘿嘿!”秦常林干笑,还是把那尴尬的手拿了回来,又偷偷的打了两下那只唐突不识趣的手。 “那您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放心吧,有我在,济生堂好好的。” 难怪了月如镜说悠悠姐病了,还死活的不让他们去看,原来是这个毛病。 这种病,他们这些男子也不太方便看。 再看悠悠姐这煞白的小脸,也的确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要不我给您抓些药调理调理?” 顾悠悠摇摇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道:“不用了,我已经好了,只是得多养几天才能把气色养回来。调理的药我会自己抓,你把这几天济生堂病人的情况给我拿来吧。” 她要的是处方。 秦常林到底还是个学徒,小毛病吧,他开的方子没问题,复杂一些的病情他就不行了。 而这几天顾悠悠不在,所有的处方全是秦常林一个人开的。 秦常林拿来处方,乐呵呵的道:“悠悠姐你就放心吧,这几天的病人全都是小毛病,我看没问题!” 顾悠悠看着一张张的黄纸,又问道:“元成呢?可好些了?” 秦常林满笑道:“好了好了,没发炎,线我都给他拆过了。”他弯下腰,压低了声音道:“我可没说这手术是您给他做的,只说你是隔着帘子指导,我下的刀,千万别说漏嘴了。” 顾悠悠挑了挑眉,半眯着眼,道:“行啊,挺机灵的啊,三言两语的就抢了我的功劳。” 正文 第244章 听说道士有前途 “啊……?”秦常林大惊失色,“我没这意思啊!” 顾悠悠噗嗤一笑,道:“行了行了,我晓得你的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现在呢?元成可想通了?” 秦常林惊出一身虚汗,说:“自然是想通了,只是还是有些奇怪的样子。” “嗯?怎么个奇怪法。” 秦常林摇了摇头,道:“说不上来,反正跟以前不大一样。” 问他也说不清,顾悠悠还是决定亲自看看,“他人呢?” “一大早就去私塾了,现在念书倒是用功得很。” 顾悠悠点了点头,面上露出欣慰之色。 济生堂的人都被月如镜调查清楚了,都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人。在这充满危险与算计的世界里,总算还有一处让她可以全身放松,内心没有防备的地方。 闲暇时跟秦常林聊了几句,顾悠悠便不动声色适时的把话题引到了烛照国重道斥佛上来。 “不知道你对咱们烛照国的道家有什么了解?” 秦常林惊讶,道:“悠悠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顾悠悠道:“随口聊聊呗,听说做道士比做大夫有前途,不晓得他们收不收女道士。” 秦常林惊得心尖尖抽,有着悠悠姐这一身的本事,还当什么道士?而且是女道士。做大夫什么时候不如做道士没前途了? 他只讪讪的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有什么啥有前途啥没前途的,大夫做得好了,能命留千古,若是能传下自己的医书,那更是不得了的大功德!当然,道士做得好了,一样了不起,咱们烛照国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就是道士。” 国师,顾悠悠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又问:“国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京都远在北方,秦常林也不很清楚,他说:“传闻国师是个有大神通的人,他的契鉴,能上达天听,陛下很信任他。” 顾悠悠冷笑,不能忽悠住皇帝老儿,他能做上国师吗? 看来在秦常林这里并不能听到她想要的东西。 …… 顾家这两日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他们新进门的孙媳妇儿似乎怀孕了。 黄香文笑得合不拢嘴儿,她就要升级做奶奶了。 “倩倩,天凉了,河里的水也凉,这些衣服你就别管了,一会儿让二丫洗去。你有身子不方便,还是快回屋休息去吧。” 倩倩便是顾大宝早前娶时门的媳妇儿,吕倩倩。 “哎!”吕倩倩放下衣服应了一声,又对着对面屋出来的顾小青道:“二妹妹,那就麻烦你了。” 顾小青暗叫倒霉,她应该把脚缩快一些才对。 二婶这儿媳妇跟她一个样,总爱使唤人,自己还懒。 她没好气道:“二婶,嫂子怀孕了身子不方便,你可没怀孕,你咋不去洗呢?” “嘿!”这伶牙俐齿的丫头,这几日的作派都快赶上那鬼丫头了,“你二婶我只听过长辈使唤小辈,可没听说过小辈使唤长辈的,叫你洗几件衣服,你还反过来使唤我去洗?你娘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正文 第245章 顾小青也不是好惹的 顾小青啪的一声丢掉手上的扫把,气哼哼的道:“我娘整天累死累活的在地里干活儿,哪里有空教养我,我这不都是跟二婶您学的吗?二婶你向来喜欢使唤人不是?” “你……”黄香文气得不行,把那盆子里的洗衣服用的棍子拿在手上敲得咚咚直响,大怒道:“你这死丫头,这是要上房揭瓦了不成?我是你二婶,照样可以教训你,你今个儿洗还是不洗?” 家里就他们三个人在,早跟黄香文撕破了脸皮,顾小青也不怕了,立马顶了回去,道:“我就不去洗,你怎么着吧。” “你敢,看我敢不敢打你!” 黄香文觉得在自个儿媳妇面前丢了面子,气得脸色铁青,操起洗衣杆子就向顾小青冲过去。 顾小青见着不妙,立马回身,嘣的一声关了门,落了横木。 再凶也别想着进来。 黄香文气得跳脚,拿着那洗衣棍子把顾小青的门敲得碰碰直响。 “懒骨头,还不快给老娘开门,要让老娘把门踹开,仔细你的皮。” 顾小青也被这无耻的二婶气得不轻,说得帮你儿媳妇洗衣服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有本事你就踹,不然咱就这么耗着吧,我等着爷爷回来主持公道。” “你个没脸皮的懒骨头,还好意思让你爷爷主持公道?看看谁家大姑娘家的跟男人就私定终身的?怎么没把你拉去浸猪笼沉塘,啊,让你留家里丢人现眼的,洗个衣服你还懒……” 黄香文越骂越难听,这妇人家骂人,哪里是没出门子的闺女骂得过的? 顾小青气得绞碎了手上的帕子。 “二婶,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可不是什么委屈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那种人,你信不信,我就把你今个儿这些话到爷爷奶奶面前说去?” 黄香文一惊,手也顿了一下。 顾小青这死丫头还真干得出这种事来。 回过头,她看到自己儿媳妇吕倩倩那脸色有些怪异,见她看过来,吕倩倩忙移开了视线。 她觉得自己是过了些,太凶了,到底吕倩倩是秀才家的女儿,肯定没见过这架势,要是吓着儿媳妇肚子里的大孙子就不好了。所以她又忙笑道:“倩倩啊,那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可能是要出嫁的缘故,平时娘我也不是这样的人,主要是给她气着了,你可别乱想。” 她这儿媳妇可不是这些粗俗的乡村丫头能比的,人家可是正经的在城里长大的,能识字儿的读书人。 村里能识得几个大字的男子都没几个,何况是女人,人家倩倩可是头一份儿。 说起她的儿媳妇是知书达礼的读书人,村里头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吕倩倩脸色有些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了笑,低声道:“娘,我没事儿,衣服还是我自己去洗吧。” 说罢,她弯下腰去端盆子。 黄香文哪里舍得,哎呀一声,大喊道:“倩倩,你别动!” 吕倩倩被她这么一叫,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娘?” “咋能让你去呢,我去洗!” 正文 第246章 黄香文的算计 黄香文冲着顾小青那屋吐了口唾沫,骂了句懒骨头。 “娘,只是洗衣服而已,没事儿的。”吕倩倩道。 “那不成。”黄香文坚持拿过装着衣服的盆子,笑道:“你怎么跟我们比,我们村里人粗惯了,大着肚子还能在地里干活。你不一样,你从小生活在城里,没干过活儿,可不能像我们这样的,我可是听说了,城里的女人怀孕时干活特别容易出事,仔细着孩子。” 顾老爷子可是发话了的,如果吕倩倩这头一胎生下的是儿子,那他们砸锅卖铁的也得把这儿子供养出来,让他念书,将来考取功名。而吕倩倩也不用干家里地里的活计,她只管教导好孩子就成。 她这大孙子指不定就是未来的官老爷,能让他累着吗? 当然不能。 吕倩倩那脸色说不出的怪异,煞白煞白的。 晚饭时,顾家一大家子都围坐在长桌上,黄香文不停的给吕倩倩碗里夹好吃的,平时最抠门的老黄氏竟也什么都没说,还乐呵呵的。 “还是倩倩有出息,这才进门多久啊,就给咱们顾家怀上孩子了,可把你娘你三婶都比下去了。尤其你三婶,哼,进门快两年才有了二丫。” 本来安安静静吃饭的孟秋菊一听这话,胃口倒了一半。 没办法,这是她糟心一辈子的事。 黄香文笑容满面,并没有因为老黄氏说儿媳妇把她比下去了而生气,而是接着老黄氏的话道:“可不是嘛,倩倩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还别说啊,那张媒婆讲的女大三报金砖这套在理,倩倩一看就是官太太的命,大宝这辈子是没官命了,我看就是这小的,我的大孙子,将来一定是个官老爷。” 老实的顾大宝傻笑得合不拢嘴,顾老二和顾风高兴的互相碰杯喝酒,二房高兴得意,三房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说不起话。 顾老三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二房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为当事人的吕倩倩,则是害羞的低着头,又像是紧张似的揉着帕子。 黄香文眼看着铺垫做得差不多了,便跟老黄氏说道:“娘,倩倩不比咱们农家的姑娘从小干农活儿长大的,我可是听说了,她从小时候在城里长大,除了念书秀花,她娘啥也没让她干过啊! 倩倩从小娇养长大的,现在又怀着孩子,我担心让她干活儿会受不住,要是伤着了孩子可不得了。” “干活儿?”没等老黄氏说什么,那长桌上坐的顾风便诧异的问:“我不是说过嘛,倩倩不用干活,只要好好养胎就好了。老二家的,你咋还让她干活儿?” 老黄氏也收起了笑,厉声问:“老二家的,咋回事?” 大宝心疼自己媳妇孩子,小声的问:“倩倩,娘让你干啥活儿了?” 黄香文把视线移向正闷头吃饭的顾小青身上,顾小青便明白什么事了。 她愣哼一声,把筷子丢在桌上。 一桌的人同时皱眉的看向顾小青,不用说也知道这事儿跟顾小青有关。 正文 第247章 大姐说说慌的人遭雷劈 顾风瞬间觉得烦躁气闷,这样的事还少见吗?好好的日子不过,一个个的都不给安生,尽惹幺蛾子。 这家里面啥事他心里不清楚啊,没一个省心的。 妇人之间的那些小心事他懒得管,气哼哼的丢下筷子,怒呵了一句:“这家早晚给你们作散,长辈没个长辈样,小辈没个小辈样。” 说罢,他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老黄氏看他碗里的饭还剩下半碗呢,皱了皱眉,道:“老头子,你好歹把饭吃了再走啊!” “吃饱了!”顾风没好气道。 顾风走了,黄香文说话更得劲儿。 家里她最怕的就是这老头子。 没有顾风在,她便得意的看了一眼顾小青,这才慢慢道来。 “嗨,我哪里能让倩倩做事啊,是这孩子心眼儿实,硬是觉得不做点儿什么心里不好受,这不,今天就自己去河边洗衣服了。我见着二丫也要去洗衣服,又看着倩倩也没两件,便让二丫一起洗了,哪成想二丫就生气了,衣服不洗了,摔了门,还给我们骂了一通……” 颠倒是非,实在不能忍,顾小青红着脖子声音拔高,大声怒道:“二婶,我记得大姐说过,说慌的人要遭雷劈,我看大姐这话说得不对,要不然有的人总是说慌胡扯,她还活得好好的呢?” “二丫!”许是因为顾小青提到了顾悠悠,让老黄氏蓦地就怒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可啥好的不学,尽跟那鬼丫头把坏毛病学全了。” “咳……二丫,少说几句!”顾老三阴阴的道。 顾小青自是晓得爹的意思,这奶奶向来偏心二房,现在二房又是得势的时候,再吵下去也对她不利。 她念一想,这家反正她也呆不了多久了,真没必要纠结太多,于是放缓了声音道:“奶奶,爷爷说了,我只负责在家绣嫁妆,所以二婶叫我给大嫂洗衣服,我自是不愿意干的。当然啦,要是奶奶能找个人帮我绣的话,我帮大嫂洗衣服也不是不可以。” “胡说!”老黄氏没好气道:“自己的嫁妆岂能让别人来绣?” 老黄氏也不傻,这么一问,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二丫也是个嘴巴毒的,二媳妇更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就算不为二媳妇,到底还是要给二房些面子,毕竟这进门不久的孙媳妇儿还坐在这里呢,她城里长大的姑娘,跟农家的姑娘不一样。 “二丫若有空了,也帮衬着点儿你大嫂!女人都有怀孕的时候,以后你就知道了。” 顾小青嘴里直哼哼,心道:女人都有怀孕的时候,就她吕倩倩金贵。 “嘿!你听到没有!”老黄氏敲着筷子。 黄香文得意的看着顾小青。 “行,我有空就帮衬!”顾小青阴阳怪气的应着。 有空再说吧,只要让我干活儿,我就拿着嫁妆绣,你们就慢慢等着我有空吧。 给老黄氏气得直骂不省心的死丫头。 孟秋菊是这家里说不上话的,女人们为些洗衣服的小声吵嚷嚷的,男人们也不好插嘴,两个黄氏都不给顾小青好脸看,顾小青只觉得这家呆得越来越没意思。 正文 第248章 悠悠那里不花银子 到底是心疼女儿,孟秋菊还是硬着头皮出声打圆场。 “娘,我看倩倩这几日孕吐得厉害,咱们是不是找个大夫来瞧瞧?” 黄香文自是愿意的,她早就想跟老黄氏提了,可知道老黄氏是个抠门的,一直没敢说。没想到平日不怎么说话的孟秋菊能主动提,她这才对二丫脸色好一些。 便宜你个死丫头了,好在你有个有眼色的娘。 老黄氏这边,却有些为难。 请大夫得花钱,女人怀孕很正常,村里的女人谁怀孕还请大夫的?不都是要生了才去请产婆,有些家里穷的,产婆都省了,把孕妇往床上一丢,自己慢慢生去。 见着老黄氏犹疑,黄香文急了,忙道:“娘,我听说城里的女人怀孕都请大夫的,这倩倩……” 老黄氏狠狠的剜了孟秋菊一眼,又对黄香文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请大夫,明个儿就请去。” 不为别的,就为她的大重孙子。 没想到一直不出声的吕倩倩忙着摆手,有些慌乱的道:“不用了,奶奶,娘,我好好的,吐几天就好了,不用请大夫了,浪费那银子干啥?不如留着将来给孩子上私塾用。” 老黄氏觉得有理,赞许的看向吕倩倩,笑道:“到底是秀才家的闺女,会算账,银子就要这么花才合算。” 黄香文气得牙痒痒,心道:你花不花那银子都在老太太手上,现在花了,将来孩子上学还能少得了? 突然又想到啥,黄香文眼前一亮,又对老黄氏道:“哎呀,我怎么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一惊一乍的吓人一跳,老黄氏没好气道:“你又有啥事儿?” 不会还算计着她的银子吧?老黄氏脸色不太好看。 黄香文忙道:“娘,前几天不是听说大丫在陈家受了委屈,昨个儿我不是去看她了嘛。” 可怜的大孙女,这也是个糟心的事。 老黄氏摇头叹气,关心的问:“大丫怎么了?要那陈家真不待见她,大不了咱们就把她接回来,我就不信了,咱们顾家还养活不了她娘俩儿。” 当然,她这是说的气话,嫁出去的女儿,万没有再接回来的理儿。 黄香文叹道:“她还不是老样子,性子弱,遭欺负的份。她要是像悠悠和二丫的性子,看那陈家谁能欺负得了她。” 又扯到顾小青身上,顾小青愤愤的道:“二婶,我咋啦,我可没惹你。” 老黄氏只想听大丫的事,冲着顾小青没好气的吼道:“吃你的饭,吃饱了就赶紧绣花去,说你好呢。” 顾小青生了一张厉害的嘴巴,性子也是泼辣型的,孟秋菊怕女儿再跟他们吵起来,忙把她拉回屋去。 黄香文紧着自己的事,便继续道:“兰心之前不是病了嘛,听大丫说,是去济生堂,悠悠给想的办法治的。她那婆母以为他们两口子私藏了银子拿去给孩子治的病,所以才打骂了大丫。 娘,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嘛?就大丫那软弱性子实心眼儿,她要会藏银子,日子能过成这样子吗?还有那济生堂,悠悠在哪里呢,她哪里能收大丫的银子。” 正文 第249章 美人计 黄香文一脸的贼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黄氏还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吗?两个人心领神会,已经有了主意。 要银子的大夫不能用,不要银子的大夫不用白不用。 她明个儿就去一躺济生堂,让那济生堂抽出个大夫来家里给吕倩倩看看。 …… 顾悠悠本就对月如镜没啥好感,从那日给她放血后,顾悠悠越发对月如镜没好感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诸多挑剔。 他刚忙完,准备坐下来喝些水解渴,又被她抓到了。 “月如镜,新进的药材分出来了吗?” 哎哟,他这不刚下了货嘛,哪有这么快就分出来的?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没事儿就等着抓他小辫子。 月如镜忍着,赔笑道:“等我喝些水,马上就去分。” 顾悠悠手上拿着账本,啪的一声就砸到桌子上,横眉怒道:“请你来是干活的,不是让你喝水的,立刻,马上,给我去干活,要不然你就滚蛋。” 月如镜气得鼻子都歪了,奈何师兄说了咱们得争取她,不管她是谁的人,都要把她争取为自己的人,要不然,他才不呆在这里受窝囊气。 呵……生气了,顾悠悠得意的笑,不能直接解雇你,有的是本法让你自觉滚蛋,看你能忍几时。 “我这当牛做马的,气也该消了啊!”月如镜气哼哼的小声道。 放血之仇可没那么容易解,虽然靳子矜一再保证不会有下次,那也不能改变他曾经干过的事实。 顾悠悠轻笑说:“才几天你就受了不了,我要是你,该干嘛干嘛去,你说你留在这里图什么?” 月如镜心道:你当我愿意啊?这不是师兄说的女人心最软,要拿出耐心与诚心嘛! 想到师兄他就来气,说得比唱得好听,他自个儿怎么不干?用了这么久的美人计都没用,可见师兄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咦,也不晓得自己使个美人计可好使。 月如镜心思翻转,那面色也随之而变,一会儿气歪鼻子,一会儿又惆怅的摇头,这会儿……怎么还笑得贼兮兮的? 顾悠悠戒备的看着他。 月如镜那一双桃花眼笑成了狭长的弯月,向顾悠悠弯身鞠躬,道:“悠悠,您说得对,这都是我自找的,我该,谁让我当初手滑了放血太多呢?哎哟,你瞧我这双手,也没个准头,该罚,该罚它死命的干活。” 顾悠悠疑惑的看着他。 “只要你能消气,只要咱们能够回到最初,只要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算让我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又有何不可?” 顾悠悠惊悚的看着他。 月如镜的笑容,能迷死了全城的女人,那声音能揉出水来,“悠悠,只要是你给的,我甘之若饴!” 尼玛,什么状况?顾悠悠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鸡皮。 中招了,中招了,月如镜得意洋洋,乐开了花。 心道:这个办法实在太好了,既能拿下顾悠悠,又能破除师兄的烦恼,我怎么早没早想到呢? 师兄看吧,这女人一勾就给你戴绿帽,不可靠! 他的师兄,一定值得更好的。 正文 第250章 打秋风来了 “悠悠……”月如镜自认为没有女人逃得过他这柔情似水的眼神,他居高临下的慢慢向她靠过去,心喜若狂。 而顾悠悠,已经被这变态彻底激怒。 “月如镜,你找死!”顾悠悠大呵一声,抬起脚,一脚踩在月如镜脚背上,又厉声道:“以后你不准再叫我悠悠!” 恶心死了,掉一地鸡皮。 月如镜猝不及防给她踩了个正着,疼得‘啊嗷’一声。 不对啊,怎么突然翻脸了,与他预想中的效果差太远了,难道是自己穿着伙计的衣服魅力打折的缘故? 他抱着脚跳了跳,道:“不叫悠悠叫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叫你表嫂吗?” 顾悠悠咬牙切齿道:“叫顾总!” 顾总? 难道不是顾小姐,顾姑娘,这个‘总’字什么意思? 听到惨叫声的秦常林忙走进来,看到这场景,也只能送他一脸的同情。 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事,把悠悠姐又给得罪了。 顾悠悠笑了笑,又说:“那位是秦院长,你一个伙计,得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得嘞,我就一伙计。 …… 老黄氏早就想来顾悠悠这里打秋风,介于正是秋收季节,家里实在忙才一直没来。 今天她来,可是带着重要的任务,有着正当的理由! 济生堂里,一向是秦常林在外,顾悠悠在内。普通的伤风感冒的,秦常林已经看得很熟了,用不着顾悠悠出马,她只看秦常林看不了的疑难杂症。 在顾悠悠一次次把那些繁杂的病症看好了后,秦常林对顾悠悠的敬仰之心也一次比一次强烈。 他们这是捡到了宝啊,顾悠悠的医术,至少在某些方面绝对不低于他们的师父周大夫。 只是这样的女子居然是个村姑? 不能理解,太不能理解了。 当然,顾悠悠身上奇怪的东西实在太多,全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事,尤其是她的夫君,怎么回了一趟家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要不是月如镜跟他保证那就是他的表哥靳子矜,他绝对不会相信是同一个人。 他真怕顾悠悠哪天也摇身一变成了富人家的小姐,济生堂没有顾悠悠坐镇,也差不多该没落了。 今天有些闲,一大早上了,只有两个病人上门,看完那两个病人,秦常林已经闲坐了好一会儿。 不经意间,瞄到一个熟悉的老太太脚下生风的朝着济生堂来了。 这老太太虽说只见过一次,秦常林却是印象深刻。 这不就是那个看病没给诊金,还差点问他要茶水钱的顾家老太太,顾悠悠的奶奶吗? 顾悠悠的奶奶? 秦常林一惊,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老黄氏紧着家里的活儿计,走得又快又急,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总算到了济生堂了,她站到了阴凉处拿出块帕子擦了汗。 秦常林向一旁的伙计递了个眼神,那伙计便主动上前询问:“老太太,您哪儿不舒服啊,先跟我进来吧,我们大夫在里头。” 老黄氏一听,脸色垮下了,尖声道:“年轻轻的怎么说话的?你才哪儿不舒服,我老婆子好得很。” 正文 第251章 不出诊 伙计不明所以,嘴角抽了抽,把目光投向屋内的秦常林。 秦常林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伙计对老黄氏便没好脸色了,道:“那您老请便!” “哎!你这什么态度?我可是……” “顾老太太!”不等她说完,便见着秦常林笑脸迎了出来。 老黄氏打量他半晌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去她家里给三丫看脸伤的庸医学徒?最后被她说得连诊费都没好意思收。 好在三丫脸上的伤好了,不然,她定饶不了这庸医。 “咳咳!”老黄氏摆足了架子,对秦常林指指着:“我今天是来请大夫的,去家里诊病。” 秦常林眉毛跳了跳,指着济生堂门前的一块写着告示的牌子温声道:“老太太,您看这里!” 老黄氏大字不识一个,她觉得秦常林这是在羞辱她,蓦地就火了,怒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我可告诉你,我孙女也是这济生堂的东家!” 被她这么一吼,秦常林才想起来,村里的老太没识字的。他忙赔笑道:“哎哟,老太太,我可没敢看不起你,我是想跟你说,我们济生堂现在有规矩,大夫不出诊。如果家里有病重不能前来就医的病人,可支付少量的银钱,着我们济生堂的医车去将病人接来,就住济生堂的病房里治病,啥时间治好了啥时候走,病人方便,咱们也方便不是?” 老黄氏愣了愣,片刻后,又大骂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哪有病人病得不能走路了还往别人家搬的?要是不小心死了,哪还不得死外头寻不到家?” “哟!”秦常林抖了抖精神,一脸严肃起来:“您家有人病这么厉害了吗?请问是哪一位?” 秦常林可记得顾悠悠挺稀罕她爷爷的,那老爷子年龄大了,若真是他病到这种程度了,规矩不规矩的就两说了,悠悠姐定是第一时间就得去顾家看病人去。 老黄氏一愣,霎时间就脸色铁青起来,一把揪着秦常林的衣襟就大骂道:“嘴里喷粪的东西,你这是咒谁呢?我可告诉你,我那孙媳妇儿和我那重孙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就是你的责任。走,跟我去瞧瞧去!” 你孙媳妇和重孙子不应是你孙子的责任吗?怎么就成我的了?秦常林受了一脸的惊吓。 老黄氏中气十足,嗓门也大,她这一嚎起来,街道上的人都围了上来。 顾悠悠耳朵灵,在内院也听到了她这一嗓子,暗道不好,急急的理了理衣裙出来。 大街上,一个面露凶光的老太太霸气的扯着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衣襟,小伙子还是他们熟悉的济生堂秦大夫? 街坊们窃窃私语起来。 “这老太太是谁啊?怎么敢这么对秦大夫?” “嘘,看秦大夫这么怕他的样子,说不定是秦大夫的奶奶。” “哎呀,是奶奶也不能这么对孙子啊,完全是不给人家面子,大街上的教训孙子,还让人家秦大夫怎么做人啊!” “是啊,太不像话了。” “这完全就是在抢人!” 正文 第252章 刘姥姥进大观园 秦常林哭丧着脸,面对这样的老太太他是骂骂不过,打打不得,而且对方是顾悠悠的奶奶,他还不好说。 “老太太,咱有话好好说,这大街上的,街坊们都看着呢,你这硬抢……不好吧?” 老黄氏见着秦常林怕自己了,只觉得得意,哪里会觉得不好? 那眉眼飞扬得,哼道:“那你到底出不出诊!” “这……”秦常林为难起来,道:“这规矩不是我立的,是悠悠姐立的啊,能不能出诊,我还得去问悠悠姐的意思!” 听这话,这济生堂居然是那鬼丫头当家。 老黄氏显然是吃惊不小,同时,也更神气了。 哈……济生堂是我孙女说了算,那以后看病什么的,还用心疼钱吗? 正好我跟老头子年龄大了,那柜台上放着那些大棵的人参啊,上好的鹿茸啊,都得拿回家补身子吃。 老黄氏正做着黄粱美梦,却被身后顾悠悠冷飕飕的声音打破。 “秦常林,你不好好干活,在大街上跟个老太太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是不想出师了吗?” 出师二字惊得秦常林全身一抖,出师是他心中一痛啊,师父死了,自己能不能出师,那标准就是顾悠悠来定。 “悠悠姐,我是无辜的。”他愁眉苦脸的回头,无辜的指着老黄氏。 喏,你奶奶,我是受害者。 老黄氏脸上堆满了笑意,收起大锣似的声音,轻声和气的道:“悠悠,你许久没回家看看,奶奶来看你了,我……” 顾悠悠只淡淡的看了老黄氏一眼,没等她说完,便打断,“先回去再说。” 说完,转身就回了济生堂里。 老黄氏被噎了一下,她觉得十分没面子。 她本来还想趁着大家都在看,好好介绍一下自己。 济生堂东家的奶奶,以后来这清水镇上,谁还敢看不起她?谁还敢嫌弃她是个农家老太太? 这鬼丫头,出息了也不让她顺心。 …… 济生堂的内院儿的屋里,顾悠悠闲适的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茶杯,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老太太,秀美的眉头一直微微皱着。 而院子里,老黄氏就像个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贼眉鼠眼的这看看,那瞧瞧,时不时的嘴里啧啧出声,又抑制不住的怪笑。 就像个疯老太太! 顾悠悠本想着把人叫屋里,该怎么闹也是自己看着,总比外面丢人得好。然后,她就可以说说来济生堂的目的了。 顾悠悠才不相信想她了,来看看她这套说词。 她可是一直嫌弃顾悠悠生病,晦气,一口一个讨债鬼的不要叫得太顺溜。 只是这老太太一辈子在村里头,哪里见过周大夫后院儿这样的屋子? 周大夫以前可是做太医的,家里虽然出了事,到底做了一辈子太医,底气与品味岂是这小地方的人家能比的? 他的院子,向来做得精雅,地方也不小,这样的地方落到了农家老太眼中可不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吗? 得,先让你看看,先看个够再说。 正文 第253章 奇葩老太太 秦常林提着新上好的茶壶进来,询问顾悠悠:“老太太赶路赶得急,我见着她满头大汗的,嘴唇干得起皮,适才煮了些解渴的茶水来。悠悠姐,您看要不要先让老太太进屋歇会儿喝些茶?” 这老太太瞎转悠啥呢?怎么每间屋子都得打开看一看?说是来看孙女,悠悠姐不是正坐这里吗? 顾悠悠淡道:“她爱看就看吧。”看了一眼那茶水又道:“爱喝不喝,渴的是她自个儿。” 秦常林:“……”这祖孙可真是。 末了,顾悠悠又说了句:“换壶白开水来吧。” 秦常林觉得不太好,给老太太喝白开水,她定是要闹的,但他没说。 他向来听顾悠悠的话,现在的济生堂比以前经营得更好了,顾悠悠那些奇怪的点子一开始是没人接受,但等他们正真理解后,大家都觉得这种方式更好,比如住院治疗。 要不是顾悠悠来了济生堂,凭着他这半吊子的水平,怕是师父留下的基业都保不住,早晚得关门,哪里能像现在这般啊! 秦常林点了点头,去外面换白开水了。 跟在老黄氏身边的伙计耐心的当解说员“这间是秦大夫的房间。” “打开我看看。”老黄氏跳挑着眉毫不客气的说。 伙计有些无语,你一个老婆子,进一个年轻男子的房间干什么?但介于这是顾悠悠的奶奶,依旧耐着性子。 “这房间是秦大夫的私人住所,只有他才有钥匙,进不去。” 老黄氏撇撇嘴,翘着嘴巴阴阳怪气的说着风凉话,又移向别的目标。 这一间上着大锁,一看就比别的房间慎重得多。她那发皱的额头跳了跳,双眼带着精明的光线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这又是做什么的?” “这是手术室,悠悠姐说过,闲杂人等不能进去,怕有……有细菌。” 伙计琢磨着,悠悠姐貌似是这么说的吧。 老黄氏没听明白,“有什么玩意儿?” 其实伙计也不明白那是什么玩意儿,只是秦常林跟他们解释说怕不干净,弄脏了这屋子就不好了。 于是,他如实解释:“怕不干净把屋子弄脏了。” 这话就像那捅了马蜂窝的竹竿似的,轰然炸响,老太太要爆炸了,远远的看着的秦常林都看出来了。 老黄氏鼓着铜铃大眼,瞬间就拔高了音量:“你说什么?怕把屋子弄脏?嫌弃我老婆子不干净?” 伙计万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啊,他快冤枉死了,忙解释道:“不不,老太太,不是这意思,这屋子我们都不给进的,只有悠悠姐和秦大夫可以进去,我们……” 不等伙计解释完,又是波喇叭似的嗓门震耳欲聋。 “她顾悠悠还敢嫌弃别人?她不知道就她自个儿最脏吗?”老黄氏忿忿不平,拉着伙计大声嚷嚷:“啊啊,就她小时候,七岁就病了,躺到床上等人伺候,我伺候了她十个年头啊,一把屎一把尿的,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啊,我都没嫌弃过她不干净,她倒是嫌弃我来了?” 正文 第254章 茶水惹的祸 接着又是嚎啕大哭,还拉着无辜得快哭出来的伙计诉苦。 “你给说说,这样的人有没有良心了啊!这世道有没有天理了啊?现在她病好了,也出息了,自己住这么好的地方,反倒是让嫌弃起我这老婆子来了,脏,我要不养大她爹,要不养大了她,我还是干净净的小姑娘呢,我这累了半辈子为谁啊我。我这来了半天连口水都没得喝,你看看我这嘴巴干得都快合不拢嘴儿了!天杀的,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是要遭雷劈的啊,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她顾悠悠该不该遭雷劈?” 伙计惊得目瞪口呆,这事你不能问我啊,有本事问雷公去啊! 再说了,我能说悠悠姐该遭雷劈吗? “哎哟喂,早知道她是这么个东西,我十年前就该给她丢山沟里喂狼。简直我没天理了啊,你把钥匙给我,我就偏偏要进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忍无可忍的顾悠悠提着水壶出来了,屋内的秦常林已经不用能震惊来形容了。 一惊是这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嗓门竟然堪比中年壮汉,二惊既然嘴巴干得合不拢了,还能口若悬河的骂这么利索? 而且骂的这些话……真是亲孙女吗? 悠悠姐除了将她请屋里来,好像并没有说过什么话啊! “你喝茶是要带壶喝呢,还是进屋里坐下来,拿着杯子慢慢喝?” 顾悠悠淡定自若,丝毫没有受到老黄氏那些话影响的样子。 伙计看着这奇怪的祖孙二人又惊又惧,只怪自个儿倒霉,正好被拎来伺候这老太太。 “你去忙吧!”顾悠悠冲伙计摆手,伙计便若获大赦似的忙欢快跑开了。 看着顾悠悠那茶壶,老黄氏下意识的就嘴唇动了动。 她是真渴了。 想起顾悠悠适才的话……叫她带壶喝?有人喝茶带壶喝的吗?这是膈应谁呢? “顾悠悠,你啥意思?你就这么对我的?”老黄氏横眉道。 顾悠悠浅笑:“刚才不是你说的嘛,我连水都不给你喝。现在我连着水壶一起提来了,你是喝还是不喝?” 不饶人的嘴毒丫头,老黄氏气得脸都绿了。 无奈自己真的很渴,渴得快张不开嘴儿,也没法跟她吵架了,只得一把抢过了水壶,气哼哼的拎着进屋。 刚才顾悠悠出来那屋,伙计介绍了,那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她是济生堂的客人,自然是要在那种地方喝茶水。 到底来者是客,秦常林不能像顾悠悠那样霸气,见到老黄氏进来了,便忙不迭的接过了水壶,恭敬的倒了一壶茶水。 老黄氏气哼哼的接过,一饮而尽。 喝完一杯,再来一杯,这才喝出了味道。 索然无味?白开水? 顾悠悠居然给她喝白开水? 她噗嗤一声把水喷出来,又瞪上了铜铃大眼。 “你……你这不孝的孙女,居然给我喝白开水,茶呢?我要喝上好的茶水。” 秦常林嘴巴抽了抽,就知道换了白开水又得出事。 只是悠悠姐,怎么就一幅不怕事多的样子。 正文 第255章 喜事 顾悠悠只漫不经心的说:“水乃万物之源,生命之初始,每天喝足量的白开水有助于健康长寿,伤风感冒之初,它亦有止咳化痰之功效。我们开的是医馆,不是茶馆,当然是以病人的身体为重。所以我们医馆从不以茶待客,而是以水。若是你喝不习惯这白开水……”顾悠悠顿了一下,指直前院的方向,道:“出门左拐,有一间茶楼!” 秦常林与老黄氏同时嘴角抽了抽。 不就一杯白开水吗?被她说出这么多道道来!鬼丫头这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了,哼。 说来她还喝不惯那捞什子的茶呢,还是白开水解渴,她气那是气顾悠悠的态度,从大街上开始,就一幅冷言冷语的样子,咱是诚心来请大夫看病,可不是来看你顾悠悠的脸色。 顾悠悠冷笑,要是诚心看病,能在大街上闹惹得济生堂丢脸吗? “茶就算了吧,我忙着呢!”老黄氏道。 输啥也不能输了气势,她依旧端着长辈的架子。 顾悠悠倒是没在说什么,你本就是长辈,要是有个长辈的样子,不胡乱的扯皮,我也敬着你。 毕竟她向来信服敬老爱幼的那一套。 秋收季节每一个农家都忙,所以老黄氏是真忙。 于是,她也就有话直说了。 “我来呢,是想请个大夫回家看看的,你给我调个大夫回家去。” 顾悠悠挑了挑眉,想不出顾家会是谁生病了。 她的想法跟秦常林一样,顾家年龄大容易生病的就两个,一个正好端端的坐这里呢,另一个是顾风。 爷爷?这可是顾悠悠最在意的! “谁生病了?”顾悠悠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没有秦常林那么鲁莽,而是尽力淡定一问。 老黄氏却是笑开了眼,道:“不是生病,是喜事!” “喜事?”顾悠悠微微诧异。 老黄氏眉开眼笑,得意的道:“可不就是喜事嘛,倩倩她怀孕了。” 倩倩?顾悠悠想了想,才想起来大宝新娶的媳妇儿就是叫做吕倩倩。 哟,大宝媳妇儿都怀孕了,这确实是喜事。但大宝才跟她媳妇成亲一月,是不是太快了些? 当然,有些反应快的,一月是有些症状了,也不足为奇。 “请大夫看过了?”顾悠悠又问。 老黄氏道:“没呢,我这不是才来请嘛。” 敢情你火急火燎的大街上抢秦大夫是为了看早孕? 顾悠悠嘴角猛抽,敢情医馆是你家开的? 还别说,老黄氏就是这么认为的。 顾悠悠:“……那你们是怎么确定倩倩怀孕的?” 见着顾悠悠怀疑了,老黄氏则是一语霁定,“我看的错不了,我前前后后生了八个孩子,是不是怀孕我能不知道吗?” 顾悠悠一脸的无语,这跟生了多少孩子有关吗? 大宝跟倩倩才成亲一个月,早孕虽说也有可能,但她宁愿相信是看错了,因为除了极少的一部分人,大多人都会在孕后六周才开始出现早孕反应。 “倩倩都有些什么症状?”顾悠悠耐着性子问。 她耐着性子,老黄氏却没那么耐得住性子了。 正文 第256章 我天赋异禀 怀疑她的重孙子,这本来就让她不高兴了。她是来请个大夫回家看看的,可没说让你没完没了瞎问的。 “吐得厉害!”老黄氏没好气的道。 顾悠悠皱着眉,片刻后又弯起嘴角嗤笑一声。 现在是秋收时节,暑寒交替的季节,来看病最多的就是各种肠胃问题。附近几个村子的人爱种瓜,尤其是西瓜。到了这个月份,眼瞅着西瓜都熟透了,再不吃就吃不得了,农家人害怕浪费,往往会可劲儿的吃,吃出肠胃问题的比比皆是。 呕吐的原因有很多,可不是女人一吐就是怀孕啊,而且倩倩进门的时间这么的……敏感! “吐多久了?怎么个厉害法?”顾悠悠继续问。 老黄氏越发讨厌这个孙女,但想着她不是个好说话的,只得压着怒意继续说。 “吐了十天八天了,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一开始她只说肚子不舒服,后来才开始吐的,这两天最厉害。” 这么多天了?顾悠悠有些惊讶。 果然才开始吐,要说一个月还有可能,二十来天怎么可能是怀孕,多半是吃坏肚子了。 “吃西瓜多吗?”顾悠悠继续问。 老黄氏微微一惊,怀孕跟吃西瓜有关吗?她一时忘了回答。 “是不是每天吃不少西瓜?”见着她不说,顾悠悠又问。 老黄氏觉得顾悠悠神了,还真有两把刷子。 看来那死去的周大夫说顾悠悠是什么……奇才,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连倩倩吃了许多西瓜都知道。 “是,倩倩是吃不少,她怕热,爱吃!” “拉肚子吗?” 拉不拉肚子她不知道,不过她…… “见到她常跑茅房!” 顾悠悠便理解为拉咯? 行了,差不多就明白了。 顾悠悠拿来纸笔,开始低头写着些什么,纵然不识字的老黄氏也觉得她的字写得很漂亮。 老黄氏伸长了脖子,奇怪的看着她,那表情别提多怪异。 她是啥时候学会写字的? 天啊,连绣花都不会的顾悠悠居然会写字? 她一幅见了鬼的表情。 这真是他们家那病秧子顾悠悠吗? “悠悠?”老黄氏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嗯?”正低头写字的顾悠悠低声的答。 老黄氏心游移不定,这真是顾悠悠? “你……啥时候学会写字的?”她忍不住好奇问。 顾悠悠没有抬头,继续写着,却也回道:“最近学的。” 最近学的?你来济生堂才几天啊,你以为你是神童啊?老黄氏冷笑。 顾悠悠一边写着,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师父说我天赋异禀,是神童。可惜天妒英才,所以我小时候才多灾多难。只要扛过来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老黄氏像噎了一只苍蝇。 有你这么淡定神闲的吹嘘自己吗? 但她现在会看病,会开药方,写得一手漂亮的字。 而她以前一直关在自家后院里,跟她一样,大字不识一个。除了她的说法,她是神童以外,真的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天啊,这…… 老黄氏那脸色说不出的怪异! 正文 第257章 没可能 要是换个孙字辈儿的孩子,谁也行啊,她定高兴的疯了去,可这神童偏偏是跟她八字不合,水火不相融的顾悠悠? 老黄氏这心思飘到了九霄云外,顾悠悠这厢已经写好了。 她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又对老黄氏说:“奶奶,你把这个拿回去给倩倩,让她来我这里看看吧!” 倩倩的毛病是呕吐,她觉得应该是吃西瓜吃坏了,但呕吐的原因有很多,既然不一定是怀孕,当然也不一定就是吃西瓜吃出来的。 作为一名有医德的医生,顾悠悠是不会在没看到病人的前提下胡乱开药的,这纸上写的只是初步了解到她的症状,还有让她来看的原因。 顾悠悠晓得吕倩倩爹是个秀才,她是识字的,所以才会写纸上。 但是老黄氏却不满意顾悠悠的安排,直嚷嚷道:“来什么来啊,正农忙呢你不知道啊。全家人忙得脚不沾地的,哪里有空来你这儿看病?你赶紧给我安排个大夫跟我一块儿回去,我看那秦常林就不错,就他吧!” 顾悠悠冷笑,你是看秦常林好赖诊费吧? 老黄氏还真是这么想的,之所以不直接让顾悠悠回去,一是顾悠悠每次回顾家都得惹一肚子气,她不喜欢顾悠悠去。而且顾悠悠这鬼丫头,问她拿诊费这种事她绝对干得出来。 秦常林就不同了,且不说他好不好说话,就看在顾悠悠的面子上,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要诊费啊?搞不好她还可以讹诈他些补品给她的重孙子补补呢。 一想到这儿,她便眉开眼笑起来。 顾悠悠阁下笔,端坐着看老黄氏打着她的小算盘阴笑。 等她的美梦做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慢对这极品奶奶解释:“你说倩倩的症状是十天八天前?嗯,且算八天吧。那么我粗略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大宝与倩倩成亲二十三天倩倩就开始孕吐了。奶奶,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正常人得受孕四十天左右才开始出现早孕反应,也就是你们说的孕吐,嗜睡,精神不济之类的,倩倩他们才成亲二十三天,没可能。” 老黄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道:“你……你这啥意思?” 顾悠悠说:“我的意思很明确,倩倩没怀孕,她可能是吃西瓜吃多了,肠胃有些问题。而且拖了这么久了,你们应该尽早的带她来看看。” 又愣了半晌,老黄氏猛的摇头,道:“不不,我都生八个孩子了,看得准得很,倩倩绝对是怀孕了,你这一个孩子都没生过的瞎说什么?” 质疑她?这可是犯了医生的大忌。 大夫大多都是男人,不还没生过孩子呢。 且顾悠悠向来不信胡搅蛮缠的迂腐老太太所谓的生孩子多经验越足这套理论,她就是认定了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怀孕。 而且这段时间呕吐拉肚子的病人实在多,在她的脑子里,也有先入为主的作用。 顾悠悠生气了,耗尽了耐心,说话也不好么好听了。 她提高了音量,对老黄氏大声道:“奶奶,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找个大夫看看,反正我们济生堂的大夫不会出诊。” 正文 第258章 是不是怀了? 你忙,我们也忙,不可能因为你一个小毛病就耽误了大家的医疗资源。 你以为你天王老子?她顾悠悠天王老子也不怕。 “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奶奶!我说倩倩是怀孕了,就一定是怀孕了。”老黄氏也提高了音量。 她的重孙子耶,他们高兴了这么多天,你说没有就没有啊? 顾悠悠冷笑,呵……我向来这态度,你今天才知道吗? 你说怀孕就怀孕?你拿自己当送子观音不成? 顾悠悠突然又嗤笑一声,双手一摊,低声道:“好吧,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他们成亲时间尚短,就算是怀孕,现在不可能出现你说的这些症状的。你要不信我,换个大夫问问也成。倩倩要是真怀了,那也一定不是顾家的种。” 老黄氏瞪大了眼睛,气得鼻子都歪了,“你说什么?” 她居然说怀了也不是顾家的种? 这种话,是你一个顾家女儿能说的话吗? 你将顾家颜面置于何地,你将你弟弟置于何地,那新进门的媳妇置于何地? 顾悠悠一字一句平静的说:“我该说的都说得很清楚了,奈何你不信我。这等小事一般的大夫都知道,你完全可以换个大夫问问。” 言尽于此,顾悠悠有些烦躁,也怒了。 这老太太,多日不见,越发的厉害了。顾悠悠怎么摊上这么个极品奶奶?然后再把这极品奶奶转加给她? …… 老黄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济生堂的,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家的。 一路上,她脑子里全是顾悠悠说的那些话。 倩倩可能是吃多了西瓜吃坏肚子了,可是以她生了八个孩子的经验,那绝对是怀孕了。 倩倩要是真怀上了,那一定不是顾家的种。 不是顾家的种是谁的种? 老黄氏回忆着大宝与那吕倩倩成亲前的情景,张媒婆反复的强调女方家里很急,说她为她爹守孝,已经耽误了三年,再耽误不起了。你们要是诚亲,就尽快的把人娶进门。 从说亲到成亲,不过十多天时间。 明媒正娶的媳妇,从未见过这么急的。合了八字,随便给挑了个不算差的日子就成亲了,她可是听到八字先生的话的,其实他们成亲最好的日子是三月后。 但张媒婆坚持三个月吕家等不了了。 三年都等过来了,三个月等不了? 呵…… 老黄氏脸上出现戾色,差点儿咬碎了牙。 找冤大头找到顾家来,好个吕家,好你个张媒婆。 老黄氏悄悄的就回到了顾家,没有惊动任何人。 除了她,家里就三个人。 顾小青在自己房里绣嫁妆,二媳妇在猪圈里铲猪屎,那吕倩倩扶着墙吐得稀里哗啦的。 老黄氏躲在窗户后阴阴的看着,正想直接出去,扒了这小贱人一身皮。 但她不能这么做,她得忍着。 先得去问问大夫,女人怀孕多久才开始吐才算正常。 且顾悠悠也说了,可能是吃西瓜吃坏了肚子。 等这两件事印证了再说。 最好是吃坏了肚子,不然她拼了老命也跟她没完,跟他们烂肠子的吕家没完。 正文 第259章 你兼职了敬事房的活? 铲完猪屎出来的黄香文看着自己儿媳妇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便心疼不已,丢开铲子就跑了过来。 “哎哟我的儿耶,你咋吐这么厉害呢?小祖宗,你这是可劲儿的折腾你娘啊!你将来要是不做个官老爷孝敬你娘,可怎么对得起你娘哟!” 吕倩倩抬起苍白的脸笑了笑,道:“娘,我没事儿!” 黄香文笑得更欢,“哟哟,看看,你娘紧着为你说话。” 老黄氏那双三角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小祖宗,还不定是谁家的小祖宗呢。 …… 顾悠悠正逗弄阿宝,吃得好了,阿宝长得可真快,不过跟她一个多月的光景,它已经长成半大狗的样子。 靳子矜说了,它将来会长得比普通狗大得多,仔细别吓着人。 顾悠悠就爱大狗,威武! 前世里,在她发现她那素爱笑里藏刀,然后不动声色的在你身上捅一刀的婶子怕狗后,她便养了一屋子的狗。全是各种大型犬类,个个都是专人伺候,目的就是让那婶子不敢来烦她。 靳子矜心里有事儿,膈应他好几天了,想问,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或者说合适的开场白。 今个儿看悠悠挺高兴的,是不是……该问一下? 可是怎么开口啊,难道就直接问你是不是给元成净身了? 如果她失口否认的话,那他就当月如镜在放屁,看错了。 但她若是承认了呢? 天啊,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做那样的事?那他作为她的夫君,是不是该义正言辞的好好说说她,正夫纲。 不行不行,这个想法一出,他立马就否认了。 顾悠悠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一只脾气暴躁,且牙尖嘴利的小猫,惹毛了会挠人,搞不好还得咬人。 一本正经认真干活儿的人脑子里面已经多出了山路十八弯,但他向来端得正,面上不显,所以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顾悠悠不知道靳子矜心里纠结的东西,只自顾的逗弄着阿宝。 靳子矜转过头去,看那笑靥如花的女子心中肆意翻滚,不能平复。 有没有做为一个女子的自觉性了?怎么能干那种事?是大夫也不能。 顾悠悠不经意的转头,正好就看到靳子矜那高深莫测,又带着委屈怨愤的目光。 靳子矜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顾悠悠微微一惊。 “你有事吗?”她奇怪的问。 她主动问了,靳子矜还是没问出口。主要是这种事怎么开口嘛,他终于体会到月如镜那扭扭捏捏的无奈状了。 太难以启齿了! 她这大夫,还兼职着敬事房的活儿。 想来想去,他还是扯上了别的话题。 “听阿镜说今个儿奶奶来医馆里闹了?”靳子矜漫不经心的问。 他扯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狠狠的鄙视自己一番。 顾悠悠敛起笑,歪着头看向靳子矜。 他真是闲不住啊,即使现在不用上山打猎,抑或是以打猎为名上山里找靳子渊了,他也会找些别的伙计来做,比如他现在正在做的,编藤椅。 只是这藤椅怎么没有脚?是忘了做了吗?她有些好奇。 正文 第260章 认真干活的男人很帅 “这等小事月如镜也告诉你?他真是个八卦嘴儿,比女人还八卦。”顾悠悠盯着藤椅控诉着。 那个真对自己起了杀心的人,顾悠悠只想拍死他。 可惜没有机会。 靳子矜挑了挑眉,晓得顾悠悠与月如镜之间的龃龉,却也不点破。 月如镜答应了不会再对顾悠悠起不该有的心思,他就一定能做到,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只是想让悠悠恢复对月如镜最初的看法就有些难了,不然他让月如镜去争取顾悠悠吗?他活该。 听她说月如镜是个八卦的嘴儿,比女人还八卦,他蓦地笑了一下。 心道:你不就是女人,貌似你八卦起来甩月如镜半条街。 但这话他不能明着对顾悠悠说,以顾悠悠的性子,她一定会像个惹怒的小猫,伸了爪子来挠个够。 “奶奶来闹对你来说是小事?我怎么听说闹到大街上了,你是怎么处理的?” 其实靳子矜对这些女人家的撕逼桥段没兴趣,但他为了多了解顾悠悠,所以才当闲聊似的多问。 顾悠悠只愤愤的说了一句,他听不太懂的一句。 “她们在我面前就是战五渣!” 比起她前世里那些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背后阴你一把的叔婶们来说太弱爆了。 战五渣这三个字很贴切。 丢开了阿宝,顾悠悠微笑着蹲在靳子矜面前,认真的看着靳子矜编藤椅。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选料很精细,也很精巧。 这一把椅子用的藤不少,却每一根都粗细差不多,这可就费功夫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顾悠悠也是闲聊,她同样需要多了解靳子矜。 “做藤椅。”靳子矜很干脆的答。 “为什么没有腿?”顾悠悠问出自己的疑问。 靳子矜笑了笑,神秘莫测的说:“等做好了你就明白了!”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看得人心里舒坦。大概看到冰雪融化,春暖花开就是这种感觉。 夕阳中,顾悠悠看得有几分出神。 靳子矜手上的动作不停,他很真正的在编藤椅。 认真做事的男人总有一种莫名的美感,对女人来说吸引力十足。 任你是豪华办公室里正在看文件的霸道总裁,还是烟火翻飞的厨房里耍菜刀挥锅铲的居家男人。 又抑或是,那漫漫夕阳中,正认真的编制着藤椅的靳子矜。 顾悠悠记得以前顺子说过。靳子矜刚去莲花村的时候是个帅小伙子,村里的姑娘们都倾慕于他,不晓得那时的他是不是就这模样。 她想像着她的夫君挽着裤管扒地的样子,那怕是他身上脸上都粘满了泥巴,是不是同样帅得似一幅画呢? 大概是两人间安静了许久,认真干活的靳子矜抬起了头,看向顾悠悠。 她正在发呆,蹲着的姿势也挺长时间了,怕是腿麻了吧? 看来他得更快一些了。 “你在想什么?”他温醇的声音传来。 顾悠悠怔了怔,笑问:“你刚到莲花村的时候很多姑娘倾慕你?” “谁告诉你的?” 正文 第261章 来个摸头杀 “我爱听八卦!”顾悠悠说得理直气壮。 呃,好吧,女人爱听八卦是天性,悠悠也免不得俗。 他道:“女人是不是都这么爱八卦?” “此话怎么讲?”顾悠悠挑了挑眉。 女人是爱八卦,她可以自毁形象的说自己就是爱八卦,却不允许别人说,尤其是男人。 靳子矜平静的道:“村里的女人就像你这样子。” 顾悠悠:“……”你啥时候这么了解村里的女人? 不过她更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靳子矜在拿她跟村里的女人做比较。 在顾悠悠的印象里,村里的女人就像顾家的婶子,还有奶奶那样的。 她怎么会是那样的女人? 你逗我玩儿吗靳子矜? 顾悠悠沉了脸,道:“你是说我像村姑?” “你本来就是。”靳子矜觉得理所当然,丝毫没有注意到顾悠悠有些生气了。 当然,他或许注意到了,就是装着没注意到。 他想故意惹怒她,他想领教挠人的小猫那锋利的爪子? “胡说。”小猫怒了,大声反驳。 她才不是那个样子,顾家老太太只会无理取闹,极品老太太。 靳子矜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藤,“难道不是吗?”村姑,村里的姑娘。 “我当然……是!”顾悠悠拔高的音量急转而下,防备的看着靳子矜。 你又想干什么? 她黑着脸,咬牙切齿的瞪着靳子矜,“跟你说话得处处小心,总是有意无意的给我下圈套。” 还没死心,还想套出我的来历?可惜我的来历说了你也不信。 你是道士,万一给我来个驱鬼……把我变成真正的孤魂野鬼怎么办?一想到这儿她就有点心虚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心中有鬼。”靳子矜见她有些心虚的样子,越发的想要激怒她。 顾悠悠愣了一瞬,又蓦地笑了起来,她道:“说得好像你心中没鬼似的,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但我可就没你这么小心眼,你不说,我就不问。” 靳子矜眯了眯眼,她很聪明,几句话又被她引祸东流?没劲! 折腾了半晌,靳子矜这藤椅总算完了,但还是没腿。 顾悠悠愣了愣,看他怎么把这没腿的藤椅化腐朽为神奇。 靳子矜投给他神秘莫测的笑,又给她一个杀伤力爆表的摸头杀,转身进了屋子。 看着那潇洒的背影,顾悠悠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头顶,那里还残留着他那只大手覆上来的余温,就像那只手一直还在似的,让她忍不住想摸摸看,印证一下。 头顶上当然没有他温热的大手,顾悠悠吐了吐舌头,脸色微微一红。 两世加起来她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却生出了小姑娘的心思来,她觉得自己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才对,一定是这具身体刚来初潮,年轻姑娘的内分泌影响了她。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她甩了甩头。 顾悠悠眼看着她搬了些木头出来,又叮叮咚咚的敲打个不停。 敲了一阵,总算是瞧出样子来了。 他这是用木头做了个架子,而那个没腿的藤椅其实不是放地上坐的,而是挂在架子上坐的。 正文 第262章 做了个秋千 顾悠悠露出惊异的眼神来,因为靳子矜做了一个秋千? 搞半天他在做秋千? 给谁坐的?靳子矜与月如镜两个大男人像是喜欢做秋千的人吗? 一阵恶寒! “悠悠,上来试试!” 直到靳子矜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顾悠悠坚决不承认她是喜欢秋千的小姑娘。 围着秋千转了一圈,双手抱在胸前,淡道:“费了半天劲儿就为做这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要是在十年前,我可能会喜欢。” 靳子矜挑了挑眉,她这是在说自已幼稚?做了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毒舌挑剔,且心口不一的小猫,明明就是喜欢。 他摸了下鼻子,又向院中玩耍的阿宝招了招手,说道:“我以为你和阿宝都会喜欢。” 顾悠悠微微一怔。 啥意思?说阿宝就说阿宝,为什么带上我? 哦不对,说我就说我,为什么要带上阿宝? 不是,为什么是我和阿宝都会喜欢? 靳子矜一招,阿宝屁颠颠的来了,除了那无法摇动的尾巴,它现在就是一个讨好主人的旺星人。 “阿宝,上去试试!” 靳子矜指着指那秋千,阿宝便明白了,轻轻一跃,就跳上了藤椅。 顾悠悠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烧。 这是我的专用座驾,你给我让开。 你这狗腿子! 靳子矜心里乐呵呵的,没白做这秋千。 因为顾悠悠的真情流露,因为顾悠悠露出的小女儿姿态。 他不想继续欺负她了,拍拍阿宝的后背,它便又跳了下去。 一只普通的白蝴蝶飞进院中,阿宝全然不知两位主人之间的较量,欢快的扑蝴蝶去了。 “你故意的!”你个混蛋。 顾悠悠气鼓鼓的控诉着。 靳子矜只轻轻一笑,俯下一身子,道:“要我抱你上去试吗?” “才不要!”顾悠悠气呼呼的推开挡在秋千前的靳子矜。 你个坏蛋! 一坐上去,顾悠悠拿全身放松的轻轻晃动起来。 真舒服,她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心里的想法,说好的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喜欢秋千的小姑娘呢? “你这样才乖!”靳子矜喃喃的说了一句,就像低声自语。 顾悠悠却听得真切。 呃,完了,忘了问正事了。 唉!罢了,抽个空问秦常林去,男人与男人间好说话一些,或者亲自去查一下也行。 …… 老黄氏没能如她之前说的,把济生堂的大夫请过来给吕倩倩诊脉,但这丝毫不影响顾家人的心情。 女人嘛,怀孕多正常啊,看不看无所谓。 看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不看也没什么大碍。 当然,这心情不错的人,除了老黄氏。 她这几天神情不对,一向屁颠颠跟在她身后,向来喜欢看她脸色行驶的黄香文看出来了,顾风也看出来了。 而其他人,则是以为她为顾悠悠的事生气。 因为她去济生堂没请来大夫,多半还被那伶牙俐齿的鬼丫头奚落了一番。 这事顾悠悠干得出来。 因为在这顾家里,除了顾风,她谁的脸都不卖。 夜里,黄香文小声的对顾小二吹耳边风。 正文 第263章 老黄氏的异常 “我觉得娘这两天不太对劲,那眼神总阴沉沉的,怪让人害怕的。你去打听打听,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老二正梦周公,睡得云里雾里的,听着黄香文这嘀嘀咕咕的话,他像赶苍蝇似的挥手,嘴里嘟囔着:“就你脑子里麻烦多,自己打听去。” “哎,我跟你说正事儿呢,娘不对劲。”黄香文拔高了音量对着顾老二耳朵吼,顾老二一个激灵,瞬间被她惊醒了,猛得坐起来,瞌睡虫全无。 顾老二被人惊了美梦脸上带着怒意,冲着黄香文吼道:“你这婆娘半夜三更不睡觉嚷嚷啥呢?是不是把全家人都嚷嚷起来你才甘心?” 黄香文看了外头忙缩了脖子,她可不想把屋里人全吼起来,娘本来就不对劲儿了,可不能这时候撞刀口上。 但她却又不服输的反问:“你这么大声音嚷嚷又是干啥?” “有事说事,说完睡觉。”最近秋收,正是农忙时节,顾老二实在没精神吵架,明个儿还得下地呢。 他又重新躺了回去。 黄香文定了定声,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说娘这两天不对劲儿,看人的眼神老阴阴的吓人。” 以为啥事儿呢,顾老二没好气道:“前几天娘去济生堂了你不知道啊,定是那鬼丫头给她气的。” 一向了解才黄氏的黄香文觉得不全是这样,她摇了摇头,说:“不对,要真的只是被那丫头气着了,她回来骂一通,发发脾气就完事儿了,可她这一声不吭,就眼神阴阴的,肯定不对劲儿。” 经黄香文这么一提醒,好像是不太对。 顾老二又坐了起来。 “那你说娘这是怎么了?” 黄香文道:“我哪里知道?现在我留在家里照顾倩倩,大门不出一下的。你常在外,有时间多注意下娘。” 顾老二觉得奇怪,惊愕道:“娘不是每天都跟你们留在家里吗?” 听顾老二这话,黄香文更是惊讶得很。 “娘啥时候在家了?她不是每天都跟你们去地里吗?” “没……没有啊!” 两人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了。 老黄氏没在家,也没去地里,那她去了哪儿? 老黄氏去了哪儿?自然是去印证顾悠悠的话了。 正如顾悠悠说的,怀孕的人不可能这么早出现强烈呕吐的反应,如果吕倩倩真有了,就一定不是顾家的种。 见着家里的劳动力们都去地里干活了,这几天一言不发神经兮兮的老黄氏发话了。 “倩倩,你这吐得这么厉害怎么成?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那不得把我那重孙子饿着。这样吧,一会儿吃饱了,就随我出去一趟,让大夫给看看,让他们想个办法看怎么才能止吐。” 她有注意到吕倩倩明显的脸色一白。 哼,果然不对劲儿。 黄香文却面色古怪的看着老黄氏。 她一向抠门,居然主动让倩倩去看看? “奶奶,不用了吧,吐几天就好了。”倩倩善解人意的说。 黄香文也笑道:“哪有药可以止孕吐的啊,这个大夫也没办法啊娘!” 正文 第264章 真有了 老黄氏却一改常态的坚持。 “不,是要去看看。就算不为止吐也得让大夫把把脉,看看我这重孙子是不是好好的。” 家里就留下这几个女人,顾小青绣嫁妆去了,她们三个女人各有所思。 最后在老黄氏的坚持下吕倩倩还是去了,找隔壁村的孙郎中。 因为近,因为孙郎中便宜,且医术也是半吊子,诊断出月份的可能性最小。 把个喜脉对大夫来说是小事,学徒都会,她只需要孙郎中诊断出吕倩倩是否有孕就够了。 虽然去顾悠悠哪儿还能免费,但她却不想把这件事弄到顾悠悠哪里去,顾悠悠是顾家外嫁的女儿,这种家丑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丢一份人,最主要的是不能让顾悠悠笑话,她可是说得很清楚了,要是倩倩有孕,那一定不是顾家的种。 当然,最好吕倩倩只是吃坏了肚子,根本没有怀孕一说。 孙郎中家很快就到了,见着吕倩倩他两眼发直,因为吕倩倩没干过农活,那手,那皮肤,可是跟村里女人不一样的,白嫩不少呢。 “哟,顾家大娘,这就是您家的孙媳妇啊,听说是镇上的,这一看就跟村里的不一样啊。” 那赤~裸~裸的眼神在吕倩倩身上转,让吕倩倩很不舒服,她下意识的就往老黄氏身后躲。 老黄氏没有心情管这色鬼正色眯眯的盯着吕倩倩瞧的事,只催促他道:“家里忙着呢,赶紧的看看她是不是怀孕了。” 说着,一串钱丢在桌子上。 孙郎中好色,也爱财。 有个不好惹的老婆子在,他也不能把人家小媳妇儿怎么的,自是高兴的收起铜钱。 “是是,秋收嘛,大家都忙。”孙郎中连连应道。 “小娘子,手伸出来。”他抓住一切可以占便宜的机会。 十八岁的女子,还从没见过这么直白的眼神,有些害怕的犹疑着。 老黄氏没好气道:“赶紧的啊,有我老婆子在,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老黄氏那中气十足的一嗓子让吕倩倩一哆嗦,只得伸出了胳膊。 这脉把的时间那个长啊,老黄氏气得脸都绿了。 “喜脉你到底会不会把啊,不会把钱还我,我找别的大夫去。” 时间真够长了啊,孙郎中不得不缩回了手。 “会会,顾家大娘,要是喜脉都摸不出来,这不是要砸我的招牌嘛。”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老黄氏没好气道。 孙郎中不舍的收回手,摸着他寸长的胡子,摇头晃脑道:“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恭喜顾大娘,这小娘子正是喜脉啊!” 嘣的一声,老黄氏只觉得脑中有惊雷炸响。 喜脉,真是喜脉? 顾悠悠的话回荡在她耳中,去向别的大夫打听的那些话也在她耳边如讨厌的苍蝇那样转。 孕四十天后方可以现早孕呕吐症状。 可她第一次见到吕倩倩吐是十多天前,那还只是她看到的,实则说不定更早。 而大宝与吕倩倩成亲才一月多几天而已。 老黄氏听到孙郎中那些话脸色煞白,没有半分高兴之色。 正文 第265章 老太太发飙 孙郎中只觉得奇怪,但他的心思都在那细皮嫩肉的小娘子身上,也没多想这老婆子奇怪的表情。 而吕倩倩已经惊骇的说不出话了。 不对,太不对了,老黄氏不应该是这个表情才是,还有,她明明说让大夫看孕吐的,却半点儿孕吐的事都没说,只让大夫看她是不是怀上了。 她很清楚,她当然怀上了,早怀上了,要不她嫁这么急吗? 但是老太太怎么会知道?不,不可能,老太太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事的。 但老太太此事这些奇怪的反应又怎么说? 她跟着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出了孙郎中的屋子。 说是邻村,那七弯八拐的路走起来也得用上大半个时辰。 一路上,老黄氏那脑子都是晕乎乎的,等想清楚了,变得愤怒无比。 好哇,算计到顾家来了! 到了人烟罕见之处,她终于忍到了极限。 老黄氏突然就不走了,吕倩倩转过头,被老黄氏那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吓得心突突的跳。 来了,她知道了,就要来了。 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事要怎么说呢? “奶奶,您怎么不走了?”吕倩倩小心翼翼的问。 她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子,内心有鬼,紧张得不行。 老黄氏清楚的看到她那因为紧张而拧得发白的双手,还有那快咬破的嘴唇。 这个贱人! 还用问吗?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黄氏目露凶光,恨不能立刻挠花这无耻小贱人的脸。 好哇,敢找上顾家来做这冤大头。 她紧紧咬着牙,那话,也似从牙齿缝里嘣出来的狠戾。 “吕倩倩,我们顾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坑害我们。” 果然,顾老太太知道了。 吕倩倩因为紧张害怕而大汗淋漓,她下意识的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扯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奶奶,您……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事到如今还敢装糊涂,这小贱人! 老黄氏虽说年纪大了,但身子骨却比年轻人还要硬朗,就吕倩倩这柔弱弱的小丫头来三个她也能轻松搞定。 她大步上前,一把就揪住了吕倩倩的前襟,要不是身高问题,她定要提着她的前襟把吕倩倩给提起来。 如此近的距离被老太太瞪得老大的眼睛瞪着,吕倩倩害怕极了。她挥舞着双手想去掰开老黄氏的手,却不想这老太太力气这么大,她的手就像是一只铁钳似的紧紧抓着她,在老黄氏面前,她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你怀孕了!”老黄氏咬牙切齿的道。 吕倩倩尽力的让自己在害怕中镇定。 不能慌,不能怕,她没有证据,知道了又怎么样? “是啊,奶奶,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她紧张的笑道。 “哈哈哈……是啊,我一直都知道!”但她却不知,吕倩倩是在进门前就怀孕了呢。 老黄氏厉声的笑,那笑声就像那地狱里的恶鬼,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顾家居然有这么恐怖的老太太? “那你告诉我,啥时候怀的?”什么狗屁秀才家的闺女,知书达礼,跟镇里有钱人家的小姐似的,那有钱人家的小姐能做出这种腌菜事吗? 正文 第266章 老实交代 “我……”吕倩倩害怕得全身颤抖。 “奸夫是谁?”越来越近,那怒意越发强烈,老黄氏说话的唾沫都喷到了吕倩倩脸上。 要是平时,吕倩倩一定会觉得恶心,这恶心的老太太。可现在她没空去恶心了,心中只剩下害怕。 这老太太要干什么? 不行,不能承认,她怎么能承认这种事?她还要不要活了,还要不要脸了。 还有这个孩子,顾老爷子可是说了,如果是个儿子,他就是顾家的长重孙,将来是要把他培养成官老爷的,而自己就是管老爷的娘,她可以依附着儿子过一辈子好日子。 顾家,顾家的人算什么?还不都是她的奴仆,要伺候她与她的儿子一辈子。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顾家的人把她当太后一般供着。 可这都是因为她肚子里可能怀着顾家的长重孙,要是没有这个孩子,要是被他们知道真相……吕倩倩不敢想象那后果。 所以她不能承认。 “奶奶,你说什么呢?可不要瞎说话,坏了孙媳的名声,坏了顾家的名声。” 老黄氏微微一愣。 顾家的名声,是啊,顾家的名声。 她之所以谁也没说,而是自己悄悄的在背后弄清这件事,不就是顾及着顾家的名声嘛! 顾家是十里八村都有头有脸的,虽然家里偶尔也会有些矛盾,但好在儿女媳妇的,个个都勤快,是地里干活儿的好手,所以他们是全村最富。 可现在呢?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女人来,打破这一切。 这贱人,还用名声来威胁她。 不行,她不能让顾家的长重孙是别人的种,也不能让顾家坏了名声。 “小贱人,还不跟我老实交代,再继续装傻,我拼着顾家的名声不要,也要拉你,拉你们吕家去见官。” 提到拉着吕家一起见官,吕倩倩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比她想像中更难搞。 她不承认有用吗?只要见了官,官府定会请大夫来诊治,她这微微隆起的肚子,有点儿眼色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怀孕三个多月了。 老太太这一脸凶光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吕倩倩又惊又怕,终于不得不承认,苦苦的哀求。 “奶奶,你别拉我去见官,我说,我说……” “给我老实交代!”老黄氏恶狠狠的说。至于怎么处置,还看你是怎么解释的。 吕倩倩带着哭腔哀求,“奶奶,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吕倩倩的讲诉是她死了爹,长得又有几分姿色,这么大了还没出嫁,就被镇上的流氓盯上了,并强了她。她得知自己失身后本欲自行了断的,可母亲苦苦的哀求,还有那年幼的小弟都让她不有安心就那么去了,所以才活了下来。 本以为掩下那件事就算了,母亲也在四处托媒婆给她找婆家,想着她这已经残破的身子,要求也不高,不盼嫁入镇上的高门大户,只盼着嫁个衣食无忧的人家,然后就找上了顾家。 可噩梦没有停止,正请张媒婆找顾家议亲之时,她发现她怀孕了,而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 正文 第267章 如果她死了呢? 一开始,她也是抵触继续跟顾家议亲的,她觉得这样对顾家来说不公平,但耐不住母亲的哭求,母亲说了,议亲一半突然反悔,也会有损顾家名声。不如先嫁过去,再找个机会弄掉这个孩子就好了,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怀过野孩子。 她也不甘心这辈子就这么毁了,起了私心,所以答应继续议亲。 吕家急着把她嫁出去确实是因为她怀孕了,怕肚子大了藏不住。 说完后,吕倩倩流着眼泪看着老黄氏,等着她的处置。 “奶奶,我不是有意坑害顾家的,若是在议亲前得知自己有孕,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与顾家议亲的啊!” 她边说,边呜呜的哭起来。 “可那又怎么样?事实上你这贱人还是带着野种嫁过来了。”老黄氏怒不可遏。 除了她还能怪谁?顾家倒霉,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破事? “我……”吕倩倩慌乱的说:“我不会让顾家养着野种的,我会把这孩子流掉,只要奶奶为我保守秘密不告发我,我愿意下半辈子为顾家当牛做马!” 好日子她已经不敢想了,先得稳住这老太太再说,等将来她真的生下了顾家的官老爷,老太太再一死,谁还知道她有过这样的过去? 老黄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大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敢说留在顾家?你这被人糟蹋脏破烂的身子有什么脸留在顾家?我还为你保守秘密?你还真当我老婆子好欺负啊,还是说我顾家就活该成收破烂的冤大头?” 这贱人! “我我……奶奶,我求求你,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了我就没法活了,顾家也没脸了!”对,顾家也没脸啊…… 吕倩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老黄氏,跪在地上咚咚的磕头。 “贱人,还敢提顾家!”老黄氏火冒三丈,出了这样的事,顾家还有脸吗?而她又是那种为了脸憋死自己的那种人吗? “跟我回去,等着浸猪笼!” 她大声的骂道,又揪起吕倩倩的胳膊就往那莲花村里拖。 吕倩倩不如她力气大,又因孕吐得厉害,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就被老黄氏这么拖着走。 要真是这样被她拖回去,她就真的没脸活下去了。 后方传来马车声,还有人焦急的大喊声。 “让开,前面的人快让开。” 一个中年男了架着俩拉着货物的平板马车在山间的道路上飞快前行,一条老瘦马似乎受惊了,不受控制,撒开了蹄子狂奔。 平板马车上的货物不时的落下,有的直接落到了道路上,有的则是掉落进山一侧的悬崖下。 这个场面十分的危险,让人害怕。 老黄氏拉着吕倩倩尽可能的贴着那山里侧,把路让给那失控的马车。 好在道路不算窄,她们贴着里侧让很安全。 老黄氏一心注意着那越来越近的狂奔马车,却没有看到身侧吕倩倩那双越来越疯狂的眼睛。 她怀的不是顾家的种,只有这个老太太知道,这也是老太太这两天神色有异的原因。 如果她死了呢?如果她死了呢? 正文 第268章 死了没有? 这个疯狂的想法一出,便在她心中如那雨后春笋一般,疯狂的飞长。 只要她死了,就没有人会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还是顾家的长重孙,她还会继续过着太后的日子。 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受惊的马车,人烟罕见的山间道路,天时地利她都有了,只差她推她一把,这是天意。 老天不忍她绝命,她怀的孩子绝非池中物,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 她该顺应天意。 “哈哈哈……”吕倩倩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就像是疯了一般。 老黄氏一怔,一肚子火的她本想转过身来给她一巴掌,却不想,在她转脸的一瞬间,见到吕倩倩那如勾魂野鬼似的狰狞面孔。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猝不及防的一把就向老黄氏推去。 老黄氏脸色突变,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道路中间踉跄而去。 失控的马车已经来了,她满脸的恐惧看着吕倩倩。 她万没有想到这看似柔弱的贱人烂了心肝的毒辣,竟然对她下了死手。她后悔啊,因为刚才她还生出饶她一命之心。 为了顾家的脸面,或许可以不揭发野种的事,再想个办法让她滑胎,最好再也生不出孩子。 到时候,三年无所出,她就可以以这个借口把她赶出顾家。 以三年无所出而被休弃,总比因怀了野种骗婚被休弃好听得多,至少不用浸猪笼。 而这三年,她就要为顾家做牛做马,以尝还顾家的损失。 可是上天没有给她时间愤怒或者后悔了,那疾驰而来的马车已经到了她跟前,她还没不急站稳身型,便惨叫一声,被马车顶了起来。 马车上的中年男人把一切都看得真切,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少妇将老妇推出来,他拼了命的拉着缰绳,可是毫无用处。 一阵尖啸的老马嘶鸣,夹杂着老妇与中年男人的惨叫,一马两人,一起摔落到那悬崖深处。 吕倩倩心口剧烈的起伏,就像要蹦出来一般。 她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害人性命。 可是不能怪她,不能怪她,是她逼的啊,是这老东西逼迫她的,她也不想的,不想杀人的。 她像疯魔一般摇着头,汗水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因剧烈的恐惧,她软倒在地,手足无措的爬了好久都没爬起来。 死了没有?那老家伙死了没有,脑子里回荡着这个念头。 已经做了,她没有回头路了,老家伙必须死。 吕倩倩眼中又露出那恶鬼一般的狠戾来。 她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的移到那悬崖边。 悬崖底下一个破烂的马车,还有那七零八落的货物,外加一马两人。 这里并不是很深的山沟,她站在上面就可以看得真切。 死了没有?她的心里再一次问道。 她想下去看看,又发现无处下脚。 却正在这时,下方那挣扎着爬起来的人,让她害怕得陡然瞪大了眼睛。 是那老东西,命可真大,她居然没死? 恐惧爬满心头,让她的脸变得狰狞无比,让她的眼中满是疯狂。 “没死?我就砸死你。”她狠狠的自语。 正文 第269章 死不瞑目。 吕倩倩整张脸都变得疯狂扭曲,此刻她化身为狰狞的恶鬼,索命的阎王,拼命的去搬那路旁的石头,搬起一大块,她费力的抱起来,狠狠的砸下去。 老黄氏全身疼痛得几乎痉挛,不知道自己断了几根骨头,但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该死的小贱人,居然敢做出害人性命这种事,看她回去怎么收拾她,吕家的人一个不放过。 可还没等她爬起来,便见着那上头道路落下大石块来,正砸在她旁边。 她一惊,忙抬起头来,正巧就瞧见那杀千刀的小贱人拼命的搬石头。 她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同时,心里又害怕又愤怒,直直的盯着上面的人。 没摔死她,还要砸死她吗?贱人! 容不得她多想,又一块石头砸了下来。 老黄氏欲躲,动发现自己双腿疼得厉害,根本动不了。 她的腿多半是断了,所以她只能歪过上身躲避。 上身能动的范围实在小,又如何抵得过那发疯似的小贱人丢下来的大块石头。 一块石头就砸中了她的肩膀,疼得她哇哇直叫。 老太太声音还是那么洪亮,这声音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吕倩倩的脑子里似的,让她越发的疯狂。 哈哈,砸死她,砸死她!砸死了你就还有好日子过,你的秘密顾家人就永远不会知道,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烂心肝的贱人,你不得好死。”老太太大声咒骂。 因为愤怒而大声的吼出来,她心口抽搐的疼,她忙按向自己的心口。 听到这话,吕倩倩似又受了刺激,继续不要命的搬石头砸下去。 砸死她,这老太婆必须死。 她发疯似的狂笑。 这种道路,路边有很多松散的石头,刚才马车从这里掉下去,就带下去很多,但路边上还有更多。 吕倩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块块的搬起来砸下去,不知道她砸了多少石头下去,直到山沟里的人不再传来声音。她底下头,看向那深处的人。 老家伙终于不再动弹了,几乎被石头掩埋了一半,她也终于可以停下那疯狂的动作。 杀人了,她真的杀人了,吕倩倩一个激灵,双眼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 一手嫩白的手上满是血污,那是搬石头时蹭伤的。 死了吗?这下该死了吧! 老家伙不能活着,必须死,她要看着她死硬了才能放心。 她不放心,所以她又连滚带爬的顺着山壁滚落下去,她要去山勾里看看,只要老家伙真死了,她才能够安心。 吕倩倩爬得一身狼狈不堪,终于看到了被她砸烂了半个脑袋的老黄氏。 凸出的铜铃大眼,一幅死不瞑目的模样。 但她还是不放心,她颤抖的伸出了手,去探老黄氏的鼻息。 没有半点气息了,是真的死了。 “啊……”吕倩倩惊叫一声,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没见过这么骇人的死人。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像要找她索命的厉鬼。 死不瞑目又怎么样?还是死了,她的秘密守住了。又恐惧又疯狂的想法让她再也持撑不下去,晕倒在一旁。 …… 正文 第270章 娘啊~~ 山间缭绕的云雾,林间那不知世人愁的鸟儿,也掩盖不住那山沟里浓重的血腥味! 被人发现时,已经是傍晚。 老黄氏带着吕倩倩寻医,整ri未归,顾家人决定去那孙郎中家里找。于是,他们在找寻的路上看到那些不同寻常的马车痕迹,还有那散落在路上的货物便心中突突直跳。 走到靠涯的那一侧一看,立马就看到了那迷乱的云雾间,那若隐若现的惨剧现场。 白天太阳大,云雾也不浓烈,所以可以把下面的情景看得很真切。但早晚的时候山间云雾正浓,隔得远是看不真切的,只是朦朦胧胧间,显得格外的吓人。 顾大宝跟着他爹顾家老二出来找自己新娶的媳妇和奶奶,当见着路边混乱的场面,还有那已经干渴的血迹时,两人那脸上已是苍白无比。 会是她们吗?会是她们出事了吗? “爹!”顾大宝颤声叫了一声,身子微微颤抖。 同样吓得不轻的,还有顾老二。 他呆愣着一张脸,听着大儿子叫他,他才愣愣的反应过来。 “不会的,你放心,不会是你奶奶和倩倩的。又不远,她们怎么可能坐马车。而且你奶奶抠门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宁愿自己把倩倩背回来也不会舍得拿钱坐马车的。” 知子莫若母,同样的,知母莫若子。 若不是吕倩倩怀的是野种,她确实会这么干。 嘴里说着不可能,顾老二手上也没闲着。 路也不择了,直接就连滚带爬的往那山沟里去。 待到看清楚人,可偏偏就是她们。 一匹死去的老马,老马旁边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死了,苍蝇都围着他转。 另一边,是烂了半颗脑袋的老黄氏,瞪着铜铃大眼,就像在对她的儿子与孙子说着她有多么的死不瞑目。 她的旁边,斜躺着昏死过去的吕倩倩。 “娘啊……”山谷中,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天际。 到底是亲娘,就算平日里顾老二混账一些,但亲娘死了,他哭得一点不掺假。 “你咋死得这么惨啊……” 浑身是血,脑袋还被乱石砸烂了一半,这对农家人来说这便是顶了天的惨烈了。 顾大宝已经吓傻了,一面是惨死的奶奶,一面是不知死活的媳妇。 两厢权益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与他老爹一起哭奶奶! 这时,顾家父子的哭叫声终于惊醒了晕死过去的吕倩倩。 她动了动身子,嘴里哼唧一声,引起了悲痛的顾家父子的注意。 “大宝,倩倩还活着!”顾老二大声道。 总算不是两个都死了,两人又忙把这半死半活的吕倩倩扶起。 “倩倩,倩倩,你摔着哪儿了?”顾大宝抱着吕倩倩摇晃着。 “你有没有事啊,你和奶奶怎么会出事的?”顾大宝急着问。 吕倩倩终于睁开了眼,可以回想起晕死过去前发生的事,还有一旁那死不瞑目的老黄氏,她选择再一次晕了过去。 之前行事太急,她又害怕,根本没想到如何应对。 …… 正文 第271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 顾家出事了,顾家的老太太带着孙媳妇去看郎中,却被一匹受惊的老马撞翻,几个人连带着马车,一起摔进了山沟里。 老马,赶着马车的中年男人,还有顾家的老太太都死了。侥幸活下来的顾家孙媳妇受了惊吓与打击,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就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是我害死了奶奶,奶奶是为了护着我才死得那么惨云云,还吵着嚷着要给老太太陪葬。 这不是胡闹嘛,只有皇家死了人才要陪葬,且她肚子里还有个娃娃呢。 顾家人只道她被吓着了,又因老太太护着她她才能活下来,这打击太大,所以一时想不开。 顾家办起了丧事,那神志不清的吕倩倩被送回了吕家,一时因为她打击太大,怕她在葬礼上闹出点儿什么事来。大家都忙着,也没人照顾她。二是她还怀着顾家的长重孙,那未出世的婴孩不宜出现在葬礼上,容易犯煞。 老黄氏的突然惨死,让顾家全家人都处于悲痛之中。 顾悠悠闻讯赶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前几天还张牙舞爪的在济生堂惹事的奶奶突然就死了,让顾悠悠觉得很恍惚。 死了,就这么死了?她摇了摇头。 家里有个极品的亲人,当她还活着的时候,你把她狠得咬牙切齿,狠那苍天怎么不开眼,一个雷收了她去。可正当她真的被上天收走了性命,那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 顾悠悠觉得很奇怪,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 那飞扬跋扈的极品老太太就这么死了,毫无征兆。 其实,她除了抠门,爱占小便宜,又莫名其妙的非常讨厌她这个孙女外,好像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罪不至死,上天是不是收错了人? 早知道她这么快就去了,她是不是可以忍耐她的无理取闹,对她好一点儿?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没有机会再看到那个无理取闹的老太太了。 靳子矜拍拍她的肩膀,道:“别伤心,听说是个意外,受惊的马撞上了她,一起掉进山沟里被落石砸死了。” “伤心?我有什么可伤心的?”那莫名其妙惹事生非的老太太,她讨厌我。 “口是心非!”靳子矜只淡道。 说得顾悠悠越发觉得难过。 不就是亲人离世嘛,两辈子四个爹妈都死了,死个讨厌自己的奶奶又怎么了? 顾风在三叔的搀扶下有些摇摇欲坠,一屋子都是穿着孝服的亲人,他们在做道场敲锣打鼓的案桌前跪着,时不时的磕头,这是当地的习俗。 见到顾悠悠来,敏感的她立马就感觉到了大家不善的眼神,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到底是顾家嫁出去的女儿,奶奶死了,你们也让人来通知我了,我也来了。我不过是按照当地的风俗前来送奶奶最后一程罢了,还用得着用那看敌人的眼光看我吗? 我又不是来蹭饭吃的。 正在道场中,大家都不能随便说话,所以大伙儿只是不友善的看了看她,并没有说什么。 正文 第272章 她来对付 旁边有帮忙的邻居在小声的议论,“唉!这人命啊,还真是不好说。你们说,谁能想到顾家大娘还死在顾家老爹前头了呢?” “是啊,顾家大娘向来身子骨硬朗,那力气那嗓门,比一般的小伙子还大,要不是遇上这种意外了,她再活个十年八年的铁定没问题。” “哎,人各有命啊!来,悠悠,跟婶子进来。” 顾悠悠被一位大婶拉到一旁的屋中,她给顾悠悠递上两套白色的孝服,顾悠悠套上一套,另一套给了靳子矜。 靳子矜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的就套上了。 邻居惊讶的看着顾悠悠,还有……她身后这出众的陌生男人。 顾悠悠晓得人家惊讶什么,解释道:“他是靳子矜啊,村北头的靳猎户。如今他不打猎了,又刮了胡子,就成这样了。” “啥?” 不打猎刮个胡子就能这么大变化吗?要不是看那身型差不多,还以为是两个人。 这张脸都判若两人好吧。 也不晓得自家那男人刮了胡子会怎么样? 顾悠悠没有多做解释,拉着靳子矜进了去了正堂屋。 靳子矜用不着一直跟到晚上,他只需要穿着孝服磕几个头便可以离去了。 但他却陪着顾悠悠跪拜了近一个时辰,直到顾悠悠不耐烦的用眼神催促他才离开。 今天他们是回不了镇上了,得睡以前的房子,好久没住人了,他得去整理一下。 一整天,大家都没有说话,很安静,只按照做法事的人吩咐,做该做的。要是说话,那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屋中跪着的都是死者至亲,当然不会对她不尊重。 到了傍晚,今天的法事也算是做完了,明早就可以下葬。 年轻人这么折腾一天况且受不住,何况爷爷年纪大了。 顾悠悠起身后,忙上前搀扶住他。 “爷爷,您快坐!” 往日顾悠悠来,顾风一向是高兴得很,今天是给老太太做法事,他却高兴不起来。 只长长叹息一声,向顾悠悠点了点头。 别看爷爷和奶奶平日里不对付的样子,顾悠悠却知道他们几十年的夫妻情份是很深的,比如爷爷生病时,奶奶那脸上塌了天的神情,那是做不得假的。 她安慰道:“奶奶已经去了,爷爷可不要因太过伤心而伤了身子,奶奶会担心的,我们也会担心。” 顾风点了点头,对顾悠悠道:“悠悠身子也不好,累了一天,你也休息吧!” 顾悠悠道:“爷爷,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不累。” 顾老三与顾老二互相递着眼色,顾老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便上前来扶顾风了。 “爹,您先回床上休息一下吧,明早天不亮就要送娘下葬呢。” 顾风确实很累,又累又伤心,所以他并没有拒绝,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顾悠悠,在顾老三的搀扶下去了里屋休息。 顾风走了,这一屋子的人,对顾悠悠有着敌意的,便不再掩饰。 顾悠悠冷笑,总算还是来了。 这样也好,心思阴沉最难猜的三叔带着爷爷离开,稳住了爷爷,而剩下的人,就留下来对付她。 又或者她来对付。 正文 第273章 轮番上阵 首先便是二叔顾老二发怒。 “顾悠悠,你怎么还有脸来?” 顾悠悠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心道:你们再讨厌我,也用不着在这时候排挤我吧? 夫唱妇随,接着是黄香文。 “要不是你,娘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懵逼之后,顾悠悠面色一沉。 什么叫要不是我奶奶还活得好好的? “什么意思?你们说清楚!”她顾悠悠一向不是好惹的,既然你们不怕吵着亡灵,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哼,你还装!”顾老二怒不可遏,“前几天娘去济生堂找你了是不是?” 这个顾悠悠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顾老二冷冷的道:“要不是你没有跟她回来给倩倩看诊,她怎么会昨日带着倩倩去找孙郎中,要不是去找孙郎中,她也不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受惊的马,最后随着马车命丧山沟……” 顾老二一脸的悲切,顾悠悠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要是按照他们这不讲理的思路来思考问题的话,那还真跟她有关。 “有病!”顾悠悠斥骂一口。 “你说什么?”顾老二两口子轮番上阵,不依不饶。 “你害死了你奶奶,你还骂你二叔有病?顾悠悠,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顾家,你早就死了!” 孟秋菊也道:“悠悠,你奶奶从你哪里回来后就一直不对劲儿,定是被你气着了,你这样子真是不对。” “大姐,你要是跟奶奶回来了多好啊,她就不用带着倩倩去找孙郎中了。”向来老实的顾大宝也怨上了她。 顾悠悠只觉得心中冰冷,这就是顾家的亲人。 她心疼顾悠悠,那个死去的顾悠悠,你看,这就是你的亲人。只要他们喜欢,就会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你头上,就算不是这个理由,怕也能找到其他的理由。 而这个家里,唯一能让你感谢的,就是爷爷,只有爷爷。 要不是爷爷当家,你才是真的活不了多久,怕是早被这些所谓的亲人丢山里头喂狼了吧。 她的眼睛一一扫过在场的人,二叔二婶,那怨毒的目光。 顾二宝见她看过来,冲他做了个鬼脸,不难看出他也是讨厌她的。 大宝移开了目光不看她,二丫有些同情的看着顾悠悠,他们打算在奶奶的灵前教训大姐,说是奶奶会高兴,她一个女儿家,并不能怎么样。 三宝冲着她哼哼两声,也是不太喜欢吧。 两个双胞胎姑姑平时就不爱说话,她们才十二三岁的年纪,死了娘,便只知道哭。 出嫁的大姑二姑也在,大姑的脸与奶奶很相似,她怨毒的看着顾悠悠,让她觉得死去的奶奶也正怨毒的看着自己。 顾小莲要照顾孩子,上午来了后就走了,所以她这会儿没在。 三丫还小,一脸懵懂的样子,看来看去的,竟然只有三丫对她完全的没有心眼儿。 顾悠悠心里凄凉,却又想笑。 不,她笑也笑不出来! 思量片刻,顾悠悠抬起头来,对他们淡淡的道:“那你们想对我怎么样?” 既然说奶奶是因我而死,你们想怎么样? 正文 第274章 磕头认错 想对她怎么样?他们大概没想到顾悠悠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样呢?他们还真不知道怎么样? 虽然跟她有些关系,但到底是自己出意外死的。就算要找人算账,那也是找那赶马车的人,而不是顾悠悠。 但那赶马车的人也死了。 一句想对我怎么样,彻底把屋里一堆的人问懵了。 “你要跟奶奶磕头认错,这样奶奶才会原谅你!”沉静了半晌的屋子突然响起了稚嫩的声音。 大家转头一看,这声音竟然是顾二宝说出来的。 以前顾悠悠瘦的没人样的时候,这熊孩子还带着邻居家的小孩儿来踹过她的门。 顾二宝的话让大家幡然醒悟。 对啊,让顾悠悠磕头认错。 虽然这磕头认错在他们看来还是太便宜顾悠悠了,但实在想不到除了磕头认错,还能拿她怎么样了。 “对磕头认错!”黄香文大声的道。 顾悠悠冷笑,笑得咯咯直响,笑得阴气森森。这笑声,这凄哀的模样,在这夜里的灵堂之中显得格外的恐怖。 鬼丫头,吓死人的鬼丫头,就算病好了还是这样。 “你想干什么?今儿个你要是不磕头认错,休想离开这里。” 顾悠悠一一看过那几张恶心的面孔,再将目光停留到正放屋中的黑漆棺材上。 这里就是老黄氏,奶奶! 得了顾悠悠的身子,照理说给她的奶奶磕头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况且还有句古话叫做死者为大。 但她凭什么?凭什么认错? 这一认错,不就坐实了奶奶的死是因为我顾悠悠? 依这些叔婶的性子,不出几天怕是几个村子就传开了。顾家孙女顾悠悠得了济生堂周大夫赏识,鱼跃龙门,她过上了富贵人的日子。 可自己过上了好日子,就彻底跟养了她多年的顾家断了关系,顾家老太太亲自去济生堂看病,还被那狼心狗肺的孙女赶了出来,无奈,她只得去找了隔壁村的孙郎中。 只惜上天瞎眼,竟然让她在归家途中遭遇意外,惨死荒野! 呵呵,这个段子怕要要跟她一辈子,最后还要害得她在济生堂也呆不下去。 这就是亲人,而她不过是没有答应奶奶的无理要求罢了。 顾悠悠站在棺材旁,一字一句的说:“磕头,可以!认错,休想!” 大伙一怔。 “你敢!”顾老二挽着袖子,目露凶光,一幅要动手打人的样子。 顾悠悠毫无畏惧的看着顾老二,目光又扫过屋中其他的人。 咦,不对,少了一人。 顾悠悠一惊,轻声的问:“吕倩倩呢?” 听闻吕倩倩是跟奶奶一同出事的,奶奶死了,她活着,除了一些皮外伤并不大碍。 既然只是一些皮外伤,为何不出来? “你还有脸提倩倩!”黄香文怒道:“要是我儿媳和孙子有什么三长两段的我就跟你拼命。” “孙子?”顾悠悠眉头跳了跳,问:“吕倩倩真的怀孕了?” 黄香文大怒:“怀没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正文 第275章 死者长已矣 同情顾悠悠的顾小青小声的解释:“大姐,那马车把奶奶和大嫂一起撞下山了,奶奶护着大嫂死了,大嫂受了刺激,精神上不对劲儿,一直哭闹。我们这里又办丧事,怕出现意外,就把她送回吕家了。” 竟是这样? 顾悠悠苦笑。 奶奶能护着一个刚娶进门的孙媳妇,而自己的亲孙女她却没这么上心过,自私自利连块糖都舍不得分给几个孙子孙女吃的奶奶……她有这么伟大吗? “还不快磕头认错!” 正在顾悠悠思虑之际,黄香文那恶心的声音打段了她。 顾悠悠冷冷的眼神扫过黄香文,最后又停留在棺材上,她将手伸进了袖子里,摸到一个东西,然后安然一笑,不温不火的说:“我说得很清楚了,磕头可以,认错休想。” 不经意的,顾悠悠的视线扫向了门外,看到那黑暗中熟悉的影子,她又将放入袖中的手拿了出来。 接她的人来了,所以她也不用再怕这些粗鲁的叔婶们动粗,她藏在袖子里防身的东西也就用不上了。 “顾悠悠,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我敢不敢代替大哥大嫂教训你!”顾老二挽着袖子再次向她走来。 他们果然是打算对她动粗,呵…… 顾悠悠面上毫无惧色,而是放下手,将手搁在棺材上轻轻拍了一下,道:“二叔,你真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啊,也不怕把奶奶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拍死你。” “你说什么?” 气死她了,这嘴毒的死丫头。 顾悠悠冷呵着道:“有句话叫做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你不知道吗?有句话叫家不宁则不兴你不知道吗?还有一句叫入土为安你不知道吗?” 什么文绉绉的话,他大字不识一个,是听不懂,不过却听出些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是他不让娘安息了? “因为你,娘才会出这意外,你还敢当着她的面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顾悠悠不理会他,只继续她刚才的话道:“现在奶奶尸骨未寒,你却要在她的棺材前挑起事端,意图同室操戈,你这做长辈的,如何让顾家互助勉励,如何让顾家兴旺发达,又如入让奶奶方得其所,家人安心?” 若说顾悠悠刚才那些话让他听得半知半解,这一通话他却是听得明白。 好你个顾悠悠,还真是胡扯到他的头上来了。 顾老二气得鼻子都歪了。 “你说我?你居然说我?谁都知道你顾悠悠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谁都看到娘惨死山谷,是我顾文背回来的,你这顾家的不孝女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是我不能让娘方得其所? 你信不信我就当着娘的面打死你,等她到了黄泉,见着了你的爹娘,她也自会把你这不孝女的行径对大哥大嫂解释个清楚。大哥大嫂听了,也只会拍手叫好!” 好个拍手叫好! “对,打她!” “对,打死她!” “打死她,大哥大嫂不会怪罪的。” 顾悠悠冷笑一声,已经不想去看是那些人在叫喊着要打她,只觉得心凉个彻底。 正文 第276章 看来你打不到我咯 她看着这些人,突然厉声道:“来啊,我倒是要看看,今个儿你们敢不敢在奶奶的棺材前打死我。我可告诉你们,要打就一定要打死咯,因为我从那黑屋里出来那一刻,就不会再做闷葫芦,要是我不死的话,一定会把今夜你们的行径告诉爷爷,还要报官,让官府来评评理。 奶奶意外身亡,叔婶们却欺辱我一个孤女,逼迫我承担起奶奶身亡的罪责。我就不信了,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 黄香文却得意的大笑,“果然还是鬼屋子里那傻货,你难道不知道官府从来不会官别人的家务事吗?哈哈,你去告啊,看那官老爷会不会把你打出来。顾文,你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 她摩拳擦掌,早想教训这狂妄的鬼丫头了。 顾老二要动手打侄女,多少还有点顾虑,但这黄香文,她连给顾悠悠下毒的事都干得出来,又怎么会手软。 话刚落,她便扬起手,阴笑着,带着激动的目光向顾悠悠的脸重重落下。 顾悠悠并没有躲,只冷冷的看着她。 就在那手即将落在她的脸上时,一只打手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牢牢的抓住了那只即将落下的手。 男人平静的面上有着阴霾的目光,就像那温煦的太阳,突然躲进了乌云里一搬。 “谁?”黄香文恼火的转过头,正好就对上了靳子矜的脸。 “你……”她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 屋里的人都看过来,大多人却都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和俊逸的侧脸。 这人哪里来的?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屋里了? 顾悠悠却笑着双手一摊,耸肩道:“不好意思,你动手慢了,看来打不到我咯!” 这个死丫头! “你是谁?” 跑进来坏事的人太可恶了,顾老二怒不可竭的大声质问。 “这是我们顾家的家事。”有人愤愤道。 靳子矜这才丢开黄香文的手,丢开时用了些力,只听黄香文疼得惨叫一声,抓着自己被他捏过的手疼得发抖。 好大的力。 “娘!”顾大宝赶忙去看黄香文的手了。 靳子矜回过头看向众人,同样的,大家都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顾老二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陡然放大了眼睛,惊讶道:“你是……靳猎户?” 靳子矜坦然一笑,“二叔!” 众人大惊,靳猎户他们认识啊,怎么没了胡子变成了这样? 多年以前,就是靳子矜刚来莲花村的时候他们也见过,那时候就长得很英俊,跟现在的样子有些像,却不如现在这么出众得让人不敢直视,短短一个多月不见他居然变化这么大。 这真是…… 他们还在惊讶中,似乎忘了要教训顾悠悠,靳子矜只得提醒他们,道:“二婶刚才说得不对,你们若是打了悠悠,官府当然会管的,因为她现在不是顾家的人,而是我的人。” 他把我的人这几个字咬得很重,他在提醒他们,顾悠悠可不是一个无依无靠,只有爷爷护着的孤女,她嫁人了,自有她的夫君护着。 正文 第277章 我孑然一身 这个男人,虽然平静得似一汪清水说着这些话,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顾家的人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们没敢继续让顾悠悠磕头认错,也没有人敢阻拦靳子矜带着顾悠悠大摇大摆的离开。 人走了好一会儿,顾家的一众人才松下一口气,道:“这个靳猎户怎么不一样了,挺吓人的。” …… 晚风习习,夹杂着夜里秋虫的鸣叫,显得格外的凄凉。 他牵着她的手,犹如温阳暖了一身。 “你怎么来了!”安静了许久,顾悠悠还是忍不住问了。 “天黑了,所以来接你!” 一个很正当的理由。 顾悠悠暗自里笑了笑,挺高兴的。 “你要是不来,我就要被他们打惨了,谢谢啊。”她说。 靳子矜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就像故意提醒着什么似的,又道:“你扎针的技术不错,我相信你一定扎得准。” 顾悠悠身子僵了一下,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他。 自己藏的那些浸了麻药的针……他知道? 想了一下,她又释然了。 能不知道吗?他跟月如镜两个除了没把她是借尸还魂查出来,八辈子祖宗都怕是翻出来了。 她道:“我跟你们不一样,你出事了,月如镜可以救你,月如镜出事了,你可以救他,你们两个都出事了,还有关心你们的人会出现。而我呢,孑然一身,没有人会在意我,又拖着病弱之体,唯一的本事也就这个了。” 顾悠悠平静的甚至带着浅浅笑意的说着,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可靳子矜听来,又听出许多味道来。 比如,她说自己是孑然一身,是不是把顾风给忘了?又或者说,她潜意识里就觉得她是一个人,与其他人不一样。又比如,她是在说你们是一伙的,就欺负了她一个独身的女子?还是说,她独自一人被安排到了小山村里,她若是出事了,不会有同伴出面帮助她,警告他们别再打她的主意? 实则顾悠悠坦坦荡荡,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会这样想。 思虑片刻,靳子矜又说道:“你怎么会是一个人,你有我。你若是出了事,我肯定来救你,你看,你被顾家人围攻了,我不就来救你了吗?” 借着朦胧的月光,顾悠悠看到靳子矜扬起脸邀功的模样。 无耻! 她脑子里就这两个字。 他要不来,她也不怕他们,但事实是他来了,他也确实为她解了围。 可她说的是这种小事吗?他明明清楚她讲的是什么。 顾悠悠又底下头想了片刻,片刻后,她再次抬起头来,很严肃的问出一个问题。 “如果我和月如镜同时被玄宗的人抓走了,两人中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好吧,这是一个奇葩回答最多的问题,就跟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一样老套俗气,但古代人肯定没听过。 靳子矜沉默了半晌,就好像正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顾悠悠心道,好吧,是该认真想一想,是昧着良心骗我呢,还是直接表达你对基友月如镜的爱呢? 正文 第278章 他一定救我 “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靳子矜突然惊讶的问。 顾悠悠冷笑,说:“现在是我问你,是不是让你很难回答?” “不是!”靳子矜干脆利落的摇头。 顾悠悠讶然! “玄宗的人要抓的是你,不会抓阿镜!”靳子矜回答的肯定又认真。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道:“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两个同时被抓走了呢?” 靳子矜直接道:“不会发生的事,就没有假如。玄宗的人不可能动阿镜!” 顾悠悠:“……”心好累! 那换个说法。 “假如我跟月如镜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靳子矜却一本正经的说:“你应该问我和你同时掉进水里阿镜会先救谁?” “他一定会先救我。” 顾悠悠:“……” “阿镜是南方人,南方多水,他的水性很好,可以同时救起我们两个,所以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会被淹死!” 你大爷,心好累! 顾悠悠气得无言以对! 暴走,早回早睡觉。 靳子矜看着发脾气的女子大步向他们的茅草屋走去,淡笑着摇了摇头,又快步追上。 “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说。 顾悠悠不想理他。 “我和阿镜从小一起长大。”他又说。 青梅竹马的好基友,顾悠悠心道。 “对我来说,你和阿镜一样重要。”他讲。 顾悠悠呆了一下,停了下来,回身看向他。 朦胧的月光中,他的表情依旧淡然又认真,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惆怅! 靳子矜也看着她,对他来说重要的人不多,现在又多了一个,说出这句话他不后悔。 做什么事他都可以干脆利落,唯独对顾悠悠总是摇曳不定。就像他之前说的,悠悠,你让我失去了很多原则。 他本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为了顾悠悠,他变成了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比如,他会做一些无聊的东西,目的很明确,为了逗她高兴。然而,正如月如镜说的那样,他还死咬着不承认。 顾悠悠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听了靳子矜这席话,并没有感到失落,因为在他心里自己其实跟他的好基友差不多。 她没有这么想,只想着她在他的心中已经如月如镜那般重要了。 正如他说的,他与月如镜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所以他中毒了,只有他自己和月如镜两个人知道。 可见他对月如镜的信任。 进步越来越大了不是吗?从完全不信她,到各种猜疑,再一点点的相信她,再到现在。 相处以后,顾悠悠知道靳子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似乎背负着什么沉重的担子,那个担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同时也让他事事防备。 他很难真心实意的对一个人,因为能让他相信的人不多。 “你是不是相信我了,相信我其实不是任何人给你下的套,没有害你之心?”顾悠悠带着期盼的眼神问。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你不会,对不对?” 他是这样说的,这样问的,但他又不想知道答案或者害怕知道答案似的,问完就走了。 正文 第279章 半夜疑云 顾悠悠的神色一点点沉下去,当真是心如磐石。 “当然不会!”顾悠悠低声的说:“我跟你又没仇。” 靳子矜走得并不远,她相信他听到了。 我愿意相信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解释你有着高超的医术,懂得奇异的治病方法,还写得一手好字。 你一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本事,只是还没有表现出来,而这些,都不是顾家那个养阴的小丫头做得出来的,你又为何不解释? 他却不知,顾悠悠根本没办法解释。 …… 饿了一天,滴米未进,饿得顾悠悠觉都睡不着。 这奇葩的风俗,说是要下葬后家属才可以进食。 翻个身,看到靳子矜睡得正香。 他肯定偷偷吃东西了,讨厌,居然没给她留一点儿。 顾悠悠翻身下床,套上衣服。 家里的锅碗瓢盆干干净净的,是才清洗过的。他果然吃了,而且半点儿没给她留下。 半夜三更的,别想找到吃的东西了,除非是顾家灵堂里的供饼。 去,一阵恶寒,她还没有饿到那种程度。 寂静的小山村,不时的传来虫鸣,还有遥远的山脊有人说话的声音。 有人说话? 顾悠悠一个激灵。 半夜三更里,荒山野岭的,谁会在这时候说话? 要不是她耳朵灵,又住得靠山,还是安静的晚上,她也是听不到的。 但即便如此,她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并听不真切。 反正饿得睡不着,顾悠悠决定小心的靠近一些,说不定就能听清楚了。 “事没办成,你还敢问我要银子!”许是因为恼怒,这个声音有点儿大,所以顾悠悠听清楚了。 等等,这个声音还有些熟悉。 她想再接近一些,却是不能。 她在一个山坳的对面,如果想再近,就得下到山沟里,再去说话人所在的山头。 容易被发现,太危险了。 另有一个人在与那个人说话,但声音太小,顾悠悠听不清。 “我说过,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可现在事成了吗?她跟个男人跑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没告诉我们。” 听得云里雾里的顾悠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不过好像有点儿意思,哪家的姑娘这么有勇气跟个男人跑了? 另一个人低声解释着什么,惹得那人更加愤怒。 “我们当年可以见你机灵才找上你的,消息被截,你就没有别的办法把消息传出来吗?哼,说到底,还是你办事不力。想要银子,就拿出点儿诚意来,你图财,我们要的是人。” 越听越玄乎,好像不是为追姑娘而来的。 正在顾悠悠沉思之际,一只大手轻轻拍在她肩膀上,这深更半夜的,吓得她一哆嗦,惊叫一声。 声音并没有传出来,另一只大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看到这双手的主人,顾悠悠才松下一口气。 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可一点儿不假。 丫,快吓死她了。 “你怎么来了?”顾悠悠小声的道。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你又在这里做什么?”靳子矜问。 正文 第280章 抓蝉的 顾悠悠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会儿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也许人家已经走了。 她吸了口气,面不改色的说:“抓秋蝉!” “晚上来抓秋蝉?”靳子矜不相信的挑了挑眉。 顾悠悠一本正经的道:“对,晚上。我又不会爬树,白天捉不到。” “你又不会爬树,你晚上更捉不到。” “那我捡蝉蜕!” “那东西捡来做什么?怪恶心的。”靳子矜嫌弃的撇嘴。 “这是一味药,治病良药。”顾悠悠解释道。 她在济生堂里这么久,正是捡蝉蜕的日子,却没有见到药柜里有蝉蜕这一味药。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时候的药材中,还没有蝉蜕入药这一说。 拿蝉蜕入药,靳子矜一阵恶寒,觉得更恶心了。 当然,等顾悠悠拿着秋蝉油炸了嚼着吃的时候他会觉得更恶心。 然后她还笑眯眯的说:满满的蛋白质哦,补肾哦,宜精壮阳哦。 …… 准备下葬的东西多,天没亮就得去,免得误了下葬的时辰。 顾悠悠去时候,大家都在了。 顾风坐在椅子上,所以大伙儿都没提昨晚上的事,也没有人埋怨顾悠悠来得晚。 顾风的眼睛越发的浑浊了,又因为老黄氏惨死的事,偷偷的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看到跟着顾悠悠进来的靳子矜也看不清,只看这身型还是靳子矜的样子,所以他并没有多问 顾悠悠看了看顾风的眼睛,跟着难受。 她道:“爷爷不要太过悲伤,您这眼睛不好,若是再哭,怕是要坏了。” 等奶奶下葬后,她再给他调配些药来用用。 黄香文阴阳怪气的,“你可别光说不练,东西拿来了才算有诚意。” 顾悠悠不想在这个时候当着顾风的面与他们计较,明白自己的人,自会心里有数,不明白的人,也用不着费心费力的去争取,不值得。 好歹一场祖孙缘分,好好的送奶奶下葬才重要。 顾风亦没有心思再管家里这些不安分的,只拍拍顾悠悠的手,以安慰她受的委屈。 他虽然老了,家里这些人有谁他不知道的?没一个省心。 “爹,娘这头……这可怎么弄啊!” 他们打开了棺材,在往棺材里塞东西,顾老三看着老黄氏那破了一半的脑袋长吁短叹。 “娘这是遭了大罪啊!” 顾风没有起身,就顾老二把老婆子背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看过了,那惨样子只要看一次就能记住一辈子,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他又怎么忍心再看一次。 只道:“干干净净的来,也让她干干净净的去。你们娘啊,年轻时还挺爱收拾自己的,拿盆水来洗洗吧!” 哟,这谁敢啊,没这么大的胆子。 一个个脸色难看的往后缩。 这种事,一般就是两个儿媳妇来看,黄香文立马道:“三丫该醒了,我看看去!” 说完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大家把目光移到孟秋菊身上,孟秋菊吓得浑身打哆嗦,“我我……我……” 我个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其实她就想说一句我不敢! 正文 第281章 怀疑 其实顾悠悠能够理解,顾风说洗洗这个词对于一般的村妇来说的确是强人所难,别说古代迷信的村妇,就是现代的人,也没几个人敢给死人洗脸的。 当然,顾悠悠是敢的,她是医生。 她站起来,走到孟秋菊旁边,道:“三婶,你去把水打来,我来洗吧!” 并不是为了帮她解围,而是觉得这种事由她来做也是应该,且她不怕。 什么样的死人她没见过啊,医院里还少见了吗? 胆子不小! 靳子矜眯了眯眼,定神看着她。 顾风犹豫了一下,他并不知道顾悠悠的情况,出于本能的就想护着她。 虽然说希望老婆子干干净净的去,但他也怕吓着悠悠。 “悠悠,你……” “爷爷,没事,我来做!”顾悠悠打断道。 “唉!”顾风叹了口气,罢了罢手。 老婆子啊,这就是你一向讨厌的孙女,临了,没人敢给你洗个脸,最后却是她站了出来,你也很意外吧。 端着盆子站在棺材前的一瞬,顾悠悠也被惊得不轻。 只听说奶奶意外惨死,难怪了大家都加个惨字,原来事出有因,这模样,确实惨! “怎么会这样?”她问,“不是说摔下了悬崖吗?为什么身上这么多伤?” 尤其是这脑袋,几乎烂了半颗头。 顾家一个个的,都一脸的悲切,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解惑。 靳子矜也站了过来,看到这惨样,同样的满是惊讶,目光一滞。 顾悠悠等着他们回答,除了顾风的叹息声,没有人说话。 她一幅等着解释的样子,不说清楚,貌似就不会给老太太洗脸。 顾老二站了出来,面上不耐烦。 “我跟大宝找到他们的时候就这样子了,马车摔进了山沟里,赶马车的人已经死了,你奶奶身上好几块滚落的碎石,满身的血,脑袋旁边更是有块大的,全是血。” “那吕倩倩呢?”顾悠悠下意识的问。 “倩倩在她身边不远处,也是满身血,我们以为她也死了,没想到她还有丝气,我和大宝一人一个背回来的。” “三个人一起掉下去的?”顾悠悠又问。 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如果说碎石跟着人一块滚落下去,怎么可能把脑袋砸成这样子?力度不够。 顾老二不耐烦的道:“自然是一起掉下去的,那脱缰的马车还有挑人撞不成?” 顾悠悠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靳子矜。 靳子矜凝着眉,看他样子,也觉得这事不太对。 身后的孟秋菊催促道:“悠悠,时辰不早,快些吧,有什么疑问等你奶奶下葬后再回来说。” 在迷信的古代,入土的时辰跟成亲的吉时一样重要,误不得。 顾悠悠点了点头,拧干了帕子为奶奶洗脸。 一边脸完好如初,另一边血肉模糊,就算洗干净了,一样狰狞可怖。 顾悠悠皱了皱眉,对孟秋菊道:“三婶,麻烦拿些针线来。” 好歹缝一下,也比这半拉着脑袋好啊。 孟秋菊不知道顾悠悠想干什么,介于她为自己解了围,她也没说什么,便照她说的做了。 正文 第282章 扎针定魂儿 一会儿一卷灰白的棉线加一根细长的针就出现了。 顾家人以为顾悠悠是发现了老太太身上的衣服破了才需要缝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只站得近的顾老二看到她把那针扎进了老太太的皮肤里,他吓得不轻,立马去扯顾悠悠,嚷嚷道:“你干什么?你奶奶都死了你还在她身上扎针?你安的什么心啊!” 什么?往老太太身上扎针?不是给老太太缝衣服啊? 大家都被顾老二这嗓子惊得不轻。 “悠悠,你这是做什么?”顾风也不淡定了,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同时,靳子矜也不解的看着顾悠悠。 不知道啥时候那惟恐天下不乱的黄香文领着三丫过来了,听说顾悠悠在往老太太身上扎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大喊道:“哎呀,家门不幸啊!顾家怎么就出了这么没良心的女儿,你奶奶都死了你还要给她扎针,你是不是想钉住她的魂儿,不让她投胎啊!” 面对这群少见多怪的人,顾悠悠无语得很。 但她同时能够理解,所以她并没有发火,而是耐心的解释道:“我并没有给奶奶扎针,只是想让她走得体面一些。” 体面些? 一个个不明所以的人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想了想,不能直接说奶奶这脸太难看,她正给她做美容呢。 给尸体做美容,这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把他们吓死他们也接受不了。 所以她思虑片刻,换了个他们更容易接受的说法。 “你们可见过那种生来脸上就有大半块疤痕的人?就那种,脸上一半黑一半白的,是生来就有的。” 顾家人琢磨半晌,顾小青诺诺的说道:“大姐,你说的是不是那种黑色的胎记?” “对,胎记,长脸上的那种。”顾悠悠说。 原来他们知道那是胎记。 点了点头,大伙儿表示知道。 孟秋菊低声说:“我娘家村里有个姑娘就是生来长块那样的胎记,脸上一半黑一半白的,别人说那叫阴阳脸,太吓人了。” 顾悠悠心里发笑,这就对了。 她道:“知道怎么来的吗?” 什么怎么来的?顾家人都懵了。 “那种胎记,你们可知道怎么来的?” 胎记就是生来就有的呗,还能怎么来。 他们表示不理解。 靳子矜却已经淡淡的荡开了笑,猜到顾悠悠想要做什么了。 她真聪明,有时候,谎言不一定就是害人的,有一种谎言叫做善意的谎言。 顾悠悠认真的,用她灵动清脆的声音轻轻讲述着胎记的由来。(她现编的)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可伤,不可弃。所以生前遭毁容的人,如果在他下葬前没有修补好自己的容貌,那么鬼差怕他再世投胎会吓着人,就会在他投胎前,给他的脸上贴上一块遮挡的黑布,那块遮挡的黑布,就是咱们所看到的胎记。” 顾家一众人听了她这套理论神色各异,相同的是都震惊得不行,同时又觉得她这说法毛骨悚然。 她转过头,看着他们的表情相当的满意,决定继续编故事。 正文 第283章 坐实鬼丫头 “不光是容貌,断手断脚,缺嘴少耳朵的也一样。他们生前死得惨烈,没有修补好自己的身体,那么再世为人就是生来的残缺之体。 我想,大家都不希望奶奶再世为人是三婶娘家村的那姑娘似的,是个被人嫌弃的丑八怪。” 说得再多,最后一句最重要,他们当然不愿意。 一个个都都摇着头。 靳子矜笑了。 顾悠悠觉得也差不多了,拿着针,又道:“所以我要把奶奶的脸修补好,让她来世可以漂漂亮亮的为人。” 大家还是觉得顾悠悠这拿针扎不妥当,但却因为她最后一句话谁也没说,没敢说。 因为顾风没动,因为顾风最疼顾悠悠,万一他来一句你不想你们老娘下辈子好的话,他们岂不是罪过大了。 没人当出头鸟,谁也不会傻着去做这出头鸟。 就在这怪异的气氛中,顾悠悠一针一线的把老黄氏那残破的半边脸重新缝合好。 胆子大的伸长了脖子来看,虽然缝好的样子还是很吓人,却不得不说比刚才好看多了。 同时,他们又像看怪物似的看顾悠悠。 天啊,这是个什么人?这么多年的鬼丫头一点儿都没叫错,若不是鬼丫头,谁胆子能这么大,敢在尸体上穿针引线啊。 女人们都觉得惊悚无比,怕是以后一看到针线,就会想起顾悠悠今日所作为。 太吓人了。 以后还是离这鬼丫头远点儿。 她连地府的事都知道。 她还知道人是怎么投胎的。 这是个邪气重的鬼丫头,能不惹就不惹,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儿。 在一家人怪异的目光中,顾悠悠跟着送葬的队伍一起将老黄氏埋葬。 人的一生如此复杂,又如此简单。 短短几十年,却能够经历世间百态,是为复杂。 短短几十年,怎么来又怎么去,尘归尘,土归土,是为简单。 …… 顾风因为老黄氏的死伤心难过了好久,人一下子就垮下去了。 要说半月前他还能下地干活,震慑住一家子的人,现在彻底的颓然了。 整天一幅委靡不振的样子。 顾风老了,人老了,又受了打击,早晚会有这么一天,顾家人都感觉到了,顾风怕是时间也不多了。 自从顾风变成了这个样子,顾悠悠来顾家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每次都会为他把脉,再带着药来。 顾家人再没对她不好的脸色看。 一是因为顾风病了,确实需要大夫。顾悠悠是免费的,要是把她得罪了不来,他们还得花银子去请别的大夫。 他们都不傻,才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二是顾悠悠上次那手给老太太补脸的手艺给吓的,她连给死人补脸的事都敢干啊,还有啥事儿不敢的? 现在他们看顾悠悠的眼神,总觉得这鬼丫头邪气得很。 “悠悠,这次的药好苦。”顾风皱着眉抱怨。 虽说是抱怨,却没有半点儿埋怨的意思,而是带着欣慰的笑。 镇上那人人敬仰的周大夫生前说悠悠是天赋异禀的神童,所以她这么段的时间会给人治病了,识礼,会写字。 正文 第284章 我家有个鬼姐姐 怪了上天会给她这么多劫难,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她将来会过得很好。 顾悠悠放下药碗,变戏法似的拿出了糖果来,道:“就知道药会苦,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这是她自己做的糖,很简单,是糖与桂花弄到一起,再拿油纸包起来。 有糖的清甜,又有桂花的香味儿。 顾风看了看,讶然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要吃糖?” 顾悠悠说:“适才爷爷还嫌弃药苦,吃块糖就不苦了。”顾悠悠想起了她病着的时候,需要吃苦药,顾风偷偷的给她买了糖。 听了顾悠悠的话,顾风哈哈大笑,许是笑得厉害了,又咳嗽起来。 顾悠悠忙又给他拍拍背顺气。 看到三丫在门口缩头缩脑的,顾风才慢慢停下来。 他向三丫招了招手,三丫看着顾悠悠犹豫了一下,才迈着小短腿进来。 顾风摸了摸三丫的头,又叹道:“爷爷这辈子什么苦没吃过啊,这点儿苦哪里难得到我?糖我就不吃了,给三丫吃。” 说罢,他把顾悠悠给他的糖塞到了三丫手上。 三丫舔了下嘴唇,显然是想吃,但看了看顾悠悠,没敢接。 娘说这是鬼姐姐,让离她远一点儿,要不是爷爷招她进来,她才不敢来。她看到这糖是鬼姐姐给爷爷的,所以她也不敢接。 顾悠悠冲着三丫笑了笑,柔声说:“三丫想吃就吃吧,是大姐疏忽了,明日里大姐给你带好吃的来。” 二叔二婶再不好也不关孩子的事,这么小的孩童,是最没有心计,也是最善良的。 听着顾悠悠的话,三丫眼前一亮,这下没有犹豫,抓过了顾风手上的糖。 再看这让人害怕的鬼姐姐,眼中又带了分期盼之色。 鬼姐姐说明天要给我带好吃的。 其实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二哥三哥都叫大姐为鬼姐姐,也不知道鬼姐姐是什么,只知道娘说要离鬼姐姐远一点儿。 要是鬼姐姐经常给三丫好吃的,她就决定不听娘的话,至少娘不在的时候她不要离鬼姐姐远一点。 三丫把切得小小的糖块拿起一块放进嘴巴里,真甜,还好香,满嘴都是桂花的香气,比奶奶藏的糖块好吃多了。 吃完一块,她冲顾悠悠笑了起来,甜甜的叫了一声,“鬼姐姐真好!” 顾风耷拉下了脸,面上笑意全无。 顾悠悠早听习惯了,鬼姐姐与大姐这称呼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所以她不在意。 “三丫,谁让你叫鬼姐姐的?” 顾风有些生气。 三丫睁着大眼睛,看起来有些委屈。 她虽小,却看得出爷爷生气。 顾悠悠却道:“没关系,左右不过一个称呼。” 孩子自然是不会乱叫,大人就那个样子,她还能跟不知事的孩子计较不成? 何况她是真的不在意。 “三丫,快去玩儿吧,爷爷病了,不能吵着。” 听了顾悠悠的话,三丫抱着剩下的糖块撒开小短腿儿就跑了。 顾风长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出来,又叹了口气,说出来的又是另外一番话。 正文 第285章 你爹娘死得蹊跷 “悠悠,你奶奶的事还要多谢你了。” “嗯?那是我应该做的爷爷。”顾悠悠诧异的道。 顾风摇了摇头,说:“其实你小的时候你奶奶还是挺喜欢你的,只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总之你别怪她。” 人走茶凉,人死灯灭,有什么可怪的。 顾悠悠道:“我没有。” 她确实没有,与奶奶相处不多,她又不是真的顾悠悠,所以那些不在意的人她也不在意,不在意就不会太难过,也就不存在怪不怪的。 “你爹娘死的蹊跷,那天雨是下得大,可水并不深,而且你爹会水。” 顾风突然冒出的话让顾悠悠怔了怔。 顾悠悠的爹娘死在十多年前,她才来一年多,只知道死了,却并没有在意怎么死的。 但听顾风这话……似乎这里头还有故事。 “爷爷的意思是我爹娘的死不是意外,可能是人为?”顾悠悠惊道。 “我们只觉得蹊跷,仅此而已。”顾风又淡淡的说。 顾悠悠想了片刻,轻轻点头。 他们只是普通的农家人,就算知道事有蹊跷又怎么样?谁会害一个农家人,连个怀疑对向都找不到。 等等…… 顾悠悠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却听顾风又道:“后来你又生病了,村里流传说你是不详之人,你奶奶迷信,认为你爹娘的死那是你克的,所以才不喜欢你了。 她不是不喜欢你,是太喜欢你爹,她最心疼的大儿子。” 对于顾风后面这些话,顾悠悠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她心里却是想着另外的事。 爹娘的死有蹊跷,同年顾悠悠就病了,然而她并不是真病了,而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那么……是不是说爹娘的死其实也是阴谋的一部分? 这个答案,怕也只有玄宗的那位才知道。 国师,好高大上的身份,几乎是他们这样的平民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身份,却在这一个小山村里做出这样的事来吗? 真是可笑,奶奶恨得一点儿没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爹娘的死还真是她害的。 但顾悠悠知道的这些事她却不能对顾风讲,一是他的身体很糟糕,不能再受刺激,二是就算说了也没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老头子,除了让他担心外,没有半点儿好处。 顾悠悠笑了笑,道:“爷爷,我知道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的。” 本以为顾风只会说些让她宽心的话,却不想,他突然变了脸,面上的表情有些痛苦甚至扭曲,全然不似平日里那个慈祥的老爷子模样。 他压低了声音,那话却咬得异常的沉重。 “悠悠,如有机会,找出你爹娘亡故的原因,为他们报仇!” 顾悠悠吓了一跳,这一向以和为贵的爷爷会有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听他又说:“此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害得悠悠从小遭此非人之罪,若不能让他伏诛,我死不瞑目,死后也无颜见你的父母。” 顾风压低了声音说出这些话来,那双浑浊的眼中却精光闪烁。 正文 第286章 十天动手 顾悠悠不知道顾风是那来的信心认为她一个小女子能干成这样的事,但他的眼神中分明就觉得她一定做得到,似乎已经看到了顾悠悠手刃仇人的模样。 而顾悠悠呢,她当然会去找那些人,就算不为查明父母死亡的真相,就算为了她自己也会去找那些人。 再说了,就算她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她不是吗? 顾悠悠似乎也受顾风的感染,一脸的愤慨。 “爷爷放心,悠悠有生之前一定查明爹娘死亡真相,诛灭仇人,以慰爹娘在天之灵。若是悠悠做不到,那便让悠悠生不如死。” 若是做不到,她可能真的会生不如死。 喝毒药! 顾风欣慰的点了点头,说:“既然周大夫都说了悠悠天赋异禀,那么悠悠就一定能做成这件事。” 顾悠悠:“……”天赋异禀是我自己吹的牛啊爷爷!! …… “你们家老太婆已经下葬了,怎么还不动手?” 山坳中,呆着斗笠的黑衣人已经怒了。 另一个人普通农家汉子的打扮,道:“我爹病了,她正在给我爹治病,我不能这时候动手。” “人老了,自然会生病,你把她弄到手,我自会给你足够的银俩,让你有钱请更好的大夫来给你爹治病。” 农家汉子态度坚决的摇头,道:“不成,爹要是知道她出事别说请大夫了,他定会立马气死。你是不知道,自从我大哥大嫂死后,她就成了我爹的心头肉。这时候对付她,那就是要我爹的命啊!这位大哥,你再缓缓,多给我些时间,我一定把她弄到手给你们。” 带斗笠的黑衣人却阴阴的笑道:“这时候知道心疼你爹了,当年答应与我们合作,又害死了你大哥大嫂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今天?你说,要是他知道你大哥大嫂是你亲手按进水里淹死的,他会不会气得直接断气?” 农家汉子满脸的惊恐,厉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黑衣人冷笑:“我想干什么?我想干的事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农家汉子吓得几乎站立不稳。 “我只不过要完成当年的交易,你拿银子,我们拿人。” “可是现在……” “这是你的事,若不是你没将人看好,我们会顺理成章的把人带走。” 农家汉子眼神闪烁:“十几年啊,这么长的时间,难免事情有变,这也怪不得我。” 黑衣人却理直气壮的说:“要不我们会找个人看着吗?不找你我们也会找别人,可是你既然应下了,就应该好好办事。既然你办不好,当年就不应该接。” 说着,黑衣人又沉下脸来,显得他露出的半张脸更加阴霾,“给你十天时间,你要是做不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爹知道你大哥大嫂死亡的真相。” “你……”农家汉子吓得软倒在地,“不,你不能这么做,会气死我爹的!” “这可不归我管!”黑衣人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瞬间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而他走后,一个黑色的袋子从林子飞出来,落在农家汉子的旁边。 正文 第287章 议论老板?解雇 同时传来的,还有黑衣人越来越远的声音。 “为显我们的诚意,提前给你支些辛苦费!” 农家汉子双眼呆滞,却又飞快的捡起了地上的袋子。 打开一看,三块实实在在的大银子,一百俩一块的。 三百俩! 农家汉子眼睛都看直了,三百两银子啊,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这么大的银子。 …… “顾总,今天你又不上班啊?”月如镜已经换好了济生堂伙计的衣服,正准备出门。 顾悠悠没空理会他,她正忙着给炉子扇火呢,炉子上面是要送去顾家的药。 “哎,顾总!” 月如镜以为顾悠悠没听见,走到顾悠悠面前,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顾悠悠拿扇火的破扇子打在他手上,道:“没见我正忙着吗?” 月如镜自然没有被她打着,早猜到她会这么干,他防着她呢。 他嘻嘻的笑了下,说:“当伙计的旷工要扣工钱,严重的还要被解雇,你这当老板的已经旷工好几天了,是不是应该罚得更重?” 顾悠悠嘴角一抽,这讨厌的月如镜。 她把扇子一丢,叉腰怒道:“我是老板,规矩我说了算,我爱上就上,你能怎么的?” 这无理霸道的蛮横样子让月如镜气歪了鼻子,“你这是横行霸道欺负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对啊,我就是!”顾悠悠说得理直气壮。 “你不讲理,难怪古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月如镜冷笑。 好哇,敢歧视女子?你还小人呢。 “对,你这小人难养,伙计不干伙计的活,居然敢议论老板,开除解雇!”顾悠悠气得牙痒痒。 院子里的两人剑拔弩张,他们斗嘴已然成了家常便饭。 这时,靳子矜从屋里走了出来,觉得大清早的就吵嚷嚷着实不像话,他便淡淡的对月如镜道:“阿镜,快去济生堂里。你们两个都不去,秦大夫该忙不过来了。“ 月如镜最听靳子矜的话,咬着牙对顾悠悠哼哼两声,才大步的出了门。 靳子矜摇头轻笑,又底下头看顾悠悠。 她正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炉子上的火,炉子上是一个陶瓷瓦罐,这是顾悠悠这几天每天都煮的药。看到她旁边的柴火已经不多了,靳子矜转身去了屋里,一会儿后,他便抱了齐好的柴火出来。 炉子小,不如灶台用的柴火大,所以他干脆坐在她旁边,把那些齐好的柴火砍成适合炉子的大小。 顾悠悠侧过头看了一眼,轻轻一笑。 旋即,靳子矜又想到了顾悠悠给元成治病的事。不是这突然想到,而是这件事一直他记心里头,这让他很不舒服。 他已经问过秦常林了,秦常林支支吾吾的,一开始不愿意说,在他的徐近引导下他还是交代了。 原来真的是治病,不是月如镜瞎掰的先净身,再送去宫里做太监。 真没想到,那样的病她还能治,还真把元成天生的太监命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话咋这么别扭呢?思及此,靳子矜面色陡然一黑。 正文 第288章 陌生人来 他看向顾悠悠的眼神多了几分莫名。 在大夫眼中,病人不分男女。话是这么说的,但哪有真不分的?要真不分,也不会出现什么悬丝诊脉之说了。 尤其悠悠是个女大夫,就算治病,她也不能治那种病啊! 她这观念不对,元成还是个孩子就算了,万一下一次她的病人是个成年的男子怎么办? 一想到那个场面靳子矜就一阵恶寒,她这观念太不对了,得改!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旁不目光不对,顾悠悠带着几分疑惑的转过了头。 “你这样做不对!”她听到靳子矜认真说。 还夹杂着隐忍的怒意。 顾悠悠不晓得他这没头没脑的是什么意思,只刚才她与月如镜因为长久不上班的事争论过,她便下意识的以为他讲的是这件事。 顾悠悠向来对工作是个认真的人,她身为顾家的继承人,其实她从来不旷工,所以靳子矜说她的时候,她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道:“我会尽量注意的。” 靳子矜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原来她也知道那是不对啊。 但这不是注不注意的问题,压根儿就不能干,于是他又道:“教会秦常林吧,你不能干,有伤风化。” “啊……?”这下顾悠悠听不懂了。 他的意思是说给爷爷治病的事交给秦常林来干,自己干就是有伤风化? 我去,这算哪门子的有伤风化?纯属脑子有病吧。 顾悠悠沉下了脸,道:“就秦常林那点儿本事,我能放心让他来干吗?” 她还想自己做?靳子矜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你别看不起他,周大夫挑的人,差不了。他现在本事不大,那是因为他行医时日尚段。你好好教授于他,他自然也能做得好。” 顾悠悠觉得靳子矜管得太宽了,鬼才信你的,这跟技术好不好有关吗?她的爷爷,偏偏要自己看好才放心。 她气呼呼的道:“我偏去,我的爷爷你当然不心疼了,莫名其妙!” 啥?爷爷? 靳子矜心思一转,便知道他们两说了半天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根本没有说到同一件事上。 看悠悠那气呼呼的样子他又觉得好笑,说:“我说的是元成的事。” ……元成? 顾悠悠晓得他指的是什么了,一时间也觉得尴尬不已。 “你知道了?” 她问的便是给元成治病的事。 问完后她又觉得多此一举,人家都提起这件事了,自然是知道了。 她含糊的道:“那种小毛病我以后当然不会再亲自出手,秦常林他能治就治,不能治人家也不好意思让我治不是,你就放心吧。” 她觉得以古代人的脸皮,怕是少有人好意思让一个女子来治这种病,靳子矜完全就是多虑了。 “咚咚咚……”正在他们闲聊之时,关好的院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顾悠悠第一反应是月如镜又回来了,许是忘了什么东西。 但本在一旁玩耍的阿宝却突然竖起了耳朵,机警的盯着那院门。 顾悠悠与靳子矜对视一眼,微微皱起了眉。 不是月如镜回来了,是陌生人。 正文 第289章 ‘有朋自远方来’ 顾悠悠欲起身去开门,被靳子矜按住。 他压低了声音道:“你别动,我去。” “咚咚咚……”来从又敲了门。 靳子矜几步走到院门处,在那门的缝隙里看到了外面的人。 “是他!”他低声喃喃! 说得极小声,顾悠悠却听到了,她惊讶的问:“是谁?” 靳子矜一怔,回过头看顾悠悠。 她听到了?他说这话应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才对。 门外又响起咚咚的声音没有让他继续再琢磨下去,而是伸手拉开了门。 院门开,门外的人在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是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人,除了面色过于苍白的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见到靳子矜,他咧嘴一笑,鲜红的牙龈露出来,显得有些森森可怖。 “靳师兄,卓青前来拜访!” 顾悠悠蓦地怔住,任由手上的柴火脱手。 这个声音……不就是那天夜里把刀架到她脖子上的那个人? 顾悠悠对自己的耳朵很有信心,不会听错的,就是他。 玄宗要捉拿自己的人,竟然大白天的直接上门,他想干什么? 靳子矜似乎并没有惊讶之意,回报一个平静的笑,那眼神平静得似乎早猜到他会上门。 他侧开身子,淡笑着说:“请进!” 顾悠悠不想信靳子矜不知道这个叫住卓青的人就是那天晚上,差点给他一刀的人。 可他平静的让卓青进来,还有他脸上那淡淡的微笑,让顾悠悠脑中蹦出一句话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顾悠悠站起来,直愣愣的看着他们。 她倒是要看看,这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卓青进了院里,他一定是看到了顾悠悠,但并没有向她看过来,而是一脸欢喜的向靳子矜拱手,道:“靳师兄,卓青一直十分敬佩靳师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前来拜访。今日巧经清水镇,听说师兄您在此,便特来拜会,不会显得太唐突吧?” 巧经清水镇,好个巧字,顾悠悠冷笑。 阿宝挡在顾悠悠前面,一脸戒备的盯着前方那人。它现在长大了很多,做出这番姿态还有些吓人。 但对方可不是普通人,同样的,就像忽视顾悠悠似的忽视了那条不一样的‘狗’。 靳子矜哈哈大笑,就像对一个熟知的老朋友一般拍拍卓青的肩膀,那面上的表情,也是少有的高兴,说道:“怎会唐突,我奉师命在这镇中找一样东西,已经好几年了。许久不见同门师兄弟们,甚至想念啊!” “啊!”那卓青突然惊讶的道:“正巧,卓青也是奉了家师之命前来清水镇找些东西,不晓得是不是跟靳师兄找的东西一样呢?” “哦?那师叔让卓师弟所寻之物可有找到?” 卓青摇了摇头,笑道:“卓青刚来,就在镇上那悦来客栈落脚,还未来得急找呢。靳师兄,您来了几年,那师伯让靳师兄找的东西可有找到啊?” 靳子矜一脸的笑意收起,愁容满面,摇头叹道:“那东西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今日我还站在这里,自然是没有找到。” 正文 第290章 巧了,我也找东西 “也是也是!”卓青笑道:“要是靳师兄找到了,自然不可能还在这小镇之中,早回山了才是。只是靳师兄所寻之物究竟是何物?说出来,指不定师弟我还能帮着找上一找呢。” 靳子矜拱了拱手,立马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我要找的东西……自然是道家至宝——幽莹珠。” 此话一出,两个装模作样甚欢的人再装不下去了,安静的小院中空气凝滞,只有慢慢熬着药的小炉子里还有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顾悠悠与阿宝如同这院中的一草一木继续被忽视,两个男人互相对视着,一个面带笑容,一个沉如寂夜。 卓青似乎没有想到靳子矜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找的就是幽莹珠,又或许太过突然,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靳子矜还是嘴角含笑的样子,就像那幽莹珠是一颗普通的珠子,毫不在意。 可能让天宗大师兄花费数年之功所寻之物,又怎么会是普通的珠子? 阿宝回过头来看了顾悠悠一眼,顾悠悠轻轻抚摸它的额头,对它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既然人家把咱们当透明,那咱们就安静的做一个透明。 只是她有些好奇,到底是她重要一些呢,还是他们口中的道家至宝幽莹珠重要一些。 有些意思,明明这个叫做卓青的男人就是为她来的,现在又扯上了别的。也许对他来说,那幽莹珠更加的重要。 “哈哈哈……靳师兄真是会说笑。”卓青突然的大笑打破了平静,但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失了平静,顾悠悠却琢磨出些箭拔弩张的味道来。 这对她来说太不是好事了,这房子可是她租下的,付了一年的房租,他们要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倒霉的可是自己。 “怎么能是说笑。”靳子矜敛起笑,淡淡的说道:“除了幽莹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浪费六年的时间?” 卓青也敛起笑,是啊,除了幽莹珠,有什么东西能值得靳子矜浪费六年的时间? 这一点儿都不好笑,但他除了笑,还真不知道干什么。 难怪了靳子矜失踪了几年,难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原来是找幽莹珠来了。 但是……“幽莹珠已经失踪了多年,靳师兄,怕是不好找啊!” “自然是不好找。”靳子矜没有否认。 “你呢?也是来找幽莹珠的?”靳子矜又问。 “自然不是。”卓青说,又长出了一口气,面上带着些庆幸,说:“还好不是,不然,我就可以直接回去向师父领罪了。靳师兄要的东西,就算找到了,我卓青也带不走,那必须我们大师兄或者师父亲自出面才行。” 靳子矜勾直了嘴角,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找各的,各不相干。今日你来,也算是跟我打了个招呼,请便吧!” “不!”卓青立刻摆手,看向了一直被他当透明的顾悠悠。 顾悠悠冷笑,还是来了。 靳子矜饶有兴致的看向卓青。 “靳师兄,师父让卓青找的东西已经找到,只要靳师兄给师父个面子,卓青今日便可离去。” 正文 第291章 强势维护 呵,不给就是不给你师父面子咯? 靳子矜向前走了几步,他高大的身影立马就阻隔了卓青看向顾悠悠的视线。 他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说:“不知师叔要的东西是什么?” 卓青怔了一下,对于靳子矜的阻隔显得有些不悦,道:“靳师兄又何必明知故问,我师父所图之事您不是一清二楚,你们天宗不信的东西我们玄宗可是一直深信不移,将来我们做成了这件事,造福的可不止是玄宗,而是整个道家。靳师兄,您莫要让我们为难才是。” “我何时为难过你?”靳子矜说道。 卓青看了看靳子矜的身后,说:“幽莹草珍贵无比,一个四柱纯阴的女子更是万里挑一,看来天宗并不是完全不信嘛,靳师兄这是要坐享其成咯?” 什么意思? 顾悠悠心里咯噔一下,看向靳子矜的后背。 靳子矜说过,玄宗的人要养几个纯阴男女完成一个仪式,想要白日飞升。 顾悠悠说过,他们是白日做梦,靳子矜也同意她的说法。 但卓青这意思是这件事玄宗能做,天宗也能做,只是天宗的人不信,不屑去做。 那么要是他们信呢? 他这句坐享其成不就是这意思。 靳子矜握着的手紧了紧,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对面的卓青。 他眼中终于没有了知,而是带着些怒意。 气氛有些僵,只见靳子矜突然转身,在顾悠悠惊讶之中,他突然拉起了她的手,将她轻轻往自己怀中一带,带着警告的意味嗤道:“这位四柱纯阴的女子你们怕是带不走了,她是我的人。” 卓青蓦地变得异常恼怒,道:“我们花了十年心血,你……” 不等他说完,只听靳子矜又道:“你是要在此质问我吗?我的妻子在你们手上受了十年的苦,我也正等着找你们算账呢。” “你……”卓青没想到传说中的天宗大师兄竟然这么无赖,“她先是我们看中的人。” 他如何能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 “那又如何?她现在是我的妻子,这是事实。” “你不讲理。” 靳子矜冷笑:“照你这么说,我把我的妻子拱手相让才叫讲理?” “话也不能这么说。”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天下间那么多的女子,他找谁不好,偏偏要找一个四柱纯阴的女子,还是他们精心喂养了十年的药人。 卓青恼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靳子矜把顾悠悠搂得更紧了些,态度很明确。 “天下女人多的是,靳师兄,您真的要为了她,与我们结仇?” 笑话! 靳子矜如鹰的眼神射向卓青,说:“我倒不知天宗与玄宗未结仇?” 被他这么一看,卓青身子猛的一缩。 都道是靳子矜的性子一向温和,少有用厉眼射人,但一旦被他这样看了,就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而这个人,会被他视为眼中钉。 他并不是师父跟前多受宠的弟子,自然不敢成为靳子矜的眼中钉。 正文 第292章 你吓到她了 还有靳子矜这话倒是提醒了他,是啊,天宗与玄宗多年前就结了仇,传了好几代都仇深似海,再到近两代,幽莹珠失踪,两宗人马同寻幽莹珠多年,关系也缓和了许多,他们都快忘了两宗曾经仇深似海了。 顾悠悠只意味不明的看向靳子矜,想从他的脸上分辨中几分真,几分假。 就算都不是好东西,但顾悠悠还是会选择靳子矜,因为若是落到玄宗手上,她会更惨。 想到此,她主动将脑袋靠到靳子矜的胸膛中,害怕的瑟瑟发抖,那声音似翠鸟的鸣叫般悦耳,说:“夫君,我不喜欢这个奇怪的人。” 靳子矜微微惊讶,晓得她又在作怪,却还是莫名的觉得心中软了几分。 为了应和她,他看向那个奇怪的人眼神更深,面上也有掩饰不住的怒意。 “你吓到她了。” 这警告之意更加明显,卓青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识趣的话靳子矜可能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狠狠的盯着他们夫妻情深,怒道:“看来卓青人轻言微,是办不了这件差事了。” 说罢,他一甩袖子便大步跨出院子。 靳子矜皱了皱眉,他这意思是会有办得了这差事的人来咯? 呵,他就守在这里,看玄宗有谁敢大摇大摆的拿他的妻子当药人。 虽说站在明处他处处都占着理,他不放手,他们也不能明抢,只是暗里…… 看来得让月如镜小心一些,多加些人手了。 顾悠悠听到那人走远了,她推开了他的手,站直了身子。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给爷爷的药也熬制好了。 她拿了装药的罐子来,把熬制好的药汁装好,拿了粗布包起来。 这次她什么都没问,一是觉得没什么可问的。 二是靳子矜想说的,他自然会说,不想说的,问了也没用。 总之,她认清了一个道理就成。 玄宗的人厉害,靳子矜与月如镜也不是吃素的。 她对玄宗来说重要,对靳子矜来说也重要。 当然,她有自知之明,这个重要与什么妻子无关,她可记得那句话呢,幽莹珠没找到前,她就是幽莹珠。 幽莹珠啊,原来就是道家至宝。 那东西应该在靳子渊的手上。 难怪了他躲在深山里,拿了道家至宝,也活该了被人追杀。 这些东西再珍贵不过是身外之物,要换了她,早老老实实上交了,再贵的东西能贵得过命吗? 咦,不对! 顾悠悠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如果说那东西在靳子渊身上的话就太奇怪了。 他们方才不是说了嘛,幽莹珠失踪多年了,道家两宗人一直在找。可靳子渊是与她一样的药人,他也是玄宗的人干的吧,如果东西是他的手上,靳子矜都知道,玄宗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他躲在深山里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人藏在那么一个特殊的环境中养阴。 就像顾家的那个特制的小黑屋。 “子衿,你认定了幽莹珠在靳……那个人身上?” 靳子矜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一时没听清。 “什么?”他问。 正文 第293章 孽为谁种? 顾悠悠只得又道:“你们怎么认定幽莹珠在古墓的那个人身上?” 靳子矜轻轻勾起嘴角,明白她的意思,叹道:“玄宗的人早就找到了幽莹珠,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我们得到消息,国师有一年外出,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好像还找到了个纯阴的男子。” 他看向顾悠悠,神情肃穆起来:“四柱纯阴的女子纵然难找,却也不是找不到,但纯阴的男子何止是万里挑一,说是百年不遇也差不多。 男子与女子不一样,要将男子的身体喂养成药人,并不单是幽莹草能办法的,而是还需要幽莹珠。因此,我们猜想那幽莹珠与那男子一同被他藏在了深山之中!” 这就是他来清水镇莲花村的原因? 顾悠悠默了一瞬,没有再说话。 她提着药罐子出门,拿了些银子在手上。 一会儿路过街头的时候买些东西,她答应了三丫的。 孩子好哄,却不能失言。 走到院门的时候,靳子矜突然叫住了她。 “悠悠,让阿宝跟着你吧,早些回来。”他说。 大概是因为卓青来了,让他有些顾虑。 事关自己的安全,顾悠悠没有反对,点了点头,招呼了阿宝跟上。 顾悠悠本想去买些孩子爱吃的糖糕,却刚上街头,就看到了卖糖葫芦的。 这种小镇上,卖糖葫芦不多,难得看到一次,顾悠悠毫不犹豫就买了,买了好几串。 许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了,顾悠悠自己也吃了一串。 酸酸甜甜的,竟然味道不错。 顾家人早知道顾悠悠养了一条狗,却是从没见过。 这是她第一次把面相威猛的阿宝带进顾家。 男人们都下地干活了,家里只留下不能干活的三丫,还有孟秋菊和二丫。 听说那个受了惊吓的吕倩倩还在吕家,只大宝偶尔去看看,并没有接回来。 顾悠悠面色沉了沉,冷笑了一下。 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不知道这孽是谁为谁种? 孟秋菊与黄香文两个女人留下在家里干活,待嫁的二丫肯定在屋里绣嫁妆。 顾悠悠来的时候,孟秋菊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三丫坐在一旁择菜。 农家的孩子干活儿早,三丫还不到六岁,她能干的活儿计都会让她干一些,择菜只是简单的,小孩子学东西快,一学就会。 “三丫!三婶”顾悠悠推开院门叫了一声。 孟秋菊其实没有很不太喜欢顾悠悠,至少没有像老黄氏和黄香文那样故意针对,她对顾悠悠的态度是人之常情。 久病床前无孝子呢,谁喜欢家里有个病秧子,当然是巴不得这病秧子能早死,免得连累了家人,且这病秧子又不是自己生的。 所以如今她病好了,对她的厌弃也慢慢消散。 “悠悠来了,今个儿来得真早。” 顾悠悠说:“今天只有一贴药,是早一些。” 三丫丢开青菜站了起来,撒开小短腿向顾悠悠跑去。 她晓得她的鬼姐姐会带好吃的来,她已经惦记一天了。 看到顾悠悠手上拿着一串串奇怪的东西她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跑到一半停了下来。 正文 第294章 我养的狗 她没有见过冰糖葫芦,但那东西看起来又好看又好吃的样子。 顾悠悠笑了笑,拿起一串给到三丫,向她招了招手道:“快来啊,三丫。” 孟秋菊看了,心里有些妒忌,却还是笑道:“三丫,快去拿啊,那是你大姐给买的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三丫没见过,却听到过。上次大姑过来,大姑家的姐姐就问过她没有没吃过冰糖葫芦。 她说她吃过,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能甜掉牙。 原来这就是冰糖葫芦,鬼姐姐给她买了这么好的东西,鬼姐姐太好了。 三丫裂开嘴笑了,露出一排小白牙,脸上浅浅的梨涡,显得很可爱。 “三丫喜欢鬼姐姐。”她说。 然后接过了顾悠悠递上的冰糖葫芦,直接伸出舌头舔了舔。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悠悠可别把孩子惯怀了。”孟秋菊笑道。 顾悠悠晓得她没有恶意,笑着点了点头。 “三婶,那我就先进屋看爷爷了。” “去吧!” 她手上还有几串冰糖葫芦,她并没有刻意的藏着,而是拿在手上,全都拿回了顾风的房间。 爷爷晓得把这些糖葫芦分给弟弟妹妹们,但不能由她来做,因为除了不懂事的三丫,她在其他的弟弟妹妹眼中,都是让人又畏又惧的鬼姐姐。 “爷爷,今日可好些了?” 顾悠悠一边放下东西一边问。 “悠悠又来了!”帐子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自然是要来的,爷爷病还没好!”顾悠悠打开了窗户,让阳光可以照进来。 “啊……”一声惊叫打破了平静。 顾悠悠透过窗户,看到了立在院中的阿宝,那被吓到的人是三婶孟秋菊,突然看到阿宝进来,她吓坏了,手中端着的衣服摔在了地上。 她定以为阿宝是狼,阿宝是长得有几分像狼,除次见到也确实会吓着人。 是顾悠悠疏忽了,一时没想起来。 “爷爷,我一会儿进来。”她满转身去了院子。 顾风自然也听到了后院的惊叫声,他撑起身子准备出去看看。 “哎呀,狼,有狼!”孟秋菊吓得不轻,脸色苍白,挥舞着手中洗衣服的棍子,“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三丫,快到三婶后面来。” 不知者无谓,三丫并不知道所谓狼的可怕之处,只见三婶这么紧张害怕,她也害怕起来,忙不迭的往后跑,一下子撞到了从屋内出来的顾悠悠身上。 “三丫,别怕!”顾悠悠忙道。 她有些后悔了,不该把阿宝带来。 这长得似狼的阿宝被村民们见着了少不得一番解释。 “悠悠,你……你不害怕吗?” 孟秋菊本想让悠悠小心的,但见顾悠悠并没有害怕的样子,便又改了口。 顾悠悠稍宽心,招了阿宝过来,轻轻揉着它的脑袋,道:“三婶,别怕。这是我养的狗,就是长得有点儿像狼。” “你……你养的狗?”孟秋菊惊魂未定,惊讶的道。 “对,是狗!”顾悠悠笑着说。 狗咋长这样子?孟秋菊吓得不轻。 正文 第295章 人总要长大的 本躲在顾悠悠身后的三丫伸出了脑袋,见着顾悠悠根本不怕这东西,还伸手去摸,她便也好奇起来。 抬起头,歪着脑袋问:“鬼姐姐,我可以摸摸它吗?” 这声鬼姐姐让孟秋菊愣了一下,有些尴尬。 顾悠悠毫无在意,冲着三丫笑了笑,说:“你摸摸呀,当然可以。它很听话,叫阿宝” 阿宝被顾悠悠养成了温顺的性子,最爱做的游戏是扑蝴蝶。顾悠悠取笑过它投错了胎,应该做一只猫才对。 靳子矜当即就说了,阿宝机警得很,对危险很敏感,它是因为没感觉到危险才会闲适得像只猫,一旦让它感受到了危险,它会比山中的野狼更凶猛。 顾悠悠不以为然,因为在她眼中,阿宝就是只爱扑蝴蝶的大猫。 三丫柔嫩的小手在阿宝头上抚摸,她笑了,阿宝也很享受。 “三丫,小心!”孟秋菊还是很紧张,就算是顾悠悠养的狗也挺吓人的,狗也会咬人不是。 顾悠悠却只是蹲下声,对阿宝道:“你陪着我妹妹在院里玩儿,不许欺负她。” 孟秋菊笑着摇了摇头,又有些担心。 顾风扶着门出来了,顾悠悠忙上前又将他扶住。 “爷爷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秋风有些凉,爷爷的病情不适合迎着风吹。 顾风说:“我听着有人惊叫,原来是悠悠养的狗吓着了人。” “爹,是我太胆小了。”孟秋菊看着和阿宝玩的三丫,底下了头羞愧的说道。 “是挺吓人的,长得像狼。”顾风说:“这样也挺好,悠悠一个女儿家的每天要走这么远的山路,带着它安全。” 顾风躺回了床上,顾悠悠已经给他喝完了今日的药。 他的病已经大好,只是还是没什么精神。 有的病不一定在身体上,而是心。 大夫可以治身体上的病,心里的还得靠他自己。 顾悠悠皱着眉头道:“奶奶已经走了好多天了,爷爷要早日从悲伤中走出来才是。” 年轻夫妻老来伴,奶奶这么突然的走,爷爷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件事,所以顾悠悠并不十分担心。 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伤痛,他过几天想通了,就好了。 这也是他自己说过的话。 顾风笑道:“爷爷老了,你别费心!大夫可以治病,争不过命,人总有这一天的。” 顾悠悠不赞同这个说法,说:“心情愉快可以延年益寿,可见身体康健于否并不一定就是年龄越大越不好。” 顾风哈哈大笑,道:“悠悠总是有一套套的道理,爷爷都说不过你了,还是你小时候好哄。” 顾悠悠也笑了,说:“人总是会长大的嘛,总不能一直像小时候那么好哄。” 顾悠悠本是无意说起,却又让顾风想起了一些事。 他笑意僵在脸上,神色也沉了下来。 顾悠悠见此情景也神情肃穆起来。 “爷爷,怎么了?” 顾风没有离开回答,而是看着她,一会儿后才叹了口气,说:“悠悠说得对,人总会长大的,不会一直好骗。” 正文 第296章 请吃肉 顾悠悠觉得他话里有话。 只听顾风又说:“你小时候病得蹊跷,只是那时候家里条件有限,请不起好大夫,加之你的病情迅猛,我也只能听信了那个古怪的人。后来有人告诉我看到那个人在村口给了你东西吃,子衿也告诉我,你的病就来自那个人。” 他浑浊的眼中带着几分惆怅,说:“你小,受了骗,而我们也……是非不分,才害得你受了十年的苦。” 顾悠悠微微惊讶,倒不是因为有人骗小顾悠悠吃了东西才病了,而是顾风竟然也知道这些事。 看来靳子矜把自己从顾家带出来,也是道出些真相才说服顾风的。 人老人,有些话是很在道理的,大夫能治病,却争不过命。 爷爷就算病好了,也不会因为奶奶的死而难过了,他的身体状况依旧回不到从前。 他老了,病一次伤一次。 “啊……” 门外又一次惊叫打破了平静。 这次不是女人的声音,是男子。 “我出去看看,定是阿宝又吓到人了。”顾悠悠说。 真是后悔带阿宝来了,真麻烦。 被吓着的人是三叔顾武,他手上还提着一块猪肉。 而阿宝,正留着哈喇子,两眼放光的盯着那块肉。 “这是哪来的狼?”他又惊又怕的怒道。 孟秋菊心里也怕阿宝得很,但还是擦了手忙着来解释,“这不是狼,这是狗。” “什么狗?” 三丫说:“三叔,这是鬼姐姐的狗,它叫阿宝。” 阿宝?顾老三那嘴角猛抽了抽,取什么名字不好叫阿宝,不晓得家里几个弟弟小名都有个宝字吗? 这死丫头分明就是成心的,要是娘还活着就好了,定会狠狠教训她。 “阿宝!”顾悠悠从屋里出来,“快过来,想吃肉?回家烧给你吃。” 阿宝很听顾悠悠的话,又有灵性,顾悠悠向它招手,它便过来了。 “悠悠!”顾老三一反常态的对顾悠悠笑了起来,他提了提手上的一块猪肉,说:“知道你今天还会来,我便去买了块肉,今天中午有饭有肉吃,你留下来吃饭吧!” 顾悠悠从不留在顾家吃饭,何况是中午饭。 因为农家人很少吃中午饭的。 顾悠悠诧异的怔了怔。 觉得奇怪的,当然还有孟秋菊。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不清楚吗?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给买肉吃?还留顾悠悠吃。 “哟,真巧!” 几个人真说着,又一人回来,回来的是顾老二,同样的,手上提着一块肉。 顾悠悠微微眯了眼睛,不晓得他们要搞什么鬼。 顾老二笑了笑,大步走来,道:“老三也买肉了啊,可真是巧了,我也买了。悠悠,中午咱们有肉吃,你想吃什么样的?让你婶子给做。” 见了鬼了,顾悠悠的想法是。 顾老二顾老三不谋而合的去买了肉,还是请自己吃,太惊悚了。 到底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他们脑子里怎么想的,她也只能笑脸应和。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好,谢谢二叔三叔。” 正文 第297章 一反常态 “哎!就怕你不高兴呢,这敢情好,咱们一家很久没这么和气了。”顾老二说着,夺过了顾老三手里的肉,一起拿进了屋里。 顾老三也没说什么,只对三丫说道:“三丫,去地里叫哥哥姐姐,还有你娘回来吃饭。” 三丫只听说中午有肉吃,而且两大块呢,便高兴得不行。听了顾老三的话二话没说撒丫子跑了。 “秋菊,做饭去,多做些!”顾老三又对孟秋菊说道。 孟秋菊也有些看不懂的样子,却还是高兴的点了点头,说:“我去叫二丫出来帮忙。” 说完便利索的走了。 院子里就站着顾悠悠与顾老三,顾悠悠本想说她要进屋去看爷爷的,但话未出口,顾老三便先说话了。 “悠悠啊,爹说得对,你是大哥唯一的骨血,以前是叔叔婶婶们亏待了你,对你也有些误解。现在娘去了,三叔突然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似的,思来想去的,突然想到早年大哥大嫂走的时候爹说过的一句话,亲人就那么几个,死一个就少一个。 现在觉得,爹这话说得很对,死一个就少一个。你也是我们的亲人,现在身体好了,自然会活得长长久久,你却因为一些事,与我们渐渐疏远了。当然,这怪不得你,是娘对你偏见了些。现在她已经去了,人走灯灭,希望你心里别老惦记着那些,我们始终是你的亲人!” 顾悠悠听墙角的时候便熟知顾老三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得多,做得多,说得向来少,却不知他原来可以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 他神情中带着死了娘的悲痛,还有一些惆怅,对顾悠悠说这番话也似长辈对晚辈的语重心长,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唯一不对的就是他话有些多,太正常,所以反常。 顾悠悠以前听那学心理学的闺蜜说过,话少的人突然说话多了那是心虚的表现。 三叔这是在心虚吗?可他心虚什么? 看来她得留下来好好看看了,二叔三叔究竟为什么不对劲儿。 顾悠悠看着他微笑着点头,道:“三叔说得是,悠悠从来都是把你们当一家人。” 这年头谁不会装啊! 顾老三突然宽心的笑了笑,说:“那就好,那就好。你先进屋里看爹吧,我去采把菜回来。” 顾老三刚走,顾老二又出来。 见了顾悠悠,他笑成了一个大嘴猴。 “悠悠,以前是二叔不对,二叔今天特地去买了肉回来给你做顿好的给你赔罪,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呵呵……一个个的都来赔罪,还真是太巧了。 这顾家人又想干嘛? 顾老二有什么都写在脸上,所以他并没有像顾老三那样噼里啪啦的说一堆的道理,他是来道歉的,就直说了。 可是顾悠悠同样了解顾老二,能让他做出这么大的转变,绝对不简单啊。 顾老二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要说顾老三会因为一些原因对顾悠悠笑脸相迎,能屈能伸,可放到顾老二身上难。 且前不久奶奶下葬的时候他还吵着要打自己呢。 正文 第298章 回家看看 但他这道歉的眼神也确实真诚得很,并没有不情不愿的样子。 好吧,她留下来,倒是要看看这些牛鬼蛇神们要做什么。 “二叔说笑了,悠悠从没放在心上。” 会装?还能比靳子矜强么?顾悠悠也会。 顾老二笑道:“那成,你休息一会儿,弄好了我叫你。” “好,谢谢二叔!”顾悠悠淡笑着,很有礼貌。 顾老二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哼着不成句的调子回了屋。 顾悠悠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招呼一声阿宝,一起出了顾家的院子。 她带着阿宝去了她与靳子矜的茅草屋,因为没有人住的原因,院子里已经长了许多杂草,茅草屋也有些破败。 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走的时候天没亮,并没有看清楚院子。 院中的杂草不少,奇怪的是院中那几块菜地药地倒是收拾得赶紧,一看就是有人打理过的。 她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转过头,正好看到扛着锄头的王顺来了。 顺子?看来这菜地药地就是他弄的了。 不知道是他自己弄的,还是靳子矜受意。 她猜想,应该是他自己要做的吧,靳子矜又不是真缺这些东西,靳子渊也不在后山了,他应该不打算回这茅草屋了,又怎么会让顺子做这些事呢。 “咦,悠悠姐,你回来了?” 扛着锄头的顺子看到顾悠悠显然也是愣了一下。 顾悠悠回以微笑,说:“是啊,今日回来看爷爷,顺带就回家看看。” 顺子是知道顾悠悠现在是济生堂主人之一,老黄氏还活着的时候早就唱开了,村里人都知道。 本想着顾悠悠既然得了周大夫青眼,飞上了枝头,她应该会一辈子在镇上的济生堂里做大夫,不会再回这茅草屋才是,没想到她还回来了。 那么靳大哥呢?会不会再回来? 想到此,顺子笑问:“还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呢,那靳大哥呢,还会回来打猎吗?” 顾悠悠笑道:“这个我可不好说,他现在做些手艺活儿,时不时的可能也会打一次猎。” “哦!”顺子一幅理解的样子,笑得憨厚:“我就知道你们还会回来的,所以我把院子里的菜地一直给你们收拾着,免得你们回来没菜吃。” 这实诚的孩子,顾悠悠笑着摇头,说:“你跟我来。” 她在前走着,身后跟着阿宝。 阿宝长这么大了,又长得像狼,看得顺子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跟上了。 顾悠悠把他带到菜地里,说:“这些菜长好了你就采回家吃了吧,我们不定啥时候能回来一次,不吃也坏,长得多了反而长不好。” 菜好像是这样子,顺子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顾悠悠又道:“还有这些东西是药材,等成熟以后你就弄去济生堂里,收药的秦大夫会支付你辛苦费。” 顺子脸色一变,忙不迭的摇头,“不不,我怎么能收辛苦费呢,这些药材本就是悠悠姐的,等它们长好了,我直接采了送去济生堂就行了。” 这实诚得,顾悠悠无奈道:“听说你要娶我们家二丫?” 正文 第299章 防备 顺子愣了一下,忽又笑起来,说:“是啊,大姐!” 这又不傻了,嘴巴还挺甜。 “想让媳妇儿过好日子,就得多赚钱。听姐的没错,辛苦费必须拿。” 顺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顾悠悠没再管他,又指着一堆快干掉的红辣椒,说:“这东西是名贵的药材,等收了它们后晒干了拿去济生堂里,留些种子来年再种,同样的,给你辛苦费。” 顾悠悠以后回来亲自种的机会不多,她觉得让顺子来种还不错。 顺子实诚,又是靳子矜在莲花村里少有的朋友,以前也帮自己不少的忙,能帮一些的她就帮。 辣椒没普及,这是个赚钱的营生。 顺子虽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就成名贵的药材了,但悠悠姐既然说是了就准没错,她可是济生堂的大夫。 他憨厚的笑了笑,道了谢。 顺子扛着锄头把土地松了松,顾悠悠在一边看着。 忙完了,他又道:“悠悠姐啥时候回镇上?我正好要去一趟,要不要一起?” 两个叔叔都请她吃午饭了,她自然是不急着回去,道:“你去吧我,我不急,过了晌午回去。” 顺子没在意,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 顾悠悠忽的又想到什么,叫住了顺子。 “等等,顺子。” “悠悠姐,还有啥事?”顺子又停下来,回过了头。 顾悠悠道:“你去城西三里胡同的杨柳巷里找一下靳子矜,告诉他我中午不回去,别等我吃饭了。” 农家人不吃中午饭,镇上人会吃,他并没有在意,点头应下了。 啊,原来靳大哥他们搬去了那里啊,他现在才知道。 ……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两大块肉被做成了三种吃法,一碗半肥半瘦红烧的,一碗全瘦肉炒的葱,还有一碗做了肉丸子。 外加莲藕青菜等等,做得十分的丰盛,堪比过年。 弟弟妹妹们高兴坏了,早等不及吃上了。 没有奶奶叫骂,他们吃得大胆又满足,最后是黄香文看不过去了,垮着脸给几个孩子骂了一顿。 “悠悠多吃些。” “悠悠吃这个。” “鬼姐姐喝肉汤!” 顾家人出奇的对顾悠悠好,她的碗里都快装不下了。 顾风坐在上首,微微眯起了眼。 他们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顾老二瞪向顾老三,低声道:“哪里都有你,我做啥你做啥,你是不是偏要跟我们作对?” 他说的是我们,不是我。顾悠悠看到黄香文跟顾老二差不多的表情。 这么说来这两口子所图之事是商量好了的,他们都知道。 再看顾老三这边,他讨好着顾悠悠,孟秋菊一脸无知,这就说明这是顾老三一人的主意,孟秋菊根本不知道。 “二哥说笑了,悠悠是你侄女那也是我的侄女,怎么的?只准你对她好,就不准我对她好了?” 顾家其他人也是觉得奇怪,但没他们说话的份,所以都闭口不淡。 顾悠悠这顿饭吃得忐忑,但她也不傻。二叔请她落坐的时候,为防止她的碗筷上有问题,特意向旁边挪动了个位置,最后三丫坐那里了。 正文 第300章 跟你有关 见着他脸上并无异议,也许问题并不在这顿饭里。 最好是想多了。 座上,所有的饮食她都有细细的观察,别人吃,她才吃。 这两个叔叔太过奇怪,不知道是其中一个有问题,还是两个都有问题,又碰了个巧字。 一顿饭,表面是皆大欢喜,一家人其乐融融,暗里,各自想些什么又怎么知道呢。 午饭后顾悠悠就走了,带着阿宝。 她本是打算下午直接去医馆,却在半路遇到了靳子矜,他神色匆忙,有些焦急的样子。 想来是让顺子带的话带到了。 他的心思何其通透,自己留在顾家吃饭,难免会想到其他的事。 “还好吗?”靳子矜问。 顾悠悠觉得两个叔叔有问题,但一顿饭吃下来她并没有发现异常,就像是她多虑了,但她相信自己,不可能多虑。 她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二叔三叔要跟我和解的样子,还买了肉请我吃。” “那你又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悠悠淡道:“你明知故问。” 他们两个还真是…… “好了,别瞎扯,你觉得他们什么意思?”顾悠悠问。 靳子矜眯了眯眼,也认真起来,说:“这个难说,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嘛,我陪你一起去。” …… 靳子矜与顾悠悠带着阿宝一起归家,还未进门,便见到月如镜火急火燎的出来。 他看这情景,当即就抱怨道:“你两都没在家,我还以为出事了呢,吓死我了。你们倒好,还一起遛狗去了,害我干着急。” 靳子矜问:“你不是在济生堂吗?怎么回来了?” 月如镜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回来,他这么急的样子,定是有什么事。 顾悠悠晓得他们的事不方便让自己知道,带着阿宝绕进了院子,自觉道:“我先进去了,你们慢聊。” “哎!”靳子矜拉住了她,说:“一起听听看!” 顾悠悠微微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一起听听看?万一月如镜说的事不适合自己听怎么办? 她又看向了月如镜。 月如镜一脸无奈的苦笑,说:“既然师兄开口了,你就留下来嘛。” 怎么像施舍?既然为难就算了,顾悠悠哼一声,有些恼怒:“我没空。” 在屋里也能听到,她至于嘛。 师兄说过,不管顾悠悠是谁的人,都要把她争取为自己的人,要是他们当着她的面还防备着她,那是没办法争取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月如镜觉得也没必要避开她。 月如镜拦在她面前,笑了笑道:“顾总,跟你有关,你还是听一下好。” 跟自己有关? 那好吧。 顾悠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端着架子。 不能输了气势,尤其是月如镜面前,免得他以为自己好欺负。 免得他们总猜忌她。 月如镜神情肃穆起来,看了顾悠悠一眼,又看向靳子矜,说:“那孙子果然在客栈住下了,还发了封信件出去,不过被我的人拦下来了。” 月如镜把一封信件给到了靳子矜,靳子矜接过,看了看,又给到顾悠悠。 正文 第301章 送信 顾悠悠简单的看了一下,又还给了月如镜。 他口中的孙子就是今天早上来拜访靳子矜的卓青,这封信件的类容大概就是说自己在靳子矜手中,他无力对抗,请求增援。 靳子矜淡淡的道:“你猜想,若是这封信送到了京城,下一个来的人会是谁?” 月如镜哼笑道:“管他是谁,信不是没送出去嘛,他要再送,我再截,他既然跟咱们耗上了,我就有办法让他耗在这清水镇中当个聋子哑巴。总之,他的消息别想送出去,外面的消息也别想送进来。” 顾悠悠笑了一下,这就是没有通信器材的弊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又惊讶的看向月如镜。 她一直以为月如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却不想,他还真有些本事。 清水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能阻截人家的消息,这年代的信件可是专人护送的啊,且送消息不一定就得靠着信件,这么说来……清水镇早在他的掌控之中咯? 月如镜胸有成竹,还幸灾落祸的样子,靳子矜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只淡淡的道:“阿镜,不可疏忽大意。” 月如镜笑道:“师兄放心,那孙子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时辰尚早,顾悠悠跟月如镜去济生堂了,靳子矜坐在椅子上,手磕着扶手。 “卓青!”他轻声的道。 卓青此人他并不了解,但知道是玄宗当家人,现任国师的一个弟子。 看来得着人去查一查了。 阿镜……他们在京城之中,让阿境的人去暂时不合适,那么得找他了? 关于中医,周大夫留下的手札就很好了,顾悠悠闲暇时写了一些这年代没有的东西。 手术室他们办起来了,总得要有些用处才是,虽然大的手术做不起来,小的还是可以做做的。 她写的,便是关于麻醉消毒止血护理等一些常识性问题,其他的,就得看持刀的大夫手上的本事了。 顾悠悠给人诊病喜欢戴一个白布在口鼻上,还让秦常林也戴上。 他向来是拿悠悠姐的话当圣旨,虽然不太明白,却是一直照做。 大概是要下雨了,今天这天气异常的闷热,那白布条子勒住口鼻非常的难受,秦常林忍不住把它取下来。 可刚取下来,就被顾悠悠逮个正着。 “秦常林,你干嘛?口罩戴好。现在传染病那么多,你找死啊!” 秦常林吓得一哆嗦,他不刚把气喘匀了嘛,悠悠姐无处不在,就被她逮到了。 其实偶尔不戴口罩也无妨,但顾悠悠希望他形成这个习惯,万一运气不好坐他对面的病人就有很强的传染病呢? 话说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这可真不好说。 可坐在秦常林对面的病人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哼道:“顾大夫,你什么意思?这还没诊脉呢,你就说我得了传染病?” “自然不是说你,你都说了,这不还没诊脉嘛。秦常林,把口罩带着给王叔诊脉啊。” 正文 第302章 被当土匪剿 秦常林忙戴上口罩,开始询问王叔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王叔走的时候还气哼哼的斥了一口:“我要真得了传染病,你戴个破布条子有屁用。” 其实秦常林也是这么想的。 顾悠悠不去理会那粗俗的人,他们不懂,身为大夫的秦常林必须懂。 于是顾悠悠坐下来,跟秦常林耐心的讲了一个故事,关于口罩大用处的故事。 秦常林听完,只啧啧称奇。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口罩,三层纱布缝在一起,不禁又觉惊奇万分。 他道:“就这个东西,若是真遇上瘟疫,靠它就行?” 顾悠悠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不是靠它行,但它能大大的降低传染性。很多传染病都是靠着唾沫呼吸传染的,用三层的纱布把口鼻遮起来就可以阻绝空气中的传染原。” “那我们为啥每天都要戴着?怪难受的。” “普通的风寒也具有传染性,戴他是为了让你少生病。做为一个大夫,你为病人治病的前提是得保证自己的健康。哦,对了,还得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接触病人的体液时做好消毒。” 差不多明白了,悠悠姐让自己做这些以前从不做的事,其实是为自己的健康着想。 秦常林裂开一个笑,道:“我知道了,谢谢悠悠姐。” …… 第二天,靳子矜果然要跟着顾悠悠一同去顾家,看看她那两个叔叔搞什么鬼。 出门没多久的月如镜回来了,神情愤怒又紧张的样子。 “师兄,我们被那孙子给骗了。” 顾悠悠微微一惊,放下正准备拿起来的药罐子。 “怎么了?”月如镜很少这么紧张,靳子矜也不禁皱眉。 “卓青这孙子给我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啊,昨天他把信件送去京城是假,暗地里把阳关城的驻军调来是真,我安插在沪山的人马被他们包围了,名头是剿匪!这孙子。” 靳子矜平静的道:“你当初给他们的名头不就是沪山土匪吗?” “是啊!”月如镜气得不行,捶胸顿足,“我把这么多人调过来,根本没办法在一个小镇上不动声色的安置,我想着做土匪没人管,哪成想正好给那孙子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灭杀我啊。” 月如镜拉着靳子矜急道:“师兄,那些人可是咱们在清水镇的依仗,不能就这么折了,你跟我去一趟吧,我就不信了我的人还弄不过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兵。” 靳子矜犹豫着,看向顾悠悠。 顾悠悠笑了笑,又提起了药罐子。 “去吧,我带着阿宝去。” “你那两个叔叔……”他觉得心里不安。 顾悠悠说:“没事啊,咱们要是没了依仗,卓青来硬抢怎么办?” 见他还犹豫着,顾悠悠又说:“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上次让他们吃了憋心里不痛快,想找个机会教训我一顿。我又不傻,能白让他们教训么?就算这会栽到他们手上,还不兴我下会变本加厉的还回来?” 月如镜也说道:“师兄,咱们在这里他就不敢动悠悠,一旦我两……就剩下我两了,再厉害也耗不过他们人多啊。” 正文 第303章 打的什么鬼主意? “哎呀,这孙子明显就是想吞掉我,我还只能吃个哑巴亏干瞪眼,气死我了。” 月如镜又气又急,在院中跳脚。 想想也是,落到顾家二兄弟手上最多吃点儿亏,落到卓青手上可就不是吃亏那么简单了。 最后靳子矜还是跟月如镜去了。 “悠悠又来了,今天也挺早的啊!” 今天留在家的是二婶黄香文,她也一改常态,对顾悠悠热情得很。 她再热情顾悠悠对她也没好脸色,装都装不出来,也懒得装。 “以后都这么早,只有一幅药。”顾悠悠淡淡的说,语气生冷。 换作以前,黄香文多半就怒了,非撒一顿泼不可。可这次她没怒,仿佛已经习惯似的,依旧热脸贴上冷屁股。 “悠悠啊,二婶给你留了油饼子,你吃一点儿?” “不用了,我吃过了。”顾悠悠说。 说完她便径直去了顾风的房间里,阿宝跟在顾悠悠身后,长着嘴巴露出舌头牙齿,看起来忒吓人。 所以黄香文没敢跟进来。 给顾风用完药,他一直心思重重。自己的儿子他总是要比旁人清楚一些,可提醒孙女防着自己的儿子,怎么想觉得怎么别扭。 这两个不孝子。 为防悠悠出点意外,顾风还是说了。 “悠悠,小心你那两个叔叔,不成气的家伙。” 顾悠悠愣了愣,所以爷爷也看出来了? 她笑了笑,说:“放心,我会小心的。” “嗯,药我也喝完了,你还是快回去吧。” 顾悠悠觉得有理,能不吃亏还是尽量不吃吧,免得爷爷还有靳子矜担心。 躲总是躲得起的。 黄香文今日热情得很,顾悠悠从顾风房里出来,她又端了只碗过来,碗里奶白色的一大碗。 她笑眯眯的道:“悠悠,今天一大早你二叔磨的豆汁,你尝尝看,放了糖,可甜了。” 哟,昨天买了肉,今天又买了糖,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顾悠悠道:“不用了,给三丫喝吧,小孩子肯定爱喝。” 黄香文没好气道:“三丫那小丫头骗子啥不爱喝啊?给她再多好东西她也吃得下。甭管她,她有呢,你喝,可别辜负了叔婶们的好意。” 顾悠悠向三丫看过去,她坐在一边的石桌上,也有着一碗,都喝了一半碗了。 见着顾悠悠看过来,她还咧开了小白牙冲她笑。 “鬼姐姐,豆汁好喝,你喝!” 看着这孩子童真的笑,顾悠悠也跟着笑了。 她接过了黄香文手上的豆汁,端着一直到了石桌旁,就坐在三丫旁边。 “鬼姐姐,好喝!”三丫把自己喝了半碗的豆汁向顾悠悠推了推,眼睛看着那豆汁,又看看顾悠悠,很是不舍。 顾悠悠笑了,道:“好,三丫给的我喝。” 她侧头看向黄香文,她正一脸错愕的样子。 顾悠悠没有理会她,又把刚才从黄香文手上接过的一大碗豆汁给到三丫,道:“姐姐喝了你的,所以把姐姐这碗给三丫。不过三丫先别喝,因为你刚才喝了不少了,这碗有些烫,歇一会儿再喝就不烫了。” 正文 第304章 作饵 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悠悠不得不防。 她不确定黄香文这碗豆汁有没有问题,所以她跟三丫换了,但也不能让三丫喝。 要是这碗豆汁真有问题,等她走了,黄香文总不会把有问题的豆汁给她亲闺女喝下去。 顾悠悠看着三丫,笑眯眯的把她剩下半碗的豆汁喝下去。 只一点点甜味儿,做得不是很好,还有豆汁的涩味儿,但孩子却喝得很高兴,她觉得很好喝。 这年代的孩子跟现代的孩子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三丫好歹是莲花村首富家的孩子。 当然,顾悠悠知道村里有很多孩子别说喝豆汁了,连豆腐渣都吃不上。 见着顾悠悠喝完了,黄香文那脸色说不出的怪异,顾悠悠还听她喃喃的说了一句,还真喝了。 不等她想这话的意思,她便觉得头脑发晕,暗道不好,可是已经来不急了。 顾悠悠在晕倒前一刻,看到三丫已经趴在了石桌子上,一动不动。 真狠啊,不是顾悠悠不小心,而是敌人简直丧心病狂。 说来也是她太善良了,有些人完全是没人性没下线。居然不晓得世上有这样的人,拿自己的孩子,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娃来作饵。 不知道睡了多久,顾悠悠迷迷糊糊间听到些声音。 她脑袋沉重得像是被压了块石头,眼睛也睁不开,只有用耳朵去听那些奇怪的话。 “快点儿,这可是一大票。” “小心啊,这大白天的,跟守门的都说好了吗?” “放心吧,我就说这是我媳妇儿,得了天花,守门的巴不得咱们尽快把她弄走呢。” “那点天花的朱砂带了吗?” “带了带了,在老婆子手上,老婆子在前面的十里亭里等我们,接了她就直接上路。” 顾悠悠心里惊了又惊,这些是什么人?他们口中说的那得了天花的媳妇儿不会是自己吧? 我去,车上两个男人,外面一个赶车的男人,三个人的声音顾悠悠都没听过。 自己应该是被下蒙汗药了,这种药会让人快速昏迷,醒来时头脑发胀,全身没有力气,再过个半刻钟就会恢复如常。现在自己刚醒,也就是说她再等半刻钟再起来最合适,现在还是装着没醒吧。 咚的一声巨响,再加马儿长长的嘶鸣,顾悠悠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停得不怎么稳当,她的头撞到了马车边上,疼得她一抽,脑袋也更加清醒了几分。 车上赶车的男人紧紧拉着缰绳,车里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下去了,破口大骂:“谁啊,大白天的往路上丢石头,想砸死人啊!” 路边的树丛一阵响动,顾悠悠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刘大壮,你马车里拉的是什么?” 是三叔的声音。 顾悠悠惊了惊。 看到来人是顾老三,那叫做刘大壮的人有些心虚。 他自然知道车里位的是谁,也晓得顾老三和车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他缩了缩脖子,却又硬着头皮呵道:“关你什么事?我这马车里拉的是什么东西用得着跟你报告吗?让开。” 正文 第305章 被卖了 顾老三却不以为然,手里扛着把铲子,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是什么事,哼,识趣的就把人交出来,不然,我就报官,刘大壮,你是不是很久没吃过牢饭了,想再去回味一下?” 这个刘大壮是隔壁村的人,一直做那些人口贩卖的买卖。烛照国是允许人口贩卖的,穷得过不下去的人都会卖孩子。但正规渠道的买卖成本太高,折腾下来受累,还赚不到几个钱,为了能多赚些银子,他便做了不少非正规的。 前些年被抓到一次,判了两年牢饭,如今出来了,他不学好,又张罗起了老本行。 吃牢饭的滋味儿不好受,刘大壮自然不愿意再回去。 但想着车上的那个皮肤嫩得似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小姑娘,他又舍不得。 有钱的大爷们就爱这种嫩白嫩白的,柔嫩嫩的小姑娘,以他的眼光看,这丫头要是送到京城富人家里可值不少银子,他怎么可能舍得还回去? 况且已经找着下家了,人家出的银子可不少。货这么好,说不定还可以就地起价。 他冷哼了一声,冲着车上招了招手,那车上的男人会意,便拿了把大刀出来。 顾老三扛着铲子往后退了几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庄稼人,看到这么大把明晃晃的刀本能的就害怕。 但顾悠悠在车上,他却不能退缩。 “刘大壮,你想硬抢?就不怕我报官吗?” 刘大壮道:“你去报啊,这可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有你二哥的手指印,他还收了我的银子,我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他还拿出一张卖身契来,上面是正规的人口买卖合契,不过大字不识一个的顾老三看不懂。 顾老三破口大骂:“你少拿张破纸来忽悠我,我们家悠悠已经嫁人了,出嫁随夫,我二哥就算想卖了悠悠,他也没那资格。你这合契做不得数,我就算告你去衙门也是这个理儿。” 她被二叔二婶卖了? 顾悠悠脑子越发清晰了,她睁开了眼睛,透过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 顾老三就站在马车前的不远处,裤腿挽得老高,裸露在外的腿上还有不少的泥巴,肩膀上扛着把铲子。 想来是刚从田地里出来,泥巴都没来得急洗就追来了。 她苦笑,却不想是这样一个结果。 顾老二跟黄香文居然要卖了她,卖给人牙子。 “那我可不管,我只知道顾悠悠姓顾,你家顾老二收了我的银子,至于谁有资格卖她跟我没关系。要正闹到衙门里去那我也是受害者,你们家顾老二骗了我,他还得还我银子。” “你……”顾老三把铲子往地上一竖,怒道:“我就不信还没天理了,我们不卖了,把人给我交出来。” 对方三个男人,一个赶车的,坐在前头握着缰绳没有说话。 另两个与顾老三对立着,一个是叉着腰跟顾老三争辩的刘大壮,另一个是长得人高马大的壮汉,肩膀上扛着把大刀,凶神恶煞的样子。 要真打起来了,分分钟灭了顾老三那小身板。 正文 第306章 二百两银子 刘大壮眼中戾色闪现,裂着黄牙冷笑道:“顾老三,我劝着你还是识趣让开得好,现在回去,说不准还能找你二哥分银子呢,一百俩银子啊,能顶普通人家七八个孩子,你就不心动么?” 马车内的顾悠悠懵了一脸,大爷的,她就值一百两银子? 顾老三是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冷下脸来,怒道:“你当我是你吗?没人性见钱眼看的畜生。别说一百两银子,一千两也不卖,把人交出来。” 刘大壮也怒了,哼道:“见钱眼开的畜生是你二哥,可是你二哥主动找上我的,不是我找他的。哼,你可别不吃敬酒吃罚酒,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普通的人牙子。” 顾老三握着铲子的手紧了紧,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的人牙子。 而顾悠悠呢,真没想到自己被二叔二婶卖了,而来救自己的人却是三叔? 其实在顾悠悠眼中,二叔三叔乃一丘之貉,二叔表面上就没有好意,三叔面子功夫做得好一些,里子里让人有些看不清。 顾悠悠看到对面站着的顾老三虽然眼中有惧怕之色,却毫不退缩,没有受到威胁就离开的意思。 而对面的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暗叫倒霉。 他们虽不怕麻烦,但却是不想惹麻烦。 能好好做成的买卖谁也不想折腾不是? 顾悠悠不动声色的把手摸进了袖子里,摸到自己护身的东西都在,才松了口气。 万一打起来,她能趁其不备的放倒那大汉的话还是有胜算的。 “要怎么才能放人?”顾老三却道。 刘大壮轻蔑的看向他,说:“咱们的行规,卖家要是反悔,可是要付双倍银子的。我从你家顾老二手上把她买来花了一百两,你要是反悔的话,得付我二百两。我这一单生意那是正经的买卖,有合契,你要是拿得出二百两来,我就按规矩把人退还给你们。” 他就不信了,顾老三能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就莲花村的庄稼汉子,还没有能拿得出二百两银子的人来。 顾悠悠同样不信顾老三难拿出二百两银子来,但顾老三这举动还是让她感到欣慰的。 能不能救得了自己是一回事,救不救又是一回事。 可谁也没想到,在刘大壮轻蔑的冷笑声中顾老三真的拿了二百两银子出来,一锭银子一百两,明晃晃的好大两锭银子。 “二百两银子在这儿,放人!”顾老三说。 顾悠悠惊讶得微微动了一下,二百两,他还真有二百两。 同样惊讶的是人牙子,他愣在当场,任由那顾老三把银子塞到他手上,再顺手抽走了他另一只手上的卖身合契,厮得粉碎。 “你……你!” 这怎么可能? 旁边拿大刀的大汉忙说道:“刘哥,快看看这银子是不是真的。” 对对,看这银子是不是真的。 这么大的银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他忙看了看,惊得目瞪口呆。 “刘哥,是真的吗?” 刘大壮木然的点头,说:“是真的。” 而另一边,顾老三已经丢开了铲子背着顾悠悠就跑。 正文 第307章 没一个好东西 顾悠悠早已经醒来了,顾老三正背着她逃命,她却依旧不敢醒来。 事情太蹊跷了,要是三叔拿出一堆的碎花银子出来,她可能还猜测是不是他多年省吃捡用存的。 顾家人虽然各有心眼,却都挺勤快,也省吃捡用,说不定还真的存了个一二百两的银子。但他拿的是整的出来啊,这种小地方谁能有整的二百两,可别说他专程去镇上的钱庄里换的,信了才有鬼。 呵呵,二叔两口子把她卖给人牙子换银子,是那两口子干得出来的事,那么三叔呢? 他又是为什么? 这么多的钱,显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那么他……就是找到了更大的卖家,可以拿她换更多的钱? 顾老三背着顾悠悠跑了老远,累得他气喘吁吁的。眼看着离那三个人已经很远了,他便停了下来,把顾悠悠丢在了地上。 顾悠悠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喘了几口气,就着身边那山上流下的溪水喝了一口,又抑制不住的大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老二这个蠢货,居然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真愁没机会下手呢。 哈哈,就算爹被气死也不是我气死的,那是你老二气的。贩卖自己的亲侄女又气死了爹,你还能得到顾家的地产吗?那全是我的,全是我的!我要用那些银子买田买地,我要成为莲花村第一个地主!” 顾悠悠听着心凉个透,果然啊,这两个叔叔没一个好东西。二叔把她买给人牙子,不晓得三叔又要把她卖去什么地方。 她紧紧的握着衣袖里的针,只要他靠近来,她就扎死他。 狂笑过后,顾老三心情出奇的好。 他哼着曲子转过身,要把顾悠悠再抗起来。 离那些人约定的地方不远了,他想要的东西很快就要到手了。 近了,顾悠悠心中飞快的盘算着距离,就在他捞起自己的那一瞬,顾悠悠陡然睁开了眼睛,藏中袖中的手,飞快的向顾老三脖颈间袭去。 一针入体,那麻药也侵入顾老三的体内。 “你……”顾老三震惊的瞪大的眼睛,只说出一个你字,便不省人事。 “打我的主意,还想气死爷爷,哼……”亏她刚才还觉得他是好人呢。 顾悠悠气得不行,没人性的畜生,这才真叫没人性的畜生,她一边骂着,一边狠狠的踹他几脚。 突然听到一些特别的声音,顾悠悠又忙停了下来。 “就在这附近了,快找。”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那动静,好几个人呢。 顾悠悠吓了一跳,这说不定就是跟顾老三接头的人。她也顾不得顾老三了,忙找了个茂盛的草丛躲起来。 …… 顾悠悠被顾老三带走了,那刘大壮哪里甘心?怎么的,也要来顾家闹一番。反正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不在乎脸面,可顾家要脸的啊。 哼,你们要脸,却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我能让你好过么?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咚咚咚……”刘大壮大力的敲打在门上。 正文 第308章 假仁假义 今天黄香文伙同顾老二把顾悠悠给卖了,她从没干过这样的事,所以一直心神不宁。 银子是到手了,但那心里的惊吓一天两天是下不去的,一听到门响,还是这么大声的响,她顿时惊出一身汗来。 我的个亲娘耶,那挨千刀的冤家倒是跑得快,人一卖了,钱一收了就跑地里去了,留她自个儿在家,可给她吓得。 “谁啊?”她问。 “开门开门,是我,刘大壮。” 刘大壮?他不是已经把人带走了吗?又来做什么? 黄香文一个激灵。 “家里没人,地里找去。”她没好气的道。 她说的没人自然是说家里没男人,除了躺床上睡觉的顾风,家里确实没有别的男人了。 “没人?哼……”刘大壮冷哼一声,大声道:“是不是要我把顾老爷子吵起来你们才肯开门?” 顾风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等他醒了醒脑袋仔细听的时候又没了声音。 估计是因为病了的缘故,他最近总会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可能是最近的,也可能是很多年前的,有时候睡得糊涂了,他便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所以就刚才那动静,他以为又是自己的脑子糊涂了,并没有多想。 顾家的院子里,黄香文吓得脸色惨白。 她关紧了门,不敢让屋里人听到。 “你说什么?顾老三把人带走了?” 刘大壮很生气,道:“可不是,你看着办吧。” 什么看着办?那还得了。 黄香文已经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人呢?”顾老三把人带走了,她却并没有把到顾老三带着顾悠悠回来。 难道是直接带去镇上了?这可怎么得了。 “我怎么知道人去哪儿了,我正问你呢。”刘大壮冷笑道:“真看不出来啊,你们家老三还是个有良心的,居然这么看重那侄女。” 有良心个屁,黄香文差点脱口而出。 顾老三那假仁假义的主,她还能不知道吗? 就这两天,顾老三莫名其妙的在顾悠悠哪儿献殷勤,别人不知道他们两口子还不知道吗?将心比心,黄香文当时就猜那顾老三是想自己把顾悠悠给卖了,所以他们两口子才这么急着先下手为强。 黄香文愤愤的道:“他定是自己把顾悠悠弄去卖了,我早看他不对劲。” 刘大壮确实不信,那对方得出多高的价啊,顾老三可是给了自己二百两银子。 想到了银子,他又不得不信。 二百两银子啊,就说顾老三怎么拿得出来,还面不改色呢,原来是找到个大买主,出的是大价钱啊。 想到这里他就更不甘心了,没想到那丫头这么值钱,有大主顾肯出银子买她。哎哟,那可亏大了,这人本来是他买到手的啊。 再看黄香文,刘大壮气得火冒三丈,“我不管,我付了银子,你们顾家就得给人,我今天一定要把顾悠悠带走。” 黄香文也火大了起来,大声怒道:“我们早就财货两清了,那人是跑了还是死了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你还敢问我要人?” 正文 第309章 告状 “你们顾家人串通好的吧,顾老二负责卖,顾老三负责抢,当我好糊弄是不是?别忘了,我手上可是有合契的,告到官府那里我也不怕!” 既然顾老三也是把人带去卖了,那他就打死不认收了二百两银子。 他自个儿抢了人去卖了大价钱,岂能不让他多吐点儿出来补偿自己的损失? “你还敢报官?你个人牙子还敢报官?到时候就说你是偷了我家悠悠去卖,看你还吃不吃牢饭!”黄香文气得不依不饶,她一个农村妇人可不管合契不合契的,她又看不懂,只知道财货两清了,人跑了关我屁事。 他气刘大壮是其一,气那贼心眼子的顾老三才是真。 好你个顾老三,等着。 而刘大壮所谓的证据合契已经被顾老三厮了个稀巴烂,说起要真报官他还有点心虚。要真去了,加上他以前就有案底的,那还真有可能会他们诬了去。 可气死他了。 黄香文与有名的人牙子刘大壮在院外的角落里吵了起来,偷偷趴墙角听的二丫顾小青已经吓得惊呆了。 天啊,二叔和二婶居然把大姐卖给了人牙子,胆大包天啊,简直疯了。 幸好被自己爹给救了。 可是爹并没有把大姐带回来,想来是带去镇上了。 虽然二婶讲爹把大姐带去卖了,她是万万不信的。二婶啥话讲不出来啊,哼,冤枉爹卖了大姐,等爹带着大姐回来有你好看的。 二丫悄悄退回了顾家院子,到爷爷哪里告状去。 黄香文与刘大壮吵了一架后两人又冷静下来想,觉得这事不对头,有蹊跷。 黄香文说:“那老三反正是要回来的,不如等他回来再说。” 他们这么吵下去也无济于事,刘大壮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道:“成,你家老三回来就找人来通知我。” ……父亲 “爷爷,爷爷,你醒着没有?” 二丫焦急的小声敲门。 现在家里没别人,她可弄不过二婶,害怕二婶再伙同人牙子卖了自己,她还去厨房拿了把柴刀。 要真敢,她就拿着这柴刀跟他们拼了。 “二丫啊,进来吧!”顾风道。 奶奶去世后爷爷身体就不好了,二丫听得出爷爷的声音都虚弱了几分。 她推开了门,见着爷爷已经穿好衣服坐直来了。 她手上拿着柴刀,一脸害怕的样子。 顾风眼睛不怎么利索了,那明晃晃的刀还是一眼就看到。 “二丫,你拿着刀做什么?” 二丫吓得不轻,她小声的关了门,才慢慢来到爷爷跟前,道:“爷爷,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要小声一点儿啊,不然你又要丢个孙女了!” “你这孩子吓说些啥呢?”顾风没好气道。 二丫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这家里除了爷爷这里,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躲到哪里去好。 二叔二婶简直是疯了,这可怎么得了。 二丫脸色惨白,握着那柴刀的手都有些颤抖。 她道:“爷爷,我没瞎说啊。刚才有人敲我们家的门,声音挺大的,我就放下绣帕好奇出去看看,爷爷,我看到二婶跟隔壁村的人牙子刘大壮了。” 正文 第310章 真是他杀的 顾风一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瞬间也吓得脸色苍白起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压制着那往头顶窜的东西。 “他们说了什么?”他颤声问。 二丫自己也吓得全身发抖,并没有注意到顾风的异样,只想把刚才自己看到听到的东西说出来。 “爷爷,二婶和二叔把大姐给卖了,就是刘大壮接手的。” 果然是他猜想的那样,顾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直往头顶窜,喉咙腥甜,几乎坐立不稳。 他突然紧紧的捏着二丫的手,二丫吓得一哆嗦。她也终于注意到了顾风的异样,“爷爷,你怎么了?您可不能着急啊,大姐没事,我爹把大姐救了,这会儿应该送她回镇上了。” 没事? 二丫及时出声,顾风才没有晕死过去。 二丫继续说:“现在二婶就跟那刘大壮在外头呢,大姐被我爹带走了,他们不甘心,我听到了害怕。二婶连大姐都敢卖,肯定也是敢卖我的,所以……所以……”她扬起手上的柴刀,说:“我拿着柴刀,她要是敢卖我,我就跟他们拼了。” 顾风自是气得不行,但为了悠悠,他不能生气,至少在看到悠悠前他不能让自己气死。 “混账东西!”他大骂一句,把惊魂未定的二丫吓一跳。 “爷爷!” “没说你。”顾风安抚二丫,道:“你就待在爷爷屋里别出去,我就不信了,那混账东西还敢到我屋里来拿人。等晚上,等晚上大家都回来了再说。” 老婆子刚死,自己病倒,这家就不成家了,那些混账东西便坐不住了。 黄香文悄悄关上了门,路过顾风屋子外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见着门关着,快速的去了后院。 后院柴房里还关着阿宝,她是先在肉上摸了迷药把阿宝迷倒了才对顾悠悠下的手,药下得重,阿宝现在还没醒来。 她深知不能把阿宝留在这里了,阿宝被迷晕在家里,她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趁着家里没什么人,她偷偷的把阿宝拖出门外,找了个土沟丢了下去。 阿宝醒了自会回去,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二丫关下窗户,回到顾风的床边,低声说:“我看到二婶把阿宝丢外面去了。” 阿宝,那是悠悠养的狗啊! 气得顾风又连骂了几句没人性的畜生。 …… 七八个人到了顾悠悠刚才的地方,只在地上看到了晕死过去的顾老三。 为首的男人狠狠踢了他一脚,怒骂道:“没用的东西,多半让那女人跑了。” 另一个人也斥道:“怎么让这么蠢的人来做这重要的事?三番五次的出岔子。” “人跑了,现在怎么办?要不杀了他吧,没用的东西。” 为首人男人摆了摆手,意思是不杀。 另外一个人不太理解,道:“干嘛不杀他?为了银子杀自己大哥大嫂,又害自己亲侄女,这种人还留着做什么?” 什么? 顾悠悠大惊失色,杀自己大哥大嫂,原来顾悠悠的爹娘真不是死于非命,而是人为的谋杀,而这个人就是三叔。 正文 第311章 追来 顾悠悠想起了之前顾风说话,他说爹娘死得蹊跷,他说如果有机会查明真相,让她手刃仇人。 她一直以为那仇人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国师,却不想是三叔顾武。 爷爷的亲儿子! 若是让爷爷知道他念了十多年的仇人其实就是他的另一个儿子,不知作何感想。 不行,不能让爷爷知道,他身体不好,会受不了。 顾悠悠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她对那父母素未谋面,也毫无感情,但许是这身体的原因,却在不知不觉中流出一行清泪。 也许不是她在流泪,而是这具身体,是小顾悠悠在流泪。 这就是昨日还对他说亲人死一个就少一个的三叔。这亲人确实是死一个少一个,所以他才要好好利用。 没人性的畜生。 “这个人还有用。”为首的男人说。 另一个人抱怨道:“有什么用?为他设好这么好的连环计他都办不好,他能有什么用。我看那顾老二都比他有用,至少人家把人给送出来了。” 为首的男人眸中厉光扫过去,道:“这是师兄的意思,你想违背。” 一听他这么说,那嚷嚷着要杀了顾老三的人便不说话了,气得他又踢了顾老三一脚。 其中一人蹲下了身,看了一眼顾老三身上的鞋印。 那是顾悠悠踹的,昨夜里才下了雨,山里多泥泞,她踹在顾老三身上的泥鞋印很明显。 那人惊了惊,又是一喜,忙对其他人道:“没走远,这鞋印子是刚踩上去的。” 闻言,其他人一看,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顾悠悠少有接触到泥巴,所以并没有想到这些问题,躲在远处的她听到这话气得半死。 好好的机会,因为昨夜一场雨,因为那些泥印子就要失去了。 “快,找脚印,追!” 他们都是专业训练过的人,很快就找到了顾悠悠留下的脚印。 “在这里!” 顾悠悠知道躲下去也没用了,赶忙趁着那些人没找过来往山下跑。 没过多久那些人就看到顾悠悠了,为首的人大笑道:“就是这个女人,追。” 顾悠悠一个弱女子哪里跑得过那些脚下生风的男人,被他们追上是早晚的事,但顾悠悠还是在跑。若是能跑到山下的官道,遇到人,就好办了。 不用猜,顾悠悠也晓得追她的是什么人,他们不是普通的村民,他们跑起来脚下生风,有轻功,跟靳子矜他们是一类人。能花这么大心思来对付自己,定是卓青的人,这才是真正的调虎离山之计。 连环计,真是好计策啊,先引得二叔为钱卖了她,再让三叔来劫走。 到时完全可以把她的失踪推脱到人牙子身上,靳子矜也拿他们没办法。 而人牙子早丢了人,他们根本没得到人,所以想通过人牙子一样找不到她。 反正没有证据,顾家的两兄弟就可以你推我,我推你了,他们走得干干净净。 顾悠悠冷冷笑了,好在你们不杀顾老三,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就那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了。 “还跑?打断她的腿。”有人怒道。 正文 第312章 这群混蛋 山下没跑到,反倒是跑到了悬崖边上。涯底并不算深,顾悠悠却没有勇气再跳一次。 她停了下来,气喘吁吁。 “来啊,你们想怎样?”顾悠悠站在悬崖边,一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 不敢跳,吓唬一下还是可以的。 滚石在她脚后滚落悬崖,追她的人立马停了下来。 为首的人注视着顾悠悠,又抬了抬手,他身后立马就走出两个人来,一左一右,离得顾悠悠远远的,却是向悬崖靠近。 顾悠悠不晓得他们要干什么,只大声吼道:“别动,不然我就跳下去。” 为首的人轻蔑的笑了笑,就像看小丑似的,这让顾悠悠很是窝火。 那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也没有理会顾悠悠,而是跳下了悬崖。 其实这里也算上不悬崖,只能算得上是个不小的山沟,两个人跳下去,很快就消失在山沟里的密林之中。 为首的人笑了,道:“你放心跳吧,他们两个身手不错,就算接不住你,也不会让你摔死的,大不了断胳膊断腿。反正你都要生不如死的,留着胳膊腿也没用。” 这群混蛋! 顾悠悠气得差点儿咬到了舌头。 …… 山的另一边,顾老三醒来来。 他拍了拍有些沉重的脑袋,回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 被发现了,顾悠悠跑了。 得知这一事实,他顾不得身上的脏泥和头昏脑涨,挣扎着站起来。 这一站,又觉得全身骨头似要散架一般的疼,腿脚上还有几块严重的淤青。 这是被人打了啊,下手还挺重,定是顾悠悠干的,顾老三气歪了鼻子。 顾悠悠这一跑,把他原定的计划都打破了。 他原本的安排是把顾悠悠交给那些人后,就在自己身上砍几刀,只要不死就成。 到时候就跟家里说发现人牙子带走了悠悠,自己去跟他们理论,没想到那些人牙子全是亡命之徒,不仅不放人,还差点儿打杀了自己,自己是好不容易才活着出来的。 刘大壮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 可偏偏她现在跑了,计划不得不变。 看到这一身的伤,他脑子一转,突然又有了别的主意。 好你个顾悠悠,来日方长,老爷子一时半刻好不了,看你能防备到几时。 “哎哟,我的腰!”顾老三一边咒骂着,一边捡起根粗木棍撑着下山回家。 他回到顾家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顾风坐在顾家正屋里,他旁边站满了人,有自己家的,也有邻居家的,里正就坐在他旁边,而屋中还跪着两个人,顾老二和黄香文。 顾老三一看这架势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心思一转,立马有了主意。 “顾老二,我打死你,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大嫂啊……” 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举起那山上捡的粗木棍向顾老二招呼去,那话,更是凄惨得催人泪下。大家看到他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庄稼汉子已经泪流满面。 邻居们怕打出事来,也被顾老三这一幕悄然感动,忙把他拉住。 正文 第313章 认罪 “顾老三,你先别激动,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里正忙道。 顾老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今天早上,我看到那人牙子刘大壮在我们家附近转悠,当时就觉得挺奇怪的,大家都知道,那刘大壮不单是做人口买卖的,他也偷,我怕他偷到咱们村来,就多注意了他。 果然,没多久我便见着刘大壮拉着马车从咱们村走了,还挺急的样子,那模样就是偷了谁家的孩子啊!这还得了,就算不是我们家的,定也是各位乡亲家的,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纷纷点头,觉得顾老三说得有理。 他又道:“****着近路就追了上去,用山上一块大石拦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下车和我理论,还拿出了一张卖身合契出来,说里边的人是我家悠悠,而他是签了合契,付了银子,从我二哥手上买来的,就算我们告到衙门里他也占理。” 大伙一惊,里正问道:“真有合契?”又看向顾老二道:“你们真收了银子?” 顾老二自知无法狡辩了,认命一般,咬着牙点头。 里正气得不轻,这事发生在他管理的村子里,他面上无光啊,厉声道:“纵然顾悠悠姓顾,是你们顾家的女儿,但那也论不到你一个叔叔来卖她。她嫁人了,是靳猎户的人,你擅卖他人妻,可是要吃牢饭的。” 东窗事发,那人牙子刘大壮把罪责都推到了顾老二身上,与老三说的话正好吻合,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现在的黄香文吓得瑟瑟发抖,语不成调,而顾老二也吓得啥也不敢说了,听到里正说起他,他忙向正位上的顾风磕头下去,哭喊道:“爹,你打死我吧,是我鬼迷了心窍才会卖了悠悠,这罪我认。” 只要顾风不把他送衙门里去,他就不用吃牢饭。老爷子心软,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纵然知道这事是顾老二干的,现在见他主动自己认了,众人也惊讶不已。 顾老三微微诧异,他不知道刘大壮已经什么都招过了,所以觉得顾老二这么快认罪还挺奇怪的,他以为他怎么也要狡辩一番。 顾老二这一认罪,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是把视线投到了顾风身上,让爹来定夺。 谁也不知道顾风是撑着怎样一口气坐在这里,顾老二做出这等没心没肺的事,这畜生自然是该死,可现在不是处置他的时候,而是确保悠悠是否安全。 “老三,悠悠呢?” 大家正等着顾风处置顾老二呢,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就问顾悠悠。 照着之前顾家二丫的说法,顾老三不是送顾悠悠回镇上了吗? 听此一言,顾老三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顾风心凉了半截,却还强忍着听下去。 “爹,我没用啊,我没能护住悠悠……” 顾老三说他背着顾悠悠走后没多久就被另一批接头的人牙子追上了,他们不单是人牙子,也是穷凶极恶的人贩子,自己与他们发生冲突,被他们打了一顿,后来晕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悠悠怎么样了。 正文 第314章 顾悠悠在哪儿? 但怕气着了老爹,最后他说了一句,说是自己在被打晕前拖住了人牙子,让悠悠跑了,也许她已经跑回镇上也不一定。 他醒来后就直接回了家,并没有去镇上看悠悠是否回去了。 说完,他还撩起裤腿给大家看,他是真被打了,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这是骗不得人的,所以大家都信了他的话。 孟秋菊见了那伤,吓得哭了起来,道:“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你也敢惹,你有几条命啊?还好只是晕了过去,不然人家打死你也没人知道。” “我总不能眼看着悠悠落到他们手上。”顾老三说, 顾二丫道:“爹,你也尽力了,大姐不会怪你的。”说完又对顾风讲:“爷爷,二叔二婶实在太过分了,您可不能饶了他们,他们敢卖了悠悠姐,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我,三丫。爷爷,您还不知道吧,他们为了让大姐上当,连着三丫一起给害了。也不知道给三丫喝了多少蒙汗药,现在还没醒呢。” 哎呀!! 众人一阵唏嘘声。 “这都什么人啊,也太恨了吧,连自己亲闺女都害。” “小孩子不像大人,哪里能下猛药。” “当然得下猛药,她要不下猛药,也药不倒顾悠悠不是。” “就是就是,顾老二,你两口子咋能这样呢?顾老爹的为人咱们都清楚,真没想到你身为他的儿子是这样的人。” “可怜那悠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哎哟,去找王家的顺子,他知道靳猎户在镇上的家是什么地方,让他跑一趟,去看看悠悠回去了没有。回来了也好让顾老爹安心,万一没回来,就让他给靳猎户报个信,说不定靳猎户还不知道自己媳妇儿被卖了呢。” “真是可怜哦,这顾悠悠从小生病,她的病才好多久啊,又被人没人性的叔婶给卖给了人牙子。那人牙子哪里有个好的啊,悠悠那模样长得好,多半是要卖到那种地方去的。” 大家都知道哪种地方是什么地方,一个个皆是唏嘘不已。 尘埃落定,不管顾悠悠回没回去,顾老三都会这么说。 他被人打了是实事,身上还有鞋印子,这种伤,他自己想弄也弄不出来。而顾老二两口子卖了顾悠悠,爹眼看身子骨不行了,那么顾家那么多田产都会是他的。 就算没有那些人给的银子,他也会过得很好。 想到此,顾老三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这一瞬巧好被一言不发的黄香文看到了,她蓦地瞪大了眼睛,指着顾老三怒骂道:“我才不信他能那么好心救走顾悠悠,他定是自己把顾悠悠带走卖了,哼,顾悠悠肯定是被你卖了,卖了更高的价钱,你反倒来说他被别的人牙子抢走了,把过错全都推到我们身上。” 顾老三怒不可遏,又有一阵心虚,还没等他到辩驳,便听那里正敲着桌子说了,“顾黄氏,这里还由不得你一个妇人撒野。悠悠是不是被老三卖了还论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们两口子蒙骗顾悠悠喝了下了药的豆汁,再把她交给人牙子才是事实。至于顾悠悠现在哪儿,究竟怎么回事,等顺子回来就知道了,我们暂且等着。” 正文 第315章 子矜,真不是故意的 顾二丫冷哼道:“就是,等大姐来了,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顾老三并不知道顾悠悠还是出了事,只以为她打了自己一顿出气后就回去了,所以提到要让顾悠悠来对质,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不过没关系,他想好了对策,不怕她来对质。 …… 夜里,又下起了磅礴大雨,一两马车冒着风雨前行,车轱辘上泥泞一片。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说得一点儿没错。 顾悠悠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衣服,把自己包得紧紧的。 马车上,她与靳子矜对坐着,靳子矜脸色不太好,衣服上还有些血迹斑斑。 而车边上,还坐着阿宝,两只眼睛像两只小灯似的看着车内的两个人。 顾悠悠并没有想跳下那山沟,只是脚滑了,她才不小心掉了下去。 正如那个领头的男子说的,她没摔死,连腿脚都没摔断,只是腿上有些擦伤,然后头撞到了树,晕了过去。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大一个包,怕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明明落在了那群人手上,醒来后为什么看到靳子矜冷着脸正瞪着自己。 瞪了好一会儿了,他没说话,她也不说。 因为她还没有想起来自己怎么就把他给得罪了。 想了想,这么瞪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只得道:“谢谢你啊,又一次救了我。” 这话有些生硬,也有些见外,她果真看到对面的男人那脸色更黑了。 “为什么要跳下去?” 这是靳子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冤枉啊,她真不是故意的,下了雨,土松地滑,她分明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你就这么不惜命?”靳子矜很生气的样子。 顾悠悠说:“我不是故意的。”她说的是大实话,不小心掉下去了,真不是她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靳子矜冷冷的道:“你可知道今日为了你,死了多少人?他们都在为你拼命,你却跳崖自杀。我说过,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你怎么不相信我?” 天知道再一次见到她跳下去时,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当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看不到那些拿着利剑向他冲过来的人,心里只知道她跳下去了,所以他也要跳下去。 还好,这只是一个挺大的山沟,不算深,下面的植被葱郁,跳下去也不致命。 靳子矜是生气了,很生气,顾悠悠看得明白。 她本想解释一下的,但想到他说的话,为了你死了多少人时,她又不知道那些解释的话如何说得出口。 你不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呢?你掉下去是事实,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 顾悠悠向来想的东西比平常人多得多,如果换个人,或者换个场景对她说起这些话,她定会立马反驳回去。 你们死了多少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心知肚明,说白了,救我还不是为了救你自己。 但对面的是靳子矜,她又是劫后余生,这些既伤人又伤已的话她却说不出口。 正文 第316章 你也知道害怕? 近日的相处,渐渐让她感觉到靳子矜对她的好不全是因为她是她的解毒良药,他眼中有几分愤怒,就表示他对她有几分担忧。 他是真的害怕她跳下去摔死了。 马车里的人久久没有回应,车内的静怡与车外那稀里哗啦的瓢泼大雨形成鲜明对比。赶车的月如镜勾了勾嘴角,冷声讽刺道:“顾总从来就没相信过我们,师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月如镜,闭嘴!”靳子矜几乎是咆哮着吼出去的,把车门口坐着的阿宝都吓得站了起来。 他这一嗓子把月如镜吓没吓到不知道,倒是这冷不丁的一嗓子,把顾悠悠吓一跳。 他从来都是一个温煦的男人,从来不会这么大声的说话,几乎掀飞了车顶,几乎把夜里那激烈的风声雨声掩埋过去。 能这么大嗓门的,只有老黄氏。 想起老黄氏来,顾悠悠蓦地一惊,起身就往马车外探去。 靳子矜以为是自己对她太凶了些,她发脾气了,二话不说的就要跑,所以顾悠悠这举动更是让他怒不可遏,一把就将她拉了回来。 “这么大的雨,你要上哪儿?” 打不得骂不得也说不得,自己犯了错还得发脾气,真是让人头疼。 “我不是要出去,我只是想看看。”顾悠悠说。 她只是想看看到哪儿了,爷爷会担心的。 爷爷那身体再受不得打击,要是知道自己出事了,他会顶不住的。 “外面天黑,什么也不看不见。”靳子矜说道。 “那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靳子矜估摸了一下,说:“大概天亮前能到潼关。” 潼关?潼关是什么鬼地方? 这两字倒是不陌生,历史课本电视剧上都常有见到过,就是不知道是捞什子地方,且一定不是清水镇或者莲花村。 顾悠悠又惊又惧,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显得有些烦躁不安,带哪儿去其实也不重要,但不是现在,她现在必须去见爷爷,他会担心的。还有那极品叔婶,不收拾了他们,她如何甘心? “你也知道害怕?”靳子矜像是长出了口气一般,慢慢的泻了火气,说:“你跳崖自杀的勇气哪里去了?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我把你拉你卖了不成?” 卖个鬼!顾悠悠怒了,不想提那跳崖的事了,他偏偏十句不离九句。 这就说明,他确实很在意自己跳崖。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昨夜也下了雨,土松了,我不小说掉下去的。”她不得不解释。 “不小心掉下去?”靳子矜嗤笑着重复了一句。 作为一个有着跳崖前科,且不止一次想到赴死的人来说,她的话很难让人信服。 顾悠悠也无语得很,这就是三戏诸侯的结果,不信算了,懒得解释。 “卖我之前能不能再让我回莲花村见一见爷爷?”顾悠悠顺着他的话说。 靳子矜脸色沉了沉,似乎有些为难。 她急道:“好歹报个平安吧,我是被黄香文灌了迷药卖给人牙子的,爷爷知道会受不住的,他那身子再受不得太大刺激。” 正文 第317章 眉头不展 靳子矜依旧有些为难,对上顾悠悠期盼的双眼,他长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去南方。” 顾悠悠:“……?” “他们布置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周全,没想到你这个药人的重要性快赶上山里那个人了。” 外面赶车的月如镜也加了一句,“可不是,真够舍得下血本的啊。我看他们哪里是在抢人,分明看咱们两不顺眼,想乘机把我们一锅端了。” 顾悠悠:“……” 靳子矜转过头去,冲月如镜淡道:“没你的事儿,好好赶车。” 回过头,继续对顾悠悠说:“你先不要着急,我已经让人对秦常林说过了,要是顾家人找过来,就说你有紧急病人连夜出诊了。等到了南方安全了,我再带你回莲花村里跟爷爷亲自解释。” 逃命他还能想得如此周到,顾悠悠轻轻勾了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谢谢你了啊!”她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真不是故意的。” 顾悠悠很少会对人这么耐心的解释,她做事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就算做错了也没人敢说她什么,不过今夜她已经向靳子矜解释好几遍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她相信靳子矜明白她的意思,信不信就管不着了。 许是因为顾悠悠接二连三的解释,再不信也会有所动容。靳子矜总算眉头舒展。 “好在我们都没事,也怪我,明知道顾家的人有蹊跷还让你去。” 对于顾悠悠来说,这以身犯险的收获也不小。引出两个狼子野心的叔叔,还意外知道了十年前爹娘的死跟顾老三有关,甚至就是他亲自动的手。 爷爷说过有机会的话让她报仇,一想到这个人是顾老三,她又犯起了愁来。 这可怎么报仇?要是把大实话说出来,搞不好爷爷当场就气死了。要是偷偷的让顾老三倒霉,看到儿子不好,爷爷定也会跟着担心。 愁上心头,堆积在眉间,靳子矜撩开她额前的头发,轻轻抚平她的眉头,低声道:“还有什么事让你愁眉不展?” 其实他想冷笑一句,你也知道愁?但到底没忍心讽刺她。 家丑不可外谈,顾家出了这么丢人的事,顾悠悠都不好意思说。 关键是跟他说了也没用。 要报仇,这分寸的拿捏还真不好办。 侧头看到端坐的阿宝,顾悠悠突然问道:“你们怎么找到它的?” 自己被迷晕了,她以为阿宝也出了事。 靳子矜淡笑道:“是它带着我们找到你。” 这就是靳子矜要求顾悠悠带上阿宝的原因,他知道阿宝有这本事。 当然,没有阿宝,他也能找到顾悠悠,只是要慢些罢了。 …… “还是让他们跑了,过了潼关我们就没有机会了,要追吗?” 大雨迷得人睁不开眼,马车跑过的路很快就被大雨冲掉了痕迹,要再次找到他们,并猜出他们下一站是潼关真不容易。 可卓青却抬起了手,道:“不追了。” 不追了?死了那么多人,他们怎么能甘心? 正文 第318章 宣判 “卓师兄,三思啊!”旁边的人焦急的道。 卓青冷哼道:“你以为靳子矜与月如镜那么好惹吗?我们追上了又怎么样?追不上又怎么样?” 追上了自然是大功一件啊,旁的人不明白。 卓青道:“追上后杀了他们,枪走了那个女人,他们身后的人能甘心吗?” 旁边的人还是有些懵。 他露出森白的牙齿,冷笑道:“此等功劳,不是你我所拿得下的,要不大师兄会大方的给咱们提供便利吗?” 他自己不来领? 哼,他卓青也不是傻子。 旁边的人似懂非懂,又问:“那师父要的那女子……” “不急,一时半会儿又用不上,她没长翅膀跑不了,先让他们帮着养着呗。” “……”这叫什么话? 卓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突然阴沉下脸来,大雨磅礴中,显得阴森可怖。 “顾家那没用的东西该收拾了。” “杀了他?”旁边的人眉毛一挑。 卓青阴森的裂开嘴道:“不,他们只是普通人,师父说过,我们不能直接出手对付普通人。” “……?”那是要干啥? “普通人,自然要用普通人去对付。听说买顾悠悠的人牙子就关在里正家里,这件事你让他去办。” …… 刘大壮被莲花村的村民拿住了,独自一人被关在里正家的柴房里。 他们是打算找到顾悠悠,再对质以后把他送到衙门里去。 昨夜里,有人冒雨来让他办一件事,一件能让他脱罪的事。 本来能让自己脱罪是好事,可那个人说的话太过震惊,也太过不可思议,说是天方夜谭也不为过。他怀疑自己要真把那些话说了,人家会不会送他去衙门前再揍他一顿。 今夜下了大雨,莲花村的人本是让顺子去镇上找顾悠悠的,见着雨势太大,怕山路滑再出了事故,就没让他去。 这场雨就像是为洗刷这场肮脏的交易特意下的,所以下了整夜还不够,那雨势毫无半分退意。 昨夜里怎么下,现在还怎么下。 有人劝慰着:“顾老爹,你就先睡一觉吧,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你身子骨不好,也不能一直这么等着啊。” 顾风一夜未眠,没亲眼看到顾悠悠他哪里睡得了。 顾老二跟黄香文两口子被罚跪了一夜,他们等着顾风宣判,不敢有怨言。 三丫已经醒来了,许是因为那蒙汗药的后遗症让人太难受,哭了好久,天快亮了才睡着。 “外面雨还在下吗?”顾风问。 顾老三忙道:“是啊,还在下,下得可不小,要不然这会悠悠也该送药来了。” 顾风点了点头,又问:“顺子是不是去镇子上了。” 顾老三说:“没呢,雨大太,山路滑,这会儿可不敢让他去,万一出点儿事可不得了。不过他说了,等雨下得小一点儿就去。” 王顺要娶他们家二丫,顾老三现在也接受了,还是拿他当自己家人。 顾风又点了点头,继续说:“你去给他说说,见着了悠悠就成,别让她来了。雨大路滑的,她一个女娃家的走不得这样的路。” 正文 第319章 出急诊了 “哎,我这就去说。”顾老三忙应下。 直到正午雨才下得小一些,王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替他老丈人家跑腿去了。 顾家二叔二婶的做法让整村人愤怒,出了嫁的侄女都敢卖,尤其还是人家正在帮老爹治病的这节骨眼上,简直太没人性了。 敢卖一个,就敢卖第二个,王顺那未过门的媳妇二丫也是他们侄女,他得跑快一点儿,早日让那没人性的叔婶们得到报应,免得哪天自己的媳妇儿也被他们卖了。 昨天小青跟他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可是哭了好久。 “顺子,你小心一些,慢点儿。”王家的婶子,顺子的娘亲在后面喊。 “哎,我知道了娘。”话虽这说么说,顺子脚上可没慢,泥泞路里跑得飞快。 靳大哥与悠悠姐的屋子大门紧闭,没有人。他猜想是去济生堂了,又忙去了济生堂。 “秦大夫,悠悠姐可在?” 秦常林早接到了陌生人送来的信,不过那字迹不陌生,是月如镜写的。 信上说靳子矜家里出了急事,需要他带着媳妇儿尽快回家,所以他们当夜里顶着大雨就走了。若是顾家有人来找顾悠悠,就说出了急诊,让他们不要担心。 昨天夜里那雨有多大大家都是看到的,能让他们冒着大雨就赶路的可不就是急事嘛,秦常林没有多想,照着信上所说的对顺子讲,“悠悠姐出急诊了,你找她有事?” 出急诊了,这么巧? 顾家的事到底不光彩,顺子没打算告诉秦常林,只要悠悠姐人安全就好了。 顺子道:“也不是啥急事,知道她平安就好。顾爷爷让我来告诉她,这几天别送药过去了,下了大雨,山路滑。” 平安? 秦常林觉得顺子这话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道:“行,她回来了我就给她说说。” …… 顺子带来的消息是顾悠悠临时出了急诊,来不了,那么与那人牙子对质就成了空谈。 那顾老二黄香文两口子现在一口咬定顾老三也没安好心,说顺子是他女婿,他的话不可信,弄得一堆人吵得不可开交。 顺子本就是个实诚的人,他哪里受得了这种污蔑,气得他脸色通红,怒道:“你要不信就我自己去镇上问秦大夫。” 黄香文哼道:“你就是看我们没办法去,哼,连夜出急诊,谁信啊。谁不知道悠悠最心疼她爷爷,这档口的不急着回来报平安出诊?你蒙谁呢?我看悠悠多半就是你跟老三一起弄去卖了。” “你你……二婶,你怎可如此污蔑人?”顺子不擅长吵架,只急不行。 有乡亲道:“顺子可不是这种人,你可别瞎说。我倒是觉得顺子讲得在理,悠悠现在是大夫,要有病人家真急了还管下不下雨的,当然是救命要紧。” “就是,济生堂我们还是信得过的,秦大夫没必要说假话。” 黄香文道:“我当然不是说秦大夫说假话,我是说顺子伙同了顾老三说假话。哼,你们还不知道吧,人家顾悠悠根本就不可能出诊,病重的病人直接拉到济生堂里住院治病,他们的大夫不出诊,这可是悠悠自个儿立的规矩。前段时间我那外孙女病了就是住在济生堂里治的,这规矩是我家大丫讲的。” 正文 第320章 送衙门 济生堂不出诊并不是秘密,莲花村里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也知道。 那知道的人脸色就难看了,低声道:“是有这么个规矩。” 众人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不过片刻又有人说:“昨夜情况特殊,那么大的雨,真要快死的病人哪里折腾得起?凡是都讲究个特例,昨晚那情况说不准就是特列呢。” 大家觉得也挺有道理的,又纷纷点头。 不过还有一点挺让人疑惑的,顾老二道:“既然悠悠出急诊了,怎么会靳猎户也没在家?可别说靳猎户也出急诊了,他又不是大夫。” 顾二丫忙道:“怎么不可能了,昨夜里雨那么大,大姐夫担心大姐会有危险就一路跟着也有可能的嘛。” 有人道:“就是,白天才差点儿被黑心甘的叔婶卖了,人家自然要小心一点。” 吵了吵去的,还是没吵出个所以然来,顾老三阴沉着脸道:“二哥,不管悠悠现在在哪儿,她被你们卖了是事实。找悠悠来对质只是为了让你们死心,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但这并不能说明你们没罪。 悠悠今日来今日证明,明天来就明天证明,我身正不怕影子歪,随时等着她回来。倒是你们几个,私自买卖别人家的媳妇儿,是不是该送你们去衙门里,让青天大老爷来评评理?” 顾老三这么一说大伙儿才恍然大悟,跟他们胡扯个什么劲?他们买卖人口是事实,该怎么办就先怎么办了就是,总不能一直找人来看着这几个害群之马。 “对,这会儿雨已经停了,送他们去衙门。”大家大声道。 顾风一直没说活,坐在上首。 他记得悠悠说过,他不能生气,好,他听悠悠话,任由他们吵得厉害他都不生气,他要活着,活着见到悠悠平安回来。 已经有人上前去拖拉顾老二三人了,刘大壮阴沉着脸,他们吵了半天他都没什么心思听,脑子里全是昨爷里那个奇怪的人说的话。 黄香文撒起了泼,哭天喊地。那些男人们不好对她一个妇人动手,所以拉她的都是村里的妇人。 黄香文与顾老二的几个孩子,大宝二宝还有三丫都被人带到里正家去了,做这种事情的是他们的爹娘,孩子都是好样儿的,可不能再让孩子们伤心。 顾老二推倒了一个拉扯他的人,跳脚大骂了顾老三一通,又跑到顾风面前跪地磕头。 “爹,我知道错了,你别让他们送我去衙门啊,少不了一顿打,还得吃牢饭。二宝三丫都还小,他们可不能没有爹娘啊!” 顾风不说话,偏过了头,也不想看他。 顾老三上前拉他,嘴里道:“二哥,你想逼死爹是不是?你们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时,有没有想过二宝三丫还小?。哼,你们怕是早就被财迷了心窍,根本没想过三丫的死活吧,为了引悠悠上勾,三丫也被你们下药了。你放心,你们若是有点儿什么事,我不会做事那么绝,二宝三丫我来养着,绝不会亏待他们。” 正文 第321章 可知我为什么对悠悠好? “你养着?哼,顾老三,你说得好听,你心里想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只不过暂时没抓到你的把柄罢了,你以为你干净得到哪儿去?” 吼完顾老三,顾老二又抱着顾风的腿哭求,“爹,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事你不能不管啊,不然我们一家子就要被老三给害了啊。” 顾风依旧不说话,也不给他好脸色,那态度很明确。 他怕他一说话就泄了气,被这个不孝子活活气死。 见着哭求没用,顾老二抹干泪,那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他冷冷的道:“爹,你偏心啊,太偏心了。要是娘还活着就好了,娘定不会看到你们这么对我的。我犯了错,我认,可是二宝三丫是无辜的,你能十多年护着一个顾悠悠,却对其他的孙子孙女视而不见。你为了一个顾悠悠,这是要让我们家破人亡啊,爹,你真狠心啊!” “还不是你两口子作的!”顾风差点气晕过去,猛的咳嗽一阵。顾老三忙给他拍背顺气,又让孟秋菊端了水来给他喝了才好受一些。 压下怒意,顾风叹道:“老二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心悠悠吗?” 顾老二愣了。 他又一一扫过其他人,最后视线落到顾老三身上,问:“老三,你可知道我为何偏心悠悠?” 老三扯了下嘴角,说:“悠悠从小没爹没娘的,爹要是不偏心她,她就没活路了。” 顾风轻轻点了下头,说:“不错,悠悠不像二丫三丫,不像大宝三宝他们都有爹娘疼着,她没有爹娘可以疼,要是我也像你们那样总不待见她,她就没有活路了。 你们总说我偏心,啥好东西都给了她,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咱家那么多田产地产的,有这么大一院子的房子都是哪里来的?那都是你们大哥大嫂在世的时候挣来的,那些好东西原本就是悠悠的啊。你们坐享其成,对她好一些难道不应该吗?” 听顾风一说,他们都羞愧的底下了头。 只听顾风又说:“不是我想送你们两口子去衙门,而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要是放过你们,就有失公允,对悠悠不公平,将来我去到九泉之下也没脸见你们大哥大嫂。”他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只要悠悠平安无事就没什么大事,大不了你们被打一顿,再关个一年半载的,几个孩子我们为你养着。好好在牢里洗心革面,好好认个错,回来后好好做人。” 他言尽于此,没什么好说的。 “老三,扶我回去休息。”熬了夜,身体又乏又困,为了能让自己活得久一些,可以活着等悠悠来,活着等这两个畜生回来,他必须得休息了。 顾老二再次被推搡过来,怕他跑了,还有村民拿了绳子把他绑起来。 他已经死心了,顾风不会饶过他们,他跌坐在地,任由村民商量着怎么绑他又不耽误他走路,又能绑得结实。 也有人绑黄香文与刘大壮,那绑绳子的人低声笑道:“刘大壮,没想到你才出来不到一年就又犯了事,这次可没上次那么容易了,再进去可就不是关你两年,最少也得关你十年。十年后再出来,你这辈子都完了。” 正文 第322章 拿出二百两来 另外有人说道:“是啊,把这刘大壮送牢里去,也总算为乡亲们除了一害,要不然我那小孙子小孙女都不敢出门。” 能把刘大壮这害虫除了自然比把顾老二两口子送牢里更解气。 听着这些大快人心的各种声音,刘大壮那脑子轰然炸响。 再进去的话这辈子就毁了,他才不想再回牢里跟老鼠们抢馊饭吃,外面多好的日子啊,他怎么甘心这辈子就毁在牢里? 不行,不能! 不管昨夜那人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要说出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那顾老三真没做这事儿,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安在他的头上,总是那事真有蹊跷,跟他有些关系才会那么说。 而且,要不是那多事的顾老三,他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没了合契,他百口莫辩,到时再被顾老二在堂上反咬一口也不一定。 眼看着顾老三扶着顾风已经穿过了院子,就要走到对面的屋里去了,刘大壮坐不住了,突然就挣开了绑绳子的人,冲到院里大吼道:“顾老爷子,我有话说,我知道顾悠悠现在在哪里。” 一直安安静静的刘大壮突然这么大反应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事,一时间大家都怔住了。 顾老三暗道不好,刘大壮要节外生枝,忙扶了顾风往屋里走,道:“爹,别理那人牙子,交给我来处理,你先休息。” 刘大壮哪里肯,忙道:“顾老爷子,你要是不听我一言,你家悠悠可就真的没了。” 顾风听到这话哪里还能回屋睡觉,挣脱了顾老三,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老三气得脸色大变,道:“刘大壮,你瞎说什么?我们家悠悠好得好,是出诊了,才没出事,你没听顺子说吗?” 一屋的人全都出来了,雨已经停了,但院子里还是湿得很。 他们站在屋檐下看着,并没有进院子里。他们这么多人,也不怕这刘大壮跑了,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刘大壮看着顾老三冷笑,摸出一个钱袋子来,又拿出两个白晃晃的银子来。 顾老三那眸子猛的一缩。 看来刘大壮是急眼了,二百两银子也舍得拿出来。 哼,他倒是要看谁信这银子是自己给的。 大伙儿都被那二百两银子晃花了眼,里正见到那二百两银子怒不可遏,敲着棍子。 “刘大壮,休想用银子收买我们,你这害群之马必须除,拿多少银子出来都没用。” 大伙虽说眼馋那银子,却也只是眼馋。全村的人,包括隔壁村的人都知道刘大壮被抓了,要真是收了他这二百两银子,分到各人手中也没多少了。 刘大壮笑道:“你们误会我,我刘大壮并非拿这银子出来买命,而且这银子也不是我的,那是顾老三给我的,他就是用这二百两银子带走了顾悠悠,拿走了合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二百两银子是顾老三拿出来买走顾悠悠的?”人群中窃窃私语。 “怎么可能呢?顾老三怎么会有这么大钱,还是整的。” 正文 第323章 十多年前的真相 “对啊,这人牙子,啥缺德事都干得出来,居然扯出这样的谎来,谁信啊!” 顾老三在一边看得笑了。 不用他说话都没人信,所以他才敢有恃无恐。 可刘大壮接下来的话……却大大伙儿神色各异来。 “他自然是拿不出这个钱,但这钱是别人给他的就难说了。” 顾老三眯了眯眼,嗤笑道:“说话得有证据,这可是二百两银子。” 刘大壮自然是没有证据,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才这么说。 他向顾老三幽幽看来,慢慢的道:“十二年前,顾老大和他媳妇从镇上归家,那天也是下着大雨吧,但没这么大。你主动对顾老爹说要带蓑衣斗笠去接大哥大嫂,带回来的,却是他们的尸首。” 大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十多年前的事来,神色古怪,只有那顾风和顾老三脸色大变。 他怎么知道?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顾老三说给老大和老大媳妇儿送蓑衣只有他与顾老三两个人知道啊。 刘大壮还在继续说:“顾老大水性很好,就是那清水河里摸鱼也淹不死他,他怎么会脚一滑就淹死在了小荷塘里,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啊,大家都觉得奇怪。那荷塘里的水不过腰腿上,淹死了顾老大媳妇有可能,怎么会淹死了水性很好的顾老大。 但这是顾老三说的,顾老三是他的亲弟弟,他们如何怀疑? 只听刘大壮又道:“因为他不是被淹死的,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他的人,就是他信任的弟弟。他先不经意的推了顾老大媳妇进荷塘里,顾老大媳妇不会水,在水里扑腾,顾老大想都没想就跳下水了。而水性同样很好的顾老三也接着跳下去,生生把顾老大按进水里淹死了。顾老大媳妇本就不会水,没人救她,又亲眼看到顾老三淹死了顾老大,没过多久也淹死了。” “你胡说八道!”顾老三捏紧了拳头,颈间青筋暴起。 而他身后的顾风已经脸色煞白的看向了顾老三。 这些年他不是毫无所觉,他知道,顾家有人不对劲儿,但不知道具体是谁。 他怀疑过顾老二,怀疑过顾老三。但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那是我亲大哥,大嫂的娘家更是京城里的官老爷,我害死他们与我有什么好处?” 刘大壮没有理会恼怒的顾老三,继续着,又像是陈述着一个故事。 “你里通外合,给顾老大留下的稚子下了药,让她不得不缠绵病榻多年,差点儿要了她的命,至于你问的为何,我也不知道。”他抬头看着顾老三,说:“但你自己一定很清楚,就像这二百两银子的来历。”他举起手晃了晃。 全场静怡,就算刘大壮讲的是故事,那也是一个让人震惊的故事。 顾老三害死顾老大?他为什么啊?就算是为了家产,那不是还有个顾老二在吗?再说了,顾老大和他媳妇多能干的人啊,做着农家的活计,还能在镇上做着赚钱的买卖,赚了钱还都交中公,不然顾家能有那么多田产,修得起这么大的宅院吗? 正文 第324章 就是你 他们就靠着大哥大嫂发财享福,怎么也比这杀鸡取卵的做法强吧。 但再听刘大壮这话,他也说得有板有眼的样子,不像说瞎话啊。 顾二丫怒了,大声道:“你瞎说!你一个人牙子的话怎么能信?”她爹怎么会杀大伯大娘还害了大姐? 里正冷哼一声,提起拐棍提着刘大壮道:“别以为信口雌黄就能让我们放过你,那衙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们。”刘大壮说。 里正又道:“顾老三做出这样的事,我们村都没人知道,你却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说说看,十二年前你在什么地方?你是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刘大壮说不出话来,咬牙道:“那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告诉你的?”里正步步紧逼。 “不知道,昨天晚上有人告诉我的,我并未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这刘大壮不是在里正家的柴房里吗?大家都看向里正。 见此情形,里正气得鼻子都歪了,怒骂道:“烂心肝的人牙子,你信口雌黄。污蔑了顾老三,竟然又敢污蔑起我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里正年纪也不小了,这一气就浑身的哆嗦,大伙儿忙拉住了里正,劝道:“您老别生气,跟个逮谁咬谁的人牙子犯得着吗?咱们就把他往县衙里一送,让那官老爷的板子伺候他。” “对,绑起来,送官府衙门。” 其实刘大壮也觉得这事不可思议,人家不信也正常,反正该说的说出来了,心里痛快不少。 所以几个村里的男人再次拿起绳子绑他的时候他只是叹了口气,暗叫倒霉,并没有再多做挣扎或者狡辩。 相较与另一边吵嚷嚷个不停的黄香文与顾老二,他显得淡定多了。 “噗……”一声,天上又有雨水掉落下来,正五花大绑刘大壮的人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还未来得急看,便听人群在众人大惊。 那绑绳子的男人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上摸到的不是雨水,而是血水。 猛的回头,却见那顾风直着眼睛站立不稳,满嘴都是血。 刚才那一口血就是他吐出来了。 “爷爷!” “爹!” “哎呀,顾老爹。” “顾老哥!” 人群中炸了,一个个都向顾风跑去,连那被绑的顾老二与黄香文也挣扎掉绳子向顾风跑去。 “顾老哥,你可千万稳住啊,别听那人牙子瞎掰掰。”有年长的老者劝慰道。 “顺子哥,顺子哥,快去请大夫!”顾二丫对顺子嚷嚷道。 “哎,这就去!”顺子应下,跑得飞快。 顾风稳着一口气看向大家,最后把视线落到顾老二身上。 顾老二知道刘大壮的话并没有瞎说,他说的是实事,所以脸上那煞白之色,还有隐忍的恼怒与害怕都还未退去,见到顾风向他看来,他更是紧张无比。 顾风苍老虚弱的声音民慢慢从口中溢出来,“没错,那刘大壮说得没错,是你,就是你!” 顾风指着顾老三狠狠的道。 全场哗然。 正文 第325章 为什么要那么做 要说刘大壮说的没人信,他一个谎话连篇的人牙子,就算他全身都是嘴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人信,可顾风也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让人不信? 他可是顾老大和顾老三的亲爹。 听了这话,大家都震惊不已。 刘大壮眼神抖索起来,同样的震惊不已。 顾老二扯了几个身上的绳索,没能扯掉,现在却顾不上去扯了,只呆若木鸡的看着顾风。 里正震惊的看向顾老三。 很快,其他人的目光也跟着看向顾老三。 顾老三掩去眼中的狠戾,干笑两声,担忧的说:“爹,你病糊涂了吧。快快回屋休息才是,不然悠悠来看到又该心疼了。” 悠悠,他还敢提悠悠,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可怕?做了那样的事,他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是我对不起你了,还是大哥大嫂对不起你了。”顾风大声的质问,两眼一番,差点就那么过去了,吓得众人又是一惊。 顾二丫扶着顾风,眼中又惊又惧。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为什么?难道爷爷相信那人牙子的话? 怎么可能,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爹,你胡说什么?那人牙子的话怎么能信?”顾老三面色已经沉了下来,装着笑也装笑不出来。 顾风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他就是信了刘大壮的话。 顾风道:“不是刘大壮在问你,是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问?大家奇怪的看来看去,心思通透的,已经明白了顾风的意思。 他怀疑顾老三做了那样的事不是因为刘大壮,是他自己也知道一些东西。 这也……太让人意外了吧。 “你真做了?”里正问顾老三。 顾老三没看里正,而是盯着顾风,面色已经阴沉得可怕。 “爹,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我何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你……”顾风憋着一口气,一巴掌向顾老三扇过去,用过不小,顾老三脸上立马就起了一个巴掌印子。 “你这畜生,害死你大哥大嫂就是对不起我。” 顾老三愤怒不已,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你是不是就认大哥是你儿子,我们都是捡来的?”他立马转头向顾风吼过去。 顾二丫惊讶的看向气势汹汹的顾老三,“爹,你做什么?” 顾风一脸悲痛:“你这畜生,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顾风自始至终都没问过顾老三是不是他做的,而是问的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他知道就是他做的,一些以前想不通的疑问,现在都能够想得通了,他知道就是他做的。 ‘同室操戈’‘管好顾家的人’靳子矜有意无意的跟他说起过一些字眼,他现在明白了。 “为什么要害死你大哥大嫂?”顾风悲愤的问。 “你是不是就认定了是我做的?”顾老三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里正看了看,平声道:“顾老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三怎么会害了老大……” 正文 第326章 第325 我才和她青梅竹马 顾风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我知道是他,就是他。不是老二就是老三,人家不会无缘无故的咬上他。老二没这脑子,他瞒不了这么久,就是他。” “这……”里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又道:“老三,林家来接悠悠去京城治病的时候,她刚出门就出了事,也是你干的吧?头一天地里的活儿没干完你就回家了,说是头疼,可是我问过你娘了,说你并没有回去。” 顾老三瞳孔缩了缩,他没想到爹从那么早就开始怀疑大哥大嫂的死了。 “我与悠悠相看亲事的时候,看好了靳子矜。我们有次谈话发觉有人偷听,也是你吧?” 顾老三微微惊讶,并没有回答。 “子衿说有人报信,但他死活不告诉我是谁,我想,他那时候就知道是你了,就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他不忍心把这样残酷的事实告知我听,是不是?” 顾风越说越愤怒,以至于那怒伸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 他为什么生了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是不是?”顾风再一声大吼,似乎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其他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傻傻的看着这对有着深仇大恨的父子。 顾老三踉跄后退,不敢直视顾风那怒睁的眼睛。 逼得太急,让他脑中嗡嗡作响,许多已经忘却的记忆从脑子里冒了出来,他的脑子似要爆炸一般的疼,他紧闭眼睛,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大声道:“是,是我干的。” 他后退几步,又伸手指着顾风,大声怒道:“是我干的又如何?他比林家姐姐大四岁,我才与她一般大,我才和她青梅竹马,我明明比他聪明能干,凭什么他能娶林家姐姐,我就只能叫她大嫂?” “你……你这畜生不知廉耻,你大哥大嫂是你们爷爷在世时就定下的婚约。” 大家都怪异的看着顾老三,表情一个比一个怪异。 顾二丫已经跌坐一旁,顾老三的媳妇孟秋菊也惊得脸色煞白,想起了一些夫妻之间的私事,更是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顾老二恍然大悟一般,哦哦两声,道:“对啊,难怪了林怜来的时候你比大哥还高兴,忙前忙后的你比大哥还积极,原来你竟然……” 似乎觉得下面的话说出来不大对头,顾老二又忙住了声。 黄香文与顾老二一向是夫唱妇随,她也似恍然大悟一般,道:“你这不知羞的,我还看到你偷看大嫂洗澡了,老二还说我看错了。” 她可没顾老二那么多顾虑,没脸就没脸,到现在了还在乎什么脸?顾家的脸早给他们几个丢尽了。 众人都惊呆了,这就是顾老三杀顾老大的原因?顾家这下丢脸算是丢大了。 顾老三像疯魔了一般哈哈大笑,面色扭曲,“我不想杀林姐姐的,只是等我杀了大哥后发现她已经淹死了。” “畜生……”顾风瞪大了眼睛,喊出这两个字终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爹!” “爷爷……” 顾风又是一片惊叫声。 他双眼一番,全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正文 第327章 最后一幅药方 “爹啊!”顾老二大声的惊叫远远传出顾家的院子,他奋力扑到顾风身上,又是摇,又是给顾风掐人中。 顾风的眼前模糊一片,指着顾老二,哑着嗓子艰难出声:“把你……两个妹妹嫁出去……” 说完,他就彻底断了气。 屋檐还有雨滴滴落下来,滴在顾风苍白的脸上,就像是滴落的一串串泪珠。 气死爹了,他终于气死爹了,趁着大家都围着顾风的混乱之际,顾老三发疯似的往外跑。 就给他一些银子,哪里能让顾老三做出杀兄嗜嫂的恶事,他爱财,却不傻,要不是实在受不了****夜夜看着他们成双成对,要不是每次偷看他们都在耳鬓厮磨,他也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 “我们在潼关呆上两日再赶路吧,许多兄弟都受了伤,总要休息休息。我已经把我的腰牌给潼关的守将看过了,只要我们待在城中,就没人敢把我们怎么样。” 靳子矜看了看月如镜,淡道:“随便!” 要不要休整对他们来说其实无所谓,他知道卓青不会追了。 顾悠悠焦虑的踱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慌得厉害。 月如镜笑道:“顾总,我们都没慌你慌什么?要真有人杀来了也不让你拿刀子跟人拼命去。” 他可记得顾悠悠拿着把小刀子跟卓青拼命的,卓青那腰上估计还留着顾悠悠留下的疤。 天知道她在慌什么,顾悠悠停下来,拉开门喊了一声:“小二,过来。” 这间客栈的小二刚给隔壁送完茶水,听到顾悠悠叫了,忙不迭的跑来。 “客官,有何吩咐?” 顾悠悠道:“可有纸笔?借我用用。” 店小二一看,他们住的可是上房。纸笔虽贵,但给上房的客人用用还是可以的,其他人用用还得另收费,笑道:“客官您稍等。” 顾悠悠自是不知道借个纸笔其实是要收费的,所以她并未多想。 店小二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就端着盘子上来了,盘子上放着文房四宝。 “客官,您请用。” “谢谢啊!”顾悠悠道了谢,拿着文房四宝进了屋。 她磨了墨,便奋笔疾书起来。 月如镜好奇,站在桌前看着。 “女贞子,当归,黄芪……”这是治体虚的病人,其实是老人用。月如镜微微一惊,道:“您这是给顾爷爷开的药方吧?” 顾悠悠点点头,说:“不错,爷爷病情无大碍了,就是身体还很虚弱。等我把这药方子开好了托人送到济生堂去,秦常林知道怎么办。” 顾悠悠想,她心神不宁的大概就是挂念着爷爷的身体。农家人都怕花银子,这些药对她来说没什么,对农家人来说是舍不得花的,她走了,不说叔婶们舍不舍得给爷爷用药,就爷爷自个儿估计就舍不得。 除了药方,顾悠悠还给秦常林写了一封信,便是对自己此行的交代,还有托他照看下爷爷。 写好了,风干墨迹,又找掌柜的要了信封装起来。 月如镜大方的接过了信,说要找人送出去。 正文 第328章 你也会心疼人? 昨日里,靳子矜与月如镜都挂了彩。顾悠悠听到他们说的,阳关城驻军剿匪,而他们就是被剿的那群匪。 驻军可不光是驻军,里面夹杂着许多玄宗高手,可想而知官匪相见厮杀的惨烈。 月如镜还好一些,捂着心口说受了内伤,至少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而靳子矜身上伤就奇怪了些,有些内伤不算严重,外面还有很多伤口,这与顾悠悠想象中大侠们受伤不太一样。 月如镜那身上没伤吐出口血还挺像的,靳子矜身上大大小小冷兵器所伤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怎么伤成这样?”顾悠悠忍不住问。 昨夜里太黑,她没看出来,今日到了这潼关城里面,她才发现了他身上的伤口有多吓人。 早上的时候已经清洗一次,又简单的处理过伤口了,到了下午得给他换药。 “被你气的。”他说。 可不就是看到她跳崖了气的嘛,气得他忘了闪躲,就那涯边的几个小喽喽,不知道乘机砍了他多少刀,要是放在平时,他们哪里近得了他的身? 顾悠悠没有看到那一幕,只当他说气话。一边解开他的衣服,一边说道:“我气你,你就往人家刀口上撞啊,傻子。” 好吧,他还真是傻子。 解开他的衣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虽说不是第一次看他光~裸的身体,但还是让顾悠悠脸上一热。 “小的伤口都在愈合了,大的伤口……”顾悠悠看到肩膀那一道血肉翻飞的口子皱了眉,道:“这一道本来应该缝合一下才好得快的,可是时间太长了。这几天你要注意一下,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超过六小时未缝合的伤口就不能再缝合了,不然感染的机率很大。但靳子矜这伤口不缝合感染的机率也挺大的,他不早说,耽误了一夜。 靳子矜未说话,只轻轻点头。 顾悠悠给他的伤口上换药,那些药粉弄上去会很疼,她悄悄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顿时让她觉得她这是在猪肉上抹盐巴。 看他这样子,连隐忍都算不上吧,她又有些生气,道:“刀子来了你不会躲吗?伤口疼了你不会叫吗?我是大夫,见得多了,不丢人。” 顾悠悠利索的给他重新包扎好,又给他穿上衣服。 靳子矜勾起嘴角,会心一笑,说:“你也会心疼人了,被人砍几刀也值。” “鬼才心疼你,砍死活该。”顾悠悠想都没想就丢出一句。 靳子矜也不恼,只道:“口是心非。” 顾悠悠愣了一下,收拾好换药的东西,哼道:“懒得理你。”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门外又响起月如镜的声音来,“师兄,我方不方便进来啊。” 正巧遇上顾悠悠打算出门丢掉换下来的布条,她拉开门,说:“想进就进,门没锁。” 说完她便径直走了。 月如镜不明所以的,问靳子矜:“她怎么了?又发什么大小姐脾气?” 靳子矜一本正经的下了定论:“她没发脾气,只是害羞了。” 正文 第329章 我们是土匪 “害羞?怎么可能?”顾悠悠可是割小丁丁都没害羞过的,他亲眼所见。 靳子矜一本正经的点头,道:“你没见她脸红了吗?” 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哪有脸红。 月如镜拉了凳子坐下,情神肃穆起来,“师兄,我们要是急着赶路呢,就让季总兵挑些身手好的大摇大摆护送我们去岭南,要是不急呢,就等你我养好了伤再走,你怎么看?” 靳子矜沉吟片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道:“不急,等好了再走吧。” “那这样的话……”月如镜本想再说什么,说到了半又停了下来,说:“好吧,听师兄的。” 靳子矜说:“虽说季总兵会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借人给我们,但这样一来……你父亲就欠上了他的人情,再者,私自调兵不易,若是让有心人抓到了把柄反而会弄巧成拙。你呀,已经给你父亲惹下不少乱子,最好还是谨慎些。” 月如镜被他这么说不乐意了,嘴巴抽搐着道:“那还不是为了你啊,师兄,怎么能说是我惹下乱子呢?” 靳子矜平静的看着他,义正言辞的道:“我在莲花村呆了快六年都没事,你一来就把玄宗的人招来,要不是你这目标太大动静惊人,他们能哪么快发现我吗?” 月如镜:“……” “你一个人悄悄来就罢了,你还带了一窝土匪过来,让人家找了个正当理由给剿了,你说你是不是来坑我的?” 貌似是这样子。 月如镜耷拉着脸,道:“我那不是为了给你撑面子吗?” 靳子矜顿时无语,意味不明的笑,“行,撑面子,是不是让季元中亲自护送更有面子?” 那怎么行? 月如镜忙摇头,说:“不不,师兄你就别再笑话我了,咱们养好了伤偷偷走,灰溜溜的走。” …… 他们在潼关城养伤,顾悠悠实在忙。 月如镜共有多少人不知道,不过就顾悠悠医治过的就有三十多个。除了五个人伤得重一些,其他人都是轻伤。 同时要照顾这么多伤员,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回。 关键是在现代的时候能请得动她的人不多,这样的伤,根本用不着她出手,但她偏偏还为这些小伤忙得不可开交。 好怀念秦常林,虽说秦常林医术不怎么的,倒是一个不错的助手。 “悠悠,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 顾悠悠夜里还在忙着,药材不够了,她得写下来,明天让人去附近的药堂里买。 顾悠悠说:“前几天都撑过来了,今天已经好多了。” 她说的是实话,前几天才忙呢,这两天好些轻伤不用她管了。 靳子矜道:“潼关有军医,你跟月如镜说说,他让军医来治就是,用不着你个个都亲自去看。” 顾悠悠一愣,张着嘴儿,差点砸掉舌头,“月如镜那厮说我们这群人里就我和他会医术,但他也是伤员,所以……” 呃……好吧,这话没错,可是…… “他说我们的身份是土匪,不能惊动附近的驻军。” 正文 第330章 瞒下的事 “这样说的?”靳子矜面色沉了沉,又黑了黑,看着顾悠悠因忙碌几日没睡好觉那黑黑的眼圈就心疼。 好你个月如镜,越发胆肥了,欺负我的人。 他向顾悠悠招了招手,道:“过来,那些人你不要管了,你只负责伺候好我就成。” 经靳子矜这么一提点,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悠悠觉得自己被月如镜耍了,而靳子矜跟月如镜是一伙的。 她丢了笔纸,冷哼道:“你是大爷啊,我伺候你?本小姐这辈子向来是被人伺候的。” 顾悠悠摔门而去,楼下吃夜宵去了。 靳子矜琢磨着她的话,许久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低声喃喃道:“哦,小姐啊,大小姐脾气不小。”只是那农户顾家……又是怎么给她养出不小的大小姐脾气呢? …… “师兄,出事了!” 月如镜关上房门,拿着封信件忙对靳子矜说。 他是看着顾悠悠出了门才敢来的,听兄弟们说顾大夫四处打听他的消息,要收拾他呢。 “这两天你去哪儿了?”靳子矜自动忽略了他的慌张,不慌不忙的接过他手中的信件问道。 “我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月如镜指着那信件道:“让顾悠悠知道这件事怕是要闹,不肯跟我们去岭南。而且,这当头咱们要是再折回莲花村的话就是羊入虎口。” 月如镜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看他这表情,靳子矜也不禁皱起眉来,打开那信件看。 片刻后,他那眸色越来越深,捏着那信件的手骨指节也渐渐发白。 他丢下信件,冷道:“烧了。” 他冷冷吐出这两个字,又一把抓过桌边的油灯来,就像这张薄薄的纸是洪水猛兽似的,要立马消灭。 “不能让悠悠知道。”他冷冷的说:“这是他们故意的,说出当年那件事的真相,气死了爷爷,引悠悠回去。” 月如镜点了点头,拿过装烟灰的炉子。 “霍栗可能也来了。”他冷笑,“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月如镜愤愤的说:“一个顾悠悠还引不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怕是冲着你我来的。” 靳子矜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说:“尽快离开潼关,去岭南吧。再呆下去,这消息怕是就要传到悠悠耳中了。” 忽的又想起什么,他又问:“顾武抓到了?” 月如镜笑道:“自然是抓到了,他能跑得掉?听说关进了清水衙门大牢里,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杀他,但他这辈子怕是也出不来了。” “哦?”靳子矜挑了挑眉,没杀? “就是可怜了他媳妇孩子,他做出这种事来,自己进了大牢,那媳妇孩子也被顾文赶了出来,他们没地方住,只能住进了你以前搭的那茅草屋里,你说好不好笑?” 靳子矜却没有笑,眸色一点点沉下去。 …… 不得不说靳子矜的恢复能力很强,严重的伤口没发炎,几天功夫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一些不严重的,连疤痕都消失不见。 只是那最大的一条还得继续上药,顾悠悠估摸着,最少还得住上两天。 正文 第331章 近乡情怯? 只是今日给他换药,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微微皱着眉似的。 前几天皮开肉绽时他都神色如常,没有皱半下眉头,他皱眉的原因当然不可能是伤口疼痛。 “怎么了?”顾悠悠像是一个尽职的医生关心自己的病人,“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她才不会主动问他有什么心事,她只是个关心病人的大夫。 “是挺不舒服的。”靳子矜说:“出来这么多年了,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近乡情怯。” “什么?”靳子矜会近乡情怯? 顾悠悠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问:“你是说你的家也在岭南?” 怎么一路上都听说月如镜的家在岭南呢? 靳子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我跟你说过,我无父无母。不过我以前在岭南呆过几年,也当那里是家了。” 家的定义能这样吗? 顾悠悠随口道:“那你还在莲花村的茅草屋呆过几年呢,你可当那茅草屋是家?” “家?” 靳子矜垂眸,眸色也渐渐深了起来。 他心里一阵苦笑,他有家吗? 顾悠悠垂下眼看他,见他这落寞的神情立马为刚才的话后悔了,狠不能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对谁说都行,却千万不能对一个没有家的人讲,靳子矜一定是伤心了。 顾悠悠抿了抿唇,坐下来与他平视,正经的道歉:“子衿,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说起家的。” 靳子矜抬眸看她。 “我也没家啊,你说家在哪儿就在哪儿。既然在岭南,那咱们就快去回去好了。” “嗯?” “近乡情怯嘛,我理解,但家总是要回的嘛。啊,不如我们明早就动身吧,你这伤口没什么大碍,有我在,赶路没问题……” “好!”靳子矜立马道。 顾悠悠呛得莫名其妙。 她本意是想哄哄他的,毕竟刚才提到的事让他伤心,没想到他这‘好’字回答得这么利索。 你丫这哪叫近乡情怯,明明就是归心似箭嘛。 呃呃……好吧,谁让明早就动身这话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呢。 靳子矜用行动表示他的确归心似箭,在顾悠悠洗漱的时候,他已经麻溜儿的收拾了行李,还站门口冲月如镜吼了一嗓子。 “阿镜,收拾行李,明儿一大早出发。” 不一会儿传来月如镜猩睡朦胧的抱怨声:“大半夜的叫收拾行礼?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不一会儿传来更多的抱怨声:“吵嚷嚷啥?收拾个行礼吼这么大声做什么?扰人休息,还有没有人性了。” 顾悠悠拉了拉靳子矜,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明早来收拾也不迟。” 靳子矜义正言辞的说:“小声了阿镜能听见?” 顾悠悠顿时哑然。 月如镜是有这么个毛病,睡觉睡得实,还爱赖床。 ……他们三个是偷偷走的,天没亮就走了。轻装上阵,阿宝不方便带着,靳子矜说等他们到了岭南,再让人把阿宝送回来。 起得早睡得晚的,别说是月如镜那哈欠打个没完,顾悠悠也哈欠连天的,就靳子矜看起来精神得很。 正文 第332章 她还会骑马 “师兄,要不你来赶马车吧,我得睡会儿。” 不等靳子矜回答,顾悠悠就立马抢话道:“那怎么行?子衿胳膊上有伤。” 月如镜气歪了鼻子,说:“我师兄皮糙肉厚的,那点伤算什么?想当年我们……”说到一半,他又顿时住了口,却又不甘心的嘀咕一句:“我看你们俩就是合起来欺负我。” 顾悠悠打了个哈欠,笑嘻嘻的道:“要不我来赶吧。” 月如镜一惊,问:“你会赶马车?” 靳子矜也同样惊讶的看向她。 顾悠悠却道:“我会骑马,马车没赶过,不过我觉得应该不难吧,你先教我不就得了。” 她就不信了,赶个马车能比考驾照难? 当年她隐姓埋名去个小城市考了驾照,一向自命不凡的顾小姐头一次因为考驾照怀疑自己的智商,被那教练骂得狗血淋头后,她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到了现在那奇葩教练的话她都还能一字不漏的想起来。 (“看到前面的人了吗?” “看到了。” “撞上去。” “啊?我不敢!” “那你干嘛不踩刹车?” “……”) 月如镜回过头来,奇怪的看她一眼,又与靳子矜的眼神相撞,再神色莫名的道:“既然会骑马就别学赶马车了,咱们到下一站直接换骑马吧。” 顾悠悠自是晓得他这神色莫名是什么意思,她身上本来就有那么多让人想不通的异常之事,要是事事都藏着掖着的那得多累啊,反正会不会骑马他们看她的眼神都是一样的,虱子多了不怕痒大该就是她这想法,她轻轻一笑,道:“好啊!” 顾悠悠会医术,顾悠悠会写字,顾悠悠会骑马,顾悠悠还会很多别的事情。她不会藏着掖着,她就是她,坦坦荡荡。遇到用时,她自然展示出来。 “哟,跑得挺溜嘛!”月如镜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句。 这女人问题太大了,居然还会骑马?要知道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官家的小姐,那都是养在深闺的,她居然会骑马? 她以为她是将门的小姐? 顾悠悠自然也是听出了他夸赞中的冷嘲热讽,她不在意。顾家的继承人是全能的,她样样不输人,这骑马嘛,她本来就骑得不错,当年还参加过比赛的,能差得了吗? “骑得不错。”靳子矜说了一句,然快速上马跟上她。 很快他们就远离了驿站,三人骑马扬长而去。 不知道他们说的岭南居然那么远,马上跑了三天还没到,今天可好,跑到了荒山野岭里,连个客栈都没得住。 顾悠悠虽说参加过不少野外活动,并不是娇滴滴的小姐,但那是她的另一个身体啊,这具身体比那娇滴滴的小姐还弱好不啦,累死她了。 要不是月如镜总是冷嘲热讽的激她,她早受不了啦。 “实在累就休息一下,明日我们能到鲁城。”靳子矜说。 顾悠悠向月如镜那边看了一眼,后又哼道:“我怎么会累?不过你的伤口还没完全好,是应该休息一下。” “我?”靳子矜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胳膊,明明已经好了。 正文 第333章 顾悠悠VS月如镜 顾悠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有的伤是看不出来的,比如你这个,其实伤到了骨头,现在年轻,还看不出来,以后年龄大了就会知道了,一到刮风下雨的就会疼。” “少在这儿危言耸听啊!”月如镜不屑道:“别忘了我也会岐黄之术,跑不动了就明说,还扯上我师兄,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靳子矜眼看他们又要吵起来,而且一时半会儿的估计还吵不完,自觉的去一边生火去了。 “岐黄之术?”顾悠悠淡笑着重复一遍,那表情更是不屑,道:“你也就会个岐黄之术,殊不知真正的医术岂是望闻问切四字所能慨括的?阴阳五行学说、脏象学说、经络学说、精气血津学说……五运六气学说,你就算念得滚瓜烂熟,又如何知其形,解其性?” 在医术方面一向自命不凡的月如镜头一次遭人贬低,且这人还是一个女子,简直气歪了他的鼻子,他怒极反笑,道:“那你说说,你又是如何知其形解其性的?” 顾悠悠认真的盯着他,突然又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慢慢的,又带着些阴森森的意味儿。 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让月如镜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这女人,又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就在月如镜揣揣不安之际,顾悠悠如银铃般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三人的耳中。 “简单啊,解剖,不知道生病的肝长什么样子,就取一个生病的肝出来慢慢研究。不知道脑袋因何而痛,就开了头颅,用眼睛去看清楚。不知道那心……” “打住!” 不等顾悠悠说完,月如镜已经忍着呕吐的感觉叫停了。 卧槽,这什么人啊,他同情的看了不远处正生火的靳子矜一眼,整天跟这种人呆一块儿不难受吗? 这是正常人吗?当然不是,简直是变态。 “你到底是大夫还是仵作?” 古时候检验尸体的人称为仵作,相当于现在的法医。法医其实和医生一样,都是受人尊重的,不过这是指现代。 在古代的时候,那仵作不受人待见,跟大夫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古代人封建,一般人是不会去触碰尸体的,所以仵作的身份一般都是贱民或者奴隶,这事正好和秦常林闲聊时,听他说起过。 顾悠悠怒了,好你个月如镜,把她比贱民奴隶了。 她愤愤的道:“一个不敢追究医学的真谛的大夫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大夫?难怪了你们那腐朽的思想需要进化几千年,我跟你说得明白吗?白痴!反正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 “哟哟,你还嘚瑟了,来来,趁着天还没黑,牵上马,再去溜一圈。” 顾悠悠道:“我吃饱了撑着才会牵上你去溜一圈。” “你那是不敢!” “好吧,你就当我不敢。”顾悠悠哈哈笑了,开心的跑到靳子矜哪里去。 月如镜得意的道:“算你识相!”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咦,她刚刚说的什么? 我吃饱了撑着才会牵上你去溜一圈? 月如镜那脸色陡然一黑。 顾悠悠VS月如镜,完胜! …… 正文 第334章 她又勾引师兄啦 “来,吃些干粮,再喝些水润喉。”靳子矜对顾悠悠蔼声道。 顾悠悠微笑着接过,吃一口干粮,再喝一口水,顿时觉得饥肠辘辘的感觉减少了几分,她心满意足的笑了。 “我们还要走几天到你家啊?”她问。 靳子矜想了想,道:“照这样赶路的话,估计还得五六天。” ‘噗’的一声,顾悠悠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喷出去。 快马加鞭还得五六天啊,听到这句话有种身体瞬间被掏空的感觉。 “啊,你拍死我算了!”顾悠悠像泄气的皮球软倒在地,上半身趴在靳子矜的腿上软成一摊泥巴。 靳子矜抬起手,感觉那柔软的身体就在自己的身上,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虽然他们每夜都睡在一起,他还常抱着她纳凉呢,却第一次碰上她主动投怀送抱。 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悠悠。”他低声喊她的名字。 顾悠悠抬起一只手摆了摆,道:“别叫我,你让我自生自灭吧。” 靳子矜:“……” 他笑了笑,终于把那双不知所措的手放了下来,一只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着,一只在她的头上,揉着她柔软的长发。 另一边,月如镜拴好了马,转身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揉了揉眼睛,转身,再转回来,又揉了揉眼睛。 我去,没看错啊。 夕阳静好,那年轻的男女安静的依靠在一起,那女子不太优雅的动作暂时忽略,他那英俊的师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安抚着女子的后背,夕阳的映衬下,他们的身上都泛起了淡淡的金光,简直亮瞎了他的眼,气炸了他的肺。 这不识廉耻的女人,又勾引师兄了。 月如镜面色沉了下来,大步向他们走去。 “喂,顾悠悠,你……” “阿静!”月如镜话未说完就收到了靳子矜警告的眼神。 “她睡着了,小声点儿。” “什么?我……”月如镜那喉咙里像是咽下一只苍蝇般,恶心又吐不出来。 他狠狠的瞪了顾悠悠一眼,愤愤的坐在了火堆的另一边,还不得不担任起了加柴火的活计。 这太气人,疲惫一天,月如镜没有一点儿的睡意。 师兄那表情是动心了吗。 对顾悠悠?我去! 对谁动心不好啊,偏偏是这一堆毛病的顾悠悠。 啊,简直没天理啊,他的师兄这么好,偏偏如此重口味儿。大片的好白菜等着你拱呢,你偏偏挑上了棵长得歪瓜裂枣的窝瓜? 不成,等到了岭南后他一定让母亲给师兄找几个配得上他的大家闺秀,分分钟秒杀顾悠悠那种。 …… 鲁城是一个比清水镇大不了多少的小城池,比潼关小了不知道多少。 熙熙攘攘的人群,稀疏的商铺,看起来还不如清水镇热闹呢。 进城后,靳子矜说:“我们在此休整一天,补给好干粮和水,也正好让马休息休息。” “好啊好啊!”累了几天的顾悠悠自然是高兴得很。 “早就该休息了,让马儿连续跑了三天,简直太残忍了,虐待动物。” 正文 第335章 中站 月如镜愤愤的看向顾悠悠,心道:师兄太过分了,分明是想让顾悠悠休息嘛,却说让马休息? 他亲自挑选的马,怎么会跑三天就累着了? 靳子矜笑了笑,却没说什么就径直走进了鲁城中唯一的一家客栈。 “三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 “打尖!” 两个不同的声音,住店是顾悠悠喊的,打尖是月如镜喊的。 掌柜奇怪的看向二人,道:“这可如何是好?听这位小姐的,还是听这位公子的呢?” 靳子矜放下一锭银子,说:“谁有银子听谁的,住店,两间上房。” 顾悠悠顿时眉开眼笑,还做了一件十分幼稚的事,冲着月如镜做鬼脸。 月如镜气青了一张脸,哼道:“师兄,你偏心。” 靳子矜只淡道:“你可以不住。” “啊……?”月如镜委屈得快哭了,“师兄,你变了!” “客官,这边请。”收了银子的掌柜眉开眼笑,才不去管谁谁变了呢。 靳子矜点了点头,跟着掌柜的上楼。 顾悠悠得意的挽着靳子矜的胳膊,冲着气呼呼的月如镜吐舌头,“虐死你这只单身汪。哎,夫君,我们住这间。” 向在独行独断的顾悠悠突然觉得这感觉真好,有个维护自己的老公貌似也不错。 月如镜跟着掌柜的进了隔壁房间,那掌柜的叹了口气,劝慰道:“小兄弟,您这又是何必呢?你师兄和他夫人一看就是是刚成亲的,男人嘛,他宠着新媳妇儿是很正常的嘛,你在这时候和她争,那不是自找麻烦嘛。要知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等这新鲜劲儿过了,他还是会觉得你这兄弟好!” 掌柜的一脸你懂的表情,月如镜冷下脸来,怒道:“你懂个屁,滚!” 掌柜的好言相劝讨了个没趣,也垮下了脸,道:“你这人不识好人心?哼,活该你睡冷被窝。” 我去,这都什么人?气得月如镜差点一脚踹那你懂的掌柜屁股上。 …… 还有好几天路程才能到岭南,靳子矜讲:“距离下一座城池有两天半的路程,我们必须带好足够的食物,这一路的驿站里食物都不怎么好吃。” 顾悠悠提笔写着,抬头问:“那要不要加两斤牛肉?刚才在楼下吃的牛肉味道还挺不错的。” 靳子矜点了点头,说:“加吧,鲁城的牛肉远近闻名,在别的地方还吃不到呢!” 顾悠悠眼前一亮,“那就再加两斤牛肉干。” 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因为听靳子矜那意思,他们再往南走会进入一段人际罕见之地,不好买到口味不错的食物,所以她拿了银子出门办货去了。 鲁城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城,这里的主食并不是食用大米,而是面饼。肉也不是以往的猪肉,而是牛肉。她买了不少面饼子带着做干粮,又去客栈掌柜给她介绍的一家专做牛肉干的店子里买了些牛肉干,嚼了一口,觉得确实地道。 夜里风凉,为了露宿野外的时候不那么冷,她还去成衣店里买了一件厚实的男款大衣。 正文 第336章 岭南城 没办法,谁让男款的比较大呢。 出来时,顾悠悠猛然发现有什么人在窥视自己。 她立马回头,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面人摊子前有个贼兮兮的人,装着买面人,其实装得很不自在。 顾悠悠看了一下,此人还有些面熟,等回想起这张脸时她微微一惊。这不就是追她到悬崖边的人中其中一个嘛,还嚷嚷着要杀顾老三那一个。 我去,这些人还真是,追到这里来了。 顾悠悠没有多做停留,迅速收好东西回客栈。 “何事慌张?”靳子矜问。 顾悠悠一边打包行礼一边道:“你不是归心似箭嘛,咱们现在就走。” 靳子矜眼神微沉。 这时,月如镜也慌忙的冲了进来。 又一个慌里慌张的。 “师兄!”月如镜什么都没说,只一个眼神,靳子矜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道:“好吧,现在就走。” 一路上又是快马加鞭,比他们预料的提前了半日到下一个城池。这次他们没有休息,只简单的补给后就继续赶路,一直到岭南。 这是烛照国最南方的一个大型城池,再往南,就是南诏国了。而岭南,也是阻隔烛照国与南诏国的天然屏障,同时也是两国交际的重要枢纽,因此,这岭南虽然只是烛照国的边陲之城,却是热闹非常。 因着是边防之城,城中驻军精良,对居民进入城也管理的严格一些,每天会有几个固定的时辰开城门,允许百姓们进出城办事,如若时辰未到,所有人都得在城门口等着,除非是办重要任务的官差。 眼看着古老坚固的城墙就在前面了,月如镜微笑着侃侃而谈。 这几天他和顾悠悠相看两生厌,许是因为就到家了,他的话多了起来,竟然还好言好语的对顾悠悠介绍起岭南的风土人情来。 “我们这里的姑娘男子们都比内城的要豪放得多,你可别被吓到了。”突然又想到了顾悠悠那惊世骇俗的性子,他又脸色僵了起来,哼道:“当然,跟你比起来就差远了,你还是收敛一些,别吓着城中百姓。” ……顾悠悠那个无语,你不就偷看了人家做个小手术嘛,作为偷窥者你都不觉羞耻,倒是把我正正当当治病的大夫当成洪水猛兽。 敢问天理何在? “阿镜!”靳子矜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又对顾悠悠说:“城中都是朴实的普通百姓,你在清水镇怎么过的,在这里还怎么过,别听阿镜瞎说。” “好啊,夫君!”顾悠悠笑眯眯的回道,气得月如镜咬牙切齿。 不知廉耻的女人。 看着月如镜不痛快的样子顾悠悠表示十分痛快。 这会儿还没到开城门的时辰,月如镜拍着马跑在最前面,顾悠悠与靳子矜的马就慢了下来。 他掏出一个腰牌,向着守城门的展示。 “康守义,速开城门!” 康守义是岭南守城主将,他是认得月如镜的。听到这声音,忙伸长了脖子,见到确实是世子回城,立马招呼人安排开城门,并亲自下瞭望台。 “世子爷,请稍等片刻!” 正文 第337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世子回城,都利索点儿。” 守城的兵卫的一个激灵,一些人开城门,更多的人手脚麻利的把那些等着进出城门的百姓们从两边推,能在岭南侯府的世子面前露脸的机会可不多。 “世子爷回城,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人群中嘈杂声四起。 “世子爷回城?世子爷三年没回来了吧。” “哎呀,推什么推,我没长脚啊,要让你来推!我就要看一眼,怎么啦?” “就是,看一看怎么了,世子爷都没说话呢,你们几个看门的嘚瑟啥?” 一个年轻的妇子哀怨的道:“人家头一次见世子爷时还是黄花大姑娘呢,他怎么才回来啊!” “哟,翠花,你还肖想着世子爷呢,你儿子都快会走路了吧。” 翠花不满道:“怎么?不行啊!我想我的,碍着你什么事。” “嘿,就你这样子也就配得上肖想张二狗子,不瞧瞧你这德行。” 翠花挽起袖子,大怒:“王大脚,你是想跟我开撕是不是?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巴。” 守城的面对这种场面也只能焦头烂额,有人大声吼道:“要撕回家撕去,要是惊了世子爷的马,全抓到大牢里去。” 这会,月如镜三人已经进城了,月如镜的马在最前头,笑得春风满面,一脸得意。 顾悠悠也是第一次瞧着古代的大场面,会有些好奇。但她却不怯场,脸上神情自得。 要知道当年她为了风头压过叔叔,去各大分公司视察的时候架子比这还大。 “顾总,知道小爷的身份是不是被吓到了?” “呵呵……”顾悠悠只干笑两声。 岭南的世子啊,她之前还真没想到。 “看看,百姓们多爱戴我。我这是回来没提前打招呼,要是提前打过招呼,你就会看到掷果盈车的盛景。” 顾悠悠不放过任何打击他的机会,没好气道:“你还真当自己是潘安啊,你顶多算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斯文败类。那些为你掷果盈车的不是患有眼疾的中年妇人,就是仗着你这身份的庸脂俗粉,有什么好得意的。” 月如镜脸色一僵,这话啥意思?不就是说,看上他的要不眼瞎,要不是想攀附权势? 还骂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斯文败类? 顾悠悠的毒舌又达到了个新高度。 “你你……也比你这不识廉耻的女人强。” “我怎么就不知廉耻了,白痴。” 眼看大街上就要吵起来,靳子矜忙挎着马挤到了两个当中。 “还好百姓们声音大,要不你们吵吵这些话传出去,你父亲又得说你了。” “师兄!”月如镜觉得委屈极了,为什么师兄总说他的不是,他被骂了,受害者。 “呀,真是世子爷回城,我不走,要能一堵世子爷风姿,让我挨一顿揍也值。” “哎哟,别推啊,要摔死老娘不成。” “我的鞋!” “哪个王八蛋捏老娘屁股?” “……” 一阵阵高昂的声音至人群中传出来,那得意洋洋的等着掷果盈车的月如镜面色一点点黑下去。 正文 第338章 月府的大观园 顾悠悠大笑:“哈哈,就这些比我强?不得不说,世子爷您的品味儿独特啊!” 因为看了月如镜的笑话,顾悠悠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那因连日赶路而带来的疲惫之感都霎时间消了一半。 …… “阿镜回来了!” “哎哟,听说阿镜回来了,我的儿呀!” 传讯的城卫兵把消息传回了岭南侯府,这侯府里立马就炸了锅。 月如镜八岁被侯爷送进岐山天宗,十岁回来一次,十三岁回家一次,十四岁回家一次,十五岁到二十岁倒是常在家中渡过的,今年月如镜二十三,眼瞅着又是三年未归。这侯府之中,除了侯爷一个男人,全屋的女人,哪些个女人早就望眼欲穿了。 “祖母,大哥回来了。” “外祖母,表哥回来了。” “在哪儿呢?我那大孙子在哪儿呢?” “娘,阿镜一会儿就到了,您慢着点。” “哎呀,听说子衿哥哥也来了……” 月如镜三人骑着马一路到达岭南侯府,那侯府大门,早已花花绿绿的站满了人,除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伟岸中年男子外,其他的全是女人。 月如镜是混迹这群女人间的老手,早习惯了这种场面,下了马,立马就朝着他们大步走去。 “祖母。” “爹,娘!” “二婶、大姑、小姑!” “大妹、二妹、三妹……表妹!” 靳子矜站在顾悠悠身边淡淡笑着,想来也是见怪不怪,但是顾悠悠已经惊呆了。 别告诉她这院子是红楼梦的大观园! 侯府严重阴胜阳衰。 这场面真是……够骇人的。 “阿镜啊,我的大孙子耶,你又瘦了!” “我的儿啊,受苦啊!” 这是唱哪出? “大哥,我们可想你了!” “去去去,别缠着你们大哥。赶路累了吧,先进屋休息。”老太太拿着拐棍把娇滴滴的几个小姑娘支开,这才让出了一条路来。 顾悠悠似乎明白了月如镜为何养得有些娘气,看贾宝玉就知道咯。 接风洗尘的宴席上,有些怪异! 男女分桌而坐,对面的一大张桌子只坐了三个人,靳子矜、月如镜,还有侯爷。 她们这一桌就显得拥挤得很,月如镜的七姑八婶一堆妹妹,再加上她,坐得满满当当的。 顾悠悠吃着桌上的山珍海味整个心都忐忑不安,倒不是应该太挤,而是因为,自从靳子矜介绍这是他内人后,那些小姑娘们就拿她当外人看。 当然,她对这些小姑娘们来说本就是外人,无甚在意。重点是自从靳子矜介绍这是他内人后,那侯爷的眼睛就时不时的,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瞟。 这感觉怎么说呢?他偷偷的瞟,说也说不清楚,又像看儿媳妇那种期待,又防备。 这几个意思? 要说因为靳子矜与月如镜的关系当给晚辈看对像,要瞟也是老太太和侯爷夫人瞟好吧,你一个大老爷门儿的瞧人家小媳妇几个意思啊? 被这样一个大人物瞧着,要换个人肯定要怯场。 也亏得顾悠悠见识过大场面才没有失礼。 “悠悠嫂子,您是哪里人啊?” 正文 第339章 问出处 顾悠悠抬头看去,是一个生着小巧瓜子脸的小姑娘,想了想,这姑娘貌似是月如镜的二妹妹,十三十四岁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荡开一个浅浅的微笑,声如珠玉落盘,道:“我是阳关城,清水镇人士,乡下的小地方,想来月小姐不曾听过。” 她自认为作这番介绍不曾有问题,却不想月如雪听后便立马敛起了笑,面上带了几分鄙夷之色,嗤声道:“是没听过,果然是乡下的小地方。只是不知道你一个乡下小地方的女子,是如何得了子衿哥哥的青眼,能做他的夫人?” 顾悠悠向另一桌瞟了一眼,三个男人相淡甚欢,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一桌的异常。 初来乍到的,说实话,她一个客人,只想和和气气的,互相给个面子。但这二姑娘,赤~裸~裸的那种对她厌弃鄙夷的眼神想忽视都难。 这时,另一个女子又道:“二妹妹,小地方的人,自有小地方人的手段,二妹妹你长年呆在这岭南城中又如何得知?” 月如雪嗤笑道:“我就是好奇嘛,子衿哥哥多好的人,我还以为只有京城里的官家小姐才入得了他的眼呢,却没想到他娶了个乡下女子为妻。” 这两姐妹一唱一和,话里话外满满的讽刺,觉得她配不上靳子矜。顾悠悠咬了咬牙,不得不抬头对上月二小姐的目光,含羞带怯的说:“缘分自有天定,不是有句老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嘛,这种姻缘之事,又哪里说得清?” 桌上的女人们听到这话似乎都愣了一下,那月家老太太眯了眯眼看着顾悠悠,又对两位小姐低声呵斥,道:“阿霜、阿雪,不得对客人无理。” 靳子矜他们并不陌生,天宗的大弟子,就算到了皇城里,那皇帝也要给几分面子的,来他们家,又是月如镜的同门师兄,他们自然是欢迎得很。 多年前靳子矜还随月如镜在这岭南府中住了几年呢,他们都拿他当自己家的孩子看。 再加之他又是如此优秀的年青人,月家人一心想把自己家的小姐嫁一个给他。 如今几年不见,却不想他带了个夫人来,她们怎么不好奇? 初见这顾悠悠,看着瘦瘦小小的,穿着也朴实,但她行为举止大方,得体有礼,一看就是大世家养出来的女儿。月家的女儿要是输给京城高官之后他们无话可说,但月如雪这孩子不死心,偏偏问了她的出处。 这一听,乡下小地方出来的,其他人也顿时坐不住了。 乡下小地方出来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靳子矜呢? 于是,才没有人阻止月如雪与月如霜和顾悠悠的两问两答。 但老太太到底是多吃了几碗饭的人,就顾悠悠这神情姿态怎么可能是那乡下里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现在互不熟悉,开罪了谁都不好,就算看在靳子矜的面上,也不能太过逾越,点到为止就够了,所以她才出言阻止了两个小孙女。 正文 第340章 月家的小姐好吗? “祖母!”向来爱撒娇的月如雪不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就不能说了?她一个乡下村姑罢了。 “来者是客!”老太太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顾悠悠的心中,虽是因着侯爷那怪异的眼神有些忐忑,面上却是不卑不亢的吃完了席。而月家其他小姐们的排挤,她更是视而不见。 左右是客人,过两天拍拍屁股就走了。 饭后,侯爷夫人吩咐了婢女伺候着,领着靳子矜与顾悠悠去了客房。 “靳少爷,靳夫人,我叫小桃,你们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就是。” 靳子矜礼貌的点了点头,道:“有劳姑娘!现在没什么事,你下去歇息吧。” 晚上居然就住在这侯府之中,顾悠悠有些揣揣不安起来,拉着靳子矜的袖子说:“你可别告诉我你所谓的家在岭南指的就是这儿?” 她这一说,靳子矜蓦地就想起当初那坑顾悠悠的点子来。 他确实没有家,要说那些年让他能感觉到家的滋味儿的地方,还真的就是这岭南侯府。 想了一瞬,说:“当然不是,只是我们家几年没住人了,想来住不得。明日我先去看看,要是坏了就找人修一下,等弄好了我们再搬过去。” 他已经能做到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了,要是一年前,他无法想像自己竟然为了哄一个女子而撒谎。 一个谎言,就要多个谎言来掩饰,这句话好像有些道理。 顾悠悠琢磨着要在这里住几天呢,想想就头痛。 她又不傻,这月家的几位小姐,对着她敌视的眼神毫不掩饰,赤~裸~裸的挑畔啊。 想她顾悠悠,何时跟人争过男人?男人向来是对她趋之若鹭。 再抬头看靳子矜的眼神就复杂起来了,真真如她们所想的,身为村姑的顾悠悠还真是配不上他,做他的丫鬟都不配。 嗯,好在她并不是村姑顾悠悠,至少思想上不是。 村姑没自信,她有。 “子衿,月家的小姐好吗?”她问。 靳子矜怔了一下,心思一转就明白她的想法,脱去了外衫,淡笑道:“我上次见她们才几岁,都是小姑娘,阿镜的妹妹,我也拿她们当妹妹。” ……丫,妹妹真多。 顾悠悠注视了他一会儿,见他神色如常,也就信了。 岭南侯府的后院儿很大,就顾悠悠与靳子矜两个客人还住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更让人惊奇的是卧房后面还有一个半人工半天然的温泉,泡个温泉出来,多日赶路的疲惫顿消。 她出来时,靳子矜正拿着书卷坐在灯下看书,时辰不早了,顾悠悠打了个哈欠,道:“他们家大手笔啊,客房里还有温泉。” 靳子矜放下书卷,道:“岭南的温泉很多,城中大户人家家里都引了温泉进屋。” “哦……?”顾悠悠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敢情这里是个上天恩赐的好地方。 …… 第二日顾悠悠睡到日上三竿,作为一个客人,她觉得有些窘。 醒来时靳子矜已经不在了,真是的,也没叫她。 细碎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不一会儿她便看到了昨日的那个婢女小桃。 正文 第341章 不期而遇 顾悠悠利索的套好衣服,便听到小桃细脆的声音。 “靳夫人,早饭已经备好了,您是现在吃呢,还是等靳少爷回来再吃呢?” 顾悠悠透过窗户看了看气色,这个点儿吃早饭着实有些不像话,都快赶上午饭了吧。 她笑了下,问:“子衿呢?他上哪儿了?” 小桃道:“靳少爷一早就出去了,他吩咐等您起床了先吃些早点,中午带您出去吃。”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小桃摇了摇头,说:“没有。” 顾悠悠琢磨着靳子矜这样的安排什么意思?可她对古代人,尤其是古代大家族待客之道完全不了解,所以琢磨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哎,还是他怎么说就怎么办吧。她是外逃避祸的,还讲究个啥? 小桃一会儿就把她的早饭拿来,炉子里温着的,虽说这会儿已是日上三竿,却还是温热的。 “靳夫人,早饭后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小姐们都在。” 顾悠悠抬头看了这小丫头一眼,十四五岁的年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要不是触碰到顾悠悠的眼神那闪躲的神色出卖了她,应该是个很容易让人相信的无辜小丫头。 顾悠悠笑了笑,无甚在意的继续吃她的早餐。 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嘛,给你个丫鬟伺候着,还真能是好的才怪了。 只期盼靳子矜那房子别太破,随便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放下碗筷,正擦嘴,顾悠悠就听到些不太让人愉快的声音。 “她不出来怎么办?我们进去?” “可是祖母说了,来者是客,不让我们进去找她麻烦。她要是自己出来就罢了,但我们主动进去惹事,不管谁对谁错我们都输了个理儿。” 月如雪不服气的提高了音量:“怎么就输理儿了,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儿去哪儿。” “表姐,但外祖母说过不让咱们进去惹事儿。” “凭什么啊,这是我家,她还霸占了子衿哥哥。” “但子衿哥哥说那是他夫人。” “我不管,我偏要去,就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能比我们几姐妹强得到哪里去。” “哎,二妹……” 听这声音那二小姐是要不管不顾的冲进来找自己晦气了,顾悠悠挑了挑眉,起身往外走。 几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而已,她才不怕。 院中,她与几位小姐颇有一番不期而遇的错觉。顾悠悠面色惊了一惊,轻轻福身,算是礼貌。 “几位小姐,这是要上哪儿啊?” 谁也不会想到顾悠悠是个顺风耳,是听到她们说的话声音才出来的,看这样子,还以为真是不巧了遇上。 月如雪弯起嘴角鄙夷的笑了笑,说:“哟,听说你刚起身,吃早饭了吗?一会儿就午饭了,这是要上哪儿啊!” 顾悠悠也轻笑了一下,老实回答,“听说几位小姐希望我出去逛逛,所以我就出来了。” 跟着顾悠悠追出来的小桃面色呆了呆。 她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知几位小姐找我何事?”顾悠悠神色如常。 她瞄到月如雪狠狠的瞪了后面的小桃一眼。 正文 第342章 什么时候动心的? 月如雪重新收回目光,投放在顾悠悠身上,开口讽刺道:“在这岭南侯府中,敢像你这么睡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大哥。你倒是胆子不小,今日我大哥都起了个大早,你却睡到日上三竿。” 顾悠悠挑了挑眉,不卑不亢温婉的说:“所以我并不是岭南侯府中人。” “你……”月如雪秀美一冷,竟被噎得无话可说。那小嘴儿撅起,竟有几分受了欺负的感觉。 顾悠悠一脸的无辜。 月如霜拉了拉二妹妹的袖子,低声道:“二妹,别忘了正事儿。” 正事? 顾悠悠挑了挑眉,摆出一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小丫头骗子们,放马过来吧。 对,正事。 月如雪正色,道:“你是乡下的村姑?怎么跟子衿哥哥认识的?” “成亲认识的。”顾悠悠老实讲。 “什么?”几个小姑娘不甘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是问他怎么会和你成亲?” 顾悠悠耸了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你难倒不晓得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我自己又不能做主,他来我们家提亲,家里人让我嫁给他,我就嫁咯!” ……还能这样? 这女人,说得好像子衿哥哥多稀罕她似的。 月如霜觉得不太对,又俯在月如雪耳边低声说:“先算了吧,查清楚她再说。子衿哥哥这些年不知道去了哪儿,可能跟他这几年的经历有关。” 月如雪气得跺脚,奈何现在敌方情况不明,她也无可奈何。 园中有熟悉的淡笑声传来,顾悠悠轻轻笑了。 靳子矜回来了,还有他的好基友。 “啊,我想起还有些事,就不和几位小姐们游园了,你们慢聊。” 说罢脚底抹油开溜。 月如雪跺脚在后面大声骂道:“你什么东西,一个乡下丫头而已,有什么资格和本小姐游园?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靳子矜与月如镜已经近了,月如雪声音又大,正好传入他们耳中。 月如镜皱了皱眉,道:“阿雪,你骂谁呢?身为侯府嫡出的小姐在园中大声喧哗,被祖母听到又该说你了。” 三人一惊,猛的转过头来。 “大哥!” “表哥!” “子衿哥哥!” 看到迎面走来的人面色大变,她们低下头,极不自在的样子。 这种囧态居然被大哥和子衿哥哥看到了,都是那乡下丫头害的,她倒是溜得快,可恶。 靳子矜自然是知道他们骂的是谁,几不可查的皱了眉,低声对月如镜道:“阿镜,我去看看悠悠。几位小姐,失陪!” 说罢,大步向后面的院子走去。 目光追随那伟岸的身姿,直接他消失不见,余下满面愁容。 怎么就让一个乡下丫头抢了先呢。 “别看了,走远了!”月如镜笑了一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道:“小丫头,你才多大啊,师兄上一次离开我们家是六七年前吧,什么时候动的春心?” 除了她这大哥,谁会肆无忌惮的跟女孩子开这种玩笑?三个姑娘瞬间就脸红了,连带着跟在她们身边小丫头也脸红了起来。 正文 第343章 我是算命的 “大哥,你瞎说什么呢!” 若对方不是顾悠悠,月如镜可能还会劝慰自己妹妹一番,让她们死了这条心,毕竟在他看来妹妹们跟师兄根本不配好吧。 但是顾悠悠的话……那就算了。 给她找点儿晦气好像也挺不错的。 …… “子衿,那二小姐似乎对我意见很大啊,咱们什么时候搬出去?”顾悠悠开门见山。 靳子矜默了一瞬,说:“阿雪是侯府里唯一的嫡出小姐,性子未免娇蛮了些,有些目中无人也是常情。” 出生在世家的顾悠悠表示可能理解,一些优越感嘛,她当年也有。 “我们什么时候搬出去?” 这才是她关心的,她总不能天天绞尽脑汁和她们斗智斗勇,在人家的地盘上,要斗也是她吃亏啊。 靳子矜笑了笑,说:“房子不算破,上午我已经去看过了,又找了人修缮,三日后咱们就搬过去吧。” 他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道:“走,我带你出去看看,外面风大,有些凉,你披上它缓和一些。” 原来他起个大早是去看房子了,顾悠悠心满意足的跟着他出了侯府。 九月的天,要是在北方已经很冷了,但这是南方,所以只是感觉到有些凉意。 许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的缘故,昨夜里下了雨,虽然地上已经不再湿滑,那凉风吹在身上的寒凉之气还是很明显的。 顾悠悠没想到靳子矜的房子是临街的一套两屋小楼,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 比不得岭南侯府的华贵,倒是别有一番温馨。 就跟现代的豪宅与商业区的精装公寓房的区别。 几个人正在屋中忙碌着,像是在翻修。 看着这房子……顾悠悠觉得有些好奇,便问道:“你不是说你无父无母,从小在道观长大吗?怎么会有一处房子在岭南?” 靳子矜心中惶恐,暗道这一个接一个的谎言真够没完没了的。说了这是他的家乡她又问家在哪儿。 好吧,大清早的把月如镜拉来弄了一套房子,她又问房子怎么来的? 真是……麻烦不断! 他无意间瞄到街头一个举着仙人指路牌子的瞎子,心中突然就生出一计,嘴角也勾起一丝浅笑。 靳子矜面不改色,淡淡的对顾悠悠道:“道家弟子也并非一直都在山上等吃等喝,到了一定时间,就会处出云游,做些营生。 当年我来的地方便是岭南了,做营生嘛,我又不会别的,也就能掐会算吧,给人家算个八字,看看命理还行,所以我就买下了这处房子,摆上摊子做了仙人指路的营生。” “你你你……”顾悠悠呆愣了半晌。 我去! 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作为一个无神论者,那最看不起的就是所谓的算命先生仙人指路什么的,搞了半天她就嫁了个神棍。 你丫还不如做个穷猎户呢。 顾悠悠当机立断,就决定了这所房子的用途。 “算命能坑骗几个钱?这样吧,你以后别算命,一楼给我开诊所好了,我这身医术不能浪费。” 吓他一身汗,还真怕顾悠悠让他继续开算命摊子呢。 “行,听你的。” 正文 第344章 半夜商量事 要开医馆的话,那房子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修缮了。 等做出看诊台来,还有药柜。 顾悠悠现场指点忙碌,看这工期三天完成不了。 她看了房子那着实不小,又是正街路口的黄金地带,这样的房子在岭南城里应该不便宜,而且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吧。 所以她又奇怪的看向靳子矜,问:“道观的收入不错?” 靳子矜愣了一瞬,复又点了点头,说:“是啊,道家天宗一向香火不错。” 难怪了。 “那你在莲花村的时候还穷得朝不保夕,住四墙透风的茅草房子?” “我那是省麻烦!”靳子矜义正言词的道:“我去莲花村是有正事要做,要弄得花枝招展的,十里八乡都争着把女儿嫁给我。” 顾悠悠:“……”想起她刚嫁过去时那穷得,也不用搞那么夸张吧。 除了修缮房子,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得弄个招牌出来。 她觉得自己既然承认了周大夫为师,又承蒙济生堂的照顾,就用不着再自立门户了,直接就让人做了个匾额叫济生堂算了。 夜里,顾悠悠秉烛作画,没画别的,就画了个匾额。 济生堂,旁边一排小字,岭南分院。 吹干墨迹,她十分满意自己画的这个匾额,只要明天去找个做匾额的师傅把它做出来就可以了。 将纸收起来,她想了想,又画了其他的东西。 关于诊所的装潢,她有一些更为科学的建议。 说不一定说得明白,可以画下来。 院外有散漫的脚步声传来,顾悠悠手中的笔顿了一下。 不是那丫鬟小桃走路细碎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月如镜。 她瞅了一眼脱了外衣靠坐在床头看书的靳子矜,不晓得都这么晚了,月如镜还来做什么。 房门并没有关,灯也亮着,月如镜直接就入了屋内。 靳子矜偏过头看他,微微蹙眉。 “正好你们没睡!”月如镜开门见山的道:“师兄,我父亲找你商量些事。” “嗯!”靳子矜点了下头,没有多问,直接起身穿衣服。 “我出去一会儿,要是回得晚你就先睡。”靳子矜对顾悠悠说。 顾悠悠微微一笑,道:“你去吧,我画完就睡了。” 等他们走远了,顾悠悠起人掩上了门。 她立在桌子旁想了一会儿,又似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白天没事儿,半夜三更的有事要商量,真是……” 她摇了摇头,把未干的毛笔挂在架子上。 …… “师兄,你知道我父亲找你什么事吗?” “我知道!”靳子矜说。 “哎哟,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说了,我就给你说说这顾悠悠啊,这个女人真的靠不住。你看她全身上下除了长得像村姑,她还有哪里像个村姑? 会骑马,骑得还不比我差。一般的人家谁让女儿学骑马啊,该学的刺绣她不会,大家闺秀喜欢的琴棋书画她也不会,那手起刀落的狠劲倒是学得不错。 我看她就是别人从小特意培养的,咱把她留在身边早晚出事。是,我知道你不愿意杀了她,不如你这次就顺了我父亲的意思,也好找个理由把她打发了。” 正文 第345章 他叫靳言 靳子矜停了下来,注视着月如镜,说:“你到底是不说了还是说不完?” “啊……?” “你要是话很多呢,不如我先跟你去你哪儿,听你说完了再去见你父亲。” “我……”月如镜噎了噎,“我只是想说她信不过。” “你经常说,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靳子矜说。 “这不是你不听劝吗?”月如镜有些舌头打结。 靳子矜道:“不听劝的是你。” “我?” “我记得我也给你说过很多次了,她以前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现在我们得把她争取成为我们的人。” 月如镜嗤笑,想都没想就道:“你拉到吧,跟我没关系,你就是色迷心窍,想把她变成你的人。” “……”一时间花园中静怡无比,落针可闻。 两个大男人尴尬得面红耳赤。 “师兄?”月如镜砸吧砸吧嘴巴喊道:“我不说了,你去我父亲那里吧。” 前方的阁楼灯火通明,看起来威严又安静。 这就是月庭芳的书房。 “阿镜,你下去吧,我有事情要单独跟你师兄说。” 月如镜看眼自己的父亲月庭芳,又看向靳子矜。 靳子矜冲他点了点头,他才拱手拜退。 月庭芳看着两人的互动,没有觉得半分不妥。 关上门,宽敞明亮的书房中就只剩下月庭芳与靳子矜两个人。月庭芳注视着靳子矜良久,才开始说话。 “阿言,听阿镜说那女子是玄宗的药人,还只是一个普通村姑?” (男主名字,靳言,字子衿!貌似写了几十万字,我第一次说。) “是!”靳子矜并没有否认,说:“她早就不再是玄宗的药人。” “胡闹!”月庭芳却是突然怒了,他神情肃穆,眼眸中神色不明,淡道:“你随便娶个女子为妻也比她好,你帮她摆脱药人的身份会给自己惹很多麻烦。而且那女子不过一个村姑,如何配得上你?” “那要怎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我?”靳子矜注视着月庭芳面不改色,声音平静又淡然,明明是咄咄逼人的话,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偏偏又如暧阳般温煦而舒适。 “能配得上你的自然是……”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又突然嘎然而止,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断得异常的怪异。 靳子矜一直注视着他,月庭芳虽然话只说了一半,但他却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就好像知道答案,或者说那答案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月庭芳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阿言,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求你找个门当户对的,至少不能差太多。” 靳子矜静默片刻,忽又苦笑一声,低声说:“我无父无母,似无根浮萍,什么样的女子才跟我门当户对呢?” “阿言!”月庭芳蓦地一惊,有些激动,道:“你何必如此,你明知道你并非无父无母,只是……” “我知道!”靳子矜抬手阻止他说下去,道:“我觉得挺好的,她无父无母,我也是无父无母,这才是门当户对。月伯父,多谢你这些年为我操心,但有的事必须我自己去做,我不想连累你们。” 正文 第346章 我们的名,千古的诗。 “你这是说什么话,你没有连累过我啊!”月庭芳有些急,道:“我只是……” “我知道!”靳子矜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两个只是,两个我知道。其实他不用说那么多,很多事他都知道。 “好吧,你也大了,有什么需要我们的,你只管说。只是那女子……” “她挺好的,多谢月伯父挂心。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月伯父,靳言告退!” 想到顾悠悠,靳子矜在不知不觉中勾起一丝笑意来。 他独自走中夜晚的岭南侯府的花园里,犹若夜空中的一颗闪亮星辰。 最近他想了很多,觉得她真的挺好的,她的出现就像是上天给他的补偿,恩赐。 看他们多配啊,都是无父无母,从小遭人陷害。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上天早把他们的名字安排进那流传千古的诗歌里。 不管她是谁的人,她是什么人,其实都不重要。因为她就是她。她就算是别人特意安排的人,他也要把她争取为自己的人。 正如月如镜所说,他可能真是色迷了心窍。 月光透过窗户洒到床前,看到她已经睡着了,近了,可以闻见她轻细的呼吸声。 他脱下衣裳钻进她的被窝里,轻轻从她身后环上她的腰身,就像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为了平衡他体内的炎毒,为了平衡她体内的寒毒,他们必须依偎得很近,不然就得靠血液中的解药来压制毒性了。 但这一晚,因为脑子里冒出那些莫名的怜惜之情,似乎也发酵出些别样的味道来,还带着微红的******。 …… 天没亮顾悠悠就爬起来了,穿衣里还打着哈欠。 靳子矜道:“想睡就多睡一会儿,起这么早干什么?” “你不懂。”顾悠悠回应他。 到底他们是客人,顾悠悠不想跟侯府里的小姐们发生冲突。这个点儿起床赶紧去店里帮忙,晚上再回来得晚一些,可以避开那些侯府的小姐。 “真拿你没办法!”靳子矜笑道。 顾悠悠忙得不可开交,一想到她会在岭南开一家济生堂分店,她就高兴得很。 不只是岭南,将来还有别的城池,乃至于京城,都会有济生堂三个字。 她要把济生堂发扬光大,不负周大夫为她提供这么一个机会。 顾悠悠已经乐得忘了侯府的烦恼了,而侯府几位小姐找她几次都扑了个空,已经烦躁无比。 “她什么意思?母亲差人去请她都请不动了,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啊。” “表姐,小桃不是说她没在嘛。天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是侯府的表小姐,是老太太幺女唯一的女儿。她父亲是月庭芳手下一员大将,战死后,留下妻女。孤儿寡母的,老太太心疼得要命,便把她们接回了娘家养着。 表小姐早晚要嫁,大不了就是给小姑子养老。 反正侯府地方大,不缺吃不缺穿的,多两个不多,少两人不少,所以侯爷夫人也没什么意见。 月如雪的丫鬟道:“二小姐,准是那土包子没见世面,天没亮就去街上看热闹去了。咱们岭南城那么大,够她逛好多天呢。” 正文 第347章 辞行 小丫头这几句话甚得月如雪之心,她得意的扬起下巴来。 “行,就让她见识见识咱们岭南的繁华。你,去吩咐小桃,让她明早拦着那女人,这几天就算了,明天不能再让她跑了,我非得当着大伙儿的面羞辱她不可。” 要被羞辱的顾悠悠一无所知,忙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弄好了。 “子衿,咱们明天就搬过来吧,楼下可以慢慢弄,还得收购些药材,楼上可以住人了。” 靳子矜淡笑不语,点了点头。 他晓得月家几位小姐找她麻烦的事,不过每天都扑了个空。 她们失去了耐心,她也等不及要跑了。 明天打算走了,今夜里顾悠悠找算把行礼打包好。 “靳夫人,我们老夫人要见您,您明日可千万不能天没亮就跑了。” 小桃快吓死了,二小姐骂人好凶,她几乎是带着祈求的语气对顾悠悠说这话。 顾悠悠还未回话,便听从外面进来的靳子矜说了:“哦,我们明日正好要去向老夫人辞行,有劳小桃姑娘带话了。” 啊……? 小桃台起了头来看向靳子矜。 是几位小姐要羞辱顾悠悠,跟靳少爷没关系啊,他要是也要去,那小姐们还不得把她发卖了啊。 小桃急得脸色发白,全身颤抖。 “不是,她们,老夫人说只要见见靳夫人。” 靳子矜道:“无事,我自会去向老夫人解释。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啊……不!” “还不走?”靳子矜的声音虽然还是平静无波,没有丝豪恼怒的样子,但面色已经冷了下来。 “我……好,是!”小桃面色苍白的出去了,然后飞快跑出了院子,去二小姐房里报信去了。 顾悠悠噗嗤笑道:“你故意的吧,你吓人家小丫头做什么?” 靳子矜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哪有吓她,是她心中有鬼。” “那你也明知她心中有鬼……” “那又不关我的事!” 顾悠悠:“……”你丫啥时候变得阴坏阴坏的了? …… 靳子矜与顾悠悠一同来见老夫人,老夫人的屋子站满了女人,这其实莫说,还真有些吓人。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屋的女人那得多少台戏了,能不吓人嘛。 “子衿啊,听说你们今天是来辞行的?” 昨晚小桃就去把话传给了二小姐,二小姐起了个大早给老夫人请安,自然把这事给说了。 话说,她很不甘心啊,早知道他们要走,她应该早点儿起来守着顾悠悠,趁着她还在这侯府的时候欺负死她,让她得意,抢了子衿哥哥。 靳子矜带着顾悠悠给老夫人行礼,道:“是啊,我们今日特来向老夫人辞行。” “哦,在侯府里住得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要去外面住?” 靳子矜道:“悠悠在岭南开个医馆,我们房子都弄好了,一楼开医馆,二楼住,过几天就能开张了。已经叨扰了老夫人好几日,不敢再叨扰了。” 听到这话,一屋子的女人都变了脸色,左右看看。 不是说这女人是个只会种田养猪的村姑吗?她怎么会医术? 正文 第348章 我们要开医馆 女子会医术的可不多啊,她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要在岭南开医馆?哼,有人找她看病才怪了。 年轻的女子,自是一脸的不屑,要不是看着靳子矜在这儿,估计已经大堆讽刺的话把顾悠悠给埋了。 不过老夫人却是无半点儿讽刺之色,重新审视起顾悠悠来。 话说人不可貌相,话说山外自有高人在,有些话不无道理。 她若不是真有些特别的本领,靳子矜又如何看得上她呢? 况且……查她底细的人还没有回来,光凭从月如镜口中问出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老夫人荡开一个温煦慈祥的笑,说:“开医馆那是悬壶济世的好事,悠悠一介女子,比那男子开医馆更为难得。既然如此,老身便不多留了,你们定好了开张的日子莫要忘了让阿镜告知老身一声,我们也好备上一份薄礼,聊表心意。” 顾悠悠与靳子矜拱手道谢:“多谢老夫人。” 月如雪本是早准备好好羞辱顾悠悠一番,却在老夫人的警告下啥都没说出来,等他们走了,那张小脸已经狠得皱成了团。 “祖母,你方才为何不让我说,还有你,干嘛拉着我?”她指向自己的大姐月如霜。 月如霜一个庶出的女儿,还没娘,又不如月如雪讨长辈们喜欢,自是处处让着她,不敢与她争辨。老夫人看在眼里,也觉得这嫡女娇惯了些,哼一声,不悦道:“你姐姐比你大一岁,却比你稳重好几岁。我知道子衿娶了别人你心有不甘,可你也不想想,对方什么情况你都没摸清就胡乱向人家出手,你又如何拿捏那个分寸?” “我……我需要拿捏什么分寸?总之,她就是不对。” 老夫人冷笑:“是,谁嫁了子衿都不对,除非那人是你自己。唉,也怪你父亲,好端端的,八字没一撇呢,给你留什么念想。当初他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子衿这孩子好是好,可也大你太多了,他要是成亲早,孩子都快赶上你了。这么多年他杳无音讯,我就猜到他成家了,你根本没戏。” “呜呜……祖母!” “行了行了,不管那顾悠悠以前是个什么身份,人家现在的身份都是子衿的妻子。你啊,哎,还得我老婆子操心。翠珍,把岭南的适婚公子们都调查一遍,给她挑个合适的,免得老惦记不该惦记的。” 侯爷夫人应道:“唉,娘!” …… 天气越发凉爽,修缮房子的工人们还是累了一身汗。 顾悠悠煮了下火的绿豆汤给他们解暑,那些工人们,感激不尽。 “顾大夫,已经付给我们工钱了,怎么再好意思吃你的东西。” 顾悠悠道:“这几日大家尽心尽力的辛苦了,这是应该的。” “既然顾大夫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顾大夫人真好,做大夫的,就是要心眼儿好。” “是啊,这济生堂里一定生意红火,日进斗金……” “我这是医馆,可千万别生意红火!” 众人恍然大悟,又哈哈大笑:“哈哈,是是,医馆可不能生意红火,是我们口误了。” 正文 第349章 招个药童 他们都是岭南的本地人,对这里熟悉得人,眼见着和他们说开话了,顾悠悠便问了:“过几****这济生堂就要开张了,得招一个学徒,一个药童,不知道各位师傅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虽说这事儿找月如镜帮忙更靠得住些,但顾悠悠与那月如镜不对盘,她宁愿一个人单干也不找他。 顾悠悠问出话来,工匠里立马就有人道:“我倒是有个隔房的外侄女也许能试着做个药童。她啊,是乡下人。爷爷和爹都会些医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们治。但他家里有规矩,传男不传女,所以她是不会看病的。 不过嘛,身在这样的家庭到底是比平常人懂得多一些,她会识几个字,认得山上的药草,平时他们家也会去山上踩些药材来卖,就是……” 说到这里,那工匠有些为难起来。 顾悠悠正听得起劲呢,觉得这样的人很适合啊。她是要找人来做护工抓药什么的,女孩子比男孩子做事细致得多,由于当今社会重男轻女,能找到一个识几个字,还认得药材的女孩子可是相当不容易啊。 “可是什么?陆师傅,我是诚心的招两个人,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可别藏着掖着啊!” “哎!顾大夫说得是。”工匠继续说道:“这孩子是个苦命的,今年十八了,还在娘家。” 这年头,村里的姑娘十八了还在娘家的是少见啊,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她家早些年里给她说了门亲事,对方是邻村的老实人,和她一般大,可成亲的那天遇到下大雨,路滑,竟然掉河里淹死了。迎亲的那么多人,偏生淹死了新郎官……唉,她呀,后来就直接被送回了家,从此就守了望门寡。大家都说她命硬克夫,是个扫把星,就算是娶续弦的也没人敢要她。” 顾悠悠一阵无语,要说这小姑娘真够倒霉的,但说她命硬克夫,扫把星什么的就过了些,说白了还是古人愚昧,然后就害了人家小姑娘一辈子。 “顾大夫,她这扫把星……我怕给您这医馆里带来不幸!” 顾悠悠一愣,复又笑了笑,道:“不,我就要她了,还麻烦陆师傅给她说说看,问她愿不愿意跟我。” “啊……?”工匠师傅又惊又喜,他本是带着试试看的心思说这事儿,没想到人家顾大夫直接就说要人了。 “真的啊?顾大夫,您不用再考虑一下?”他心里有些揣揣不安,成亲当天克死丈夫的女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扫把星啊。 顾悠悠笑道:“不用考虑了,我们这是医馆,她命硬正好。病人多为阴气重,命硬的人才能驱赶污邪!” 啊……?还有这一说法?工匠那脸色怪异无比。 “成,既然顾大夫都这么说了,我下午收了工就去问问。” 下午靳子矜把做好的匾额带回来,顾悠悠看了,这是一块黑漆镶蓝底,浮雕贴金色字体的匾额,四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权衡了下自己的身家,顾悠悠用的是普通的水曲柳。 正文 第350章 半夏 水曲柳其实也算是高档的木材了,但因为当地正胜产这种木材,所以它的价格还不算贵。 顾悠悠满意的看了,靳子矜把它挂上去,又用红布把匾额遮起来。 按照规矩,得等到开张那天才可以把匾额上的红布扯下。 顾悠悠请的工匠师傅昨日里跟他那隔房的外侄女说了,今天那小姑娘就跟着他一道来了。 她家里正愁呢,这样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儿嫁不出去,留着也让人说三道四,既然有活计可以让她做,自然是巴不得把她送走。 顾悠悠看了这姑娘,她因为不太好意思而显得有些局促,脸色蜡黄,比较瘦。双手因为长期干农活而显得粗糙,像是三十多岁女人的手。 农家里大多女孩子的手都是这样子,她也见怪不怪。 “顾大夫,这就是我那外侄女,您看她可行?” 姑娘看起来老实本分,初看顾悠悠觉得还成,但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她道:“会不会医术,认得多少药材也不是太重要,我可以慢慢教。我招的人,注重品行,还有就是做事认真,老实本分。陆师傅,我看这姑娘不错。” 这话又夸赞了她,又敲打了她,恰到好处。 那陆师傅忙笑道:“乡下人别的不好说,就是实诚,我这外侄女一向是家里干活的好手。” 自然看得出她是干活的好手,要不手也不会长那样。 顾悠悠笑道:“那就谢谢陆师傅了。”又转脸对那局促的姑娘,问道:“姑娘,您叫什么名字?” 姑娘怯生生的道:“我叫半夏,陆半夏。” 那陆师傅又笑着说:“他们家孩子的取名都用药材的名字,她叫半夏,她还有个妹妹叫白芷呢!” 顾悠悠觉得还挺有意思,难怪了是行医的家庭。 “行,半夏姑娘,你跟我来吧!” 后院儿的厨房对面,还有一个杂物间,顾悠悠把这杂物间收拾了,搭成两间小屋子。她打算招两个人进来,就正好给他们住这屋子。 把半夏带到其中一间,告诉她就先住这里,又把一张写了字的纸给到她,说:“听陆师傅说你识得一些字,这上面写的是你每天的工作,还有你的待遇,你看一看,要是有不懂的再问我。” 半夏接过来看了看,又皱起了眉头,片刻后,她又舒展开,道:“好,谢谢你了,顾大夫。” “你也别叫我顾大夫,我叫顾悠悠,在清水镇的济生堂里,大家都叫我悠悠姐。” 大概是觉得顾悠悠挺亲和的,陆半夏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悠悠姐!” …… 顾悠悠要在岭南开济生堂的消息早传回来清水镇,当时她走得急,很多东西都没带,如今临到要开张了,收到了秦常林托人带来的东西。 她个人所用,全套的手术设备,还有不少银票,可以直接在岭南的钱庄里领银子。 顾悠悠正缺钱的时候,这些银票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共有二千两,她可以多进许多药材了。 顾悠悠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美滋滋的道:“没想到秦常林还挺大方的,给了我二千两呢。” 正文 第351章 三叔一家的下场 靳子矜不知道为何,今日看起来像是有心事一般,听到顾悠悠的话也没回,只自顾的想着什么。 顾悠悠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靳子矜愣了一下,转过头来,说:“没事,也不是秦常林大方,这都是你应得的。你忘了,在清水镇的济生堂里做了那么久的大夫,你一直没拿过银子。” 呃…… 顾悠悠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她做老板习惯了,向来是花多少钱没数,也从来没有自己给自己发工资的习惯。 在济生堂的时候,要买什么也都是让人代劳,她只管开口,想来想去还真是,一开始说好的工钱她可一分没拿。 “那还是挺大方的,两千两呢!” 靳子矜默了一瞬,转移了话题,“就这两天,他们要把阿宝送来了吧。” “阿宝?”他不说,她都快忘记了。 真是个不称职的主人。 最近忙着尽快把济生堂开起来,她都快忙晕了。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来了你就照顾它吧,我明天得带半夏出去一趟,现在正是收药材的时节,我们去一趟乡下。” 乡下可以收到更便宜的药材。 夜里,等顾悠悠熟睡,靳子矜才蓦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顾悠悠,起身,一转眼就消失在屋内。 “你说他来了岭南?” 黑衣人说:“不错,我们一路追踪他到岭南附近就不见了,我猜测,他就是入了岭南城。这里是月庭芳的地盘,我们不好直接搜查,暗里搜查的动作也不敢太大。你看……” 靳子矜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你把人都撤离岭南城吧,小心一些,不要让月庭芳发现,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 黑衣人点头,说:“嗯,你也小心一些,在岭南,我不宜露面,我先回京,给你留了人在忘仙镇。” 见到黑衣人消失不见,靳子矜的神色依旧凝重。 秦常林除了托人带来那些东西,还有一封信。 顾风身死,顾老三入狱,顾老二一家把顾老三的妻女儿子都赶出了顾家,只分给他们一块种不出水稻的深水荷塘,和一块地质偏干,不易种番薯蔬菜,接近于荒土的地。 现在一家三口境况艰难,原本顾二丫与王顺的亲事世人皆知,他们出了这种事儿后,那王家竟然也吵着要退亲。 一气之下,那孟秋菊就跳了清水河自杀了,现在就剩下顾二丫带着弟弟顾三宝住在他们以前的茅草房里,几乎要活不下去。 秦常林写信给顾悠悠,意思是那恶事是顾老三做下的,他的妻子儿子浑然不知,也是受他们连累。 看他们姐弟俩实在可怜,问顾悠悠要不要出手帮帮他们,正好济生堂里缺一个女护工。 顾爷爷到底是顾老三气死的,就连着顾悠悠的爹娘都是他杀害的,所以他不敢做这个主。 要不要出手帮忙还真是个麻烦事。 这信不能给顾悠悠看,他又深知顾悠悠是个什么性子,又不好为她做主,就这么晾着吧,好像也不妥,真是,杀个人也没这么纠结过。 …… 正文 第352章 靳子渊 附近山多,这药材比顾悠悠想像中还要丰富。幸好她让修缮房子的工匠们顺便做了一辆拖车,要不然那么多药材她和半夏两个瘦不拉叽的女孩子还真弄不回来。 半夏家世代都和药材打交道,对各种药材的价格了如指掌,讲起价来全然没有往日的羞涩感,半点不含糊。 顾悠悠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一月五两银子的工钱完全不贵啊。 “要收的实在多,咱们俩分开走吧,你去村南头,我去村北头,一会儿咱们就在这棵大桑树下汇合。” “好,悠悠姐,不要收太多,车装不下。” “哎,我知道啦!” 直接在乡下药民手里收确实比城中药铺里收便宜得多,就是麻烦一些。 “姑娘,我这里有不少五味子,你收吗?” 听到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顾悠悠瞬间僵住了。 这个声音,能这么无声无息的站到她背后而不被她发现,只有一人。 她猛的转过头,便看到一个穿着朴素,但皮肤瓷白的男子。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暗夜里散发着幽莹光泽的琉璃。 顾悠悠忙四下看了看,没人,把他拉到一所土房子后,低声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靳子渊抿了抿唇,说:“前天到的,找一些东西。” 顾悠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的无巧不成书是不是?早不来晚不来,你偏偏这时候来。 找东西上哪儿找不好,偏偏是岭南。 不知道靳子矜正在这里吗?不知道岭南是月如镜的地盘吗?他们正四处找你呢。 “你快走吧,东西以后来找。” “为什么?”靳子渊问。 顾悠悠忙道:“我们也是不久前来的这里,靳子矜跟月如镜四处找你呢,不知道啊?” “我知道啊!”靳子渊说。 他颤动着睫毛,那纤长漆黑的睫毛映衬下,显得他的脸色越发的白得剔透。 真是,她从出了小黑屋后都晒黑了不少,他怎么还这么白呢。 顾悠悠收起思绪,没好气道:“知道你还来?” “我要找很重要的东西。”他带着些倔强的味道说。 得,反正命是你的。 顾悠悠有些气恼,但她始终不愿意这个跟自己一样,身为一个药人的人出现什么意外。 将来集合了所有药人,他们还得一起找国师算账不是? 要是国师没见着,先折在靳子矜手中就太可惜了。 她面色沉了几分,说:“有多重要,难道比幽莹珠还重要?” 靳子渊猛然一惊,柔和的面色也变得清冷起来。 “你怎么知道幽莹珠?”旋即又想到了什么,自嘲道:“他告诉你了?” 顾悠悠说:“不错,他告诉我了。幽莹珠就在你身上是不是?” “我身上?”靳子渊似乎有些惊讶,看着浑然不知的顾悠悠蓦地又笑了,道:“是啊,在我身上。” 顾悠悠劝慰道:“我知道这东西很重要,要是劝你交出来,你肯定不肯。不如这样吧,你找重要的东西呢,就找着,若是运气不好被他们抓到了,大不了你把幽莹珠给他们好了。再好的东西也不过是身处之物,人活着才有希望是不是?” 正文 第353章 我们没有关系 “不是!”没想到靳子渊想都没想就吐出两个字。 “你……”顾悠悠瞬间觉得有些无语,“哎呀呀,你这就是典型的要财不要命啊。看在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份上我才劝慰你的,没想到你是不转弯的倔牛。” 她气乐了,点了点头,又道:“也难怪了,你宁愿躲坟墓里头十多年,以前还觉得你挺可怜的,我现在方知你是自找的。” 面对顾悠悠的冷嘲热讽,靳子渊觉得可笑又可怜。 默了半晌,他才道:“你以为幽莹珠想交就能交出来的吗?你不如多去了解下再说。” “什么意思?”顾悠悠听着这话觉得不太对头。 靳子渊只嗤笑一声,没有解释。 他这一笑,那幽深的眼睛与靳子矜格外的相似,这让顾悠悠又不禁想起他们的身份来。 她想了想,便又问:“你们俩名字差不多,长得……也有些像,不会是兄弟吧?” “这怎么可能?”靳子渊惊讶的道:“我怎么会和那个粗糙的山里汉子长得像,你眼花了吧?烛照国姓靳的人多的是,况且子渊是我的字,我的名叫做靳义。” 他这样子有些暴怒的样子,以至于柔和的五官看起来都狰狞不少。 顾悠悠原本以为他们是一家子,却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 难道真是自己搞错了? 不对,顾悠悠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错了,他才不是粗糙汉子,你上次在山上见到他那胡子邋遢的是假的……” 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顾悠悠又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靳子渊那眸色又深了几分。 顾悠悠暗自吐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搞这么复杂做什么? 她偷偷观察着靳子渊的反应,回去还得试探下靳子矜。 不知道他们两都被蒙在鼓里,还是说只是靳子渊没认出靳子矜来。 顾悠悠脑中开始出现N个狗血的剧情,最狗血,也是她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两人本是亲兄弟,被奸人所害,两人都成了孤儿,靳子矜不知道怎么的,被道家天宗掌门人所收养,成了威震八方的天宗大师兄。 而他可怜的弟弟被落入玄宗手中,因为他是天生的纯阴男子,成功被玄宗炼制成药人,放置莲花村的后山之中。 更为残忍的人,又给这哥哥下毒,需要弟弟身上的幽莹珠才能解,又放出些线索来,让哥哥去抢幽莹珠。 我去,太狗血了。如果是真的,也太残忍了。 靳子渊似乎在想什么,顾悠悠正狗血的时候,他也好一会儿没说话。 顾悠悠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轻声的试着叫他:“靳子渊!” 他没动。 “靳义?” 靳子渊这才回过神来,说:“你放心,他不会和我是亲兄弟,我爹娘只我一个儿子,况且……在那山中,他杀的那人是我亲生父亲。” “啊……?” 最后这句话无疑是五雷轰顶。 那这么说…… 靳子渊苦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跟他不可能合作,因为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这就尴尬大了,顾悠悠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想离他太近。 正文 第354章 开张 靳子渊看出顾悠悠的意图,他道:“你放心,他是他,你是你,我不会找无辜的人报仇。” 呵呵…… 顾悠悠除了苦笑,还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原本她想着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烛照国的国师,只要靳子渊愿意把幽莹珠拿出来给靳子矜把毒解了,说不准他们还能做朋友呢,然后一起对抗国师。 却不想,他们之间有着杀父之仇。 还有那个野人大叔,还真是靳子渊的父亲啊。 不知道一个父亲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亲自给自己的儿子喂毒药。 但顾悠悠知道那野人大叔是真心疼惜这个儿子的,他把他擦洗得干干净净,对着他时,眼底那慈爱的目光作不得假。 …… 满载而归,明日就可以开张了。 九月二十三,宜开市入宅,忌祭祀谢土。 岭南的济生堂终于开张了,顾悠悠暂时只招到一个药童,宁缺毋滥,她不急,先就这么开张好了。 虽说他们在岭南毫无根基,由于这房子是一个黄金的三角地带,还是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相邻。 除了那门上的匾额,还有一块竖立的匾额也用红布遮着。 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 “这是家什么店?” “听说是医馆,是两个外乡人来开的,坐诊的大夫还是个女子。” 众人惊讶:“女子行医?能信得过?” 有人笑道:“信不过你就别上她这儿看病呗,一个外乡人,没有半点儿名气,这不是闹着玩嘛,我看啊,今天开张,要不了一个月就得关门。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医啊,一个外乡人,还是个女子,就敢来岭南城开医馆。” 顾悠悠耳朵灵,这些话自然是一字不漏的落入她的耳中,她也只是笑笑,忙前忙后的安排开张的事。 “哎哟喂,你们看看,连个庆贺的人都没有,就冷冷清清的开张啊?” “他们是外乡人,本地又没有熟人,自然没人来庆贺。” “那他们也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了些,就算是外乡人,也可以多与左右相邻们熟悉嘛,熟悉熟悉,不就有人来照顾生意了?” “你傻啊,人家开的是医馆,再熟也不可能因为照顾生意来捧场吧。” “就算找几个人来喝杯茶水,那也比冷冷清清的要强。” 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带着个挺大的箱子来了,那包装方式,显然是贺礼。 “哟,还有人送贺礼呢!” “怎么就叫个小厮过来?” 那小厮见了顾悠悠忙道:“顾大夫,这是我们家老夫人让送来的贺礼。老夫人本来是打算亲自来的,奈何昨夜里感了些风寒,这便来不了,所以让小的把这贺礼奉上。” 顾悠悠微笑着接过,道:“有劳小哥了,请代我向老夫人问好,祝她早日康健。” 这点儿小心思她顾悠悠还有不懂吗?看来她们已经把她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得知自己确实是个乡下的村姑,便不值得结交。 送这贺礼来不过是看在靳子矜的面上,好歹靳子矜是月如镜的师兄。 正文 第355章 悬壶济世,无偿看诊? 不过顾悠悠巴不得呢,她这庙小,也装不下岭南老夫人这尊大佛。 另一边,月如雪还愤愤不甘。 “祖母,咱们真不去啊?那村姑今天开张耶,我就是想要去看看,她一个村姑是怎么在岭南城立足的。” 侯爷夫人没好气道:“阿雪,你是想去看人家笑话吧。她一个外乡人,开张当天自然是冷冷清清的,还用看吗?” “母亲,冷冷清清的那不正好,我就想去看看嘛!” “你呀!”侯爷夫人伸出芊芊玉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说:“真不知道就你这傻样嫁了人怎么得了?你是当真不知道你祖母的意思?” 老夫人撇过眼看了月如雪一眼,又叹道:“这傻丫头,真是愁死老婆子了。” 一个个的都骂她傻,月如雪委屈的撅着嘴巴。 另一边,月如霜笑着解释:“二妹妹,祖母和母亲不让咱们去,自然是想得周到的。您想呀,那顾悠悠本来在岭南城就没有名气,但若是咱们去了,那她就跟路们侯府挂上了关系。 就凭借着咱们侯府的名气她那名声不一夜就响了嘛,那不是找他晦气,而是帮了她啊!” 老夫人看着月如霜满意的点头,说:“还是阿霜头脑活络了些,阿雪,我知道你气不过想去羞辱她一顿,但你就算当众羞辱了她一顿又怎么样呢?人家最多把你们两的口角当小孩子玩闹。能跟侯府小姐吵上一架的,不更证明了她与咱们侯府关系不一般嘛。你呀,想找她麻烦不急这一时,不如等晾她几天,等她觉得这医馆开不下去了再去羞辱,岂不是更加大块人心?” 听了老夫人的解释,那月如雪才高兴的应了下来。 “好,就等几日。” 再观那侯府夫人,看着月如霜的脸色就像要活剐了她一般。 气自己女儿不争气,又气这庶女老爱抢风头。 “今日济生堂岭南分院开张,开张首月,承医者悬壶济世之风,无偿看诊!” 顾悠悠拉下了济生堂匾额的红布,同进又把旁边立着的那块竖匾的红布也打开。 围观的群众不少,在看清坚匾上的字时,一个个又惊诧不比。 “悬壶济世,无偿看诊?” 无偿看诊,那就是说看病不要银子! 人群中由窃窃私语变成全场哗然。 大家都被那无偿看诊四个字惊呆了。 有大胆的人问:“无偿看诊,这济生堂看病真的不要银子吗?” 半夏知道顾悠悠放着一块牌子在屋里,遮得严严实实的,却不知道原来这块牌子上写无偿看诊。 她诧异的看向顾悠悠,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悠悠却是笑着对那问话的群众道:“不错,开张首月,无偿看诊。不止是这开张首月,从今往后的每个月前三天都无偿看诊,济生堂中,还不定时的举办公益无偿看诊活动,比如在流行风寒高发季节,会多做免费看诊的活动,及预防流行风寒的药物免费赠送。不仅如此,对于家庭困难,治病难的病人,我们会适当的做医药费减免,以保证不管贫富,治病不愁。” 正文 第356章 第一个病人 顾悠悠一袭话出,全场群众神色各异。 那些不信她的人看怪物似的看她,觉得她这是在开玩笑。 做大夫的免费看诊?那不是亏嘛。而且还每月免费看三天,不定时的还得免费,还要免费送药?在岭南立足多年的老字号医馆尚且没有这么做的,你一个外来户,也不怕风大闪到了舌头。 而那些信她的人,心中欣喜万分,便已经忍不住想跃跃欲试了。 一个小伙子怯生生的走上来,道:“大夫,真免费看病?” 顾悠悠敲了敲那写着悬壶济世无偿看诊的牌子,道:“自然是真免费,不然你砸了我这块牌子。” 小伙子立马雀跃起来,说:“大夫,您给我看看,前夜里我赶夜路,又淋了雨,有些打喷嚏,流鼻涕。我本来是不打算去看的,忍忍就过了,既然你这儿免费看,我就来试试。” “自然可以,请!”顾悠悠退至看诊台,穿上一件蓝色的长衫,戴上口罩。再放一个小枕头似的垫子在桌上,示意小伙子把手伸过来。 外面的围观群众们伸长了脖子,他们头一次见着这样的看病方式,所以议论纷纷。 “她干嘛又套了件衣服?不怕热吗?” “是啊,她还蒙面,这是什么意思?” 自认为知情人道:“人家到底是个女子,抛头露面的不好,遮起来才挺好的。” 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那宽大的个袍也是为了遮挡她曼妙的身姿。” ……已经被曲解得没边儿了。 “她一个女子行不行啊?” “哎哟,你看她摸那小伙子的手了,听说旁边那人就是她丈夫,居然能眼睁着自己的妻室摸其他男人的手耶。” “人家那是悬壶济世,医者仁心,你瞎嚷嚷啥呢,一会她不免费看诊了。” 对于这些话,顾悠悠只是一笑置之。 思想上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身为一个女子为医,是她没办法改变的,能改变的便是用自己的能力来证明,女子不比男子差。 看完小伙子的情况,顾悠悠提着细小的毛笔写下一排排漂亮的小楷。 这是为了方便别人看。 “大夫,我这要紧吗?” 顾悠悠写好,说:“没什么大碍,你的风寒并不严重。如果想好得快一些呢,就拿着我这个药方去抓药,吃一贴,一日三次即刻。若是不想抓药,你回去后注意保暖,就多喝热水。年轻人体质好,不用吃药也能好。” 小伙子一脸惊讶,道:“我得了风寒,不用吃药,只注意保暖,多喝热水就能好?” 顾悠悠说:“你这是轻微的风寒,自是可以好的。但假如没有控制好,如果严重了,就得要抓药了。” 小伙子一脸的狐疑,怪异的道:“那我就听大夫的,回家多穿件衣服,再多喝些水。” 顾悠悠点点头,“这就对了。” 他收起顾悠悠写的药方,道了谢,便走了。 出了门,有围观的群众忙拉住那小伙子问:“怎么样啊,会治病吗?” 那小伙子神情有些复杂,说:“不好讲。” “不好讲?什么意思?” 正文 第357章 我的一身本事学了很久 他有些为难的道:“这女大夫说我这病不用吃药,多喝些水就能好。” “什么?”人群中骚动起来,再看向顾悠悠这边,一个个神情怪异。 “嗨!还以为遇上个好大夫了呢,敢情是骗子。” “就是,谁治病不吃药的啊,喝水要是能把病治好了,谁还开医馆啊,病人不都回家喝水了嘛。” 对面的茶楼里,几个老者端着茶杯呵呵笑了。 “以为来了个厉害的竞争者呢,原来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喝水能治好,嘿,你多喝些。” 另一个人也哈哈大笑,说:“我又没病,你才多喝!” 所有的声音都落到顾悠悠的耳中,她只是淡笑不语。 傍晚,济生堂关上了门,顾悠悠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那半夏则是一脸的愁容。 想说什么,但想着自己只是个小伙计,又硬是没说出口,只唉声叹气的去后院里烧水去了。 靳子矜也面色凝重,毕竟今天济生堂开张,他们就一个病人,免费的不说,给他看了还那样对大家说,搞得免费都没人来看了。 前几日顾悠悠神秘的拿了个牌子回家,说是什么制胜法宝,谁也不给看,没想到是什么免费看病的牌子,他大感失望。 打着免费的名头是好,但不花钱的东西,并不代表是好的东西。 别的实质性的好处倒还好,要是免费送包子,乐意来领包子尝鲜的人估计不少,但看病也免费?谁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悠悠!”靳子矜其实很不想打击她,纠结良久才想出些委婉的劝慰她的话:“我知道你医术超群,但行医治病的话,女子确实难做一些。我还有些体己,咱们不缺银子花,不如这医馆就别开了吧。” 顾悠悠听到这话并不恼,只淡笑道:“哪有做事半途而废的?既然医馆开张了,我便不会辱没了济生堂三个字,继续开着。” 继续开着?可是没人看病啊,这要怎么开? “侯府那几位都等着看你笑话呢,你真是……” “我知道她们等看我笑话,不过我能用我的实力证明,她们看不到我的笑话。其他大夫能治的病,我能治,其他大夫不能治的病,我也能治。我所依仗的不过是一身本领,求学多年,我总不能把这一身本事荒废,那我的师父们知道非得咒死我不可。” 没想到顾悠悠如此坚定,另外,靳子矜也注意到了顾悠悠说的另一些话,求学多年,师父们。 “你这一身的医术和一手字……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学成的吧?” “是啊!”顾悠悠没有打算瞒着道,她道:“我以前给你说过黄梁一梦的故事,不知道你信了几分?” 靳子矜不说话,定神看着她。 顾悠悠微微一笑,说:“就算你一分不信,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也只能这么告诉你。” 想起往事,她语气有些惆怅,“那字,我从六岁开始练习,十五岁有所小成。倒不是因为我太笨,主要是我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能花在练字上的时间有限。医术中,中医从我记事起就接触,这是我的家传,西医正式是从十八岁开始,在很远的地方求学,用了四年时间。” 正文 第358章 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她说的这些事无疑不可能发现在顾悠悠身上,顾悠悠现在才多大啊,他想,她果然不是顾悠悠。 靳子矜神色幽暗,让人看不真切。 “何为……中医,何为西医?”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靳子矜只挑了这个生涩的名词。 顾悠悠道:“我们所说的岐黄之术,便是中医,上次我给月如镜说的那番眼见为实的理论,便是西医。” 他想起了顾悠悠给元成的治病方式,好一会儿,才听到靳子矜喃喃的声音:“原来真的可以那样治病。” 再低头看她,明明她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靳子矜却觉得透过她,似乎是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既熟悉,又陌生。 “悠悠!”靳子矜突然心中一紧,因为他有那么一瞬觉得她好遥远,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许是因为那一瞬觉得她很遥远。 顾悠悠道:“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至少现在是这样,除非他主动舍弃她而去,不然她还真的只能一直跟着他。 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顾悠悠就像平常聊天那样跟他说话,听到这些话,靳子矜蓦地就松了口气。 他勾起嘴角,笑容一点点荡开,顿时升起一片暖阳。 “好,我再不问你是谁,来自哪里。我相信你的黄梁一梦,从今天起,你只是你,与你的名字,你的身份无关。” 顾悠悠愣住了,直直的看着他。 靳子矜带着和煦的笑等着她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妙的过去,顾悠悠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后院中的半夏出来,端庄装满热水的盆子。 “悠悠姐,您累一天了,洗洗解乏。” 顾悠悠每月给半夏五两银子,这是在其他地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活儿,就连那有钱人府里的丫鬟也值不了这个价啊。 所以她觉得自已应该勤快一些,多做些活,才值得上那五两银子。 顾悠悠眨了眨眼睛,渐渐清醒过来。 她终于把那个戒备心极重的男人那刻僵硬的心融化,终于能在他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他终于愿意相信她了。 她低声的说:“我的名字就是顾悠悠!”末了,她又加了一句:“真没骗你。” 不知不觉中脸上带了几分羞红,她的话又柔又轻,似羽毛扫过他的全身。 半夏识趣的放下水,退了出去,回到后院自己的房中。 她没有与男子单独相处过,看到顾悠悠与靳子矜的互动本能的觉得不好意思。 顾悠悠清洗好,又对靳子矜说:“你也洗洗吧,半夏定是烧了不少水。” “嗯,你先上楼休息,明日还要忙。”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开张虽然只有一个病人来看诊,但那围观群众一直是不少的。他们或挖苦,或打击,或故意问一些话,让顾悠悠难堪,但全程她都一个人,笑脸相迎的应付过来。 其实也挺累人的,但她就是睡不着。 正文 第359章 她在点火 不一会儿,靳子矜上楼的脚步声传来,他来了。 顾悠悠有些紧张,睡在床铺的最里侧,穿着单薄的里衣,闭着眼睛假寐。 像往常一样,他掀开被子,睡在她的旁边,除了抱一抱,并没有逾越的动作。 他温热的身体触碰到她,让她的身子变得僵硬,挺直了背脊。 靳子矜感觉到了,也有些紧张起来。想离她稍远一些吧,又觉得突然离远会显得突兀,如掩耳盗铃一般,反倒显得他心虚。 于是,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僵硬的保持这个姿势许久。 到底是顾悠悠先忍不住了,番了个身,面向他。 眼睛睁得大大的,借着月光,格外明亮。 “还不睡?”靳子矜问。 “你怎么还不睡?”顾悠悠反问。 靳子矜被她问住了,觉得她的那双清亮的眼睛像是要将他吸进去一般,让他浑身上下都不安起来。 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不去看。 他说:“我这就睡。” 顾悠悠嗤笑一声,分明就感觉到他不好意思了。 她说:“我也睡!” 话落,她直接拉过他的胳膊枕在颈下,双手向前一勾,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靳子矜吓得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低头看到她乱撞的头顶,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你……” 刚想说什么,被她打断:“就兴你抱我,就不许我抱你了吗?你卡油卡够了,也该还回来了。” 靳子矜微微蹙起了眉,他觉得他抱她,和她抱他是不一样的。 不过她主动一些,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 “抱这么紧,你还能睡吗?” “你呢?”顾悠悠同样反问。 “我……”靳子矜感觉那柔软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全身都燥热起来。那跟炎毒的燥热不一样,炎毒燥热起来,他只想压制。而这种燥热,就像埋藏地底的火山,极力想找个突破口发泄。 他觉得这样没办法睡,所以他回道:“我不能睡。” 顾悠悠在他脖颈下轻轻吹了一口气,低声说:“那你想想,怎么样才能睡?” 第一次做勾引男人的事,她觉得有些坏心眼儿的兴奋,又有些无措。 靳子矜喉结上下蠕动着,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你……放开我就行!” 她那口气虽是吹在他的脖颈间,却让他感觉到全身都****起来。 “真的吗?”顾悠悠用绵似流水的声音诱惑着他,“你真的要我放开你吗?” 该死,她在点火,她懂吗?靳子矜全身僵硬得不敢动弹,偏偏她那双渴求的眼神,就像顺着他的眼睛伸入他的五脏六腑,最后连他的魂魄都勾出来。 这个妖女,手也开始不安分了。 “顾悠悠!”他有些恼怒的念着她的名字,但后背那双沁凉的小手并没有因为他那警告的语气而停止,而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在他的身上游弋。 从脖颈处,到后背,再往下,一下下按压他肋骨,就像调皮的数着他有几根骨头。 却不知,她的手每扫过一处,就点亮一盏灯,一处火,直到把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正文 第360章 这也要我来教? “顾悠悠,真想剁了你这双不安分的手!”他哑声道。 温热的气息在被窝里显得异常暧昧。 顾悠悠笑了一下,轻轻浅浅的声音自她樱红的嘴里吐出来,“别急,不安分的地方多了,你一起剁了。” 哦,还有哪里?她还想干什么? 顾悠悠勾住他的腰,一点点让自己贴近他,那雪白的脸也一点点接近他。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正在她的瞳孔中一点点放大。 偏偏那张可恶的唇带着勾魂摄魄的笑意,似在嘲笑他,又似在引诱他。 她真是……故意的,谁说她不懂啊,她懂得很。 一举一动都勾得恰到好处。 “你故意来引诱我?”他说。 想剁了她,又哪里能真的剁了她,不如咬死她。他想。 看到那甜如樱桃的红唇,他才感觉到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忍不住抚着她的后脑,猛的大力咬上去。 他觉得她就是故意的,要引诱他犯罪,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觉得女子应该矜持一些才对。 顾悠悠闷哼一声,真疼,他真的是在咬啊。 讨厌,自己忙活半天,他居然不会吻。 她不安分的在他怀中动来动去,又伸手推了一下,直到他感觉到她的抗拒,渐渐放轻力道。 这真是一场不愉快的吻,顾悠悠的脑袋侧到一边,结束了这个吻。 这下轮到靳子矜诧异了,他问:“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怎么躲开了?” 真是讨厌,这道士!还真是清心寡欲了,这都不会。 顾悠悠恼怒的瞪着他,道:“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路啊,这种事也要我来教?” 我来教? 天,这三个字犹如炮仗炸开了一般,炸得靳子矜脑子嗡嗡的响。 他一个大男人需要让她来教吗?他不过觉得时机未到而已。且,他是一个深受礼仪教化之人,治病就治病,从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可是…… 他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惊讶的看着她。 她莫名其妙的会这么多东西,居然连这个也会? 还是说,她所谓的黄梁一梦,她根本就……思及此,他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再一次狠狠的覆上她的唇,虽没再用牙咬,却同样的粗鲁生涩,还带着惩罚似的怒意。 顾悠悠自是不知道他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只以为方才的话让他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正在极力求证。 这小心眼的男人。 她不得不温柔的回应他,欲拒还迎,先似蜻蜓点水的触碰,再轻捻慢揉,最后深情纠缠。 靳子矜一面感受她的柔情,另一面,他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儿来。 想得多了,身体里那燥热的火气,也慢慢退下。 他突然不动,对她的热情也不做半点回应。 顾悠悠终于觉得不太对劲儿了,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问。 靳子矜低头看他,那眸中似藏着一片星海般神秘。 “我……有件事要对你说。”他说。 她想,他真够讨厌的,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儿再说,非得挑这个时间? “你想说什么?”她不得不耐着性子问。 又不是第一次,他怎么如此别扭?那次在后山林子里也没这么别扭过呢。 正文 第361章 把阿宝送来 还是说,他在这方面,真有怪癖?还真要等她睡着了才行? 顾悠悠觉得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关系到终生性~福,是得讲清楚再说。 “你说,如果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的父母有仇,那她跟那个人算不算有仇?” “啊?”一下扯这么远? 顾悠悠觉得他这问题有些饶,她不得不收起飘忽的思绪认真想想。 靳子矜见她没明白,又更直白的问:“如果另一个人的父母已经得到报应了,那这个人要不要继续记恨下一代?” 他这问题问得奇怪,却并不莫名其妙,顾悠悠蓦地就想到了靳子渊。 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的父母有仇。 他的父母已经得到报应了,就是说他已经报仇了,要不要继续记恨下一代。 我去,他这不就是说的自己与靳子渊? 靳子矜与野人大叔有仇,野人大叔因靳子矜而死,他问要不要继续收拾野人大叔的儿子靳子渊? 当然不要。 顾悠悠抬眸看着靳子矜,猛得摇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仇人已经得到报应了,当然不应该继续累及他的家人。要不然一代代的仇恨传下去,就没完没了啦。” 靳子矜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点了点头,心中已有数了。 明日回信给秦常林,让他能帮的,就帮一下顾老三两个孩子吧,毕竟他们还是顾悠悠的亲弟弟妹妹呢。 “嗯,那个……” “快睡觉。” 顾悠悠咬牙启齿的狠锤了他一顿,太过分了。 …… 一大早,月如镜把阿宝送来了。 阿宝本是好多天前就到了岭南,月如镜这家伙居然没有直接给顾悠悠送来,而是自己养了几天,真是…… “哎,你还别瞪我,我是看你们忙才没把它送来遭罪。跟着我多好啊,这小东西,一天吃我半只羊,也不知道它这肚子怎么装得下。” 顾悠悠见着阿宝确实长得高大威猛,这才没有继续追究。 另一边,靳子矜貌似不太乐意,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每天送半只羊过来。” “为什么?”月如镜眨巴着眼睛问。 “谁让你把阿宝的嘴养叼了,一天半只羊,我可养不起。” 月如镜:“……师兄,你又欺负人。” 谁让他还真是故意的呢,看着顾悠悠这冷清的医馆,就要让她养不起阿宝。 “还有,你昨天没来,贺礼补上。”靳子矜面不改色的说。 月如镜委屈的道:“这可不怨我,祖母把我关起来了。” 顾悠悠愣了一下,又好笑的摇头。 这老太太,还真怕自己仗了侯府的势了,还好她本就没那么想过。 “师兄,今天起,你也跟我去军营吧。” “哦?” “我父亲说的,你明白什么意思。” 靳子矜看向顾悠悠,又说:“过几天吧,悠悠还差个学徒。” 月如镜惊讶的看着靳子矜,道:“你要给她当学徒啊?” “我留下来帮忙。” 顾悠悠刚把阿宝带去后院和半夏认识了出来,正好就听到他们的谈话。 她忙道:“你忙你的,我暂时不需要这么多人。” 正文 第362章 有隐疾的病人 月如镜道:“就是,她这一个病人没有,连她自个儿都闲着,还要学徒干啥?” 靳子矜总觉得不放心悠悠一个人面对。 开医馆不容易,没人看病的时候往往不是忙不忙得过来,这心里压力却是不能让她一个人抗着。 他说:“悠悠初来乍到,对岭南城不熟。” “哎哟喂!”月如镜一脸怪异的表情,“我说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人家顾总都比你当机立断,她都说了不用你帮忙。实在不放心,我给她找个学徒。” 顾悠悠才不要月如镜找学徒,怒道:“走走走,都走,谁要你找学徒了。” 她像赶苍蝇似的把月如镜和靳子矜一起赶出去。 他们两人去军营里呆着好哇,这样就没有时间找靳子渊的麻烦了。 只希望他能快些找到那重要的东西,再快些离开。 呃,貌似她有些吃里爬外。 “悠悠姐,你赶谁呢?”半夏在后院忙着,听到顾悠悠的拔高了赶人的声音,就急忙出来看。 顾悠悠道:“没啥,讨饭的。” “……” 半夏想着她开了医馆还没生意呢,这讨饭的都来了,是应该赶走。 咦,也不对,她分明听到了什么学徒。 嗯,讨饭的都来应征学徒,更应该赶走。 “哎,我早饭做好了,靳大哥呢?” 半夏这一提点,顾悠悠才想起来靳子矜还没吃饭呢,就被她赶走了。 唉!不管了。 “咱们吃吧,他有事出去了。” 今日是济生堂开张的第二天,依旧冷冷清清,不时的,有路过的人指着大门嘀嘀咕咕的,反正那话不好听。 顾悠悠毫不在意,乐得清闲,她正教半夏做一些药丸子,还有一些药膏。 这半夏却是一脸的愁容。 “悠悠姐,咱们一个病人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呀?” 顾悠悠笑道:“这好啊,说明岭南城的老百姓们都身体健康。” 半夏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跟岭南城的百姓身体健康与否有关系吗? 夕阳渐浓,天色慢慢暗下来,街头的行人变得熙熙攘攘,夜市的灯也逐渐挂起来,济生堂里才终于迎来了开张第二天的第一个病人。 是一个中年女子,布包着头,进了屋内,才把那包头布取下来。 “这位大姐,您哪里不舒服?” 顾悠悠主动问询。 那女子神色慌张,又有些不好意思,纠结再三,才压低了声音问:“您这儿是不是看什么病都不收钱?” 顾悠悠指着正被半夏搬进屋的牌子,说:“自然是,我说话算话。” “那……”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这模样顾悠悠并不陌生,是有难以启齿的隐疾啊。 顾悠悠并没有催促,而是很有耐心的等着她自己说。 这种心理她太了解了,你要越催,她会越不好意思,搞不好啥也不说就吓跑了。 “别急,您先坐下,慢慢说,想好了再说。” 顾悠悠让那大姐坐在一旁给病人坐的凳子上,又招呼了半夏端上一杯热水来。 人在紧张的时候喝上一口热水会好受一些。 半杯热水下肚,那女子才慢慢道来。 正文 第363章 无心插柳 “自从生了我的小儿子后,葵水就总是不准,还……还很痒。那地方,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挠。大夫都是男子,我又不敢去看,便一直忍者。听说这儿有一个女大夫开了医馆,还不要钱,我就来试试。大夫,不知道我这个病可能治?” 妇科病? 顾悠悠挑了挑眉,内心唏嘘。 好吧,古代严重缺乏女大夫,好多女人得了难以启齿的病就只能拖着,一直到死。她要真沦落为一个妇科大夫,也不失为一件功德。 “大姐,你跟我来,我得看看。” “啊,这这这……”那大姐站起来,浑身不自在。 顾悠悠完全能理解,这保守的思想,能毫无压力的给人看才怪了呢。 她说:“都是女子,您别不好意思。女人就得自己爱惜自己,再尴尬也比不过生孩子。” 听她这么说,那妇人才恍然大悟。也是了,只是给她看看,怎么也比生孩子好得多。 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悠悠看了下,又诊了脉,还问了些问题,提笔给她写了个方子。 “按照这个方子熬了水洗,早晚各一次。”说完,又写了另一个方子,“这个是口服的,一天三次。两日内若无好转你再来找我,若有好转,就三日后再来。您可以在我这里抓药,也可以去其他药房。” 大姐按过方子,她并不识字,就记得左手拿的是清洗用的,右手拿的是口服的,她问:“您这里会比其他地方贵吗?” 顾悠悠笑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 她怕是觉得自己打着看诊免费,却把药费提高,那免费看诊就是笑话嘛。 她道:“进货渠道不同,每家药店的价格都会有一定出入。我只负责看病开方子,至于病人选择去那一家药房拿药,都由病人自己选择。” 那大姐拿着方子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在顾悠悠这里拿药好一些。 谁让她这药方治的是那种病呢。 “好吧,我就在您这儿买药。” 听到她这么说,身为药童的半夏高兴得不得了。 总算做成生意了。 半夏识字不多,但药材的名字全都记得滚瓜烂熟,一个册子上的字虽然不一定认得全,但药柜上的名字却是全都认得的。 让她抓药顾悠悠还是很放心。 送走这个病人,她们也到了关门的时候了。 关上门,半夏忙对顾悠悠激动的说:“悠悠姐,我总算知道您为什么不急了。原来,咱们等的病人……嘿嘿,得人少的时候才能上门啊!” 顾悠悠:“……” “昨天刚开张,那种情况下这种病人确实是不好上门。今个儿白天也不妥当,就关门这儿,再好不过。”她继续兴奋的道:“还有还有,我也明白你这无偿看诊的意思了,就这种病,她们拿了方子好意思去别处拿药吗?哈哈,还不得在咱们药方里买?啊,悠悠姐,我真是佩服你呀!” 顾悠悠一阵无语,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她莫非真的要做一个妇科大夫? …… 正文 第364章 小电影上看的 “悠悠,听半夏说今天有病人上门了?”有了第一个病人,靳子矜比顾悠悠还激动。 顾悠悠愣了一下,这丫头。 “是啊,一位大姐,治……女人病的。” 靳子矜一怔,立马不说话了。 他一个大男人问女人病,真是! 有一个病人了,本来是想鼓励下她的。 “你那黄梁一梦……是不是很精彩?”靳子矜问出了另一个缭绕他一天的问题,就为这,他一整天都处于智商不在线状态,今日排兵布阵居然被月如镜杀得片甲不留,从没这么窝囊过。 她很好哇,正好命中克他。从认识她开始,多少次被她扰乱了心思,这害人的妖女。 顾悠悠愣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他这话中藏着的特殊意味儿。回想起自己另一个人生,顿时有些伤春悲秋起来。 往事已矣,何需忆! “再精彩也是一场梦。”她道。 靳子矜背着烛光,并看不清他的脸,一瞬后,又听见他淡淡的声音传来。 “那有没有梦到让你难以忘怀的人?”他继续追问。 难以忘怀的人? 顾悠悠思虑片刻,道:“有是有,不过我走了,对他来说可能更好吧。” 唯一让她放不下的就是爷爷嘛,爷爷为了推她上位操碎了心,现在她不在了,也没什么可争的了,他也可以颐养天年了。 两个世界真是惊人的相似,她想到了顾风。 她走了,顾风也可以好好养病了。 叔婶们虽然对自己有敌意,倒是孝顺。 “他?是谁?”靳子矜有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意思。 顾悠悠总算觉察出靳子矜的不对。 她走到他跟前,把他身后的油灯弄到前面来,也看清了他的脸。 不太高兴,还有着深深的怨念。 “你到底想问什么?你直说,我老老实实交代,绝不骗你,顾悠悠说话算话。”她说。 她如此坦荡,倒让靳子矜不好意思问了。 “算了,先睡觉。” 顾悠悠沉下脸,不打算放过他。 还真如月如镜说的,他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不说清楚不准睡。”她强势的把他按回椅子上。 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她就像要跨坐在他身上似的。 靳子矜皱了皱眉,心里怄火:“你对别人也这样?” “谁?”顾悠悠问。 “梦里的那位?” 顾悠悠琢磨着他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奇怪的反应,保持着清醒头脑的她立马就明白他在别扭啥了。 她噗嗤笑了起来,干脆就坐在他身上,把这暧昧的姿势坐实,说:“你想多了,梦里梦外,都还没有人值得我这么做。除了你,放心了吧?” 顾悠悠喜欢对待自己人坦诚,有话直说多少,省不少误会。 但靳子矜偏偏是个别扭的人,人无完人,有点儿小缺陷她也只能认了,所以她尽量做到自己不别扭。 “那你……”他想问为何懂得这么多。 顾悠悠本想回一句本姑娘领悟能力强,这是常识之类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另一句,“小电影上看的。” 靳子矜:“……” 好吧,他不懂的东西实在太多。 一把捞起她,心中阴霾尽数除去,大笑道:“走,睡觉。”明天我要杀回来。 …… 正文 第365章 送梨子 济生堂开诊第三天,遇到个回头客。 第一天来看诊的那个小伙子,他拿着两个秋梨,笑容满面。 “顾大夫,听了你的话,我的风寒真的好了。我现在鼻子不塞了,也不打喷嚏了,我什么药都没吃,就喝了很多热水。呐,您没收诊费,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这是我自家院子种的梨子,给你两个尝尝。” 能这么快好也是顾悠悠预料之中的事,小伙子年青,一点儿小毛病根本用不着吃药。 “你的病不严重,本来就无需吃药。我说了无偿看诊,又怎么能收你的梨子。” 小伙子坚持把梨子给顾悠悠,不好意思的说:“我那天……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让你这里免费看病的人都没有,我心中惭愧得很。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那梨树结的梨子味道甘甜,您就收着吧,不然我心有不安。” 见着顾悠悠不收,他脸一红,将梨子放下就跑了,身怕顾悠悠再追出来。 “哎……” 小伙子跑得飞快,一出大门就淹入人群中了。 半夏诧异的道:“多喝水还真能治病啊?” 顾悠悠见这半夏聪慧,又从小熟知各种药性,有意把她培养成又一个女大夫,于是耐心的跟她讲了许多水的好处。 “从大的理念讲,水应万物而生,又滋养着世间万物。生命之初始始于水,你可不能小瞧了水的作用。当然,并不是所有病都能用多喝水来治,正如他们说的,要真是这样,那药就没有作用了。像那小伙子那样的,风寒初期,他的身体又足够棒,不用吃药,就多喝些水便可痊愈。” 半夏把顾悠悠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间,去道一边练习写字去了。 顾悠悠给她一个梨子,说:“咱俩一个一个。” 半夏忙摇头,道:“我不能要,你和靳大哥一人一个吧。” 靳子矜能缺梨子吃吗?怕是天天山珍海味吧。 顾悠悠道:“别理他,他不喜欢吃梨子。” 在那小伙子不由余力的宣传,又在免费看诊的诱惑下她们又迎来了第三位客人,第四位…… 虽然他们最终都只拿了药方回家了,却还是让顾悠悠的济生堂一点点增加了人气。 她不急,做什么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医馆,那是名气需要日积月累。 千里之行始于脚下,她才迈出第一步。 又过了两天,那个看妇科病的大姐来了,这次她没有拿布包着头,而是趁着傍晚时分直接过来。 她拉着顾悠悠的手高兴的道:“顾大夫,有用,太有用了。就您给我的那个药,我就洗了一次就不痒了,后来我又洗了两天,就连‘那个’颜色都变正常了,一点不黄,是您说的那种正常的颜色。 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来谢谢你的。哎,女人得了这种病最是麻烦,不敢去医馆里看病只能忍着,好在您是个女大夫。” 顾悠悠说了快慰她的话,又道:“让我看看!” 这次她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就跟顾悠悠进了一个小隔间让顾悠悠看。 正文 第366章 她是妇科大夫 顾悠悠看完,又写了一张方子,对她道:“这是外用的药,您不需要用了,给你丈夫用。” “啊?”大姐惊讶的张着嘴巴。 顾悠悠晓得她不容易接受,一会儿怕是要脑补出骗子坑钱来,忙给她解释,道:“或者您可以先不用拿药,回去问问你丈夫,如果他也有不适,再过来拿药。” 她的丈夫有没有不舒服她还能不知道吗?只惊讶的张着嘴巴,又道:“顾大夫真是神了,您咋知道我丈夫也有不适?” 顾悠悠道:“这种病本来就是夫妻一体,您治好了,若是他不治,过一段时间你也会复发。” “好好,这药我拿!” ……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顾悠悠的济生堂从一个无人问津的笑话,现到如今的络绎不绝,她成功用自己的实力给当初那些笑话她的人重重打脸。 现在,还有谁看不起她是一个女大夫? 她的名气尤其是在那些女人圈子里,因为在顾悠悠来之前,除了一些条件好的大户人家养着稍微懂得些医理的女医外,大多女子得了些难以启齿的病都忍着,而顾悠悠的出现,才让她们彻底被救赎。 顾大夫还免费呢,每月三天。 就算不买药,跟她聊聊一些女人护理方面的知识也是受益匪浅! 那等着看顾悠悠笑话的月如雪彻底郁闷了,气得她摔了自己最喜爱的一只瓷瓶。 “不是说她最多开一个月就得关门吗?为什么她那生意还好起来了?” 月如霜无奈道:“谁让她是岭南城中唯一的女大夫呢?” 他们家的表小姐于柔茵道:“二表姐,她有什么得意的呢,听说她专给那烟花巷的姑娘们看病。” “当真?”月如雪眼前一亮。 “自然是真的,而且人家专挑一月前三天去,免费。” “免费?这贱人,倒还真会笼络人心。我们明日也去济生堂里,我得去会会她。” 月如霜与于柔茵脸色大变,祖母可是明说了不能让她们去济生堂里闹的啊,还让她们两个把月如雪看牢了。 月如霜道:“二妹妹,你跟她一个抛头露面的女子争什么啊,您可是咱们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跟她争岂不落了身份?我看啊,您与其盯着她那药铺子,还不如多去军营走走。我听说子衿哥哥每天都在军营里,跟父亲学行军打仗呢。” 于柔茵也忙道:“是啊二表姐,咱们是侯府的小姐,要是都去了她的医馆里,人家定然不会觉得咱们是去找麻烦的,还以为我们是去看病的呢,看那些病可不光彩。” 月如雪一惊,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真晦气,她开个医馆就罢了,偏生还是看那种病的,她才不要别人误会。 月如霜又道:“她是大夫,子衿哥哥娶了她指不定就是跟大夫有关。救了命以身相许的话本子咱们还看少了吗?子衿哥哥对她必然不是真心,一时的恩情哪里能安受得了一世,你不甘心子衿哥哥被她抢了去,就去赢回子衿哥哥的心。” 月如雪觉得更有道理,想到靳子矜,她露出里羞涩的笑来,“好,就听大姐的,我们明天去军营。” …… 正文 第367章 二丫的亲事快到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话真是一点没说错。 顾悠悠因为无意间成了妇科大夫,明里暗里的,竟然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岭南是个大城池,大夫自然不可能就顾悠悠的济生堂这一家。 另外还有两个百年老字号,三个糊口的小医馆,五个不看病,只抓药的药铺。 眼见着济生堂开张,那些眼睛可都盯着她。 从一开始的笑话,到现在她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们坐不住了。 有个紧张的道:“咱们要不要给她点儿教训?她一个外来户……” 一个老者抬起手,阻止了那个人继续说下去,道:“不,她一个看女人病的,跟烟柳巷的玲医有什么区别?咱们跟她斗岂不是自降了身份。先瞧瞧吧,只要她看其他的病不多,也就不为难她了。” “哎哟,可那些女人找她看病不单是女人病,现在整个岭南城的人都知道济生堂是个女大夫,她们觉得找男子看病始终多有不便,啥病都找她看。” 这还得了?岭南城的女人可不少,且女人比男人更容易生病,她这是要抢走一半的生意? 老者皱起了眉头。 顾悠悠拨着算盘,算这个月的进出账。 说实在的,她不喜欢用算盘,用起来还有些生涩。可没办法,这里又没有电子计算器,又没有电子表格,计什么账都全靠着人力,算盘是条件有限下最好的选择。 “唉,学徒不用了,最好能来个专业的账房先生。” 靳子矜把油灯给她拨得亮一些,说:“要请也请一个女先生。” 顾悠悠抬起头来,问:“为啥?” “要请个男的账房先生影响生意。” 顾悠悠:“……”看来她是个出名的妇科大夫。 依着古代人那别扭性子,靳子矜说的话非常有道理。若是有个男子坐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不好意思进来了。 “明天还带阿宝去军营里?” “嗯,阿宝这块头,放医馆里吓人。” 转眼都快过年了,阿宝长得如成年狼那般大小,是怪吓人的。 靳子矜又说:“军营里养了些凶猛的獒犬,阿宝和它们玩得挺开心。” 顾悠悠皱了皱眉,将笔放下来,苦笑一下,说:“我其实更喜欢看阿宝扑蝴蝶的样子。” 没想到靳子矜竟然打算把阿宝养成战斗型狼狗。 收好账本,顾悠悠把目光落到旁边一个包裹上,说:“算着日子,二丫和顺子的亲事快到了吧?那些是我为他们准备的礼物,你看看合不合适。” 许久没有清水镇的信过来了,靳子矜神情木然。 记得上一封信上说过,二丫和顺子的亲事要告吹,顺子家可不要二丫这样的儿媳妇。 爹是杀了大哥大嫂的畜生般的人物,娘又自杀了,她要是嫁过来,还得带着个年幼的弟弟,拖油瓶一个。 就她这样的条件,怕是正经的人家都不愿意要,那么这亲事怕是多半也告吹了。 “悠悠,东西就不用了吧。” 这要托人送回去,那不是揭人家伤疤吗? 正文 第368章 我知道吕倩倩是凶手 看着靳子矜那面上的表情,顾悠悠只苦笑一声。过了一会儿,她说:“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什么?” 顾悠悠叹道:“你不是早把我们家的事调查清楚了吗?又及时找到了我,要不是知道顾武与玄宗的人之间的交易又如何出现得那么及时?” 靳子矜与月如镜亲眼看到顾悠悠跳下去的,还是月如镜说的呢。也难怪了靳子矜一口咬定她自己跳崖自杀,那一眼的错觉还真像她是故意跳的。 “你也知道?”靳子矜诧异的问。 这几个月来,顾悠悠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啊,她也是一能人(能忍)。 顾悠悠却说:“我躲在树众里,听到他们谈话了。顾武不单是把我卖给玄宗的人,十多年前更是杀了我的爹娘。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愿意去想。我不愿意去想,是因为我现在无可奈何。 子衿,在这个世界上,爷爷对我来说很重要,他受不得气,要是知道这件事他会受不了的。他已经失去了大儿子,要是再失去小儿子也会受不了的。为了爷爷能多活几年,我愿意先放过他。” 靳子矜听完,轻轻拍拍她的肩背,叹道:“你这想法是对的。” “还有……”顾悠悠看着油灯,那双清亮的瞳孔中,两簇火焰轻轻跳动,“奶奶的死事有蹊跷,那吕倩倩可能就是凶手。” 靳子矜怔了怔,当初见到奶奶脸上的伤时,他同样觉得事情不对,只是后来玄宗的人找上门,他不得不全力应付他们,而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且吕倩倩与他们而言不过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听顾悠悠说起来,还真是不简单啊。 顾悠悠同样不了解吕倩倩,她又是如何既定奶奶死得蹊跷那吕倩倩就是凶手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问。 顾悠悠抬起头,说:“在那之前奶奶来济生堂闹过,你可还记得?” 靳子矜当然记得,当时他还问了,顾悠悠回答是她们对她来说只是战五渣。 顾悠悠又讲:“奶奶说吕倩倩怀孕了,让我叫秦常林去给她看诊。她与大宝成亲时间尚短,我当时以为她只是吃坏了肚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她还真怀了。” “哪你的意思?”靳子矜微微一惊。 “她怀的孩子可能与大宝无关,奶奶应该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所以才带她去找郎中。奶奶如果怀疑吕倩倩怀的不是顾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拼死相护?别忘了,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靳子矜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我猜,奶奶知道她怀的不是顾家的孩子,而吕倩倩……便杀了她灭口。” 靳子矜想了想,说:“需要我帮你求证一下吗?” 顾悠悠道:“给你说这一件事正是这个意思,顾家总不能给别人养孩子,奶奶若是冤死的,总要还她一个公道。” 他道:“行,那我让人去查一查。” 顾悠悠说:“嗯,最好把那男人查出来,还有,不要打草惊蛇,这件事我不急着揭露,不然太便宜二叔二婶了。就得让他们先养着别人家的孩子,免得分不清亲疏。” 正文 第369章 悠悠无敌 靳子衿看了他们一瞬,突然就笑了,“你呀,还真是……记仇。” 顾悠悠笑道:“我这算是便宜他们了,你不知道,那黄香文当年可是给我喝耗子药了,要不是我机灵,早给她毒死在那小黑屋里。让他们养几天别人的孩子,再告诉他们疼到心眼儿里长孙其实是个野种,这种报复才是大快人心!” “唉!”顾悠悠叹了口气,又说:“就是大宝……算了,以后给他找个好姑娘补偿他。” 她这么做,其实还有私心,也是为了爷爷。他盼着的长重孙是别人家的种,要是现在把这真相道出来,还不得气死。 可惜顾悠悠到现今还不知道她护着的爷爷早就被气死了。 靳子衿心疼的将她拦在怀里,这事他暂时还不能对她说,只能瞒着。 …… 岭南最大的军营里,月如雪骑着匹白马停在靳子衿面前,利索的跳下马背,笑靥如花。 身为武将家的女儿,她与姐姐从小就学武,骑马耍抢的都会。 “子衿哥哥,今年过年你在我们家过吗?你以前都在我们家过年的。” 靳子衿道:“当然不,我得在自己家跟悠悠过。” 月如雪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又是顾悠悠。 她在军营里守他几个月了,不管她说什么话,他下一句接的必定都会扯上顾悠悠。 (“子衿哥哥,你看我骑马骑得好吗?” “很好,不过比悠悠差一些。” “子衿哥哥,你胳膊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悠悠是大夫。” “子衿哥哥,明日里军营放假,我们去郊外玩儿吧?” “不去,我陪悠悠去山里采药。” “子衿哥哥……” “我得回去了,悠悠等我回去吃晚饭!”) 回想这几个月的遭遇,真是气死她了,接近靳子衿,她感觉自己简直是自取其辱。这哪里是姐姐说的为报恩,不得已娶了她呀,分明就是对那乡下女人情根深重。 这怎么行?他怎么能对一个乡下女人情根深重。 越想越不服气,真想抛开他的脑袋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自己可是侯府的唯一嫡出小姐。 她找人去清水镇莲花村查过,那女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女儿啊,而且还父母双亡。 不成,一定要把子衿哥哥弄家里过年去。 她气呼呼的骑马跑开了,去了月庭芳的营帐里。 “父亲,今年子衿哥哥会在我们家过年吗?” 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又哪里会不知?唉叹一声,也只怪自己。当年没经子衿的同意怎么就说出那样的话了呢?小丫头记着了,一直把子衿当成未来的夫君,一直等着他回来呢。 这下好了,麻烦一堆。 “你别念想了,你和阿言不合适。” 月如雪大声道:“怎么就不合适了?当年可是父亲您说的我长大后就嫁给子衿哥哥。你们把我当猴子耍,现在你又说不合适。” 月庭芳道:“他比你大太多,我没考虑清楚,而且现在他已经有了家室,你想嫁过去做小吗?” 月如雪大怒:“我怎么能做小?要做小也是那个乡下女人。” 正文 第370章 放七天年假 听着这话,月庭芳惊讶的张大了嘴。 他以为月如雪只是小孩子闹脾气,闹几天就算了,没想到她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你瞎说什么呢?” “我才没瞎说,我是认真的。我都不介意他先纳妾,还要我怎么样。”月如雪说得一脸的委屈。 “你疯了。”月庭芳啪的一声把一卷书册摔在案桌上,吓得月如雪后退一步。 但她还是高扬着下巴,一脸的不服气。 “阿言要门当户对,你跟他对吗?”月庭芳斥道。 “什么门当户对?”月如雪眨着眼睛,一脸的茫然。 “他无父无母,孤家寡人一个,找媳妇儿也要找个无父无母孤家寡人的。你要让他看得上你,等我跟你娘死了再说吧。”月庭芳赌气似的说出这话。 “什么?”月如雪一脸的震惊。 他怎么有这样的怪癖。 难怪了,那顾悠悠还真是无父无母。 “哼,越大越不像话。明天起你不准来军营了,回家好好学绣花。赶紧的快出去,看你就心烦。” 月庭芳赶苍蝇似的给她往外赶。 “父亲!”月如雪郁闷极了,这才想起来她是因为过年来找他的。 “我问过年子衿哥哥在不在我们家过?” 月庭芳说:“我还没问过他呢,哎,跟你有关系吗?就算他要来,也是带着顾大夫一起来,你死了那条心吧。” 月如雪微微一愣,忙退了出去。 好哇,一起来就一起来,正瞅着没机会收拾你呢。 …… 要过年了,按照前世的规矩,顾悠悠打算放假七天。 作为一个医院呢,本来是应该留个人值班的,可济生堂里就她与半夏两个人,所以值班就算了,直接关门拉倒。 这几个月收入还不错,顾悠悠多给半夏发了一个月的工钱,道:“喏,你的年终奖,再放你七天假,回家好好跟家人团聚吧!” “啊,这么多?”半夏受宠若惊,道:“悠悠姐每月给我五两银子已经很多了,我怎么能再收……” “傻丫头!”顾悠悠伸手戳她的额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嫌钱多的员工,五两银子一个月,要是只抓药分药的话钱是多了些,可你住在这济生堂里,又帮我做饭收拾屋子的,连带着丫鬟的活儿都干了,这钱可一点儿不多,你就拿着吧,也好给家人买点儿东西,长脸呢。” 长脸,半夏微微一惊。 确实需要长脸。 自从她嫁人那天丈夫出事后,她就活得没个人样。 以前她多骄傲的一个人啊,认得字,还识药,算账也算得好,把十里八乡的姑娘们都比了去。 可自从那件事后,她以前抬得有多高,后来就摔得有多重。 她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扫把星,这辈子是难嫁出去了,以后得靠着家里养着,所以趁着自己年轻,拼命的干活,将来老了,期盼着弟弟能看在自己年轻时干了不好活的面上对她好一些。 长脸啊,这辈子都没想过她除了给家里丢脸,还有什么长脸的机会。 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五两银子,半夏几乎要哭出来。 正文 第371章 天真的聊聊 “长脸,好,我多买些东西回家,长脸。”半夏捂着嘴道。 顾悠悠看着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上了楼。 这古代人迂腐迷信的思想害人不浅,半夏多好的一个姑娘,谁娶回家不是福气?偏偏因为一个意外,就对她避之不及。 真是,那意外又不怪她。 …… “明天医馆不开张,我们上哪里玩儿去?” 歇业的牌子关门前她就挂出去了,应该说从今天晚上起就不开张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第二次过年,靳子衿想了想说:“林家可能会来人。” 林家?不就是顾悠悠的外祖家? 其实对于顾悠悠的外祖家,她并不了解。只听人说顾悠悠的舅舅当年考上了状元,之后在京城做了大官,现在一家子都在京城里,对她这个外甥女也挺在意的,每年都会让人送来药钱。 送得不多,但那五十两买周大夫那药绰绰有余。 国师算好了给顾悠悠下的药,顾家一个农户,要是太贵了,他们也吃不起。 “子衿,你对京城里的林家了解多吗?” 靳子衿明白她的意思,这些事也是该告诉她了,说:“你舅舅林行义是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深得……皇帝赏识,是炙手可热的殿前宠臣。” 这么厉害? “那比起国师呢?”顾悠悠问。 靳子衿怔了一下,说:“国师的地位皇帝也不可撼动,他与君臣不一样,关系到国之命脉。” 听完,顾悠悠眸光暗淡了几分。 “那咱们的敌人比皇帝还厉害呢?”她苦笑。 “不过国师不能参政。”靳子衿说。 顾悠悠才不信,说是这么说,但一个人权力过大的话,怎么可能守这些规矩? “那他们还不是调动了阳关城驻军。” 靳子衿苦笑,说:“是啊,他不参与,只举报清水镇附近有土匪。” 说是国师不能参政,但他还不是左右了烛照国的皇权。 不能参政,有的是办法参得合情合理。 “既然林家知道我来岭南了,那他们会不会受我连累?” 靳子衿揉着她的头发,说:“他的敌人是天宗,林家还不值得他对付。” 他不会动,但是不代表另一方势力不借机动啊,当然,这话他没必要给悠悠讲。 “为什么要对付天宗?因为幽莹珠?”顾悠悠好奇的问。 靳子衿说:“当然不是,因为国师之位?” “……”好复杂。 他笑道:“国师之位一向出自道家天宗与玄宗,他们的竞争对手是天宗呢,你说他争不争?” 争,自然是争。 这一消息对顾悠悠来说太重要了,还以为那国师无敌了呢,毕竟皇帝都不怕呢,搞半天他那位置也不稳啊。 要是下一届国师是靳子衿的师父的话,那他们要对付的就不是国师了,而是一个臭道士,压力岂不是瞬间消失? “你们这国师多久选举一次啊?”顾悠悠期待的问。 “一旦选中,直到他死。” 顾悠悠:“……”刚燃起的激情被一盆子冷水浇灭,还得对付国师。 …… 正文 第372章 去侯府过年 “喂,不要吧,我们过年干嘛要去侯府里过?你不知道侯府里那群女人,包括你那好师弟都不待见我啊?” 眼看都快到侯府门口了,那穿着浅绿色小袄的女子还不停的扯着前方高大男子的袖子。 她不愿意啊! 反看这阿宝,倒是高兴得很。去侯府的路它熟悉得很,跑在最前面,时不时的又回头,歪着头,奇怪的看着后面别扭的女主人。 靳子衿说:“月侯爷对我有恩,他邀请我们,我不好拒绝。” “这可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而且那受罪的是我。”顾悠悠义正言辞的道。 “你不信我?还是说你怕了?” 我去你的! “我相信你能对付她们,那就一群战五渣。” “……” 这讨厌的激将法。 顾悠悠还就受用这样的激将法,几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一群战五渣,她有什么好怕的。 “去去去,他家住几天我都没怕,还怕去吃顿年夜饭?” 这是逼着她要实力打脸啊。 侯府外挂着全岭南城最大最亮的红灯笼,把整个朱红漆的大门,都照得红亮。 话说,这月侯爷还是相当给靳子衿面子的,带着他唯一的儿子月如镜亲自在门外迎接,那脸上,也始终带着蔼气的笑。 门外飞雪,挺冷的,这实在难得。 嗯!她以为岭南天气温暖,不会下雪,没想到到了冬天后竟是大雪纷飞,不比清水镇的雪小。 “阿言,你们来了,快进屋里暖和去!” 阿言?顾悠悠微微一惊,想必是靳子衿的小名?呵,这关系还真是非同一般啊。 “侯爷,请!” 月如镜招呼了侍卫把阿宝带进去。 “带宝爷去后院,好吃好喝伺候着啊。” 那侍卫应了一声,阿宝便舍弃了它的女主人,屁颠颠的跟人家跑了。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就说阿宝怎么高兴呢,敢情人家都在这侯府里混成宝爷了。 靳子衿跟月侯爷勾肩搭背的进去了,月如镜不怀好意的站着,等着顾悠悠先进去。 顾悠悠横他一眼,赶忙跟上靳子衿的脚步。 得,全当自己死皮赖脸蹭饭吃的。 不过月如镜似乎不打算这么放过她,在清水镇的时候,忍辱负重的受了顾悠悠多少欺负啊。 起得比鸡早,干活儿比牛多,动不动的还要扣他工钱,威胁解雇。 他似笑非笑的对顾悠悠道:“顾总,您这身衣服哪里买的?挺漂亮的啊,穿上跟绿豆芽似的。” 顾悠悠勾起嘴角邪邪的一笑,心道:论嘴皮子的本事,我顾悠悠还从来没怕过你月如镜呢。 她上下打量一眼月如镜,道:“你这身白衣不是被狗咬的那件吗?这大过年的,也不兴给你换身新衣服穿?” 月如镜那不怀好意的笑瞬间僵住了,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被阿宝咬过的那只袖子。 他已经整个袖子卸掉重做了一只好吧,谁能看得出被狗咬过? “我这是鹤仙白月袍,世间仅此一件的旷世奇珍!” 顾悠悠点头,道:“嗯,被狗咬过还穿着过年的也仅此一件。” 月如镜:“……” 正文 第373章 过年夜 “好好好……”他冷笑,连道三个好字,压低了声音对顾悠悠说:“看你这牙尖嘴利怎么应付过今晚。嘿,你要是识趣,先在我这儿服个软,一会儿我就帮你。” “就你?”顾悠悠一脸的鄙夷,“先应付你师兄再说。” “哈哈!”月如镜笑道:“别以为师兄能帮你,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参与女子斗嘴。” “哦……”顾悠悠意味深长的道:“这么说你师兄一个大男人不好参与,你这不男不女的就能随便参与?” 月如镜怒:“你说谁不男不女?” 哼,生在女人堆里活该,顾悠悠投给他一个此人正在此的眼神,然后潇洒离开。 这混蛋靳子衿,已经自己先走了,没影儿了。 说好的相信你呢? 月如镜郁闷的嘀咕道:“男人婆,你还不像女人呢。”说罢,快步跟上去。 “喂喂,往哪儿走呢?正厅在这边!” 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 …… 同样的,隔壁的男人桌三个人,女人桌差点坐不下。 顾悠悠以为年夜饭会吃得很膈应呢,害她一直紧张着,好些好吃的都没入口。却不想,至到退席了,也没人对她发飙。 老夫人和侯爷夫人看起来对她还挺客气的,全程都只笑淡济生堂的事,还夸赞了她半晌。 什么女中豪杰啊,为全城女子谋福音之类的。 顾悠悠鼓起全身力气迎战,结果对方就向她丢来一坨棉花糖,她就这种感觉。 饭后,有奴仆们把东西都撤走了,片刻间,这正厅就变了一个花样儿,让顾悠悠有种戏台子的错觉。 她小声问旁边一个小丫鬟:“要听戏?” 古代人貌似是喜欢听戏来着,要真是听戏就郁闷了,咿咿呀呀的她听不懂,一场子戏还老长,腿坐麻了也听不完啊。 好在小丫头道:“不是听戏,是考究小姐们的才艺。大过年的大家都回家守岁了呢,怎么会出来唱戏呢。” 顾悠悠拍拍心口,这下放下心。 不是听戏就好,正好她也看看,古代人所谓的大家闺秀们都学些什么? 说来,她也是学了多项技艺的大家闺秀,不知道跟这些小丫头比起来如何呢? 月家小姐不少,除了月如镜那一个爹生的大妹二妹外,三妹四妹是二叔二婶生的。 他二叔听说早年战死沙场,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且还小,一个六岁,跟三丫一般大,一个八岁,也是个小姑娘,再加上一个表小姐,共五个小姐。 “按规矩,你们五个过来抽签,谁拿了一号谁就先去,从琴开始。” “是,祖母!”五个姑娘齐声给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微笑着立马端着盘子去给那小姐们抽签,月如雪是嫡出的小姐,向来什么事都在最前头,当下她便抢在众人前面伸出了手。 可伸到一半,她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顾悠悠,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对高坐上的老夫人道:“祖母,不如今年咱们多加一人吧。” “多加一人?”老夫人皱眉道。 正文 第374章 看谁出丑? 而顾悠悠这边,已然明白她想干什么了。 她同时回应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难怪了吃饭的时候不声不响呢,敢情这儿等着她呢。 说来还真是心有灵犀呢,她方才还想着自己与这些小丫头比如何呢,这下那小丫头就要拉上她了。 她们打听的结果是顾悠悠果真是乡下丫头,不过顶了个天赋异禀的神医,所以才会些医术,其他方面,她一样是个浓包,这会不收拾她更待何时? 她就要趁着这机会,让子衿哥哥看清楚这村姑与她们这些大家闺秀的区别,也让这不知好歹的顾悠悠认清自己的身份。 免得将来让她做小,她还不服气。 月如雪在老夫人跟儿前撒娇,甜甜的笑道:“我看悠悠嫂子跟我们一般大的样子,不如今年让她也参加吧,跟我们一起玩儿。” 远处,月庭芳向这边看了过来,皱着眉,低呵道:“阿雪,按规矩,这是考究姑娘们技艺的,你拉上顾大夫做甚?” 月如雪到道:“左右就是为了守岁不太无聊,还有两三个时辰呢,这么长时间,就我们姐妹几个难免太无聊了些,我看悠悠嫂子跟我们一般大,就让她跟我们一起玩儿嘛。 再说了,这又不是白玩儿,拿了魁首,不是还有祖母最大的一份儿红包做奖励嘛!” 听到这儿,顾悠悠眼前一亮,岭南侯府最有权威的老太太最大的红包想来不少,她正好打算把旁边那家烧饼铺子的后院儿买下来呢,就是没银子。 “祖母,你说好不好嘛!”月如雪还在摇着老夫人撒娇。 月如镜一幅幸灾落祸的看着顾悠悠。 靳子衿神色不明的看着顾悠悠,但见她胸有成竹的笑着,便继续端坐着,没有出面帮她解围。 其他几位小姐,还有女眷们,则是期盼的看着老夫人。 她们也想见识下那传说中的女大夫有几分本事。 老夫人被月如雪摇得头晕,笑着按住她的手,道:“行了,别折腾我这老婆子了。顾大夫又不是我们月家的人,这事儿我可不好作主,还得问顾大夫的意思。” 说完,又对顾悠悠道:“顾大夫,这事儿您怎么看?要是不愿意参加,我们也不勉强。” 顾悠悠站起来,微微屈膝行礼,淡笑道:“守岁夜就图个热闹,只要老夫人不嫌弃我一介上不得台面的村姑会污了你们的眼,我就一起玩玩儿。” 她这话虽然不怎么中听,却是成功上了套。 老夫人哈哈大笑,道:“那好,夏荷,去再加一个签,让顾大夫一起玩玩儿。” “是,老夫人!” 转眼间那叫夏荷的丫头就拿了个签出来,看来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她进套呢。 另一边,月如镜笑道:“师兄,咱们也去看看吧。不晓得这天赋异禀的顾总会不会琴棋书画呢!” “嗯!”靳子衿点了点头。 月如雪第一个拿了签,看了那排号,一阵窃喜,举着牌子道:“今年又是我第一!” 老夫人笑道:“好,希望你的乐器还能拿第一。看看要表演什么,让他们给你拿来。” 正文 第375章 战乐 “祖母,我最喜欢琴,自然是古琴嘛。”又对那掌乐器的仆人道:“去取我的‘号钟’来。” ‘号钟?’ 顾悠悠微微一惊。 她有幸听过关于名琴号钟的传说,这烛照国并非历史中所有的国度,又不知道此号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一把。 如果是的话,那她可是大饱眼福了。 也不虚此行。 不一会儿,有人抱着一把桃木色的古琴出来。光看这外表是做工精细,琴的两头金裹银丝,镶嵌着绿色的宝石。 月如雪接过来,眸光轻轻扫过屋中众人,最后落到靳子衿身上,一脸的自信,笑得明媚。 号钟琴音不如其他古琴那般婉若流水,而是犹如钟声荡漾,号角长鸣。 此琴若是落到普通文人公子的耳中便不如其他婉约的琴音美,但子衿哥哥不一样,他与父兄一样,应是沙场中的男人,所以她霁定子衿哥哥一定更喜欢这种雄浑激昂,让人热血沸腾的琴音。 为此,她还专挑了一曲涨三军士气的战乐。 曲出,顾悠悠静心而闻。 这曲调并非她想像中那娇小姐们喜欢的儿女情长,一来,便是激昂悲切且激动人心的浑厚之音,这让顾悠悠对这刁蛮的月如雪刮目相看。 她竟然弹奏的是这样的曲调,是不是自己错估她了? 话说琴音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倒不是她弹奏得多好,只是听这琴音,她似乎看到了千军万马在厮杀。顾悠悠看到另一个月如雪来,一个英姿飒爽的马背上的女子。 一曲罢,那高坐上的月侯爷便率先拍手叫好了,站在最外围的家丁侍卫们也激昂了起来,顾悠悠瞬间明白她为什么不谈风花雪月,而是战鼓激昂了。 敢情她这是投其所好啊。 女人们不见得喜欢,这侯府中的男人大多都是上过战场的,男人们喜欢啊。 虽说月府严重阴盛阳衰,但仅剩的那几个男人的地位却是无人能及的。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笨,有点儿意思。 老夫人也满意的微笑着,道:“阿雪今年的琴技又涨了不少,以后上阵杀敌,阿雪便可持琴助阵了。” 听到这话顾悠悠又是一惊,敢情这侯府的小姐们还可以上战场? 月如雪羞答答的拜谢,“谢祖母夸赞,阿雪定不输父兄。” 哎哟,这口气大得,说她胖还喘上了。 月侯爷高兴得不行,哈哈大笑:“哈哈,我的儿女个个都是好样的,阿雪小小年纪巾国不让须眉。” 夸得连带着侯爷夫人也一阵的高兴。 接着,是大小姐月如霜去抽签,她虽是大小姐,但因她娘是个妾,那身份地位远远不如月如雪。 她抽了上签,是第三位,向老夫人展示后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等候。 接着是二房家的两个小的,怯生生的一人拿了一个。 六岁的小丫头拿到了第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娘,让娘拿主意。 她娘笑道:“小四今年刚开始学乐器,手指头嫩,怕疼,就没让她学各种琴,而是让她学了编钟。叮叮当当的敲着她也觉得好玩儿,就选编钟吧,就怕小孩子玩闹吵着了娘。” 正文 第376章 刮目相看 老夫人大笑着揉揉小孙女的脑袋,道:“不吵不吵,吵着才热闹呢。好,把编钟搬来,就让我们小丫头叮叮咚咚的敲一通,全当放鞭炮。”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四小姐一双小胖手各拿一个锤子样的东西,那编钟一上来,就立马兴奋的敲上了。但这声音……还真被老夫人说对了,叮叮咚咚的,跟放鞭炮似的。 她小,又生得可爱,大家并没有因为声音难听而生气,反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开了。 接着是大小姐,她选择的却是一套鼓。 看着这弱柳扶风的娇小姐举着大锤敲鼓,着实把顾悠悠惊得不轻。 她敲的不是普通的乐鼓啊,是战鼓。 我去,月家的小姐们这口味儿真是……不一般。 鼓息,又得了月侯爷的拍手叫好,顾悠悠算是明白了,这家里明面上讨好老夫人,实则还要讨好月侯爷。 月侯爷高兴了,那老夫人也就高兴了,老夫人一高兴了,全家人都跟着高兴。 “好好,阿霜这鼓也不错,跟阿雪那琴刚好凑一对。” 鼓和琴凑一对? 见着这大小姐也得了夸赞,那侯爷夫人脸色不好看了。 接着表小姐和顾悠悠一同拿了最后两个签。 顾悠悠看了一下,自己拿的是第六,也就是最后一个。 先后无所谓,最后就最后吧。 表小姐和三小姐各选择了琵琶和长笛,几位小姐所选择的乐器还不带重样的,这侯府的小姐们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很快就轮到顾悠悠了,月如雪扬起下巴走到她跟前,幸灾落祸的道:“该你了,你选什么乐器啊?我可提醒你哦,按规矩,你选择的乐器和我们已经用过的不能重样,哎呀,剩下的,你能选择的可不多了。” 不能重样啊? 顾悠悠这才明了为何几位小姐所奏的乐器不同了。 她起身,错开月如雪,恭敬的对高台上的老夫人行礼,问:“老夫人,不知道府中都有何乐器?” 老夫人向那掌乐的家丁招了招手,道:“顾大夫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对我们家的乐器也不熟悉,你带她去乐器房里挑。” “是,老夫人。”又对顾悠悠道:“顾大夫请!” 顾悠悠跟着那家丁去了,穿过一个水榭,再饶过长廊,很快就到了乐器楼。 这月府虽然是武将之家,收藏的乐器却是十分的齐全。 那掌乐的家丁也十分尽责,一样样给她介绍。 “顾大夫,除去几位小姐用过的琴、鼓、琵琶、长笛和编钟外,其他的乐器您可以随便挑。” 顾悠悠一一看过架子上的东西。 陶埙?这玩意儿耗力气,她不会。 箜篌?手短,没学过。 号角?拉到吧,她更不会。 扬琴与月琴倒是可以试一试,只是有了之前月如雪那古琴镇魂之音,再加之她弹奏并不好的技艺,选择这两种琴就输了。 不经意间,顾悠悠目光扫过角落里一个大东西。那东西用黑布遮着,看不出来是什么,这么大一坨,却让她有些熟悉感。 “这是什么?”顾悠悠问那掌乐家丁。 正文 第377章 惊艳四坐 掌乐家丁看了一眼,笑道:“我们家老侯爷生前喜爱各种乐器,家中什么乐器都收藏了不少,就唯独那件东西……我们都叫不出名。听说是老侯爷生前航海时带回来的,声音还怪好听的,就是没人会弹。” 掌乐拉开了那东西身上遮档的黑布,一架古老简单的钢琴便出现在顾悠悠的眼中。 她激动的走近,轻轻抚摸。 真是钢琴啊,最古老的那种。 顾悠悠以前就怀疑这烛照国的历史时间大概是明朝时期,看到这架钢琴,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时间上虽然还是有些差异,却已经相差不大了。 何况这架空的历史,一切皆有可能。 “我就选它。”顾悠悠说。 那掌乐惊讶的看着她,道:“顾大夫,您若是实在不会也……” 顾悠悠打断道:“谁说我不会了?让人来搬就是。” 呃,好吧,掌乐没再说什么了。 心道:这顾大夫还真聪明,这东西没人会,就算弹奏得难听也没人说什么吧? 这么想来,倒是比用其他乐器弹奏难听要有面子得多。 钢琴搬来,震惊四坐。 “你怎么选这个?你会弹吗?”月如雪惊讶的道。 老夫人本也跟着笑,觉得她就要出丑了,但一想到什么,那脸上的笑又僵硬起来。 这真是……好凌厉的丫头,明知道要丢人,却偏生选择一件大家都不会的乐器。 月如镜张着嘴巴半响,顿时后悔不已。 早知道她是个惯会偷奸耍滑的,该提早让人把这东西藏起来才是。 月侯爷惊讶后,又一脸的赞许之色。 好聪明的丫头,难怪了阿言看上了她。 靳子衿则是有些期待的看着顾悠悠,他却不像其他人那么认为的,顾悠悠不会,所以选择了大家都不会的,丢人也丢得不狼狈啊。 他知道顾悠悠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既然挑了这件东西,她就一定会。 好一个梦。 顾悠悠坐下,十指轻轻放在琴键上,看现四座之人,轻笑道:“此乐器名为琴,击弦式古钢琴,此琴曲调抒情温馨,最适合今夜这种家庭室内演奏。” 话落,就见着顾悠悠闭眼屏气,一个深呼气,那流畅舒缓的琴音便从指间泻出。 一首月夜钢琴曲,并不是什么名家大作,是顾悠悠一个喜爱钢琴的朋友自己所做。 她觉得这首钢琴曲的曲调特别适合金戈铁马后的宁静温婉,用它来压轴,再好不过。 激昂过后的琴、鼓、编钟……已经耗尽了听客的热情。 战鼓息,将士们总会安静下来,回想起家人的柔情。 一曲月夜钢琴曲,让整个侯府都安静下来,那些因为值班,不能归家的侍卫们,更是听得入了深,软了心肠,几欲落泪。 顾悠悠闭着眼睛,并不去看那琴键,只让自己的心跟着那指尖飞舞,让自己的所有柔情,都融入那舒缓温馨的曲调之中。 曲罢,安静的侯府久久无声,直到响起第一声的拍手。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顾悠悠睁开眼睛,轻轻笑了。 原来这里的人也兴拍手。 正文 第378章 神助 这样的琴音,谁敢说她为了不丢人太惨瞎应付的? 这曲子,压过了所有的金戈铁马,诠释了男儿保家卫国背后的真正意义。 他们上阵杀敌,为的不就是家国安宁,为的不就是能停下来,听这一曲婉调?品那一份温情。 月庭芳站起来,直视着顾悠悠,须臾后又笑道:“真没想到家父过后还能有幸听到此琴之音,顾大夫说得不错,它确实叫琴。” 老夫人想起了往事,竟然落了泪,她拉着月庭芳的手道:“庭芳啊,你爹走得急,此乐器并没有传承下来,本以为它会一直放烂都没人弹奏呢,却不想为娘这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啊!” 月侯爷安慰了自己老娘几句,又转头对顾悠悠说:“顾大夫,请问您方才弹奏的是为何曲?” 顾悠悠道:“月夜钢琴曲。” “月夜钢琴曲!”月侯爷喃喃道:“第一场乐器比试,顾大夫胜出。” 月侯爷拍板了,那唯一能跟他叫板的老太太正追忆伤心呢,所以其他人不敢有异议。 再观那些个小姐夫人们,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那月如雪更要快咬碎一口银牙。 “算你走运。” 月如镜惊讶后戳了戳身边的靳子衿,问:“她怎么连这个也会?” 靳子衿一脸得意,笑道:“悠悠天赋异禀。” 月如镜:“……”不知哪来的细作,鬼才信了她天赋异禀。 第二场,棋! 顾悠悠听到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宣布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据她所知,古代人说的棋多半是围棋,她不会啊。 要说,她家里是传承几百年的老字号,某些方面爷爷思想还是挺古板的,所以她不单要学习现代的东西,就那古代人家小姐们学的琴棋书画都得学,除了那书和象棋有所成就外,其他的会,但并不精通。 就这棋…… 当年她还小,爷爷让她学围棋的时候正好二叔二婶在,二叔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二婶一条白色的长裙,她低头一看那黑白棋,立马就厌恶得很。 二叔二婶站一块就跟那黑白棋似的。 所以她当即就对爷爷说不学这围棋,爷爷也没为难她,让她学了象棋。 这可不好办啊,她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拿象棋出来方有胜算。 “怎么了,顾大夫?你怕了?” 看到顾悠悠皱起了眉头,月如雪忍不住给她加把火。 顾悠悠抬头,正想说你们月家乃武将之家,文人喜爱的围棋势必配不上你们的身份,唯独那象棋……却又正好瞧着几个侍卫抬着个巨大的桌子来,远远看一眼,这不正是象棋? 哎呀呀,天助我也,烧饼铺的后院儿有着落了。 顾悠悠心中大喜。 听那老夫人说:“我们月家世代以武为尊,不懂得文人雅士那棋技,世代儿女,皆独钟情象碁。顾大夫,您若是不会下这局可以退出,这局你不算输赢。” 这怎么成? 顾悠悠行礼,慢声道:“老夫人,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今夜要陪着几位小姐们玩耍,又岂能中场退出?就算输,那也要试试的。” 呵……好大的口气。 正文 第379章 非常规走法 月如雪站了出来,大声道:“既然如此,那第一局就由本小姐向顾大夫讨教咯!” 顾悠悠挑了挑眉,心道:直接挑战?不抽签了吗? 得,反正规矩是你们定的。 “二小姐,请!” 顾悠悠小小的身板却气度非凡,在她带着自信的微笑走向棋盘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统领三军的将领,一个真正掌控生死棋局的执棋者。 靳子衿安静的坐着,眼睛没有一刻离过她的身影。 一看顾悠悠这架势,月如镜便坐不住了。 又伸手戳了戳靳子衿,道:“师兄,她好像连象棋都会耶,这细作安放得果然大手比。” 靳子衿淡淡的看了一眼,直接起身到了棋盘旁边。 那个大号的棋并不是给她们走的,而是用来给其他人看的。 两个侍卫站在旁边,而那棋下,还有一副用象牙制作的小棋,这才是给她们用的。 只要顾悠悠与月如雪用那小棋走一步,那么两个侍卫就会按照他们走的步子移一步大棋,方便后面的人看。 开局不过几个老套路,月如雪这孩子是个习惯性事事抢先的性子,没有问过顾悠悠,直接当先走了第一步棋。 炮平移中路,这是常见的走法,但就此一步就可以看得出她是习惯于万事抢占先机之人,这也正好符合了月如雪的性子。 顾悠悠不声不响间,向前移了一步车。 这是非常规走法,常规走法应该是跨一步马才对。但顾悠悠想,对付这种急功近利的小丫头,就应该用这非常规走法,才能让她看不出自己的套路。 看到这开场的两步棋,高台上的老夫人嘴角上扬起了笑。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心道:她果然是不会啊,炮平移中路还不快上马,走什么矮脚车?这是把中路的卒子送给对手咯? 且这送的可不止是一个卒子,还有一条绝佳的进攻路线。 她们这些棋艺不精的人也不会用这种走法啊,这真是。 月如雪嘴角扬起得意的笑,毫不客气的就丢掉了顾悠悠的中路卒子。 不吃白不吃,送上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下面几步,也正如她们所预料。 月如雪成攻用双炮联营战了中路,压着顾悠悠的士相动弹不得,仅仅出动了两个炮而已,就已经有了掌控全局之势,似乎是胜负立辨。 她看向顾悠悠,脸上的得意之色怎么也压不住。 哼,当真拿这如战场厮杀的棋局,是一场小孩子玩儿的游戏? 靳子衿侧脸看顾悠悠,却见她只是神色如常,如沐春风一般闲适,毫无即将输棋的紧张感,反而他在她的眸中,看到了一切尽在掌控中的自信。 他底下头,自然也看得出来,当下棋局看似月如雪战了上风,细看之下,她这双炮联营凶的不过是气势,而对整个棋局造不成任何威胁。 顾悠悠轻轻笑了笑,纤长的十指慢捻起一枚棋子,轻轻一放,却在不声不响间控制了对方半壁江山。 远处的观棋人终于笑不出来了,那笑意均是僵在了脸上。 唯独不变的,是高坐上的月侯爷。 正文 第380章 吃得一子不剩 从顾悠悠走第一步时他没有讥讽的笑,甚至没有半分看轻过她。到现在,他也没有脸色难看,就像一个真正合格的观棋者。 他只负责看,谁输谁赢都跟他没关系。 月如雪神色一僵,立马上了另一侧的马,再下一步,她就要出车,同样要用一个车控制对手的半壁江山。 可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顾悠悠早就在那对面放了一炮,就等她的马送上来当炮台呢。这步一走,她的马也动弹不得,车也根本不敢走,车一动,她的王就该被逼出宫了。 这么一来,相当于另外半壁江山也被控制。 过年夜里,烧了地龙的屋子也寒冷无比,月如雪的脸上却冒出了汗珠。 子衿哥哥就在旁边站着,当着他的面输给这个村姑,她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他? “你,你这卑鄙的走法,有本事与我真刀真抢的杀一场?”月如雪恼怒的道。 顾悠悠轻笑着,送她四个字,“兵不厌诈!” 你要是兵不厌诈都不懂,还敢说自己是武将之后,还敢上阵杀敌? 还不如留在家里绣花呢。 月如雪气得不轻,不管不顾的出了车。只要车一出来,就能与双炮形成凌厉的攻势,那么其他的棋子不动又如何,全送你了。 顾悠悠自然也不会客气,直接下去吃了一相,月如雪这才发现局势根本不是逼王出宫这么简单,对手在另一边还放着一车呢,那王根本启不出来,无奈,她只得启出一士。 但走来走去,她发现她的车还是没有启出来,因为顾悠悠根本再没给过她启车的时间,她车马炮全力出动,光是防守就让她应接不暇,直到耗尽了最后一棵棋子。 这……输得如此彻底? 到最后的时候,整个棋盘上没有留下一颗自己的棋子?全是顾悠悠的。 这哪里是赢棋,这分明是羞辱。 一心想要羞辱顾悠悠的月如雪蓦地就哭了,从小到大她就没输这么惨过。 就算大哥要赢她的棋,也定然不敢让她输这么惨,一子不剩下。 这世上谁敢把她吃得一子不剩下的? 屋中的人默不作声,小丫头扶起哭泣的月如雪到一边儿去了,老夫人严厉的对她说道:“阿雪,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是输个棋,哭什么?” 她自然也是不高兴的,输棋其一,吃完了人家所有的棋其二,这也太难看了。 靳子衿觉得好笑,心道:她还真是个不饶人的性子。 月侯爷哈哈笑了起来,他这一笑,立马就破了场中尴尬。 “阿雪骄纵,也是该有个人搓搓她的锐气了。不然,她永远都只会做个井底之蛙,不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再见顾悠悠,一脸的欣赏之色,道:“顾大夫行棋诡辩,高深莫测,想来也是个中好手。改日有机会,老夫也想向顾大夫讨教一番。” 顾悠悠诚惶诚恐的连连拜下,道:“能得侯爷指点乃悠悠之幸,哪里承得住讨教二字?” 月侯爷又一次哈哈大笑,再转头看向其他小姐们,道:“阿霜,你们都不是顾大夫的对手,我看这棋就到此为止吧。来人啊,拿笔墨来。” 正文 第381章 小儿弄墨 呃……要比书法咯? 这局她赢定了,练字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成就,就这几个小丫头的年龄,她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了她们似的。 好吧,五个小姐中,两个小的不比,由三个大的加顾悠悠,一共四人比试。 让她们四人各写一字,写个年年有余出来。 顾悠悠:“……” 她排到了最后,写那个余字。 这是正二八经的大字,一张纸有簸箕那么大。 无意间顾悠悠瞧着了月如镜那阴笑,便晓得这是他的主意。 他是这些人中见过顾悠悠的字最多的人,当初在清水镇的济生堂里,谁让他是伙计呢? 拿他的话讲,顾悠悠写字有一特点,用不来大毛笔,全是特制的小尖笔,写的字小巧灵动。他猜想,顾悠悠定是写不大,或者写太大了就不好看。 这可真是冤枉死顾悠悠了,她写小字那是为了省纸,还有看着舒服。 哪个看习惯了现代小楷的人看得习惯那斗大的毛笔字?她又不是近视眼。 簸箕那么大的字板,配上的毛笔就跟鸡毛掸子差不多,墨也不是小砚台,丫鬟直接拎了个桶上来。 这次那二小姐月如雪没有抢先,刚哭过,眼睛还有些红红的,那模样却是凶狠得很,要吃掉顾悠悠一般。 顾悠悠装着没看见,她心理年龄二八,犯得着跟个小丫头斤斤计较吗? 大小姐一挥笔,一个年字一气合成,身后的老太太大喊一个好字,后面的丫环婆子们跟着叫好。 她向老夫人行了一礼,退到一边。 神情怏怏然的二小姐也上了,同样的挥动那鸡毛掸子似的大毛笔一气呵成写了一个年字,那字不输大小姐半分,还比她的那个年字多了一分凌厉之气。 也难怪了这二小姐在家受宠,不光是她嫡出的身份,人家还是有几分真本事。 表小姐小一点儿,她那个有字就差一些,却看起来也不错。 十几岁的女孩子,很不错了。 最后论上顾悠悠,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慢慢提起笔。 要方才弹琴走棋都笑话她,在这一次比字上再没人敢笑话她了。 反而觉得她这么不声不响的,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意思。 看着她那闲适的样子,就连那些下人们也下意识的觉得这顾大夫又要一鸣惊人了。 顾悠悠自然没有让她们失望,当最后的一个余字如龙飞凤舞般跃于纸上时,凡是懂点字的都大声叫好。 月如镜也叫了,平时只觉得她的小楷漂亮,却不知她大字也写得好看。 四个仆人各拿一个字,站成一排,这么一比较,最后那个余字相当的显眼,因为其它三个字跟它比起来就跟鸡扒的似的。 他们脑中只出现四个字,小儿弄墨。 跟顾悠悠的字比起来,前三位小姐就像是小儿弄墨,字是那么个字,却全无美感。 月如雪气得脸色铁青,差点儿又哭出来。 四场被顾悠悠赢了三场,最后一场就算赢了又能怎么样?顾悠悠还不是赢了。 但赢一场总比四场全输好吧,她把目光投向了她们几姐妹中作画最好的大姐。 正文 第382章 美人图 “大姐,比画技您可一定要赢啊,不能再让她得意了。” 说实在的,顾悠悠的表现让她心里没底,所以月如霜没有直接应下,只道我会尽力。 几位小姐一起作画,她们所有的希望都在大小姐身上了,所以其他人只是随便画画。 只要大小姐赢了,她们输就输好了。 年幼的四小姐最乐呵,她不懂得这些姐姐们争的东西,只知道撒开一双小手抹啊抹,恨不能把整张画纸都染上她喜欢的颜色。 顾悠悠皱着眉头,因为她不太会用毛笔作画,于是,她向仆人要一些木炭来。 那仆人微微诧异,不知道顾悠悠要木炭做什么。 但见到上坐的侯爷向他点头后,他利索的去拿了。 “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侯爷夫人不满的道。 老夫人说:“你且看就是,霜儿她们都开始了,她还没动呢。” 话落,顾悠悠开始动了。 她已经想好自己画什么了,她以前学过服装设计的,画山山水水的她不行,画个人物还是可以的。 顾悠悠把那小桶颜料用毛笔弄出来,就着那桌子调配出不同的颜色。 其他人惊讶的看过来,见到她调配出那么多的颜色来,也好奇她打算画什么。 她们作画,无外乎花花草草,山山水水,这能用几个颜色?能用到这么多的颜色的大作时间也不够啊,真是。 倒是那四小姐的手扒画用的颜色不少。 不一会儿,拿木炭的人来了。 顾悠悠道了声谢,瞅着那燃烧的青香,利落下木炭。 她的动作很快,双手一起动,远远看去,她是一手动一手抹。不知道她倒腾的是什么画,居然用的是木炭? 月如镜惊不住好奇,跑到顾悠悠跟前看去了。 只见她面前那张雪白的纸上已经出现一个人物的轮廓,那人的一身衣服,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勾勒,已经有了美轮美焕的感觉。 顾悠悠看了月如镜一眼,似对他挑畔的冷笑。 然后,又见她拿了毛笔粘了桌上调配好的颜色了。 同样是两手一起开工,一只笔只粘了一点点淡水,并无颜色。 她先用那带颜色的笔在画上一点,再用另一只笔轻轻晕染,那画中颜色便出现了与众不同的效果。 莫说还真好看,原来上色还可以这样? 随着顾悠悠手上的笔在纸上挥舞,一幅美得惊心动魄的美人图也跃于纸上。 美人儿低垂着眼眸,那纤长的睫毛遮了她的半只眼睛,使得她看起来忧郁得让人心疼? 美人儿为何忧郁?因为这顾悠悠给人家画了一头白发。 红颜未老便顶了一头华发,她不愁才怪。 当然,月如镜这想法,顾悠悠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敢只当他是没见识的乡巴佬。 青香落下最后一段烟灰,顾悠悠最后一笔正好落下。 几个丫鬟把几人的画一起提着给高台上的人展示,稍隔得远一些,就顾悠悠那美人图震惊得高坐上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能把一个人画得那么美? 那眼神,那轻轻晕染的丹唇,还那她的那身衣服。 正文 第383章 赢了四场 那衣服飘逸的犹如天衣,凡尘的衣服定长不成这样。 顾悠悠淡定的站在一旁,十分理解他们眼中的震惊。 为何震惊?看那些出图的壁画就知道了。 古代人画美人图是没有她这种画法的。 似真人,又美得不似真人。 衣服嘛,那不用说了,服装设计她不是白学的。 “这……顾大夫,您这画的是那位仙人啊!”这是老夫人的声音,她现在对顾悠悠是彻底信服了,说的都不是你字,而是您,足以见得她对顾悠悠现在是真敬佩。 顾悠悠笑道:“九天玄女。” 当然,这是她瞎掰的。 那侯爷夫人却皱起了眉头,道:“九天玄女的耳朵怎么这么长?” 呃……顾悠悠给这美人儿配上的是精灵耳朵,白头发自然是配精灵耳朵更好看嘛。 顾悠悠面不改色的道:“九天玄女在九天之上,又要天听世间苦难,所以她天生一双长耳。”越来越佩服自己瞎掰的本事。 那老夫人啧啧称奇,只道:“哎呀,就这画才配得上玄女的天人之姿啊,我们那画搁中存的神女图比起这九天玄女来差太远了。顾大夫,可否将这九天玄女图赠与老身?” 顾悠悠一脸惊讶,她没想到老夫人会出口问她要画。 她道:“承蒙老夫人不嫌弃,乃是民女之福,此画之幸。” 于是,老夫人乐呵呵的抱画去了,最后一关的比式胜负也毫无悬念。 被村姑打脸的滋味儿不好受。 几位小姐脸色出奇的难看,要是输给自己的姐妹还好说,可她们全都输给了一个外人,且是她们商量好了,要收拾的外人。 月如雪气着一张脸,怨毒的盯着顾悠悠。 赢了的顾悠悠却没有高兴,愁眉苦脸站在一边。 老夫人,你别光抱着画乐呵呵啊,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当然,她是不好意思提醒的。 新年的钟声敲响,又过了一年。 太晚了,靳子衿与顾悠悠没有回济生堂,而是直接由婢女带着去了他们上次住过的那个院子。 丫鬟不是上次的小桃,而是另一个,比小桃大不少的女孩子,叫小樱。 她是府里的老人了,居然也认得靳子衿,听她说,靳子衿以前来侯府的时候住的就是这处房子,他没来,侯爷也差人常打扫,没有别人住过。 原来这房子不是普通客房啊,是专门给靳子衿准备的。 关上门,顾悠悠问出了憋了一晚上的话。 “你有个小名儿叫阿言?” 听那月侯爷叫他阿言的时候她表示很不爽,她的夫君,她居然不知道他的小名。 靳子衿摸了下鼻子,看起来有些窘迫的样子。 他道:“忘了给你说,我的大名叫靳言,子衿是我的字。” 顾悠悠:“……” 新年的第一天,她毫不犹豫一拳头给他打过去。 好你处靳言啊,成亲一年多了,她才知道他的名字,给人介绍我是你内人的时候你让那些外人怎么想? 靳子衿笑着握着她的拳头,道:“悠悠,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叫的人少,我也没想起来。” 正文 第384章 大红包来了 “讨厌!”顾悠悠鼓着腮帮子道:“我看你就是故意不告诉我,然后利用完我,方便丢弃我!靳言啊,你是不是看不上我是个村姑?” “哪有?”靳子衿笑了笑,又认真道:“没想到悠悠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悠悠,我觉得我捡到宝了。” …… 旭日,顾悠悠揉着朦胧的眼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身旁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人。 她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每日卯时就起,雷打不动啊!” 还以为昨夜里睡得晚,他会多睡一会儿。 穿好衣服,那小樱已经端了她的早餐过来。 清粥,小菜,还有煎饼果子。 “多谢你啊,小樱姑娘!”顾悠悠甜甜的道。 小樱退后站在一边,闻言抬头,诚惶诚恐的道:“顾大夫,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嗯!” 顾悠悠嗯一声,开始动筷子吃,没有再跟她争论什么。 她是侯府的奴婢,而她是客人,她又不是她的奴婢,道声谢,也只是基本的尊重与礼仪。 “靳子衿去哪儿了?”吃完后,顾悠悠问。 小樱抬头道:“靳少爷一大早就去了外面,说是去了老爷哪里,让您就在这院中等他回来,再带你回家。他还吩咐奴婢别吵着顾大夫呢,靳少爷对你真好。” 他最近确实表现不错,顾悠悠喜滋滋的表示赞同。 “对了!”小樱又忙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来,递给顾悠悠,道:“这是早上老夫人让阿束姐姐送来的,说是您昨夜赢的彩头。” 顾悠悠眼前一亮,是她的大红包来了啊! 她看了眼小樱,却还是矜持的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郑重的收进了怀里。 “老夫人的大丫鬟送东西来,你怎么没叫醒我。” 小樱委屈道:“靳少爷吩咐说……” 哦,对了,靳子衿说别吵醒自己来着。 顾悠悠偷偷到房里看了,老夫人的彩头果然不少啊,五张千两银子的银票。 按照银子换大米的算法,那么这五千两银子就是五百万? 对,土豪就该这么干。 不知道岭南城市中心的房价如何,万一跟那北上广差不多,这五百万也顶多买个小点儿的商品房,隔壁包子铺的后院可不小,这连着永久性产权和地皮一块儿卖的话,那五百万差得远了去了。 …… 侯府的花园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景致。顾悠悠听到外面的院子里有嬉笑吵闹的声音,以为是有小姐丫鬟们在玩雪人,打雪仗的游戏呢,但细听之下,又不是,还夹杂着男子的声音。 这院儿里能跟一众女孩子们戏哈哈玩儿的男子可不就那两三个嘛,顾悠悠忙走近几步,听个热闹。 哟,是月如镜那厮。奇了怪了,这家伙居然也能起这么早?昨晚守睡到半夜,以为他最少得睡到午饭才起得来呢。 顾悠悠怀着好奇的心思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一看究竟。 听着不远,但要饶过那些长廊水榭的,也绕了好一会儿才到。 前方一个八角亭子里,月如镜一身白衣,就坐在正中。一身的银霜,与他那些五颜六色的妹妹丫头们形成鲜明对比,不想一眼看到他都不行。 正文 第385章 五毒辟邪 “大哥大哥,我要蝎子嘛!” “蝎子有什么好的,蜈蚣多漂亮。” 顾悠悠一阵恶寒,这又是蝎子又是蜈蚣的在干嘛? “大哥,我也要蝎子。”四小姐瞪着水漉漉的大眼睛一下下扯着月如镜的袖子。 月如镜揉着四小姐的小包子发鬓,柔声道:“四妹妹不是说喜欢蛇吗?怎么又要蝎子了?” “因为二姐说蝎子漂亮。” “少爷少爷,奴婢也要蝎子。” “我们也要蝎子……” “少爷,奴婢不要蝎子,奴婢要蟾蜍。” 顾悠悠:“……”这到底在干嘛? 她本想是远远的瞧一下就走了,听到这让人恶寒的话,同时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蛇、蜈蚣蝎子蟾蜍什么的,这大冬天哪来? 顾悠悠刚抬起步子,就被一个眼尖的丫鬟发现了。 “咦,那是顾大夫。” 她一喊出来,八角亭的一堆女人们都向她看了过来。 无所遁形,得,本来她就是想去看看稀奇的,正好过去。 顾悠悠笑了笑,扬起手打招呼:“各位小姐少爷们,你们玩儿什么呢?” “自然是迎五毒辟邪,顾大夫,你一个外乡人不懂吧?”月如雪阴阳怪气的道。 看到她就想笑,谁让她昨天赢了呢,不跟小丫头计较。 走得近了,顾悠悠才发现他们叨了半天的东西竟然是画啊。 且这画不是画在纸上,而是画在这些小姐丫鬟们洁白的小臂上,而握着笔作画的人就是那笑靥如花的月如镜,这儿唯一的雄性生物。 我去,艳福不浅啊,除了他,也就贾宝玉有这待遇了。 去去,月如镜的日子本就跟那贾宝玉似的。 大小姐示意丫鬟搬来个凳子,对顾悠悠道:“顾大夫,您今年画过了吗?要是没画的话……” 话未说完,便被二小姐打断,“大姐,你管她画没画呢,人家昨夜里那画技可以拔了头筹,还用你瞎操心啊。” 顾悠悠微微一惊,听这意思,这大年初一在胳膊上画五毒是这里的习俗? 只是有些奇怪啊,用五毒当作辟邪吉祥物不是一般在端午前后弄的嘛? 好吧,一方一风俗。 顾悠悠不客气的坐下来,道:“我外乡人,我不画,看你们画。” “顾大夫,你看大哥给我画的蛇好看吗?”四小姐举起胳膊给顾悠悠看。 这月四小姐跟三丫差不多大,顾悠悠莫名的对她有几分亲切感。握着她伸过来的小胳膊看了看,夸赞道:“好看,四小姐的蛇……”她瞄了一眼二小姐那正在画的蝎子,道:“比那蝎子好看。” 二小姐气得一哆嗦,胳膊一抖,月如镜那一笔就败了,横着画了一长条。 顾悠悠忙移回了视线端坐,一幅不关我的事的模样。 月如镜抱怨道:“哎呀,二妹妹,不是告诉你别乱动嘛。” “大哥,她说我的蝎子丑。” 顾悠悠立马道:“我可没说你的蝎子丑啊,我只说蝎子没有蛇好看。” “怎么没有蛇好看啊,有本事画条蛇来跟我的蝎子比比。” 顾悠悠:“……”幼稚。 正文 第386章 魔性小蛇 “什么蝎子好看,我一直觉得蜈蚣最好看。” 顾悠悠看向月如镜,腹诽:一群奇葩。 “壁虎最好,寓意也佳,庇护!”表小姐伸出胳膊。 “我的蟾蜍才好呢!” 得,齐了。 四小姐扯着顾悠悠的袖子,委屈的道:“她们都不画蛇,是不是我的蛇最丑。” 这小丫头。 顾悠悠瞥了月如镜一眼,道:“谁说的,要是蛇不漂亮那也是那作画的人画技太差,来,我来画一个给你看看。” 四小姐突然睁亮了眼睛,激动的道:“那顾大夫也要画蛇吗?那我们俩都是蛇,太好了。” 一阵恶寒,我们俩都是蛇。 呵呵,她对小萝莉没有抵抗力,道:“行,我也画蛇。” 手臂上作画的不是古人常用的毛笔,而是看起来像刻刀的,实际上有些像眼线笔的一个细头软笔。 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 要不是画一下就得粘下颜料,顾悠悠觉得用这个写方子还挺不错。 她挽起袖子,嘶,真冷。 没有足够保暖设备的古代人比现代人更抗寒,且月家的小姐们并不是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一个个挽起袖子任由那寒气沁入,一点反应都没有。 昨晚上大家都看到了顾悠悠画的九天玄女图,所以当她挽起袖子为自己作画时,小姐丫鬟们都挤过来看了。 能亲眼看顾悠悠作一次画那可不容易。 顾悠悠想了想,她是为了哄小孩子作画的,自然要以小孩子的审美观来画。 那么……最好是画一条卡通版的,超呆萌的蛇。 心中有了想法,她落笔一向快,须臾间,一条盘旋手臂的卡通版呆萌小蛇就出现了。 虽然还未完全画完,那方四小姐已经欢喜的拍起了手,吵着要让顾悠悠给她也画一个,还伸出了自己的另一条胳膊。 大姑娘们就看不懂了,因为她们实在没见过身子这么胖,脑袋那么大的蛇。 “这是什么品种的蛇?长得好生奇怪。” 顾悠悠嬉笑着道:“抽象版的,你们不懂!” 就差最后的眼睛了,她得好好下笔,画个水汪汪的大眼睛更可爱。 正提笔时,她的手臂突然被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钳住,她一惊,抬头看那只手的主人月如镜,却见他一脸不怕死的笑撇她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她可爱的小蛇点了睛。 你大爷的! 顾悠悠惊叫一声,狠不能给月如镜的脸上画上猪头。 她呆萌可爱的小蛇,配上一双妖艳的红眼睛。 就跟萌孩子突然入魔似的。 其他姑娘们惊讶的看向月如镜,不知道他这什么意思。 顾悠悠气急败坏,想着这是侯府,月如镜又是侯府的眼珠子,也没敢把他怎么的,只愤恨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世子爷,你这口味儿……够独特的啊。我以为它的眼睛是蓝色的会更可爱一些!” 月如镜得意的道:“红色的吉利!” 为跟吉利有关吗?明明是更魔性。 顾悠悠愤愤的,拿了帕子打算把手臂上的小蛇擦掉,只听月如镜又说:“唉,别动。这是加了特殊药水的,三天内都擦不掉。” 顾悠悠:“……” 正文 第387章 上当了 四小姐扯扯顾悠悠的袖子,道:“顾大夫,那你给我画一只蓝眼睛的嘛。” 顾悠悠对四小姐笑了笑,又狠狠的瞪了月如镜一眼,还是把自己未完成的呆萌蛇给四小姐画了。 众女惊道:“果然蓝眼睛好看耶,好可爱哦。” “顾大夫,我也要……” …… 顾悠悠回去后搓了搓,洗了洗,还真洗不掉。 难不成还真要让这魔怔的小家伙在她手臂上待三天? 靳子衿听她洗个手都洗半天了,走过来一看,问:“洗什么呢?” 顾悠悠举起手臂,苦恼的道:“这东西真要三天才洗得掉啊?” 看到她手臂上那长得奇怪的蛇,靳子衿微微皱了眉。 “怎么了?你也觉得难看?”顾悠悠问。 “不是!”靳子衿说:“你怎么也画这个了?” “我不能画吗?”顾悠悠觉得奇怪,她并不懂得这里的风俗规矩。 靳子衿说:“这是闺阁中的女子们才画的。”旋即又笑了一下,说:“算了,画就画吧,作画的颜料中加入特殊的药水,确实需要三天才洗得掉。” 听他这么说,顾悠悠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闺阁中的女子们才画,除了还是小孩子的三小姐四小姐,其他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但她画的时候她们并没有阻止。 月如镜一个大男人也没说,还给她点了一笔。 三天后,顾悠悠把胳膊上的东西洗掉了,可是就她手臂上那蛇眼,却怎么都洗不掉。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这一笔,肯定加的不是普通药水。 奶奶的月如镜,这几个意思? 这一点儿,就像颗红痣似的安静的躺在她的手臂上,平时穿着衣服,别人也看不到,不影响美观。 但顾悠悠觉得这红痣绝对不是红痣这么简单,费那么大周章引她上当,月如镜不可能就为给她点颗红痣? 医馆的七天年假还没过,军营里却是没得年假的。靳子衿照样一大早就去军营了,月如镜听说也是每天去。 不成,她得去。 顾悠悠老觉得这东西长在自己身上不对劲儿。 正好去军营里,拉上靳子衿给她作主,就让那月如镜给她个解释。 呃,军营不是随便就能去的,得找个理由! 顾悠悠脑中飞快的想着,很快就心生一计。 她研磨铺纸,写了封信,塞进一个信封里,又用火漆封好,跑城门问军营的位置。 守城的将领叫康守义,他们当日进城的时候靳子衿对她说过。 “姑娘,现在还没到出城的时间,请到一旁等候。” 顾悠悠道:“我现在不急着出城,我找你们将军,康守义。” 一个年轻女子直呼康将军大名? 那城卫微微一惊。 “您先在此等候,我得去问问将军愿不愿意见你。” “好,有劳!”顾悠悠道了谢。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就出来,那男子见着顾悠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能和月如镜与靳子衿一同入城的女子不容小觑,当时他就多看了几眼。再加之顾悠悠在城中名气不小,是以,这康守义也是认得她的。 正文 第388章 去军营 他向顾悠悠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顾大夫,敢问顾大夫找康某人何事?” 顾悠悠笑道:“是这样的,我夫君今日出城去军营中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忘带了,我正打算给他送去。可是我没去过军营,不知道军营的具体位置,不知康将军能帮个忙?” 她的手中,正拿着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封。能用火漆封的都是些密信,想来是重要的东西。 康守义想了想,道:“顾大夫的意思是要我们帮你送信?” 顾悠悠一个踉跄,你丫哪只眼睛看出我要让你帮忙送的? 她忙道:“不,这是夫君重要的东西,我不敢假手他人,打算自己送去,康将军只需要告诉我军营的位置就好。” “这个……”康守义为难起来,搓着下巴。 顾悠悠懂,忙识趣的塞了块银子到他手中,“康将军,这是小意思,您拿去喝茶。” 那康守义吓得全身一抖,忙道:“不不,不是这意思。顾大夫,我哪里敢收您的银子,康某为难是因为那军营军规严苛,不能让……女子进入啊!” 顾悠悠呆了呆,敢情月家的小姐们不是女子? 得,反正这是一个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世界。 顾悠悠也为难起来,搓着袖子,一脸焦急的模样。 “那我这个……夫君昨夜里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啊,耽误不得。” “那……”康守义盯着顾悠悠手中的信。 顾悠悠忙向小鸡护崽似的把信封抱紧,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谁也信不过,我必须亲自交到夫君手中才放心。” 康守义:“……” “唉,这样吧!”顾悠悠无奈道:“要不您派个人跟着我吧,我不进去,就站得远远的,你的人去告知我夫君一声,他自会出来见我。”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康守义道:“成,那就这么办法。顾大夫,可不是康某有意为难啊,实在是……” “康将军快别这么说,我懂。” 一个小兵骑着马跟在顾悠悠身后,那小兵的马是军马,顾悠悠一个平民女子用不得军马,是以,康守义借了自已私人的马给顾悠悠用。 明明那私人马匹不如军马彪悍,那小兵硬是没跑过顾悠悠。 顾悠悠停下来等他,那小兵追上后摸了把汗,尴尬的道:“顾大夫真是女中豪杰啊!” 顾悠悠嗯一声,说:“你走前面吧,我不识得路了。” 前面是个三叉路口。 小兵的脸色僵了僵,不太好看。 敢情顾大夫不是停下来等他的,人家只是不知道路了。 驻军一般不会离城太远,不过城外十里,很快就到了。 小兵对顾悠悠拱手道:“顾大夫,您在这里等一下吧。” 顾悠悠点头道:“好,你快去吧。” 没等多久就有人来了,来的却不是靳子衿,而是月如镜。 顾悠悠咬牙切齿。 好个月如镜,姑奶奶正找你呢。 他似乎知道顾悠悠为何事找她,并没有问顾悠悠那什么重要的信,只对身后的小兵道:“你先下去吧,顾大夫那重要的信给我是一样的。” 正文 第389章 留下点儿东西 小兵愧疚的看了顾悠悠一眼,没敢违背月如镜的话,赶忙退走了。 真不怪我啊顾大夫,刚刚到门口就遇到世子爷了。 覆盖着雪的草垛子后就只剩下顾悠悠与月如镜两人,不等顾悠悠发话,月如镜便笑道:“顾总,不巧了,师兄今天没在军营里,他另有任务出去了。” 顾悠悠狠狠瞪着他,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无妨,找的就是你。” 月如镜大喜,盯向顾悠悠的手臂,说:“是不是……洗不掉了?” 我去,好你个月如镜,果然是故意的。 顾悠悠一把撩起袖子,道:“你什么意思?” 月如镜看到顾悠悠手臂上那如红痣的印记,突然激动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而顾悠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天冷,她忙放下了袖子。 “哎呀,这真洗不掉啊!”他激动叫起来。 旋即又觉得顾悠悠不对劲儿,她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 仔细观察,顾悠悠那模样还真不像作假,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奇怪的女人,该知道不是知道,不该知道的她啥都知道。 月如镜神经病似的模样让人难以琢磨,顾悠悠便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这不挺好的嘛,你看多好看。” 顾悠悠:“……” 这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吗?就算身上被蚊子盯个疙瘩,明知道没几天就会消的,那还会全身不自在呢,何况这是月如镜故意弄的。 那天画五毒,想来也是他精心安排的吧,不然凭着二小姐的性子会让顾悠悠跟她们一块儿画五毒? “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月如镜谄谄道:“没什么意思,放心,这是好东西,害不了你。” 鬼才信。 “月如镜,我记得我没害过你吧,反而是你,那次取血的时候你可是对我动了灭口的心思。我都看在靳子衿的面上不计前嫌了,你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找点儿麻烦,别以为我不知道守岁那晚你也参与安排。” “你那晚不是赢了嘛,还赚了不少银子。” “那是我自己有本事,你们的本意是要看我出丑。” 顾悠悠突然觉得月家一堆少爷小姐们真够讨厌的,她一天看那么多病人,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个年假,还得花心思对付他们。 这一个不小心,看个热闹也给自己惹上麻烦。 防贼一时还行,还真能防贼一世吗? 不管是以前的顾悠悠,还是现在的顾悠悠,战战兢兢的活着都不容易,有时候做梦都能梦到自己被一群黑衣人压着灌那黑糊糊的毒药。 看到这洗不掉的红疤,天知道她都脑补了些什么。 真是够了。 雪草垛子后,一时沉默了起来。 许是看出顾悠悠是真生气,月如镜才收起来那讪讪的笑意。忽又小声说:“那个真没什么,你……且当我是恶作剧吧。” 顾悠悠怒极反笑,说:“那你要不要我也给你留下点儿东西?” “啊?”月如镜诧异道:“我真没害你,你别这样子。” 正文 第390章 你师兄真不行 想起那些让人害怕的腌菜事就难过,顾悠悠冷笑道:“好,我当你是恶作剧,那你现在就给我把它去掉。” 她再次掀开了袖子,冷风灌入,她冻得瑟瑟发抖。 月如镜一惊,面色又一红,忙摆着手后退,道:“不不,这个我无能为力。” “你……”顾悠悠大怒:“月如镜,你别欺人太甚。” 月如镜苦着一张脸,道:“我真的无能为力啊,你……你回去问问师兄,或许他知道怎么弄掉呢。” 说完,他不去看顾悠悠的眼神,拔腿就跑了。 “月如镜,你王八蛋!” 顾悠悠在后面又气又急的追。 但她哪里跑得过月如镜?且月如镜跑得跟后面有鬼追似的。 他跑进军营之中,顾悠悠更是进不去。 她只得在外面跺脚咒骂一通。 …… “外面有个彪悍的女子在骂世子爷,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整天呆在军营里的男人们哪里认得?纷纷摇头。 “那世子爷呢?任由她骂?”有人好奇问。似乎觉得问得不妥,又缩了缩脖子。 有大胆的压低了声音说:“可不是嘛,世子爷当了缩头乌龟不敢出去呢。” “嘘,这可得小声点儿。”说完,那一众闲谈八卦的人又笑了起来。 缩头乌龟吗?月如镜在自己的营帐里高兴得不行,搓着手几欲笑出了声。 外面有个女人骂他呢,他还在高兴,他身边的侍卫季冬成实在不解,问:“世子爷,您高兴啥啊?” 难不成世子爷其实喜欢被骂? “我当然高兴了。”月如镜突然按在季冬成肩膀上,道:“我就知道,我师兄好样儿的,绝对是真男人。哎呀,天天软卧美人香的,他硬是坐怀不乱。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人能做到的?” 看来师兄心里有数得很啊,解毒是解毒,不该碰的就是不碰。果然还是师兄厉害,连他都差点儿骗住了,还怕那顾悠悠不老实? 季冬成看月如镜那兴奋的样子十分不解,就跟那啥……自家的小香猪总算没乱拱烂白菜似的。 “您是说靳将军啊?”季冬成问。 “我还有别的师兄吗?”月如镜没好气道。 那么……那季冬成全身一僵,不可思议的看向月如镜。 天天软卧美人香,还坐怀不乱…… “多久了?”那季冬成忍不住问。 “什么多久了?” “就是……天天……坐怀不乱!多久了?” 呃,这问题真尴尬。 月如镜认真的算了算,自豪的道:“一年多了吧!” 季冬成一听,面色大变,“哎哟,坏了。” “什么坏了?”月如镜一怔,不悦道。 季冬成哭丧着脸,紧张的说:“世子爷,您那师兄靳将军哪里是真男人啊,他正血气方刚的年纪,一年多坐怀不乱啊,他分明就是……就是不行啊!” “啊,什么?”月如镜脸色大变,吃人一样的眼睛瞪着季冬成。 季冬成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世子爷,您还未娶妻,不懂,末将是过来人,这太懂啦。美人在侧一年多坐怀不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突然靠近了月如镜压低了声音说:“那就是……真不行。” 正文 第391章 告状 月如镜面色骇然:“……” “不如您趁早劝着靳将军去找个大夫看看吧,这种事就怕不好意思,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听前面那些话,月如镜本来信了他几分,但一听这大夫二字如醍醐灌顶般瞬间头脑清醒。 他一脚踹开季冬成,怒道:“你才不行,再瞎说割了你的舌头喂狗,今天的事一个字不准透露出去。” 顾悠悠不就是大夫嘛,要是师兄真不行,顾悠悠不会给他治?他可是记得,顾悠悠惯会治那种病。 定还是师兄定力惊人,不然他也妄为天宗大师兄。 对对,一定是这样。 下一任国师师兄可是最火热的候选人,若是要做成那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争这国师的位置了。 师兄做事向来有分寸,是他多虑了。 …… 顾悠悠在家揣揣不安,盯着那胳膊发呆,胳膊都冻得僵硬了都毫无所觉。 她怎么觉得这东西有些熟悉? 半下午的时候靳子衿就回来了,一身的风雪。 顾悠悠一怔,侧头看着他问:“今天怎么回来得早了,我去军营找你了,说是你有任务不在。咦,阿宝你没带回来啊?” 靳子衿全身一僵,顿了一下,说:“今天我确实在外办差,阿宝一直在军营里,或许阿镜带它回侯府了吧。你今日有何事去军营里寻我?” 顾悠悠委屈的伸出胳膊给他看。 走近几步,见到她手臂上的红痣,靳子衿瞬间便僵在原地,脸上调色盘似的变换不定。 心里琢磨着,她委屈屈的给他看守宫砂是什么意思? “你……”一想到现在天凉,她却露着胳膊,又忙上前把她袖子放下来,道:“大冬天的,你怎么一直挽着袖子?” 接触到她的皮肤,果真是冻得如寒冰。 他眸光寒了下来,说:“你身体里寒毒未清,要穿厚实一些,切不可让自己冻着。” 整只手臂都冻得没知觉了,靳子衿正一边哈气一边给她揉着。 他的手好温暖,比那手炉子还要暖。 她委屈的吸了下鼻子,眨巴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眼睛挤出些泪花来。 靳子衿不敢看她这眼神,只搓着她冻僵的手。 此时,他的脑子里也正一团糟。想着要是她提出那样的要求怎么办呢?要是以前,他好好警告她一番,认清自己的身份,都是为了压制毒性,他们各取所需就是。 可现在呢,他要是还看不清彼此的心意,他就真的白活了。 在外,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又彼此有心,她提出那样的要求不是应该的吗? 顾悠悠偏偏还搬过他的脸,就让他看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然后她委屈的说:“夫君,你师弟欺负我。我今天去找你了,可是碰到月如镜了。” “什么?”看着她的手,再联想到月如镜……靳子衿拼命的摇着头,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可她委屈的样子……还冻了自己的手臂,这事儿又不可能空穴来风。 他蹙了眉,沉了声,道:“明日我去问问阿镜。” 正文 第392章 她知道了 顾悠悠怒了,不喜欢他这温吞吞的样子,抽出自己渐暖的胳膊,大声道:“还有什么好问的啊,你还是不相信我?你那师弟对我有意见,老撺掇你弄死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你为难,这是他的地盘,我不敢惹他了,他却仗势欺人。咯,这就是他给我弄上的,你快看看是什么?” 闻言,靳子衿觉得自己的脑子慢了一拍,因为这太……太胡闹了。 “他给你弄上的?” 旋即,立马明白了月如镜的用意。 这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再看顾悠悠,她好像不明白这是什么的样子?想到此,他蓦地松了口气。 这真是,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她啥都懂。 “没关系,弄上就弄上吧。”他说。 顾悠悠:“……” “什么意思?你们两搞什么鬼?” 若说靳子衿也说没关系,那这就真没关系了。那月如镜搞什么鬼?吓唬她吗? 顾悠悠面色一沉,陡然间心中大感不妙,再看靳子衿,他又是那闪躲的眼神。 她再次撩起自己的袖子看这红痣,这怎么有些像……电视剧里演的守宫砂? 这东西她倒没去做过研究,但听说古代人的确有用这种方式来验证女子贞洁,但在现代,这东西早就被禁了。且一个手术,那啥都能做假,何况这个用激素的原理才有的东西。 但不可能啊,他们不是早就…… 脑子里无数的片段汇集,慢慢汇聚成一条线,顾悠悠陡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靳子衿。 “你……你告诉我,这东西是不是守宫砂?”她声音有些颤抖。 靳子衿从没想过顾悠悠会误会些什么,这东西本就是守宫砂,他觉得也没必要瞒着她。 但她眼中震惊又悲切又是为了什么? “悠悠!”他想问什么,又觉得不知道如何下口。 因为他看到她眼中越来越让人心悸的凄然。 她怎么了? 她带着哭腔吼道:“靳子衿,你怎么能这样?在你心中,是不是什么都作得假?呵……可笑,我还以为你有怪癖呢,原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搞了半天,这男人还不是她的。 书中因为自己失了身,跟男主又吵又闹的女主一堆堆,但为了自己清白还在跟人家吵的估计只了她一个人。 “我何时又骗你了?”他眉头越蹙越紧。 “你滚蛋!”顾悠悠愤恨的把他推开,道:“你就是比月如镜那王八羔子还让人厌恶的混蛋。你不愿意,直说就是了,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要不是她认定了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怎么会一次次的容忍他? 结果不是,那她还留在他身边做什么?她顾悠悠缺男人吗?真是可笑。 靳子衿僵在当场,任由他多长几个脑袋,也想不透眼前这女人脑子里想的东西。 “你介意什么?这个?”靳子衿指着那点红说。 顾悠悠又羞又怒,却是放下袖子,愤愤的道:“哼,我明天就去把它弄掉。” 说罢,赌气似的上了楼。 长这么大没这么丢人过,原来她误会了。 正文 第393章 你讨厌守宫砂? 顾悠悠把自己藏进被子里,黑暗中,她又逐渐安静下来。 细想之下,或许这与他没关系? 方才只顾着生气,觉得发生这种事丢人又羞人,一时羞怒冲昏了头,要是那根本就是她误会了呢? 在山洞的时候,那一次他解释过,她没信。 再回想一年前,刚成亲那会儿。那时候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很少去回想那段时光,现在想来,他又不是变态,根本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与自己那啥嘛。 要是为了解毒,他也说过,用血。对了血,那天她就是看到血才认定的,所以他其实是喝了她的血留下的? 咦,不对,她身上没有伤口。 顾悠悠咬着牙,羞愤的把手伸进自己的双腿间。 给别的女子看病的时候她倒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等检查自己的时候,鼓起好大勇气她才把手伸向那羞耻的地方。 得到结果后,她满脸通红。 她摸到了什么?真是,糗大了。 她果真还是个处。 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则新闻来着,两个博士结婚,多年不孕,两人一起去医院检查,医生发现那女的还是个处。 她当时还骂两个读书读傻的白痴来着,这会儿她觉得自己跟那两白痴差不多。 天啊,她觉得没脸见人了,方才还骂他来着。 一颗守宫砂,侮辱了她的智商情伤,好个月如镜,你死定了。 脚步声传来,他上来了。 顾悠悠好想拍死自己,要是赖活着,就当一辈子鸵鸟,或者找个地洞钻进去。 “悠悠!” 好吧,他过来了,坐在床边。 千万别掀被子,你丫要是敢掀被子我就钻床底下去。 “悠悠,这守宫砂点上后……除非与人交合,不然……” “你闭嘴!”顾悠悠一脸红透。 你大爷,能不能别用这么平静的语调说这样的事啊。 他成功把她从被子里逼迫出来。 散乱的发,通红的脸,不知道是在被子里憋的还是别的原因。 “你方才说明天要去把它弄掉。”靳子衿一脸悲切的说。 她说过这种话吗?顾悠悠一脸懵逼。 貌似说过。 她突然盯着他冷笑了起来,压下心中那股羞愤,她笑道:“不,月如镜说这个挺漂亮的,我不把它弄掉,不如就留它一辈子吧。那啥,相敬如宾也挺好的,不如我明天再找人做张床送过来,咱们一人一床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靳子衿怔了怔,旋即面上怒气横生。 任由哪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这样说也受不了,况且这个女人还是他好不容易才能忍着不动的。 他怒极,一把把她的被子掀开,抓着她的手腕指着那颗殷虹道:“你是不是特讨厌这个。” 突然掀开她的被子吓她一跳,冷气窜进来,顾悠悠打了个寒颤。 “谁说我讨厌了,我又不是精虫上脑。” 咦,不对,精虫上脑这个词不应该用在自己身上。 算了,反正意思差不多。 哦?她还懂得精虫上脑? 靳子衿眸色沉下去,瞳孔黑得似要将她吸进去。他缓慢的启着唇,低声说:“你是不是想说我精虫上脑?” 正文 第394章 等我 “你怎么会?你要么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要么就是有病。”顾悠悠笑着讽刺回去。 “我有病?”刚说他不行,这会儿又说他有病? 温润如他,也只有她才能逼得他气得想撕了她。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吓人,顾悠悠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然后甩开他的手,道:“我是大夫,在我面前你不用不好意思。元成那先天性包~皮过长我都能治好,你这……呜呜,王八蛋!” 没等她说完,她的唇便被另一张唇封住了。 最后那王八蛋三个字也含糊不清。 他狠死她的牙尖嘴利了,这条毒舌,他狠不能给她吸出来,然后吞进自己肚子里。 顾悠悠难过的不行,舌头被他擒住了,还一下一下的吸,好疼,疼得她流出了泪来。 她挥起爪子去打他,挠他,统统不济于事,靳子衿要疯了。 他把她按在床上,封住她随时都能气死人的小嘴,把她压进被子里,她把他的后背挠得条条血痕也不放手。 不知挣扎了多少下,顾悠悠突然不敢动了。 因为这可恶的家伙把手伸进了她衣服里,顺着她的小腹往下,向着她刚才才摸过的羞耻地方伸去。 顾悠悠惊恐在瞪大了眼睛,他要做什么,他这混蛋。 那只带着粗粝薄茧的手指灵活的往下,按向那处柔软。 她整个身子都颤栗起来。 呜呜…… 她受不了他这样子,太欺负人了。 他又不想碰她,这么挑逗她做什么? 她又开始发狠似的挣扎,可在他面前,那点儿挣扎同样如小猫挠似的,他根本不在意。 这混蛋太过分了。 顾悠悠突然张大了嘴,一口向他咬过去。 咬死他算了。 靳子衿疼得闷哼一声,终于释放了她红肿的唇。 顾悠悠看到他被自己咬过的地方,那唇已经破了,流出殷虹的血来。 这一疼,却又让他恢复了理智。 差点给她气得要当场证明他有病没病,还是行不行。 她又羞又愤,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来:“你要么别碰我,要么就进来,你这样算什么?真有病我给你免费治。” 靳子衿愣了一下,片刻后,放开了她。 他还真是被她骂得无话可说。 清醒过后,他又恢复了理智,又怎么可能轻易走这一步。 他本给自己留了两条路,要么成为君主,要么做那国师,只有这样才能做成那件事。如果现在要了她,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为了她,他愿意舍弃最保险的一条路,可他无法向师父还有师兄弟们交代,师父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明白他的意思。 师父的救命养育之恩前,他又怎么能因一时私欲让大家失望? 他处处小心谨慎,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却并非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他颓然的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侧头看她。 许久后,他才哑着嗓子说:“悠悠,能等我吗?” ‘等毛线’,她很想这样回一句,这是她前世的助理常爱说的一句话。 可凝眸与他眼中那无奈苦楚相碰撞,她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正文 第395章 林家来人了 片刻后,顾悠悠苦笑道:“你是不是还没想清楚?” “我……” “好,你不用说了,我等你。不过这个期限,看得你表现。” 既然他提出‘等’这个字,那么她顾悠悠也不是笨蛋,她相信他是有难言之隐。 他这别扭的性子怕是难改,什么事都爱憋着,在憋死他之前,她决定受着。 本来一个心照不宣的愉快结尾,偏偏在末了,她又不怕死的加了一句,“要是真有病别不好意思,病这东西拖得越久越难治。” 靳子衿面色陡然一黑,刚升起那丝感动被她嘴贱抽个干净。 他再次愤怒的一把把她拉过来,他的大力,让她惊叫一声,下一刻她已经跨坐在他的腿上。 顾悠悠看到他眼中那快吃人的眼神,还未反应过来,又被他拉着手按向他的胯间。 ……这羞人的姿势,这只小贱手……然后她第一次触碰到他挺立的僵硬。 顾悠悠触电似的收回手,脸颊绯红,她支支吾吾的道:“我……我觉得那病,可能不在这儿。” 说完她又后悔了,悔不能给自己一耳瓜子。 靳子衿咬牙切齿,“顾悠悠,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嘴特欠收拾?” “谁敢?”顾悠悠条件反射似的道。 嗯,想起来,讨厌她这张嘴的人是不少,谁让她训人从不留情呢,公司里跟了她好多年的老人也常被她骂哭。 可穿越后她已经改很多了。 所以她又有底气瞪他。 “谁敢?”靳子衿冷笑,“以后每天收拾两次。” “什么两次?哎为什么是两次?” 他****未消的灼热目光扫向那恶毒的唇,淡淡的道:“早晚各一次,刚才已经收拾过了,留着明天再收拾。” 早晚安吻? …… 清晨刚开门,一年不见的丘管家来了,顾悠悠惊掉了下巴。 他怎么会来这里?林家已经知道她出事了,并且在岭南? “表小姐!”丘管家牵着马,加快了脚步。 “听说你在岭南开了家医馆,没想到是真的。” “啊……?”顾悠悠是懵的。 把丘管家请进了屋,丘管家立马絮叨起来。 “前些日子我们接到姑爷的信,说是您的病已经痊愈了,还拜了个名医学医。后来你们又来了岭南,你还开了一家专给女子治病的医馆。” 他尤自打量起这医馆来,嘴里一直说好好好,道:“要是我们大人和老夫人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 顾悠悠尴尬的笑道:“舅舅和外祖母还好吗?” 丘管家一脸的自豪,说:“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老夫人还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自然是好。只是一直惦记着表小姐,大人作为朝中重臣,一日离不得御前。老夫人年龄大了,想来看看,又赶不了路,不知道表小姐何时能去京城看看他们?” 她?顾悠悠怔了怔。 京城自然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因为上次她问过靳子衿,皇帝的宠臣,正一品殿阁大学士,在那国师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又怎么能去连累他们呢? 况且从未见过的舅舅家,谁又知道深浅呢? 正文 第396章 月如镜被打了 顾悠悠笑了笑,说:“这医馆才开起来没多久,我也走不了,但京城我一定会去的。劳烦丘管家转告舅舅和外祖母,让他们放心。” “哎!应当的应当的。” 说着,丘管家又掏出一张银票来,说:“这是大人和老夫人让带给表小姐的,说您在岭南城开了医馆,到处要花银子。” 顾悠悠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五千俩。 那素未蒙面的舅舅和外祖母居然这么大方。 嗯,土豪就应如此。 记得以前听爷爷说过,林家有派人来接过自己,说去京城里找太医治病,可刚出顾家,还没到镇上就发病了。 顾悠悠苦笑,那病发得那么巧,多半也是跟顾家的内鬼……顾老三有关。 丘管家等着回京城复命,在岭南呆了两天就走了。 第三天,也就是七天年假满,新年开张的那天,晨露正浓,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个病人。 “月如镜?” 顾悠悠惊讶的看着鼻青脸肿的月如镜,他还杵了个拐,惨不忍睹的进了她的医馆。 顾悠悠没忍住笑出来,道:“世子爷,您有什么隐疾需要治的?” 月如镜怒视着她,没好气道:“隐疾?你看我这都这么明显了,像是隐疾吗?” 半夏惊讶看向面目人非的男子,被那声世子爷吓得不轻。 天啊,这就是传说中‘惊为天人’的世子爷?可在这岭南城中有谁敢把世子爷打成这样子? 顾悠悠何等聪明之人,脑子一转,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啊,三天前没白折腾,要换了她,可不敢这么揍月如镜。 看他这一身伤,全在皮肉上。皮肉是什么?脸,为了她打了月如镜的脸啊,真特么解气。 不过心中虽明了,面上顾悠悠还是十分惊讶的样子。 “哟哟,谁敢这么揍你啊?下手这么狠。听说城西那翠花思慕你良久,莫不是神女有心襄王有意,你偷了人家,被她相公套麻袋揍的?” 这故事编得,这帽子扣得。 月如镜嘴角抽了抽,一是疼的,二是气的。 这嘴巴毒得,好想揍她。 可是他不敢。 就因为几天他惹了顾悠悠,师兄就把他揍了。 可那也不能怪他好不好,谁上师兄对她那么好,她还比他想象中优秀得多。这样的女人呆在师兄身边,他肯定会担心的嘛,万一师兄没忍住要了她怎么办? 所以才哄得几个妹妹给顾悠悠下局,用守宫砂来试她。 试出来了,他也就放心了。 却不想第二天就被师兄给揍了,揍成这样子,他连家都没敢回,这三天一直住在季冬成家里。 医者难自医,自己能处理的伤都已经处理过了,现在已经比前两天好很多。 想到他家喻户晓的名气,也不敢找别的医师来看,因为这太丢人了。 不得已,他才忍了三天,等着顾悠悠开张了前来。 临出门时他本想带个斗笠或者面纱什么的把脸遮一遮的,但一想自己这挺拔的身姿,万一叫人给认出来。加之他还戴个斗笠,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正文 第397章 治伤 所以他倒不如就这鬼样子前来,反正这脸他爹娘都不认识了,叫人看了人家也只会觉得此倒霉蛋的背影神似英俊潇洒的世子爷,却不会有人相信这是本人。 月如镜一肚子的火,杵着拐子颤巍巍的坐下来。 一落坐,又疼得惨叫一声,指挥着愣一旁的半夏拿个软垫来。 半夏吓傻了,世子爷啊,被人打成这样,还被悠悠姐挖苦一番,这个世间要乱套了吗? 顾悠悠推了推半夏,她才反应过来。 “去吧,既然来了咱们医馆,就是医馆的病人。” “啊……?好好,我这才去。”半夏忙去了后院。 月如镜哼哼道:“你夫君打的我,你得负责给我治好咯。” 哟,都这样了还神气? 顾悠悠抬起下巴,挑眉,道:“你自找的。” 眼见着月如镜又怒气冲冲的瞪过来,顾悠悠旋即又道:“你既然上门了,我自然要把你治好。我开着医馆做生意,总不能自砸牌子。不过嘛……” 看着她坏坏的笑月如镜就紧张,他戒备的看向她,道:“你想怎么样?” 顾悠悠轻笑,“你别激动,身上有伤,情绪波动最好不要太大。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想提前提醒世子爷,别忘了银子。” 她是医生,同时也是个商人。只要病人付诊金,怎么治都成。 月如镜松了口气,讥讽的看向她,手臂僵硬的从腰间摸去,一个织锦的云纹荷包向顾悠悠丢来。 顾悠悠知道这是银子,伸手接过。 她看了看,还不少,态度立马就好了不少,道:“得,付银子就成,我还真怕你那句我夫君打了你,我得负责给你治好就坑我的诊金药费。” 月如镜嘴角猛抽,“你这势力眼的女人,眼里就只有银子。我堂堂岭南的少主子,能坑你药费?” “这可不一定,毕竟你方才的话有意误导嘛。我就一小女医,这医馆里啥不花钱啊,我就市侩呗。” 旋即她收好了银子入了账,这才坐在一边给月如镜查看伤势。 半夏拿了软垫过来就站在一边,等着给顾悠悠打下手。 她先给他看了脸,三天时间,那脸上的伤正显乌青,却已经没有大碍了。 靳子衿下手有分寸,只伤皮肉,看起来重,其实就算啥药都不用也用不了几天就好了。 故意给他打成这样,也是算准了他会来找自己。 他这是向她展示他给她报仇了,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师弟,欺负了顾悠悠一样要教训。 看完后,顾悠悠笑道:“一点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你犯不着来找我吧?你这庸医!” 他自己也学过医术的,应该也不差,只不过比顾悠悠差一些。 月如镜白了她一眼,说:“知道你顾大夫医术了得,但你也犯不着埋汰我,我三天没回家,家里瞒不住了。你给我用药,我最迟明天必须回去,不能让人看出来有伤。” “哟,这样啊?”顾悠悠挑了挑眉,说:“好得快的有好得快的药,慢有慢的药,但价格是大不同的,你刚才那袋银子……” 正文 第398章 不收徒 月如镜暴怒到了极点,道:“你这是坐地起价。” “不敢不敢,但你也不能因为自己是世子爷就逼着我把珍贵的药便宜卖给你啊,是不是?” “你……”有种被她打败的无力感,“我就带了那只钱袋出来,全给你了。” “没关系,病人有难处我可以理解。”顾悠悠为难道。 这还差不多,月如镜面色好看了些。 “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写借条!”顾悠悠努力憋着笑,认真的给他说。 月如镜抬着他的胳膊,指了她半响,就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顾悠悠恍然大悟的站起来,对半夏道:“半夏,拿纸笔来,世子爷这是伸手要笔呢。” 终于,月如镜气得一口血喷出来,差点儿晕死过去。 然后顾悠悠那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道:“晕了也得给银子啊,你不给我就找人给你抬回侯府去。” 听了这话……他彻底晕了。 “终于晕了!省了一包蒙汗药。”顾悠悠抹了把汗,对一脸震惊的半夏道:“来帮忙把他弄病房里去,我要给他用针。” 方才那口淤血吐了,现在施针是最好时机。 看来,靳子衿下手也不见得轻。 半夏跟顾悠悠把月如镜抬病床上,她一直处于呆愣状态。 说实在的,她一直不知道顾悠悠与靳子衿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是外地人,顾悠悠是个大夫,在这里开医馆。而靳子衿好像是个兵,每天天没亮就去军营了,晚上才回来。 但现在她表示脑袋浆糊了,这到底是什么兵啊,能把世子爷打成这样子? 既然是施针,自然是要脱掉衣服的。 顾悠悠直接扒了月如镜的衣服,同样惊得半夏说不出话来。 哪知,顾悠悠一边淡定的拿着长会往那世子爷身上扎,还能闲若无事的跟她说话。 “半夏,你挺聪明,我知道你好学,所以我有意教习你医术,你愿意跟我学医吗?” 半夏诚惶诚恐的抬头看顾悠悠,复又底下头,一下子跪下来。 她当然愿意,学医术,她比家里的哥哥弟弟们都要愿意,可是因为她是女儿身,爷爷父亲都不会把医术传给她。 传男不传女,有点手艺的人家都是这种观念,何况是医术。 半夏给顾悠悠磕头:“半夏愿意,师父……” “不要跪,起来!”顾悠悠淡淡的道。 半夏愣在当场,不明白顾悠悠的意思。 顾悠悠笑道:“我教习你医术,不受你礼,你不用叫我师父。原因嘛,你别多想,我就是不好意思。咱们两看起来差不多大,我不好意思听你叫我师父,你要是再小个十来岁还差不多。” 顾悠悠说得真切,真切得半夏不敢多想。她是一个真性情的人。 半夏蓦地就湿润了眼眶,低声唤了声“悠悠姐”。 这辈了最幸运莫过于遇到了顾悠悠,生生给她绝望的人生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能够学习她梦寐以求的医术。 “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反倒是不好意思了。”顾悠悠笑着说着话,手中的针没停。 “好!”半夏抹了眼泪,站得笔直。 正文 第399章 吓死月如镜 她觉得自己挺直了背脊才能配得上和顾悠悠站在一起。 “今日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就是世俗礼仪。” 世俗礼仪?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感动过后半夏一惊。 半夏虽然挺直了背,那目光却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月如镜那比女人还要细白的肌肤。 她其实想出去的,可顾悠悠不让,还说要教习她医术。 正在她神游之际,顾悠悠闲静的声音再次传来,“半夏,医者的世俗礼仪,便是没有世俗礼仪。你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我知道,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是不对的。 在医者眼中,病人不分男女,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得做出来。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要让你把头抬起来。” “啊?这……可他是……”半夏心里惊诧,虽然知道顾悠悠说得在理,却还是眼神闪烁着不敢。 顾悠悠却道:“我第一次拿着刀子刨开病人的胸腔也不敢,那是一场内出血的手术。如果我不刨开病人的胸腔清理淤血,他就会死,所以我最终决定下刀子。 与面对一条生命,给他开颅破腹比起来,这男女之别又算得了什么?半夏,如果你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如何能下得准刀子?要知道,一旦刀子落下,就容不得一丝一豪的偏差。” 半夏陡然抬起了头,看向顾悠悠。她的话无疑是颠覆了她对医术的认知,刨开人的胸腔? 接着,她看到顾悠悠收了针,拿出一把小刀,在月如镜腰腹处轻轻拍打。 再然后,她看到那传说中俊美无双的世子爷陡然坐了起来,惊恐又愤怒的瞪着顾悠悠。 然后,他开始咆哮:“好狠心的女人,还惦记着那两碗血是吧?居然要趁我昏迷给我开肠破肚。还好我提前醒来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哇,你够狠,够狠!” 说罢,他套上衣服就从外跑,一瘸一拐的,连拐子都忘了拿。 顾悠悠笑靥如花,“半夏,把最上一排第三个柜子的药膏子给世子爷,他脚跛,走得不快。” 半夏松了口气,拿了药分快追出去。 虚惊一场,原来悠悠姐不是真要刨开世子爷的胸膛,只是吓唬他的。 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啊,因为悠悠姐说世子爷吐出了淤血,又说她以前给一个胸腔有淤血的病人开过胸腔。 “世子爷,请留步!” 半夏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月如镜。 他这样子,他留不留步都能被追上,所以他干脆不走了。 他怒道:“你就是那恶毒女人的狗腿子,你们又想干什么?” 那女人居然敢欺负他,不就是仗着师兄的宠爱? 半夏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却是拿出那瓶子药膏,说:“你误会悠悠姐了,她只是吓唬你的。您之前就把淤血吐了,不用开胸腔的,这是她让我给你的药膏。” “哼!”月如镜一把抓过药膏,一瘸一拐的走了。 看着这背影,半夏有些后悔。 怕他走远,所以追得太急,应该把他的拐子带上才是。 正文 第400章 什么时候回清水镇? 月如镜自己就是大夫,自然知道自己胸腔有没有淤血,他又哪里不知道顾悠悠那套惊人的医治手段,只是他气顾悠悠,明知道他早醒来了,还说那样的话吓人,还拿出那把小刀子出来吓人,那可是给元成治那种病用过的。 这狠毒的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半夏回到医馆里,顾悠悠已经在接诊另一位病人了,是个中年女子。 她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她给那中年女子解析病情,又开了方子。 她淡笑间就把中年女子的病根找到,并且做出最合理的治疗方案。 而病人,从进门的眉头紧锁紧张害怕,到渐渐平静眉宇舒展,再到出门时的轻松自在,她都看在眼里。 整个过程中,顾悠悠像是在给人看病,又不像是看病,像是跟病人聊天,还相谈盛欢的那种。 面对形形色色的病人,顾悠悠那眉宇之间淡定自若的神态也许就够她学一辈子。 每个离开济生堂的病人,那面上的笑容都似有足够的信心面对病痛。 “半夏!” 跟了顾悠悠几个月,她越发觉得顾悠悠高不可攀,同时心中又无比庆幸,自己能和她学医,不求将来能与她一样,只求也能像她那般自信的面对每一个人。 “悠悠姐,世子爷收了药,却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顾悠悠笑道:“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呗,管他呢。” 她让半夏坐下,品了口茶润喉,又道:“我方才可不全是为了整治月如镜,那些话确实是我要为你上的第一课,你能放下男女有别的芥蒂吗?如果不能,我便只教授你岐黄之术。” “我……”半夏心里是害怕的,她没听过那样的治病方式。可对上顾悠悠的眼神,她不想让自己太弱。 而且……她这辈子难不成还指望嫁人吗?再大的羞辱她都受过,再艰难的日子都已渡过,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只是悠悠姐……她的夫君靳公子真不在意她看别的男人身子? 嗯,想来不介意吧,毕竟她说得话没错。 片刻后,半夏道:“悠悠姐,你教习什么我就学什么,我年龄不小了,您可别嫌弃我笨。” 顾悠悠被她这句年龄不小了噎得无语。 她才十八九岁啊,刚好高考完上大学,不正是学医的最好时机? …… “你前几日把月如镜给打了?” 靳子衿挑眉道:“他的伤是你给他治的?” 顾悠悠嘿嘿笑道:“我是大夫,他给银子我治病,总不能砸自己招牌不是?东街那几家老字号正盯着我寻错处呢。” 靳子衿诧异的看她,道:“你知道?” 顾悠悠说:“我当然知道,商场如场战,自己有几个对手都不知道,我还怎么混?” 靳子衿微微眯了眼,她还要带给他多少惊喜? “哦,对了,咱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清水镇的事解决了吗?” 算算来了好几个月了,真是! 靳子衿直接告诉她,“清水镇暂时不要去了,那里也不是你我的久居之地。悠悠,你应该清楚,目前就呆在岭南城中,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因为我们怕他们,而是应该不连累他人。” 正文 第401章 山上的雪莲 连累他人,让顾悠悠瞬间明白了靳子衿的意思。 是不应该连累他们,那个平静的小山村,村妇汉子们听听八卦,为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架就好,不应卷入那些与他们不相干的纷争。 也正因为如此,她也没明说什么时候去京城。 就是有些惦念爷爷。 顾悠悠想,好在叔婶们虽然混蛋,却还算孝顺,爷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她很快便又想开了,看向靳子衿道:“东郊的山上积雪正厚,有些珍贵的药材正在这个时节采集,明天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明日?”靳子衿轻轻念了一声,道了一声:“好!” 他同意了,顾悠悠便笑了起来,道:“本来不想叫你的,我跟半夏去就好,但想到医馆昨天才重新开张又关了门总归不好,所以还是把半夏留下来。” 靳子衿笑了笑,摸上她的头,说:“雪山危险,就算你跟半夏去我也不放心。而且……你身体不能受寒,你明日得多穿一些。” 顾悠悠撑着下巴,鼓着腮帮子道:“好,带床棉被把自己裹起来。” “调皮!” …… 顶着酷寒,他已经在雪山之巅等了它两个月了,估摸着就这两三天它就会开花。 看着那雪白里带着粉红,近乎透明的花骨朵,他琉璃般明亮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山巅的雪风吹过来,他拢紧了衣领,飞快向附近一处山洞跑去。 再深厚的内力也故不过体内寒毒与这酷寒的天气与之呼应,他靠着大量食用红辛果的籽保持自己的体温,只要体温足够高,就不会诱发寒毒。 山洞中,他一边蹙眉嚼着那极为难吃的红辛果籽,一边想着跟他一样的那个女子。 她叫什么?听人叫她悠悠,那是她的小名吧。 呵,悠悠!真是个特别的姑娘。 他明白为何父亲会把她丢进棺材里,因为他知道自己最终会成为一个祭品,活不长久。他的时间不长了,他想留个后。 他挑选的姑娘很好,可惜是别人的媳妇,而且父亲并不知道她同自己一样,是个药人。 两个没有未来的人,还真是般配。 想到此,他笑了。 在这世上,除了能想想她,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想谁了。其他人……除了她,想起谁都不能给他带来好心情。千年的沁心雪莲就要开花了,这几天他心情不错,所以希望能想些愉快的事和人,不想让那些人坏了他的心情。 顾悠悠穿得太厚,爬山时行动相当困难,她幽怨的眼神看向罪魁祸首的男人,这家伙,都说了是要上山采药了,还让她穿这么厚?这个样子她怎么采药嘛。 “来,吃这个。可有会有些难吃,不过你必须忍着。” 靳子衿温柔的对她说着话,笑容似三月春雪,可他却很霸道,根本就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就把一把鲜红的芝麻往她嘴里塞。 鲜红的芝麻?也只是看起来像芝麻罢了。 白芝麻黑芝麻她都见过,就是没有见到过红芝麻。 “呜~好难吃。”那红芝麻一入口,顾悠悠就感觉到从这东西身上散发出怪异的气味刺激她的味蕾。 正文 第402章 背媳妇的游戏 这味道,不能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特别苦,又不尽然全是苦,总之好难吃。 顾悠悠转头就吐,却被靳子衿捂住了嘴巴。 “不能吐,不是说了嘛,再难吃也得忍着。” 讨厌! 顾悠悠被他捂着嘴巴,含糊道:“敢情不是你吃?” 话落,便见他眸色一深,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顾悠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剪瞳微闪,越来越幽深的眸子倒影着她的脸。 他在…… 他轻轻含着她柔软的唇瓣,再慢慢挑开,属于他的味道立马就灌入她的口腔,让那怪异的味道都淡了几分。 他在她口腔里慢慢搅动着那些恶心的东西,须臾后,捏着她下巴的手往上一挑,那些东西,混合着一股清甜一起滑进了喉咙。 “吞下去!”他轻声的话透着无尽的魅惑。 顾悠悠受了蛊惑一般,咕咚一声把那些红芝麻吞进去。 他放开了她,她脸颊绯红,快赶上了红芝麻。 他居然用这种方式喂她吃那些恶心的东西?和她一起尝苦吗? 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就快蹦出来的心慢慢缩回去,她低声说:“你不必这样的,一人苦,总比两人苦要好。” “瞎说。”靳子衿拂去她头顶上的雪花,道:“我们一起吃苦,那苦便不叫苦了。” 顾悠悠莫名奇妙的想到了那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但她却把他这句话深深刻进了心底,我们一起吃苦,那苦便不叫苦了。 届时她还不明白,为何就不叫苦了呢? “上来。”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被他的声音打断。 靳子衿正微屈了膝,背对着顾悠悠,示意她爬到他的背上去。 他不是第一次背她了,只是在她的身体好了后,貌似两人就没玩儿过背媳妇儿的游戏。 看了看前方还算平整的山路,顾悠悠笑开,一下蹦到他的背上。 呃,有些尴尬,穿得太厚,她没蹦起来,这个姿势他该不好背吧。 正想着从他背上跳下来重上,他结实的双臂却已经托住了她的臀站起来。 呃,窘,以前都是抱腿。 “我……我还是先下来吧。”她说。 他居然坏心的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道:“这样挺好的。” 顾悠悠:“……” 顾悠悠穿着厚,趴在他的背上,总算不显得娇弱了。 寂静的雪山中,传来两人的淡笑声: “听半夏说这山上有雪莲,为何我们走这么久了还没走到?” “高度不够,爬上前面那座山应该就能找到了。” “哦,对哦,雪莲的生长地要求海拔很高。” “海拔?” “是啊,海拔就是以海平面为起点的高度。对了,子衿,你见过海吗?” “当然见过,据此东南方向八百里就有海。你上次在侯府弹的那……纲琴,就是那海的对面而来。” “啊,你知道海的对面是什么吗?” “不知道。” “哈哈,就晓得你不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有什么?” “黄发碧眼的怪物!” 靳子衿:“……” 两人重叠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们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在雪风之中,寂寥的雪山之中,只留下一串孤印。 …… 正文 第403章 又遇靳子渊 “啊,好多,这里还有好多耶!” 空寂的山颠是女子一阵阵惊喜欢快的声音,那让她有些不适的高原反应都消失不见了。 “你的筐子快装不下了。”靳子衿不得不提醒她。 顾悠悠看着那满地的雪莲,再看这只小筐子,那秀眉纠结成一团。 真是失策啊,想着雪莲珍贵,估摸着摘不了几朵,她就带了个小筐出来,没想到这遍地的雪莲跟大白菜似的。 靳子衿笑道:“大不了下次再陪你来,这地方隐蔽,一般人找不到。” “嗯?” “雪莲珍贵,不要贪多。你见着遍地都是,可知岭南的雪山里,就这一处有这么多,其他地方零星难寻。” “啊?”顾悠悠愣住了,不是大白菜? “你一气儿采完了,不打算留点儿种吗?” “留留!”顾悠悠立马道。 珍贵的东西最惧采集过度,听靳子衿一言,确实不应该再采了。 她收回手,看着那剩下的雪莲还有些不舍。 不过今天收获真不错,她该知足了。 “走吧,下山。”靳子衿道。 就快到山顶了,现在时辰尚早,顾悠悠看了看山顶,说:“要不我们上去看看吧,雪山之颠耶,那景色肯定是美不胜收。” 估摸着时间,是够他们下山,难得出来一次,靳子衿没有拒绝。 可随着他们的靠近,隐藏在山壁另一边的那个人,紧紧握住了拳头。 千年的沁心雪莲就在山巅之上,他们去,一定会发现它。他已经等了两个多月了,怎么能功亏于溃? 悠悠…… 她在那个人面前笑靥如花,竟然比那阳光下的雪还要刺眼。 他紧握着的拳头砸在雪墙之上,顿时滚落了一地的雪。 男子一怔,看向自己的拳头,再一抬头,却见那个男人已经追过来了。 “子衿,你上哪儿?” 顾悠悠何尝没有听到那声音,但并不知道是谁,而刚答应她要去山顶看风景的靳子衿已经追出去了。 看到雪中自己追逐的人,靳子衿毫不犹豫的就拿出了那只自己时刻带着的铃铛。 铃声在空旷的雪山中响起,那人飞快跃向远处。 顾悠悠握着嘴大惊,也看清了那个人。 靳子渊?他怎么在这里? 难道他要找的东西也在这雪山之上? 靳子渊和靳子衿的关系她还真拿不准,但那个野人大叔确实因靳子衿而死,而他又一直在找靳子渊。结下了杀父之仇,就算不为幽莹珠,她觉得靳子衿也会对靳子渊斩草除根。 想起他们相似的眸子,顾悠悠总觉得这两个名字相似的人有着不一样的关系,而且靳子渊同自己一样,是个药人。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顾悠悠不希望靳子渊就这么死了。 她瞧着身侧那斜滑的山坡,情急之下便做出个决定。 她再次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靳子衿……” 雪风夹杂着顾悠悠的呼喊传得很远。 她在赌! 她们快上山顶了,雪崩之前,靳子衿会回来救她。 果真,她见到前方的人影顿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正文 第404章 雪崩 顾悠悠停止了奔跑,也停下来看他。 同时,靳子渊也停了下来。 三个人对望着,片刻后,天空中有雪花飘落下来,可现在正烈日当空。 顾悠悠抬头,见着那山巅之上,有滚滚的雪白铺天盖地向下滚落。 她全身骇然跌坐在地,见到那人已经施展轻功向她奔来了。 她赌赢了。 她真卑鄙。 顾悠悠突然感动,心里发酸,靳子衿,对不起,我也自私。 安静的雪山中传来雪崩的声音,这中间,还夹杂着一声恣意的狂笑:“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那么多有趣的身份。” 只顷刻间,但见靳子渊的身影消失在雪山之中。 他跑了。 正在顾悠悠惊惧之时,身子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靳子衿带着她凌空奔跑。 雪崩来势凶猛,幸好他们所居位置离山巅不远,雪并不厚。 他抱着她躲在一块巨石后,把她紧紧护在怀中。 轰隆声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但他们已经安全了,因为那声音来自山下。 顾悠悠惊魂未定,从靳子衿怀里伸出头来,又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向山下瞅。 希望靳子渊没被雪崩压死,以他的身手,应该不会。 “你在看什么?”身后响起靳子衿冷冷的声音。 “我……”顾悠悠顿了顿,说:“雪崩好可怕,我看崩到哪儿了。” 顾悠悠对上靳子衿那高深莫测的眸子,却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他看了她许久,突然低声说:“知道害怕还喊?记住,不要拿自己的命来堵。” 顾悠悠全身一震,他看出来了? 他看出来了,没有责怪她,而是告诉她不要拿自己的身命来堵。 他这样子,反而让她越发愧疚起来。 她低着头,轻声道:“我看他挺可怜的,我和他一样。你要取幽莹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杀他,或许等……我们扳倒国师以后,他或许比我更恨国师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不对。” 靳子衿瞳孔一缩,静静的注视着她,片刻后,听他说:“有些事……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好了,不说了,回去吧。” 他结束了这场对话。 她有些担心因为自己多次助靳子渊逃脱的事会让他们之间心生间隙,但却不后悔这么做。 跟在她身后,靳子衿面无表情,脑子里却一直在围着什么转。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猛然的转过了头,看向身后的山顶。 …… “什么?暂时不找幽莹珠了?”月如镜几乎暴怒。 “为什么呀师兄?他自投落网来了我的地盘,我信心十足啊,定会捉住他,你却说不找了?呵,师兄,你一定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我没有开玩笑。”靳子衿眉宇间带着坚定之色,他是很认真在跟他说这件事,也是他认真考虑好的。 或许悠悠说的话有些道理。 “那你身上的毒怎么办?继续留那个女人在你身边耀武扬威?”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八岁离家开始,他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正文 第405章 坐山观虎斗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那怕前几天他为了那个女人打了他一顿,之后他又被那女人耍了一通,他都能为了师兄忍着。 谁叫在找到幽莹珠之前,那女人是师兄的命呢。 可是明明幽莹珠就是囊中之物了,为什么突然不找了? 想起昨日里靳子衿没有来军宫之中,月如镜那眸光陡然一暗。 他惊道:“你昨日见到他了?知道他的行踪,你为什么没有叫上我?” 靳子衿平静的看向月如镜快要失控的眼神,说:“我确实见到他了,不过是偶遇。” 他知道师兄从不骗他,何况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 如此,月如镜心里才好受一些,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哪儿?我带人去找他。” “他可能一直都没有躲在城中,我是在雪山碰到他的,他跑了,不用白费力气去找。” 看了看月如镜,旋即又道:“我刚才说了,暂时不用找他了。从他不受控制起,便有个人比我们更想找到他,非这么大力气,不如先歇息下,坐山观虎斗。” “……” 靳子衿叹道:“我找了六年,累了,况且现在不找,比找更有趣,不是吗?” 突然转醒过来,还是受了悠悠的启示。 月如镜突然了然了似的,又裂开一个孩子般的笑,说:“还是师兄厉害,我懂了。嘿嘿,我现在就去让人把他在岭南的消息传出去,不知道咱们的师叔听到他在岭南的消息会不会气歪了鼻子。 一个四柱纯阴的女药人在我们手上,现在那七星之首的阳阴药人又在我的地盘,不知道他会不会犯天下之大不韪对岭南侯府出手呢?” 靳子衿好气又好笑,说:“惹这么大麻烦?不怕你爹揍你。” “怎么能算麻烦?乘机消弱玉玑子的力量,我爹巴不得呢。” 得意完,再看这靳子衿,月如镜又皱起眉来。我师兄温润如玉,这么好一个人,又要在那歹毒的女人手里多呆些日子了。 “好了,我今天得早回去。” 他要是知道他的师兄早回去干嘛,非呕出一口血不可。 上次雪山采莲,顾悠悠虽说没有冻出寒毒来,但那离心脏最远的脚丫子还是冻成了红猪蹄,现在连走路都有些困难。 这也怨她自个儿,下山的时候有些愧疚,一直不肯让靳子衿背她,自己坚持走下来,那鞋子又漏了水。冰凉刺骨的雪水流进鞋子里把她的脚冻得没了知觉。 回到家中,靳子衿就黑着脸给她烧了热水泡脚,一整夜都抱在怀里捂着,身怕再冻着了。 不感动那是假的,比如说现在,他正用草药熬好的药水给她洗脚。 对于小手细脚的她来说,他的手显得很大,一只手就可以包裹住她的脚。他很有耐心的用药水洗,又很有耐心的给她抹上药膏,这不是他第一次给她洗脚,以前她病得厉害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照顾她,看着他低着头的发顶,她不知道何时出了神。 两辈子加起来,能如此待她的,也仅此一人。 …… 正文 第406章 月侯爷的请帖 医馆刚开门,顾悠悠便收到一个帖子。 顾悠悠握着这帖子十分无语。 是月侯爷让人来送的,她实在想不通月侯爷给自己下帖子做什么?且时间算得巧妙,是趁着靳子衿走了后。 对月侯爷,顾悠悠不过才见了几面,上次自己赢了棋局,月侯爷笑称找个时间要与自己下一场,会是找她下棋吗? 她觉得不会吧,那不过是月侯爷的戏言。 且听靳子衿说,那国师可能要向岭南出手了,月侯爷还要忙着应对呢,哪来的功夫送帖子给自己约战? 难道是月如镜那厮回家向他老爹哭鼻子? 顾悠悠惊得心肝颤! 旋即又想,怎么会呢?师兄不打死他。 于是,她继续发呆。 “悠悠姐,您一直在发呆,这是怎么了?” 顾悠悠伸手晃了晃帖子,道:“我真愁去不去呢,医馆里这么多事,不想去。不想去吧,但又觉得不好。” 顾悠悠自然不能跟半夏说是月侯爷的帖子让她为难。 半夏听后,忙道:“若是悠悠姐的朋友就去呗,医馆里有我,大不了我们挂个停诊的牌子出去。” 顾悠悠无语的番了个白眼,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这么开医馆早晚完蛋。” 半夏不懂顾悠悠说这些,被她一说,委屈的叫了声悠悠姐。 顾悠悠摆摆手,道:“得了,就照你说的办吧,你去看看后院修得怎么样了,让他们抓紧工期。” 她已经把隔壁烧饼铺子的后院买下来了,还好房价并不贵。虽然荒废了,但面积大啊,主要是只花了五百两,跟现代的房价比起来弱爆了。 “唉!再不想去也得去,而且还得快去。”顾悠悠握着请柬嘀咕着出了门。 有侯爷的一个小厮带着顾悠悠,她坐在马车里,到了地方才知道这里不是侯府? 嘿!这个月侯爷,带她到一个小巷子的小院子里来做什么? 小厮推开门,请顾悠悠进去,然后又关上了门,他自个儿关门外头,顾悠悠关屋里头。 越发觉得奇怪。 顾悠悠见着了小院中的月侯爷,背影与月如镜很像,亲父子。 他转过脸来,冲她露出一个和煦的笑,顾悠悠这才看清他手中捂着一幅半开的画卷。 “拜见侯爷!”顾悠悠躬身行礼。 月侯爷嗯一声,抬手,示意她起来。 顾悠悠站直了身子,凝眸看向他手中的画。 画卷虽然半开,顾悠悠却看清了那画中是一个女子,是古代人画美人图的画法,虽精美,却并不能把人画得好看。 月侯爷说:“今日请顾大夫过来,我是有事相求。” 他用的是我字,又用了相求二字。姿态放得极底,这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顾悠悠诚惶诚恐,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侯爷,您可真是折煞民女了。您有什么吩咐请直说,民女若能帮上侯爷的忙,乃民女之幸。” 这是顾悠悠第一次用民女二字自称,以前她不管是在老夫人还是在月侯爷面前都自称我,因为封建社会那些奇怪的称呼她不喜欢,若为形势所逼,好不想让自己将姿态放得卑微。 正文 第407章 为我的故人作画 而侯府的人,爱屋及乌,看在靳子衿的面上从未让她为难过,大不了就是觉得她乡巴佬不懂礼数。 “嗯,你跟我来。”月侯爷向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悠悠忐忑的跟着月侯爷进了屋,再进了书房。 宽大的案桌上放着削得整齐的木炭,毛笔,纸,各色颜料。 呃,顾悠悠呆住了。 这也不怪她脑补啊,方才月侯爷看着一幅美人图,在顾悠悠进来前他分明看得出神。回想起自己大年夜以木炭做画,惊艳四座,想必对那她瞎掰的九天玄女念念不忘的除了老夫人,还有月侯爷。 “侯爷是想让我给你画张九天玄女?”顾悠悠问。 那呆愣的模样多了几分憨厚,少了几分凌厉,屋中有些僵硬的气氛瞬间缓和起来。 这是一个特别的女子,月侯爷想。 也难怪了靳子衿会选择娶她。 “顾大夫,九天玄女图侯府中有幸得一幅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了,又岂敢贪心再要一幅?今日请顾大夫来,是想请顾大夫为我的故人画一幅画。”他打开了手中的画卷,道:“将这女子,以你的画法画出来。” 顾悠悠盯着那画中美人儿良久,心中已经不敢去琢磨什么了。 宫斗剧里常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傻子也看得出月侯爷惦念着画中女子,而此女子并非侯爷夫人。 难怪了要将她鬼祟祟的请这里来,而不是直接去侯府。 不晓得画中女子是不是那大小姐的母亲,月侯爷早逝的爱妾呢? 顾悠悠淡笑道:“那还请侯爷将画像挂到墙上了。”她指着对面的墙。 没想到月侯爷直接拿着画站墙边上,不舍得挂。 “这位置合适吗?” 顾悠悠一阵嘴抽,心道:这果然是他爱慕的女人啊。 “成,就哪儿吧!” 顾不上说些文邹邹的话去迎合这古代侯爷了,因为侯爷这尊大神站哪儿她会有心理压力,但愿别把这美人儿画成侯爷的样子。 顾悠悠先用木炭把美人的大概轮廓勾画出来,问月侯爷:“侯爷,请您看看我这眉眼画得可像?” 身姿都差不离,主要是眉眼。 月侯爷收起画卷,走来低头看顾悠悠所画。 画中女子只有简单的轮廓,却与记忆中的她有几分相似了。 他搜刮着记忆中的她,突然拿起来画笔来,在女子的眉眼中涂画着,又修尖了下巴,让那女子的唇也微微翘起。 被他这么一改,图中女子立马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眉似远山黛,双瞳剪水,高挺小巧的鼻子,微挑的唇。柔和的五官中,硬是散发着让人不能忽视的英姿飒爽。 月侯爷是武将出生,所以他喜欢的女子就算柔美也少不得英气,这叫惺惺相惜。 顾悠悠懂了。 “好了,应该差不多了。”月侯爷道。 他拿着画往墙根走去,却又有些舍不得将视线从粗稿中离开。 一张粗稿就叫他这样,可见月他是个情种。 那画顾悠悠已经记住,且只差上色,本来不用他站墙根举画了,但介于他站自己身边画起来压力更大,所以顾悠悠没说。 正文 第408章 小人报仇 调色,晕染,顾悠悠这次没敢画快,莫约画了大半个时辰,她才将画中女子上好色。 用的是写实的画法,她尽量把那肌肤眼睛画得跟真人相似,那女子,本来就美得似一幅画。 她微微勾起的嘴角,就像随时能笑看。 顾悠悠已经收起了画笔,擦了手。 举画的月侯爷还在墙根伸长了脖子。 顾悠悠居然差点儿把他给忘了,吓! 她忙道:“侯爷,我已经画了,您来看看像不像。” 月侯爷激动的大步过来,眼神落到画中女子的脸上,怔怔的一直出神。 顾悠悠偷偷看他一眼,见他没动,便往后挪动一些。 月侯爷见着画中女子迷恋的眼神傻子都能看出来,那就是画得像咯? “像,太像了!”半晌后月侯爷啧啧出声,“她就应该有此神韵。” 月侯爷回头看向顾悠悠,一脸的激动,然后深深的向顾悠悠弯下身。 顾悠悠大惊,他这是在向自己行礼。 顾悠悠急道:“侯爷,您这是什么?折煞民女了。” 他却道:“多谢顾大夫成全。” 成全? “还请顾大夫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包括靳子衿。” 顾悠悠懂,连连点头。 在莲花村嘴碎了搞不好还要挨人家一顿打呢,何况是月侯爷面前。 这是他的秘密,他肯放低姿态也是看在靳子衿的面上吧,要不是自己与靳子衿的这层关系,他最稳妥的做法应该杀人灭口。 电视里都这么放。 …… “鬼鬼祟祟从巷子里出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看来我这算是为民除害了。”月如雪眸中狠毒的眼神看着顾悠悠。 大年夜害她出丑,祖母爹娘不但不帮她出气,还怕她惹事儿就把她禁足在府里。 现在她好不容易刑满释放,第一件事自然是找顾悠悠报仇来了。 “注意了,等她拐过来就动手。” “是,小姐!”旁边两个家丁样妆扮的男子应道。 顾悠悠刚帮月侯爷画了画回来,她耳朵灵,远远的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近了,才知道月家的小丫头要教训她。 俗话说得好啊,宁惹君子不惹小人,这位大小姐的脾性也是醉了。 真算是见识到萝莉爱大叔,赶着做小三的女孩子了。 顾悠悠不动声色的在巷子里走,听那声音,只要自己拐进了前面那条巷子他们就得下手了吧。 呵……她冷笑,抬脚进入他们埋伏的巷子时,她又突然停下了脚步,改进了对面那一条路。 从这边走回济生堂要远一些,前方却是正大街,街道上大把的人。 他们既然选择了在巷子里来捉她,自然是想偷偷的干这件事,就会顾及到人多的地方不好下手。 去了大街上,跑起来也方便,天时地利人和她都战了,小丫头看来要无功而返咯!顾悠悠高兴的想。 “小姐,她往对面走了。”一个家丁看到顾悠悠不上当急得不行。 月如雪自然也看到了,眼看到桌上的鸭子飞了,她哪里甘心,一脚踹在说话的家丁后背上,大叫道:“那你们还不快给我追。” “可是小姐,那街上……” 正文 第409章 被套麻袋 “我不管,反正你们两个今天要是办不成事,我就把你们弄去做先头兵。” “啊……?”那可是打仗冲最前面,死得最快的兵啊。那一般是犯了错的人,还有地位底下的奴隶干的,他们哪里干得? 两个家丁哭丧着脸,叫道:“不成啊小姐,小人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岁稚子,我要是做了先头兵死了,他们就没法活了啊。” “是啊是啊,我也是。” 眼见着顾悠悠越走越远,而这两个没用的东西还在哭丧,差点儿没把月如雪气晕了过去。 “那你们还不快去?”她咆哮道。 “是是,我们这就去。”两个家丁被月如雪的咆哮吼懵了。 顾悠悠在包子铺前买了些包子,用油纸包好,才穿梭在人群中向回济生堂的方向走去。 身后有两个人跟着,顾悠悠是知道的。 她微微皱眉,在大白天的,大街上人也不少,难不成月家的死丫头真敢在大街上对她做什么不成? 顾悠悠三观太正,也太理性,她做任何决定都习惯了思前想后,会先想清后果才会去做。她的思维模式完全不能理解那些不计后果的做法,急了眼,且对她恨之入骨的月如雪就敢在大街上对她做点儿什么。 顾悠悠一个弱女子,便在大街上被月如雪两个身手不错的手下套了麻袋,她手上的包子滚落一地。 “月如雪,你想干什么?”两个家丁下手很利索,顾悠悠只吼出一句话,就被他们堵上了嘴巴。 周围的老百姓们吓一跳,带孩子的妇人们见此情形忙不迭的护着自己的孩子躲到一边。 “这什么情况啊,大白天的抢人啊!” “是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街上的人小声的议论着,看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没有人敢上前来帮顾悠悠。 月如雪远远的站在人群中笑了,冲那两人打了个响指,两人便熟练的把顾悠悠扛起来飞快撤离现场。 “啊,刚才那被抓的人好像是顾大夫!”一个眼见的妇人认出了顾悠悠,她在顾悠悠哪里看过病,虽然只在顾悠悠被套入麻袋的一瞬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却让她认出来了。 “是顾大夫?”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不能让顾大夫被歹人捉走,快,拦住那两个人。” “对对,我去衙门报案。” 有人领头,那捉贼的气势便起来了。一个动十个动,不一会儿,高喊着放下顾大夫的声音就传遍了整条街道。 几个跑得快的男子已经向月如雪他们离开的方向追来了,月如雪面色难看,紧咬着牙关。 “你们两个快一点儿,我去拦住那些刁民。” “好好,小姐,你小心。” 他们倒是不怕捉了顾悠悠,反正是被小姐威胁的,但他们怕被人民群众们当场捉到啊。 清天白日的大街抢人,也就这月二小姐想得出来了。 这要是被愤怒的群众捉到了还得了?说不定不等到衙门伸冤,他们便会被老百姓们一个一拳给打死现场。 现在嘛,既然月如雪肯为他们挡人,他们自然是乐意得很。 正文 第410章 报信 两人扛着顾悠悠跑得飞快,那巷子的转角处,月如雪就堵在当场,把追赶的人群挡住。 “全都给我住手,这是侯府的私事,谁敢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 月如雪撇到墙边的一排竹竿,伸脚一踢,一根小臂粗细的竹竿就被她拿在手中。再利索的挽起一个横扫千军,便把追上来的群众人赶得倒退好几步。 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面对这个凶神恶煞的月家小姐,大伙儿面面相窥。 场中静默了片刻,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青天白日的,侯府也不能为所欲为。” 月如雪瞬间面色黑了黑。 有一个人起头,接着就有另一个更大的声音:“是啊,顾大夫犯了什么事儿?你们侯府要抓她?” “关你们什么事,本小姐爱抓谁抓谁!”无言以对之后,月如雪干脆搬出蛮横来,她就是这么不讲理,你们能怎么着吧。 “你怎能这么不讲理?”声音又小了一些。 蛮横得众人也无言以对。 月如雪眼见着两个家丁已经走远了,她又自持身份不想与老百姓们争吵,就扬起下巴得意的笑了笑,撑起竹竿一个转身,很快就消失在深巷中。 月家的小姐们都是能上战场打仗的,平头百姓们可不敢跟他硬拼,且也追不上,面面相窥后,只能任由她离开。 “这可怎么办?” “走,咱们去侯府找侯爷去,月小姐如此嚣张怎么得了?今天明目张胆的抓走顾大夫,明天指不定是谁呢。” “对对,找月侯爷讨说法去,月侯爷不是那种人,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于是,老百姓们风风火火去月府找人去了。 半夏紧等慢等的等不回顾悠悠,急得团团转。 这时,有人来给她报信儿了,“半夏姑娘,哎呀,你还愣着呢,你家顾大夫都不见了。” “什么?”半夏一直觉得心神不宁,顾悠悠这会儿果真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这位大娘,怎么回事,可能仔细说与半夏听?” 于是,那大娘把今日在大街上看到的顾悠悠被人捉走的事告诉了半夏。 半夏听后吓得面色惨白,她是知道顾悠悠夫妻和侯府有些关系的,应该关系不错的样子,但那侯府的小姐怎么就找顾悠悠麻烦了呢? 不成不成,她得把这事尽快告诉靳子衿才是。 半夏把济生堂的大门关上,放出歇业的牌子,赶忙往城外跑去。 她不会骑马,好在长年山里采药,身体还不错。 气喘吁吁的跑去军营里,被哨兵们拦住。 “何人前来?” 军营重地,这附近是不允许普通百姓靠近的,靠近的人,都会经过一番仔细盘问才能离开。 “我……我有急事找人,找靳大哥,靳子衿,两位官爷可认得?” 靳子衿的声名在岭南军营中还算响亮,他们自然是认得。 两人相礼一眼,其中一人问:“你是什么人?” 半夏道:“我是来报信的,他家娘子在城中出了事,被坏人抓走现在生死不明……” …… 正文 第411章 堵门 月侯爷还沉浸于那幅女子的画像之中,神游天外,仿佛灵魂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全然不知道家里已经闹翻了。 侯府在岭南多年,向来德高望重,什么时候出现过被老百姓堵门儿的事。 月老夫人杵着大拐在两个儿媳妇的搀扶下站在门口,为防人群暴乱,她们身前还有许多侍卫手持兵器警惕着。 “老夫人,你们侯府大庭广众下抓了顾大夫,又说不出她犯了什么事,你如何服众?这事儿要是不能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说法,我们还真不走了。” 罚不责众,他们人多,所以不怕这侯府。 月老夫人压根儿不知道月如雪今天出府,又惹出的这等麻烦。见自己的大丫鬟过来,便低声问:“问清楚了吗?” 大丫鬟道:“二小姐确实不在府中,她一早就出去了,还带上了两个功夫不错的家丁。” 听罢,月老夫人面色阴沉,咬碎一口银牙。 这不省心的丫头,人对上了,那还真是她干的了。 侯府夫人绞着帕子,脸色惨白。 是她受不住月如雪缠,做主放她出去玩儿一天的,这下出事了,指不定侯爷与老夫人会怎么训斥她呢。 面对愤怒的人群,月老夫人不能失了民心,只赔笑道:“大家放心,若真是我们家的小姐干的事,一定给顾大夫,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又转头对身边的管家道:“你带几个人去找小姐和顾大夫,她与顾大夫关系向来不错,什么都玩儿得出来,只是这次玩儿得太过了。” 她的声音不小,大家都听到了。 那管家意会,忙笑道:“哎,这就去,老夫人请放心,她们闹着玩儿呢,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围观群众:“……” 月府的老夫人说月小姐和顾大夫是闹着玩儿,他们虽有些不信,却在看到人之前不能再多说什么。 侯府的势力摆在这里,别说他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找了个闹着玩儿的借口,就算全盘失口否认,也没人敢说什么。 月老夫人没让人把他们打走,算是仁慈的,至少肯让人去找了。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顾大夫。”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几位夫人无法,只能任由老百姓们堵在侯府门口,还得赔笑关门。 不一会儿,又有人快速来报,低声对老夫人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还没走远,只得一脸阴沉的停了下来。 她眯了眯眼睛,对一边的那人冷哼道:“全都请进来,安排在西院扣留,等侯爷回来处理。” “是,老夫人。” 老夫人又对一个丫鬟说:“找人去军营请侯爷回府。” 她显然不知道月侯爷今日并没有去军营。 侯爷夫人皱眉,问:“娘知道来的是何人?” 老夫人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道:“还能有谁?衙门!” 这事儿都惊动衙门了?他们月家打压着衙门,却并不喜欢与衙门打交道。 侯爷夫人越发心虚,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不该放那小冤家出门惹事。 你说你要报仇,找个没人的地方下手就是了,大街上给人留下把柄简直是愚蠢至极,她怎么生出这么个蠢货来。 …… 正文 第412章 悠悠被抓 另一边,顾悠悠被带到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中古色古香,家具用的皆是上品,除了因为关上门窗显得太阴暗以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她双手被绳子绑着,嘴里塞着布,只能用一双眼睛瞪着将她抗来这里的两个人。 干这种大街上套麻袋的事到底是心虚,那两人不敢与顾悠悠对视,将目光移向大门。 “小姐快来了吧?” 另一人答:“应该快了。” 目光又移回到顾悠悠身上,其中一个人叹道:“你也别这样瞪我们,这等丢人的事我们也不想干。但我们要不****也会找别人干,而且还会修理我们一顿,我们是被逼迫的啊。冤有头债有主,万一小姐怎么你了,让你变成了冤死鬼,你可得认清自己的仇人,别找错了报仇的人。” 冤死鬼个屁,顾悠悠好想骂人,奈何嘴被堵上了。 经这人这么一说,另一个人猛的一惊,道:“小姐不会真要杀了顾大夫吧?” 那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惊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万一会呢?” “哎哟,那还得了,侯爷刚正不阿,这事儿可是街上人都看到的,必定要杀了我们抵命啊。” “是啊,咱哥俩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顾悠悠愣在当场,看着这两个命苦的家丁。 “不成,咱们得……”两人躲角落里小声的密谋半晌,顾悠悠听后松了口气。 他们把顾悠悠手上的绳子松了松,一个结塞到顾悠悠手中,低声道:“顾大夫,一会儿你乘机把这里拉一下,这绳子就解开了。你可得机灵点儿啊,可千万别被小姐弄死了。尽量拖延时间,我们一出去就找人去。” 顾悠悠目光柔和了许多,对两人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吱呀的响声响起,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手持着一根鞭子的月如雪逆光从门外走进来。 看到顾悠悠狼狈的样子,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顾悠悠,你可算落到我的手上了,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这小贱人,十几岁的年龄,正是任性妄为的时候,顾悠悠叹道:只怪她倒霉。 “把她嘴巴上的布拔下来,我要听她向我求饶的声音。”月如雪狠狠的道。 家丁拿开了顾悠悠嘴里的布,退到了一边。 看着月如雪疯狂的样子让他们揣揣不安,要真出了大事儿,小姐大不了受一顿罚,他们两个可就糟糕了。 一个胆大的道:“小姐,顾大夫手无缚鸡之力,定不是小姐的对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怂样!”月如雪没好气斥骂了一句,“没出息,滚吧!” 两人如获大赦,赶忙往外跑,还关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顾悠悠与月如雪两个人,月如雪愤恨的瞪着顾悠悠向她靠近。 顾悠悠轻轻勾了下嘴角,低声道:“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二小姐,值得你二小姐青天白日的就在大街上对我套麻袋?” “哼,你哪里得罪了我?”月如雪眸光中嗜血一般的眼神盯着顾悠悠,疯狂的大笑:“你的存在就是得罪了我,你一个村姑,我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正文 第413章 划破你的脸 “哦,那我无活可说,动手吧!”顾悠悠淡淡的道。 “你不害怕?”月如雪惊讶的道。 她为什么这么平静,难道不应该害怕吗? “我若是怕了你就能放过我吗?”顾悠悠含笑问道。 月如雪瞳孔一缩,后退一步。 顾悠悠脸上平静的笑刺痛了她的眼睛,就像是在嘲笑她一般,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若是输给了比她好的公主郡主们她无话可说,可输给了顾悠悠一个村姑,她又哪里想得通? 她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盯着顾悠悠,道:“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骗得了子衿哥哥,是这张脸吗?” 除了她这张长得还算不错的脸,真看不出她还有什么其他优点。 至于爹说的那句他们都无父无母,所以门当户对的话,她却是从来不信。 “哦……”顾悠悠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声音,道:“你是看上我夫君了啊,唉……”她又叹了口气,一幅怜惜的表情看着月如雪,说:“月二小姐,可惜我没打算为我夫君娶个小妾,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小妾?”月如雪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尖叫出声:“我堂堂岭南侯府的嫡出小姐,除了公主,谁敢与我比?你敢说出让我做小妾的话来?” 顾悠悠一脸惊讶的样子,忙道:“冤枉啊,误会!我没有让月二小姐你做小妾的意思……”其实顾悠悠的意思是她根本不会让她进门,倒贴也不要。 不过话还没说全,便被得意的月小姐打断。 “算你识相。”月如雪道:“我爹早年就对我说过,等子衿哥哥再来我们家就跟他提我与他的亲事,只是没想到啊,他一走就是那么多年,再回来,他都娶了别人,妾就罢了,偏偏还认了你做正妻。 哎,算了,哪一家大户人家没几个妾的,我大方,不跟你计较,你要是今个儿在这里跟我认个错,叫我一声姐姐,我便饶了你。他日我进了门,也不会亏待你的。” 月如雪自我感觉良好,居高临下的训斥着顾悠悠。 顾悠悠只淡笑着看着她,全当看一场笑话了。 只是让她意外,月如雪与靳子衿还有这等关系,她可是完全不知道啊。 不晓得靳子衿知不知道。 “这事子衿知道吗?”顾悠悠歪着头问。 月如雪脸上的笑容僵住,捏紧了手上的鞭子。 看她这反应就知道靳子衿不知道这件来了,顾悠悠面上的笑意更浓。 “都是怪你,我爹才没法说出口。”她厉声吼道。 呵呵,得,这也怪我! 顾悠悠道:“你知道子衿今年多大了吗?” “我当然知道。” “那他这个年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这事儿你着实怪不到我的头上来。小丫头,凡是不要做得太过,你才十四五岁,我们一直拿你当小孩子才一直忍让着你,别把仅有的那点儿耐心都磨灭了,到时你哭都来不急。” “你说什么?你这是教训我咯?”月如雪怒不可遏,伸手就来抓顾悠悠,“贱人,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看我不划烂你的脸。你不是大夫吗?我就看你能不能治好自己一张破……脸……” 正文 第414章 你太年轻 月如雪一边骂一边抓顾悠悠,试图把她拎起来摔到角落里去,可声音未落,便意识模糊的晕了过去。 顾悠悠一把推开她,收起袖中的银针,又拍了拍手。 她叹道:“毕竟太年轻,这点儿脑子,不是背后的月侯府撑着,你什么都不是……” 门外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顾悠悠转身看过去,阳光突然就洒了进来。 漆黑的屋子里,这阳光显得异常的刺眼,下意识的就伸手挡住了眼睛。 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她大步流星的走来,一把拉入怀。 “悠悠!”熟悉的声音,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就知道他一定会来,但不知道他会来得这么快,早知道就拖延一会儿时间,而不是激怒月如雪让她对自己提早动手了。 应该把英雄救美的机会留给他才是。 “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悠悠说。 “阿雪!”另一边,月如镜已经把月如雪扶了起来。 “阿雪!”月如镜看向顾悠悠,道:“她这是怎么了?” 顾悠悠冷着脸,哼道:“死不了,一点儿麻药而已。” “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闹起来了?”月如镜不喜欢顾悠悠这种态度。 “跟你们报信的人没说清楚吗?”顾悠悠厌烦道:“既然不清楚,不如等你这好妹妹醒了慢慢问,子衿,我们走吧。” 靳子衿看了一眼月如镜,带着顾悠悠离开。 路上,顾悠悠对靳子衿说起今天的事。 “月如雪捉我来这儿是为了逼迫我同意让你娶了她,并且还得让我让位,她要做大。” 顾悠悠看向靳子衿,他正紧皱着眉头。 她继续说:“听说月侯爷有意让月如雪嫁给你呢,只是没想到你一去多年,一回来都成亲了,这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吗?” 靳子衿有些懵,却是老实回答:“我确实不知。” “那现在知道了,你待如何?”顾悠悠步步紧逼。 “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靳子衿直言道。 “好了,别乱想,别说八字没一撇的事,就算真有其事,我也不会再娶。我只要你一个就好了!” 这话说得顾悠悠心猿意马,飘飘然的高兴。 “月如雪竟然做出这等任性之事,我相信侯爷的为人,会给咱们一交代的。” 好吧,正好她也看看,月如雪坑了爹,月侯府要怎么向他们交代。 …… 两天后,月如镜照常来了济生堂找靳子衿一同去军营,只是他今日看起来有些疲惫。 因为月如雪的事,顾悠悠越发不待见他,见他来了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月如镜拦住了顾悠悠。 顾悠悠淡道:“你师兄一会儿就下来,你就坐在这里等他罢。” “我找你!”他说:“关于阿雪的。” “哦?”顾悠悠挑了挑眉:“你们打算给我们交代咯?” “你怎么一点儿容人之心都没有,阿雪还那么小。她那么对你是不对,可是你不是好好的吗?反而她还着了你的道。”月如镜厉声道。 顾悠悠觉得他这逻辑有问题,冷笑:“小就可以恣意妄为,不为自己所做之事负责了吗?这次我若是原谅她了,那她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真要弄出人命来才能算是大事?” 正文 第415章 月府的交代 “你强词夺理!”月如镜气得直哼哼。 “你无理取闹!”顾悠悠不甘示弱。 “你小肚鸡肠!”月如镜大声呵道。 “你不可理喻!”顾悠悠转身去了门外,拿着帕子去擦竖着的牌匾去。 “你……你……”月如镜差点儿咬到舌头,词穷了。 他果真不是吵架的料。 不,他是跟顾悠悠没法吵,这女人牙尖嘴利。 “唉,算了,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是来请你帮忙的。”月如镜似泄了气的皮球,跟着顾悠悠身后。 顾悠悠没理会他,只自顾的做着自己的事。 靳子衿来了,沉声道:“你有什么事对我说吧,若是帮月如雪求情,我想悠悠做不到,我也不会让她去。” 顾悠悠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就知道月如镜来是这个意思,不过子衿说不去就不去。 “师兄!”月如镜一幅委靡不振的样子,“阿雪还小,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啊。” 靳子衿说:“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是这种态度。” “师兄,我……” 靳子衿抬手,打断他道:“一味的容忍她,只会助涨她目中无人的嚣张性子,阿镜,我知道你疼惜妹妹,可你这溺爱的做法不是帮她,而是害了她。易参将是个不错的人,现在他还年轻,有着大好的前途。 这亲事除了急了些,并没有不妥之处。这是你父亲的决定,他一向看人准,不会害了月如雪。” 顾悠悠这才知道月家的交代是把月如雪嫁出去,而且很急,就在这个月内。 对方是个小小的参将,不管那人将来有什么前途,现在的身份都远远配不上月如雪。 她这是下嫁,又嫁得这么急,对性情高傲的月如雪来说,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惩罚。 …… 如今的靳子衿对顾悠悠的态度变化很大,许多事情都不再瞒着她,比如南诏国边境与岭南的驻军发起冲突,他说并非偶然,而是国师在背后操纵。 不谙政事,却能在千里之遥外鼓动他国士兵滋事,可见那国师,比顾悠悠想像中还要厉害得多。 她没有答应去京中林家是对的。 她走到哪儿祸事就带到哪儿,这让她有些愧疚。靳子衿却对她说:这是他与月如镜有意挑起的事端,却不知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南诏国。 如此也罢,他终归是暴露了自己的这部分实力,是值得的。 顾悠悠不懂得所谓政事计谋,所以她并没有说什么。 只知道两方势力博弈,是真正影响到了无辜之人,那一对父子,是真的被南诏国的士兵乱刀砍死,死相惨烈。 两国交接处的那个镇子叫忘仙镇,国界,并不像棋盘中的楚河汉界画得那么规矩,所以这个镇子算是两国居民混居。 他们的理由是这对烛照国户籍的父子欺辱了一个南诏国户籍的年轻寡妇,南诏国的其他居民却说那对父子与那寡妇的丈夫生前关系很好,那天,他们只是去给那寡妇漏雨的屋顶做修缮,屋顶才修一半,便被突然撞入的南诏士兵抓住,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乱刀砍死。 正文 第416章 血染忘仙镇 双方各持道理,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不砍死他们,也会有其他的理由。 重要的是,烛照国不能让本国的国民白死,为安抚民怨,月侯爷向京城的皇帝发去奏章,而那皇帝的诏书是此事交由月侯爷全权处理。 这盘棋局,他们挑起了第一步,对方已经接了下一步,现在正在等,等着他们走第三步。 “月侯爷会出兵吗?” 靳子衿淡笑道:“当然会,不然难平民怨。” 顾悠悠看着他的脸莫名心悸,打仗便要死人,可面对生命他还笑得出来? 他笑,且是那种自信的笑,要是挂在月如镜的脸上定是一脸得意。 可杀人是值得得意炫耀的事吗? 这笑得还有些熟悉,顾悠悠蓦地一惊。 这不就是商场博弈时,自己就要吞噬竞争对手那种感觉? 她看向他,她的目光惊诧又恍惚。 战场也如商场,一个博命,一个博财。前者输了就没命,后者输了千金散尽,而那些无辜被连累而丢了工作的人,她又何时怜悯过? 这么说来,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一样的人。 “你们已经决定了怎么做了?” “嗯。”他嗯一声,抚摸她的头发,又轻轻拍了她的肩。 烛照国常庆十八年,这年的春天,阳春三月里忘仙镇的桃花开的正艳,一夜之间,粉色的花雨鲜红一片。 两军交战,地点就在这忘仙镇中,居民早就撤离了,那些血,是两方将士们的血。 这一仗岭南取得胜利,敌方主将被生擒,为了换回主将,南诏国答应南诏居民撤离忘仙镇,终生不得踏入半步,并向那对父子的家属给于丰厚补尝,但并没有让持刀的士兵们出面道歉。 那家人,只不过是平头百姓,家里儿子孙子不止那一房,他们还有别的儿孙,所以伤心过,拿到了足够由穷变富的银两很快就忘了失去亲人的伤痛,又怎么记得起,凶手并未伏诛,也没道歉。 与靳子衿生活得久了,顾悠悠明白表面上的胜利,并非真正的胜利。 是夜,躺在床榻上她久久不能眠,拉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的问:“我们赢了吗?” 战后,他很久没有跟顾悠悠提过这件事,所以她心有不安。 他只说了两个字:“平局。” “那……”她正想问为什么是平局,但旋即一想他既然没说,必定又触及到了他那些不愿意说的秘密,所以话刚出口,她便又咽了回去。 他回身将她搂进怀中,这个拥抱与毒无关,他只是想抱抱她。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温润的声音传下来。 “你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不用有所顾虑。” 顾悠悠一怔,忽又笑了笑,说:“我怕问了你不答,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嗯!” “你能说的自会对我说,你不说的就是不方便被我知道,是不是?” 他笑着拍拍她的背,叹道:“自然不是,我不主动说的,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比如呢?”他这人说的话,有时候暗藏玄机,有时候又让人误会,更多的是听不懂。 正文 第417章 是有些血亲关系 看来商场与战场还是有区别的,爷爷教受她商场故事的时候,她至少没有听不懂的时候。 “比如,你想问的事!” 顾悠悠脸黑了黑,看吧,他又绕回来了。 这人真是讨厌。 好吧,她问。 “为什么对手只是吃了个小败仗,就退得如此利索?换了我,不达目的不会罢休,除非兹事体大,不得不退。” “哦?悠悠也懂战术?”靳子衿诧异的问。 顾悠悠说:“不懂,只是本姑娘天赋异禀,就事论事。”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个人已经不在岭南。” “那个人?”顾悠悠微微一惊,旋即就想到了他们说的那个人是哪一个。 据说那是个比自己价值还大的阳阴药人,七个药人中,唯一的纯阴男子。 靳子渊可真倒霉,世上人千千万万,生于纯阴的偏偏是他,且正好落到变态国师手上。 “你们也找他,你不急吗?这么算来,似乎你们输了一筹。” 靳子衿却笑道:“怎会?他是块硬骨头,我正想看看他磕掉老虎的牙。” 顾悠悠:“……” “你想坐山观虎斗?”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 顾悠悠有些心虚,她不完全是。 好吧,他说是就是。 对于靳子渊,不知道是怜悯多一些,还是带着利用的想法多一些。 她到底是个自私的人,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更重一些。 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如果变态国师是那即将塌下来的天,那么靳子渊就是那高个子。 谁让他是百年难遇的纯阴男呢,要是失去一个纯阴女,大不了再花费些时间精力从新弄一个,而没了他,变态国师的有生之年怕是白日梦也没得做了。 许久后,寂夜中再次响起靳子衿的声音。 “悠悠,我可能知道他是谁了。” “什么?”顾悠悠抬头道:“你是说靳子渊?”她以为他知道。 搞半天找了人家那么多年,他才知道人家是谁,可真是…… “你知道他的名字?”靳子衿的眸色幽暗下来,撑起了半边身子。 乍暖还寒的春季还是很冷,顾悠悠扯了扯被子。 “我以为你知道?你不知道他是谁还找了他那么多年。” 靳子衿却理直气壮的说:“他是谁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他是玄宗秘密养在深山的药人,幽莹珠在他身上。” 顾悠悠:“……” 好吧,无言以对。 “那你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在成为药人之前,你们是熟人?” 靳子衿怔住,颓然的缩回被子里。 “对,是熟人。很熟悉的人,不过只见过一面,也没说过话。” 顾悠悠:“……”这叫哪门子熟人? “他跟你说过什么?从你见他第一天起,我想知道全部的事。” 顾悠悠诧异的看着他,问:“你这么想知道他的事,你跟他莫非真的是亲人?” 靳子衿又不说话了,眸色沉沉。 顾悠悠道:“我只是觉得你们名字挺像,眼睛也长得相似。” “对,是有些血缘关系。”他说。 有血缘关系啊,顾悠悠忍不住想起了那日在乡下收药时胡乱脑补的东西,虽然不太靠谱,但也不尽然。 正文 第418章 老实交代 搞不好还真是一场骨肉相残的阴谋。 夜风沁人,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吹在脸上,凉得人倍感舒适,连精神都好了很多。 他会不时的抚摸她的身子,又一面忍着那怒张的欲望。 即便他们正在说正事也一样。 “在古墓里的时候他一直睡在一个棺材里,吃了药,他很安静。许是为了防止我逃跑,那野人大叔常把我丢进棺材里,把盖子也盖上。” 他抚摸她后背的手突然收紧,捏得她有些疼。 她挺直背,身子缩了一下。 感受她立马缩回的身子,他低声道歉,说:“哦,捏得重了些,你继续。”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你捏上一点儿,肩膀,我忙一天肩膀酸。” 靳子衿:“……” “我刚搬到镇上的时候他来看过我,就是月如镜来的那天晚上,月如镜在院子里的时候,他就在我的房梁上。子衿,那时候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更不知道月如镜是哪里冒出来的葱,你不会怪我救他吧?” 靳子衿笑道:“那么说……那才是你救他第二次?” “这不是重点啦,哎,算了,我给你说正事。” “他来呢,估计一开始只想确认我死没死,后来可能也觉得我挺可怜的,便让我跟他一起走。要早知道他是块你们都啃不动的硬骨头,其实跟他一块儿走,一起去寻那个答案挺好的。我害怕,怕他蹦跶不了几天就被你们抓住了,所以没敢,哎哟,你轻点儿。” 靳子衿黑着脸,还后悔没跟别的男人走?该罚! 靳子衿在她肩膀上使劲儿捏了一下,然后还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是说肩膀酸?不捏重一些怎么能好?” 顾悠悠:“……” 没理他,顾悠悠继续说:“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告诉我他的名字的,他叫靳义,字子渊。因为我送了他一个方子,就我自己用的那个,可以压制寒毒。一是为可怜他,二是我存了私心。兔死狐悲,我不想他早翘辫子。” 靳子衿轻轻揉着她的肩膀,心道:这还差不多。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且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不动声色的给自己留后手,她很聪明。 “靳义,字子渊。靳言,字子衿,眼神还那么相似,我当时就怀疑你们的关系了。但后来我跟半夏去乡下收药,再一次遇到他,他却说跟你没关系。是不是说,他其实也不知道你是谁?” “是啊!”靳子衿没有否认,叹道:“不过现在应该猜到……一些了。” 猜到其中一个身份吧,另一个他不可能会知道。 顾悠悠问:“你们名字不是凑巧吧?” 靳子衿却立刻说:“不,就是凑巧。” 顾悠悠:“……”这真是巧。 这一晚,她把有关靳子渊的事都告诉了靳子衿,但隐去一件事,那就是靳子渊送她那件东西的事。 人都会为自己留些后手,哪怕是面对最亲近的人,这就当她为自己留的吧。 …… 正文 第419章 偷渡采药 三四月的天气,是个药草丰富的季节,顾悠悠和半夏时不时的会换着去山上走一走。 岭南城郊外药材很丰富,但靳子衿却说还有更丰富的地方,不过要乔装一下才可以去。 这一天,他们不旦带了药篓子,还带了乔装的衣服。 到了地方换了衣服,顾悠悠才晓得靳子衿带着自己偷渡了。 偷渡到了南诏国采药? 这可真是…… “南诏国信奉巫蛊之术,治病常用到的也巫术,所以他们用到的药材并不多。” “所以山上的药材大多没人采?”顾悠悠双眼放光的道。 靳子衿笑道:“不错,运气好的话可以遇到上了年份的珍贵药材。” 嘿嘿,那敢情好,偷渡就偷渡吧。 上山里,靳子衿诚不欺人,顾悠悠心中乐开了花。装了小半篓子的草药,竟然都是年份不错的珍惜品种。 嘹亮的歌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她好奇的扒开草丛向下看去,那桃花浪漫的山谷中,有穿得花花绿绿的男女隔江而唱。 ‘三月想妹百花开,桃花树下独徘徊;想妹无心把花赏,只望盼得情妹来。’ 顾悠悠惊讶的回头看向靳子衿,不是说古人受礼仪纲常的约束,向来含蓄吗? 下面那深情款款唱情歌的南诏国男子是怎么回事? 靳子衿只淡笑道:“南诏国民风开放,百姓在男女之事上向来大胆。受他们的影响,岭南城的百姓也比烛照国其他城池的百姓们大胆许多。” 原来如此。 顾悠悠嘿嘿笑道:“男女情事只要是坦坦荡荡本就应该如此,无需遮掩,我倒是觉得南诏国百姓乃性情中人。” 靳子衿只淡笑道:“这话对我说就好,毕竟生在此间中,应守一方礼,谁让你的户籍乃是烛照国之人。” 她向他吐了吐舌头,再次伸长了脖子瞧下面的性情中人。 “哎!来啦!”江对岸的女子们推搡着一个含羞带怯的年轻姑娘出来,齐声向对岸的人喊道。 对岸的男子们齐齐哄笑,把刚才那位唱情歌的男子推到最前面,与对面的女子隔着江,遥遥相望。 那女子瞅着对面的人,大声唱道:“三月想哥在清明,人人上山去踏青,得见行人千千万,唯独不见哥一人。” 语气中带着埋怨之意,那面上却含羞带怯。 对面的男子急了,想过去向那姑娘好好解释一番,偏偏隔着一条江呢,只能干着急。 其他人见此,又是一阵的哄笑。 他急急的下到江边的一个青头巾包头的船夫旁边,苦求道:“上次我没去,晴子定是生我气了,姜叔,您送我过去吧。” 姜叔嘴里咬着根烟杆子,冲着对面大喊:“可能去?” 对面的女人哄笑着,推着最前面的晴子,道:“你情哥要去呢,问你去不去?” 姑娘瞅着对面的焦急的情哥哥,本想为难他几句,却最终还是含羞带怯的点了头。 那群女子立刻大喊,“去!” 随后,那船夫便收起烟杆子,让开了路,让那男子上了竹排。 正文 第420章 你会唱什么歌? 而对面的女子也上了竹排,那水中央,竟有一座丈余的小岛,竹排停留在小岛的两侧,他们便在那小岛之中团缘。 顾悠悠觉得新奇且有趣,身后的靳子衿醇厚的声音也在此时传来。 “这是南诏国的嫁娶之礼,只要男女一同上了水中央的姻缘歌台,他们就会结为夫妻。你看,那男子把他的妻子带回家了。” 这样就能带回家了?而且靳子衿说的是他的妻子? 顾悠悠暗惊过后,给出的评价是,“有意思,简单,成本低,成效快。” 这种嫁娶之礼确实有意思,不用三媒六聘是为简单,结个婚,只需要支付船夫的船费是为成本低,一人唱句山歌就能把媳妇儿带回家了,是为成效快。 陆续的,又成了几对,两岸的男女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因为结成一对的走了,又有新的男女上台。 顾悠悠突然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反正他们早成亲了,再上一次鸳鸯歌台似乎也没什么。 主要原因呢,她有些好奇这个别扭的男人会不会唱出情歌来,或者说会唱出什么样的情歌来。 对岸,那站在最前方的男子红着脸一直不敢唱,又总是欲唱又不好意思的样子,正急得团团转。 这边的女子急了,埋怨的跺脚,幽怨的唱道:“有话哥你尽管说,妹愿帮你解心愁,只要哥哥你愿意,歌台我愿跟你走。” 真是个大胆直率的姑娘。 终于对岸那男子红着脸对唱了,“千金难买真情意,哪日得妹做哥妻,鸳鸯永远不分散,酸甜苦辣共相依。” 这下对面的姑娘才满意,跟着他去了水中的姻缘歌台。 顾悠悠突然道:“我也去!” “哎!” 不等靳子衿同意,顾悠悠已经扒开草,向那漫红的山谷跑去了。 “你回来,这可不是随便玩儿的。” 顾悠悠不听,跑得飞快。 靳子衿立马下山追去,他们两的身影落入山谷两边的人眼中,那船夫大声对靳子衿吼道:“对面的小哥儿,要追姑娘请去对岸,不能乱了规矩。” 看到靳子衿滞在身后的身影,顾悠悠哈哈大笑。 来到那岸,有姑娘热情的攀笑:“妹妹,你的情哥哥可真急,都追到对岸来了。” 想起靳子衿定是很生气,顾悠悠忍不住掩嘴笑了。 而其他女子只当她是害羞,一个个推搡着笑话她脸皮薄。 前方的山歌还在继续,这方女子刚唱完,对面大胆的男子便直接接上了,唱羞了娇颜。 “太阳出来红通通,阿爹是你老公公,唱玩调子上歌台,恩恩爱爱进帷笼。” 两岸哄笑声四起,顾悠悠前面的女子羞得气得直跺脚,还有姑娘笑问她:“妹子,这帷笼你进是不进啊?” 姑娘羞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跺脚羞怒道:“冤家,下排。” “哎!”对岸的男子乐呵呵的推开人群挤向下面放排的船夫。 老船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身边传来惊叹的声音:“对面的哥哥生得好生俊朗,不知是谁家的哥哥!” 正文 第421章 只是玩玩嘛 她们说的哥哥都是指情哥哥,顾悠悠与那些女子们闲聊了一会儿,便知道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了面唱几句歌就跟人走的,大多都是郎有情妾有意,但也不排除一些临时唱对眼的。 顾悠悠挤开人群向对面一看,果真是见到了靳子衿直立如松的就站哪里。 那眼中,带着危险的怒意。 玩儿大了,回家后他肯定要‘惩罚’我,顾悠悠脑子里是这样想的。 “对面的哥哥这般俊朗,我管他是谁的呢,我要唱,看他如何接。” 有大胆的姑娘已经上去了。 顾悠悠大急,忙挤过人群去拉她,嘴里叫道:“我的我的,那是我的。” 他本就生气了,要是被这些露骨的情歌再为难了,他非活剥了她不可。 听到她焦急的声音,对面的人总算面色缓和了一些。 “哟,妹妹,是你啊,难怪有点儿眼熟。” 方才她们有看到在她后面追的人。 有人酸酸的道:“妹子,可不见得是你的啊,要唱对了才行。” 听她这么一提醒,顾悠悠这才想起来要唱了调子才能将人领走,只想着他会怎么唱了,没想起来自己也得唱,窘! 顾悠悠站在最前面,看着对岸的男人。 他本就出众,在那堆歪瓜裂枣堆里更是显得鹤立鸡群。 也难怪了这方的妹子们放声尖叫啊。 看着这方女子们大胆的打量他,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这么好的男人不该拉出来给她们看才是。 思虑中,他已经开唱了。 温煦如暖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幽怨。 好吧,他是怨她又调皮了。 “两岸青山相对迎,两岸鹣鲽相对盈。挥笔难书爱与恨,几多幽怨赋浮云。” 呃…… 顾悠悠愣住了,果然从他的嘴里听不到像南诏男女那么露出的词。 他将他们必须成鹣鲽,就是传说中的比翼鸟,可比翼鸟需并翼而飞,又如何能站在青山两岸? 挥笔难书爱与恨,几多幽怨赋浮云。 这两句有些怪,和他们有关系吗? 他果然有些生气了。 她没了玩闹的兴趣,只眼巴巴的看着他,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问那哥哥,可来水中央。” 她都懒得想词儿了,直接直白的问出来。 两岸人起哄,他身后的男子们推搡着他道:“姑娘问你去不去水中央呢,去吧!” 而顾悠悠身边的姑娘们一个个在小声的祈祷:“别去,别去!” 顾悠悠紧张的看着他,见他半天没动,不由得怒了起来。 摩拳擦掌的狠狠瞪着他,心道:不去试试?夜夜给你踹床底下去。 见着对面的小猫露出了锋利的抓子,靳子衿眉头舒展。 “去,当然去!”他哈哈大笑道。 男人们松了口气,忙给他撵下台去。 再让他站下去,自家媳妇儿的心都飞跑了。 女人们跺脚,只道可惜。 顾悠悠露出了笑,忙去江边寻撑竹筏的船妇。 三月春花漫烂时,水波层层荡漾,犹如她荡漾的心。 “我以为你生气了,不来,把我撂哪儿多难看,我都说你是我的了。” 他道:“我自然是生气了。” 正文 第422章 军中伤寒 顾悠悠捂着脸,说:“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玩儿了就是。” 靳子衿说:“生气不是因为你玩儿,而是今天我没带银子。” “啊……?”顾悠悠惊异的抬起头。 “没有银子付那船夫,只能把我的玉佩抵给了他。” 顾悠悠:“……” 她摸了自己的荷包,道:“我带了啊,我去给你换回来。” “哎,算了。”他拉住她,道:“这也是缘分,我与那玉的缘分已尽。” 顾悠悠心里腹诽,狗屁缘分啊。 嗯,丢了东西,这也不是为一个安慰自己的好办法。 说起玉佩,她陡然一惊:“你……不会是那块青玉吧?” 顾悠悠在靳子衿的身上只见过一块玉佩,是成色极好的一块青鸾玉佩,她记得他是极宝贝来着,都不给她看的。 “对,就是那块。”靳子衿平静的说。 顾悠悠面色一沉,掉头就走。看了看对面的船夫,她跳进水里游也游过去。 靳子衿却拉住她,语气生冷:“重要的从来都不是玉佩,而是人心。人心变了,它便一文不值。” “人?”顾悠悠突然心口发疼,扶着他的胳膊看着他。 是什么人?难怪他方才唱的是那般…… 他说:“你别多想,那是我娘留下的。” 嗯……?她还以为是哪个姑娘送给他的。 既然是他娘留下的遗物,他怎么这样说? …… 四月,短短一个多月里,南诏国边境之守兵又与烛照国岭南的边境守兵发生了冲突,靳子衿说这倒不是刻意,两方兵马太近,又是边境,时常会有些小摩擦。 摩擦都是小摩擦,只是此小摩擦却滋生出一起传染性极强的伤寒病。 照理说伤寒病的高发季节是冬春季节,四月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却不想还是传出来这样的病,还是军中。 伤寒的治疗周期长,传染性强,在防传染意识缺乏的古代尤为传得快。 军营里,都是大批的士兵吃住一起,比起平常百姓得了伤寒传染得更厉害。 且这种病的死亡率是极高的,据说赤壁之战后曹军军营中发了一场大疫,导致曹军死伤惨重,而那疫病正是这种伤寒。 军医已经不够用了,月侯爷亲自下令,岭南城中的所有医馆里,都要被强征大夫。 每个医馆去一半,顾悠悠的济生堂就她和半夏两个人,所以她们两人中必须去一个。半夏跟她学了几个月,治些小病还行,治伤寒还是拉到吧,所以只能是她去了。 听说她要去军营治伤寒,半夏不安,靳子衿不放心。 她却已经在打包东西了。 半夏按着她的包裹,突然跪下来,苦苦哀求,道:“悠悠姐,我去吧,你让我去,求你了。” 她是想着,去治这种病多半自己也没命了,悠悠姐对她恩重如山,正好拿这命还了她的恩。 可顾悠悠怎么能让她去送死? 顾悠悠看着她淡淡的道:“伤寒你会治吗?” 这是很难治的病,听说军医都死了好几个了,她哪里会? 她只能继续哭求:“去军中治伤寒,九死一生,半夏得顾悠悠照顾,又亲传医术,无以为报,只能为您跑这一趟,不然我死也不安。” 正文 第423章 去军营 顾悠悠明白她的意思,在古代人眼中,伤寒就是阎罗王,从阎罗王手里逃生何止是九死一生。 但顾悠悠不一样,治疗伤寒,她有很明确的治疗方案,虽说这里的医疗条件极差,但只要防治得当,死亡率她有把握控制在百分之十以下。 她看了面露焦虑的靳子衿,又拍拍半夏的后背,道:“伤寒虽然厉害,但我有办法治。如果我不去,会有很多人死于伤寒之症。这本是不要命的病,可是我如果怕被传染就退缩的话,那么它就会成为一场大规模的疫病,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半夏怔住,挂着泪痕的脸怔怔的看着顾悠悠。 她说能治,伤寒能治? “你不信我?”顾悠悠道:“去看看门口挂着的葫芦。” 看葫芦?能不能治跟葫芦有关吗? 半夏怔着,半信半疑的起身,去到门口。 靳子衿却道:“不管能不能治你都要去吧。” 顾悠悠却笑道:“我又不是圣母,当然是真能治才去,不能治的话我跑得比谁都快。” “你……”靳子衿无奈笑道:“好,我信你,我跟你一起去。” 顾悠悠点了点头,拿起包裹走向门外。 半夏还愣在门口,看着那葫芦。 “悬壶济世!”她喃喃道。 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猛然转身。 “悠悠姐,我懂了!”她说,又哭又笑的说:“我懂了,身为一个医者,就算面对再厉害的疾病我们也不能退缩,因为我们退一步,失去的就是病人的存活机会。” 顾悠悠没有否认,只笑道:“那就在我回来前好好守着店子,还有我定的那些器具,得空了去铁匠铺问问做好了没有。” “嗯,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 她就像在为信仰宣誓似的认真,顾悠悠摇摇头,真拿她没办法。 月侯爷虽说下了命令每家医馆必须出一半的大夫,但大家都怕死,所以送去交差的,大多都是医术平平的人,还有未出师的学徒。 一个个战战兢兢,完全是在赶鸭子上架。 殿中,共有二三十个大夫,其中包括部分军医。 月侯爷从屋后出来,站在上首,看到顾悠悠,他微微愣了一下。 他以为济生堂中会送出另一个大夫,没想到她亲自来了。 当然,与他同样惊讶的,还是屋中其他人。 “拜见侯爷!” 众大夫齐齐向月侯爷行礼。 “众大夫请起!”待大家起身后,月侯爷才落坐。 “这次的疫情大家应该已经听说了,伤寒,乃大疫,不单我方军士死伤惨重,对面的南诏也一样。如果再不加以控制,恐怕会传染至寻常百姓,各位大夫,你们对此疫病有何看法?” 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赶鸭子上架的,都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思来的,能有什么看法? 月侯爷问出话后,一个个都底下了头。 唯独顾悠悠站了出来,微微屈膝行礼,清亮的嗓音在静得落针可闻的大殿中响起,犹如天籁。 “侯爷,我有办法,已经制作出一套完整的防治方案,只要大家能全力配合,我能将疫病控制在军营之内,并且死亡人数控制在患病者的百分之十以下。” 正文 第424章 我有办法治 若不是这里已经有很多重病患者,她可以控制在百分之一以下。 能治?还能控制疫病蔓延,还能控制死亡人数在患病者的百分之十以下?是患病者啊,不是总人数,她要做什么? 顾悠悠的话一落,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个群体里唯一的女大夫身上。 大家神情复杂,有惊讶,有嘲弄的,有猜疑的,有怜悯的,也有什么都有的,就是没有人相信的。 “顾大夫!”高坐上的月侯爷突然道:“我知你才情绝佳,医术也不差,但这病症乃是大疫,我不求能治愈此病疫,只求能控制住病疫蔓延,不要死伤过多无辜。” 顾悠悠神色不变,再一拱手,说:“若是侯爷不信,我可以立军令状。” 众人一愣,随即又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她。 她想什么来着?立军令状? 她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军令状吗? 若是立了军令状,那可是做不到就要杀头的,军令如山,不带闹着玩儿的。 这个涉事不深的小姑娘疯了不成。 “顾大夫?”月侯爷同时也诧异不比,这个年轻轻的女子要做什么? 要不是看在靳子衿的面上,他真想就此讽刺她一番。 唯一的女医,场中年龄最小的大夫,人家都不敢说话,她怎么能,怎么敢夸下如此海口? “此事非同小可,军令状也不是随便能立的,你莫要托大,反而……” “月侯爷!”顾悠悠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全场一片哗然,这丫头可真是大胆,胡乱夸下海口不说,还敢打断月侯爷说话。 当然,大家也没想到月侯爷是个脾气好的人,这么好说话。 换了其他人,该让人把她拖下去了吧。 顾悠悠继续不卑不亢的说:“月侯爷,您都未听我有什么办法就否认我,是不信我吗?” 什么?大家伙瞪出了眼珠子。 质问月侯爷。 而且她全程都没用草民,而是以我自称。 她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技高人胆大? 月侯爷正欲说什么,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月侯爷微微皱起了眉,大家也好奇的看向身后的大门。 月白袍子的男子逆光而来,未看清他的面容,声音已经先传了开。 “父亲,我信她。” 是世子爷? 月如镜? 月侯爷有些不悦道:“阿镜,你怎么来了?” 月如镜走到顾悠悠身边,拱手对月侯爷道:“父亲,我也是大夫。学艺多年,总不能荒废。” “你?”月侯爷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他又如何不知道月如镜会医术,只是每个父亲都是自私的,这是要死人的疫病,他怎么能来? 他与靳言,他已经对二人下过命令,不准他们来到军营之中。 月如镜看月侯爷那难看的脸色看在眼中,却又笑了笑,看向顾悠悠,说:“听师兄说你有办法控制疫病,我信你。你说罢,怎么说,我一定全力配合。” 顾悠悠笑了笑,说:“行,得了你这句话我就放心。” 安静的大殿中,只有顾悠悠清亮的嗓音。 正文 第425章 谈伤寒 “首先呢,将患病与未患病的士兵们分居而住。这是基本常识,相信侯爷已经这么做了。” 月侯爷点了点头。 顾悠悠眸光扫过殿中几十个大夫,又说:“你们估计大多没见过伤寒,只听说过它的厉害,所以我先给你们讲讲何为伤寒。”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眼神复杂。 听她这么说,那就是她见过伤寒咯?如果是这样,那么她说的话估计有几分真。 “顾大夫请讲。”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伤寒病症分为四个时期,起病大多缓慢,初期病症乃发热,随着时间推移持续增强。请月侯爷传下指令,凡是发现自己开始发热的士兵立马报道,自觉去大夫处诊治,若是诊断为伤寒者,分配到病患区居住。” 月侯爷点了点头,道:“最初的症状的确是发热。” 被顾悠悠说中,他信任她一分。 “第一个时期大概是五到七天,第二个时期病人会持续高热,食欲不振就会很明显,舌苔厚腻,腹部不适。相对缓脉和重脉。精神方面……” 她指了指脑袋,对众大夫说:“病人会反应迟钝昏迷……,胸腹皮肤可见淡红色斑疹,这个时期最危险,这样的重病患者必须单独安置,全天十二个时辰都必须有大夫监护。” 大家互相看着,光是听着就大汗淋漓。 只道此疫病果然厉害啊。 “只要挨过第二时期,病人就会进入第三个时期。到了第三时期,病人体温逐渐下降,症状渐减轻,但要注意,可能会有少数病人肠出血。” 有人冷笑,这说得容易,但有多少人能挨过第二时期。 “第四个时期乃是恢复期,病人体温正常,身上的不适感消失,但并未痊愈,还要继续与未感染的人隔离,直到一月以后。” 没想到都好了还要等一个月才算痊愈,众人哑然。 顾悠悠继续淡淡的说:“我说的,都是正常治愈的病程,若是不治,或者治疗不当,病人会死在第二病程。” 她没有理会大家各种复杂的目光,拿出一大叠纸来,直接给了月如镜,道:“每个阶段的药方我都写好了,麻烦世子爷让人多抄录几份,让大夫们人手一份,按照上面的来治吧。不过治病并非按班就部就能治好的,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同,若是遇到特殊情况的病人还请各位根据实际情况来定,定不准的可叫我来。” 她药方都开好了? 全场哗然,并瞪出了眼珠子。 只有被顾悠悠惊吓了好几次的月如镜淡定一些,接过了方子。 他刚接过,顾悠悠又拿出一份来。 她道:“这方上写的是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如何做到防御和消毒的工作。” 说完,又拿出几个口罩来,这个月如镜不陌生。 她道:“每个接触病患的人必须带这种口罩,如果条件允许,请月侯爷让军中每人带一个,没戴过的人可能会觉得戴上不舒服,但小命儿是自己的,它能帮助降低传染机会。” 正文 第426章 学医好赚钱 “还有那些药材,要让人尽快采办,如果岭南没有或者不够,去其他省。侯爷,病情已经蔓延,务必要快,应该药不能停。” 顾悠悠讲完,大家虽然还是觉得她好大的口气,但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觉得她是在开玩笑或者托大了。 人家说得有板有眼的样子,扯谎也扯得太认真了些。所以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伤寒真的能被她控制且治愈! 一道道命令很快就被传下去,得到月如镜的担保,再加上侯爷的信任,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看着也在帮忙的靳子衿,顾悠悠对他道:“多谢你啊,要不是你把月如镜拉来,那们还当我傻子呢。” 靳子衿笑道:“等你治好了疫病,他们就当你是神医。” “我本来就是神医。” 门口传来月如镜焦急的声音:“是是,你本来就神医。那神医快去看看那病人怎么回事。” 靳子衿与顾悠悠对望一眼,忙一起跟着月如镜去了隔壁的帐子。 那病人已经意识模糊,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顾悠悠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道:“降温不能停,湿帕子拿来给他额头上放好。” 闻言,旁边有人立马拧干了毛巾拿来。 她又道:“温水木桶准备上,上次我开的那个退热的方子还记得吧,一会儿给他泡个药澡退热。” 很快有人照办。 顾悠悠仔细观察病人,此人看起来面色发黄,是出现了黄疸症状。 她忙给他解开衣服,旁边的靳子衿皱眉,给她拉到一边,他自己利索的给那个士兵把衣服解开。 此人很瘦,看起来平常身体就不太好,这样的人还受得了军营的生活着实不易。 她看到了他身上出了淡红色的疹子,还有肝脾位置的微微凸起。她伸手去按压了一下,他便疼得皱眉。 顾悠悠已明了是什么症状,收回手,说:“可以了,我一会再开个方子,按新方子给他服药。” 她退出帐子,去用药水洗了个手。 跟在他身后的靳子衿这才好受了些。 他说:“你一个女子,着实不应该学医术。你学什么不好,怎么偏学了这个?” 顾悠悠愣了下,任手上的水珠滴答。 苦笑一下,旋即却又道:“为生活计,学医术好赚钱。越有钱的人越怕死,他们舍得花钱买命。” 靳子衿却不以为然,淡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做别的一样赚钱。” “嗯。”顾悠悠恩一声,没再说话。 回到营帐里,她给了他一碗药,说:“你把这个喝了,预防被传染。” 靳子衿说:“你不是说体质越弱的人越容易被传染,你看我这像体质弱的吗?” 顾悠悠却道:“可你若是发热,会比其他人更难治,你体内的热毒也会被诱发,我可不想再让月如镜放一次血。” 看来阿镜给她放血的事对她影响很大啊。 靳子衿怔了一下,无奈道:“行,我喝!” 他端着碗一饮而尽。 说到血,顾悠悠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她问:“你是不是也给我喝过你的血?” 正文 第427章 你有掌权者的气势 他端着碗愣住,放下碗,说:“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有没有嘛!”顾悠悠直接道。 他说:“有啊,你刚来的那天病情很严重,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晕了。我怕你挨不过天明,所以给你喝了我的血。” “啊……?” 回想起那夜,那死的心都有了。 那是她最丢人的一晚。 得到了他的肯定,顾悠悠又羞又怒,挥起拳头就向他招呼去。 “你混蛋,你怎么不早说。” 害她误会那么久。 靳子衿并不晓得她为啥会突然这样,只道:“你不用太感动,你没喝多少,我早就喝回来了。” “……” “你闭嘴!” 嗯?刚才骂他不早说,这会儿又骂他闭嘴,阿镜说得没错,女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月如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两正在打架的奇怪场景。 他有正事要说,所以也懒得问他们两在搞什么鬼。 “顾总,你能不能先别揍我师兄,听我把正事说完。” 顾悠悠红着的脸更红了,推开靳子衿,正色道:“什么正事?” 月如镜把一张纸给到顾悠悠,道:“这上面这几味药不多了,你看看能不能用别的药,药性相似的替换掉。” 顾悠悠看了一下,皱着眉头,道:“除了第一味和第五味药,其他药都不能换。你多带些银子,去附近的药铺里买啊,那些家伙怕自己被传染上没药医治,往往都私藏了不少,你是世子爷,如何让他们把东西吐出来应该不用让我教吧?至于可换的这两味药嘛,你自己也是大夫,难道还找不出药性相近的药?” 月如镜感觉自己被顾悠悠训斥了,他爹也不曾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她这两个反问语气嘲讽,还带着将军对士兵说话的姿态。 要不是师兄在这儿,他定要跟她吵上几句。 算了,谁让她说得挺有道理的呢。 他抓过她手上的药方,一句话不说气呼呼的就走了。 靳子衿笑道:“你有掌权者的气势。” 顾悠悠挑了挑眉,这才发觉方才说话的语气是不怎么讨喜。 可没办法,她早习惯了嘛,她做总裁那些年就这样子。 从小到大,爷爷要将她培养出来的气质,也是这样子,而她到这里还不到两年。 一个人什么都有可能变,就连她这身子都不可思议的变了,但唯独性子是最难变的。就比如那句老话,江山易该本性难易,古人诚不欺我。 …… 在顾悠悠的有效控制下,一月后,那让人闻之色变的伤寒疫病最终得到控制,且死伤亡比顾悠悠当日夸下的海口还要少得多,除了在她救治时,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那少部分人,其他人都活了过来。 月侯爷很是高兴,定在三天后在军营设宴,为各位大夫送行。 顾悠悠不想参加这什么送行宴席,她很清楚自己在这场疫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很清楚宴席上,她会成为最瞩目的那一个。 可自从她在自己的奢华生日宴上被算计后,她便不想再参加这种以她为主角的宴会。 正文 第428章 回城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对死亡的那天发生的事会记得多么的清楚。 顾悠悠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军营,病人的恢复期,不需要太多大夫继续留下来,他们有军医。 “哎,你怎么现在就在打包东西?不是说三天后的送行宴后再走吗?” 顾悠悠偏过头,看到月如镜站在门口。 月如镜大概经过这次疫病后,彻底被她震慑住了,连看她的眼神,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没有敌意,没有刻意装出来的逢迎,是坦坦荡荡,干净的眼神,还带有几分崇拜之色。 顾悠悠一直知道他在自己与靳子衿之间搞幺蛾子,不止一次劝靳子衿不用她了就弄死她,但愿他能看在这一次自己殚心竭力的帮他们的份上,能放下对她的成见。 因为他是真心对靳子衿好,她也是。 顾悠悠系上最后一道带子,说:“一帮大老爷们,我一个女子留在这里干嘛?到时你们又喝酒又斗角的,那酒味儿汗味儿不得熏死我?” 顾悠悠理直气壮的表达着对男人特有的‘臭味’厌恶之感,惊得月如镜半天没说出话来。 天低下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番话的,怕也只有她顾悠悠了。 好吧,也许这就叫做恃才而骄。 没办法,谁让她顾悠悠就有这本事呢。 “那师兄知道吗?” 顾悠悠说:“他当然知道,他很赞同我的想法。” 既然如此,月如镜干笑两声,让开了路,道:“得,为避免把你熏死了,您请回吧。” 顾悠悠站在闹市街道,远远的看着那济生堂的匾额。 有些许零星的几个病人进进出出,顾悠悠已经很满意了。 原本以为自己没在,只剩下一个半吊子半夏在里坐阵,而其他医馆又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去军营里,她这济生堂的门都长灰了才是,万没想到还是有人的。 顾悠悠抬步进了济生堂,发现几个妇人在抓药,她们回头便见到了顾悠悠,立马热情的道:“顾大夫回来了,那军营里的伤寒怎么样了?” 军营里的情况一直是对外保命的,当时军营里初次发现伤寒,月侯爷也是下令保命,可是纸包不住火,还是被传了些现来,所以他们都是知道顾悠悠去了军营里的。 不光是济生堂有大夫去,别的医馆里也都有。 看到顾悠悠,半夏赶忙从柜子后走出来,激动的位住顾悠悠了阵打量,又突然抽泣起来:“悠悠姐,您可算回来了,我身怕你……怕你。” 顾悠悠拍拍半夏的手背,笑道:“傻丫头,怕什么?我不是说过我能治伤寒嘛,到现在还不信我?” 半夏喜极而泣,擦着泪急道:“信信,悠悠姐医术高明,以后你说啥我都信。” 听了说顾悠悠会治伤寒,妇人立马惊叫道:“哎呀,顾大夫可真厉害,伤寒都能治好。军中的伤寒真的治好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病人们都在恢复期,不过悠悠不敢居功,那是大家的功劳!”顾悠悠笑道。 正文 第429章 送牌匾 “哎哟,谢天谢地啊,我那爹就在军中,听我娘说许久不曾归家了,我们一直担心着。听顾大夫这么一说,我才放了心。不成,我这就回娘家去,把这好消息告诉我娘。” “对对,这是高兴的事,是得快快散布出去。” 几个抓药的病人走了,半夏才红着眼眶笑了。 顾悠悠打趣她道:“挺厉害啊,已经能自己看诊了。” 半夏脸红,说:“最近一直在看悠悠姐以前开的方子,有些收获。但半夏比不得悠悠姐聪明,学了这么久,也只敢开些小方。” 顾悠悠对她已经很满意了,道:“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哦,对了。”半夏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有清水镇的济生堂寄过来的东西,这段时间您和靳大哥一直不在,我就作主收下了。悠悠姐且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顾悠悠眉眼带笑,说了个好字。 秦常林好久没送东西来了,不知道这次又送了什么。 “当当当……”正思及此,外面响起了敲锣的声音。 声音挺响的,顾悠悠抬头向外看去。 半夏端着个盒子出来,听到这声音,道:“是官府的锣!” “请顾大夫出来一见!”一会儿后,一个男音传来。 顾悠悠与半夏对望一眼,放下东西一块出去了。 顾悠悠携半夏出去,却见着一行人马就在她的济生堂门口。 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寻常百姓,他们围着一帮官府的人,前方两个打锣的,见着顾悠悠出来,退到了一边。 再后一人站在一顶软轿旁,上前便向顾悠悠鞠躬。 此人顾悠悠也认得,他是岭南城的城主张泉生。他是一个文官,在有着月侯爷的岭南城里,他其实就是个吃闲饭的,是个权力被架空的傀儡。 但靳子衿对她说过,此人看似无能的傀儡,其实他是京城皇帝安排在岭南城的眼睛。 见此,顾悠悠忙行礼,道:“城主大人,您这是折煞草民了。” 张泉生却坚持道:“顾大夫,这是应该的,没有您,那伤寒疫病治不好,早晚也会蔓延至岭南城中,是您救了整个岭南的军民,受得老夫这一礼。” 张泉生虽说是个傀儡,但他到底是城主,听到这么说,大家都震惊的看向顾悠悠。 其他医馆的大夫们还没有回来,就顾悠悠回来了。这刚回来呢,城主大人就亲自上门……送牌匾? 张泉生向身后的扛着牌匾的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马会意,扛着牌匾过来。 顾悠悠惊讶的看着那被红布遮盖着,且目测大小比自己的济生堂牌匾小不了多少的牌匾。 好家伙,他不会要给自己赐下门牌吧?她觉得自己做的挺好的,不想换。 “城主大人,您这是?”顾悠悠惊讶的问。 同时,人群中也窃窃私语。 “这次治疗伤寒疫病,顾大夫是主力?” “应该是吧,你看城主大人都亲自送牌匾了,只是不知道这张牌匾上写的是啥。” “顾大夫,唯您当得起受此牌匾。” 不等顾悠悠再说什么,张泉后已经亲自摘下了牌匾的红布。 正文 第430章 御赐的牌匾 红布一落,金灿灿的一方漆金匾额就出现在顾悠悠眼中,上方写着神医二字。 我去,其实顾悠悠觉得送个锦旗意思意思就够了,这么大个玩意儿她往哪儿挂啊。 但城主大人既然已经送来了,她却没有再退回的理儿。 人群震惊,同时有骚动之色。 神医啊,而且……这种明黄色的牌匾,好像是御赐吧? 有人小声道:“看到那方玉玺之印了吧,这牌匾不是城主大人所送,真的是御赐的啊。” “御赐的牌匾,给顾大夫?” 大伙儿张大了嘴巴,伸长脖子揉着眼睛看这牌匾。 顾悠悠把那些话听在耳中,微微皱眉。 听说此地离京城快马加鞭连夜跑也得七日,那还是天气好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弄来御赐牌匾的? 且自己刚回来他就上门了,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啊。 怔了一下,顾悠悠决定装糊涂,皮笑肉不笑的道:“城主大人,伤寒之疫并非悠悠一人之功,眼下其他大夫都未回呢,您独送了我,这让其他大夫们多伤心啊,大家可都是带着回不来的心思去的。” 要换了别人,听了顾悠悠这话该尴尬才是,可张泉生却很淡定的摇头,说:“治疗全程如何配药,如何用药都是您一人知道,其他人只是打个下手而已。且病人发病期间所会经历的症状,您都一清二楚,试问其他大夫可知?” 顾悠悠面色慢慢沉下来,他这话说得,那不是让她得罪人嘛。捧高她,又踩低别人,这位‘深居检出’的城主大人,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人群中躁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顾大夫治好的?顾大夫这么年轻,不会是吹的吧。” “去去,你以为御赐牌匾是大白菜啊,靠吹牛要是就能吹来,你也给我吹一个试试。” 这位声音有些大,顾悠悠不得不硬着头皮,惊讶的看着张泉生,道:“城主大人,这……这牌匾……” 张泉生笑道:“不错,这是御赐的牌匾。皇上听说您胸有成竹的断定能治好伤寒,据说当即就吐出神医二字,送让人着手赶制了这块牌匾以最快的速度送来岭南。 按理,是要交由侯爷亲自封赏的,但侯爷近来为伤寒的事实在忙,所以便让本官来此送匾。” 看着这匾额,顾悠悠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在这之前她没听到过关于御赐匾额的半点儿消息,且,就算她再不懂规矩,也晓得皇帝的封赏是太监拿着圣旨来的,他这城主带着锣鼓队来是怎么回事? 好吧,不论这匾额是不是皇帝御赐,但是城主大人亲自送来的不假,顾悠悠最后只得收了。 从张泉生来走这一趟后,济生堂算是彻底出名了。 别家的大夫还没回来呢,岭南城中的百姓们便已经四处宣扬顾悠悠是如何力挽狂澜的治了军中伤寒。 就半天功夫,已经有人编成了一个关于一个神医诞生之秘的完整故事,到了第二天,一个个的说书人在茶楼里说得那神乎其技,她哪里是人啊,简直就成了打败伤寒小怪兽的奥特曼。 正文 第431章 城主背后的人 “悠悠姐,悠悠姐,你听了说书先生怎么说您的吗?” 半夏出去转了一圈,兴奋得两眼放光。 这两天顾悠悠没敢开张,对外宣称她多日未归,医馆中很多药材需要归置,且她劳累多日,需要休息。 其主要原因之一是她怕门槛被踩破,其二,她想等大家都回来再说。 之前她在军营里吧,靳子衿也住在军营里。现在她回来了,靳子衿也回来了,这会正盯着那金匾发呆,想必在愁怎么处理这匾额。 其实顾悠悠也想去盯着那金匾发呆,她也愁啊。城主大人说了那是御赐的东西,这东西必须挂上,以示对皇权的尊敬。 且还不能挂在她的济生堂三字下面,得挂上面,还得显眼。 当初装修的时候没考虑个要挂两个,就一个匾额的位置,那么要是挂了这一个,另一个就只能撤下来。 就挂‘神医’二字在大门上那也太奇怪了。 顾悠悠想想就愁,愁白了头。 “想好怎么处理它了吗?”顾悠悠正打开秦常林给她寄来的盒子,突然听到靳子衿出声。 她放下盒子,走到靳子衿跟前与他并立着,有气无力的说:“它要是个坚匾就好了,没想好,你呢?” 靳子衿目光闪了闪,看向她。 显然他们愁的东西不一样。 顾悠悠又说:“御赐的啊,这东西肯定得挂。唉!实在不行我把招牌做成坚匾挂门边吧。哎不行不行,太难看了。咦,要不这样,这东西不是一定得比我拉招牌挂得高吗,要不我们把它挂二楼窗户下吧,够高够显眼吧?” 靳子衿冷笑,道:“随便你。” 见他面目不善,顾悠悠又叹了口气。 “问题确实不在牌匾本事,我感觉这次被人算计了。只是这城主……我们好像没得罪他吧,他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靳子衿沉声道:“因为他不过是一颗棋,我们得罪的是他背后的人。” “背后的人,你不是说张泉生是皇上的人?难道……”顾悠悠惊讶的看向他。 靳子衿说:“是啊,看来他只是表面上是皇上安插在岭南监视侯爷的眼睛,实则另有其主。” 许多事情在脑中串连到一起,真相慢慢浮出水笑,顾悠悠也似靳子衿方才那般冷笑,道:“这么说来其实这场疫病也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目的就是我。” 靳子衿赞许的点了点头,说:“二月末那场招兵,有伤寒的人应该就是那时候被他送进来的。他本意是用伤寒消弱岭南驻军,再挑起南诏与岭南驻军的纷争。那么刚经历一常疫病死伤惨重的岭南驻军势必不敌。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失算了,一是他没想到正在疫病刚起的时候两国边军再次发生冲突,那场小规模战争,把那伤寒之症也趁此机会感染上南诏国的士兵。双方都得了伤寒,靠伤寒消弱岭南驻军,再徐徐图之的方式便就此破灭。 二是他没想到你真的解决了这场疫病,岭南驻军根本没什么损失,而我们故意晚了半月向南诏提供药方,反而让南诏士兵死伤惨重。那块匾额是备用,本想着用不上,却没想到还真是用上了,所以只有匾额,没有圣旨。” 正文 第432章 信不见了 听完,顾悠悠只得出这样一句结论:此人简直丧心病狂。 “将有疫病之人投入军中,消弱已方势力再让敌方乘机入侵,这种事他也干得出来,这不是卖国贼嘛。子衿,他都干卖国的事了,那皇帝也不管?” “不是不管,而是……”靳子衿突然一阵苦笑,沉声道:“也许他也就一昏君。” 顾悠悠:“……” 她觉得这种骂皇帝昏君的话从她这种穿越女嘴里吐出来挺正常的,但从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靳子衿嘴里吐出来也太吓人了。 好吧,那确实是个昏君。 “明知道国师包藏祸心,那皇帝也任他摆布咯?”顾悠悠一脸忧虑。 烛照国有这样一个皇帝,又有那样一个国师,他们搞不好要做亡国奴。 靳子衿却是一愣,又揉揉她的脑袋,笑道:“你呀,很聪明,但还是不了解国师与朝廷的关系。取一块牌匾有千百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但不管那理由多荒谬,只要不太过分,皇帝都会给。” 顾悠悠干笑,她当然不懂了,这奇葩的道士,奇葩的朝廷。 “那他走这一步棋算是输了,但好像又顺势给我们出了下一道难题。让我成为岭南城大夫行业中的众矢之的,他的意思,是要逼着我们在岭南待不下去?” “聪明,”他笑着说:“那让你不开济生堂了,你可愿意?” “啊……?”顾悠悠惊讶的看着他,旋即又哼道:“那怎么行?哼,我看他这次又算错了,太低估姑奶奶我的实力。就岭南这几个战五渣,就算合成一家也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 医院也有竞争,为打入市场,排挤其他对手医院,或者被对手排挤,这早就是她司空见惯的事。 这是她的强项。 “你这么有信心?” “我天赋异禀,神医!” …… 秦常林让人给顾悠悠送来的东西是一盒精装版的莲子。 算算时间,这确实是莲花村最早的一批莲子采摘季节。 莲子颗颗饱满,又大又漂亮,用一个精致的小竹篮子装着,又用手帕封好,那手帕上还绣着一朵莲花呢,所以说是精装礼盒。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秦常林有心,时常还给她寄点儿土特产过来。 她琢磨着是不是也给秦常林送一些岭南的特产过去呢。 还有爷爷。 啊,上次她采了不少雪莲,可以做成药丸子送一些去。 顾悠悠把篮子放出来,又觉得不太对劲儿。 起先半夏给她的时候她打开看了一眼,有个信封的啊。后来跑外面收金匾去了,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那信呢? “半夏,你看到我包裹里的信了吗?” 半夏穿着围裙从后院里探出半边身,道:“什么信啊。啊,那个清水镇寄来的包裹啊,我不知道,我没有打开过。” 顾悠悠也信半夏没有打开过,难道是自己看错咯? 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老眼昏花,反而耳目清明。 她抬头看向楼上,拿着莲子蹬蹬上了楼。 “子衿,有看到秦常林给我的信吗?” 正文 第433章 藏私房钱 她这么问,便是肯定有信。这济生堂里就他们三个人,不是半夏拿了就是靳子衿拿了。 但靳子衿显然不是那种小气之人,她拿不准他为何要拿她的信。 秦常林每次送东西来都只有东西没有写信,这次好不容易写了封信呢,这小心眼儿的男人怎么能拿? 靳子衿看过来,见着顾悠悠笃定的眼神,还隐隐带着怒意,他只得将手伸进了袖子里,拿出一封草黄色的信封。 就是这个,顾悠悠眼前一亮。 “讨厌,小心眼儿,他是写给我的,你倒是先看了去。” 她一把抓过去,打开一看,里面哪里有信啊,就一张三百两的银票。 我去。 “就这个?秦常林啥意思?” 靳子衿面色不太自然,解释道:“这应该是清水镇济生堂里这几个月的分红。” 顾悠悠:“……”失望。 “那你拿我的银票干嘛?我还以为遭贼了呢。” 靳子衿面色窘迫,还有些微红。 “你存私房钱啊?”她惊道。 靳子衿面色更难看了,有种做错事的罪恶感,还死咬着没说话。 这感觉还真有些像被老婆抓到藏私房钱的老公那窘样。 我去!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无力吐槽。 她本是随口一说,谁让她毒舌惯了嘛,却不想让他如此没面子。 顾悠悠本以为烛照国的道士挺有钱的啊,没想到靳子衿都到了偷藏银子存私房钱的地步了。 她面色缓和了一下,小声的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他怎么没找月如镜? 靳子衿却幽怨的看着她,淡淡的道:“我有罪。” 顾悠悠:“……” “我欺骗了你。” “嗯……?” “这房子不是我前几年买的,而是我前几月买的。” “啊……?” “而且银子是找阿镜借的。” 呃…… “这几月的军饷都还他了,还不够……” “噗……” 顾悠悠终于听不下去了,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她笑了一会儿,沉下脸来,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你拉到吧,你还以为我真蠢啊。只是有时候看你说谎挺辛苦的,又无伤大雅,我懒得拆穿你而已。” 靳子衿神色微变。 顾悠悠道:“行了行了,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要藏我的东西,总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信你。藏了我男闺蜜的信,我全当你小心眼儿。” 说完,她把那三百两塞还到他手上,又道:“三百俩,差不多这几个月济生堂的分红,你算得挺准。可是别忘了,我上次回信的时候就告诉过秦常林,以后不要给我送银子,就算送来了我也会给他送回去的。他深知我脾性,是不会再送的。” 靳子衿看着她,眼神复杂。 沉吟片刻后,又把三百两塞回顾悠悠手上,说:“这是我这几月的军饷。” 顾悠悠笑了笑,下了楼。 错开了他的视线,顾悠悠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 呵,靳子衿,你还真拿我当傻子哄。 她穿了外套出了门,直接去找了月如镜。 伤寒疫病大家都累了,顾悠悠晓得月如镜也没去军营。 正文 第434章 生意火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侯府,找的还是他们的宝贝疙瘩世子爷呢。 “顾大夫,您找世子爷啊,请稍等。” 传话的麻溜去了,看来有名气了还是很有好处的嘛, 虽然对对手们恨上了,但她的医术毋庸置疑,大家对她的爱戴毋庸置疑不是,要是换作以前,这些家伙那里能跑那么利索。 很快月如镜就出来了,看他还挺急的样子。 “哎哟,顾神医来了,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我还以为济生堂都被人踏破了门槛呢。” 顾悠悠笑道:“就是怕被踏破门槛,不一直没开张嘛。唉,我来是找你帮忙的,我哪儿人手不够。” 月如镜诧异的看着她,问:“那你是要我帮你招几个大夫?” 顾悠悠道:“招几个大夫还是算了吧,要是有人肯来我济生堂做大夫,那么他立马就会成了岭南医馆们的眼中钉。我们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知道能在岭南呆多久呢,就别祸害人家了。我的意思呢,是你来,你来我也信得过。” “我来?”他似乎有些惊讶,看顾悠悠的表情也有些怪异,最后含含糊糊的道:“这个……有点儿突然,我得考虑考虑。” 顾悠悠并没有觉得不妥当,只笑道:“行,你考虑好了直接来我医馆里。” 当她不知道要去找靳子衿商量啊。 济生堂的大门开了,那匾额挂在了二楼窗户下,开门的瞬间,她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顾大夫,快帮我看看,我这肩膀疼,好些年了,到处都看不好,您可有办法?” “顾大夫,我经常心口疼,也是总是看不到,你帮我瞧瞧看?” “顾大夫!” “顾大夫……” 要不是半夏挡着,她不得被这群人活剥了。 为了防止踩踏事件发生,她只得大声道:“不要挤,排成队,没排队的一律不看诊。” “啊?排队?”众人一脸错愕。 半夏指着昨日顾悠悠让她画好的排队区域,道:“只有挨个站在这格子里的病人才可看诊,站外面的通通不算。” 接着顾悠悠又道:“我见你们排好了再看啊,不急,我等你们。” 此言一出,大家愣了一瞬,片刻后,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她们画好的格子里排队接受看诊。 顾悠悠露齿一笑,低声道:“这还差不多。” 天黑了,还是有大把的病人没看完。顾悠悠拿出了她早准备好的纸牌子,让半夏根据队形挨个发下去。 大伙儿不明所以,问:“顾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一人发个牌子? 半夏解释道:“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你们拿牌子的,就按这牌子上的顺序来看诊。” 大家恍然大悟,表示理解。 “我这么多人,顾大夫就一个人,不能让顾大夫累着。” “对,不能让顾大夫累着,好了,我们散了吧。” 关了门,半夏欢喜的对顾悠悠道:“咱们爆满,其他医馆空无一人。” 顾悠悠洗了后,笑道:“可我们快累死了,嗯,好在明天我聘请的大夫就要上班了。” 正文 第435章 新聘请的大夫 半夏一滞,“有新大夫来?” “是啊,你不累吗?” 累啊,可是听说有的大夫来,半夏还是有些不高兴。 顾悠悠看在眼里,心理十分理解。 对于她来说抢饭碗儿的来了,能高兴嘛。 傻丫头。 今日开门,外面没有喧闹声,站得规规矩矩的,只是所有的眼睛都盯向站在最前面的人,心里早已又喜又恐。 要不是他身后那两个带刀的人凶神恶煞,怕是不少女子会忍不住扑上去。 这就是俊美无双宛若月中仙的世子爷啊。 天啊,世子爷也生病了吗?世子爷病了也找顾大夫治病? 没人知道,只见到他走了进去,又向那两个侍卫挥挥手,那两人就化身为济生堂的门神,一左一右的站着了。 顾悠悠就知道他会来,道:“这么快就跟你师兄商量好了?” 月如镜面色一僵,嘿嘿笑道:“顾总神机妙算。” “想好了?” “想好了,按你的说话是……我入股,得做半个老板。” 顾悠悠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正打算定制一批先进的设备,办个药材加工厂,缺银子。” 月如镜往后看了一眼,道:“人不少,先开诊,看完了再说。” “好说,月大夫这边请!” 早就让半夏给他安排了看诊台。 两个大夫已经落座了,而病人们还有半夏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什么意思?”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嘛,世子爷不是来看病的,他是大夫。” “原来世子爷也是大夫啊?” “这……能让世子爷看病倒是受宠若惊,只是世子爷……会看吗?” 顾悠悠看了一眼月如镜,对大家笑道:“我们师出同门,我师弟。” 全场哗然。 “原来顾大夫是世子爷的师姐。” “世子爷多年在外云游,原来是学医术去了。” “哎呀,肯定没问题啦,顾大夫这么厉害,师弟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对对,快排队吧!” 半夏愣在当场。 天啊,原来世子爷和悠悠姐是同门关系。 多一个人诊病,总算是在太阳下山前看完了。 还好古代人哪怕是城里住房都不密集,生病到需要看诊的人不多,总人口也并不算多。 最主要的嘛,还是顾悠悠与月如镜都挺效率。 今日靳子衿知道月如镜要来,所以也早早的回来了。 收工后,他们坐在一起商量着扩张的计划。 顾悠悠提出的加个什么药材加工厂他们都比较懵,月如镜问:“你是说要把药材直接加工成适应各种病症的药,这合适吗?” “怎么就不合适了,半夏,把我们做好的样品拿来看看。” “哎,悠悠姐!” 半夏麻溜的般了个大箱子出来,这里边都是她两在后院儿里捣鼓的。 顾悠悠拿出一个纸包来,道:“来,给你看看。如果病人诊断为风寒感冒呢,就吃这个。我这上面都写得有,小孩与成年人不同的用量。要是咳嗽呢,加现上这个,同样的怎么吃都写着。” 顾悠悠又拿出一包来。 月如镜狐疑的看着顾悠悠,然后又打开来看。 正文 第436章 她的时间不多了 里面全都是成小颗粒药粉,闻了一下,是草药的味道,且味道都很熟悉。 看了半晌,他才感叹道:“用这个办法确实方便很多,而且似乎用药也不多。” “不错,减少浪费。” 靳子衿也拿过去看了一下,医术方面他学得不多,懂些皮毛。看了后他讲:“好是好,但若是病人病情复杂就不好分了。” 顾悠悠笑了一下,又拿出一些小纸包来,说:“我自然有考虑到,所以这些小纸包不是混合的,是单种药材磨成的粉。并不是所有的药都适合磨成粉用药,所以咱们现在用的方子也继续开。” 他们盯了半晌,互相点了点头。 靳子衿说:“照你这说法,其实很多药可以练成丹。悠悠可以把常见病症的方子开出来,我把那些药练成丹药。” 顾悠悠现代的家开了不少药厂,炼丹炉子倒是没有,没想到靳子衿还会这一手。 月如镜哈哈笑道,一脸的自豪:“我师兄医术不怎么样,炼丹和画符都很厉害的,交给他没错。” 顾悠悠:“……” 听说炼丹做药丸子她信,可是画符是怎么回事? 见着刚建立的革命友谊还算不上牢固,且战友们信心高涨,实在不忍说一些难听的话来,只得昧着良心的点了点头。 几人坐一起商议得差不多了,月如镜很土豪的说,“银子我来解决,需要什么人,什么样的工具顾总定,我让人去找去做。” 顾悠悠咧嘴一笑,说:“正有此意。不过眼下还得你找个合适的地方,我的后院儿可不够用。” “没问题,房子我来买。” 顾悠悠高高兴兴的把她画好的各种图纸给了月如镜。 …… 高调的拉月如镜入伙,又宣布自己与月如镜乃是同门,直接把那些试图挤压,并已经开始暗里陷害济生堂的其他医馆一个当头棒喝。 想在岭南混下去,谁敢惹侯府的人? 顾悠悠原本是不打算这么做的,以她自己的能力,周旋与其他几个老字号医馆间游刃有余,可是靳子衿偷信的事提醒了她,她时间不够,没必要跟无关紧要的人扯下去。她要在自己离开岭南之前,把济生堂好好办起来,将来去到京城里,好歹有些底气。 顾悠悠招的工人中三分之二是女子,月如镜不解道:“为什么要这么多女子?磨药需要力气,找些身强力壮的男子来不是更好?要是遭了贼还能当护院用。” 顾悠悠白他一眼,道:“你倒是懂得合理应用,但女子做事精细一些,她们不是用来磨药的,是用来分装药的。我那批用来装药的小天平都做好了吗?要是差不多了,就可以让他们上纲了。” “上纲?”月如镜皱眉:“上班?” “对。” “你脑子里奇怪的词真多。” 有了月如镜出面,办起事来相当效率。 不到三个月,啥都搞定了,只差顾悠悠给他们培训上纲。 房子就在顾悠悠屋后的一个大宅子里,但那家主人早搬了家。起初去看的时候只觉得宅子不小,但因为长久没人住很荒凉。 正文 第437章 买了人 这个无所谓,反正她要建的是工厂,都要推翻了重建。 在月如镜的威逼利诱下,旁边那家卖了她一个巷子,把那巷子打通,他们可以直接从济生堂的后院通往加工厂,非常方便。 穿过巷子,顾悠悠第一次见到了完工的厂房,跟她预想中一样,干净整洁。 磨药的工具也已经装上了,流水线作业,输送带的另一头是分装。 古代人老爱讲究什么男女有别,为了满足他们的礼义廉耻纲理伦常,她当初就把一个整体作业室分成了两个,输送带的中间就一道墙。 倒是可以把手伸过墙洞握个手。 当然,在封建社会里这是不可能的。 “顾总,感觉怎么样?”月如镜得意的邀功。 顾悠悠没吝啬夸奖他,竖起大拇指道:“很效率,不错。” “哟,能得到顾总的夸赞可真不容易,那怕只是一个不错。”这话虽说听起来有点儿酸,但月如镜眉眼的笑却是很真实。 他拍了拍手,三十多个男女低着头,在一个老妈子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顾大夫,世子爷,人都来了!”老妈子笑嘻嘻的躬身行礼。 顾悠悠低声笑道:“你还找了个老妈妈专门管他们?” 月如镜惊异的道:“当然不是,这是人牙子。” “啊……?”顾悠悠讨厌人牙子,勉强向那老妈子回了个礼,拉着月如镜到了墙根。 “我不是让你找些老实勤快信得过的伙计嘛,咱付工钱就是了,你怎么直接买了这些人?” 作为一个现代人,尤其是差点被人牙子卖了的现代人表示不赞同这种作法。 月如镜翻了个白眼道:“我晓得你的意思,你这是犯了什么……你上次怎么说来着?圣母心?” 顾悠悠推了他一下,淡道:“你才圣母心,我只是不喜欢买卖人口,你不知道我在莲花村的时候差点儿被卖了啊。” “那你不喜欢的是人牙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而且后悔也来不急了,他们是我付了银子买的。” 顾悠悠:“……” 月如镜叹了口气,胳膊肘撑在顾悠悠肩膀上语重心长的道:“搞不懂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很显然买的更划算嘛。就这些人,好的三四十两一个,差点的十两,怎么算也比你那……半夏划算,听说你一个月就给她开了五两,生意要像你这么做上哪儿赚银子去?” 顾悠悠:“……” “而且你说要找些老实勤快信得过的伙计,我告诉你,你今天开五两,明天有人开六两人家就跑了,就我们这些……技术,你不是说了独一家嘛,万一人家跑了还带走了你的技术怎么办?那时候大家都会这么制药,我们就有竞争了。 但买的就不同了,他们的卖身契在咱们手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觉得他们可怜,大不了对他们好一点儿嘛。我敢说,他们到了咱们这儿,怎么也比卖到大户人家去做下人强。大户人家的腌菜事儿你不懂,总之听我的没错。” 正文 第438章 敲打 顾悠悠转过头看了看那些人,站在他们最前面的人牙子还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看到顾悠悠看过去了,她又忙缩回头,把视线移向别处。 而月如镜买的那些人一直老老实实的站着,低着头,即使看不到他们的脸,仍旧能感觉到那一颗颗认命绝望的心。 他们大的不过二十来岁,小的不过十来岁,要不是顾悠悠嘱咐过太小的不要,估计更小的都有。 顾悠悠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你说得不错,我们用他们,既救了他们,对自己也有利。既然是互利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月如镜笑道:“这就对了嘛!” 走上前去,月如镜丢了一代银子给那人牙子,她笑开了花,千恩万谢的走了,临了还说要是满意的话多照顾她生意。 盯着这群‘买来的人’,顾悠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还是月如镜熟悉业务,看顾悠悠久久不言语,只得大声道:“你们都把头抬起来,给顾大夫好好看看。” 闻言,那些人齐齐的抬头,叫了声‘顾大夫’,顾悠悠惊了一惊。 同时,也觉得他们听话得让人心疼。 这定是月如镜提前让人牙子训练好的。 “好了,从左到右,各自报一下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们听话的报了自己的名字。 月如镜又道:“会识字儿的向前一步。” 于是,有一男一女走出来。 顾悠悠微微惊讶的看向那个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眉目清秀,是个清纯款的佳人。 要知道不管是大户小户人家的丫头都是不准学字的,如果是少爷们身边的书童倒是有可能。 会识字又被卖的男子且不多,女子更少,所以顾悠悠有些好奇她的身世。 顾悠悠先问那男子:“你为何识字?” 男子恭敬的答:“回顾大夫,小人以前在顺昌府尹家做他们家小少爷的书童,后来小少爷溺亡了,我便……被发卖了。” 他虽然只平静简单的说了一下,但并不阻碍想象到是何种情景。 少爷溺亡,身为少爷身边的书童没被那府尹家打死算他命大。 “你呢?”顾悠悠又问那女子。 那女子微抬起头,又微微屈膝,行为规矩得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有教养的人。 她道:“回顾大夫的话,奴婢家里以前家境殷实,家中父母曾请过女先生到家里教习奴婢字画,后来家里落魄了,奴婢便只能卖身为奴。” 没想到她曾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同样的,她说得很平静,简单得犹如寻常的聊天,但各中心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简单的问了一下,顾悠悠带着他们一边参观着这处特殊的院子,一边对他们软硬皆施。 “你们不用觉得自己是下人、奴婢,我买的也不是下人奴婢,而是炼药的药童,所以你们不用觉得比别人低人一等。我呢,会按照一般大户人家家里丫鬟小厮的月例给你们发放银两,等你们凑足了自己的赎身银子,也可以去找这位……月大夫赎身。” 正文 第439章 周大夫的大弟子 听到有赎身的机会,一个个的那眼睛才变得鲜活起来。 谁都不是天生的奴隶,又怎么能不向往自由呢。 月如镜使劲儿的向顾悠悠眨眼间,顾悠悠淡淡一笑,充耳不闻。 他晓得顾悠悠的性子,也只好作罢。 …… 工厂运作起来,转眼又到了十月。 “来了一年了啊!”顾悠悠站在窗户口低声喃喃。 送去清水镇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半点儿回应。 阳关城有一家大药铺想从她这里进些药,她或许可以趁着这机会…… 楼下有脚步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就见着半夏站在楼梯口。 “悠悠姐,阳关城的曹大夫来了。” 这就是买药人。 “好,我知道了。” 换了身大方得体的衣服,顾悠悠下了楼。 济生堂的药材加工厂里出产量很大,他们自己是用不完的,所以其他的城镇药铺里会报着新奇的心思买上一些,顾悠悠也乐意卖。 但像阳关城里,直接就来淡大笔药材买卖的还是头一个。 顾悠悠去到厅里,那是后来买的后院儿隔出来的一个院子,古色古香的会客厅。 有月如镜从侯府里带出来的人,听说是挺专业的管家和大丫鬟正伺候着。 他们有他们的交往方式,顾悠悠学着去融入,并没有按自己的规矩来。 她来的时候管家正与客人们闲谈甚欢,见到她来,那管家立马起身,稍稍退后一步,道:“曹大夫,这便是我们的顾大夫。” 对方显然是诧异了一下,因为顾悠悠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实在……太年轻。 “顾大夫!”对方拱手。 顾悠悠微微屈膝回礼。 那阳关城来的是一两个人,一个长胡子的中年男人,便是那曹大夫了。 另一个看起来是他身边的小厮。 双方礼敬后,小厮与管家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厅里只剩下顾悠悠与那曹天佑。 他们并没有直入正题,而是那曹大夫问了些不相干的问题。 “听说顾大夫是清水镇名医周大夫的关门弟子?” 顾悠悠微微一愣,轻笑道:“承蒙家师不弃,悠悠才得了医者这名。不知曹大夫是如何识得家师?” 曹天佑顿了一下,移开礼线,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道:“周大夫之名在清水镇谁人不知啊,我也是个大夫,自然听说过。” 顾悠悠看着他,却突然笑道:“家师之名在清水镇是不错,可阳关城是个大城,悠悠虽没去过,但听说那医馆里的大夫人才济济,曹大夫更是个中翘楚,没想到还会认得清水镇一个小镇的大夫。” “顾大夫过谦,清水镇虽小,周大夫之名可从来不小,莫要小看了周大夫。” 顾悠悠微微一笑,神情淡然,“悠悠从未小看周大夫,也从不敢小看大师兄!” 她抬起头,依然微笑着把目光落在一脸震惊的曹天佑身上。 “你……你怎知?呵,没想到师……周大夫还会提起我。不过我曹某早已被周大夫赶出师门,顾大夫这声大师兄可当不起。” 正文 第440章 给他的信 顾悠悠微微垂眸,说:“师父没有提过曹大夫,但我知道被师父赶出师门的大师兄姓曹。正巧,他去了阳关城开医馆,所以……我就试探了一下,没想到果真是那一个曹大夫。” “你……”曹天佑似乎愣住了,这女子……这样试探客人,还好他是,万一不是呢。 可片刻后,他又哈哈大笑,看了顾悠悠许久后,又说:“师父眼光越发凌厉。” 顾悠悠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其实周大夫根本没见过自己,她当然不会告诉他。 这是师父要保护的弟子,想来十分看中他,顾悠悠没有再跟他扯太多那些不能讲的东西,直接入了正题。 “曹大夫,听说您要进的货数量很大?” 曹天佑说:“我见过你们出门的止咳和止泻药包,其实并不是十分了解你们的东西。不过我信得过……济生堂三个字,所以这次前来,确实想多了解一些药剂,不知济生堂可否长期供货?” 不了解却信得过济生堂三个字,其实他是信得过周大夫吧。 顾悠悠笑道:“既然没看,那就一起去看看吧。我希望我的顾客在了解那些药剂的情况下购买。” “哦,自然是好。” “曹大夫请!” 工厂的作业正在有序进行,顾悠悠带着曹大夫去参观,只随手抓了些成品药包给他看。 回头,却发现曹大夫似乎更感兴趣那些奇怪的器具。 人都有好奇之心,顾悠悠没有催促,站一边等着他看。 这样的东西外人都没见过,就连靳子衿刚见的时候也是惊讶了好一会儿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完,摸着胡子点头赞道:“这些器具好精妙,妙啊。且草药磨成粉后用量上也可节省不少,难怪了你们价格可以出得那么低。” 顾悠悠没有否认,笑道:“是啊,磨成粉少浪费。曹大夫,可还满意?” “哈哈,满意满意,看来我这一趟没白跑啊!” 这单生意直接消耗了这月一半的用量,且之后每两月要向阳关城送一次货,那量几乎是曹天佑的医馆全部用量。 曹天佑坐在马车里握着那合同和一大叠‘使用说明书’一直发呆,低声喃喃:“若要终止供货,必须提前一月通知卖方,否则无效。” 下面还盖着济生堂的大印。 “师父收了个奇怪的徒弟。”他说:“不过是个不错的师妹,济生堂就要在她的手上发扬光大了。”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摸出一封信来,捏在手上。 这是顾悠悠送别他的时候给他的信,封着火漆,让他回到阳关城后再打开看。 她这是何意思?莫非与师父有关? …… 许是因为月如镜来帮自己了,靳子衿哪儿显得特别忙,有时候半夜了才回。 生意越来越好了,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可这一夜,顾悠悠不知喝了多少口浓茶。 手脚冻得冰凉,她还直直的坐在案几旁。 寂静的夜终于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终于回来。 顾悠悠紧紧握着茶杯,等着那人上楼的脚步声。 正文 第441章 她知道爷爷死了 脚步声在黑暗的楼梯旁停止,片刻后,沉醇的声音也从那方传来。 “怎么还不睡?也不点灯。” 案几旁的人滞了一下,又蓦地冷哼了一声,说:“心都瞎了,点灯何用?” 靳子衿前踏的脚步停了下来,直直的看向黑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 今晚没有月亮和星星,漆黑一片。 眼睛适应极致黑暗后他只能勉强的看到前方一个漆黑的影子。 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生冷的话语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他蹙着眉,片刻后,又像是卸下一块巨大的石头似的松了口气。 靳子衿再次抬起脚步走向她,稳稳的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顾悠悠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其实并看不到什么,只是一团黑。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抬头去看对面的男人。 “你知道了?”他问。 闻言,顾悠悠只是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是啊,她知道。 她给曹天佑的信,便是拜托曹天佑帮她打听清水镇莲花村顾家的事,再与货单放到一起给她送来。 货单她是第一个看到的人,不会有人怀疑。 她苦笑说:“其实每次秦常林都有给我写信吧,而且你还帮我回了信!” 靳子衿没有回答,沉默,算是默认。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不恨你,可是……” 她猛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靳子衿。 同样的,在极致的黑暗中她根本看不到他,只是一个更黑的影子。 顾悠悠面上的表情带着痛苦之色,握着茶杯的手也在微微的发抖。 “子欲养而亲不待啊,我狠的是我自己。” 眼泪不知道何时流出了眼眶,心中越发的抽疼,她道:“早知道爷爷就那么死了,我说什么也要把他带上。我们身边再危险又怎么样?就算他同样活不了,至少我能看着他咽气,那叫送终,怎么也好过被那帮畜生气死要强。” 眼泪大颗的滴落在地板上,寂静的夜里响起水滴之声。 靳子衿心中一紧,抬起手欲把她拉进怀中,却在停在了半空,又放了回来。 “我不该瞒着你。”他说。 顾悠悠摇头,道:“你没错,我知道事已至此,你的作法是最好的选择。爷爷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我能好好的,他若活着,这也会是他的意思。所以我不怪你,错的只是我而已。” 抑制不住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靳子衿清楚,也明白,顾悠悠一直说着不怪他,而是一直说着怪他自己,其实她用这种之责的方式,让他更加难受。 她终归是怪了他,她用这种方式惩罚他。 他更希望她能痛痛快快的骂她一顿的,对他拳打脚踢又掐又挠的都好,也比现在她只怪自己要好。 “悠悠,别这样。” 他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想了半晌,他竟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顾悠悠闭上了眼睛,抬起了头,想让那眼泪流得慢一些。 “我也不想这样,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一直以为爷爷活得好好的,因为他活着,我甚至能忍着不去拆穿顾家那堆龌龊的人干的那些龌龊事。你以为我为什么从不提回清水镇的事?那是因为我不想去面对那些人,因为我还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正文 第442章 我就是一缕不甘散去的冤魂 “那现在。”靳子衿认真的想了想,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悠悠你不可任性。” “我任性?”顾悠悠嘲讽的笑道:“若我是个任性之人,今夜我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话,而是已经在回清水镇的路上了。你骑快马,或许能追上。” “……”她说得没错,她并非是个感情用事之人,而是非常理智。 靳子衿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黑暗中,顾悠悠又喝了一口浓茶。 她以前在遇上麻烦的时候都喝咖啡,那能让她保持头脑清醒。这里没有咖啡,所以她用浓茶来似自己保持清醒。 许久后,顾悠悠叹自己一声,又轻轻的开始说话:“子靳,你知道吗?我还有一个爷爷,那是把我从小带到大,教习我念书写字的人。我的医术是他亲授,他教我商场谋断,在他的帮助下,我与虎视眈眈想夺家业的叔婶们斗智斗勇,就跟顾风一样。 我赢了,家里富可敌国的财产最后都落到了我的手上,可是最后我还是死了,狗急跳墙呢,他们为了家产还是枉顾亲情杀了我。” 不知道何时,顾悠悠又泪如雨下,“我一直以为我死了其实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对爷爷来说是少了个负担,或许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个结局。爷爷再也不用为我操心了,叔婶们可是全心全意的孝敬他。 可我从没想过,我死了,被至亲之人所害,爷爷会气死。顾风爷爷死了,因为我,因为我的父母被气死了,而我的爷爷很有可能也死了。” 黑暗中看不到靳子衿的表情,但顾悠悠知道他一定很震惊,或者完全听不懂。 但没关系,她只是想说出来,希望有一个倾听者。 这样的寂夜很好,她看不到他,他又很安静,她可以畅所欲言。 “你不是一直问我是什么人吗?我告诉你,我只是一缕不甘心惨死,又不愿散去的冤魂。在顾悠悠死去的那一刻我趁虚而入,这样我就可以再活一世。我知道你是道士,你还会画符,说不定还会念咒捉鬼,你可以试着能不能收了我。 你要是想灭妖的话麻烦先给我一包安乐死,再架火架上烧。因为如果活活烧死的话会很疼,我怕疼。” “你瞎说什么。”对面的人恼怒的道。 靳子衿的确震惊,但这却是他早有想过的可能。 一个明明就是那个人,却又完全不似那个人。 她就像装错了灵魂。 只是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因为……这与道家的那个秘密大相径庭,所以他一直都不敢相信而已。 现在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信了。 他苦笑:原来玄宗所追究的东西真的不是虚无缥缈,只是他们若是知道了顾悠悠其实…… 想到此,靳子衿猛得一惊,一把拉过顾悠悠狠狠的抱在怀里,全身僵硬,颤声道:“以后这话再不许说,把这些事,你前一个身份的事永远烂在肚子里,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把顾悠悠吓了一跳。 他僵硬的身子,颤抖的语气,这些表现都让她又惊又喜。 正文 第443章 打算回清水镇 因为在这世上还是有人担忧她的,并不是死了爷爷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或许是因为说出了秘密让她心中郁结散去不少,又或许是靳子衿温暖的怀抱也温暖了她的心,她心中那些难受的东西正慢慢散去。 她试探性的问:“你不会……” 靳子衿急急打断她,“不要说,我当然不会。” 就算知道了她其实是个孤魂野鬼他也不会伤害她的。 说出这番话,其实她并不理智。 但结果让她很惊喜。 她信了,轻轻点头。 察觉到她全身冰冷,他双手放开她,沉声道:“再生气也不能伤害自己,你背负的是两个人的使命,两个人的希望。” 顾悠悠愣了一下。 两个人的使命,两个顾悠悠的。两个人的希望,两个爷爷的。 是啊,她苦笑。 “我会好好的,多谢你。今夜……我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 他轻笑,说:“爷爷……将你教得很好。”若是普通女子,没有这么强的自制力。女人们大多沉不住气,就像她方才说的,她要是任性,现在就在路上了,而不会坐着等他回来。 顾悠悠呆住了,因为靳子衿说的爷爷并非顾风,而是另一个爷爷。 他把她抱进被子里,脱去衣服紧紧的把她抱着,让自己的体温将她冰凉的身子慢慢悟热。 “所以,以后别再让自己冻着了,你可以放一个火盆。” 她没好气道:“气得我忘了冷。” 他霸道的说:“不能忘,你难道想寒毒发作?” “……” “唉……”她叹道:“可我还是得回一趟清水镇,爷爷的坟头都长草了,他对我那么好,我却一张纸钱都没给他烧过。而且……一个受到了惩罚,另一个还耀武扬威呢。” “你……”靳子衿没有任性拒绝,说:“好吧,我尽量安排。” …… 靳子衿是个行动派,在他消失半个月后,他回来了,面上带着笑。 “这几天安排一下就可以走了。” 顾悠悠欣喜的笑道:“听说你去了岐山,是你师父搞定的?” 搞定? 靳子衿愣了愣又笑道:“是啊,要说这世上还能对他有些威胁的就是我师父了吧。只是他年事已高,很多事我们都不想惊动他。” “嗯,谢谢啊子衿。” 顾悠悠知道靳子衿一直没有找个他的师父帮忙,这次却为了她的事去了,定是让他为难。 他拍拍她的背,说:“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快去安排吧。” 安排?顾悠悠同样是个行动派,因她早知道在岭南也呆不长久,所以早培养了接替她的人。 半夏聪明又好学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虽然在顾悠悠的有意引导下已经好了不少,却还是有许多事不好让她去办。 所以现在管着济生堂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半夏,另一个是第一次买进工人唯一识字的书童方溪。 而那位举止得体的大小姐管月心,则是让她管理着工厂。 因为她那封建思想比半夏还要根深蒂固,她居然情愿作人家婢女也不愿意抛头露面。 简直无语。 正文 第444章 顾家人近况 三天后他们就出发了,就顾悠悠与靳子衿两个人。 靳子衿为她准备了一俩马车,他自己做赶马的车夫。 他说:“现在天气凉,你受不得冻。” 顾悠悠没有反驳,反正又不是逃命,早几天晚几天到都没关系。 半夏帮她把行礼都放上了马车,她跟济生堂一众人道别过后,爬上了马车。 马车外面普通,内里却是温馨又暖和。 有一张给她休息的小榻,地上也铺着厚厚的毯子,中间还有一个镂空的雕花暖炉。 这种炉子制作精美又繁复,地盘下有水,冒出的烟会通过旁边的管子融入水中,所以是无烟的。 这巧妙的设计与精良的制作工艺,只让她想到这样一句话:千万不要小看了古人的智商。 马车外,那师兄控的月如镜几欲痛哭。 “师兄,真的不要我去啊?我给你当马夫也成啊!” 靳子衿话语冷冷,目光却是柔和的。 “要让我帮你回忆下你帮了多少倒忙吗?还记得我们上次怎么离开清水镇的吗?” 坐在马车里的顾悠悠忍不住笑了。 这事靳子衿对她说过,要不是被月如镜这厮给找到了,玄宗的人不会那么快找到他的。上次把他揍那么惨,也是基于他的表现给气的。 月如镜特别委屈,但看到靳子衿那么坚持,最后也不得不留下来。 靳子衿转身上了马车,坐在车夫位置。 月如镜又不死心的道:“我可以去看你们吗?” “不行!”这次靳子衿冷冷的道。 “哎,不是师父!” “师父亲自说情也不行。” 好吧,他彻底不敢了。 大概是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路上并没有遇到糟心的事儿,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清水镇。 “以前我们租的那房子早就到期了,先去济生堂里落脚吧。” 顾悠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靳子衿该交代的也早就交代清楚了,他们的茅草房子被顺子和二丫住了。 孟秋菊带着二丫三宝被赶出顾家之后,就住进了他们以前的茅草房子。 后来孟秋菊自杀了,就只剩下二丫三宝两个人。 爹入狱娘自杀并没有让他们的苦难结束,没多久又传出顺子家要悔婚的事。 顾小青也绝望过,也曾想过自杀,但看到年幼的弟弟终是忍了下来。 顺子家要悔婚,顺子本人又坚决不肯,最后他还是娶了二丫,现在他们一起住在那茅草房里。 顾悠悠感叹顺子是个重情义的人。 马车停在了济生堂门口,顾悠悠与靳子衿从马车上下来。 这里的人好久没见到了,见到顾悠悠,秦常林丢下笔,脱下白大褂,摘下口罩就冲了出来。 “哎呀,靳大哥,悠悠姐,真的是你们啊?你们要回来,怎么也没提前给我来个信。” 顾悠悠道:“给你惊喜啊!” “嗯……?” 她说:“谢谢你啊秦常林,这一年多照顾了顺子他们。” “嘿嘿!”他干笑着看向靳子衿,说:“这是靳大哥让我这么做的。” 靳子衿曾问过会不会觉得他的安排不妥,她回的事冤有头债有主,二丫三宝也是受害者。 正文 第445章 去衙门看顾武 他们虽是顾老三的儿女,同时也是顾悠悠的弟弟,顾风爷爷的亲孙子亲孙女。 爷爷在世,也定不会把他们姐弟俩逼成那样。 顾悠悠当初留下的辣椒还有那些药材救了他们,本想着他们过得挺惨的,但因为那些辣椒值钱,他们日子过得并不是想像中那么苦。 在济生堂里过了一夜,次日,顾悠悠便与靳子衿去了一趟衙门。 在回莲花村前,她‘特别’想去见一见那据说判了个终生监禁的顾武。 作为苦主,顾悠悠去衙门外敲了鼓。 她的父母死了,衙门只判了凶手一个终生监禁,她这做女儿的当然不服了,击鼓鸣冤很正常。 一会儿后衙门里有人出来,冲顾悠悠嚷嚷:“大清早的敲什么敲啊?” “民女有冤!”她道。 “等着!”那衙差没好气道。 没冤谁来敲这鼓嘛,他当然知道。 可是他没睡醒。 衙差嘣的一声关上了门,顾悠悠皱眉道:“这破衙门!” 靳子衿说:“小地方就是这样,散漫惯了,如果是京城那种地方不会如此。” 顾悠悠挑了挑眉,说:“你去过京城?” 转念一想,靳子衿怎么会没去过京城呢。 靳子衿道:“是啊,在来莲花村前就去过京城。” 过了一阵,那朱红的大门重新打开,顾悠悠与靳子衿这才入内。 堂上的官老爷睡眼朦脓,看来他们真是来得太早了。 他拿着块长木啪的拍了一下,道:“何人喊冤,为何不跪?” 顾悠悠一愣,看向靳子衿。 说实在的,她这才想起不管你是有什么冤情的老百姓,来到这种地方都得跪。 但是跪啊,这辈子顾悠悠除了跪死人,活人还真没跪过。 靳子衿也皱了皱眉,只一瞬功夫,已经就两个不耐烦的衙役拿着板子过来,欲把他们拍跪下。 却就在这时,靳子衿拿出一块牌子来给那官老爷看。 上面坐着的官老爷只是一个县令,看了那牌子外立马变了脸色,从上面下来,躬身道:“下官眼拙,请……” “知道就好!”靳子衿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出声阻止。 “那两位这是……”县令恭敬的问寻。 顾悠悠说:“一年多前你们这里收入一个犯人,杀了自己兄嫂的,却又没判死刑的。” 县令皱眉想了一下,他后面的师爷立马道:“老爷,是有一个,叫顾武的。” “哦,对对对,”那县令忙道:“这位夫人与他有关?” 他只知道上面有人保了那犯人一命,莫非就是眼前这两个? 顾悠悠道:“是有关,我就是那对惨死夫妇的女儿。” “啊……?”县令与师爷都大跌眼睛,同时心惊起来。 本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是要判问斩的,但上面有人把他给保下了,但这位苦主的女儿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主啊,要是她要求判那顾武问斩怎么办?这不是为难他嘛。 “这……这这,夫人,那你……你……” 那县令大汗淋漓,结巴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顾悠悠道:“我要去牢里见见他,不知道行不行?” 正文 第446章 死了太便宜 “行行行,当然行。”县令抹了把汗。 他亲自带路把顾悠悠与靳子衿带去牢房里,之前顾悠悠还想着要让顾武问斩,但见了这恐怖的大牢,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一刀砍了他太便宜他了,就让他呆这里挺好的。 顾悠悠捏着鼻子,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牢里的臭味儿。 顾悠悠被关小黑屋那么多年,这地方绝逼比小黑屋恐怖,不关他简直是便宜他了。 “夫人,就是这里了。”县令讨好的对顾悠悠道。 顾悠悠向牢中铁链锁着的人看去,那人穿得破烂,正蜷缩在烂草上睡觉,那样子就跟古装电视剧里的牢犯比起来无二差,一样的。 “顾武,起来!”有衙役拿着棍子把牢门拍得啪啪响。 那响声把正睡觉的顾武惊醒,他慢慢抬起了头。 见着外面的人,他猛的一惊,拖着铁链子连滚带爬的到了牢门,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顾悠悠。 顾悠悠冲他冷笑了一下,又转身对靳子衿说:“我想单独对他说一会儿话,你们去外面等等吧。” 靳子衿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所有人都退下去了,这里只剩下顾悠悠与顾武两个。 顾武声音沙哑:“你去了哪儿?” 你去了哪儿?当时顾悠悠去了哪儿,是回了镇上还是被那些人带走了一直是个迷。 顺子带回来的那番说词他根本不信,以顾悠悠的性子,她若是没事必定第一时间回来向顾风报平安,绝对不可能出急诊,而且是冒着大雨出急诊。 但若说她是被那些人带走了,他现在又不可能被关在这里。 要么那些人履行承诺,他成了有钱人,要么杀了他灭口,而不会让他活着。 不得不说,顾武确实比顾文聪明得多,若是换了顾文就不会想到这么多。 “你希望我去哪里?”顾悠悠却是冷笑着反问。 顾武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沙哑的声音在牢中回荡,显得特别恐怖。 他道:“我的意图你不是很清楚了吗?你觉得我希望你去哪儿?” 顾悠悠笑道:“可惜我命大,你的希望破灭了。” 顾武停止了笑,嘶吼着问:“既然你没被捉住,为什么不回来?” “托你鸿福,我这一年多一直在逃命。” 顾武呆住,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是在逃命啊! “呵呵……你确实命大!”他说。 顾悠悠目光一冷,死死的瞪着顾武,道:“你做了那些事,可知道害了多少人?” “害人?”顾武愣了愣,突然呆坐在地上,呆愣着说:“是啊,我害了人,杀了兄嫂,害了亲侄女,害死了亲爹。我以为我会死呢,没想到还活得好好的。我知道你狠我,可我这一辈子已经这样了,你杀了我报仇吧。” 顾悠悠蹲下身,与顾武的视线平线。 她在他的眼中确实看到了绝望。 他是真不想活了。 做了这么多恶事最后还落到生不如死的下场,他确实不想活了。 但顾悠悠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如鬼魅般冷冷笑道:“哈哈哈……你想死啊,你一死根本不能赎罪,我怎么能便宜了你?” 正文 第447章 回顾家 “你想怎么样?”顾武突然抬起了头。 顾悠悠道:“害了兄嫂,害了顾悠悠,害了亲爹都没错,不过你算少了。” 顾武眯了眯眼睛,机警的盯着顾悠悠,“你什么意思?” 顾悠悠笑道:“你都这样了,就没想过后果吗?对三婶他们带来的后果。” “你……”顾武突然暴起,双手抓紧了牢门。 “你想做什么?这是我一人做下的,他们都不知道。” 顾悠悠站起身厌恶的后退一步,讽刺的笑了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你做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现在顾家在顾文手上,你下了牢,三婶母子三人被赶出了顾家,他们无所依靠,受尽了别人的冷眼,所以三婶自尽了。” “你说什么?”顾武怒神着顾悠悠,似要吃人一般咧着牙,“那二丫和三宝呢?” 顾悠悠只是睥睨的看着他,又勾了嘴角,道:“你觉得呢?” 说完,她便抬脚轻轻往外走了。 “你说清楚,你回来。”顾武还在冲着顾悠悠狂叫,他身上的铁链哗啦啦的响。 顾悠悠没有回头,保持着那种步伐慢慢往外走。 “你杀了我!”见着顾悠悠越走越远了,他大声叫道。 顾悠悠冷冷一笑,说:“你放心,你还能活很久。” 回去的路上靳子衿问:“怎么又不杀他了?” 顾悠悠之前说要杀了顾武为顾悠悠父母复仇,他是爷爷的心愿。 顾悠悠却道:“让他活受罪,先还了顾悠悠的债再说。” 顾悠悠的债就是关了十年。 …… 莲花村里炸开了窝。 “顾悠悠回来了。” “顾悠悠回来了,靳猎户带回来的。” 当时顾悠悠失踪,一开始济生堂的大夫说她是出急诊了,可很久都过去了,她还是没回来,所以大家猜她是真的被卖了,而靳子衿得知自己媳妇儿被卖了,自然是去找了。 这被卖了的还能找回来吗?大家惊讶的看着他们。 他们直接进了顾家的门,那正在洗衣服的黄香文吓一跳。 “你……你你你们……” 顾悠悠轻轻一笑,说:“二婶,许久不见啊,不记得我了?” 这时,屋内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语气不善:“娘,洗完了没有啊,咱金宝饿了。” 那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顾悠悠猜想那是吕倩倩了。 “哎,就快了!”黄香文大声回道。 “快点啊!”那女人还在催促。 顾悠悠淡笑着道:“要不你先忙。” 黄香文眼神复杂的看了顾悠悠一眼,擦了擦手,转身进了屋。 顾悠悠见她进去了,转头对靳子衿道:“我突然不想那么快揭穿吕倩倩,话说坏人自有坏人磨,这话很有道理。” 靳子衿笑道:“随你,我去看看顺子。” 她知道顾悠悠自个儿在这里吃不了亏,他们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顺子与二丫那里。顾悠悠不希望二丫在这个时候来,他得先去稳住二丫他们。 “好,去吧!”顾悠悠道。 黄香文出来,抱着个孩子的女人也出来,见着了顾悠悠,她撇着嘴问:“这女人谁啊?怎么杵院子里?” 正文 第448章 孩子是早产 大宝和吕倩倩成亲的时候这吕倩倩是盖着盖头的,所以她没见过顾悠悠,顾悠悠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吕倩倩长得不错,脸上很白净,细皮嫩肉的。 听说她是在镇上长大,没有干过粗活的。到了顾家以后又当太后供着,自然细皮嫩肉的。 “这就是倩倩啊?”顾悠悠笑问。 黄香文忙说:“这是悠悠,你们的大姐,你还没见过吧。” 吕倩倩听后一惊,眼神不善的上下打量着顾悠悠,道:“这就是被人牙子带走的顾悠悠?这都一年多了,她怎么回来了。” 顾悠悠脸上的笑猛然收起,那一句‘这就是生了野种的吕倩倩’这句话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她直愣愣的盯着吕倩倩,冷道:“是啊,所以我是来送人牙子进衙门的。” 啊……? 黄香文与那吕倩倩同时一惊。 尤其是黄香文,差点儿没站稳。 去年那件事的真相他们可是很清楚的,顾老二联系了隔壁村的人牙子刘大壮,黄香文下药,把她亲自交给了人牙子。顾武事件出后,他们把责任推到了顾武身上,再加之顾老二成了顾风唯一的儿子,顾悠悠又消失了,顾家再没苦主告他们去衙门,所以那件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但现在呢?顾悠悠回来了,她可是直接受害人,且很清楚事件是怎么回事儿。 这鬼丫头要是叫起真来那就完了。 黄香文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道:“悠悠回来了是好事,您先进屋坐,我去叫你二叔还有大宝他们回来。他们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吕倩倩也知事情缘由,晓得若是这事真弄到衙门里会有什么后果,立马变了张脸,对顾悠悠热情道:“原来是大姐啊,快进屋吧,大宝总念叨你,您可算平安回来了。” “哼……”顾悠悠冷哼一声进了屋。 这屋子已经大变了样,黄香文与顾老二住进了主屋里,原来的后院东院住着顾大宝与吕倩倩,西院住着顾二宝和三丫。 他们一家人住在这里,真是宽敞又舒适。 不过听说这宅子是顾悠悠父母挣回来的。 “悠悠,您在这里坐一会儿,二婶去地里叫他们回来啊!” 自然是人齐了好说话,顾悠悠哼哼应着。 黄香文走了,屋中只剩下两个人,吕倩倩抱着个孩子显得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干这事儿的是黄香文与顾老二,就算顾悠悠把这事情捅出去了,他们两人下了大牢又怎么样呢?顾大宝是这顾长的长子,这些东西还不是她的啊。 唉!就是没人伺候她了。 三丫又还小,要是这顾悠悠再晚两年回来就好了。 顾悠悠喝了口水,斜瞟着眼睛看向吕倩倩,突然低声笑道:“去年才见你们成亲呢,没想到这么快孩子都这么大了。” 吕倩倩最忌讳人家说她孩子来得快,几乎是本能的就哆嗦了一下。 她道:“是挺快的,孩子还早产。” “哦?早产多久?”顾悠悠不动声色的问。 “只怀了七个月就生了,还好孩子健康,生下来跟普通足月的孩子也差不多。” 正文 第449章 吕倩倩的事儿 “七个月啊!”顾悠悠喃喃道。 她突然站起来,微笑着走向吕倩倩。 那吕倩倩不知道为何,老觉得顾悠悠的眼神怪怪的,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本能的她就退了一步。 听二宝说她是鬼姐姐,特吓人,看来不假。 “大姐,您……坐啊!”吕倩倩有些慌乱的说。 顾悠悠冲着她咧嘴一笑,眼珠子都不曾移动一下,低声说:“不,我看看孩子,他还得叫我一声大姑呢。” 看着顾悠悠越来越接近自己,吕倩倩越发害怕慌乱起来。 她明明说看孩子,却一直用那种……说不出的眼神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二宝说鬼姐姐很可怕,当时她只觉得是顾悠悠吓唬了小孩子,现在看来,一点儿没骗人。 走到近前,顾悠悠就站在吕倩倩对面,她停了下来,收回视线看向那正在睡觉的孩子,道:“孩子是挺健康,而且命不是一般的大啊。” 听到顾悠悠这话,吕倩倩吓得腿发软。 说孩子命大,同样是吕倩倩的禁忌。 村里女人们嘴碎,总爱问她掉下山沟的事儿。 赶马车的人死了,老黄氏也死了,她不单没死,还生下了孩子,这孩子不就是命大嘛。 每次别人说她都沉着脸离开了,黄香文对外解释说因为老黄氏的事对她影响很大,她不想提起那些事,这让她很难过。而她也默认了,之后,村里女人们就不再她面前说那些事了。 村里女人们说起那件事只让她觉得愤怒,而顾悠悠说出来,她觉得不一样,她感觉害怕,为什么害怕? 难道只是因为她看起来挺吓人的? “大姐,您还是坐一会儿吧,金宝睡了,我先把她放回床上去。” 受不住顾悠悠那种眼神,她总算还机灵,迅速找了个借口离开。 顾悠悠没有阻止,脸色阴沉下来。 吕倩倩,自然不会放过她的。靳子衿让人早查清楚了吕倩倩的事,她手上有着足够的证据,随时可以收拾她,就看她愿不愿意。 这女人,以前确实有个相谈过的男人,两家也都有那个意思。可惜还没来得急托媒人呢,就遇到吕倩倩爹去世的事。 对方等不了她三年,于是说了别家的女儿。 因为那男的下面还有弟弟等着娶妻,妹妹等着嫁人。弟弟就算了,他们总不会因为等她耽误了妹妹。 女孩子大了可不好嫁。 奈何那吕倩倩与那家男子互相看对了眼儿的,那男子娶的媳妇儿不如吕倩倩漂亮,就又勾搭上了吕倩倩。 干柴烈火的,郎有情妾有意的,他们便干了不该干的事儿。 那吕倩倩本是撺掇着男人把那媳妇儿休了再娶自己的,奈何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听说她怀孕了,吓得不清,番脸就不认人。 昔日的情义也没了。 那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害怕被吕倩倩赖上,还对家中父母撒谎说去外地做生意,其实就是为了躲着吕倩倩。 男人跑了,吕倩倩无法,只得让她娘赶紧给她说亲。 不管怎么说,得把这丑事遮过去,她还想好好活呢。 …… 正文 第450章 送你们上衙门 等了许久黄香文才和顾老二带着大宝他们回来。 时间久是顾悠悠预料到的事,他们总得花时间串口供不是? 没关系,她等就是。 “悠悠!哎呀,真的是悠悠啊!你回了,二叔总算能跟爹有个交代了。”顾老二一上来就拿了个影帝,要不是顾悠悠目光不善冷冷的瞪着他们,他就要爬到顾悠悠膝盖上来哭了。 “哎呀,我不是人啊,中了那顾老三的计!” 他颓然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时不时的抬起头来说上一两句,还是真眼泪! 另一边,黄香文跟着唱双簧。 “大宝他爹啊,悠悠听到了,她知道你也是被那杀千刀的老三蒙骗,不会怪你的,你别哭了,起来吧。” 顾老二往自己脸上扇了几个巴掌,继续哭喊:“我不是人,我不是个东西,早看那老三不对劲儿,我还是上了他的当了,就算悠悠原谅我了,死去的爹也不会原谅我的,他可是被老三气死的啊!” 顾悠悠:“……”我什么时候原谅你了? “爹会原谅你的,爹最疼悠悠了,只要悠悠去爹坟前说她原谅你了,那爹也就不会怪你了。” 顾悠悠大怒:还要去折腾爷爷? “够了!”她大声怒道:“现在把眼泪流光了,等到了衙门可就只能流血了。” 要说打蛇七寸,顾悠悠这嘴上不绕人的功夫就总是能拿住人家七寸。 此话一出,那顾老二哭都哭不出来了。 “你,你要干什么?”顾老二眼神不善的看着顾悠悠。 黄香文盯着顾悠悠愤恨的道:“娘说得一起儿没错,你就是来讨债的。把好好的一个家害成了这样还不够吗?你还想把我跟你二叔都送到牢里去?你是不是还想独吞家产啊你!” 顾悠悠勾唇,冷冷的笑道:“正有此意。” “你……你说什么?你一个外嫁的女儿凭什么?” 顾老二两口子一脸震惊,然后又防备狰狞的盯着顾悠悠,说像顾悠悠是要来割他们肉似的。 顾悠悠冷冷看了看他们,又把目光移到他们身后。 门口站着大宝二宝和三丫,大宝看着顾悠悠有些担忧,见她看过来了,又羞愧的移开的目光。 他知道他的爹娘在做什么,知道他们做得不对,但他软弱的性子注定只有看只有听的份儿。他这样的人,娶个像二丫那种性子,且心不坏的女人方能和和睦睦过一生,吕倩倩不适合他。 二宝以前就不怎么喜欢顾悠悠,现在依然。 三丫长大了些,顾悠悠走了一年多了,她现在是七八岁的小姑娘,懂得了看人脸色,只担忧的看着顾悠悠,同样的,觉得有些羞愧,。 见到顾悠悠看着自己了,她低声的叫了声:“姐姐!” 比以前少了个鬼字,果真是长大了。 顾悠悠只冲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透过窗户,能看到那吕倩倩探头张望,见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她又忙缩了回去。 顾悠悠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就这么个獐头鼠目的女人杀了奶奶,还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在顾家耀武扬威。 正文 第451章 她果然是回来争财产的 还少了两个人,在顾家一向很乖巧的两个小姑姑。 顾悠悠蓦地一惊,猛的睁开了眼。 “两个小姑呢?” 这会儿她们应该十四五岁了。 黄香文神情变换,若无其事的说道:“嫁出去了。” 嫁出去了? 顾悠悠又看向顾老二。 似乎也明白两个妹子还不到十五岁便嫁了出去不太好,顾老二面色有些不自然,却是理所当然的道:“就十天前嫁出去的,我本也打算让她们晚几个月,等过了十五岁再出嫁的,但那看日子的先生算过了,就十天前是个好日子,再等得两年后了。她们双生子一起出嫁,对方也是双生子一起娶,日子比平常人嫁娶要讲究些。” “爷爷奶奶去世还不到两年,她们不用为爷爷奶奶守孝三年?” 已经到出嫁年龄的女子且要守孝,何况两个姑姑本来就小,再等两年再出嫁,那才刚刚好。 顾悠悠的质问让顾老二有些颓然,他想到了顾风临死前的样子,他最后一句遗言。 什么都可以是假,爹和儿子是真,顾老二虽然小心算计,但他却真是个孝子,他从来没想过真的气死顾风。 把顾悠悠给卖了,引发后面的事,他其实很后悔。但一想到那时候他要不卖顾悠悠,顾老三就得卖,平白的让顾老三得了便宜的事他不能干,事已至此,想想也就算了。 黄香文道:“我也不想这么早把她们嫁出去,但这是你爷爷临终遗言,就留了这么一句话,你二叔死活不听劝,非得给她们嫁出去。” “爷爷说的?”顾悠悠心沉了下来。 “是啊,那天很多人都在,大家都看着听着,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去问问乡亲们。那人家也是你爷爷生前就相看好的,对方是一对双生男子,比你两个小姑大一岁,人家都说双生子不能离太远,所以她们两嫁一家去正好。” 顾悠悠低头苦笑,想起吕倩倩指使黄香文干活儿的样子突然明白了爷爷为什么会留那样的遗言。 早早的让她们嫁出去也好,没有父母在,又是这样的兄嫂。 留下来也是受罪,给人家当佣人。 顾悠悠突然站起来,移步到院子里。 顾老二与黄香文对往一眼,疑惑着,也跟着到了院里。 顾大宝和弟妹站在门口,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 顾悠悠前前后后看了一圈,突然笑着夸赞道:“不错的院子,我爹娘真能干。” 顾老二两口子看着顾悠悠的模样神情复杂,同时心惊胆颤。 她要干什么?怎么突然夸赞起这院子来了。 还提到了大哥大嫂。 看完夸赞完,顾悠悠突然转头看向顾老二,道:“听说我爹娘还买了不少田地,留下不少银俩。爷爷奶奶去世后,那些东西想必都在二叔这里了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还我啊?” 什么……? 一院子的人全部色变,尤其是顾老二与黄香文那张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顾悠悠是回来争家产的。 震惊过后,他们顿时黑了脸,面目狰狞的看着顾悠悠。 正文 第452章 谈论家产 黄香文狠道:“那些东西是你爹娘挣的又怎么样?可那时候我们家没分家,挣得再多也归中公。你爹娘死了,你又是一个女儿,那些东西当然归你爷爷和奶奶。现在你爷爷奶奶死了,顾老三那杀千刀的又下了狱,你二叔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了,这些东西当然由儿子来继承。” 对,是这样! 听了黄香文的说法,顾老二也神气起来。 老三是自作孽不可活,以前他还想着怎么让爹多分一点儿东西给自己呢,没想到老三居然做出那样的事来,真是死了也活该。 现在也好,东西彻底没了老三的份儿,全是自己的。 然而,他们自顾悠悠的父母去世起,就开始盘算着这些东西,从来就没想到顾悠悠。 顾悠悠若无其事的轻笑,说:“要是你们也下狱了呢?你们把我卖给人牙子的事可是真的,想来你们自己也很清楚,这事儿只要我告,你们就得下牢狱。” 顾老二与黄香文脸色大变,顾二宝一脸戾气的瞪着顾悠悠,要不是顾大宝拉着就要冲出来。 顾悠悠只淡淡的撇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顾悠悠的话还犹如毒蛇吐信似的在耳边响起,轻轻的,却刺激着他们每一根神经。 “我去看过三叔了,他说他很想念你们。他一个住在最里间的地牢里,地方宽裕得很,要是二叔和二婶去跟他做个伴儿,他定是又惊又喜。二叔,你不是爷爷奶奶唯一活着的儿子呢,三叔还等着你呢。” 顾悠悠神情淡淡,安静又闲适。若是远远的看着,不听她说出的那些话,甚至会以为她心情不错的在谈论天气。 顾老二与黄香文惶恐不安啊,又怒火中烧。 顾老三那个没用的,当年怎么就没把她成功卖掉,还让她回来了呢? 真是不让人安生。 片刻后,黄香文又哈哈笑起来,她得意洋洋的说:“你瞎说什么呢?你想要这些东西,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哈哈,就算我跟你二叔也都入了牢狱又怎么样?在有孙子的情况下,向来没有那一家把东西传给出嫁的孙女的。我们坐大牢去了,这些东西就是大宝和二宝的。 哼,我们也是被顾老三诓骗才会犯错,只要我们认错态度好,顶多关我们一年我们就能回来了。到时候这些东西还不是我们的,哈哈,顾悠悠,顾家的东西你想都别想,谁让你不是儿子,而是一个女儿呢?” 那方,窗户里那个女人又淡淡笑起来。 她还真怕突然冒出的顾悠悠把顾家的东西都拿走,那她跟她儿子不得喝西北风? 这厢,顾悠悠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就像算准了他们会这么说似的。 她轻笑一下道:“说得有几分道理啊,只是你似乎算错了。” “算错?”看着顾悠悠这淡定的神情,他们一直不敢放松,又机警的盯着她。 鬼丫头诡计多端,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顾悠悠笑意更浓,道:“是啊,既然二叔三叔都下了大牢,失去了继承顾家房产地产的机会,那么这些东西是不是就该由几个堂弟平分了?” 正文 第453章 多年前在药里加的老鼠药 “这自然是!”顾老二咧嘴道。 那黄香文突然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道:“瞎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顾老二不明所以。 突然起到了什么,他又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顾悠悠。 “哦哦……”他恍然大悟道:“你……我说你扯半天为啥呢,原来是为二丫三宝争东西。” “唉……”顾老二叹了口气,用悲戚的语气对顾悠悠道:“你这是何必呢,老三可是杀了大哥大嫂又卖了你,还气死了爹,他们有此报应是活该,老三被衙役带走后,我又把他们赶出去,那可是大快人心的事,里正也同意我这么干的。” 他倒会为自己的自私自利无情狠辣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确实想为二丫与三宝争一分公平,但看到顾老二黄香文那不知死活毫无悔改之心的模样,她又觉得他们公平了,对小顾悠悠就太不公平了。 要说顾家的宅子地产她是真看不上的,但她看不上是一回事,要不要便宜顾老二一家又是一回事。 还有那个拿着鸡毛当令件害死了奶奶的女人,她都会挨个收拾。 顾悠悠拍了拍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幽幽说道:“好哇,那我就回去跟子衿商量让他入赘的事,他要是入赘我们家我就不算外嫁的女儿了吧?” 顾老二黄香文:“……” “反正他跟我一样无父无母,入赘了顾家还能得这么好的房子那么多地产,怎么也比他打猎强吧,我觉得他一定很乐意的。” 顾老二沉下脸怒气冲冲道:“你这是铁了心让我们家不安生?你非要搞得家破人亡才甘心?” 顾悠悠淡道:“好像一直以来不让顾家安生的都不是我,我一个孤女,被你们欺负得还少吗?” 顾悠悠冷冷的视线称到黄香文身上,道:“二婶,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我出嫁那天喝的药里你都加了什么料?” “你……知道什么?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闻言,黄香文满脸惊恐。 顾悠悠不慌不忙的又问顾老二,“要不要我把那晚你们两的对话再重复一遍?” 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顾老二两口子再也神气不起来,惊恐的看着顾悠悠。 顾大宝三个神情古怪,问:“爹,娘,你们做了什么?” 顾悠悠面无表情,只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二叔二婶的心只不过跟三叔一样黑,他们舍不得我那些嫁妆,给我的药里多放了些老鼠药而已。” “什么?爹,娘……” 顾大宝与顾二宝不敢相信的看着顾老二一黄香文,三丫似懂非懂的左右看看,不知所措。 “你们真的这么做了?”顾大宝急道。 顾老二两口子惊讶于顾悠悠知道这件事,而又面对顾大宝的质问心虚不已,只死死的瞪着顾悠悠,不敢去看几个孩子失望的眼睛。 顾悠悠只淡淡的道:“所以你们鄙视三叔看不起二丫三宝的时候,也别忘了你们跟他们是兄弟姐妹,你们和他们其实一样。而顾文顾武其实差不多,一个杀了自己的大哥大嫂,一个差点儿杀了自己亲侄女,只不过一个做成了,一人没做成而已。” 正文 第454章 回家看看 震惊不敢相信到羞愧,各种情绪显现在大宝二宝的脸上,三丫只呆呆的看着父母和哥哥姐姐们。 要不是听到秦常林说,她还不知道昔日住在一个大院儿的兄弟姐妹们,也会处成仇人。 孟秋菊带着二丫三宝离开顾家后,被村民们唾骂,外人不知内情就罢了,他们也不懂得稚子无辜的道理吗?他些事是顾武做下的,与其他人无关。 非要把人逼上绝路,说白了,不过是因为利益罢了。 “所以,你回来,是铁了心要把我们一家人赶出去?”黄香文怨毒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不为所动,只冷冷的道:“我要是你们,就尽早自觉的到衙门自首,而不是继续跟我争论下去。” 顾老二愤恨的盯着顾悠悠,道:“你当真要把我送到衙门里去?” “你要是不去自首,可以试试。”顾悠悠没了耐心,怒视着顾老二道。 她冷声道:“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明日正午,希望能让我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 以前他们住的茅草屋已经大变了样,周围围了一圈的篱笆,把院子围得很大。 院中菜地分成两半,一半种的是菜,另一半种的是顾悠悠留下的各种药材。 靳子衿与顺子站在院中一角,低声的说着话,顺子时不时的点点头。 顾三宝才十一岁,坐在小矮凳上拿着柴刀一下下砍着,因为他太小,砍起来很费力,好一会儿才能砍掉一段柴火。 屋里冒着烟,是有人在做饭,应该就是二丫了。 看到顾悠悠来,顺子远远的就高兴的喊着大姐。 顾悠悠走近,笑了一下,轻轻点头。 “顺子,近来可还好?” 他以前是叫她悠悠姐的,从他与二丫的事情敲定以后,他便随着二丫叫她大姐。 顺子还是憨厚的模样,抓着头笑道:“大姐放心,我们都很好。还多亏了大姐和大姐夫留下的房子和这些菜地,不然我们就只能住山洞吃野菜了。” 三宝放下柴刀,向顾悠悠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到顾悠悠向他看来,局促的移开眼,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三宝!”顾悠悠低声叫他。 这个孩子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顾老三和孟秋菊都疼他,不让他干活,在离开顾家之前,他唯一干过的活儿就是放牛吧。 可他现在可以砍柴了,虽说砍得并不是太好。 “大姐!”三宝脸颊绯红,叫得极为小声。 屋里,一个消瘦的身影急急跑出来,手上脸上都有少许黑灰,正是还在屋里烧火做饭的二丫。 “大姐……”她大声叫道,又急又慌乱。 “二丫,是我。”顾悠悠轻笑道。 二丫梳着常见的妇人发鬓,消瘦了很多,脸色蜡黄蜡黄的。而且……她看到二丫的肚子把宽大的棉衣微微撑起,该有五六个月了。 “大姐……”二丫唰的眼泪直掉,几下就跑到顾悠悠跟前,想去抱上她,一看自己脏得一身灰,终是忍住了。 顾悠悠笑了笑,只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道:“孕妇的情绪不能太激动,你别哭。” 正文 第455章 他安排的 说是不哭呢,她还是大哭了出来,泣不成声。 顺子过来,在一边轻轻安慰:“大姐不是说了不能太激动嘛,不能哭。” 哭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点了点头,慢慢停下来。 “大姐,他们都说我爹害死了大伯和大伯母,我以为你知道后也恨死我了,没想到却是你一直在背后照顾我们。要不是你,我可能也跟娘去了清水河,活不到现在。” 靳子衿这一年多一直和秦常林有书信来往,他以顾悠悠的名义照顾他们姐弟二人。 顺子也道:“是啊,要不是你们,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顾悠悠看了看收拾整齐的院子,笑道:“我们并没有帮什么忙,这都是你们自己做的。顺子,我们院中的菜地和药田可都一直是你在打理呢。” “嘿嘿!”顺子不太会说话,他只憨厚的干笑着抓头。 三宝还怯生生的站在一边,顾悠悠向他招了招手,他犹豫的走了过来,一起进了屋。 顺子是个勤快能干的人,他们把这里当家后就把房子改大了,后面多起出一间房子来。 说来也是缘分,这房子本就是顺子和靳子衿建的,顺子为靳子衿考虑,说将来他们会有孩子,必须多建一间房。 靳子衿心里十分清楚他与顾悠悠会不会有孩子,所以死活不肯建。 顺子留了个心眼,作主把另一间房的桩子都留着,就等着顾悠悠怀上了再建呢,只是没想到自己住了进来,也用上了。 他们围在一起吃饭,意外的是饭桌上有鱼,虽然做得不如顾悠悠的好吃,但至少不腥。 他们都没有提那些糟心事,直到一顿饭结束。 顾悠悠站起来,拍拍二丫的肩,道:“你放心,大姐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大姐!”二丫却低着头,为难的道:“不用了,其实我们已经习惯了,毕竟那事确实是我爹做的,那天我一直守在爷爷身边。”她看了一眼顺子,又说:“只是让顺子也跟着我们被人看不起。” “你咋又来了,不是说了不提这些事儿了嘛!”顺子说。 顾悠悠笑了笑,说:“顺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要是总说这些事反倒枉费他一番心意。况且……他们不配。” 二丫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顾悠悠:“什么?” 顾悠悠只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下午,顾悠悠与靳子衿一起回了镇上,吃过晚饭就已经天黑了。 他们习惯了在黑暗的床上互相依偎着说事情,今天也不例外。 “子衿,这一年多来谢谢你了,你安排得很好。” 靳子衿却道:“我不过是按照你的意思来办的,怎么谢我了?” “我的意思?”顾悠悠微微一惊。 这一年多来,她根本对清水镇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好吧。 靳子衿笑道:“还记不记得我以前问过你一些事,我问你如果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的父母有仇,那她跟那个人算不算有仇?” “啊?”顾悠悠觉得他这问题有耳熟。 正文 第456章 准备揭穿吕倩倩 “你的回答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仇人已经得到报应了,当然不应该继续累及他的家人。要不然一代代的仇恨传下去,就没完没了啦!” “这……”顾悠悠僵了僵。 她与靳子衿好像是有过这样的对话,但她以为他问的是他自个儿和靳子渊的事嘛。 “所以这是你自己的意思!”靳子衿义正言辞的说。 顾悠悠:“……”好吧。 “你说他们会自首吗?” “会!”靳子衿说。 “什么这么笃定?”顾悠悠问。 “因为林家,他们不怕顾悠悠,怕顾悠悠一急之下把林家搬出来,又要过年了呢。” “呵……”顾悠悠蓦地笑了。 是啊,又要过年了,林家又要来人了。 …… 一大早,靳子衿与顾悠悠先买了香烛供品去了顾风与老黄氏的坟墓前祭拜。 他们两的墓就修在一块儿,已经分不清哪个墓先哪个墓后了,皆是长满了枯草。 “子衿,我想跟爷爷奶奶单独说一会儿话。” 靳子衿点了点头,退到了山坳下面。 顾悠悠烧着纸钱,低声的说着话。 “爷爷,悠悠这么久才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呵,我知道你最偏心悠悠,你一定不会,你只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你放心,我过得很好。我这次回来,一是给你上柱香,抱个平安,二是我打算把二叔也送进牢里,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 不可能得到回应,顾悠悠只苦笑了一下。 看到旁边的墓,顾悠悠又说:“奶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的仇我还是要为你报。” 她只对她说了这一句。 不出靳子衿所预料,第二天顾老二果然去自首了,而且十分高调。 主动去里正哪里承认曾经意图卖掉顾悠悠的错误,再由村里两个汉子绑了送去衙门。 只是他一个人抗下了所以的罪,把黄香文剔除赶紧。 这样也好,黄香文不在,还不好玩儿了呢。 顾悠悠与靳子衿大摇大摆的去了顾家,黄香文请他们进屋,她没干,直接就坐在顾家的院子里。 村民们都扒在顾家院门外听墙根,闭着一只眼从门缝里往里面看。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你说这悠悠到底有没有被人牙子抓去啊?” “当然没有了,你没听顺子说嘛,这一年多她只是跟靳子衿回了老家,还时常写信来让济生堂那秦大夫照顾顺子跟二丫呢。” “哎哟,那他们怎么不早回来,这么久才回来。” “哪谁知道,别人家的事儿。” 黄香文战战兢兢的看着院中坐着的两人。 靳子衿看起来越来越让得捉摸不透了,看着眼前的人,她完全无法与当初那胡子邋遢的猎户相比。 知道顾悠悠今天会来闹事,昨天黄香文与顾老二就商量把几个孩子先送到她娘家去了。 不过大宝毕竟是大人了,不好哄,死活不走。大宝不走,吕倩倩带着孩子也不走,所以最后也就送走了二宝和三丫。 院中,黄香文就站在顾悠悠与靳子衿对面。再远一点儿站在顾大宝,神情痛苦的样子。 正文 第457章 无下限的人 他身后的门边上站着吕倩倩,她怀里的孩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吕倩倩的头发。 气氛刚刚好。 “好吧,既然二叔干脆利落的去认罪了,你这同谋就算了。” 话落,黄香文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顾悠悠身边的靳子衿,干笑着道:“那……靳猎户还入赘咱们家吗?” 入赘?靳子衿诧异的看向顾悠悠。 顾悠悠暗道糟糕,这事忘记对靳子衿说了。 她向靳子衿瞪了瞪眼,又不动声色的看向黄香文,道:“入赘又如何?不入赘又如何?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黄香文哑然。 她一个妇人家的,怎么做得了这样的主。万一她做了主,那大宝他爹回来后又不满意可怎么办? 所以她看向了顾大宝。 “大宝,你爹没在,咱们家就只有你能做主了。” 不知道是不是顾悠悠看错,大宝看黄香文的眼神竟有些冷。 他淡淡的道:“不管大姐夫要不要入赘,这家都理应交由大姐来处理,不是都说了,这房子,还有田地产都是大伯和大伯母赚回家的吗?” 黄香文听后蓦地就变了脸色,向顾大宝瞪去,她还没来得急说些什么,另一边,门口抱着孩子站着的吕倩倩已经冲了出来,对着顾大宝劈头盖脸的就骂。 “顾大宝,你说什么?家产全都交给顾悠悠来处理,你疯了不成?房子田地都给顾悠悠了,我们住哪里?吃什么?金宝还得念书呢,我们没这些东西哪有银子供他念书? 你可别忘了,爷爷生前可是说得好好的,若我生下的是个男孩儿,全家砸锅卖铁也要供他念私塾,咱们家金宝将来可是官老爷,还怕什么顾悠悠!” 这是顾悠悠第二次与吕倩倩直面接触,倒不知道她倒是个厉害的主,抱着情夫的孩子也能在顾家的地盘上把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真是高估了某些人的下限啊!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靳子衿那脸色都僵了起来。 他只冷冷的道:“二婶,看你们是打算让个外人来做主咯?” “外人?我是大宝明媒正娶的媳妇!”吕倩倩冲靳子衿吼道。 但转脸看到靳子衿冷冷的一张脸,她又咽下了后面要说的话。 关于顾悠悠的事她听说过,只是没想到一个快死的女人,只是嫁出去冲喜的,竟然都嫁了这么好个男人。 他没有大瓦房子,也没有田地又如何,就他这等风姿,就比过了整个莲花村的男人。 不,临近几个镇子的男人都不比眼前这个男人耀眼。 这个顾悠悠,她凭什么有这样的运气? “倩倩,带着金宝进屋去。”顾大宝说。 吕倩倩看了看顾大宝,又看了看靳子衿与顾悠悠,她淡淡的笑了一下,不旦没有进屋,还向前走了过去,就坐在靳子衿对面。 院子里一张方形的石桌,配着四张石椅,双双相对。 顾悠悠淡笑着看着吕倩倩,没有说什么。 一会儿就该收拾她了,想来该来的人就要到了吧。 “倩倩!”顾大宝有些生气了,跑来扯吕倩倩的胳膊。 正文 第458章 二婶可要受得住打击 吕倩倩甩开顾大宝的胳膊,道:“不是要分家吗?我不守着让你把这家败光不成?” 黄香文跑来推开顾大宝,呵道:“倩倩说得没错,既然是来抢家产的,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一家子上,我们自然也是一家子上。而且咱们争来这些东西不都为了金宝嘛,金宝必须在这儿。” 顾悠悠这才那吕倩倩跑的那孩子看去。 孩子安静得很,只是那眼神……似乎有些不对。 “娘,倩倩!”顾大宝一脸的无奈。 顾悠悠实在不想逼迫顾大宝这老实孩子,可有什么办法?他有黄香文这样一个亲娘,还娶了吕倩倩这样一个媳妇儿,他的软弱只会害了他,有些事,他必须面对。 顾悠悠正色道:“大宝,你也坐吧,分家的事坐下来慢慢淡。” 顾大宝愧疚的看着顾悠悠,终是没有坐,而是站在吕倩倩与黄香文中间。 因为黄香文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与顾悠悠正对着。 “既然现在这家是大宝作主,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从现在起,顾家的东西都由我顾悠悠来分配,等我们自家的事弄完了,再请里正过来。” “你敢!”黄香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顾悠悠只淡淡的看过去,道:“二婶,我敢不敢你不是很清楚吗?只希望二婶能承受住打击,可别一时想不开,像三婶那样自尽了才好。” 黄香文愣了一下,旋即冷笑:“你放心,你都活得好好的,我定不会先死了去。别说你抢了顾家的家产,就算天塌下来,只要我儿子女儿还活得好好的,我断然不会学那没用的孟秋菊。” 顾悠悠点了点头,笑道:“这样就好!” “哼!” 顾悠悠向靳子衿递了个眼色,他冲着门外拍了拍手,一会儿后,门外就响起来敲门的声音。 黄香文知道很多人在外面等着看顾家的笑话,对于有人敲门,她只想着是那些长舌妇。 怒骂道:“敲棺材呢敲,里面的人没死。” “我去开门吧,想来是乡亲们有事找。” 顾大宝去了门外。 黄香文叫骂道:“回来,不准开,成心开了门让那些长舌妇看笑话不成?还嫌不够丢人啊?” 顾大宝停了下来,回身凉凉的看了一眼黄香文,又转身继续向大门走去。 这次顾悠悠看清楚了,大宝是真的对他这娘…… 唉,大宝虽然老实,心眼儿却是正的。他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很多事,是该成长起来。只是被自己的儿子记恨上了,黄香文显然并没有发觉。 打开了门,门口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长发束冠,穿着身上蓝色长衫,一看就不是村人的农家汉子,应该是镇上的人。 顾大宝愣了一下,问:“你找谁?” 那男子拱手行礼,道:“在下安清镇景文,是来找一位叫吕倩倩的姑娘。” “倩倩?”顾大宝面色沉了下来,上下的打量着眼前这男子,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为何要找吕倩倩,但直接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事。 正文 第459章 找吕倩倩的人 现在家里一团的糟,他不想去应该那些不相干的人,淡道:“你找错了,我们家没有一个叫吕倩倩的姑娘。” 围观的乡亲们不乐意了,嚷嚷道:“哎,怎么没有啊,大宝,你媳妇儿不是就叫吕倩倩吗?” 而院中的吕倩倩,听到这声音脸色唰的就白了,抱着那孩子都不觉勒紧,直到把孩子勒得哇哇大哭。 “哎,倩倩,你干嘛呢?金宝哭了。” 黄香文心疼的从吕倩倩手里把孩子抱过来,在院中转着圈哄着。 她一心只把心思放在顾悠悠身上,倒是没管外面的事。 因为她认定了敲门的是外面的长舌妇。 “哎呀,孩子都尿了,真是!” 她忙抱着孩子去后院里换尿布去。 顾悠悠看到吕倩倩这反应,直愣愣的冲她笑了。 吕倩倩回过神来看向顾悠悠,见到顾悠悠这幸灾落祸的样子蓦地就明白了什么,那眼中,尽是怨毒之色。 靳子衿把手放在顾悠悠的手上,低声说:“有客人来,不如我们也出去迎客吧。” 顾悠悠好道:“正有此意。” “不,不要!”吕倩倩脸色惨白,突然起身,跑到顾悠悠与靳子衿的对面拦着他们的去路。 她慌了,没控制住音量,喊的声音不小,外面的蓝衫男子景文听到了,一时大喜,大声的冲院里喊:“倩倩,你在里面吗?我是景文啊!” 顾大宝觉得不妙,死死的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来。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走。” “怎么没有啊,我听到她的声音了。” 围观群众们见此情形八卦开了。 “这谁啊?他跟吕倩倩什么关系?” “是她们娘家的亲戚吧,你没听他说他是安清镇的人吗?” “是亲戚?那顾大宝为什么不让人家进去。” 有人问道:“大宝,人家是吕倩倩娘家亲戚,你干嘛不让人家进去啊?” 顾大宝一愣,为什么不让他进去? 他也不知道,只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本能的就不想让他进去。 可如果真如乡亲们说的,这人是倩倩娘家的亲戚,那他哪有将亲戚堵在门外之礼? 正在她犯愁之际,顾悠悠出来了。 “大宝,你让人家进来吧,倩倩家……亲戚呢。” 另一边,吕倩倩已经被靳子衿点了穴,直愣愣的坐在桌子旁边。 大宝让开了门,那景文便忙冲了进来。 而顾大宝则是留下来关门上门杆子,把外面那些看热闹的全都堵在门外。 “啊倩倩,你真的在这里啊,听说你在这里,我还不信呢。”景文看到了吕倩倩,忙不迭的就向她冲了过来,不顾有外人在就去抱她。 吕倩倩被靳子衿点了穴,她根本无法反抗,就连那表情都维持着呆愣的样子。 不过她心里,已经把顾悠悠与靳子衿狠得咬牙切齿。 一定是他们干的,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与景文的事? 换了尿布出来的黄香文立马就看到了这一幕,她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男人是谁?怎么抱着她的大儿媳妇倩倩?而倩倩还任由人家抱着。 正文 第460章 把儿子还给我 关了门回来的顾大宝也正好看到这一幕,不作他想,他操起门边的棍子就向景文冲来。 “放开我媳妇儿!”他大怒道。 靳子衿与顾悠悠没有阻止,因为这景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俩把大宝骗这么惨,揍他一顿活该。 “哎哟,你干什么?你个粗鲁的穷酸,就凭你也能娶倩倩?” 这一打一叫喊的,那方的黄香文终于被惊醒。 只是醒是醒了,完全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事。 再看那吕倩倩,依旧一动不动。 她抱着孩子走了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这男人是谁?” 靳子衿看差不多了,伸手在吕倩倩的后背一点,她又重新获得自由。 “这……”她指着被顾大宝追打的人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他跑到院里来就……就那样我,可是顾悠悠他们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我刚才动不了。” 哟,都这会儿了还能倒打一耙,顾悠悠算是涨见识了。 刚才吕倩倩确实动不了,黄香文也看着,她把目光投向一顾悠悠,一脸的狠戾。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大宝他爹去自首,他去了,你要顾家的财产,大宝也说给你处理了,你现在还想要怎么样?” 顾悠悠只淡道:“既然大宝叫我一声大姐,又这么懂事理,我自然要帮他一把。” “帮他?”黄香文冷笑。 而一旁的吕倩倩,听到顾悠悠这话后又是脸色煞白。 她可不傻,岂有听不出顾悠悠这话中的意思来。 “你瞎说什么?你真要帮,就应该帮大宝把那人打出去。”吕倩倩狰狞的吼道。 “确实如此!”顾悠悠淡笑道。 这厢,靳子衿已经起身去分开了正打架的两人。 一手一个,拎过来扔在地上。 顾大宝抢占了先机,伤只是小伤,他很快就爬了起来。 那景文惨一些,英俊的脸肿了一半,身上多处淤青,那腿更是疼得站不起来,无法,也只坐在地上。 顾悠悠还一本正经的道:“看他伤得不轻,打我看是不能打了,别闹出人命来,不如找个人去他家里,让他家里来人把他带回去吧。” 吕倩倩怨毒的眼神瞪着顾悠悠,黄香文要还看不出点儿什么来,她就是真傻了。 “等等!”她道。 又起身,把孩子塞回到吕倩倩手上,走那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 “你是谁?跟吕倩倩是什么关系。” 那景文疼得裂牙,却得意的大笑。 “怎么?倩倩没告诉你们吗?” “告诉什么?”黄香文转头问吕倩倩。 吕倩倩已经脸色煞白,全身吓得湿透,全身没有了嚣张的气势。 “没,没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吕倩倩咬牙道。 那厢景文可不依,怒道:“吕倩倩,我专程来找你,还为你挨了一顿打,你居然说不认识我?好好好,你不认识我,那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爱认识谁认识谁去。” “你说什么?” “什么儿子?” 黄香文与那顾大宝同时震惊不已。 顾悠悠同情的看着两人,对顾大宝多了一丝愧疚。 正文 第461章 怎么就成了你的儿子? 本来这是她早发现了,可以早些拆穿的,但因为某些原因,那时候她没有说。 帮别人养了老婆孩子,这滋味儿不好受。 景文得意的指着吕倩倩怀里抱着的孩子大笑道:“那就是我儿子啊。” 吕倩倩一双眼睛红得似要杀人一般,不是对那景文,而是顾悠悠。 都是这女人害的,她要杀了她,就像当初杀老黄氏一样。 可是靳子衿在这里呢,怎么会容忍她伤到顾悠悠半分,只伸手一点,就让她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你……你胡说,我打死你……”顾大宝听到景文那么说,再次向那景文扑过去。 这次顾大宝发了狠,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一幅要将地上的人拨片吃肉的架势。 这人再该死也不是现在,靳子衿只得把顾大宝拉了回来。 “你放开我,让我去打死他。”顾大宝暴怒道。 靳子衿只淡淡的对他说:“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了吗?然后宁愿当个聋子,就这么装聋作哑的话一辈子?” 听到靳子衿的话,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不能装聋作哑的活一辈子,对,必须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狠狠的瞪着地上的陌生男人。 而黄香文已经惊呆了,反应过来,死死的瞪着吕倩倩。 同样的,她也要听听看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的孙子怎么就成你的儿子了,你要是说不清楚,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让你出这屋子。”黄香文狠狠的道。 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才能说正事。 景文道:“当初倩倩是跟我有婚约的,安清镇很多人都知道,若是不信一问便知。只是我们都快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她爹吕秀才突然去世了。她要替父守孝三年,而我还有一个妹妹等着出嫁呢,我等得了,她得不了,所以我家里只得给我相看了别的女子。 娶了别的女子吧,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觉得我与倩倩的缘分就断了。可随着时间推移,我越发的思念倩倩,越看家里那媳妇越是不顺眼。” 他看向吕倩倩,一脸的深情,道:“倩倩,知道你还没忘了我,你不知道那晚我有多高兴啊。咱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样的事儿咱们关起门来慢慢讲就行了吧,就不要我在这里讲了吧?” 吕倩倩显然是不能回应她,她气得吐血都不行。 顾大宝一脸茫然的盯着桌子一角,那些话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可他竟然连抬头看一看吕倩倩或者那个与吕倩倩有关的男人都不行,脑子里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抓不着。 “你与这吕贱人的事我们不想听,说孩子的事。” 黄香文狠狠的道。 “对对,孩子。”景文眉开眼笑,这笑容挂在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上显得异常的滑稽。 他道:“这孩子自然是我的,在倩倩嫁入你们顾家前就有了,怎么可能是你们的。是吧倩倩,你给我写信了,我收到了。只是当是我在外面做生意呢,实在忙得走不开,所以就没回来。 正文 第462章 媳妇杀上门 这次我回来,就是要接你们母子二人回家的。我家里的那女人生了三个孩子都是丫头,现在更是伤了身子生不出来,你带着咱们儿子跟我回去,我立马就休了她,再娶你,如何?” 靳子衿解开了吕倩倩的穴道,顾悠悠便笑问了:“说句话啊,人家问你行不行?这可是孩子的亲爹。” 行不行?刚才一心想与那景文撇清关系的吕倩倩,听到景文这一番话后她心动了。 景文的媳妇儿生了三个女儿,后来舞刀弄棒的伤了身子,再也生不了,这事她是知道的。 顾家再好,这孩子不是顾家的亲骨肉,她总是担心害怕被人知道真相,顾大宝现在也知道了。 可景文就不同了,他是孩子的亲爹,且景家是开染坊的,家里比顾家殷实多了,最重要的是她要是跟了景文,还能回镇上。 “当真?”吕倩倩问。 她一时高兴,竟然忘了这时顾家,旁边还有顾大宝和黄香文在呢。 “自然是当真,我就为你和儿子来了啊。”景文认认真真的道。 顾大宝与黄香文面色大变,这不要脸的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大宝已经全身发软,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黄香文就像一只准备打架的斗鸡,双眼赤红,直向那吕倩倩扑过去。 “吕贱人,我们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要这么坑骗我们,让我们一家子都围着这个野种转……” 吕倩倩被扑倒在地上,黄香文骑在她身上,冲她脸上一下下的扇着巴掌,嘴里更是脏话骂个不停。 那孩子被摔到地上,哇哇直哭,景文拖着腿爬过去心疼的把孩子抱起来,从头到尾也没看那吕倩倩一眼。 “哎哟,真是个胖儿子,我的儿子,景家有后啦,哈哈哈……” 屋里又哭又骂的,外面的人都能听到,听着吕倩倩这哭声挺凶的,不明情况的乡邻们怕真打出个好歹了,一个劲儿的在外面叫门。 “黄婶子,开门啊,你打骂谁呢,可千万别打出个好歹来,你家顾文才进了大牢呢。” “有话好好说嘛,那倩倩怎么了,惹得您这般不高兴。” “快开门啊!” 又是一阵急切的拍门声传来,紧接着,传出一个女子的叫骂声:“开门开门,姓景的是不是在里边,还有那不要脸的小娼妇!” 围观群众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听着这动静,再看气势汹汹的眼前这女子,脑子里一转,就明白了个大概。 有好事人问:“刚才是进去一个叫景文的公子,您是……?” “我是他媳妇儿!”那女子大声道。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后退一步,把这路让给这女子,还有她身后带着的几个拿着棍棒绳索的下力汉子。 “原来刚才那姓景的公子是这位嫂子的相公,但人家是为吕倩倩而来……” “嘘,莫说莫说,明白就好!” 里边的景文听到这声音,也顾不得全身哪儿都疼了,抱着孩子硬是爬了起来,趁乱往后院跑。 一会儿没能等到开门的人,那女子失去了耐心,大声道:“把门儿给我撞开。” 正文 第463章 家有悍妇 好彪悍的女人! 顾悠悠可不想自家的门被撞烂了,起身去开门。 靳子衿拦着她,道:“我去!” 顾悠悠心觉也是,万一那景文的正房并不认识吕倩倩,错把自己当成那吕倩倩就郁闷了。 她后退到后院儿里,堵着景文的去路。 方才他还站都站不起来呢,这会儿抱着个孩子都能爬墙了。 顾悠悠看不起这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伸脚给他下边垫着的凳子一脚踹过去,他便一个不稳,从墙头摔了下来。 顾悠悠顺势的抱过了孩子。 一会儿这厮定指不定还要挨一顿打,要是伤着了孩子就不好了。 这孩子再怎么样,他是无辜的。 只是这孩子……顾悠悠这才仔细看了看,这害子她几次观察,他的手脚动作明显不协调,这么大了还不会坐起,怕是……有先天性脑瘫? 外面彪悍的女人已经带着五六个手持棍棒一脸凶相的男人进来了,吕倩倩被暴怒的黄香文打得没个人样,脸肿得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她在院中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景文,大喊:“杀千刀的藏哪儿啦?现在不出来,是等着老娘来寻不成?等老娘寻着了你就是个死字。” 由此可见,其实那景文是个怕老婆的。 吕倩倩刚爬起来,又颓然的坐在地上。 这样的女人,能容得了她才怪。 顾大宝依旧像失了魂儿似的跪坐在地上,顾悠悠抱着孩子从后院儿出来,那彪悍的女子一眼就看到了她,看她面露凶光的瞪向自己,顾悠悠便知道她误会了。 顾悠悠忙出口道:“别误会,地上红脸的女人才是吕倩倩,你相公在后院,正打算想翻墙跑了,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女子一听,立马怒火中烧的向后院儿冲去,不一会儿就把景文拎出来了。 顾悠悠惊讶的看着,真是拎出来啊,这女子力气好大。 靳子衿低声对她解释:“这女子家中是走镖的。” 顾悠悠:“……” “景文,你今个儿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打断你的腿。” 那景文将了那女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连认错:“夫人,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次吧!” “那这贱人怎么回事?”她踹了吕倩倩一脚。 吕倩倩身上吃疼,却还是期盼的看着景文。 顾悠悠心中凄哀,这时候了,她居然还把希望寄托到这个明显看起来唯老婆马首是瞻的男人身上,她要稍有点儿脑子,就应该跟顾大宝站到一线,要是再反口咬定景文当年强了她,事情才有转机的可能。 只可惜…… 唉!也由此看来,吕倩倩对她这初恋渣男才是真有感情,对顾大宝,全完就是找个接盘侠吧。 景文忙交代:“这贱人当初勾引我的,她喜欢了我好多年,不甘心我娶了你,一直勾引我呢。我躲了她三年,却不想……还是着了她的道啊……” “什么?”那女子瞪大了眼睛,瞪向一张脸肿得似猪头的女子,不可思议的斥道:“这天地下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就长这样子?相公,你还下得了手?” “这贱人手段卑劣,为夫防不胜防。” 正文 第464章 抢儿子 吕倩倩听后脸色大骇,大吼道:“你胡说八道,你们成亲三年,我何时见过你?我实实在在的为我爹守孝,三年期刚满你就找上了我,说你不喜欢家里那生不出儿子的女人,要休了她娶我的。可是我怀孕后去找你,你却寻了个理由躲起来。我没办法,才不得不嫁了人。” 她将一通话吼完,换来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景文的媳妇是镖局家的小姐,自小学得一身功夫,她下手一巴掌能顶黄香文十巴掌。 这一巴掌打下去便打掉了吕倩倩两颗牙,一嘴的血。 吕倩倩惊恐的望着那打她的女人。 黄香文扶着顾大宝坐在一边,嘴里骂骂咧咧,显然是气得不行。见着吕倩倩被人打了一巴掌还掉了两颗牙,顿时拍手叫好。 “打得好,打死这不要脸的小娼~妇。” 不知何时,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们也进来了。伸长了脖子向里边瞅,见着没人阻止,又向前靠近一些。 “哎呀,真看不出来,这吕倩倩原来是个不要脸的。” “是啊,不是说她是秀才家的闺女嘛,怎么教养成这样子?” 景文的媳妇儿还大骂道:“勾引别人的相公你还有理了,听你这话你还觉得委屈了不是?” 那吕倩倩畏惧这女子,又看了一眼景文,见那景文一脸厌弃的看着自己,便彻底死了心。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信得过呢?以前对他心存幻想,都这样了,方才她居然还问他真假,她吕倩倩可真是可笑。 她看了看顾悠悠抱着的孩子,突然笑道:“你们景家背信弃义,在我爹死后你就娶了别人,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说我勾引了你,还是你强了我都没意思。这孩子是你的种,可他是我生的,你不能抢走这孩子。” “当然我要带走,就你这样子你能养大孩子吗?”景文想都没想都大声道。 对于景文护孩子,那景文媳妇居然没有暴怒,而是看了顾悠悠那方一眼,转头问景文:“是儿是女?” 景文喜道:“夫人,是儿子,是个大胖小子啊!” 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那女子大喜过望,上前就冲顾悠悠大步走来,抢孩子。 顾悠悠没有跟她硬抢,直接把孩子给了她。 “哎呀,真是儿子,大胖小子,相公,我们有儿子了。” 众人:“……” 吕倩倩要为奶奶偿命的,这孩子顾家是不会要的,自然应该回到他亲爹哪儿。 正好他亲爹家的母老虎生不出儿子,这缘分…… 吕倩倩突然双目赤红的爬起来,向抱着孩子的女子冲过去,大吼道:“这是我的儿子,你还给我。” 她还未近那女子的身,便被她一脚踢开。 “也不看看你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男人抢孩子。” 大伙儿看到这情况也是目光复杂,众说纷纭。 “这吕倩倩真够不要脸的。” “这顾家真够倒霉的,可怜了大宝多好一孩子。” “那女人真想得开,抱着丈夫与外面的女人生的儿子还跟亲儿子似的,难不成她自己生不出儿子来?” 正文 第465章 查老黄氏之死 “你们……”吕倩倩这下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厉害,像个疯子似的再次爬起来,瞪着那女人冲过去,怒道:“我跟你拼了,把儿子还给我……” 好好的日子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呢?顾家呆不下去了,景文不可能再娶她,连个妾都不可能。 而孩子也要被抢走。 这个孩子是她好不容易保下来的,是她亲生的,是她将来的依仗,她怎么可能给别人。 吕倩倩冲到一半,她突然顿足脚,呆愣的向顾悠悠看过来。 是了,是她,这一切都是她搞出来的事儿,要不是她,她还在顾家过得好好的。 “顾悠悠,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吕倩倩伸长手臂指着顾悠悠。 其他人也向顾悠悠看了过来,黄香文那面上一片茫然。 一个家闹成这样,都是顾悠悠害的。可她要是不揭发这件事,那么他们全家都还蒙在鼓里呢,还得给别人养儿子。 这样一想,似乎应该谢谢顾悠悠才对。 顾悠悠轻轻勾了勾嘴角,环视了众人一眼,轻声道:“你总算问到了点子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毁了你,你真的不知道吗?” 吕倩倩瞳孔一缩,害怕的后退了一步,“你……你什么意思?” 咚的一声响,有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道:“你不记得了,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大家寻声望去,见到的,居然是县令。 县令带着他的师爷,还有一众衙役大步走进来。 县令老爷居然来了? 围观的乡亲们大惊之下急急后退,又欲行跪拜礼。 那县令抬了抬手,道:“本官前来算私访民情,大家请起。” 从那县令来后,正主与围观群众们皆是规规矩矩。县令看向靳子衿,靳子衿只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顾悠悠与靳子衿站在一处,远远的。 景文夫妻两也尽量站得远远的,紧紧抱着孩子,身怕孩子被抢走。 而她带来的那几个人,则是护在他们周围。 黄香文扶着顾大宝站在一边,只那吕倩倩被两个衙役按倒在地,满脸惊恐的跪着。 县令沉声道:“吕氏,可知本官为何拿你?” 吕倩倩吓得抖如筛糠,却是硬着头皮说:“不知。” “好个不知。”县令一挥手,几个大夫进来,其中一个便是孙郎中。 县令道:“请几位大夫讲讲一年多前顾黄氏死前都找你们询问过何事?” 怎么扯上了老黄氏?众人一阵惊骇。 其中一个大夫走出来,拱手行礼后,道:“回大人,顾黄氏询问老朽孕者几日吐。老朽答,快则三十日起,慢则五十日起。” 县令轻轻点了点头,向他摆摆手。 他退回去,又来一人。 这人与之前的那大夫回答的一样,老黄氏身前曾询问过好几个大夫关于孕妇怀孕的初期症状。 为何她要问这些大夫同样的问题? 最后一个孙郎中也说了,老黄氏带着吕倩倩上他家里让了给吕倩倩把脉,他说吕倩倩有孕,是大喜事儿,可那老黄氏无半点喜色,反正神色古怪的拉着吕倩倩就走。 正文 第466章 是你杀了她 莲花村的村民们与老黄氏认识多年,知道孙媳妇儿有孕还不高兴,骗谁呢?除非这孩子不是顾家的种。 可巧,这孩子还真不是顾家的种。 大家都是莲花村的乡民们,自然也是晓得吕倩倩才嫁入顾家没多久就吐得希里花啦的,顾家两个黄氏那时候可没少夸她肚子争气。 有个好事者甚至还说,她嫁来第四天就见着她偷偷在河边吐了,她上前寻问,那吕倩倩只说吃坏了肚子。 县令这一寻问的目的,不就是想说顾黄氏生前就知道了吕倩倩怀了野种? 黄香文突然放开了顾大宝,冲到县令面前跪下,道:“大人,你是不是说我娘其实早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顾家的种。” “不错!”县令道。 黄香文恍然大悟,道:“对对,那段时间娘不对劲儿,早出晚归,没去地里,也没在家里,我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原来是去寻大夫了。那她……” 黄香文猛的一惊,震惊的看了一眼吕倩倩,又问:“大人,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娘其实不是摔死的,而是这吕倩倩杀人灭口?” 啥…… 黄香文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吕倩倩不单是个****还是个毒妇。 吕倩倩吓破了胆,慌乱的爬在地上大声道:“胡说,我没有,是马车撞飞了奶奶,她与那车夫一起掉山沟里摔死的。” “那你呢?” 顾悠悠紧接着问。 “我……”吕倩倩慌乱的道:“我下去山沟里找奶奶,可是她已经死了。” 这时,好久不说话的顾大宝突然站了出来,双眼赤红,失魂落魄后,又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不是说你和奶奶一起掉落山沟的,是奶奶一直护着你你才没事?” 对啊! 众人恍然大悟。 老黄氏死了,车夫死了,吕倩倩一个孕妇倒是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大家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 可吕倩倩回来后一直说老黄氏护着她,她跟孩子才能活下来,那老黄氏才死得那么惨。但如县令大人刚才问出来的话,老黄氏可是知道她吕倩倩怀的是野种,以老黄氏的性子,不把她拉去沉塘才怪了呢,又怎么会护着她? 顾大宝这一问,彻底让吕倩倩哑口无言。 县令一掌拍在桌上,怒喝道:“罪妇吕氏,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如何杀害了顾黄氏!” 这一身怒呵,震得吕倩倩全身颤抖,她环视众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可让她依靠的。 吕倩倩心如死灰,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她看向顾悠悠,大声问道:“是不是你?你怎么会知道?” 顾悠悠淡道:“不错,是我。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奶奶来济生堂找过我,说你怀孕了,我当时就跟奶奶说了,你要么是吃坏了肚子,要么怀的就是野种。” “你……”吕倩倩大惊,又喃喃道:“原来你那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揭穿我?” 顾悠悠说:“因为奶奶已经被你害死了,而爷爷还病着,受不了刺激。” 正文 第467章 分家 “呵,原来是这样!那么,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揭穿我吧?” 顾悠悠没有说话,后面的事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扯了扯靳子衿的胳膊,不想在呆下去。 他们挤开人群,向外走去。而吕倩倩跪在县令面前交代着她杀害老黄氏的细节。 门外门内都围满了人,门口,站着二丫和三宝。 他们从走出这个家起,就发誓再不踏进这院子半步,虽然很想冲进去质问吕倩倩为何如此心思毒辣,但终是没有那么做。 吕倩倩认罪伏诛,那孩子被景文带走,与顾家彻底没了关系。 …… 离这件事已经三天了,这天,黄香文带着顾大宝,还有顾二宝三丫来到北半山的茅草房。 三宝对顾悠悠没有芥蒂,也不害怕了,一边洗着红薯,一边跟顾悠悠讲着好玩儿的事。 见着黄香文他们来了,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 他说:“大姐,我不喜欢他们,他们逼死了我娘。二哥还带着村里的王二狗子他们欺负我!” 顾悠悠只笑笑拍后他的头,说:“要是二哥跟你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三宝似乎从来没想过顾二宝会跟他道歉这回事,只震惊的看着顾悠悠。 他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但又想,若真的二宝跟自己道歉,真的要原谅他吗? “悠悠,三宝!”黄香文走在前面,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又似乎是一夜间白了头似的,本来就夹杂着不少白发的头上那白发更多了。 只是以往那四处乱转,一看就没安好心的眼睛里,显出少有的平静与愧疚。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黄香文的脸上真是难得。 “二婶!”顾悠悠看了看他们,只轻轻应了一声。 屋内二丫与顺子闻声出来了,站在门口。 黄香文笑了笑,又叫了二丫和顺子。 顺子倒是笑着应了,二丫只淡淡的撇过了头。 黄香文尴尬的笑了笑,赶忙从顾大宝手上拿过了盒子,她道:“这里是顾家所有房契与地契,还有现有的银俩。悠悠,这是之前说好要给你作主的。” 她抬起手,递给顾悠悠。 顾悠悠伸手接过,打开了盒子。 三宝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黄香文,又看了看顾悠悠。 二丫惊讶的看着黄香文。 顾悠悠道:“好,既然二婶想通了,能分得清亲疏,那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分一分。” 黄香文羞愧的道:“悠悠,是我们不对。记得你在娘的葬礼上说的那些话,二婶这几天仔细想来,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爹娘都已经去了,我们做后辈的要是再不安宁,窝里斗,这家迟早要散的。” 顾悠悠没有说话,要她原谅黄香文是不能的,她不过是想公平的对待几个弟弟妹妹而已。 她把房契地契还有银俩都快速的算了一下,然后分别交给了二丫和大宝。 “大姐!”二丫拿着分到的东西一脸的惊讶。 大宝推脱着不要,说:“大姐,都给我们了,你没有。” 顾悠悠说:“我在岭南开了一家医馆,生意还不错,不缺这些,你拿着吧。” 正文 第468章 去京城 这也是她委婉的对他们说了她这一年多的去处,岭南。 岭南啊,真远。 “大姐!”大宝低着头,几乎要哭出来。 顾悠悠见他面目憔悴,知道吕倩倩这事对他来说打击很大,顾悠悠只轻声对他道:“那吕倩倩并不适合你,大宝,你值得更好的。吕倩倩伏诛,你应该高兴才是,因为我们为奶奶报了仇,你也可以去找更好的姑娘,是不是?” 顾大宝轻轻点头,再也忍不住哭出来。 顾悠悠向他身后两个小的走过去,二宝往后几步,忙躲着他。 看来对鬼姐姐的畏惧难消了。 三丫笑了起来,向她伸出了手。 “大姐!” 顾悠悠半蹲下身,轻轻拍了她的脑袋,说:“三丫最乖。” …… 顾家的房子归了二叔一家,顾家的银子拿出来为二丫三丫再建一套院子,就在那茅草房附近。 剩下的地产全都按人口平分,这就是顾悠悠分配的结果。 “莲花村的事情终于结束了,不知下一次再来是何时。” 马车上,顾悠悠低声的喃喃自语。 前方架车的靳子衿侧过头,又轻笑了一下。 悠悠说的是再来,而不是回来。 马车平缓的前行,不出两天就要到岭南了,却在这时,前路被对面的一俩马车拦住了去路。 “吁……”靳子衿叫停了马。 顾悠悠从马车里出来,问:“怎么了?” 不等靳子衿回答,前方马车里已经下来了人。 “表小姐,马车内可是表小姐。” 前方马车里下来的人穿着厚厚的皮袄,正是林家的管家,丘管家。 丘管家每次来都是年过,可现在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呢,他怎么提前来了。 “丘管家!”靳子衿先下了马,再把顾悠悠扶下来。 “哎呀,真是表小姐和表姑爷!”他神色焦急,不等顾悠悠询问,赶忙道:“表小姐,您能不能现在就跟我去京城啊。老夫人病了,怕是,怕是……唉!她就想见见表小姐。我本是去了岭南济生堂里找表小姐,但被告之表小姐回了清水镇,没想到在半路上碰上。” 闻言,顾悠悠侧过头看向靳子衿。 他们以前就说过去京城的事,靳子衿说时机未到,可是现在。 怕是去林家这事,也不简单。 靳子衿皱眉想了片刻,冲她轻轻点头,又对丘管家道:“那我们便一道去京城吧。” 顾悠悠诧异的看着靳子衿,心道:也不用先回一趟岭南了吗?就快要到了啊。 丘管家连连应道:“好好,这下我就放心了,就怕表小姐和姑爷为难呢。” 他们往京城方向走,没多久就到了一个不小的城池落脚。 丘管家这次是打算请顾悠悠去京城的,所以带的人不少,他自个儿,两个车夫两俩马车,还有一个负责照顾顾悠悠的丫鬟外加一个婆子,家里的护卫八个,再加上靳子衿与顾悠悠,一共有十五个人,也算个不小的队伍。 客栈里,胡思乱想了一天的顾悠悠终于有机会跟靳子衿单独说说话了。 “子衿,这次去京城说不定是个陷井呢,你怎么还往里跳?” 正文 第469章 林家人 靳子衿道:“可是你外祖母可能真的病了。” 顾悠悠:“……” 他又说:“总是躲也不是个事,不如就大方的走到他们面前。京城是他们势力的主要盘踞地,但同时也是各方势力最为复杂的地方,其实有利有弊,就看怎么用了。” 顾悠悠想了想,觉得此话也有些道理,只是……以后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躲避不是办法,这样似乎也挺不错。 她又问:“你的身份在京城的话会有点儿用吗?” 靳子衿诧异的看着顾悠悠,片刻后又移开了眼,表情有些怪异。 或许计划真的要变一下了,得把月如镜叫过来。 他说:“玉玑子老了,下一任国师也开始准备了吧,我也是候选人之一。” “啥……?”顾悠悠一脸震惊。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顾悠悠:“……” …… 去到京城,已经过完了年。 京城不愧是烛照国最繁华之地,即便已经是年后近一月,那街道上还是年味儿十足。 热闹的街道,家家挂着大红灯笼,还有对联帖子。 马车停留在一个高宅大院儿门前,门口匾额上写着林府二字,他们的马车到时,林府门前已经站满了人。 “这就是悠悠吧?” 顾悠悠下车,便看到了站在众们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观他衣着,他应该就是舅舅林行义。 顾悠悠躬身行礼,脆生生的喊了声:“舅舅!” “哈哈,真是悠悠!”林行义大笑着,上下打量着顾悠悠。 跟姐姐有些像,就是太白了些。 姐姐是个村里姑娘,长期要做活,而悠悠从小…… 唉!想到此,他也只能叹息。 天宗与玄宗的事,别说他一个大臣,就算是皇帝也不好插手,况且那时候他势力不稳,根本力不从心。 他的政敌那么多,就算想要多帮帮她也不能做太过。 林行义身后站了许多人,一个美貌的妇人上前几步,站在林行义身边笑着对顾悠悠说:“这就是悠悠啊,长得这么好,看来真是病好了。大姐在天之灵可能安息了,娘这下也该高兴了。” “舅母好!” 能这么说话的,定就是林行义的正牌夫人了。 林夫人微笑的点点头,又介绍了她身后的一众孩子给顾悠悠认识。 “表姐,我叫林浅晴,是大表妹!” 这是姑娘长得跟舅母挺像的,十四五岁的样子,看她与舅母的亲近劲儿,便知道是亲生的。 她是林家嫡出的大小姐,丘管家给她说过。 “表姐,我是表弟林慎行!”这个男孩儿看起来跟林浅晴差不多大,他只比林浅晴小了半岁,是舅舅唯一的儿子,但他的生母却不是舅母,而是舅舅的一个小妾。虽是庶出,但从小养在舅母身边,因为他的娘在他出生时就死了。 “表姐,我叫林姿馨!”最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这也是舅舅的一个小妾所出,这些丘管家都有跟顾悠悠提过。 再后面的一堆女人,便都是舅舅的小妾了。 看着这环肥燕瘦的一众美人儿,顾悠悠嘴角抽了抽。 正文 第470章 他们的打算 舅舅这艳福不浅。 舅母面色不太好看,站出来驱赶着她们,却是柔声道:“好了好了,风吹着冷,还是先请你们表姐进屋吧,这些孩子啊,知道有个表姐要来,高兴得个个起了个大早!” 她旁边一个丫鬟说:“夫人,大小姐高兴得一夜没睡呢。” “要你多嘴!”林浅晴拍拍那小丫鬟的头说。 林行义哈哈大笑,道:“你舅母说得可没错,大家知道你要来,确实都很高兴。不过外面冷,悠悠身体又不好,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好,舅舅!”顾悠悠被林家的人当上宾请进了林家,靳子衿远远的站在马车旁,一脚跨入门坎时,顾悠悠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 “悠悠,怎么了?”林夫人问。 顾悠悠微微屈膝,对靳子衿道:“多谢真人一路相送!” 这是他们在路上商量好的。 在顾悠悠的追问下,他道出自己为何不能是国师的候选人。 因为国师与他师父天机子大师一样,活得像和尚,是不能娶妻的。 如果靳子衿要竞争国师一职,那么就必须舍弃了顾悠悠,这也是他为何一直没有碰她的原因之一。 十天前 顾悠悠问:“如果你不竞争国师,那天宗让谁来?” 靳子衿道:“阿镜最合适,我已经给他修书一封,让他速来京城,他骑马,走东道,比我们慢不了多少。” 顾悠悠苦笑,说:“你这么说的话……我觉得你要是不参加竞选,那天宗胜出的机率为零。” 靳子衿眸色暗了暗,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我已经娶妻了。”他说。 顾悠悠摇摇头,道:“月侯爷知道吗?” “月侯爷?”靳子衿有些莫名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道:“月侯爷知道你要竞争国师吗?” 靳子衿听明白了她的话,沉吟片刻,说:“不知道!” 顾悠悠苦笑,低声自语:“难怪了。”月侯爷知道他娶妻了,并没有阻止,反倒是月如镜意见大得很。 “你还是去吧!”顾悠悠道。 靳子衿面色沉了沉,再次提醒:“我已经娶妻了。” “可你一直都没有碰过我。”说起这样的话,顾悠悠显得有些难过,她道:“我们成亲时也没有拜过天地,除了我的户口在你哪儿,你觉得我们哪里像夫妻了?夫妻之名夫妻之实都没有。所以……其实你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以前你说来京城时机未到,不是怕了那个老道士,而是没想好如何安置我吧,是不是?” 靳子衿愣住了,长长有睫毛轻轻煽动,越发难过的看着顾悠悠。 “悠悠!”他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身上,说:“不错,你说得对,我是一直没想好。不过我现在已经想好了,让阿镜去做,我会全力支持他。” “这样不好!”顾悠悠却推开了他,道:“国师不能成亲,可月如镜是月家的命根子,他要是不娶妻,月家岂不是要断后?” 就月家那情况,月如镜要是不传宗接代,那堆女人不得跟他们拼了。 正文 第471章 决定 闻言,靳子衿沉默了一瞬,又说:“国师也是可以不做的,他如果要娶妻室传宗接代,只需要交出国师的位置即刻。” “那然后呢?”顾悠悠问。 “在这之前,天宗必须培养出下一位国师。” 顾悠悠苦笑,这哪里是他说得这么容易的?靳子衿应该就是天宗奋力培养的国师了吧,他要是撂摊子不干,对天宗来说绝对是措手不及。 而玄宗,可是确确实实的有着国师继承人。 天宗匆忙培养出来的人,怎么跟人家精心培养多年的人相比? 而且……让月如镜上,还不定能成功呢,怎么算怎么亏。 靳子衿弃权,对他们打击玄宗势力也是一大阻力吧。 顾悠悠抬起头,轻轻抚摸着靳子衿的脸颊,问:“你以前是怎么打算的?” “嗯?” “我是说……在你爱上我的时候,是怎么打算的?” 靳子衿深深沉下了眸子。 在那之前他是怎么打算的来着,如今想来,竟然有些模糊了。 他竟然很久没想过要如何处置她了。 那应该是……在把她带回他的茅草屋之前吧。 身上毒性已经快控制不住了,而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有解毒良药,可那是玄宗养的药人。 他其实考虑了许久。 他是暗中隐藏在莲花村找幽莹珠的,如果贸然动了玄宗的药人,很容易暴露自己。 但为了压制体内的毒性,他还是那么做了。并且动了用一直不敢动的另一个人,让他把那一路的痕迹收拾干净。 所以顾老三的消息才一直没发出去,而周大夫那里的药的事,也没有传出去。 至于顾悠悠……在他那时看来,自己不动她,她也早晚会死。他虽然利用了她,同进也救了她,他们互不相欠,等到他的事办完,跟她说明此事就好了,万没想到会弄成现在这样。 他苦笑一声,还真如她说的,他其实一直都留着这条路,到底是对不起她。 他在她唇边轻轻的碰了一下,说:“以前怎么想的都不重要,我现在决定是……” “不……”不等靳子衿说完,顾悠悠便打断了他。 她说:“我们成亲没有三媒六聘,没有拜堂,我们也没有夫妻之实,至于咱们岭南……我想月侯爷会有办法不漏出半个字,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去竞争吧。” “你……”靳子衿满脸震惊的看着顾悠悠。 “正如你说的,国师也可以做一半不做嘛,又没有非要求做上一辈子。既然月如镜可以做几年退下来,你也可以嘛。” 靳子衿的眼神变了变,有没有她,他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不可能做一辈子国师,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顾悠悠继续说:“主要是你去比月如镜去胜算更大,要赢了玄宗的话,国师你必须拿到。子衿,好事不怕磨,你说过的,让我等你,我的回答是我等你……” 靳子衿早与丘管家说过,顾悠悠的事不能透露太多,所以林家人知道他们的事不过林行义一人。 正文 第472章 见外祖母 在他们到京城之前就有修书告诉过林行义,顾悠悠与靳子衿的亲事做废,相信他知道其中缘由。 所以现在的林家人,都以为顾悠悠没有嫁过人。 顾悠悠跟着林夫人进了林家大院儿,林行义向不远处的靳子衿深深看了一眼,恭敬的行了个谢礼。 …… 进入林家后,顾悠悠首先便去看了老太太林陈氏。 她本是一个乡下的普通农妇,因为儿子出息了,才会有今天的富贵日子。 但她劳累了半辈子,勤俭节约却是改不了。 进入林老夫人的院子,院中装束与外面比起来就显得朴素了许多。院中花草种得少,大多是辟出来的菜园子,甚至还有一个鸡棚。 顾悠悠在舅母与表妹们的簇拥下去了老太太房中,远远的听到声音,那卧病在床的林老太太便忍不住要坐起来。 “是悠悠来了吧,一定是我那外孙女悠悠到了!” 一旁的两个大丫鬟忙去扶起她。 “娘,你怎么起来了?是悠悠到了。”舅母刚踏进门口就听到老太太说的话,她大步走进去,忙亲自把老太太扶好。 顾悠悠上门,大声叫了外祖母,然后祖孙二人哭成一团。 她并不是真正的顾悠悠,想着亲人相见的场面,做做戏还是会的。 况且她在京城无依无靠,这一品诰命夫人的外祖母的大腿必须得抱住了。 “悠悠啊,他们都说你病了,一病十多年呢,我也就在你很小的时候见过你,十多年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我那可怜的大闺女,当年就是不听我劝啊,她要是不死活嫁到顾家去,也断不会早早的去了……” 林夫人在一旁道:“娘,御医说您这身子不能大悲大喜,咱之前不是说好的吧,悠悠来了您可不能哭,你怎么还是哭上了?” “我……”老太太忙擦干净了眼泪,还义正言辞的道:“我没哭,我只是高兴。” 顾悠悠笑了笑,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为她把眼泪擦干。 “快跟外祖母说说,你这些年都是咋过的啊?那小丘也是个不会办事的,说顾家人不让他看你,一直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呢。” 顾悠悠道:“外祖母,你现在不是看到我了嘛,你看我现在咋样?” “现在啊!”老太太这才认真的打量起顾悠悠来,半晌后,坚起一根大拇指,道:“好,不愧是我大闺女生的,不比你舅舅的那两小丫头差。” 两个小表妹听了这话,娇嗔的叫着祖母。 老太太高兴,大笑道:“好好,你们都好。” 又转头对林夫人说:“儿媳妇啊,你带她两姐妹先出去吧,我有些贴己话要对悠悠说。” “哎,悠悠,你在这里陪着娘说几句话。” 林夫人笑着把两个表妹带走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老太太才沉下了脸来,一脸严肃的问顾悠悠:“告诉外祖母,你可真是被人害了?还有你爹娘是不是……” 顾悠悠微微惊了一下,又淡笑道:“外祖母,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爹娘的仇也已经报了,又何必再提呢,而且我现在也好好的。” 正文 第473章 初入林府 老太太见着顾悠悠为难,只深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的大闺女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确实再说也没用了。 “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我看谁敢到我老婆子身边来抢人。” 顾悠悠又是微微一惊。 因为听她这语气,好像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外祖母,我帮你把脉吧,你身体好了悠悠才有依靠。” 老太太这才恍然道:“对对,悠悠是神医,这事儿我都听说了。” 说完,伸出一胳膊来。 御赐的神医牌匾,顾悠悠又完美的控制了一场疫病,她的名气早传开了。 京城的林家,自然是也知道的。 老太太病得并不是丘管家说的那么严重,顾悠悠给她开了药方,再配合针灸,很快就能好起来。 “哎,对了,我怎么听说那年轻轻的神医已经嫁人了啊?” 顾悠悠:“……”怎么忘了这茬,她在岭南名气那么大,关于她嫁娶的事传出来很正常哦。 “传错了吧,那是我师兄。” “师兄?”老太太直直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神情自然,解释道:“是啊,那是我师兄。不单是师兄,我还有个师弟呢,我们一起开的济生堂。我师弟是岭南侯府的世子爷,这个您听人说过吗?” 老太太一听,轻轻点了点头,说:“是有听人说过,说那神医来历不简单,师父是位不出世的高人,与岭南世子是同门。” 但没听说过有个师兄啊! …… 林府老太太,顾悠悠的外祖母,因为她以前是农妇的关系喜欢种些菜,养些鸡鸭什么的。为了不影响林府中其他的人,她住得比较偏,她自个儿也乐意。 林夫人一开始给顾悠悠安排的房间在大表妹住的附近,但顾悠悠拒绝了。 说她要为外祖母治病,太远了不方便,而且她也是个村姑,就喜欢外祖母那样的院子。 于是,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下,林夫人表示理解中,给她分了个最偏僻的院子。 当然,这院子也是她自己一眼就看中的。 府里的丫头们背地里谈论,表小姐来了,咱们府里怕是又要多几块菜地了。 这些小丫头,顾悠悠听闻不禁莞尔。 她身边的丫鬟呢,林夫人给她安排了两个贴身伺候的,四个干粗活的,还有一个老妈子外加两个跑腿的小厮。 她的规格跟二小姐一样,也就比林家的嫡女大小姐少了两个丫头一个老妈子。 老太太见了,把自己身边的一个大丫鬟给顾悠悠指了过去。虽然没明说什么,但其他人都明白,这是老太太不信任林夫人呢,她的大丫鬟一去,必定是个领头的。 这搞得林夫人又羞又怒。 顾悠悠有些无语,老太太疼自己呢,这她知道,但这么一来,她初来乍到的,不就先把舅母给得罪了嘛。 且在她对这林府中一无所知的时候。 顾悠悠已经来到林府三天两夜了,这是第三个夜晚。 失眠了两晚,她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习惯了与他在一块儿,烤着火的被窝里还是冷飕飕的,根本睡不着。 正文 第474章 翻墙进来的 她起身去箱子里多拿了一床被子出来。 “啊……”顾悠悠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住她,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得她叫了一声。 “别叫,是我。” 一瞬后,身后晌起来靳子衿熟悉的声音。 一直想着他呢,他就来了,顾悠悠欣喜若狂。 “快冷死我了,走,先进被窝里去再说。” 她穿越以来,还从没自己过过冬天的夜晚,原来这么难过。 顾悠悠刚来的时候是夏天,她一样每天盖着厚被子,所以并没有觉得冷。 等半年后天气变凉,她就住进了靳子衿的茅草房里,每天晚上都有他暖被窝,她都快忘了自己身上的寒毒有多厉害。 屋外的丫鬟婆子们都睡着了,没睡着的靳子衿也让她们睡了。 两人紧紧的抱着在被窝里,正难舍难分的交流感情。 顾悠悠喘着粗气从被子里冒出头来,道:“林府也算是戒备森严,尤其是我外祖母住的这一块儿。你别看着偏僻,其实守卫最多,你是怎么进来的?” 靳子衿却道:“你是看不起我咯?” “……我只是担心你嘛,万一被抓到了多不好。”多丢人? “你放心,不会被抓到。”他说:“你舅舅都安排好了,以后每晚我都来。” “啥……?”这让顾悠悠被他这话惊得不轻,愣了半晌。 不是,这啥舅舅啊?自己未嫁人的外甥女夜夜私会男人的事都能同意? 还故意放进来? 他却不以为然的擒住她精巧的下巴亲亲一吻,还戏谑的说:“别有一番滋味儿。” 顾悠悠:“……”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是这意思吧? 而且他还要守住他的童子身,所以这其实叫偷还偷不着。 顾悠悠面色沉了沉,还咬了他一口,道:“说,你跟我舅舅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靳子衿只道:“还需要什么协议?他要保你,就跟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靳子衿面色沉下来,神情肃穆,说:“作帝王的,哪一个愿意有一个人不在自己的掌握中。帝王之术,唯我独尊,明里暗里的,他是最想拔出道家根系的人,你舅舅是他的宠臣,自然跟他也是一路人。” 顾悠悠晓得他说的那个他指的是皇帝,只是在他说来,有一种怪异的味道。 想了片刻,顾悠悠又问:“那么说来,你这道家的大弟子,也是皇帝想要拔出的对像。” 靳子衿愣了一瞬,旋即又苦笑:“是啊,我也是要被拔出的对像。” “子衿!”看着他这样子,顾悠悠隐隐不安。 他笑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上任国师他还没扳倒呢,怎么会来惹我?帝王之术中,最重要的一条是懂得制衡和利用,这一点,他做得炉火纯青。” 顾悠悠吸了口气,开始脑补各种谋权之计。 看来她以后的生活会非常有趣啊! …… 她的大暖炉回来了,这一晚睡得特安稳。 香椿听到了动静,忙进屋伺候着。 “表小姐,昨夜里睡得可好?” 顾悠悠穿着衣服,嘴角带笑,低声道:“挺好的。” 正文 第475章 准备出去逛逛 表小姐来了几天了,一直睡得不好,今天看她的气色和心情好像确实都挺好的,香椿总算放下心来。 一会儿要去回老夫人,表小姐适应了林府的大床,能睡个好觉了。 老夫人心情好了,再加上顾悠悠的妙手回春,身体已大好。洗簌好,顾悠悠去给林老夫人请安,顺便和她们一块儿吃个早饭。 “今个儿没顶黑眼圈!”老夫人笑眯眯的盯着顾悠悠道。 林夫人看了老夫人一眼,又对顾悠悠笑道:“悠悠前几天刚来,应该是认床,这下好了,能好睡一晚,以后每晚都能睡得好。” 只有顾悠悠抿着唇,小心陪笑,内心无比尴尬。 他们不知道她是怎么睡好的。 林浅晴就坐在顾悠悠旁边,伸手捅了捅她,低声道:“一会儿我带表姐出去玩,怎么样?” 顾悠悠听说京城家的小姐们大多养在深闺,出去一趟可不容易,她诧异的看着大表妹,似乎在问:你真能带我出去? 林浅晴只嬉笑一声,将声音压得更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自有办法。” “嗯……?”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夫人看在眼里,同样的,看到自己的女儿贼嘻嘻的表情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她放下筷子,皱眉道:“大丫头这是在跟悠悠悄悄说啥呢?你表姐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可别把她带坏了。” 林浅晴娇嗔道:“母亲这是说啥呢,我怎么会带坏表姐。” 老夫人斜眼就向林夫人瞪了过去,道:“大丫头难得跟表姐近,不过说句贴己话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娘!”林夫人一脸的委屈,欲说什么,终是忍了下来。 老夫人哼一声,不看她,又看向林浅晴和顾悠悠道:“大丫头,既然你表姐初来乍到的不熟悉,你今个儿就带她到外面走走看,熟悉熟悉。” 林浅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兴奋的站了起来,道:“真的吗?我今天可以带表姐光明正大的出去玩儿?” “这怎么行?以前就算了,可大丫头现在都快十五了,她现在在外抛头露面的,将来怎么嫁人啊,娘,不可啊!” 老夫人没有理会她,就像没听见似的,只对林浅晴道:“不让你光明正大去,你也要想些歪门邪道的办法。” “谢谢祖母!”林浅晴激动的应下了。 “不过记得带上两个丫鬟,香椿跟绿罗跟上。”她说完,又转头对自己的大丫鬟道:“芦笋,去取些银子来,悠悠第一次来,看上什么就买什么,你是我亲外孙女,可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 顾悠悠低眉顺眼的接了大丫鬟芦笋送来的银子,给老夫人道了谢。 同时心里琢磨着,外祖母给自己大丫鬟起的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香椿,芦笋? 还有外祖母与舅母的关系,顾悠悠看在眼里,差不多明白了。 老太太不太满意她这儿媳妇儿啊,难怪了。 后来一想,舅母是京城里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女儿,正二八经的大家闺秀,而舅舅呢,就算有真才实学又怎么样?在那些底蕴深厚的家族眼中,说白了就是个暴发户。 正文 第476章 她的目的 尤其是舅舅这母亲,顾悠悠的外祖母,她可是实实在在的农家妇女,土包子。儿子厉害了还可以说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人家有本事,但老太太完全就是母凭子贵,就算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土包子。 这样一对婆媳,要是能和平相处那才奇了怪了。 刚到这林家,顾悠悠对什么都不熟悉,反正装傻充愣没错,大表妹带她上哪儿就上哪儿就是了。 因为她也是个农家出来的土包子,且在林家里,还没人敢看不起农家土包子,小心老太太第一个急。 顾悠悠跟着林浅晴出府了,不愧是京城,即便是天气冻得人打哆嗦,还是有很多的人。 街上很热闹,大表妹拉着她随处逛了逛,买了些女孩子家的小玩意儿,又七七八八的买了好一堆……奇怪的东西,让两个丫鬟拿着,先拿回家。 香椿与绿罗左右看看,面露难色。 林浅晴很不客气的说道:“不回去就拿着这些东西跟着。” 顾悠悠瞅了瞅那一蒸笼的包子,绿罗抱着都快哭了,这要是抱着蒸笼跟她们一路,这两只手臂怕是要废了。 顾悠悠道:“要不你先回去吧,这蒸笼怎么的得放下吧!” 香椿却是看懂了林浅晴的意思,扯了扯绿罗的胳膊,道:“我们先回吧,跑快去,还能跟上。” 绿萝不得已,只能回去了。 两丫鬟一走,林浅晴直奔向一家酒楼。 观察这京城的人文风貌的同时,顾悠悠但发现一件事。这大表妹东看西看买东西什么的,好像都不十分上心,就像是随意的掩饰着什么,而其真正的目地,才是这间酒楼。 难怪了要把两丫头打发走,就是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掌柜的见着林浅晴热情的很,一张脸上堆满了笑,“哟,林大小姐,还是老地方吗?” 林浅晴却问:“他们可是老地方?” 掌柜的笑道:“自然是,所以您的老地方小的专程留着的呢。” “哈,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姐。” 表姐:“……”这丫头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这家酒楼在京城里都算十分高档的,三楼的单间茶社里,顾悠悠看到一件玻璃制品做为装饰,一只瓶子。 哦不,这时候应该叫琉璃,跟现代玻璃还是有些区别的。 顾悠悠好奇的拿起来看,做得粗糙,却漂亮。 林浅晴看过来,笑了笑道:“表姐,你没见过这样的瓶子吧?这叫琉璃,可漂亮了,也十分珍贵。就这间酒楼里,一共就三只。咱们这里一只,还有两只在对面那两间房里。” 说完,她没再看管顾悠悠,而是坐在桌边将目光移向对面的房间里。 顾悠悠低头看她一眼,放回琉璃瓶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对面房间的纱窗里,影影绰绰的印着两个人影正在淡笑风声,听声音是年轻的男子。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以顾悠悠的耳力,也只能听到些声音而已,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顾悠悠诧异的看向林浅晴,惊道:“你认识?” 正文 第477章 大表妹遇大表哥 其实她是好奇这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盯人家年轻男子做什么?她可真是的,该不会把自己拉出来陪她会情郎吧。 林浅晴只哀怨的叹道:“是啊,自然是认识的,可现在也只能是认识咯!” “……表妹这是什么意思?”顾悠悠觉得怨妇似的表情出现在十四五岁的表妹脸上显得特别的怪异。 她却低声说:“皇上要为他的两个儿子选妃,十四到十八岁的正三品以上官家小姐们均要去参选,我也在列。” 呃…… “所以呢?” “我娘之前对我说的,要与我外祖家亲上加亲,早给我定的夫婿是我大表哥,可现在……我爹说甭肖想着我大表哥了,就凭我是林家嫡女的身份,皇家媳妇必中。” 顾悠悠:“……那表妹你其实是看中的你大表哥了?” “看中?”林浅晴眨巴着眼睛,又叹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拿他当我未来的夫婿看,可圣旨送到了家里,我便只能拿他当大表哥看了,到底是看中了呢,还是不习惯呢?” 顾悠悠看了眼对面,又笑道:“没看中你还跑来干什么?难不成以前你们就是这么见面的?” “当然不是,我以前都直接去外祖家,只是现在我爹不让我去了。” 这孩子,这么大一点儿,其实对感情什么的根本看不明白吧。 “那你干嘛拉上我啊?”顾悠悠又问。 “当然是为了你啊!” 林浅晴接下来的话,却差点儿吓死顾悠悠。 “我大表哥多好啊,国公府三房的嫡出长子,长得也一表人才。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没机会嫁给他了,你可以嫁啊!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你介绍给他。” 顾悠悠扶了扶额,赶忙道:“不用不用,这个……哎,不还有林姿馨妹妹吗?你把你大表哥介绍给小表妹不就行了。” “她?”林浅晴却嫌弃的嗤了一口,道:“她一个小妾生的庶出,怎么配得上我表哥?哎呀,表姐,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表哥是国公府嫡出长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出的女儿嘛,又不是公主。” 顾悠悠:“……”古代人这怪异的门第之见,嫡出的大多看不起庶出的,也正常。 只是……“我可是个村姑。” 林浅晴却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我们祖母也是村姑,现在祖母不照样一品诰命夫人,谁敢瞧不起她?” “这倒也是!” 哎不,关键不在这里好吧。 “啊,出来了!” 顾悠悠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林浅晴已经两眼放光的冲出去了。 顾悠悠扶额大声喊:“……喂喂,大表妹,你别……” “大表哥,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啊!” 顾悠悠急哄哄的追出去,那厢大表妹已经跟大表哥巧遇了。 “表妹,你又出来了?姑母没说什么吧?”大表哥很惊讶的样子。 林浅晴嘿嘿笑了下,说:“是我祖母允许的,带我表姐出来逛逛。对了,你还不认识我表姐吧,来,我介绍你认识一下。” 无辜的顾悠悠被强行拉过来。 正文 第478章 那夜雨中的男人 “这就是我表姐,跟你提过的,我姑姑唯一的女儿顾悠悠。你看,我表姐长得不错吧。” 顾悠悠忍不住番个白眼儿,这第一次见面的,说好古代小姐们的矜持呢? 她初来乍到的,又不好做得太过,只能低着头装小姑娘。 “顾姑娘?”对方这大表哥倒是诧异得很,然后好奇的打量着顾悠悠。 “呵呵,大表哥!”顾悠悠干笑着,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见着小姑娘的羞涩形容,这大表哥神色有些奇怪起来,正了正色,忙道:“顾姑娘既是我浅晴表妹的表姐,跟着浅晴叫在下大表哥也成,在下名叫靳卫,您也可以叫在下靳大公子。” 听了这话,顾悠悠抬起头来,神色暗了暗,小姑娘再也装不下去了。 对方涵养很好,面上带着谦逊和煦的笑,和煦的话语中,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顾悠悠勾了勾唇,低声道:“是,靳大公子!” 林家的表小姐,到底不是林家的小姐,在那些人眼中,她只是一个村姑。 表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风和日丽下的暗潮涌动,她估摸着纠结于大表哥就要让给大表姐了,这是后悔呢?还是不后悔呢? 三人各有所思,却被身后屋中走出来的一位年轻男子打破沉静。 “浅晴妹妹来了,咦,这是哪一家的小姐?”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他摄向顾悠悠那凌厉的眸光,就像一把凌厉的剑刺入她的心脏。 这个人…… 顾悠悠瞪大了眼睛。 她与这个人只有一面之缘,只夜雨中的一个惊雷,一道闪电,她看清了那个黑色斗篷下的脸,只一眼,那如利剑般的眼神就足以让她永生难忘。 是他? 怎么会是他? 她与靳子衿敞开心扉后,他从没提起过他,她也从未提起过那天夜里那个一心要杀了自己的神秘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她记得很清楚,“被她发现了,必须杀了她。” 这个男人除靳子衿以外的人来说是一个不能暴露的存在,她知道了那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他到底是杀呢?还是不杀呢? 不让他为难,也不想去触及一些危险的东西,所以她选择不知道。 “肖公子,这是我表姐。”林浅晴羞答答的道。 肖锦炎打量着顾悠悠,似乎并没有看到她眼中那惊涛骇浪一般,只对林浅晴轻轻笑道:“靳兄家的两个大妹妹我可都认得,你这是哪门子表姐?” 他面上带着不动声色的浅笑,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儿却十分明显。 顾悠悠只轻呵一声,这一趟出来算是把京城里所谓的世家公子们看透了。 还不如月如镜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斯文败类呢。 话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话可一点儿没错。 当然,以舅舅林行义的名气,他是个什么出身,他家有些什么亲戚估计京官们也是一清二楚。 所以林浅晴的表姐不是国公府的那几位,不就只剩下乡下的了嘛。 嗯,人家瞧不起乡下的很正常。 正文 第479章 都巧遇 只是林浅晴夹在中间很是尴尬,要说她的大表哥刚才看不起顾悠悠那几句话她没注意听,这位肖公子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楚,还有那讽刺的意味儿。 哪门子的表姐? “肖公子,这确实是浅晴的表姐,是我……” “浅晴!”顾悠悠拉住了她,没有让她说下去,只看了那两人一眼,轻声道:“我虽并不认得这肖公子是何人,但看肖公子气宇轩昂的气质,想来并不是寻常之辈,还是别介绍了吧。” “啊?”林浅晴有些讪讪,道:“表姐,你生气了?” 顾悠悠说:“怎会?我又不认识这位……肖公子!” 不认识,又怎么会生气。 肖锦炎冷哼一声,道:“好大胆的表姐。” 顾悠悠讪讪的番了个白眼。 林浅晴还在无劳的做着和事佬,因为她不知道的是,顾悠悠与这位肖锦炎可是早结了仇,他当年要杀了自己,要不是靳子衿拦着,他们这仇就是生死大仇。 “肖公子别生气,我表姐刚来京城,这是第一次出门。” 呵呵,人家自然不会同一个村姑计较。 “浅晴,我们出来很久了,要不回去吧,省得外祖母担心。”顾悠悠似没听见似的如是说。 林浅晴为难的看了看靳卫,道:“那你看我大表哥……” 顾悠悠扶额,这孩子没看出来这两人都看不起她吗?还想着做媒人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呵呵…… “你大表哥甚好,但我们还是要回去了。”她只得淡淡的道。 说罢,她便直接转身下楼。 “算你识趣!”肖锦炎盯着顾悠悠的一双眼睛带着浓烈的敌意,冷似寒冰。 “表姐,等等我。”林浅晴幽怨的看了一眼她那大表哥,又狠狠的瞪了肖锦炎一眼,一跺脚追顾悠悠去了。 靳卫意味深长的看向肖锦炎,淡道:“你与那顾姑娘认识?” 肖锦炎面色一沉,哼笑着说:“你觉得我能认识她哪样的人?”他看一眼顾悠悠的方向,又说:“只是觉得林小姐实在胡闹,就算她与你没有缘分,也不该给你介绍这样一个女子。她不过一个依附林家的表小姐,骨子里还不是一个村姑。呵,你没觉得她这脾性比京城的小姐们还傲吗?不识天高地厚罢了。” 顾悠悠本来是郁闷的走了,刚转到楼梯口就听到肖锦炎这话,那暴脾气蹭蹭往上涨。 这是她头一次头疼自己的耳朵。 要是不这么灵敏多好,眼不见心不烦,听不见脑不乱。 这时,楼梯对面的一扇门扉推开,顾悠悠不经意的抬头,便看到对面屋中的人,两人皆是微微一愣。 “咦,好巧!”推开门扉站在门口的月如镜道。 顾悠悠的目光穿过月如镜的身侧,看到了屋内的人,靳子衿? 他坐在窗户口,淡定的喝茶。 感受到顾悠悠的目光,他才轻轻转过脸色,淡漠的眉眼中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顾悠悠移回目光,对月如镜淡淡一笑,道:“是啊,真巧,你什么时候来的?” 月如镜说:“今天刚到。” 正文 第480章 进屋一叙 顾悠悠瞅了一眼屋内的靳子衿,难怪了,昨夜里没听靳子衿说起月如镜来京城的事。 林浅晴一脸的惊讶,她是第一次见到月如镜,月如镜那张脸长得实在招摇,小姑娘豆蔻一样的年华,见到惊为天人的年轻男子,大约都是会心荡涟漪,脸颊绯红。 林浅晴怯怯的站在顾悠悠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 顾悠悠握上她的手,笑道:“对了,我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姓林。” 月如镜挑了挑眉,拱了拱手,淡笑道:“林大学士的千金?” 林浅晴不好意思的微微颔首,说:“我是父亲的嫡长女。”又问:“这位公子认得家父?” 顾悠悠侧头看向林浅晴,说起自己是林家的嫡长女,虽有几分羞涩,却是傲慢的抬着下巴。 也是了,她这嫡长女的身份,确实值得炫耀,只是这姑娘未免不懂收敛,这可是与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呢。 月如镜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林浅晴,淡笑道:“在下岭南侯府世子月如镜,多年前随家父来过一次京城,有幸见过一次林大学士。” 好吧,比身份来了。 林浅晴面露惊色,忙躬身行了一礼,“原来是岭南侯府世子!” 而隔了一条长廊的靳卫与肖锦炎二人,见了这厢的场景,均是一脸的惊讶,并赶忙的走了过来。 听了月如镜方才那信心满满的自我介绍,他们二人皆是恭敬的向月如镜行礼。 “见过月世子。” 顾悠悠并不了解烛照国品阶高低的区别,但一些常识是有的。往往外官都不比京官大的啊,却不想这三家京官的公子小姐们,竟然须得向月如镜见礼。 岭南侯府可是外官。 月如镜端着架子,只对靳卫与肖锦炎二人轻轻点了下头,目光又移回到顾悠悠身上。 他笑得一脸的纯真,道:“师姐,我正好有话与你说,可否进屋一叙?” 靳卫与肖锦炎惊讶的看向顾悠悠,又尴尬的立在当场。 他们大概没想到月如镜叫了顾悠悠师姐,且完全没理会他们,只眼巴巴的瞅着顾悠悠了。 这不是个村姑吗?怎么回事? 靳卫疑惑的看向林浅晴。 而肖锦炎看到了月如镜身后屋中闲适喝茶的人,几步可查的皱起了眉。 而顾悠悠,一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将礼线移回到月如镜的脸上,嘴角扯开一个笑,淡道:“好啊!” 月如镜笑着让开了路,顾悠悠便直接从他身边擦过,进了屋。 林浅晴欲跟上去,被月如镜挡在了外头。 “林小姐,我找师姐是有正事要谈,谈完了,亲自送她回林府。” 林浅晴都被拦着了,另两人就不用说了,他们只尴尬的站在门外,看着月如镜嘣的一声将那门关上。 莫名其妙碰了一鼻子灰的人重新回到了自己定的包房里,叫上了林浅晴。 她可不敢自己回去,头一回带表姐出来逛就把她丢给别人,她还想不想有下次了? “浅晴,那顾小姐究竟是何人?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位表姐吗?” 正文 第481章 梦碎 “哪位?”林浅晴看着靳卫,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她显得语气不善。 她觉得今日的表哥,似乎不如往日那般英气逼人,总能引得她心中如小鹿乱撞。 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些让人厌弃的东西。 林浅晴的母亲虽说是靳家的嫡出小姐,正二八经的大家闺秀,但她爹是草根出生,祖母是草根出生,受他们的影响,其实她也有种自己是草根出生的感觉。 她看不来那些看不起普通老百姓,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人,在今日之前,她以为表哥与她是同一种想法。 肖锦炎注视着林浅晴,不动声色的阴笑了一下,自顾的坐回窗户边喝茶。 从这个角度往窗外看,可以看到京城的一大片美景。 靳卫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表妹林浅晴的异样,只继续说:“就以前说的那位啊,姑父那位留在村里的姐姐所生的农女。” 看着靳卫这眼神,林浅晴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了,她眨了眨眼睛,又微微垂下眼,道:“自然是那位,我爹只有一个姐姐,姑姑又只有一个女儿,我自然就只有这一个表姐。” 靳卫觉得有些奇怪,追问道:“可我听说你那姑姑嫁的是个农村汉子,她的女儿怎么成了月世子的师姐了?” “这我哪里知道?”林浅晴这句是实话,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听说去年皇上御赐了一块神医的匾额,让人送去岭南赏赐给救了岭南军营疫病的名医,受这匾额的名医便是我这位表姐。” “什么?是她?”靳卫愣住了,张着嘴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并未在朝中正式任职,但岭南的军营的疫病是很清楚的。当时药物不够,皇上下了圣旨让各州府配合岭南的医师调配药物,而京城这一块儿的药物是他父亲负责,他还帮了不少忙呢。 听说那神医是个女子,朝中众人无一不惊讶万分,万没想到,那女子就是表妹林浅晴一直向他推崇的顾悠悠。 就是刚才那个女子。 这厢的肖锦炎,只意味不明的淡笑着品茶。 他自然是知道顾悠悠是何人,可那又怎么样?所以若是仔细看他,便会发现他掩饰的那丝不屑。 靳卫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不……不会吧,怎么是她?她只是一个村姑,看起来还那么年轻……” 若真是她,那他岂不是无意间得罪了一个神医,这可是皇上封的。 林浅晴一直把靳卫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了他这前前后后的脸上的变化,心凉了半截。 大表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说到表姐是村姑的时候,那一脸的鄙夷骗不得人。说到她是皇上封的神医时,又不可置信的样子。 难道他不知道,林家就是农村人起家的吗? 国公府的爵位是世袭罔替,他们生来就高高在上,所以林浅晴不喜欢靳家其他的几个表姐表弟们,因为他们总是说林家是土包子,小时候还骂过她土包子呢。 唯独这大表哥,每次听到这样的话他都会跳出来维护自己,他也不会对林府的菜园子指指点点,所以她觉得他是不一样的啊。 正文 第482章 乱点鸳鸯谱 可他现在呢? 到底现在是假,还是以前是装? 林浅晴凉凉的问:“大表哥,你是不是看不上我表姐?” 肖锦炎手上品茶的动作一顿,侧过头来看靳卫。 靳卫僵了一下,复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道:“浅晴是这什么话?你说的这事儿我又做不得主,哪有看得上看不上之说?” 林浅晴愣了一下,然后认同的点了点头,扯出一个笑,便不在说这个话题了。 大表哥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做不得主,那就是看不上咯?因为做得主的人,百分之百的看不上顾悠悠的出生。 大表哥也是清楚的。 她原本是打算先问问大表哥,若是他愿意,那她就跑去跟祖母说这事,只要祖母让爹出面,国公府再不情愿也必定是不会拂了爹的面子,那表姐就嫁得成了。 但既然大表哥是这样的态度,那就算了。 本以为没促成他们的事,她会觉得有些遗憾。 大表哥这么好的人要便宜外人,可没想到的事她心中没有觉得半分遗憾,反而松了一口气。 林浅晴笑了笑,道:“大表哥说得是,是我太莽撞了。我只是觉得我表姐这么好的人,只有大表哥配得上呢,既然大家都没看上就算了。” 她的话也不客气,一个‘都’字,直明你没看上人家,人家还没看上你呢。 靳卫也不傻,听出她话中意思,沉了脸色。 而另一边安静喝茶的肖锦炎则是突然笑了起来,问:“浅晴,说说看,你那表姐怎么个好法了?” 因为肖锦炎方才的态度,她便对他好感度大打折扣,淡淡的道:“祖母说过,我们家的血脉个个都是能人,我爹,还有我姑姑。若不是我姑姑生来是个女子,我们家就得出两个状元。姑姑去得早,我表姐不巧就继承了我姑姑的才能,所以她才年纪轻轻的做了一方神医。” 靳卫傻愣愣的听着林浅晴说着这些话,又想起了顾悠悠的样子来。 她哪里像个村姑了,眼中凌厉的气势,根本不下于这个平时听话的嫡小姐表妹。 还有姑父林行义,十六岁的殿前状元,开朝以来仅此一人。他的一身才能,在朝中谁不是赞不绝口。 或许他真不该瞧不起村姑,尤其是有着林家血脉的村姑。 想到此,靳卫心里咯噔一下,惊讶于短短时间内,他竟然不似那般瞧不起顾悠悠了。 …… “你要来京城开医馆?”顾悠悠惊讶的问月如镜。 要是来京城开医馆,正是她想干的事,也是应该她先提出来才是,却不想,月如镜一来就直言要开医馆了,这可真是……巧得很。 “咱们岭南的济生堂的病人大多都是女子,治女子的病半夏挺在行的,我就算了吧,所以我想来想去啊,还是来京城发展比较好。哎,咱们济生堂啥时候在京城开张啊?你若是还没开始打算的话,我就找人先张罗起来咯?” “不要你操心。”顾悠悠黑着脸道:“你该不会打算也挂着济生堂的牌匾吧?” 正文 第483章 过河拆桥 月如镜散漫的笑道:“那是自然,济生堂的名声这么响,不用白不用。且你那个制药的工厂每月赚的银子实在诱人,我又这么缺钱,犯不着浪费是不是?” “你缺钱?”顾悠悠几乎一口茶喷出来。 心道:谁不知道你家是岭南首富啊!还真拿自己当村姑忽悠不成? 月如镜一本正经的说:“缺,我当然缺钱。我们岭南侯府的爵位是世袭罔替,我爹将来是要把岭南传给我的。可是我又跟我爹不一样,他年轻的时候可为自己存了不少资本,我呢,在道观里蹉跎年华,对着那三清像坐了十多年,在入你那个制药厂的股份之前,我可是半分积蓄都没有。到时我一个穷酸世子上侯爷的位,你让我这脸往哪儿搁?” 顾悠悠:“……”她哪里知道这当中的道道? “不是,跟我有关系吗?京城的济生堂我打算自己开,不打算集资入股。” 当初在岭南找月如镜入股那是没办法,她一没资金,二没有人脉的,她要自己运作,会麻烦很多,且她没那么多时间在岭南耗下去。 听顾悠悠这么说,月如镜脸色涨红,激动的站起来,大声叫道:“顾悠悠,你忒不仗义,你这是过河拆桥。在岭南的时候你使唤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就是个势力眼的奸商?哦,在我的地盘上需要我,就拉我入股,现在不需要我了,就一脚把我踹了?” 顾悠悠放下茶杯,一脸诧异的看着月如镜,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入股,银子我可没少分你半分,照你这么说,就因为你在岭南的济生堂入了股,所以我再开新药房,你都要插上一脚?我要不让你插上一脚,我就成了过河拆桥不仗义,势力眼奸商?” 月如镜与顾悠悠吵架,向来是有理没理都没吵赢过,何况这本就是他理亏,几句话堵得他说不出话来,只得将寻求帮助的目光投向一边淡定喝茶的靳子衿。 靳子衿很是端得住,两个吵得唾沫横飞,他就像没听见似的,坐在窗户前,慢慢品茗,时不时的看看窗外。 至于月如镜眼巴巴的盼着他能帮着说几句,他压根儿就没看。 月如镜急了,上前夺过了靳子衿手上的茶杯,道:“师兄,顾总是越发不像话,你就不管管吗?我这是为她好,少了我哪能成事?她一个女子家的,很多场面不是都不方便出面嘛,是不是?” 月如镜那厢对着靳子衿挤眉弄眼的,顾悠悠这厢,愤愤的瞪着靳子衿。 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你要帮他试试? 她顾悠悠的决定,谁能左右的?她是个医生,也是商人,在争取最大利益面前,向来是公事公办,不能因不与谁谁有亲戚关系,就偏帮着谁,这也是现代的爷爷教育她的话。 顾家是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旁支亲戚什么的多得犹如蜘蛛网,要是个个都顾及到,她那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所以她这坚持的决定,在月如镜看来就是过河拆桥的奸商。 正文 第484章 调和关系 两股灼热的目光射到靳子衿身上,他才不得不转过头来。 目光在他们两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淡道:“我们来京城的主要任务可不是开医馆,悠悠,阿镜,现要不是争取利益的时候,你们要争,等成了大事随便你们争,可当下……”他看着强势的顾悠悠,说:“若让阿镜参与济生堂,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联络。” 月如镜一听,得意得大笑。 师兄果然不是重色轻友之人,还是偏帮了自己啊。 他眉开眼笑的看向顾悠悠,道:“就是啊,顾总,咱们一起干,强强联手,把济生堂的名声打响起来,最好是把京城的医馆都挤趴下,以后京城的医馆就是济生堂最大,多好啊。我看啊,就这么定了,还是老规矩,你出技术,人员方面我来安排,银子嘛,岭南那边赚不少,就从岭南调一些过来就行了。分成嘛,还是老规矩,咱们五五分账,谁也不吃亏。” 还五五分账,还谁也不吃亏?顾悠悠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她亏大发了好吧。 你丫的就找个人牙子买几个工人来,就得分走五成? 敢情人牙子就卖给我一人。 顾悠悠吃人一样的眼神瞪向靳子衿,心道:这败家玩意儿还真是得道成仙了不成,这么做生意早晚得喝西北风去。 关系再好,也不能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别人花好吧。 “靳子衿,这是你的意思?” 虽然他这提意也没错,大事未成,让月如镜参与济生堂,他们好正大光明的联络,这是好办法,但也不是绝对。 她想要送消息,办法多的是,且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白天装着没关系,晚上谁爬人家墙的? 最关键是银子啊,连月如镜这大土豪都知道银子的好处,你们就几句话分走她一半的利润。顾悠悠是商人,这不跟剜她心窝子似的? 靳子衿看顾悠悠这要拼命的样子只轻笑了一下,道:“我只说让阿镜参与济生堂经营,可没有分他一半银子的意思。” 听了这话顾悠悠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声道:“哦,那依你之见怎么弄好?” 顾悠悠是想好了,反正亏本的生意她不做。 月如镜有些不满,但他相信师兄,一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所以他一脸期待的看着靳子衿。 靳子衿目光移至月如镜那厢,觉得有些心虚,看了一眼又忙将目光移回来。 他轻咳了一声,才慢慢道:“阿镜的办事能力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且京城这地方是达官贵人云集之地,一个诊治不好,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据我所知,能在京城里开医馆的,多少都有些关系。 这么一来,阿镜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的身份,方便与那些京官们来往,不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阿镜的作用是无人能替代的,悠悠,你觉得呢?” 顾悠悠挑眉看了月如镜一眼,他正一脸的得意。 靳子衿这高帽子给他戴得极合心意。 正文 第485章 锦绣城 但顾悠悠又看靳子衿那含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坏坏的样子。 到底是睡在一块儿的枕边人,顾悠悠同样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太吃亏。 帽子戴得高也不见得是好事,搞不好压断脖子。 她笑了一下,端坐着,哼道:“嗯,有些道理,你继续。” “所以……”靳子衿又看了一眼月如镜,看他信任自己高兴的样子,越发觉得心虚,忙道:“所以悠悠定不能亏待了阿镜,怎么也得给他安排个大掌柜的职务。” 月如镜一怔,已经听出些不对劲儿来了。 靳子衿还在继续:“阿镜的工钱不能少,必定要是普通伙计的三倍往上,年底还要给些分红才行。” 月如镜已经目瞪口呆,顾悠悠愣了愣,后又大笑出声,忙附和道:“对对,子衿说得没错,阿镜这么有才能的人给个大掌柜当当太应该了。工钱什么的好说,普通伙计的三倍工钱那只是底薪,干得好我给你另发奖金,过年过节的,都另备上一份厚礼,保你满意……” “你……你们……”月如镜已经气得哑口无言,大叫道:“师兄,你变了啊……” 靳子衿才不管他哀嚎,给他推了出去,道:“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出去转一圈。” 撵他出去,又关上了房门。 顾悠悠笑容满面,倒不是因为打击了月如镜那活土匪,好处没让他捞着,还让他吃了瘪,而是靳子衿这损人损得,让她自叹不如。 月如镜有两重身份,天宗弟子,既然是靳子衿的师弟,想来地位也是不低的。二是岭南侯府的世子,未来岭南的主人。若说他来京城开济生堂入股,那是合情合理的。 一来是因为济生堂是医馆,又盛名与岭南,偶尔开展些免费施药的话动,那都是好事。 二来那些达官贵人们有自己的商铺资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谁靠着那些俸禄也养不活一大家子人。 可月如镜如果不是在济生堂入股,而是做个伙计头子拿工钱就丢人了,要知道大掌柜也是伙计呢。 见她高兴够了,靳子衿也淡笑了一句:“财迷!” “我是商人!”顾悠悠正经的对靳子衿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市侩了?” 难得白天也有机会独处,靳子衿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轻笑道:“你高兴就好,你若是爱财,将来……” 说到此,靳子衿突然顿住。 其实他想说你若爱财,将来送你满城锦绣,让你成为一方富甲。 可那得等到成事以后,是他的东西,他会一样样拿回来。 “将来什么?” 听到一半,顾悠悠却是看着他,不依不饶起来。 靳子衿微微眯起了眼,似乎是想到一些往事,思绪飘了很远,使得他的瞳孔也变得散广起来,他只低声叹道:“京城往东两百里,有一坐叫锦绣的城池,是烛照国最富之城。那里有着烛照国手艺最好的绣娘,诸国中所有高端的锦缎丝制品,都来自锦绣城。” 顾悠悠看着他微怔了一下,右手无意的伸进了袖中,那里缝着个口袋,藏着一个东西。 正文 第486章 皇上招见 她扯了扯嘴角,低声说:“烛照国重丝绸,在诸国中也是以丝锦见长,那锦绣城定是个了不起的地方。” “是啊,了不起的地方!”靳子衿感叹道。 …… 正月里,北方的天正寒冷。对于那个岭南过来的世子,皇上很是头疼,心中也甚是杂乱。 他不想见他们,月家人都不想见,但既然月如镜已经来了,还是将他招进宫里,月如镜也规规矩矩的跪在龙案下方。 皇上虽是端坐着,却坐得闲适,他微眯着浩瀚如星的眸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边磕着。见着月如镜这惊为天人的容貌,又想起来月庭芳年轻时的样子。 他就是用这相似的一张脸把京城里的小姐们都忽悠个遍吧,想到此,他面色在不知不觉间沉了下去。 可旋即又想,那些陈年往事已经过了许多年,他们都不再年轻,当年那些姑娘小姐们,不是嫁作人妇就已化作黄土,月庭芳自己又遵守承诺,若不是他亲诏,永不反京,那些陈年往事又着实没什么可计较的。 都多大人了啊,是不是? 想到此,他忽又轻笑了,道:“朕听说你过了年初一就赶着马往京城里跑,就是为了开家医馆?” 月如镜早已跪得膝盖疼,听到皇上终于出声了,他才裂开嘴角嘿嘿笑起来,道:“自然不全是,我是有正事要做才这么急的。” “哦?正事?”皇上不以为然的挑眉看他,又问:“什么正事值得你年初一都不在家过的?” “哦,我来京城发展业务,赚些体己。” 月如镜说得理直气壮,将皇上听得苦笑不得。 “你赚些体己?所以岭南侯府穷得要你来京城赚银子咯?” 月如镜眨巴着眼睛,一脸纯真的道:“这臣哪里知道?臣的老爹当家作主,他不给臣银子花,臣就得想办法自己赚啊。至于怎么不在岭南反而跑到京城里来,其实臣也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啊。唉!臣在岐山学艺多年,道家术数学得一般,但岐黄之术上颇有见解,所以在岭南开了家医馆,本来赚得就不多,还被我爹强行征药,大量的药剂被他拿走,一个铜板都不给我,我是真没办法才来京城开张。这不想着皇上您在这儿,他想强抢,也得顾忌着这是天子脚下嘛。” 把自己的父亲说成了强盗土匪似的,皇上全程都是哭笑不得的模样。 相貌差不多,性子怎的差这么多?月庭芳当年怎么不似他这般二世祖的性子? “所以你来京城开医馆,其实是想寻求朕的庇护?” 月如镜精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大声道:“那可不是嘛,这天底下,除了皇上您这儿,还有什么地方更安全的。”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臣这么大个人了,赚点私房钱容易吗?可臣那老爹简直是虐待臣……” “混账活!”听他越说越离谱了,皇上板着脸呵斥道:“听说你不学无术,整天惹事生非,朕倒是觉得你爹这作法甚好。控制了你的银子,让你少了惹事生非的资本。” 正文 第487章 试探 月如镜被训斥得不敢回话,却犹自低着头嘀咕着:“我哪有不学无术?我可是师父的得意弟子。唉,我这不是长年待在道观里伺候三清,蹉跎了年华嘛。” 声音虽小,皇上却听得清楚,他冷哼道:“你还不服气了?活该你父亲管着你。你说你在岐山学艺多年,那你说说,岐山的本事你学了几样?国师年事已高,怕是下任国师的竞选之期也不远了,你身为天宗天机子大师的得意弟子,有没有信心与霍栗一争高下啊?” 月如镜嘿嘿道:“我哪用得着我出手,我师父门下人才济济,自有……” 说到此,他意识到自己扯了些不该扯的东西,又突然顿住,只道:“师父他老人家年岁也不小了,他知道月家就我一根独苗,所以从没想过让我做道士。他对我一向放养着,拿他老人家的话来说,让小师弟上也比我上强啊。” 皇上眉毛一挑,若有所思。见着月如镜看过来,又突然意味深长的道:“你师父是个明白人。” 月如镜看着皇上意味不明,又痞气的笑道:“皇上,师父他老人家多年不下山了,您是不知道啊,他才不是明白人,这几年他脑子糊涂啊,不然我爹让我下山了吗?就怕他一个糊涂,让我继承他的衣钵,让月家断了后。” “你师父老糊涂了?”皇上惊讶的看着月如镜。 月如镜道:“可不是嘛,他可是国师的师兄,比国师还大上不少呢。” 皇上十多年没见过天机子了,想着玉玑子一头鹤发的老态,木讷的点了点头。 “他老了啊!”皇上若有所思的低声嘀咕着,又朝月如镜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月如镜拜退,空旷的大殿里就只剩下皇上一人。 “大事未成,他怎么能糊涂呢?” 他摸向自己的鬓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向外大喊了一声:“来人啊,给朕拿镜子来。” 不一会儿,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太监便拿了一面镜子过来。 皇上一把接过,对着镜子看自己的模样。 近五十的年纪,他不再年轻。两鬓间若隐若现的白发合着乌发束起,转眼间,已蹉跎半生。 皇上苦笑,自己都这般模样了,他是长辈,纵然活得比普通人长,快走到一生的尽头。 …… 月如镜出了宫,便径直去找了靳子衿。 靳子衿大大方方以天宗大弟子的身份入住了道宗三清观里,月如镜也是天宗弟子,所以他也住这里。 这里说是道观,但因为道士在烛照国地位非常,所以这道观修建得跟那些亲王的王府同等水准。 低调奢华。 “师兄,我今天见了皇上了。”月如镜风风火火的,进屋就饮尽了一杯茶。 “嗯,我知道。”靳子衿淡定的点头。 “他有意套我的话,我觉得他还防着我爹。” 靳子衿说:“这是自然,边城四方驻军占七成,你爹手上又独占两成。皇城一共就三成,还有一成并不在皇上手上。这天底下唯独你爹手上的兵力能与他抗衡,他不防你爹防谁。” 正文 第488章 夸奖 月如镜嘿嘿笑了,觉得这是一件自豪的事儿。 月家在京城算不上什么,但在南方那绝对是没人敢惹的,和皇上手上的兵力一样呢。 他却没注意到,靳子衿脸色的神色满是讽刺。 一个帝王做到如些,难怪他做得如履薄冰。一辈子只想着怎么平衡多方势力,身为帝王,也整日战战兢兢,还不得不受他人摆布。 “哦对了,我把老头子老糊涂的事透露给他了。” 靳子衿抬头,微微惊讶的看向月如镜,由衷的称赞道:“难得你精明一回。” 受了表扬,月如镜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道:“老听你说皇上想做个太平皇帝,周游各方势力之间,我想着他对咱们道家也是一个道理。 天宗玄宗平衡,他才能高枕无忧。而现在天宗的老头子糊涂了,那玄宗的老头子还精神得很,这平衡不就破了嘛。为了保证两宗平衡,他必然得护着咱们,咱们在京城行事也更有保障不是?” “不错,进步不少。” 又一次得到师兄的称赞,月如镜有些飘飘然起来。脑子转得飞快,计划着下一步要做的事。 “那咱们是不是该把手往国师府伸一伸了?” 靳子衿垮下脸,赏他一个爆栗,道:“刚夸奖了你又糊涂,咱们才来几天?那国师府是能随便伸手的吗?你还是尽快把济生堂开起来吧。” “我只是个伙计,老板都不急。”月如镜缩着脖子苦着脸道。 “悠悠一个闺阁女子不方便时常出面,她说了,不能白给你工钱,所以这事得你来办。” 月如镜嘴角抽了抽,几乎要爆发起来。 这个不要脸的顾悠悠,奸商,银子舍不得出,使唤自己毫不含糊,更要命的是她还好意思以闺阁女子自称? …… 因着林家老祖母是农户出生,所以林家的宅子比起京城的其他大户人家来多了几分乡土气息。 人家种花儿,他们家种菜。人家养鸟养鸳鸯,他们家养鸡养大白鹅。人家池子里种的是各种荷花漂亮的锦鱼,他们家池子里种的是能吃的莲藕加大鲢鱼。 现在又多了一道风景,新来的表小姐院子里种上了奇怪的东西,听说是药。 “正月里,时不时的还下雪呢,表小姐种什么药呢?” “你没见表小姐搭的棚子吗?里边儿还有火盆,听说有些珍贵的东西需要细养。” “哎哟,她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得多少火炭啊,就拿来这么用了,老夫人给她不少银子吧?” 另一个丫鬟嗤道:“你可别看不起人,没听说了嘛,有着林家血脉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人家表小姐虽说是个农女出生,但那本事也是世间少有。” “什么本事世间少有?”那丫鬟十足的八卦样。 “听说过岭南神医吗?” 那丫鬟摇头。 另一个丫鬟嗤笑道:“难怪了,你居然连岭南神医都没听过。哎,这么给你说吧,表小姐就是位神医,有皇上御赐的神医匾额,也是唯一能控制住伤寒疫病的人,要知道,这种疫病太医都束手无策。” 正文 第489章 烧琉璃 听完这些话,那丫鬟再不敢小看顾悠悠了,只看怪物似的向顾悠悠院子的方向看一眼。 林家人个个天才?怎么觉得两位小姐们跟别家的小姐也差不多嘛,倒是少爷挺不一般的。 顾悠悠这厢,在棚子里种上了需要的东西。这年代制作玻璃的水平实在一般,做出来的东西有限,十分珍贵,她是用不起玻璃房的,只能用了材质不错的布料来替代。 这布料保温效果不怎么的,只能多放些火盆子。 看着那几个日夜燃烧的火盆子,香椿肉疼啊。 她已经跟老夫人说过了,这表小姐自个儿省着炭用,用来养草了。可老夫人只轻轻抬眼,道:“随她去。” 便没再有下文了。 真是的,老夫人一向节俭,甚至亲自种菜养鸡呢,这会儿怎么不见得让表小姐省着点儿了? 也不是说林府用不起,只是太浪费了嘛,况且她又不是林府的小姐,是表小姐。 对于她做的东西,外人们不理解,看着香椿那肉疼的样子顾悠悠也不是滋味儿。 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说是林府外祖母说了算,但当家的还是舅母呢,弄得人家嫌弃就不好了。 不得已,夜里等靳子衿来的时候顾悠悠便问他要玻璃了。 “你有没认识做琉璃的师傅?” 这个年代的玻璃就叫琉璃,且制作工艺跟现代的玻璃不一样。 顾悠悠是想着找几个懂得做琉璃的师傅,再加上她懂得的一些制作玻璃的常识,好好研究一下,做几个实验,定能做出廉价且物美的玻璃来。 但听在靳子衿耳中,却觉得她真是大胆。 “你该不会是想做琉璃的营生吧?你就这么缺银子?” 顾悠悠起先想做玻璃那是为了自己方便,不过后来一想,这玻璃在这年代是珍品,要是自己能做来卖的话,确实不失为一条财路。 她笑道:“不可以吗?我知道玻璃……哦不,琉璃怎么做。” “以前学的?”靳子衿挑了挑眉。 顾悠悠不以为然的道:“以前在学堂里做过简单的。” 靳子衿并不了解顾悠悠说的那个世界,所以对她说的学堂里还能学到制作琉璃的手艺那是十分惊讶,他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能制作琉璃的师傅,但他们却不能随便给人做琉璃。这项工艺掌握在皇家手中,那琉璃师傅祖辈皆掌握在皇家人手中,所以你想请他们帮忙,并把这项手艺外传怕是不行。” 这么严重? 顾悠悠想到封建社会的变态也是了然,有些遗憾的垂首,忽又问:“要是我自己烧出琉璃来怎么算?该不会也被皇家人圈禁,然后专为他们一家烧制琉璃吧?” 靳子衿蹙着眉点了点头,说:“所以你最好别自己做,这种东西带来的不是财,而是祸,除非……” “除非什么?”顾悠悠本来都耷拉下了脸,但听靳子衿这么一说,又燃起一丝希望来。 “除非你自己是皇家的人。” “啊……?” 靳子衿却笑道:“你要是皇家的媳妇儿,你能烧制出琉璃来,定是大功一件,但你若是外人……那便是祸端。” 正文 第490章 养药 顾悠悠吐了吐舌头,一脸的鄙夷。 这就是正大光明的垄断,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既然烧制玻璃的事行不通了,那她的四季药棚就难做了。 她抱怨着:“北方的天气这么冷,听我表妹讲一年四季里,有两个季节都属冬季。这种气候条件下,药都不长。若是从南方运过来,又太远了,运输成本都是小事,主要是有的东西必须用到新鲜的药性才好。” 正月底,这几天的天气异常的寒冷,顾悠悠抱怨着又把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从来到京城开始,她那压制寒毒的药又开始喝起来,北方的冬天比南方的冬天不知道冷了多少倍。 靳子衿将她冰冷的身子搂进怀里,俊朗的眉梢都皱起来。 她身上的寒毒不解,便不适合北方的天气,要不是他每晚翻墙来到她身边,不知道还要多喝多少药才压制得住。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林大学士年前得了不少赏赐,难不成还买不起几箩炭火了?” 他瞧着她的屋子里并不暖和,没烧地龙。 顾悠悠道:“也不是,我把舅母分给我的炭火都拿去养药了。” “什么药这般贵重,你可不能放任自己的身体不顾,要是引发了寒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靳子衿有些温怒。 顾悠悠说:“就是看重自己的身体我才养那些药草嘛,这寒毒我总要想办法解的,如今有些眉目了。哦,还有你身上的炎毒,在北方,你那毒倒是好办了,许多药材可以直接种到雪地里。” 靳子衿怔住,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原来她费力的找各种药材,就是为了解毒。 可他知道解毒的方法,他需要的幽营珠找不到,但她的解药他是有的,只是……暂时还没办法拿给她。 他抚摸她的头发,低声叹道:“你不用这么辛苦,你的解药……我总有一天会给你拿到。” 顾悠悠却是不以为然,因为在她看来,解他自己的毒都这么麻烦了,再找她的解药岂不更麻烦? 嗯,说不定还不如她自救来得容易呢,学医多年,这一身本事总不能荒废了不是? “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要做,听说药人有七个。” “你……”靳子衿惊讶的看着她,道:“自己都这么麻烦了,你该不会还要多管闲事吧?” “怎么叫多管闲事?我是大夫。” 靳子衿:“……” “他们若是上门看诊,我难不成还把病人赶出去?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大夫。”顾悠悠义正言辞的道。 好吧,说不过她。 看似她在任性,实则她只是用自己的任性让他能好过一些,真是个奇怪又倔强的姑娘。 …… 二月二,龙抬头。 在现代里,这个快要消失在城市里车水马龙的节日,在古代的烛照国非常受重视。 因为此时阳气回升,大地开始解冻,春耕将始。 尤其是北方少雨水的地区,因常年干旱影响农业生产,人们依靠着对龙王的崇拜驱凶纳吉,期望龙王能赐福人间,人畜平安,五谷丰登。 正文 第491章 陆家的八卦 拜龙王龙母,百官不可缺。 在林府里,头一天舅母就让人来通知她了,说是要带着她们姐儿几个拜龙母娘娘。 而舅舅则是要带着家里的哥儿,在皇上与国师的带领下去拜龙王。 顾悠悠换上舅母送来的新衣服,起了个大早。 龙王庙在城外二十里,他们一路坐着马车过去,顾悠悠下车之时,已经见前方的龙王庙里黑压压站满了人。 男女皆有,只不过分居左右两边。 最前方的龙王与龙母分左右而坐,说是男拜龙王女拜龙母,其实是挨个排队男女一起拜。这个日子,也是京城里闺阁小姐们能正大光明的近距离见到别家少爷公子们的日子。 要是看对眼的男女能排在一块儿一起拜龙王龙母,那可就是难得的缘分了。 顾悠悠向前方看去,除了人群尽头那年迈腿脚不好的老太后是坐着,其他人皆是站立着。 顾悠悠的外祖母并没有来,听说要听那国师念两个时辰的祭词,没资格坐下的老太太们都不会来。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顾悠悠这年轻人听着都发怵。 舅母让人把一个篮子交给顾悠悠,并对她交代道:“你头一回来祭龙母,不会的就照着别人做。别担心,跟在人群后面跟着做就是,很简单的。” 她看到别家的小姐少爷们也拿了篮子,顾悠悠乖巧的点了点头。 大表妹林浅睛拉着顾悠悠兴致勃勃的挨个给她介绍:“那是宗人府宗令家的嫡出女儿,以前上学堂的时候就坐在我后面,比我大三岁,如今已经嫁人了,嫁到少傅府里。” 哦,烛照国如此开明,还有专为女子开办的学堂。 “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是陆将军的公子,陆将军的姬妾们生了一堆的女儿,唯独只一个嫡出的公子,宝贝得很。陆夫人跟陆将军是娃娃亲,她长得五大三粗的不讨陆将军喜欢,就因为她生了一个儿子才能稳坐正夫人的位置,不然陆将军早把她贬为妾了。” 顾悠悠惊讶:“这还能随便贬的啊?”不应该是打个理由休掉么? 林浅晴撅着嘴笑道:“哎哎,陆将军家的故事最多,也最好玩儿,就这陆夫人,早被贬过妾了,还不止一次。” “啊?”顾悠悠十分惊讶。 正夫人贬妾还能闹着玩儿的?还不止一次。 “来来,边上来我慢慢同你说。” 林浅晴把顾悠悠拉到一旁,忍着笑低声说道:“陆夫人的父亲是正二品的吏部尚书,陆将军那是从三品的武官。太平年代文官本就比武官混得开,所以这娃娃亲,其实是陆将军高攀了陆夫人。只是啊,陆将军与陆夫人成亲前也没见过,不知道她长那样啊……” 正说到这时,一位身型粗狂的夫人向那桃花眼的陆公子送去一只篮子,林浅晴忙兴奋的拉着顾悠悠道:“看到了吗?那就是陆夫人。表姐,你说一个女子怎么长成了那样?要不是知道她真是个女子,我还以为她是个粗汉子妆扮的呢。” 顾悠悠顺着林浅晴说的那方向看去,顿时给她吓一跳。 正文 第492章 天赋异禀的陆夫人 是够骇然的啊,这陆夫人居然长得那么……天赋异禀。骨架子高大,目测得有一米九到两米间,生生比那身量不算矮的桃花眼陆公子高出半个头来。 五官也不似女子的柔美,鼻子大嘴大的,还长着浅浅的胡子,生生一张男人脸。 她这模样感觉就像雄性激素严重过剩。 可她长得丑就算了,偏偏她还画着浓妆,那脸上的腮红红得似猴子屁股,扎眼一看,还真像个画女妆的男子。 陆夫人一脸讨好的把一只精致的篮子放递给生得俊俏的陆公子,那陆公子十分嫌恶的接过,赶苍蝇似的把她往女眷这边赶。 陆夫人却不已为然,道:“哎哟儿子,不看看为娘给你准备的可还满意吗?” 她这一出声,竟然是一副公鸭嗓。 引得陆公子身边的男子们一阵哄笑。 “陆公子,这到底是你娘还是你爹啊,哈哈……” 陆公子憋得满脸通红,只催促着陆夫人赶紧走。 “满意满意!”他看都没看就忙说道:“行了,你快过去吧。这东西叫个丫鬟送来就行,你跑来算怎么回事?有失身份,让别人笑话。” 陆夫人大嗓门一呵:“谁敢笑话老娘?老娘活撕了他。” 话落,一个中年男子冷着脸走来,哼道:“你要活撕了谁?我?” 这中年男子与陆公子长得极像,正是陆将军。 看陆将军这般生气的模样,陆夫人才讪讪的回了女眷这边。 林浅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只是极力的躲在顾悠悠身后憋着。 其他夫人小姐们,还有对面的男子们,也都掩面指指点点,时而笑出声。 顾悠悠想,只怕这陆家,早已是京城的一大笑柄。 古代的女人们没什么娱乐,最是喜欢打听谁谁家的笑话,难怪了林浅晴对陆府的事知道得这么多。 林浅晴笑道:“表姐,看到了吧,这便是陆夫人。听说陆将军掀开盖头看到她的第一眼,直接吓得酒醒,把白天里喝的一肚子酒全吐了出来,第二天就吵嚷嚷的休妻。 还是陆老夫人生生劝住了,说这是陆老将军生前定下的亲,本朝中也没有那家大户里把刚娶回的新娘子第二天就休妻的。让他再看看,要是性子好,养着她也无妨。 那陆老夫人也是惊讶得很,小时候她见过陆夫人,挺好看的一女孩子,不知道怎么的长大就长成这样子了。” 顾悠悠瞅着祭祀一时半会儿的开不了,夫人小姐们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儿说话,便也对这陆府的八卦起了兴趣。 “那后来怎么让她做妾了?” “陆将军面对她实在下不了口,陆家又不能绝了后,陆老夫人便只能给你多娶几门妾室。别看陆夫人一个男子模样,那醋劲可不小,仗着正夫人的身份连着害了家里两个怀孕的妾室,一气之下陆将军就让她做了妾。 但她终归是吏部尚书嫡出的女儿,嫡出的女儿给人做了妾,吏部尚书面上也无光。官大一级压死人,吏部尚书便寻了陆将军的一个错处揪着不放,以此做威胁,才让她又做了正夫人。” 正文 第493章 就这点儿闺中乐趣了 “那后来又怎么被贬了呢?” “陆夫人嫉妒心强,她趁着陆将军不在家中,偷偷把陆将军最喜爱的一个妾室卖去了青楼,又将陆将军气得勃然大怒,她不就又做了妾了。 这次没等吏部尚书出手,他就主动去尚书家说了,不会轻易恢复她夫人的身份,但也不会随便立家中其他妾室为正夫人,除非谁能生下第一个儿子。 那时陆将军都二十好几了,倒是有几个女儿,没一个儿子,尚书也体谅陆将军的不易,只得同意他那个说法。” “可陆夫人还真为陆将军生下一个儿子。” “是啊,哈哈……”林浅晴笑道:“陆夫人回娘家哭了,说她嫁几年了,还是个黄花闺女,陆将军不碰她,别说生儿子了,闺女也生不出一个来。后来她娘便给她出了个主意,给陆将军下药,这不才有了陆公子嘛。” 顾悠悠瞧着那陆将军一表人才,却娶了这么个夫人,还真是……不般配。 这换了谁也呕心吧。 只是她这表妹……顾悠悠仔细瞧着她。 这大家闺秀啊,怎么生得跟村口的野丫头似的,说起这等八卦来不应该脸红心跳吗? 见着顾悠悠变化的脸色,林浅晴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她干笑道:“祖母说咱们这关在笼中的鸟儿,也就这点儿乐趣了。表姐,我以为你也同我一样是个不拘小节之人才这么跟你聊天的,你不会觉得我太……” 顾悠悠忙摇头,道:“不会不会,这性子挺好的。我只是惊讶于表妹你是个心性豁达的妹子,养在深闺的小姐像你这样实在难得,外祖母果然……非同一般!” 顾悠悠对那外祖母不算熟悉,她来了不到半个月,只每天按时去为她把脉,吃早房,聊天也不多。 因为老太太年纪不小了,那一双眼睛却是精锐得很,且问的一些问题,总让顾悠悠不上不下的,不知道怎么答好。 她怕自己在老太太跟前露出点什么马脚,只能尽可能的避着她。 林浅晴兴奋的道:“祖母病了,你是大夫,和她相处得挺多的,有没有发现祖母懂得特别多,而且她懂的东西都很有意思?” 顾悠悠只小心的应付老太太了,这倒是没怎么注意,只得回道:“外祖母病着,大多时间都在睡觉,我也没跟她说上多少话。” “哦,这样啊!”林浅晴有些遗憾,道:“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 从林浅晴的话语中听得出她跟外祖母十分亲厚,她表示出来那放荡不羁的性情,多半都是受了外祖母的影响。 顾悠悠确实有些好奇了,这老太太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 祭祀就快开始了,大家都站好了队,注视着前方。 顾悠悠看了看,那龙王龙母前的案桌上放着香烛,有几个男子往那案桌上有序的摆放着祭品。 山珍,米酒,牛肉猪头……还有一些面果子,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很快,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案桌旁,是靳子衿。 月如镜也在。 正文 第494章 咱们有缘分 黑白两路人从龙王庙的两侧走到正前方来,靳子衿与月如镜穿着一身的白衣,他们身后的人,也是同样的打扮,那衣服应该就是道家天宗的校服了。 另一边,由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带领着,那老者穿着一件黑色的道袍,袍子中间,绣着一个巨大的道家八卦,正二八经的八卦道袍,总算让顾悠悠看出他们是道士来。 而其他人就随意得多,一身黑衣,反正看不出那衣服像她印象中的道袍就是了。 不用猜也知道,寻个白头发黑道袍的老头子就是传说中的国师了。 叫什么来着?听月如镜说过,叫什么玉玑子。呵,这仇人见面,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顾悠悠混迹在各家的夫人小姐群里,淬了毒的眼神瞪着他。 这个变态的老不死。 道家天宗玄宗两方人马有序的走出来,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顾悠悠本以为京城的三清观是玄宗的地盘,没想到天宗弟子并不比玄宗的少,仔细看,发现他们的站位乃是一个黑白相融的太极图。 那么两边的人就是一样多。 玉玑子正大声的吟唱着沉长的祭词,顾悠悠站在人群中,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不时的跪下拜一拜,时而从篮子里拿出米酒跟着高举,念着风调雨顺之类的话。时而又拿出装着米的斗端起,跟着吟唱着:“香花插在香米上,金银财宝摆四方;金银财宝堆满楼,穿不愁来吃不愁……” 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太阳偏西,这场祭祀才算完。 北方的天气寒冷,再大的太阳也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儿温度,她穿得不少,却还是冻得她全身僵硬了。 接下来,就是手持一炷香去龙母面前祭拜,再把那炷香插入龙母面前的大香炉就算完。 能走了下总比干站着好一些,还好可以走动了,不然她真的要冻出毛病来。 林浅晴察觉到顾悠悠的异样,忙询问她:“表姐,你没事吧?” 顾悠悠僵硬的转头,冲她笑了笑,说:“还好,就是忒冷了些。” 林浅晴摸向她的手,惊得哎呀的叫了一声:“哎呀,表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顾悠悠只道:“这是老毛病,不碍事。” 林浅晴哑然,道:“对哦,表姐你以前就身子不好。是我们疏忽了,不该让你出来受冻才是。我们快一点儿吧,等拜完了就可以回车上了。” “嗯!”顾悠悠点了头,跟上前面的队伍。 皇上那一大家子拜完了,臣子们与家眷才开始祭拜。 好巧不巧的,与顾悠悠并排的男子竟然是肖锦炎。 这个人是靳子衿的人,但他看顾悠悠的眼神,总是带着阵阵寒意。 靳子衿身边的人都奇怪的很,她在靳子衿身边的时候,月如镜不痛快,差点假公济私的放血放死自己。 这人跟靳子衿有着秘密关系,同样的看自己不顺眼,要是条件允许,他怕会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一刀。 那眼刀子飞得似要将她凌迟。 顾悠悠心中咒骂了一句倒霉,却是低声笑道:“肖公子,真是巧啊,你越是讨厌我,咱们越是有缘分。” 正文 第495章 病发 肖锦炎哼笑一声,同样的压低了声音道:“缘分可分很多种,比如你们的……孽缘,你我的缘嘛,我也觉得挺有缘分的。” 顾悠悠收起笑,冷道:“孽缘也是缘,我们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无关,你管得太宽了,我觉得你还是守着自己那份缘吧。” 真是,看来她空了得去打听打听肖锦炎到底是什么人了。 到了她上香了,靳子衿就站在龙母旁边看着她。 顾悠悠恭敬的对着巨大的石像深深拜去,再站起来,靳子衿便接过了她手上的那炷香。 接触到她冰凉的手那一刹那,他几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 顾悠悠只掀起了嘴角轻笑了一下,向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早上才喝了药,还撑得住。 另一边,接香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三十岁上下,浓黑的眉毛刚毅的五官。 他虽然伸手接的是肖锦炎的那炷香,但那眼睛,却一直盯着顾悠悠,这让她十分不舒服。 不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白发老者,正是那玉玑子,同样的,他也看着顾悠悠。顾悠悠心里咯噔一下,已然明了。 他们都是认得自己的,怕是她随着林府管家的马车踏入京城的那一刻,他们就在某处盯着自己。 呵,直是…… 这样也好! 上完香,顾悠悠就回了马车。 不一会儿林浅晴也上来了,看着顾悠悠冻得发青的脸,忙叫了丫鬟生起了火炉。 她帮着顾悠悠搓手,又急得团团转,“表姐,你咋这么不受冻啊,这天气不算冷了。哎对了,我忘了清水镇在处西南方,那里的天儿没北方冷才是。唉!你又从小身体不好,是我们太疏忽了,应该给你披上一件皮衣才是。” 顾悠悠苦笑,那这体内的寒毒与外面的寒气相呼应,裹上十张皮子也没用吧。 “我没事儿,一会回去了我直接去药房。” 顾悠悠整天用火盆养的药房是最暖和的地方。 林夫人见着丫头们忙着往顾悠悠的马车里搬火盆,也忙着过来看。 “悠悠这是怎么了?” 顾悠悠脸色青紫,被林浅晴抱着怀里还真打哆嗦。 林夫人掀开帘子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 林浅晴道:“娘,表姐怕是老毛病犯了,特别冷。” 听到林浅晴这话,林夫人吓得不轻,伸出手来摸了顾悠悠的额头。 触碰之下,那种刺骨的冰寒从手心处传遍好全身,吓了她一大跳。 顾悠悠是她带出来的,要是在路上出点儿什么事就糟糕了。 她那厉害的婆婆可不好惹。 “怎么这么冷?悠悠,你自己也大夫,你这身子能撑到回府吗?” 顾悠悠冻得牙齿打颤,冷到极致的时候竟然有两个感觉在她体内交替,一咱是冷得难受,极想找个温暖之处缓解。 另一种是感觉也并不陌生,是那一次在深山里,她发现自己是靳子衿一个鱼饵的时候,那种绝望的寒意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她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很舒服。 她喜欢那种全身沁水一样冰冷的感觉,独自冰封,让寒冰把自己裹成一个厚厚的冰茧子,舒服得她几乎想呐喊出来。 正文 第496章 他若是变了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得诡异,全然不知道身边林浅晴惊慌失措的叫喊,还有林夫人正焦急的指挥着丫鬟们把火盆里的火扒得更旺一些,再去拿她的马车里放着的狐狸皮子。 另一边,龙王与龙母的神像后是一个空旷的大殿,穿着道袍的白发老者正拿着拂尘烧着一张黄纸。不知道那黄纸是什么材料所制,燃烧的火竟然不是平常的颜色,而是剔透的蓝色,很是漂亮。 火舌席卷脆弱的黄纸,眼见着就要将它全部化为灰烬,突然大殿门被打开,一阵寒风吹过,生生将那燃了一半的火吹得熄灭。 老者皱起了眉头,抬眼看那开门的人。 来人顿了一下,似见到老者惊讶万分一般,又恭敬的道:“原来师叔在这里,子衿可有打扰到您?” 老者注视他半晌,眉头舒展开,笑道:“正好,本座找你有些事要问。” “哦?”靳子衿跳了跳眉,一脸闲适的踏入大殿,“师叔所问何事?” 玉玑子道:“听卓青说,曾在清水镇偶遇师侄,师侄已过起了清闲自在的乡间生活,还娶了妻子,不巧,那女子还是我精心养育的药人?” 靳子衿收起笑意,冷哼道:“叫那卓青出来,我与他对峙。” “对峙?”玉玑子抚着胡须轻念道。 “不错,我倒是要跟卓青好好对峙,他哪只眼睛看到我娶妻的,还是你们的药人。别人不知道,师叔您还能不知道吗?我师父可是一心要让我继承他的衣钵,我早晚要得道的,岂能沾染那等俗事,这要是传出去了,将来在道家天宗里,我又怎么服众?” 玉玑子注视着靳子衿,忽又哈哈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卓青这小子平时功课就怠慢,素爱扯些有的没的,他的话自然是信不过。俗世里的娶妻生子与天宗掌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外人不知道,只有咱们这等道法归心之人,方知求真的妙处。子衿啊,希望你的道心稳固,能够始终如一,也不枉你师父对你的栽培教导。” 靳子衿拱手行礼:“师叔教导得是。” “嗯。”玉玑子点头道:“那莲花村那女子……” 靳子衿忙正色道:“不巧得很,她是周大夫的弟子。正好那段时间阿镜也在莲花村,也正好拜了周大夫为师,他们现在是师姐弟,还在岭南合开了一家医馆……” 听着靳子衿的胡扯,那玉玑子的脸色一点点黑下去。 会胡扯的人很多,月如镜就是各中好手,可跟靳子衿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比起来相差甚远。 几年不见,靳子衿无疑是变了。 玉玑子犹记得第一次在天机子身边看到那个总是神情淡漠的小男孩儿,刚正不阿,一身正气,与天机子是同一类人。 这种人最好对付,因为他们固执又偏执,有着自己的气节,不屑于玩些阴谋算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一根筋,不懂得变通。所以他从来就没把这天宗大弟子放在眼里,可……若是他变了呢? 正文 第497章 恢复 他深深的看着靳子衿,神情肃穆起来。 靳子衿还自顾的说着:“师叔,你可知道清水镇那周大夫是何人?” 周大夫,他自然知道是何人,玉玑子阴着脸,却道:“不知。” “唉!”靳子衿一阵唏嘘,道:“他的身份可不简单,据说当年是宫里的御医。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一个御医会沦落到那么一个小镇上当大夫,周大夫一身医术登峰造极,阿镜素来喜爱钻研医术,死缠着周大夫收他做了弟子。” 玉玑子冷笑:反正人都死了,你说是怎么就是怎么呗。 全莲花村的人都知道你娶了顾悠悠,你要死活不认账,便有千百个理由不认账。 “师叔,你这个药人怕是不好控制,她现在住在林府里。我记得咱们道家跟朝廷是有协议的,不可互相干预。拿朝廷命官的家眷来做药人,会不会惹皇上不满?” 玉玑子瞪着他,只淡道:“玄宗的事,便不劳师侄费心了。” …… 顾悠悠不知道自己多久才清醒过来,但看马车离开龙王庙并不远,想来只迷糊了一会儿。 上次进入那种特殊的状态时她还没怎么在意,这次她却深深记住了那种感觉。 寒意遍布全身,却身姿轻盈,有种脱胎换骨之感。 那次她发挥了超出常人的潜力,与那野人大叔在林中奔跑。这次若不是恢复得快,她觉得这次也可以,像那次那么快速的奔跑。 这些东西都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超出了人体极限,这下她才深深的感觉到这个世界与她以前熟知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有很多超出科学范畴的东西,需要她慢慢适应,尽快探索。 “表姐,你好了吗?” 顾悠悠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身边好几个火盆,放得马车里搁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与林浅晴正蜷缩在座椅上。 顾悠悠冲她点了点头,道:“好多了,马车里真暖和。” 林浅晴笑道:“当然暖和了,咱们带来的火盆全都给你用了,我娘哪儿都没得用。” “这怎么行?”顾悠悠忙起身,对马车外的丫鬟喊道:“香椿,快搬一个火盆子到舅母车上。” 林浅晴按住她,说:“不用,我娘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受得冻。” 一路烤着火盆子回了林府,夜幕已经降临。 因为祭祀,中午大家都没有吃饭,晚饭十分的丰富。 顾悠悠回到林府后没跟大家一起吃,因为她病发了,吓坏了舅舅舅母,回来后就直接进了温暖的药棚子里,在那药棚子里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她便上了床。 北方天冷,林行义身为朝中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自然不能冻着,主人的房间都装有地龙,因为顾悠悠白天冻得发病,所以今夜她的房间里地龙烧得十分旺,温暖如春。 厚厚的棉衣是穿不住了,进屋没多久她便脱掉了厚厚的衣服,只穿了单衣。 这次病得有些蹊跷,她要等着靳子衿来好好问问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院外有脚步声传来,还有低声的说话声,不止一人。 正文 第498章 不要迷信 不一会儿,就看到林浅晴扶着林老夫人进入了顾悠悠的屋子。 热浪扑面而来,老太太点头称赞道:“确实很暖和。” “外祖母,表妹,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顾悠悠忙从卧室里出来。 林浅晴说:“祖母听说你白天发病了,不放心你,非得来看看。” “是啊,悠悠,你好些没有?”老太太问。 顾悠悠笑着转了个圈儿,说:“好了好了,让外祖母担心了。” “好了就好。”老太太说:“你那病一病就是十年,这才好多久啊,是我们疏忽了,不应该让你去祭祀龙母。天寒地冻的,又拜又跪的两个时辰,身体好的人尚且不一定受得住,何况你本来身体就不好。” 顾悠悠乖巧的扶住老太太另一边胳膊,一左一右的把她带到里屋里,说:“拜祭龙母也可求去病去灾嘛,我病了这么久,祭拜了龙母指不定就好了呢。” 老太太突然顿住,脸也垮了下来。 顾悠悠看见另一边的林浅晴正对她挤眉弄眼。 她不晓得说错了什么话让老太太不高兴了。 只听老太太严肃的道:“你是大夫,应该知道要想消除病痛求神拜佛那是没用的,迷信。” 她伸出手指在顾悠悠额头上一指,这番话说得顾悠悠目瞪口呆。 心道:这外祖母果然与众不同,正常这年龄的老太太不应该最迷信嘛,看那宫里的老太后,都不能走路了,还让人抬去祭祀龙母,可外祖母这样子,她是压根就不信这些东西,不……迷信? 这可真是难得。 顾悠悠嘿嘿干笑道:“外祖母说得是,是悠悠太迷信了。” 扶着老太太坐下来,老太太严肃的问道:“悠悠,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我想过问,你舅舅总是劝我不要管,说是为你好,也是为林家好。” 顾悠悠愣了一下,看向老太太。 五十多岁的样子,这个年代五十多岁的女人已经很老了,因为大多人也就能活到这个岁数。 她两鬓斑白,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精亮,不像大多老人那般浑浊。 她想,外祖母应该是猜到些什么吧,只是她已经不再年轻,无法管得太多罢了。 舅舅的意思她懂,牵扯甚广,说出来她也帮不上忙,反而跟着操心,既然舅舅没告诉她,顾悠悠自然也不打算告诉她。 在她看来老人家都经不住气,要知道她的遭遇,气出个好歹来就麻烦了,顾风就是个例子。 她笑了笑,说:“外祖母别管了,我已经好了,只是今天实在太冷,我以后注意些就是,不会再犯病的。” “唉,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老太太叹道:“好吧,我不问你,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你的那个药棚子……唉,罢了,先那么养着吧。” 顾悠悠坐在一边,看向屋中那个大暖炉。 半人多高的一个炉子,里边正燃着大火。这炉子也是无烟设计,有了它在,这屋子才能比其他的屋子更加暖和。 正文 第499章 留下守夜 外祖母看了看林浅晴,又担忧的对顾悠悠道:“你白天犯了病,我实在不放心,今夜里就让大丫头陪着你吧。” 这怎么行?顾悠悠面色一惊,她正等靳子衿呢。 “外祖母,不用了吧,我习惯一个人住。” 林浅晴嘟着嘴,道:“也不带考虑的啊,多伤人心,我是自告奋勇要来陪你的。” 顾悠悠一脸苦恼,晚上靳子衿会过来,白天跟她怎么玩儿都行,晚上真不行。 “明天白天带你去看我新开的医馆好了,晚上真不用,我会睡不着觉。” 林浅晴眼前一亮,看了看祖母,又沉下脸。 心道:那你看着办法,祖母可不好说好。 老太太看着顾悠悠,后又叹了口气,道:“听说你那十年一直住在黑屋子里,见不得光?” 顾悠悠呆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又问起这件事来。 “你总要学着习惯身边有人的,你还要嫁人。”她又说。 顾悠悠满头黑线,眼见她越说越离谱了,赶忙道:“外祖母,我爷爷那是被路过的赤脚大夫骗了,我现在好好的。” “唉!你爷爷也是个糊涂的。”她叹了口气,又有些愤愤然,“当初我就说你爹非你娘的良人,她就是不听。我倒不是说你爹不好,只是那顾家一家子,就没个省心的人。唉,算了,现在他们死了那么多年了,顾家也弄成了那样子,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顾悠悠呆坐在一边没有说话,顾家的事虽然已经处理好了,但那些裂开的伤痛,是不会随着一切结束而消失的。 那个小顾悠悠早就没有了,要不是她活了过来代替了她,那伤便永远不会好。 “既然这样就算了吧,我带大丫头回去,让香椿睡在外面守夜。” 林浅晴惊讶的看着老太太,这么容易就算了? “要不我睡外边?”她就想赖在顾悠悠这儿,好不容易来了个能与她秉烛夜谈的姐妹。 “不行!”老太太直接拒绝,“你是林家嫡出的小姐,怎么能睡丫鬟守夜的地方?你娘知道又得闹了,为了我耳根清静,你还是赶紧跟我走。” 林浅晴还是被老太太拉走了,顾悠悠越发觉得这外祖母不一般。林浅晴要住这里,怎么是舅母来闹? 嗯,好吧,舅母是大家闺秀,她是农村老太太出生,不拘小节。 送走了外祖母和林浅晴,还未来得急熄灯,便见到了靳子衿。 顾悠悠忙把那灯熄灭,急道:“今天你怎么来这么早?我还没熄灯,也不怕被人看见。” 靳子衿说:“我早就来了,见着你这里有人才没进来。” 熄了油灯,屋中的炉子内燃烧的炭火还是把屋子照得很亮,顾悠悠又把他拉进了里屋。 “我那表妹是个八卦嘴,要让她看到了可不得了,耳朵得用棉花堵。” 靳子衿好笑道:“看来你在林家日子过得还不错。” “只要没人为难我,我哪里都能过得不错。” 靳子衿点了点头,又说起了白天祭祀的事。 “白天……你还好吧?” 正文 第500章 引蛊 林家家眷的马车闹出的动静他是看到的,不光是她,很多人都有看到。 所以林家来了个身体不好的表小姐这事,怕是在这个圈子里也传开了。 靳子衿问的,也正是缭绕在顾悠悠脑子里的烦恼。 “吃了那种药,人会不会不一样?” 顾悠悠其实也不知道怎么问,这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让她一个无神论者怎么说?她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新人类,信了那些东西,就等于推翻了她的信仰。 “会有些不一样吧。”靳子衿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要他怎么说呢?以前没有人养过药人,据他所知,玄宗一直存着一些养药人的残页秘方,而多年前玉玑子找到了一个道宗前辈的墓穴,才补齐了那个秘方,之后才有了顾悠悠他们这种人。 所以药人养出来会怎么样,他其实并不十分清楚。 只是昨天在龙王庙看到玉玑子烧的那张引蛊的符纸,他却是知道的。 那就跟悠悠昨日突然发病有关。 “你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同?” 见到靳子衿也不太清楚,顾悠悠有些泄气,叹道:“昨天是不太对劲儿,我昨天早上才喝过药,给自己看过脉,照理说冷是会冷一些,但不至于引发体内的寒毒。我奇怪的是……我毒发的时候并不痛苦,反而很痛快,有什么东西刺激着全身肌肉都活了过来,感觉吃了大力丸一般身体充满了力量,就是……脑子有些发晕。” 靳子衿听完呼出一口气,道:“那就是是了,昨天玉玑子在引蛊,不过引到一半被我打断了。” “引蛊?”顾悠悠一脸的惊讶。 “是啊,引蛊。我以前不是对你说过的吗?幽莹草其实是蛊虫养大的一种寒性草,它其实就是一种蛊。那些蛊虫在你体内十年,早就与你的血肉融为一体了。现在被你的药压制住,却并没能把它们消灭。玉玑子既然养出了这些蛊虫,自然就知道怎么控制它们。 昨天那便是……唉,你小心些便是,昨天他那么做只是要给我一个警告,你现在住在林家,我与阿镜又在此处牵制着他,他暂时不会对你出手。” 顾悠悠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着靳子衿说的一堆虫子在体里那胃里就恶心得不行。 她不懂得什么蛊虫,但她很快就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靳子衿说的这些东西。 且当那些蛊虫是一种病毒,那老变态研究出一种新型病毒,好处是激发病毒可强身健体,让她瞬间变超人。坏处是……好吧,除了头脑不大灵光,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处于毒发的状态下会有什么坏处。 但既然这东西是用来害人的,那么必定是弊大于利。 感受到靳子衿身上传来那高于常人的体温,她又担心起他来。 “那你呢?你的炎毒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靳子衿一直没对她说过这些事,她知道他是一个戒备心极强的人,所以有关于他的事,他不说,她向来不问。 靳子衿怔了一瞬,将她冰凉的身体又抱紧了几分,才慢慢道来。 正文 第501章 太阳烛照 “我的毒,是意外!”他说。 今夜,又飘起了雪,窗外的几枝寒梅长出了花骨朵,那嫩嫩的红很快就被片片雪花遮盖。 帷帐里,悠悠紧紧躲在男人怀里避寒,古老的神话故事,从他一张一合的口中缓缓流出。 “你可听过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莹?” 顾悠悠摇摇头,“太阴幽莹想来就是幽莹珠了嘛,太阳烛照不知道。烛照,难道跟烛照国有关?” 靳子衿嗯了一声,又说:“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莹是混沌开辟后所化圣兽,二圣兽分阴阳而分二仪,二仪交而生四象,共化四象圣兽,四象定天地之体。而太阴珠与太阳珠,就是二圣兽的精元内丹。 二圣兽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后,这两枚内丹流传了下来,几经沧海化桑田后,太阴幽莹落到了道家手中,受天宗与玄宗争夺多年,而太阳烛照一直在烛照国皇室手中,是皇室的圣物。但是……二十多年前,烛照珠也失踪了。” 顾悠悠微微心惊,注视着他的眸子。 听他的意思,炎毒需要幽莹珠来解,那么自己体内的寒毒就需要那失踪的烛照珠咯? 靳子衿苦笑一下,说:“我却正好知道那烛照珠的下落,这也是我机缘巧合中了炎毒的关键。” “在哪儿?”顾悠悠紧了紧手,有些急切。 靳子衿把她的手抓住,移向自己的心口,说:“在这儿。” 在这儿?顾悠悠盯着自己的手,不可思议的扯着嘴角问:“你该不会是说你把烛照珠给吃了吧,所以你中了炎毒。” 他苦笑了下,轻轻点头,“是啊,我吃了。” “你……”顾悠悠不知道说什么了,烛照国失踪的圣物被他吃了。 顾悠悠没见过那珠子,也不晓得会不会消化。从生理学来讲,若是没被他消化掉定也早拉出来了吧,他中毒好几年了,也吃了好几年了。 但既然靳子衿说起来事,定也不会那么简单才是。 “你就别卖关子了,好好跟我讲是怎么回事?” 她还想着用烛照珠解毒呢,要是给他消化掉了,那她只能回棚子里慢慢养草药了。 靳子衿讲:“这珠子是什么时候吃进去的,我也不知道,大该在我出生后不久吧。烛照珠吃到体内,并不会产生炎毒,可若是再沾染到炎池火莲的话……” 他顿了一下,眸中寒意森森,“那年我与阿镜跟随月侯爷来了京城,也进了宫,那炎池便在宫中,后来我毒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烛照珠在我的体内。” 顾悠悠微微一惊:“那你后来就开始找幽莹珠,找到了莲花村?” “是啊!”他叹道。 “知道谁让你吃下的烛照珠吗?” “知道,我娘。” 顾悠悠惊讶万分,靳子衿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他娘居然能拿到烛照国的圣物。 可是这做娘的怎么能让他乱吃东西呢,真是。 “那你……” “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奶娃子,无法保护好烛照珠,这烛照珠只有吃到肚子里最安全,我娘应该就是这么想的。”靳子衿为她解惑。 正文 第502章 论脸皮的厚度 “那圣物被你吃了,还能拿出来?”这是顾悠悠最想问的。 “自然是能拿出来。” 顾悠悠松了一口气,还没消化掉啊。 这些东西已经不能用生理学来解释了,不然她得脑补出给他做个开胸手术。 “不过……会很麻烦,暂时我们还不具备这条件。”靳子衿又说。 好吧,顾悠悠重新垮下了脸,就知道会这样。 “若是拿出来你的炎毒能好吗?啊,你需要幽莹珠?” 靳子衿摇头,说:“不,幽莹珠只为解毒,烛照珠拿出来是有别的用处,比如……得给你解毒。” 这饶得,顾悠悠又有些糊涂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靳子衿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低声说:“你不用操心,先把济生堂办起来吧,既然我们来了京城,该解决的事,总要好好解决。” 真是,她还不希得操心。 与靳子衿相处得久了,她慢慢发现许多事情他不与她说,其实不是信任问题,而是古代男人的思想问题。 他们太大男子主义,就觉得男人在外流血流泪保护好家里的女人是应该的,他只是不希望她跟着参与那些危险的事而已。 “你有什么需要我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是普通的女孩子。”顾悠悠郑重的说。 靳子衿扯开嘴角笑了一下,道:“好,我知道了。” “你要记得啊!”顾悠悠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死劲儿在他身上拧了一把。 冷不丁的来一下,靳子衿疼得呲牙,眼中爆发出熊熊火焰来,沉声道:“你越发胆大了,就不怕我真把你……” “怎么了?”顾悠悠可不是吓大的,面上带着激动的神色,痞气的说:“你要真敢,我乐意得很。” 靳子衿瞬间没了脾气,只低声嘀咕了句:“你确实与普通的女子不一样,脸皮厚上一面墙,你应该矜持一些。” 顾悠悠继续厚脸皮说:“你都这么矜持了,我要再矜持一些还得了,咱俩还有没有戏了?我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你都没反应,真想用针试试。” “用针?”靳子衿挑了挑眉。 “是啊,我针灸很厉害的,你要是不行就让我给你扎一套针,保证你夜夜一柱擎天。” 靳子衿气得瞪大了眼睛,后悔死了,就不该与她讨论什么矜持的问题。 她完全是没下线。 “我没病。” 只要牵扯到男人尊严问题,只是男人都会火。 “我摸摸看。”她不怕死的把放在他心口的手轻轻往下移。 冰凉的手一寸寸顺着他的腰际往下,摸到他精装的腰身,她不知不觉中红了耳根。 “好啊,你摸摸看。”靳子衿反而大方起来,只是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表面上的淡定。 当手移到他的大腿根的时候,顾悠悠其实有些怂了。但见着正端得正的靳子衿,偏偏又起了好胜之心。 这二十好几的大龄处男都不怕,她一个二十好几的新人类大龄处女有什么好怕的? 摸就摸,顺便给他撸出来气死他。 不晓得他们道家哪个保住童子身的定义是怎么定义的,做出来与撸出来可有区别? 正文 第503章 引诱不成 其实从身理学的角度来讲,是没有区别的。 该死的生理学,顾悠悠的手停留在他大腿根上,突然不动了。 她抬头,正瞧着靳子衿有气喘,似正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靳子衿见她不动了,又疑惑的抬头,以为她是输了,心情愉快的笑了起来。 “怎么?不动了?” 只是不动了,似乎又有些失望。 他已经很燥热了,其实希望她冰凉的手给他降降温。 顾悠悠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想问问你。” “什么?”问得可真不是时候。 想起她的这个问题,她其实有些不好意思。 但为了他们的性福着想,她还是问了出来:“你是说要做国师就不能成亲是不是?” “嗯。”靳子衿并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咱们这样算不算偷情?” “啊……?”靳子衿有些懵,一瞬后便认真的对她讲:“当然不算,我们是为了解毒,要不然得喝血。” “掩耳盗铃,也就骗骗你自己。”顾悠悠没好气道,“要别人知道咱们每晚都睡一块儿,却啥也没干,只为了解毒,你觉得人家会信?” “当然信。”靳子衿十分肯定的说:“阿镜知道啊,他知道我们是在解毒。” 那个二货。 提起月如镜,顾悠悠便想起了胳膊上的守宫砂的事来。 他信,他信个屁,要是信的话就不会骗她点守宫砂来验证了。 “你真傻还是假傻啊。”顾悠悠声音大了起来,一手双不安分的在他胸前捶打,“人家还说和尚不能成亲呢,不还照样有和尚有私生子。咱们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 靳子衿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了,蹭的脸红了起来,竟然激动得推开了她。 顾悠悠快气晕了,她的大暖炉。 太冷了,她赶忙把身子往他的方向挪动几分。 “你干嘛呀,我冷。”她有些生气,自己都没节操没下线了,他还这样子。 人家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嘛,多难为情的事他还端着,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要怎么样嘛。 真是觉得又羞又委屈,从没想过男人这么难搞。 “悠悠,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靳子衿很认真的对她说道:“明明做过了,却说没做,这才是自欺欺人。三清面前,我怎么敢欺瞒?这是有辱神明,大逆不道。” 顾悠悠被他说得目瞪口呆,万没想到他还是个严于律己的道士。 宁愿欺负她也不愿意欺瞒神灵。 好吧,见鬼的生理学,她明白了,在他的心里,那用手撸出来和做出来还真有区别,说到底,其实就是心中的戒律压抑了信者的天性。 去他娘的三清,谁啊?跟她顾悠悠有关吗?她可不认识。 她只知道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做了快三十年的处女,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男人,夜夜抱着不让吃,憋得难受。 昭华易逝,他也二十七八了。这个年龄在这年代还不娶妻的,多半就是打光棍儿的命。 这男人大义凛然训斥她的话,让她又羞又委屈之余,还生出些怨念来。 正文 第504章 你看不起我? 顾悠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只赌气似的低声道:“今夜你早就来了,可听到我外祖母说的话?” 她微微侧头,想听他的答案。 “什么话?”靳子衿问。 哦,他没听到。 顾悠悠呼出一口气,既然没听到就由着自己瞎掰掰吧。 “我外祖母说我年龄不小了,打算在京城给我看门亲事。你也晓得的,女孩子的亲事自己做不得主,我没有父母,来投靠舅舅,我的亲事自然是由我舅舅做主。还有还有,就那天在茶楼里你也有看到的吧,就站在那个……肖锦炎旁边那位,浅晴叫他大表哥,听浅晴的意思,他们就是打算把我介绍给他的。真是巧,他也姓靳呢!” “胡说八道!”身后的靳子衿有些怒了,“国公府的大公子?人家怎么可能娶你?” 顾悠悠一愣,接着那火气蹭蹭的往上涨。 翻过身,不管被子外寒冷的空气,直接坐了起来。 借着那火炉的光,顾悠悠森森的瞪着靳子衿,“好你个靳子衿,我都没看不起你你倒是看不起我?” 她大怒道:“你一个臭道士凭什么看不起我?你信不信我就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娶我,我就要风光的嫁进国公府。再怎么的,也比你这个自欺欺人的臭道士强。” 顾悠悠多骄傲的一个人,从来都是她看不起别人,哪有别人看不起她的时候。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她真是受够了,委屈得几乎快掉下眼泪来。 从排着队等她挑男人的公主,穿越到一个快死掉的农女身上,这落差感就够酸爽的,现在还被人嫌弃,还是自己最在意的男人。 他方才那话那语气分明就是瞧不起她是个农女出生。 “悠悠,我没有瞧不起你。” 顾悠悠突然这么大反应,显然是把靳子衿吓呆了。 回想方才自己说的话还有那态度,确实过了些。 但他那不是被她气的嘛,她明明清楚他们的关系还有他的心,为何还找个瘪三来气他。 在他的眼里,那些想跟悠悠扯上关系的男人就是瘪三。 他们哪里配得上他的悠悠,除了那出身,她不比任何大家闺秀差。 他也坐了起来,把她扯进怀中轻声安慰:“你瞎想什么呢,都说了让你等我了,我怎么能让你嫁给别人。” 顾悠悠气着了,便不再理会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只想由着自己的性子说个痛快。 “我才没瞎想,你说的等你才不切实际好不好。等你多久?三年还是五年?好吧,就算你三年成事,到时候我多大了,你算过没有?你又多大了你算过没有?这三年里我要怎么应付外祖母把我嫁出去,京城里多少人盯着林家,哪怕我一个亲戚,也足够他们把林家的笑话看个够,你可以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有句话叫人言可畏,你不在乎不代表不我在乎,我不在乎不代表林家不在乎。到时候我该怎么应付,你可都有想清楚?” “可这是你的主意。”靳子衿淡淡的道。 正文 第505章 三清给气死了 这是你的主意,一句话,却把顾悠悠的长篇大论,一堆的理由压回了肚子里。 是啊,这是她当日在进入京城前说的话。 呵,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悠悠苦笑,把自己缩回被子里,那咸咸的泪珠在不知不觉中顺着眼角滑落。 她紧紧拽着被子,把自己的脑袋也蒙起来。 真难,怎么就这么难。 好不容易谈场恋爱,却遇上个固执的榆木疙瘩。 捂进被子里抽泣好一会儿,顾悠悠才低声的道:“你明夜里不要来了吧,我多喝两贴药。” “悠悠,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靳子衿不会安慰人,他长这么大,接触女人的机会其实及少。因为身世与背上背负的那些东西,他根没有心情去研究过女子的心思,如今看到顾悠悠这样,他除了跟着她难受,什么都做不了。 “我怎么样了?自作孽不可活,还不许我难过一会儿了吗?” 一时的偷偷摸摸算情趣,要是得偷偷摸摸好几年,任谁也受不了。 她同样没经历过男女之情,是她思虑不周,太看得起自己的忍耐能力。 原来两个热恋中的人,只要分开几天,就会相思难忍。 她算是体会到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那……好吧,我知道了,不会让你等我太久。”靳子衿重新把她抱进了怀中,温暖溢开满室。 正当将她重新捂暖和,又霸道的掰过她的身子来,热烈的吻便落到她的唇上,还夹杂着他压抑粗乱的呼吸。 “你做什么?”顾悠悠显然是有些懵。 他却义正言词的说道:“吵架了也不能省了我的夜间福利。” 他顺着她的脖颈一寸寸往下亲吻着,本以为身体里那股燥热能够得到舒缓,却不想撑得越来越难受,身体越来越热,热出他一身的汗来。 隔着布料感受到他的坚硬如铁,以及感受他这几乎要压抑不住的粗乱呼吸,顾悠悠真是什么气都消了。 若说她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那他就是死鸭子嘴硬,自做自受。 她不好受了,他确实更难过。 真想给他做个开颅手术,敲开他的脑子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结构。 憋着吧,早晚憋出个半身不遂出来,显然,他忍耐力强到变态,且并不懂得如何舒缓身理上的痛楚。 “你要不出去吹吹凉风?”顾悠悠提议道。 靳子衿钻出被子外,顺便把她裹得密不透风。 “好,一会儿就回来。”他说。 他自然是没到外面透风,外间睡着昏睡的香椿,而是到了卧房后的洗浴小隔间。 耳尖的顾悠悠听到些奇怪的动静,她忍不住好奇的钻出被子下床去偷看。 门缝里看到的一幕,惊掉她的下巴。 谁说的他不懂得舒缓身理上的痛楚的?他会得很,正偷偷撸呢。 道貌岸然的家伙,三清早给你气死了。 禁欲系男神正用五指姑娘解决生理问题,着实把她惊得不轻,她仿佛看到了一群一本正经的禁欲道长们站排排解决生理问题。 …… 正文 第506章 那日的肖公子是何人? 顾悠悠出府是办正事,她要自力更生,要开医馆,除了舅母靳氏一百个不乐意外,其他人都很支持。 大表妹林浅晴偷偷告诉她,她这舅母是国公府的大小姐,经守礼仪教化,觉得她们这样的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是件丢人的事,一向反对她们出府的。 好在祖母身体康健,且思想开明,还能当家作主,她们这些小姐们,才能时常借着帮祖母买东西的名头出去玩玩儿。 顾悠悠笑道:“所以你今天是借了外祖母的名头出去买东西的?” 林浅晴也笑道:“可不是嘛,不过祖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我帮你。” “你能帮我啥?别捣乱就行。”顾悠悠没好气道。 露过那日的茶楼时,又突然想起了肖锦炎,顾悠悠问:“那天与你大表哥一块儿的那位肖公子是何人?” “他啊,太师府上的三少爷啊。年纪轻轻就封了从三品的将军,是咱们这年轻一辈中最有出息的,就是为人傲气了些。当然,你也别被他那从三品将军给吓着了,这官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反正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顾悠悠可不这么想,她心下一惊,继续追问道:“既然是太师府上的三品将军,那怎么看到月如镜还行礼?月如镜除了一个世子的空名头好像没品。” “那不一样。”林浅晴惊讶的看着顾悠悠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我以为你跟月世子很熟悉。” “熟悉啊!”顾悠悠点了点头。 林浅晴翻了个白眼,道:“那你怎么不知道?” 呃……怪我咯?就是不知道。 “月侯爷还有个称呼,岭南王。岭南王可以仅次于皇上的王,他的地位比五王爷还高,他们家的嫡子,地位自己比一般的世子要高得多。” “那算几品?”原谅顾悠悠对官品真不懂,她只知道皇帝下面最大的官是正一品,然后从一品,正二品这么算的。至于那些没品的,地位又很高的,她真不知道。 “没品。”林浅晴直接道:“亲王们也没品,但他们的地位比正一品要大就是了。” 顾悠悠:“……”好吧。 “那你就跟我说说肖锦炎的三品武官怎么来的,见你一脸不屑的样子。” 林浅晴一脸的嫌弃,道:“太师府上出武将,其实在京城这文官掌朝的地方是不招待见的,可谁让他家出了个皇后呢。太师府加上国丈家,身份自然就不一样了。 唉,那皇后还命不好,活着的时候没做成皇后,是死了追封的。” 历史上死后追封皇后的例子不少,顾悠悠没觉得特别,只问:“那先皇后是有何功德,怎么生前没扶正,死了倒是正了?” “哎,这可跟正不正没关系。”林浅晴说:“她只是短命,没撑过皇上登基就死了。她生前是皇上正娶的太子妃,只怨死得太早。皇上感念她当年同甘共苦,又生下了长公主,所以她死后对长公主溺爱之极,对她的娘家太师府肖家也关爱有加。 正文 第507章 肖家 肖家子弟,个个都早早提拔,肖锦炎算什么?那有个哥哥是正二品的将军呢。其实吧,我觉得他哥几个整个一纨绔,没有功勋就做将军,正到了带兵打仗的时候指不定吓得屁股尿流呢。啧,忒没出息,要换了我,不是自己的功绩换来的官位我打死不要。” 林浅晴一脸的嫌弃,林行义是布衣出身,就是靠着自己的才能才有今天的地位,所以林浅晴看不起那些依靠家庭,或者什么背景某得来出路的子弟们太正常不过。 但对于林浅晴说的那些话,顾悠悠却不以为然。 肖锦炎有没有真本事她能不知道吗?过了这么久,顾悠悠犹记得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 且那肖锦炎偷偷的为靳子衿办事,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整个肖家的意思尚且不知。 太师,手上有兵,正一品的太师,这是光靠着裙带关系就能坐稳的吗? 说到底,林浅晴才十四岁,太小太年轻,能说出这些话来其实已经不易。 转眼间,已经到了正在装修的一家店面。 不知道月如镜怎么搞到的,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他硬是在正大街搞了个大门面。 这房子共有三楼,一楼和二楼都能正常住人或者开诊所,三楼矮了些,只能做个存放东西的小阁楼。 存药物不错,干燥又通风。 月如镜正在亲自指挥着工人忙前忙后,这房子格局跟岭南的济生堂有些相似,所有也懒得重新设计了,就照着岭南那边装修就是了。 “喂喂,你们快点,这里的漆。啊那谁小心,别把牌匾给弄坏咯。” 看起来,他还挺像回事儿的。 “月如镜,还得弄几天?”说话间,顾悠悠带着林浅晴跨入了门槛。 “哟,顾总来监工啦!”他回头笑道:“还有……林小姐?” “世子!”林浅晴微微屈膝行礼。 “和咱们岭南的济生堂很像?”顾悠悠惊讶道。 “是啊,觉得就岭南济生堂的格局不错,方便实用又不失大气。” “那是自然,我亲自设计的。”顾悠悠说。 月如镜:“……”得,她向来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算了,让她得意,说不过她就让着她,免得吃亏,这是师兄说的。 “既然你今天来了,不如看看可还有改动的地方?要是没有的话,就按照这样装,七天内就可以开张了。” 顾悠悠前前后后的看了看,说:“把放药罐子的格子多做几个吧,我们以后的用药,估计会多以药粉为主。” 想着岭南药剂工厂的生产力,月如镜点了点头。 他们不单要在京城开济生堂的医馆,还要开药粉制作的工厂。哦不,不能开在京城里,北方常年干旱寒冷,药材种类不多,可以开在阳关城。 阳关城可是链接南北的中枢之城,调度方便。 “还有,在这里帮我单独围出个小院儿来,修些……阿宝那房子那么大的小屋子来。” 跟在月如镜后面的一个书童拿笔记着,阿宝那么大的房子他去是不懂了。 “世子爷,这……” 正文 第508章 济生堂 这位先生是月如镜从岭南带来的,这才是月如镜带来干活儿的掌柜。 “记下便是。”月如镜也不晓得顾悠悠这番安排是为何,但他才不会问,因为据他以往的经验,这要是问了,定要被顾悠悠奚落一番。 不懂的,改天问师兄去,师兄肯定能明白。 要改要加的都弄好了,林浅晴跟在后边闲了半晌,有些急切了。 “表姐,有没有让我帮忙的地方啊?” 她从小喜爱跟在祖母身边,性情养的与一般的官家小姐们不太一样。 琴棋书画虽然没有落下,她本人却并不甘心只会那些东西。她一直羡慕着慎行是个男子,可以跟父亲一样有所作为,可以随心所欲的自由出入家门,可她一个女子,却是不被世俗所允许的。 以前吧,看着大表哥开明,对未来的生活还有一丝念想,但现在呢,她极有可能被送进宫里,悠悠表姐感叹的一入宫门深似海,让她越发难过起来。 要是不趁着还是自由之身恣意的活着,这辈子也只能做那笼中鸟了。 顾悠悠向林浅晴看过来,少女眼中少了几分纯真,多了几分惆怅,拒绝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她笑了笑,说:“现在没有你能帮的忙,不如等开张后你帮我整理药方吧,我去跟外祖母说。” “真的?”林浅晴一脸的欣喜,她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 祖母一向对表姐不同,她去说肯定能成,以后她每天都能出府了,不做那待价而沽的笼中鸟。 顾悠悠道:“自然是真的,你不来,我也得找别人。上前见你的功课做得不错,想来比寻常人做得好,还不花银子。” 月如镜听得一脸的鄙夷,这掉钱眼的女人,自家姐妹也坑。对林浅晴来说,雀跃得几乎想跳起来。 能出来就好,让她倒贴也成啊。 “让一让,小心一点儿。” 有几个工匠抬着一块招牌进来了。 这是用梨花木做的济生堂匾额,月如镜的大手笔。 顾悠悠本欲掀开那罩着匾额的红布看看做工,却无意间瞧到了对面卖桂花糕的铺子边上站着的一个人,正对着济生堂的正门看着顾悠悠。他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裳,可再简单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掩饰不了他如琉璃般剔透的风姿。 “他怎么也来了。”顾悠悠小声的嘀咕着。 另一边,月如镜与林浅晴正在看刚送上门的匾额,没注意到顾悠悠的异样。 顾悠悠看了他一瞬,转身低声对林浅晴交代了几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对面买些吃食,早上没吃饱。” 林浅晴正大赞匾额的字不错,含糊的答应了。 “这字谁写的?比我爹还写得好。苍劲有力,不会是月世子你写的吧?” 月如镜噎得面色通红,这字要是他写的就好了,可偏偏不是。 “不是吗?”见他面上异样,林浅晴又追问。 “不是。”月如镜没好气道:“你表姐写的。” “啊?我表姐?”林浅晴显然是一脸的惊讶,在她看来,顾悠悠比她大不了几岁,她自己就写得一手好字,可跟顾悠悠比起来却差得太远。 正文 第509章 如夫人 她想若是自己再长几年,能不能写出这一手字来。 很快她便摇了摇头,比爹写得还好,想来是不能的吧。 “我表姐真厉害。”林浅晴赞道:“祖母说我们家人都厉害,果真如此,我表姐天赋异禀。” 月如镜讨厌这对喜欢吹捧的表姐妹,哼一声,交代工匠们多做几个放药瓶的格子了。 另一边,顾悠悠跟着靳子渊去到了对面街道一个不起眼的偏僻巷子里。 “你怎么来京城了?”待到没人处,顾悠悠惊讶的问他。 “我有件事要问你。”靳子渊说。 顾悠悠面色沉了沉,等着他问。 “上次在岭南郊外的雪山……你们是在采雪莲?” 显而易见啊,顾悠悠点头。 “那山顶那朵半开的粉色的雪莲你们也采了?” “嗯??”顾悠悠心思一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靳子渊说去岭南找一样东西,又在那雪山上碰到他,想来就是这什么山顶的粉色雪莲了。 粉色雪莲顾悠悠还没见过,想来是什么旷世奇珍,对他来说有大用处。 顾悠悠摇了摇头,道:“没有,你的出现弄得雪崩了,我们没有去山顶。” 说到此,顾悠悠又突然顿住了。 那天他们是没有去过山顶,可不代表后来靳子衿没有单独去过。 听靳子衿说那处长满雪莲的地方十分隐秘,是他以前与月如镜无意间找到的,别人可不知道。 顾悠悠自是没有再去过,靳子渊又没得到,那么被人采摘的粉色雪莲想来就是被靳子衿得了。 “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吗?”顾悠悠问。 如果很重要的话,她或许可以问问靳子衿。 奇珍,也得用得恰当才算珍。 “很重要。”靳子渊也猜到了那朵千年的沁心雪莲很有可能落到了靳子衿的手上,他说:“对你我都很重要,可能是我们到恢复正常人的关键。” “竟然这么重要?”顾悠悠挑了挑眉,这么重要的东西,可靳子衿并没有对她说过。 她轻轻点了点头,又说:“我问问他吧,但那东西不一定真就在他手上。” “嗯!”靳子渊脸上滑过一丝惆怅与失落。 “那我走了,三天后我还在这里……等你。” “好,你小心些!”顾悠悠没多说什么,转身出了那巷子。 到巷子口时,正遇到气势浩大的一行车马。 普通百姓们都退到两边为那车马让行,从巷子里出来的靳子渊也站在顾悠悠身侧。 马车奢华无比,比普通人家的马车要大得多,由三匹马拉着,前前后后各跟着四个穿着不俗的侍女,还有带刀的侍卫们护着,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清雅的香味。 真正的香车宝马,顾悠悠低声感叹道:“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好气派啊。” 顾悠悠一心看香车宝马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身侧的靳子渊紧握的拳头,与那冷成寒冰的眸子。 旁边的老百姓小声的议论着:“这是五王爷的家眷吧,不知道是他的那一位夫人。” 有人接口道:“这么气派,一定是王妃。” “王妃哪有这等气派,是如夫人吧。” 正文 第510章 皇家秘辛 “哪位如夫人,不会是……以前三王爷的王妃?” “嘘,小声点儿,这等宫闱秘事,咱们小老百姓还是少谈论为妙。” “怕什么,咱们偷偷的说。” 那一人比较怕事,低声道:“那你自个儿偷偷说吧,我还是先告辞了。” “哎哎,你这人忒没意思,不说就是,等等我。” 许是身后那寒冷的气息太过逼人,顾悠悠总算忍不住回头看去。 靳子渊淬了毒一般的眼神跟着那远去的马去移动,着实把顾悠悠吓一跳。 “你怎么了。” 他身体里迸发出的寒冷气息对他的身体十分不妙,顾悠悠伸出手来去抓他的脉搏。 靳子渊避如蛇蝎一般的推开顾悠悠,那淬毒的眼神移到了她的身上,生生让人打起了寒颤。 他那眼中的恨意,这是得有多大的仇恨?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恨那个马车里的女人?刚才听别人小声的议论说,那是五王爷的夫人,不是王妃,应该是妾室之类的。但他以前又是什么三王爷的王妃? 这乱七八糟的关系。 顾悠悠胡乱思虑之际,那靳子渊已经恢复如常。 “我走了,记得三天后在这里等你。”他说。 说罢,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中。 顾悠悠叹了口气,其实那什么粉色莲花多半是拿不到,不过她没说。 看了看前面的铺子,顾悠悠转到那卖桂花糕的店子里买了些桂花糕才回了济生堂。 在没有零嘴儿的古代,这桂花糕已经算很好吃的休闲食品了,但顾悠悠并不怎么喜欢。 她喜欢吃甜食,是西点的那种。 看得闲暇时得试着做一些来解解馋。 …… 回到家中,顾悠悠拉着林浅晴问起关于白天马车里的女子的八卦。 “听说五王爷镇守西宁边关,我今日在街上看到了他的夫人。” “哎哟,说这事儿可得小心一些,皇家禁忌!”林浅晴在门口张望,又小心的关上了门。 她笑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街道上马车里的人是五王爷的夫人?” 顾悠悠说:“听旁边人说的啊,还说她以前是三王爷的王妃。” 顾悠悠一脸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林浅晴表示很受用。 她们这种关在深闺的小姐们,就喜欢听各家的八卦。尤其是皇家的秘辛,她可是好不容易打听全的。 “这事我知道啊,我给你讲。”她兴奋的说。 “多年前,那时候皇上还不是皇上,而是太子,他虽是储君,却地位不稳。因为呀,他是先皇后所出的嫡子,先皇后死后老皇上又立了自己的宠妃为后,对宠妃的儿子三王爷自然也是宠爱有加,便生了废储重立的心思。 总之,皇上是战战兢兢的才当上了皇上,而三王爷,成王败寇,失去了唾手可得的皇位极不甘心,那几年皇上帝位不稳,他便在下边拉帮结派的要反,据说,他手上还有先帝的遗诏,废除太子立三皇子为帝的遗诏。 当然了,这个你听听就好了,当不得真,说不定是人家乱传的呢。” 顾悠悠听着,低声道:“那么三王爷预谋造反,但失败了,重点还在这三王妃身上?是吧?” 正文 第511章 靳子渊的恨意 “呀,你怎么知道?”林浅晴惊讶的道。 顾悠悠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她若是猜得没错的话,与靳子渊在莲花村后山的那位野人大叔就是失败的三王爷吧。 她甚至记得靳子渊在那时候说过的一句话,是不是女人都这么狠心?当时他的眼神,与方才见到的一般无二。 那么靳子渊对那三王妃滔天的恨意也就说得通了,真是人间惨事。 林浅晴继续说:“是的啊,听说本来三王爷胜券在握,却在关键时刻被自己的王妃出卖了,她拿出了三王爷造反的证据,王府被抄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她不旦没死,还是大功臣。 再后来,五王爷便出面把她讨了去,照理说她的身份就算是二嫁也不至于给人家做妾室,但她自己愿意啊,皇上也就准了。” 要是三王爷成事,她可就是皇后。放着皇后不做,却去做了五王爷的妾,那就不晓得是为什么了。顾悠悠眸色沉了沉,个中缘由,靳子渊可能知道一些。 她们又聊了些别的话题,都是关于京城各家官邸的家事。 林浅晴一个深闺小姐,居然知道得不少,她不做百晓生,真是浪费了。 直到天色渐晚,林浅晴才离开。 夜里,靳子衿准时上线。 可怜了香椿每晚被靳子衿点睡穴,怕长此以往对人家姑娘身体不好,今晚上顾悠悠给香椿下了安神的药,她会睡得很香,不用点了。 斟酌良久,顾悠悠才想出合适的理由给靳子衿提粉色雪莲的事。 “子衿,你可知道一种……粉色的莲花?”看到靳子衿探究的眼神看过来,顾悠悠心中发虚。 她道:“那种莲花对我体内的寒毒有帮助,我就问问,你要没有见过就算了。” 靳子衿注视顾悠悠良久,只淡淡的道:“你今天见过他了?” “啊……?”顾悠悠愣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猜穿,看来在他面前,她真不是撒谎的料。 “你怎么知道?”顾悠悠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因为那朵雪莲就是我拿了。”靳子衿直言不讳。 顾悠悠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还真是敢作敢当。 “你知道靳子渊需要那雪莲?”她肯定他知道。 “不错,我知道。”靳子衿也承认的干脆。 这真是。 “人家需要那雪莲入药,你又用不着,干嘛拿嘛。你不是说了需要他一同对付国师的嘛,这么小气,没法做盟友的拉。” “你如何知道我没用?”靳子衿不喜欢顾悠悠帮着别人说话,尤其是靳子渊,他沉着脸色,很生气。 “你有用?”顾悠悠没见过那东西,并不知道它的药性。 靳子衿哼道:“你可知道他用那千年的沁心雪莲来做什么?他可跟你说过?” 看他这样子,好像事情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顾悠悠摇了摇头。 靳子衿说:“有了那雪莲,他也许能找到烛照珠,可这烛照珠在我的体内,这是个秘密,这事儿连阿镜都不知道,他只以为我中的是普通的火莲炎毒。” 顾悠悠眨了眨眼睛,真没想这么远。 正文 第512章 取珠子的办法 “那……你师父知道吗?烛照珠在你体内?”顾悠悠记得他说过,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体内的,那他又怎么知道是她娘放的。而靳子衿又从小被他师父收养。 靳子衿怔了一瞬,深吸一口气轻叹道:“中毒后我问过他关于烛照珠的事,他知道。我其实并非师父捡到的,而是我娘将我托付给他,有关烛照珠的秘密他也知道。不过他现在……老糊涂了。” “嗯……?”老糊涂怎么说? 靳子衿苦笑:“不是说着玩儿的,他是真老糊涂了。前年我回山看他的时候就发现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糊涂得很的时候,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顾悠悠:“……” “所以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他轻轻抚摸着顾悠悠的头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他的身份敏感,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啊……我需要些时间好好理理应该怎么做。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悠悠,有没有觉得我很没用?” “哪有?”顾悠悠嗤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儿顶着,老是操心干嘛?今天想不通,那明天再想,一天想不通就用十天,十天想不通就有用一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自己不都说了嘛,计划赶不上变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就好,别让自己有太大压力。” 这些词这些话,是前世里顾悠悠经常用来勉励自己的话,背得滚瓜烂熟。人生来便是受苦的,不经历各种苦难,又如何享受得了岁月静好? 靳子衿静静的看了顾悠悠片刻,蓦地轻笑,“是啊,你倒是想得通透。听了你这些话,果然心里舒服不少。” 闲聊了几句,顾悠悠又把话题扯到了雪莲上。 是了,靳子渊说那雪莲很重要,关系到他与自己的寒毒。 用它来找烛照珠,可不就是关系到他们体内的寒毒嘛。 可是没有这一朵,会不会还有别的? 想到这些事,旋即她又笑了起来:“你俩可真是的,他要找的烛照珠在你这儿,你要找的幽莹珠在他哪儿,都大方一点儿,借出来用用不成吗?嗯,话说,你们都有些什么办法把珠子取出来?” 靳子衿眯了眯眼,长叹道:“玄宗有一种虫子,吞到体内后,他会把那珠子抱出来。” 顾悠悠愣了一瞬,一阵恶寒。且不说这虫子有没有这么听话,光是活的放嘴里吞下去,再任由它爬出来就够恶心的,太恶心了。 “天宗的办法是将人置于鼎中,用秘法熬制七日,七日后,那不化的珠子,便是了。” 呕…… 顾悠悠只想趴在床沿上吐,这就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煮七天,骨头都熬没了,那自然就剩下煮不烂的珠子了。还什么秘法,直接加柴火一样的效果。 “悠悠,怎么了?”靳子衿见她是真吓着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玄宗那虫子甚好。”简直是小可爱。 “嗯,我也觉得。” 正文 第513章 有人听墙角 难怪了靳子渊要逃,之前她还说他是要珠不要命,蠢!原来抓到了不但要死,还会死得这么难看。 片刻后顾悠悠又轻声问:“他们还有别的办法找到烛照珠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难于登天的办法不必心忧。好了,反正这一珠沁心雪莲没有了。” “哦,我知道了。”顾悠悠轻轻点头,“我就跟他说你已经吃了吧。” “嗯,不错,我确实吃了。”靳子衿说。 顾悠悠瞪大了眼睛。 靳子衿笑道:“没想到在岭南郊外的雪山里能找到这种东西,它对我身体里的炎毒确实大有用处。这么好的东西,我没道理不吃它是不是?” 呵呵……“是是!”顾悠悠忙道。 不是故意的,没浪费就行。 “我给你开个方子吧,可以慢慢解毒。寒毒炎毒什么的,也不外乎一个毒,是毒就有办法解,只是我暂时还没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而已。” “嗯,好!”靳子衿对顾悠悠轻声道。 房顶上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在听墙角。 靳子衿静心听着,顾悠悠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靳子衿诧异的看了顾悠悠一眼,她听到了? 他沉了口气,低声道:“睡吧。” …… 三天后顾悠悠如约来到济生堂对面的巷子里,靳子渊已经等在了那里。 她解下兜帽,从披风里拿出一包药丸子来,道:“那雪莲确实是靳子衿采摘了,不过你不用想了,他吃了。喏,这个给你,现在天气寒冷,寒毒不好压制。就药每天吃一颗,早上起来就吃,你会好受很多。” 靳子渊目光沉了沉,许是知道那莲花要不到了,所以并没有多少失望。 约好三天后在这里见顾悠悠,多半其实是就是想见见她。 他伸手接过顾悠悠递过来的药,道了声谢。 接触到靳子渊的手,竟然似寒冰一样冰冷,顾悠悠吓一跳。 “怎么这么冷?”顾悠悠身体比普通人要冷一些,所以触及到其他人都是温暖的,这碰到一个比自己还冷的可不容易,一下子就触及到了她敏感的神经。 “你现在就吃两颗吧,看来一颗不够,得加量,你每次吃两颗吧。吃完了记得用我上次给你的那个药子抓药吃,你这么严重,不能停。” 顾悠悠自顾的喋喋不休,哀叹道:“你说你没事跑到北方来做什么?好了好了,这里没有你找的东西,快去南方吧,那边暖和。实在有事要来北方,等天气暖和了再来,你又不会医术,早晚得出问题。” 看着顾悠悠喋喋不休的嘴,靳子渊慢慢露出一个笑。 好久没有人关心他,这么唠叨他了。 “多谢你的药。”靳子渊当下就吃了两颗。 药一入口,他立马感觉到那股久违的暖意滑入喉咙。 “也多谢你的关心。”他说:“不过我在京城有重要的事要办,暂时不会离开。” 重要的事?顾悠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五王爷的那位夫人。 “就昨天那位三王妃?”顾悠悠没说了五王爷的夫人,而是直接用三王妃,就是为刺激靳子渊。 正文 第514章 相亲 如他所料,听到三王妃这三个字的时候,靳子渊瞬间变了脸色。 “那是五王爷小妾,你听谁说的三王妃?”他冷声道。 那眸中的眼色,似要将人冻僵。 顾悠悠却是直言道:“听说这事是皇室秘辛,可再秘辛的事,总会传出来,纸包不住火。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父亲就是三王爷,她是你的母亲?” “不,她不配做一个母亲,她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妾,男人的玩物。” 靳子渊怒了,额间青筋暴起,紧握着拳头,似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顾悠悠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发怵,后退一步,却是轻声劝导。 “既然如此,你还那么在意什么?你活了下来,就应该好好的活着。你现在的身份敏感,要是让人发现你还活着的话就危险了。三王爷带着你躲进那深山之中,我想他的本意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来吧。” “你懂什么?原本不该活下来的人却一直活着,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靳子渊深吸一口气,说不下去,而是仰望着天空。 这个悲伤的故事,顾悠悠一个外人听了个大概且觉得愤怒难当,何况是当事人的靳子渊。 不管那女人有什么苦衷,贪生怕死也好,忍辱负重也好,丈夫儿子成了那样子,她却还活得骄奢无度便是不正常。 “那你想做什么?杀了她不成?弑母毕竟不好听,且你一命换她一命可不值得,想想你父亲为你做的事吧。”也许进京城来找自己问什么雪莲是假,尾随着那位如夫人才是真吧。 靳子渊看着顾悠悠冷笑,说:“我当然不会傻到一命换命,我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没做呢,你想太多了。” “什么重要的事?”顾悠悠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问太多了。”靳子渊说。 他冷哼一声,从顾悠悠身侧穿过,出了巷子很快就消失到人群中。 这人真是,顾悠悠脑补道:他该还想做他父亲当年没做成的事吧? 这么多年了,若是说当年的皇上帝位不稳,让三王爷有机可乘,现在可就不同的。 要撼动帝位,岂不是天方夜谭以卵击石? 顾悠悠摇了摇头,离开这巷子。 …… 天气越来越暖和,济生堂也要在京城开张了。 一年一次的赏梅节到了,顾悠悠本不想去,耐不住林浅晴软磨硬泡,只得跟着去。 外祖母不停的嘱咐:“大丫头啊,你表姐身体不好,一定不要玩儿得太久。” “我们知道了,祖母。” “香椿,带上足够的炭火还有厚实的毯子,有事儿赶紧的让大春子回来说一声。” “是,老夫人。” “悠悠,你自己是大夫,切记不能逞强,弄成上次那样子,多吓人。” “要不我不去了吧,外祖母。” “那不行。”老太太道:“你都二十了,你看看有几个二十的姑娘还没出嫁的?你以前病着,就算了,可现在你病好了,得早点儿把自己的终生大事定下来。 赏梅花的可不止是小姐们,各家的少爷们也会去,要是有合心意的,回来跟我说一定,我让你舅舅给你办。” 正文 第515章 巧遇 顾悠悠无语,就说怎么老太太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这么积极的安排她去赏梅呢,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咦,昨晚没问靳子衿去不去? 唉!应该不会去,他是‘清心寡欲’的道士呢,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马车里,林浅晴嬉笑道:“祖母越老越啰嗦了。” “给祖母听到了仔细你的皮。” “嘿嘿,就是听不到我才说的。” 郊外有一处梅林,姹紫嫣红一大片。 用姹紫嫣红来形容这梅林一点儿没错,因为这里的梅花真不是常见的那几种粉白的颜色,而是各种颜色都有。 顾悠悠站定,一脸新奇。 她喜欢梅花,尤其是一些奇怪的珍品。 宫粉梅,红梅,玉蝴蝶,绿萼……顾悠悠能叫出名字的有三十多种,但还不及这里梅花品种的一半。 显然,有很多梅花是现代里不曾有的。 大自然的馈赠在人类发展中逐渐减少,动植物皆是。能看到这么多已经绝种的梅花,也算是对穿越人士的一种补偿了吧。 “天然腻玉细生咸,斜倚东风竚淡妆。” “可是春寒犹料峭,晓窗犹试绿罗裳。” 前方一珠绿萼前站着几个年轻男子,正恣意的对着那一树绿白的梅花吟诵诗歌。 林浅晴见着了,对顾悠悠讲:“那是文华殿大学士家的二公子,才华倒是有,就是此人风流成性,喜欢上那城中的烟柳地找姑娘。家中妻室被他气得难产死了,名声不好再好的才华都没用,再想续个妻室都难。你看看,他还想在这里艳遇呢,哼……” 这时候的男人风流算是雅趣,但风流太过就不行了。 顾悠悠听着点了点头,跟着她去到另一边。 “咱们去那边吧,咦,那是左宗正家的小姐解芩芸,以前上学堂的时候跟我关系不错。” 顾悠悠被她拉到一株翠绿的梅花前,这梅与那绿萼不同,它绿得似能滴出水来,还晶莹剔透,很是漂亮,顾悠悠以前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想来是早已灭绝的品种。 “我就最喜这翠姬,你看这花瓣,像新出的嫩芽似的。”绿装的女子看着那株梅娇笑着。 “芩芸,真巧啊,你们也出来赏梅。”林浅晴上前跟人家打招呼。 那绿衣姑娘正是林浅晴说的左宗正家的小姐,解芩芸。 “是啊,浅晴也来了,咦,这位姐姐是?” 顾悠悠淡笑着见礼:“解小姐。” “这就是我表姐,顾家的表姐。”林浅晴介绍道:“岭南那解了伤寒之困的神医,济生堂的主人。” “啊,原来是顾大夫。”解芩芸旁边的一位小姐激动的大声道:“我知道你,岭南的大夫,提出药材冲服的那位女神医。去年我去阳关找我大哥生病了,吃的就是你们家的药呢。我从小怕喝苦药,熬煮的太难喝,冲服的药可好多了。” 她太激动声音也大,不一会儿引来了周围看花的好几位小姐。 大家七嘴八舌起来。 “济生堂的女大夫啊,就是后天开张的济生堂吗?原来就是林小姐的表姐啊。” 正文 第516章 谈谈三王造反的事 “顾大夫啊,我也听说过啊,听说去年岭南军营里传出伤寒疫病,就是你治好的吧,皇上还亲自赏赐了神医的牌匾。” “你现在来京城了,那太好了,以后我们病了就不用找老头子看了,怪难为情的,直接找顾大夫不就成了。” “是啊,以后我也找顾大夫。” 林浅晴在那边高兴道:“没问题,我表姐是神医,药到病出,以后你们病了就来济生堂照顾生意啊。” 转眼间,赏梅的性质就变了。外祖母期待的艳遇没有,林浅晴在哪儿给她拉了一堆潜在的病人。 “行行,是后天开张的吧?” “对对,是后天。” “好啊,后天我让人送份大礼去,顾大夫可别嫌弃。” “太好了,有了女大夫方便多了,你们不知道,我十年那年病了,要针灸,针灸可是要脱衣服的。我娘让那薛太医给我扎针,我难为情,宁死不从,最后喝了两个多月的药才好。要是换顾大夫来,我就不用受那罪了。” “哎哟,那可真是受罪!” 各位小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顾悠悠根本插不进去话。 隔了几重花树,那月如镜裹得严严实实正对她挤眉弄眼的。顾悠悠心下咯噔一下,月如镜在这儿,该不会靳子衿也来了吧? 寻求艳遇? 这个词从顾悠悠的脑子里冒出来,惊得她一哆嗦。 顾悠悠低头对林浅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林浅晴看到花树丛中一闪而过的白衣便已明了,轻轻应道:“好。” 顾悠悠跟在月如镜后面,绕迷宫似的绕进了花丛深处,靳子衿果然来了。 他坐在冒着水气的一汪清泉边上,听到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来。 月如镜没好气道:“喏,给你带来了!” 说完,月如镜转身便走,还冲顾悠悠哼了一句:“水性杨花!” 顾悠悠:“……”她不过赏个花,招谁惹谁了? “你怎么也来了?”顾悠悠问。 “猜到你会来,我自然要来。”靳子衿如是说。 顾悠悠嬉笑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坐下,道:“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啊,是我外祖母的意思。嗯,她说我不小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靳子衿神眼暗似浓墨,却是点了点头,说:“富人家的小姐们虽然不拘泥与及笄成亲,但像你这样的,二十了还生在闺中的确实少见。” “哦,你也知道啊。要不……你给我分析一下如今的局势?” “局势?”靳子衿笑道:“你想听哪方面的?” “比如……”顾悠悠认真的想了想,说:“听说十几年前三王爷造反,被抄了家,不晓得抄干净了没有?他们可还有重来的机会。” 靳子衿淡道:“你是想问靳子渊会不会造反吧?” 顾悠悠怔了一瞬,慢吞吞的道:“你这人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你装糊涂,该糊涂的时候你偏要点破,忒没意思。” 他勾了下嘴角,说:“那好吧,就跟你淡淡三王造反的事。” 当年先皇还是太子,早早便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当时的皇后去世,他不过十岁。 正文 第517章 如何失败? 后来宠妃上位,她自己的两个儿子,又深得先皇宠爱。太子气候未成,地位岌岌可危。但好在战战兢兢的撑到了先皇离世,顺利登基。 不过登基了,地位似乎也并不算稳。当时的京城有四成兵力,有两成在三王爷手中,可以说他的势力与皇上势均力敌,三王爷与皇上比,输的不过是一个长幼之序。 皇上也深知这一点,明里暗里的要消弱三王爷手中的势力,他造反,到底是因为不甘心当年输了帝位,还是被皇上逼迫才无奈自救,又或许二者皆有,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三王五王一母同胞,先皇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是不屑与没有半点儿势力的太子争的,都道是太子早晚完蛋,先皇也多次有意要废除太子,立他们兄弟二人中的一人为储君。 所以明面上他们一致对外,实则二人暗里斗个不停。 争皇上皇后的宠爱,争外戚舅家的支持等等…… 可谁也没想到,皇上会那么早逝,突然暴毙。 一直被他们瞧不起,只会风花雪月的太子再没实权,他也占了这名正言顺的太子之位啊。 先皇暴毙,太子继位,天经地义! 三王爷与五王爷暗里的那些争斗,也渐渐浮出水面,朝中传言,三王五王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这二人不和,早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所以三王爷造反失败,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五王爷。 三王爷与五王爷的舅舅家有一位表妹,从小就在宫中走动,与两位皇子青梅竹马,两人都对她十分喜爱,但她却偏偏选择了三王爷,成了三王妃。 为此,五王爷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另一个传言,五王爷出卖了自己的亲哥哥的原因便是这女子。 这女子后来成了五王爷的宠妾,这一事实也正好印证了那个传言。 总而言之呢,三王爷失败,彻底失败,跟那女子与五王爷脱不了干系。 不过对于那‘彻底’二字,靳子衿持另一种态度。 他说:“先皇在世时三王爷与五王爷明争暗斗是真,可先皇离世,新皇登基后要说他们还在斗,我却是不信。” 顾悠悠想了一瞬,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除非两位王爷是傻缺,但看那五王爷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还手握重兵,显然不是。 “我以为,皇上表面上的示弱,并不代表他真没有手段。若没手段,他也不可能现在还稳坐帝位,所以三王爷的失败,并不是大家传言的那样,是因为与五王爷有龃龉,又遭到王妃的背叛告发。 相反,三王爷与五王爷一母同胞,他们联合起来成事,胜算才大得多。” 顾悠悠微微一惊,道:“那三王爷坐实了造反的罪名,而五王爷……” 靳子衿明白她的意思,轻轻点头,说:“他们低估了皇上,原本就成不了事。皇上不言不语,就等着三王爷与五王爷的上当。可惜他们明白得太晚,那时箭在玄上不得不发,只能二保一。” 正文 第518章 论如今局势 靳子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顾悠悠轻轻点头。 “弃车保帅之法,五王爷手握重兵,他们实力还在。只不过失去一个三王爷而已!” “不错!”靳子衿说:“或许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十多年前三王爷造反一事牵扯甚广,除了大义灭亲的五王爷和三王妃,其他参与哗变的王亲们都死的,就皇上的亲弟弟就死了三位。” 每一座辉煌的皇权宝座都由森森白骨做奠基,而流得最多的血,便是皇家人。 靳子衿站起来,走到一棵梅树下捡起数根枯枝,又慢步走回来。 顾悠悠道:“皇上心思深沉,他是要用那个机会铲除异己吧,那五王爷却能独善其身,却也不简单。” “是啊。”靳子衿点头,“五王爷大义灭亲之举,便断了皇上杀他之心。” “可是既然外人都看出来五王爷用的是舍车保帅之法,以当今皇上的智慧不会不知吧?” 靳子衿把几根枯枝折断,在地上慢慢堆着什么东西。 顾悠悠见着好奇,也顿了下来。 远远看去,他们就像两个童心未泯的孩子一般。 “到底是个王爷,皇上要动他,也得有合适的理由,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靳子衿冷笑:“旧一轮夺嫡结束,新一轮也慢慢开始。只要有皇权在,那么皇权的斗争就会永无止境。他留着五王爷,一时没找着机会铲除他,二是留着制约其他势力。” 说到这里,靳子衿堆的东西也堆好了,他道:“现如今的朝堂,就像这座用树技堆起来的高塔!” 看着这一堆木棍,顾悠悠嘴角抽了抽。 好吧,且当它是塔吧。 “不动,则稳!”说着,他突然伸手抽了一枝小木棍出来,又道:“一动,则塌。” 他抽走那根小木棍,搭了好一会儿才搭好的塔倒了一堆。 “自做聪明,多年努力维持的朝堂平衡,却是脆弱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顾悠悠愣愣的看着靳子衿一面鄙夷的表情。 他鄙夷的是当今皇上啊,这可真是……直言不讳。不晓得是为他是道家之人才能如此,还是他这人本身就不待见当今皇上。 顾悠悠来这儿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她看了看天色,站起来,轻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晚上见。” “嗯,晚上见!”靳子衿笑着回应。 约晚上见?怎么觉得怪怪的? 等了顾悠悠老半天的林浅晴终于看到她回来了,激动得跳脚。 “表姐,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可算回来了。” 天色不早了,人们三五成群的结伴回城。 顾悠悠抱歉道:“遇到个朋友,多说了几句,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 顾悠悠这么客气,反倒是让林浅晴不自在起来。 “自家姐妹的,你咋还生分了。”她贼笑着靠近顾悠悠,道:“我看到你跟谁走的,你和月世子……” “打住!”不能让她胡乱脑补下去,“眼见不一定为实,不是他。” “那是谁……?”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外祖母哪边应该怎么说,你应懂了吧?” 正文 第519章 天机子送茶 “哦……”林浅晴意味深长的笑道:“懂,我懂得,这事儿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顾悠悠一直琢磨着今日与靳子衿的淡话。 想了一路,她突然想到好像偏离了主题。 她要问的局势是道家争夺国师的局势,他怎的跟她讲了朝廷的局势? 跟他们有关吗? …… 三清观分阴阳太极而建,一半住着玄宗弟子,另一半住的是天宗的弟子。 月如镜急切的推门而入,靳子衿正往屋中的火炉子里烧着什么东西。 他怔了一瞬,却没在意,关上了门便直说:“师兄,我……” 刚说出一个我字,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靳子衿抬起头,看向那大门。 月如镜也转过了身看向大门,问道:“谁啊?” 门外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月师兄,是我,一夕。” “一夕?”月如镜皱起了眉头,低声嘀咕道:“他不是在师父跟前伺候吗?怎么来了京城?莫非师父有事?” 靳子衿冲外面的人大声道:“进来吧。”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身上穿着与其他人一样的白衣,唇红齿白的一个帅小伙子。 他进屋后,恭敬的奉上一只盒子,道:“靳师兄,这是今年后山那株老茶树新出的嫩茶,师父说您最是喜欢,便亲自炒了茶让我给您送来。” 盒子一打开,那清新的茶香荡开满室。 “嗯,是那株老茶树!”月如镜激动的道。 他一把接过茶,忽又觉得不对劲起来。 “咦,不对,我记得师兄你没有爱茶的嗜好啊?这明明是我最喜爱的茶。” 靳子衿点头,淡道:“不错,想来师父是记错了。” 月如镜嘴角抽了抽,一夕正尴尬的笑,指着脑袋道:“师父一百多岁了呢,近年来经常犯糊涂。我琢磨着月师兄也在京城里,所以便没有点破。” 这可真是…… 月如镜叹了口气,感叹了一句岁月易逝,人心依旧。 师父这么老了,还记得给他送茶,虽然他记错了人。 靳子衿问:“师父近来身体还好吗?” 一夕道:“师父的身体向来康健,只是越发活得像小孩子了,经常记错事情,说他吧,还会发脾气,师兄弟们大约都由着他闹。” 月如镜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也好也好,他向来是个开明的老头子,为徒弟们操心了一辈子,现在老了,也让徒弟们为他操操心。” 一夕一脸鄙夷的看着月如镜,心道:你咋不去为师父老人家操操心?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送完茶叶一夕就走了,说是要趁此机会回家省亲,然后要赶紧回山里。 师父哪儿习惯了他的照顾,怕其他师兄弟们照顾得不好。 月如镜又劝他,还有一年一夕也该下山历练了,得给后面的师弟们留些机会。得趁着还有一年的时间,让师父习惯别人的照顾才行。 重新关上门,他们才继续说还没开始的话题。 “师兄,你先别急着下决定,我给你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势啊。” 正文 第520章 天机子的意图 听到靳子衿下的那个决定,月如镜一夜都没睡好觉。 “你若是现在道出自己的身份,便不能参与国师之位的争夺。到时候道宗的事插不上手,却还要陷入夺嫡之争,你可得想清楚了,说不定你会陷入两难境地。” 靳子衿只淡淡的道:“我就是想清楚了,才与你说的。” 月如镜自然是清楚靳子衿的脾气,所以才这么着急嘛。 “你会成为众矢之,你的出现,会引动蛰伏的多方势力。而且道家这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老糊涂了,你要是不争,咱们这一辈就输了。” 靳子衿抬头看月如镜,沉声问:“你可知道师父的意思?” “师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月如镜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什么师父的意思?” 靳子衿道:“道心不古,师父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让道宗远离俗世的权力,还于朝廷。清修,修的是性情,而不是为权为物争得你死我活。 天宗玄宗已经争斗多年,已经不止为幽莹珠,为道宗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伤害到的,也不止是道门中人,而是把普通百姓,甚至是皇权都拉入泥潭。 这已经违背了入道初衷,所以师父的意思是把道宗彻底从皇权这汪泥潭中连根拔出,真正做到不参政。 阿镜,这是个机会。” 月如镜点点头,又摇摇头。 前面都听懂了,后面一句没懂。 “什么机会?” 靳子衿高深莫测的笑:“以后你便知道了。” “好吧!”月如镜泄了气,道:“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们就淡淡朝中的事。” 月如镜与靳子衿去到后殿,打开了一张绘制逼真的图纸来。 图纸铺展开,竟然有半面墙壁那么大。 “师兄。”月如镜指着一处道:“你若是正了身份,肖家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儿的,他们手上有着十万兵力,再加上我前岭南的两成,我方就占了三十万兵力。 五王爷那十五万大军算是三王爷余孽,只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给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他们暂时被划在一边,不去考虑。 另外,皇后的娘家国公府那十五万肯定是我们的敌人,皇上那二十万不考虑,车将军镇守的东海那十五万……车将军以前是不参与朝堂夺嫡之争的,但年前他的儿子却娶了国公府小辈的嫡长女!” 靳子衿背着手慢慢在图纸前走过,一双精锐的眼睛没有移开那图纸半分,须臾后,他轻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车将军支持的是皇后咯?三十万兵力,正好与我们相同。” “不错。”月如镜点了点头,道:“谁胜谁负,关键还是看皇上。咱们烛照国号称有百万将士,可我算来算去都只有九十五万,另外五万我以前无意间听我爹说过,也在皇上手中,并且是个个勇猛的死士,只听从皇上本人调遣。这五万人具体藏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靳子衿挑了挑眉,却是笑道:“这么说来,他并无表面上那么无用咯?” 正文 第521章 不能认亲 这个无用二字落到月如镜耳中,吓得他一个踉跄。 他扶了扶额,卷着舌头说道:“师兄,这话咱们俩关起门来偷偷说就好,你可千万别在外面乱说啊。皇上再怎么不对他也是你亲爹,而且他是皇上,将来你能不能成事儿,多半还得看他的态度。 唉,你再不待见他,也得藏在心里,大不了你偷偷画几张符诅咒他,千万别当面说他不是啊。” “嗯,我还得讨好他?”靳子衿面无表情的道。 “可不是这么个理儿?”月如镜哀叹道:“师弟我深知你这别扭的性子,怕你受不得委曲求全,所以当初我劝你走国师这条路嘛。” “委屈?”靳子衿淡笑道:“阿镜,你想多了,众生皆苦,我并非受不得委屈。” “嗯嗯,那就好。”月如镜摸了把冷汗。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认祖归宗?” “还没想好。” 月如镜:“……” “时候未到!”靳子衿又说。 月如镜是个急性子,他道:“还等什么时候啊,你直接拿出那玉往皇上跟前一亮呗。我见他对你那替身都好么好,对上你这正主肯定更好,说不定他一高兴,便直接立你做太子了呢,多省事儿。” “玉佩被我弄丢了。”靳子衿淡淡的道。 “啥……?”月如镜吓得舌头打结,“你你……你把玉佩弄丢了?就是肖娘娘留给你的那一块?能证明你身份的那一块?” “不错。”相对于月如镜的不淡定,靳子衿显得相当的淡定。 月如镜觉得自己蛋疼,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急死的太监。 “弄丢了弄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弄丢了,师兄啊,你说你怎么没把自个儿给弄丢了呢。” 靳子衿冷冷的眼神瞪过来,月如镜住了嘴。 “你什么时候弄丢的?丢哪儿了?我立马让人去找。” “不用了。”靳子衿说:“他若是想认,不用玉也能认,若是不能认,有玉又如何?” ……月如镜一脸懵逼似懂非懂。 听师兄这话挺有道理,可要做起来却全无道理。 没有证明身份的玉佩在,你冷不丁的跑到皇上跟前说我才是肖沁儿生的儿子,他们带回去的那女儿是假的,谁信? 被人家当疯子打出来,那还是看在道宗的面上。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没有玉,肖家也不会认你的,咱们又少十万兵力呢。” “肖家一直都知道我才是真的。” “肖家知道啊?”月如镜意外之喜,一瞬后,又皱起眉头来,有些不高兴的道:“师兄你见外了啊,这么大的事你都没跟我说过。” 在月如镜看来,他与师兄是无话不谈,没有秘密的亲兄弟。 靳子衿却说:“怕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在政局明朗之前,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嗯,这倒是。”他一解释月如镜便想通了,师兄说的话做的事一定是对的。 “既然肖家承认就好办了,要不让肖将军带你入宫去与皇上认亲?” 靳子衿注视着月如镜,叹道:“刚才说了还不是时候。” 正文 第522章 他要做的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嘛,咱们也占了三成兵力,又不怕皇后一党。你应该早日与皇上认亲,得到皇上的支持才是。你是嫡长子,继承大统天经地义,得到皇上的认可咱们就赢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靳子衿苦笑:“你看当今皇上,他赢了吗?” “什么意思?”月如镜表示他又听不懂了,“难道皇上还受人威胁吗?” “我不想做他那样的人。”靳子衿只淡淡的道。 不想做他那样的人,所以更加艰难。 他算计一辈子,靠着互相制约,靠着裙带关系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尝又不是岌岌可危? 他要做的,就是收回皇权,朝堂上,道宗里。正如师父所说,真正还天下一个太平,还道宗一份安稳。 人人都以为他能顺利坐上帝位是多年隐忍厚积薄发,不知不觉中早已在朝中布上了一张牢不可破的网。却不知,没有玄宗玉玑子的参与,三王爷造反已经成事。 三王爷输的不是一个长幼有序,而是他生了一个万年难遇的四柱纯阴儿子。 拉一个造反失败的世子做药人,怎么也比皇太子容易些。 月如镜想了半晌也想不出皇上是什么样的人,除了对不起肖沁儿和靳子衿外,好像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好吧,我不明白。”月如镜有几分无力感,道:“需要我的时候你只管说,咱们养兵养死士都少不得银子,我先回去济生堂了,明天开张呢。” 高大的红漆木门合上,空旷的大殿里又只剩下靳子衿一人。 须臾后,屏风后又走出一人。 他看着那合上的门,淡笑道:“月如镜是将门出生,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他不明白。听我父亲说月家的人都不喜欢操心朝堂那些事,所以他们宁愿世世代代都去镇守那南蛮之地。” 靳子衿叹道:“这是聪明,天高皇帝远的,乐得逍遥自在。” “呵……”肖锦炎嗤笑一声,说:“可这两代的月家人便不聪明了,他们正试图把手伸进来。表哥,除了肖家,你谁也别信。” 靳子衿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肖锦炎,并未答话。 肖锦炎也只是谄谄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又说:“帝位之争,往往胜负的关键不在拳头多硬,朝堂上那帮老头子的三寸不烂之舌有时候比成千上万的大军管用。表哥,左宗正偏爱二子,那儿子生得极像他,不过我听说解公子的后宅不怎么安稳……”他一幅你懂的意思。 靳子衿诧异的看向他,复又轻轻点头。 他起身拿出一套白衣来,丢给肖锦炎,说:“换上它混出去吧,别等天黑了。” “别啊,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再合计合计大事。” 靳子衿冷笑:“你要是也入了道宗,天天可以来这儿跟我合计大事。” 肖锦炎:“……我不做道士。” “那就去爬朝中大员的后宅院墙。” 肖锦炎听出味儿来,谄谄道:“表哥,敢情你是看不起我爬了解大人的后宅院墙啊?这个我得跟你说道说道,千万别小看了后宅,后宅那点事儿,那绝对是跟前堂挂钩的,不信你把解公子后宅那些事摸清了看看……” 正文 第523章 开张 “哎哟……” 靳子衿一拳头给他揍过去,“你爬什么解大人牛大人的后宅院墙关我屁事,你特么还爬我的院墙……?” “我……我哪有?我爬的是林大人家的。”肖锦炎摸了摸鼻子,都出血了。 真狠。 看着靳子衿那黑成锅底的脸,他又忙着解释:“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就这点儿半夜爬墙的嗜好,本来是去刘大人家的,这不凑巧碰上你正爬林大人家的院墙嘛。哎……不是,表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不也爬林大人家的院墙了?” ……靳子衿好想再给他一拳头。 “谁家的都能爬,就是不许爬林大人家的。” …… 济生堂开张了,因为月如镜操持,倒是热闹得很。 看在月如镜与林家的面上,跟他们熟的不熟的都纷纷送上贺礼,贺礼摆了满满当当一后院儿。 林浅晴获了帮忙的批准,笑得合不拢嘴,很快就与前来送礼的人打成一片。 “表姐,刚开张你神医的名头就响了,有了皇上御赐牌匾,这就是亮瞎眼的招牌。” 顾悠悠抬头看了看济生堂上头的神医牌匾,简直要剜出月如镜一个血窟窿来。 他居然背着她把这牌子弄来了,反而没把阿宝给她弄来。 “有了它,省得咱们宣传嘛。”月如镜道。 顾悠悠没好气道:“那你记得早早坐诊。” “那是那是!” 开张很顺利,也很热闹,当天来的都是送上贺礼的宾客们,并没有时间开诊。 顾悠悠第二天才开始给人看诊。 大表妹成了她的跟班,每天顾悠悠一出门,她就跟上来了。为此,舅母闹过。 她是思想古板的大家闺秀,受不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不学好,整天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等皇后的寿辰一过,她与其他的贵女们便要进宫参选了啊,要是落下个不好的名声可怎么得了? 一边是自己正夫人,一边是自己老娘,林行义表示头都大了。 林浅晴有老太太撑腰,她是支持林浅晴跟着顾悠悠出去涨见识的,她道:“你整天把她们关家里,你看她们又绣出几朵花来?光是会绣花会识字又有什么用?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出去走走,又如何能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将来又如何能在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生存?” 林行义忙道:“娘说得有道理。” 林夫人靳氏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皇家更注重的是女子的德行,老爷,你看哪有王妃皇妃们在外抛头露面的?大丫头是咱们家的嫡长女,她去一个药房里帮忙,你让京城里的夫人们怎么看我啊?老爷,快去把大丫头叫回来吧。” 林行义摸了摸鼻子,道:“夫人说得也在理。” 眼见则局势对自己不利,老太太突然一扶脑袋,哎哟一声。 “老夫人,你怎么了?” 她这惊呼一声,立马引来了屋中其他人的注意。 林行义只有三个孩子,二女一子,但姬妾们却是不少的,莺莺燕燕的站了一屋子。 正文 第524章 林家后院儿的事 见着老夫人不好了,她们还不急着表现。 有受宠的小妾就嘀咕了:“老夫人这是气着了,又头疼了吧。” “娘,你这又是头疼了?”林行义忙问。 林夫人气得跺脚,绞着帕子,却不得不去扶老夫人。 “娘,你身体不好,就别出来了,快些回屋吧。” “春生,快去请个大夫来。”林夫人吩咐道。 “唉!不用请大夫了。”老太太有气无力的说:“我这毛病请大夫是没用的,得行善积德。” 行善积德? 一众人左看右看,不晓得老太太这又是要闹哪样。 “大丫头去医馆里帮忙,一来是涨见识,二来就是去帮我行善积德了啊,你们不让她去,我这福气就不够,我就活不长咯……” 大伙儿目瞪口呆,明知道老太太是在耍横,却无人敢反驳。 谁要不让林浅晴去医馆里行善积德,谁就是不想她活命了。 林夫人咬碎了一口银牙,暗骂了一整天老不死的,最后把后院那群女人叫来挨个训斥一顿才出了气。 …… 顾悠悠在医馆的后院里喂老鼠,是托了林府的家丁捉来的。 林浅晴表示不能理解表姐喂老鼠的嗜好,嘀咕道:“见过喂猫养狗的,表姐,养老鼠玩儿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果然不同于一般人。” 顾悠悠没有解释她为什么养老鼠,只笑道:“就这几只不够,你看找谁给我多弄一些来,大的不要,全要这种半大的。” 林浅晴:“……” “听说舅母这几日心情不大好?” 林浅晴眸光一闪,道:“啊,你也看出来了?”别人家的八卦她爱说,自己家的也爱说。 “为我的事儿,给祖母气的。” 她搬了个凳子坐在顾悠悠身边,看她喂老鼠。 “我还没跟你说过咱们家的事吧,现在你正得祖母的宠,给你说说也好,免得吃亏上当。” “嗯,你说。”顾悠悠拿小棍戳戳小老鼠。 “我爹呢,连着我娘,一共娶了十五个妻妾,死了三个,现在还有十二个,但能生出孩子的,不过三个,你猜是怎么的?” 顾悠悠吓了一跳,万没想到林浅晴给她说的是这些事。 林浅晴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爹并不是好色之人,这些妻妾们要不是皇上赐的,要不就是朝中大人们送的。他不好拒绝,也不能拒绝,所以便全收了。嘿嘿,我知道一个秘密,别看我爹一堆的妻妾,但他大多时间都一个人住书房里,近些年,也就偶尔去秋姨娘屋里住上一晚。” 顾悠悠:“……那舅舅真是……清心寡欲。” 一个外甥女来谈论舅舅这种事也是醉了。 林浅晴嘿嘿笑道:“我们家里没有特别受宠的姬妾,那她们的地位自然就跟自己的家世有关。 唉!谁让我娘是国公府的小姐呢,她还有个堂姐是皇后,别说她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就算她一个不生,也没人能威胁到她的地位,除非国公府倒台。” “这倒是。”顾悠悠干笑。 林浅晴得意够了,又沉下声来对顾悠悠说:“因为我的事我娘对你有些意见了,表姐,你得想办法跟我娘搞好关系,不然明里暗里的她克扣你。” 正文 第525章 养宠物的癖好 “嗯?”顾悠悠抬眼看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连累你,对不起啦。不过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啊,明面上家里我爹和祖母都大,但后宅里做主的可是我娘。被她记恨上日子可不好过,光是用度上就大打折扣,你要有心,去打听打听那些试图争宠的姨娘就知道了。 聪明的姨娘们宁愿得罪祖母也不敢得罪我娘的。” “不会吧?”顾悠悠有些诧异,道:“我又不跟你娘争宠。” 林浅晴压低了声音说:“我那是觉得跟你投缘才提醒你,深宅里的女人乐子是什么?不就是为自己为子女争斗嘛,等把一大家子的女人都斗败了,就开始斗别人家的……” “打住打住,你可别说你娘为了寻乐子也得斗斗我?” “唉,当然不是,我是说,谁让她们一时不痛快,她们就想方设方让人家一世不痛快。谁让你现在被我娘记恨上了呢,是不是?” 顾悠悠一脸无语的看着林浅晴,早知道会有这么大麻烦,她再低调一些嘛!早离林浅晴远一点儿。 算了,事已至此,看在这丫头是拐着弯说了她娘一通坏话来提醒自己的份上,暂且不计较。 “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又为何得罪了你娘?” “我不一样,她就我一个女儿。” “那你惹了你娘不高兴,其他人跟着遭殃啊。”顾悠悠没好气道。 “所以我刚才才跟你道歉嘛!”林浅晴嘻哈哈的道。 真是,顾悠悠无奈的摇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你别出卖我就随便她了。” 林浅晴忙举起了爪子表态:“不会不会,只要表姐你让我跟在你身边,我绝对不会出卖你。” “嗯?那是你亲娘!” 林浅晴嘿嘿笑道:“我娘跟祖母斗了那么多年,我都是站祖母这边的。” “啊?”当真是亲生?顾悠悠惊讶的看着她。 “谁让她老管着我,祖母反倒是常帮我。” “呵呵……”顾悠悠干笑,没好气道:“那是祖母站你这边好吧,你别本末倒置。” …… 顾悠悠不单是养老鼠,蛇虫鼠蚁的都养,养一堆,就养在后院里单独开辟出来的那个院中院里。 看到这院子,月如镜悔得肠子都青了,这院子还是他让人建造的。 只道是怎么没早看出来顾悠悠有养这些恶心的怪东西的怪癖? 不对,顾悠悠养的那个半狼半狗的阿宝也是怪东西。 想到阿宝……对了,等北方雪化了,该让人把阿宝送来了。 月如镜转身欲走,正好遇上迎面而归的顾悠悠。 她手上还提着个笼子,不用猜,便知那笼子里又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咳咳……你这癖好,也是特别得很。” 顾悠悠抿嘴一笑,说:“你来得正好,需要你帮个忙。” 月如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笼子,道:“跟这些东西有关的忙我可帮不上啊。” “就是跟它们有关。”不等他说什么,顾悠悠赶忙说了下文。 “你别急着推辞,虽然是跟它们有关,却不为难,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找些它们的食物罢了。” 正文 第526章 我只是有些气虚 好吧,正准备翻脸来着,既然是找点儿食物就算了,的确是小事。 “你说,它们吃的东西不是什么怪东西就好。” “不是不是。”顾悠悠难得的讨好,谄媚的笑道:“就一些草,以前听你说过,那种草虽然难得,对您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来说却也不难找。这东西啊,也唯独得您的手段方能得来,那……” “你要的是幽莹草?”不等顾悠悠说完,月如镜直言出来。 “这就猜到了?”倒是顾悠悠意外得很。 月如镜脑子不算灵光的啊,他这一脸认真的模样真是少见,人家是难得糊涂,他是难得聪明。 “听说你在研究能解寒毒与炎毒的药,现在又养些奇怪的东西,我就胡乱猜的。看你这样子,我是猜对了。” “嗯,猜对了,能弄来吗?” 月如镜搓着他没有胡子的下巴,表情真真是少有的认真,思虑片刻,道:“你有几成把握?” 顾悠悠也认真起来,拿出以往她做学术钻研的态度来,道:“没有几成把握之说。” “没把握?”月如镜惊讶道:“没把握你这么麻烦?” 顾悠悠撇了他一眼,说:“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没做出来之前,我确实没法回答你。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我做事,从来不去看它有几成把握,只看做不做。” 月如镜被绕得有些懵,显然,他并不明白顾悠悠这种思维方思,只道:“幽莹草是玄宗养的东西,这种腌菜玩意儿我们天宗可不养,所以那个……” “你可别说你弄不到?”顾悠悠哼哼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该不会是你说大话哄我的吧?” “我怎么会说大话。”月如镜直了直身子,说:“我只是说幽莹草不好弄到手,但若是本世子出手,别说是幽莹草了,就是宫里那炎池火莲,我也难给你弄来。” “当真?”顾悠悠喜不自胜道。 “自然是当真。”月如镜抱着双臂,沾沾自喜。 “好,再弄些火莲来。” 月如镜一个踉跄,差点栽个跟头。 “你……你……”他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煞是好看,本想着说她贪得无厌云云,却又想到自己刚刚夸下的海口,硬是憋得一句话没说出来。 “你说可以的?”明知道月如镜正憋得难受,顾悠悠还天真的补刀。 “有问题吗?你要是实在不行别撑着,我找别人帮忙。毕竟月世子您也不是万能的嘛,是不是?这是京城不是岭南呢。” “不,不用了。”月如镜好想吐血,“你要多少?” “各十株八株的吧,尽量多。”顾悠悠高兴道:“要是不够以后再弄吧,你尽力就好。” 十株八株? 狮子大开口啊! 月如镜觉得自己得了软骨病,腿都直不起来了,一下子靠到墙上。 “你干嘛?要实在为难的话我找子衿吧。” “别别,别找师兄。”找了师兄,最后还不是得他去干啊。月如镜咬牙道:“我只是气虚,休息一会儿就好。” “哦,我给你开个方子,管你是气虚还是肾虚都能补。” …… 正文 第527章 不太顺利 夜里,一盏烛光摇曳,顾悠悠正灯光下写着些东西。 香椿帮她磨墨,又挑亮了灯芯。 她侧过头看了一下,觉得表小姐写的字好奇怪,不似其他小姐们写的那种字,倒是像些奇怪的符号。 她凑过头来,好奇的问:“表小姐是在写字吗?这些字好奇怪。” 顾悠悠轻声道:“这是另一种字,嗯,你且当它们是些符号。” “表小姐能写好多种字呢,好厉害。”香椿由衷的赞许道。 香椿挑完灯芯,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顾悠悠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夜色。 时间不早了,靳子衿该要来了。 她道:“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啊?可是……”香椿见着顾悠悠还要写一阵子,不像很快就写完的样子,道:“那怎么行呢,表小姐都没睡,我这做丫鬟的怎么能先睡。” “今夜我可能睡得晚一些。”顾悠悠说:“你站在这里会打扰到我,你睡了,我反而能早一点写完。” “这……”身为丫鬟,尤其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她是很懂规矩的。 小姐没睡,她怎么能先睡好呢? “去吧,记得把汤喝了。”顾悠悠放下笔站直来,把汤端到她跟前。 她脸上带着盈盈笑意,香椿看着那汤,却有说不出的滋味儿来。 顾悠悠不知道给她喝的什么汤,非常好喝,又甜又香,那不是普通的糖水所能比的。但她每次喝了后都好困,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 刚开始几天不觉得,可喝得多了,越发觉得这个表小姐不对劲儿来。 老太太让她照顾表小姐,并没有让她监视表小姐,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跟老太太说。 “嗯,香椿,你不是说很爱喝我调的这种汤吗?” 顾悠悠银铃般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香椿忍不住打了个抖。 “怎么了?”顾悠悠问。 “没有,就是……有点儿冷。”香椿说。 她接过顾悠悠短给她的汤,喝了下去。 真香甜,若是毒药,也太好喝了。 香椿放下碗,越发的觉得发困,她又打了个哈欠,在顾悠悠的注视下,去外间睡了。 顾悠悠看着那碗,若有所思。须臾后,她低声自语:“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天天晚上给人家喝汤,再笨的人也会觉得奇怪,何况香椿可不算笨,要不也不会留在外祖母身边做了大丫鬟。” 屋后的院墙有异动,一瞬后,听到了靳子衿的声音:“悠悠!” 顾悠悠转身后,他正把兜帽放下来。 “你怎么还未休息?”靳子衿看到顾悠悠桌上的灯,还有未干的笔墨。 “我还要等一会儿呢,你先睡吧。”顾悠悠回到了桌子边上。 “今天有没有什么进展?”诚然是这里的男人不太喜欢女人们管外面的事,顾悠悠还是忍不住问他一些外面的情况。 靳子衿坐在顾悠悠对面,握着一只有些凉的茶杯,神色茫然了一会儿,又苦笑。 “不顺利吗?”顾悠悠问。 “嗯,不顺利。”靳子衿很诚实的对她说:“悠悠,你是不是觉得我其实挺没用的,我来了京城这么久了,其实什么都没做成。” 正文 第528章 两圣人 “谋定而后动,怕什么,慢慢来就是了。”顾悠悠说。 她虽然不太明白他们那个国师的晋级制度,还有背后的那些潜规则有多复杂,但她到底是商场上厮杀过的人。 上辈子与二叔一家争权夺利,与他们各种宅斗还经历得少了吗?那时候她小,爷爷就教育她要懂得隐忍,懂得藏拙,缩头乌龟她当了好些年,但她并不是一味的躲避,什么都不做,而是偷偷在后背做了很多,以至于最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所以在顾悠悠看来,她并不害怕忍,她最能忍。 是以林浅晴说到舅母可能会给她使绊子的时候,她甚至还有点兴奋呢。 顾悠悠毫不在意的态度,倒是让靳子衿松懈了一些。隔着桌子给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说:“你啊,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着些什么,又与寻常的女子们有什么不同?” 既然他说到这份上了,顾悠悠也就直言,她压低了声音,说:“你完全可以把我当个男人用。”说完,又觉得这话些不妥,又道:“或者是盟友,反正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那一类后宅女人。” 说到此,她又觉得可能这话说大了,因为这封建社会的人是没有底线的,杀个人也是说杀就杀,现代里那些手段,是不能在这个只讲身份与拳头不讲道理的地方用,不然也不会有那句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话流传千古。 她又愁眉苦脸的扭捏了一会儿,表情变换间,笔尖掉落好大一块墨迹都浑然不知。 靳子衿笑了一下,把她手上的笔夺过来,挂在笔架子上。 “啊……?哎呀……”顾悠悠看到纸上被黑墨晕染的一大块,无奈的叫道:“我写了好久呢,可惜了。不过还好,我脑子里记着,再写一张。” 她又拿出一张没用的纸出来,靳子衿却是压住了她的手。 “别写了,跟我说说话。”他说。 顾悠悠眨了眨眼睛,他们对坐在桌子两边说话还是第一次,他们通常商量事情都是钻被窝里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躺在被窝里纯聊天,他们坚持了这么久,真是醉了。 他们都有修成圣人的潜质啊。 “嗯,你要跟我说说你正在做的事了吗?”顾悠悠说:“你先别说,等我说,我说完了你再考虑要对我说几分留几分。” 靳子衿就是这样一个性子,肚子里那点儿东西她得扣一点他吐一点儿,过于谨慎,还有些大男子主义。算了,人无完人,要是他连这点儿毛病都没有了,那就真的成圣人了。 “你说!”靳子衿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呢,嗨,我先问问你,对我前世今生的说法,你信几分?”顾悠悠趴在桌子上,伸长了脖子看他。 “你要说以前的事?”靳子衿皱眉。 他告诉过她不能再提,这个秘密最好是烂在肚子里,不许说,也不能说。 “就我们两个人,不怕嘛!”顾悠悠晓得他在担心什么。 靳子衿长袖一扫,熄了灯,把顾悠悠捞进内室里,丢在床上。 正文 第529章 我能参与过夺嫡大战 呃……这又是要盖着被子聊天的节奏? “等我一下!”把顾悠悠按进被窝,他又出去了。 片刻后回来,才脱了衣服上了床。 顾悠悠晓得他是去给香椿点睡穴去了,她道:“你还不放心我的药啊?” “保险些。”他说。 大暖炉一来,顾悠悠就忍不住往他身上挤,凉凉的手被他的大手包裹住,忍不住感叹真暖和啊…… “其实我也不说什么,只是要告诉你,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弱。嗯,我承认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一朵被人摧残得快死了的娇花……” “说重点,腿别乱动。”靳子衿按下了她那不安分的腿,差点儿压上了不该压的地方。 和她在一块儿,必须要说些正事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但她那不安分的动作,还有什么娇花摧残之类的字眼,让他忍不住要往歪里想。 “我就是想说,我也是参与过夺嫡大战的。” “什么?你……”靳子衿惊动得把她的手捏得紧紧的,顾悠悠疼得叫了一声。 “干嘛呢你,这么激动。嗯嗯,我那个……跟夺嫡差不多吧,你这情况也差不多吧,做国师不就跟做国君一样嘛,那些潜规则什么的,我明白。” 明白? 她不明白。 靳子衿几乎是哑着嗓子问她,“说说,你的经历。” “唉!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怎么说呢,有些钱,有些权,我是父母唯一的女儿,理应继承父母留下的东西。可他们死得早,那时候我……巧了,就跟莲花村的顾悠悠一样,我那时候就六七岁。我爹有弟弟妹妹,他们不甘心那么大的家族就落到我一个小女娃身上,在我成年这前,想尽办法弄死我,还趁着我父母离世,爷爷受了打击身体又不好的时候瓜分了长房的权利,搞得家族企业也岌岌可危。 我就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稳固家族企业的同时,又把他们分走的东西一点点夺回来。你看,那样的情况下我都撑过来了,你们要做的那些大事,我说不定也能帮些忙是不是?” 靳子衿眼神很复杂,看了她很久很久。 久到顾悠悠失去了耐心。 “唉!”她叹了口气,说:“你这人就是这老毛病,不说算了,我乐得清闲。” “不是,悠悠……”他抚摸上她的脸,用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磨蹭着,低声说:“你就是这么长大的啊。”没有看不起她,他只觉得心疼她。 若是说另一个顾悠悠被关进黑屋里圈养长大可叹可怜,那她呢?小小的女娃是在何种刀光剑影中,明争暗斗中战战兢兢的长大。 她看似轻松的短短数语,他几乎看到了无数明里暗里的危险,曾经威胁过她的性命,她没有爹娘庇护她,她只能自己救自己。 所以她懂得那么多,会那么多常人不会的东西? 一个女孩子,握着刀划破别人身体的时候是何等的胆战心惊?她比他想象中更加坚强,所以才能做到从容不迫。 “你比我厉害。”他说。 正文 第530章 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觉得很惭愧!”他又说:“堂堂八尺男儿,却护不得心爱的女子周全,却还要你时时跟着担惊受怕。” “形势所逼嘛,我又不怪你,我只怕不能帮你,反而拖了你的后退。” 这就是两个思想上的差异,顾悠悠向来独自面对困境,她何时需要人来保护了。 哪怕是算计着别人护着她,那也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的,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种手段。 “好!”靳子衿笑了起来,低声道:“真是怕了你了。” 他想起肖锦炎说的事,解家公子的后宅,后宅中的事,自然有后宅中的女子好办,他说:“那你得空了就去了解一下左宗正二儿子的后宅。” “左宗正二儿子的后宅?”顾悠悠愣了。 “嗯。”靳子衿道:“左宗正解大人在朝中颇有地位,有用得着他的时候。” 顾悠悠是聪明人,不用点破便明白靳子衿的意思。 只是她想不通啊,靳子衿不是要去争什么国师吗?难道不应该从三清观那些老头子身上下手? “那国师……的手已经伸进朝廷了?” “不是。”靳子衿笑了一下,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头发,说:“我怕你会等不急……”话到此,他又立马改口,“是我等不急,不打算走那条路。”虽然那条路更为稳妥,但是得等,她说得对,他们等不了那么久。 道家的心法练就的是平心静气,师父也常常提及一个忍字。这是玄宗与天宗多年默认的规矩,若是其中一方做了国师掌握了主动权,不得随意对另一方动手,而另一方,也不得在国师在位之时反逆篡位,必须等到国师即将油尽灯枯之时,正大光明的竞选。 可是等几年后,他们都老了。他还好,长年修身养性,比普通人更容易活上百年,老得也慢。但她一个女子,韶华易逝,不能让她等那么久。 顾悠悠听半晌没怎么明白他的意思。 不打算走哪条路? “那你还有什么路?”又或者说,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以前吧,她觉得是天宗与玄宗斗,靳子衿身为天宗的大师兄,应该为师门出力,为同门师弟们博取一条出路,也为了她博取一条生路才会去争什么捞什子的国师。 可现在她才发现,不是这样,这不是他的目的。 “我……?”靳子衿幽深如墨的瞳孔在黑夜中闪出一丝光亮,月光从窗户里洒落一地,初春未被融化的最后一片雪,在月光中散发出清冷耀眼的光茫。 这世界最好的地方就是空气干净,星星很清亮,月亮又大又圆,非常的明亮。 顾悠悠伸出手,抹平他额间蹙起的眉。 他不太会安慰人,她是也。若是恰似此情此景,说些应景的话,应该是咱们夫妻一体,患难与共云云。 可到了她的嘴里,就显然是变了味道,却更显真挚。 她淡笑道:“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你先蹦还是我先蹦,还是说咱们一起蹦,怎么个蹦法,咱们得商量着来啊,万一一个没蹦好岂不万劫不复?” 正文 第531章 我的身世 她说得对,这个比喻,又成功调节了沉重的气氛。 把她抬起的脑袋按下去,把她不安分的腿也按下去,死死的压住,箍住,到调节到他满意的程度才没有再折腾她。 “你干嘛?”太紧了,她抗议。 “今夜里会吹大风。”他解释道。 瞎说,明明今夜好月亮。 但她并没有戳破他。 “你讲了你的过往,我也给你讲讲我的过往吧。”他道。 靳子衿的过往?顾悠悠眸子微微抬起,不由得有些小紧张。 他的身份她不是没有猜测,只是那些猜测呢,仅仅是猜测,又当不得真。 “你说吧,我听,就算是阿猫阿狗的我也不嫌弃你。” 他笑道:“我就喜欢你的心境,很懂得自我解压。” 她在那种环境里长大,不会解压能活这么大吗? “好拉好拉,少费话,快说。” “嗯!先给你讲个故事吧,你或许……” 顾悠悠打了个哈欠,实在有些困倦了,她道:“别讲故事了,你的故事以后再讲吧。你就直说,你是谁?跟靳子渊,跟皇家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想做什么。讲清了,我才知道应该怎么做。” 靳子衿:“……”她还真是直接。 见着天色着实不早了,他轻轻点头。 “靳子渊的身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他是当年的三王爷唯一的儿子,与我是……堂兄弟,我应该叫那个跳崖的人一声三叔。” “哦……?”那他因你而死? “那日是个意外,我没想过要他的命。”靳子衿苦笑道:“我与皇家的关系……”他顿了一下,道:“长公主听说过吗?” 长公主?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听我大表妹说过,嫁到了肖家。” “不错。”靳子衿声音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她用了我的身份,当年的太子妃,生的是个儿子……” …… 林浅晴不是第一天跟着顾悠悠养老鼠还有蛇了,但每次接触到这些,还是让她心里发怵。 没办法,谁让表姐有这怪癖呢,真是糟心的癖好。 “咦,这是什么草?” 林浅晴在顾悠悠的篮子里看到一些奇怪的草,她自认为自己的见识不错,却没有见过这样的草。 冰蓝色的,触手冰凉。 “小心。”顾悠悠见着林浅晴拿起了一株,忙把装着幽莹草的篮子夺过来,道:“这东西有毒,你可不能乱碰。” 要说月如镜也是有些本事的,短短十日就给她搞来了这些东西,就是少了点儿,三株。 当然,顾悠悠没在月如镜跟前说这话,怕给他气得肾虚。 “表姐拿毒草来做什么?”林浅晴缩回了手,眼睛去没移开那些漂亮的草。 顾悠悠淡淡的道:“是药三分毒,药草也是毒草,只是这种药特别一点,你呀,紧着自己的小命,记着别乱动就好了。” “哦!”林浅晴看着顾悠悠把那些药材捣碎放入药罐子里,一会儿,便挤出一些蓝色的药汁来。 接着,她开始把一些乱七八糟的药草也放进罐子里捣药汁。 “表姐,你这是做什么药?” 她觉得那么漂亮的草剁碎了蛮可惜的。 正文 第532章 去解家吧 “毒药!”顾悠悠直言不讳。 林浅晴咽了口唾沫。 都说大夫救人,但表姐有些特别,她还是一个毒医,不单救人,也害人。 且说起自己做毒药时神色无常,显得十分淡定。 不能与她讨论这个话题,她不是做大夫的料,也就不跟她学这些了。 “明天我不能来,芩芸及笄礼,我得去。” “芩芸?”顾悠悠听这名字有些耳熟。 “是啊,解芩芸,上次去看梅花的时候我给你介绍过的,左宗正解大人家的女儿,她是解大人最小的嫡女,也是解家唯一的女儿,昔日在学堂,与我关系最好。” “解大人!”顾悠悠低声念了一句,这才想起前天靳子衿与她说的话,解大人的后宅之事。 林浅晴是个爱打听各家官员内宅八卦的,与她说这些再合适不过。 顾悠悠一边散漫的捣草药,一边不经意的问:“我也想去凑个热闹,我要是去的话,合适吗?” 带着顾悠悠去,林浅晴自然是巴不得。 “合适合适,自然是合适的啊。这本也想邀请表姐你跟我一同去的,但看你这么忙,以为你没时间去呢,所以就没说。” “也不能一直这么忙,我也得休息啊。”顾悠悠讪讪笑道。 “对对,这就对了嘛。” 顾悠悠又似有顾虑的道:“那你跟我说说,去他们家可有什么禁忌的?” 总算引到点子上了。 “能有什么禁忌?跟我们家差不多,你跟着我就好拉,她们家我熟悉得很。不过……”林浅晴突然顿足了,有些为难起来。 “怎么了?”顾悠悠预感,这就是她想听的东西。 “唉,他们家啊!”林浅晴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你去了记得,他们家出来的二嫂并不是她二哥正经的正妻,只是她二哥的一个小妾,那女人不是个好的,她要叫你你就别说话,我来应付她,要是你一个人看到了她就离她远一点儿就是。” 顾悠悠点了点头,又说:“咱们是去庆贺芩芸小姐的及笄之礼,又不和她打交道,怎么听你这意思,还真会和她遇到?”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林浅晴呸了一声,道:“你有所不知,他们解家祖上有规矩,男儿只娶一妻,不能有妾。解大人的夫人,解大公子的夫人去世后他们都没有再娶,偏偏那不要脸的女人不知道给解二少爷下了什么迷魂药,硬是让解二少爷破了族规嫁进来做了妾室。 你说这嫁就嫁吧,还老排挤她姐姐,弄得她姐姐长年被解二少爷禁足,左宗正府邸里就这两个女主人,她姐姐被禁足,自然就是她出来迎客了。哼,你要越不想看到她啊,她还偏偏往人跟前凑,她一个妾,咱们这些嫡女往妾跟前凑岂不是自降了身份?这下好了,听说这次芩芸的及笄礼是她主持,好多嫡小姐们说好要去的,这下都不想去了,可把芩芸给气得!” 顾悠悠捣着药汁认真听着,似乎听出些门道来了,轻轻笑了一下,把药汁倒了出来。 正文 第533章 拔毒牙 “那解大人也不管管吗?” 林浅晴叹道:“这哪里好管的啊,能管一次,还能次次都管啊,那是儿子房中的事。解大人啊,也不过摸着胡子叹一句,唉,要是夫人还在世就好咯。” 林浅晴学着解大人摸着胡子,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故事光听听就觉得头疼,想来那解大人也是烦了,管不了。 顾悠悠把捣好的药汁都用纱布过滤干净,然后,又见着她取了一滴之前蓝草出的药汁,放入一只小碟子里,那碟子里还有些黑糊糊的汁水,把这些药汁都放一起,再之后,她竟然拿着那加了毒药的汁水去喂她精心试验的老鼠。 天,她到底想干什么? “表姐,这是毒药啊!”林浅晴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啊!”顾悠悠回得很淡定。 “那你怎么还给老鼠吃,会中毒死的。” “不会。”顾悠悠认真的给每只老鼠都喂养一些,说:“中毒会,但不会死,我取的量少。” 这时,月如镜拿着一只玉盒进来,见到此情此景,也是惊了一惊,但旋即一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叹道:“没用的,早知道你让我找这些东西来是做这个,我就不帮你找了,浪费我的时间。” 顾悠悠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难得没有顶回去。 她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这是提取血清之法,这年代还没有人用过这种办法制作血清,且那毒,不是普通的毒,是什么蛊毒。 顾悠悠侧头对林浅晴道:“你先出去一会儿吧,我一会儿要喂蛇,你又怕这东西,一会儿给你吓到。” 林浅晴缩着脖子看了那黑糊糊的笼子一眼,忙退出去。 “好,我去外面帮忙啊,表姐,你可小心些,你养的可是北方特有的毒蛇,咬一口就死定了。” “嗯,我知道了,去吧。” 待林浅晴出了后院儿后,月如镜低笑了一下,散漫的踏着步子,道:“要跟我说什么?还把你表妹支出去。” “她怕蛇啊。”顾悠悠说。 “呵,借口。” “那你觉得我要跟你说什么?”顾悠悠没好气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把旁边养的毒蛇的笼子提过来,这蛇长得奇怪,全身银白,冬天不冬眠,夏天倒是见不得它们,这里的人叫它冰蛇。 “你真要喂蛇啊?”月如镜惊讶的道。 他又伸手晃了晃手上的玉盒子,道:“不先问问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吗?” 顾悠悠有些疲惫的把笼子放到桌子上,说:“等下再问,你先帮我个忙。” “让我帮你喂?”月如镜把目光移到那冰蛇身上,打了个寒颤。 他也怕蛇啊! 当然,怕顾悠悠笑话他,撑着没说。 顾悠悠摇了摇头,“不让你帮我喂它。” 月如镜松了口气。 “你帮我一起取它毒牙里的毒汁。” 月如镜整个人都险些摔倒。 这个女人要干什么?取毒蛇牙里的毒汁?那跟老虎嘴里拔牙有什么区别? “你……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啊!” 你还是让我喂它吧。 正文 第534章 被咬了一口 “我没开玩笑啊。”顾悠悠是有些累了,研制解毒的药让她身心疲惫,没心情跟他打嘴巴仗。 见她果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月如镜更怕了啊,他惊道:“你真要取啊?” 很显然啊,顾悠悠点了点头。 “这玩意儿是烛照国现有的最毒的蛇,被它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必死,知道吗?” “知道啊。”顾悠悠再点了下头,“所以才要你帮忙嘛,我怕一个人太危险,上次我取它的毒的时候,就差点儿被它咬到了。” 月如镜愣在当场,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几乎要傻掉了一般。 她还真的取过,而且是一个人取? 月如镜放下玉盒,闭上了眼睛,有种壮士赴死的决心,挽起袖子准备抓那蛇。 “怎么做?”天知道他的心跳多快,该死的女人,折腾什么不好,偏偏折腾毒蛇。 最要命的是师兄还让他必须无条件支持顾悠悠。 不行,一会儿去找师兄一定要跟他说这事,太危险了。 这次不被蛇咬,保不齐下次不被咬啊。 顾悠悠拿起一个装毒液的瓶子,道:“你抓住它就行,我来弄开它的嘴取毒。” 这蛇看起来不大,成年的也不过长得一条筷子粗细。只是它的身体又冰又凉,抓着它那刺骨的冰凉顾悠悠受不太住,而且这蛇的力气还不小,又滑,所以才让月如镜帮忙的。 月如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去抓那蛇。 那手抖得,顾悠悠都看不下去了。 “你手别抖,它只是毒性强,并不凶猛。” “谁……谁抖了?我只是有点儿冷。” 顾悠悠懒得跟他计较死鸭子嘴硬,她看出来月如镜有些害怕。 是了,毒蛇呢,饶是月如镜也有些怕的吧。 “它很温顺,你只要别弄疼它,就不会咬你的。”顾悠悠只得耐着性子安抚道。 “哼,蛇还有温顺的?”月如镜没好气道。 见着顾悠悠难得没嘲笑自己,他再次鼓起勇气向那冰蛇抓去。 蛇身入手刺骨冰凉,他瞬间明白了顾悠悠为何自己不取了,让他帮忙。 见着月如镜抓起来毒蛇,顾悠悠忙拿出一双筷子夹了块冻上的肉放到它嘴边,那毒蛇立马就张大了嘴巴去咬她筷子上的东西。 趁着这机会,顾悠悠忙把准备好的小瓶子塞到它的嘴巴里,又伸出手按住它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毒蛇本能的就放牙里的毒水,一下子吐出来好了,见着差不多了,顾悠悠才满意的收起瓶子。 “好了,你把它放回去吧。” 见着月如镜没动,顾悠悠这才抬起了头看他,见着月如镜正闭着眼睛,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她噗嗤就笑了出来。 “你这么怕啊,正好让你练练胆子。” “啊?我帮你你还嘲笑我?”月如镜睁开眼睛,脸颊绯红的瞪着顾悠悠。 真丢人,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顾悠悠放开了蛇头,示意月如镜可以把毒蛇放回笼子里了。 却在这时候,刚才被他们弄得晕头转向的毒蛇突然转过了头,朝着月如镜的胸口就是一口。 正文 第535章 吸毒 这一口太过突然,他们都没有来得急反应。 月如镜惨叫一声,松开了毒蛇,捂向了自己的胸口。 顾悠悠大惊,看了月如镜一眼,又忙去抓逃走的毒蛇。 “你等着,别怕,有我在,死不了。” 这东西逃走了太危险,它刚被取了毒液,再温顺也发毛了啊,再咬人可就糟糕了。 还好,那毒蛇正晕着,没跑出院子就被顾悠悠捉了回来,丢回笼子里。 倒在地上的月如镜眉毛上都上了一层寒霜,他正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你……你不是说这蛇很温顺吗?我……被它咬的人,没人……没人能活着,我……我是不是要死了,被你害……害死了,你这女人……就是……就是我们的克星……” 那是在它没被受到威胁之前好吧。 顾悠悠没法跟他解释,骂几句也随便他了吧,做为一个合格的医生,十分能容人病人的各种情绪,只安抚道:“你别说话,别怕,我会救你的。” “你……骗谁呢?”月如镜抓住顾悠悠的手,道:“我……我这辈子……” 他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冷,好在刚取了那冰蛇的毒液,残留的毒液并不多,所以月如镜还能如此清醒的跟她说话。 顾悠悠抽出自己的手,轻声道:“听话,别说话,保存体力,我一会儿就来。” 顾悠悠起身去拿工具。 月如镜大叫:“叫你别走,听……听我说完……遗言……” 顾悠悠一会儿就提了箱子进来,还有水,道:“我说过死不了,谁要听你的遗言?” 月如镜无疑是那种超不听话的病人,纵然顾悠悠有足够的职业操守,也不喜欢应付这样的病人。 快死了话还这么多。 她一把扯开了月如镜的衣服,就开始就清水清理他胸前的伤口。 小小的一口,却是又紫又白。 “你……你这女人做什么?”月如镜比方才更加虚弱了,却还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对她又推又扯的。 他这幅良家妇女宁死不屈的样子气得顾悠悠抓狂,他这样子,只会让蛇毒蔓延得更快。 “叫你别动,再不听话我就叫人进来帮忙,到时丢人的可是你。” 看着月如镜身上结起的寒霜越来越厚,顾悠悠猛然意识到……这伤口的位置离心脏如此之近。 糟了! 顾悠悠神情肃穆起来,不敢再掉以轻心。 偏偏那良家妇女还在拼死反抗,阻止她清理伤口。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月如镜万不能就这么死了。 顾悠悠狠狠的瞪着他,顾不得太多,脑袋压上他的胸口,用嘴为他吸毒。 “你……”伸手乱舞的月如镜显然是惊呆了,那温热的唇瓣就压在他的胸前,一口接一口的吸出毒血。 “你……你这是做什么?会……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趁着换气之时,顾悠悠淡淡的道:“我死不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喝了十年的药里就有一些冰蛇的毒液吗?大不了病情加重一些罢了。” 她喝的药里只是一点点而已,没有这次吸的这么多,但她没说。 正文 第536章 救他 因为她总不能看着月如镜挂了吧,就算自己也会中毒,她也要吸。 “你起开,不要……” 顾悠悠压着他的胳膊,道:“别动,我要是毒死了你,我还活得成吗?月世子?你全当我是为了自救,救不了你,我给你陪命。” 说完,顾悠悠再次压上他的胸口为他吸去毒血。 顾悠悠明白月如镜在别扭什么,他一个古代思想的人,不乱想才奇了怪了呢。 可现在没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这么做。 可她是大夫,别说吸毒,必要时做人工呼吸她也会干的,都是为了救命。 月如镜已经晕了过去,一口又一口的毒血正被顾悠悠吸出来,直到看到他眉毛上的寒霜减少。 顾悠悠觉得脑袋好晕,她晃了晃脑袋,把月如镜的衣服扶正。 本想帮他穿好来着,奈何脑袋实在晕得厉害,她怕自己会撑不住。 回头,顾悠悠从药箱里取出她找人特制的工具来,一支注射用钢针。 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用到这种针,不愧是京城,那工匠的手艺很好,做得不错。 她把自己准备的唯一一只冰蛇血清拿了出来,注射进月如镜的体内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 一日不见招牌大夫,一些有头有脸的病人们颇有微词。 “我们专程来找顾大夫看病,她不出来,我们就在这里等。” 病人说这样的话,其实很伤其他大夫的心。 顾悠悠的济生堂里招了两个外面的大夫,一个看普通伤寒病症的男医,是月如镜去别的医馆里恩威并施挖来的,听到两个女病人抱怨,他没有出头,只摸着自己的胡子笑得深沉,继续为其他病人诊治。 另一人是位女大夫,五十多岁,是以前宫里退出来的女医。治别的病不行,专治女人病倒是有些手段,京城里达官贵人家的命妇们,许多都曾受过她的恩惠,拉这样一个人进入济生堂不容易,当初甚至请了林家的老太太出马。 当然,她本人与顾悠悠一番对女人病方面的探讨后,对顾悠悠也是极为尊敬,所以她才肯来。 她在宫里做了多年的女医,不缺银子花,所以她出来坐诊不为银子,就为了面子。 可刚才那两位女子的话却让她觉得失了面子,她承认她的医术不如顾悠悠,但你也不能这么把人看扁了不是? 当即就阴阳怪气的冷哼了过去:“这位夫人小姐,你们这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啊,还非得顾大夫出马?当初老婆子我在宫里给那些娘娘们看病,也没见挑剔成这样的。” 言下之意,你们这谱摆得比宫里的娘娘们还大呢。 听前句话这两母女还打算不放过这老妪婆,定要跟她好好理论一番。但听到宫里的娘娘这些字眼,她们便谨慎起来,上下打量着崔大夫。 “这位大夫是宫里来的?” 崔大夫哼一声,扬着眉正坐,淡定的去给其他女子看病。 旁边有药童解释道:“华夫人,华小姐,这位是崔大夫,是咱们济生堂花大价钱请来的。崔大夫早些年在宫里做女医,主要医治女子特有的一些病。两位要是这方面的疾病,找崔大夫与顾大夫是一样的。” 正文 第537章 出事了 这两人并非什么高官家眷,而是商贾巨富。家里有钱,却没有权,所以并不认得宫里的崔大夫。 听说是宫里出来的,自然是没得说,那年长的华夫人忙笑眯眯的拉着女儿上崔大夫哪儿,道:“小妇人有眼不识泰山,崔大夫可不要见外。不是小妇人信不过崔大夫,主要是小女这毛病……之前来看,就是顾大夫给看诊的,她给开了些药用过了,说是今天来……来复查。” 那华小姐忙道:“对对,来复查。” 顾悠悠与人看病有叫病人来复查的毛病,两位大夫在济生堂久了,也知道。 当然,他们没这习惯,在他们看来,病人治好了,自然就不会来,也不用来了。没治好,你不让他来复查,他们也会来。 见这两母女突变的态度,崔大夫才渐渐将眉毛舒展开。 她惯会提自己当年在宫里那些往事,就喜欢看别人对她那种推崇的眼神。 架子端够了,才给那母女俩看病。 顾悠悠还未出来,管事的胡掌柜的才找到分药的林浅晴,道:“林小姐,能不能劳烦您去后院儿里问问顾大夫什么时候出来,她说过她每天坐诊两个时辰的,这会儿时间可不早了,还有一个多时辰咱们都得关门了。” 因为后院里的那院子是顾悠悠做试验的地方,所以医馆里的人都知道,若非必要,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去。 当然,林浅晴是可以随便进出的。 因此,胡掌柜才不得不找林浅晴帮忙。 林浅晴也是左等右等没能等到顾悠悠与月如镜出来,早有些不来烦了,既然胡掌柜这么说,她也就把未分完的药交给胡掌柜,站起来拍拍手,说:“那我就进去看看吧。” “哎!多谢林小姐。” 表姐与月世子在里面喂蛇,可能还有些话要讲,但他们进去真的好久了。 林浅晴刚才忙碌着还不觉得,这会儿越发觉得不安起来,忙加快了脚步去到后院。 推开门,心中有过好几个念头,却万没想到是这样辣眼睛的结果。 她看到了什么?几棵梅花树后,她隐约看到两人重叠的身影。她的表姐正趴在月世子身上呢,这个动作太过暧昧,让人遐想翩翩。 本着非礼勿视的崇高品德,她本欲关上院门的。 但旋即又觉得不对劲儿,他们怎么没动啊?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此,林浅晴忙又提起裙摆跑近了看。 两人确实是那姿势,月世子那衣服还明显的有些……不整! 顾悠悠的脸埋在月如镜的胸前,她并看不到她的样子。但月如镜那苍白的脸色,还有眉上的寒霜她都看得真切。 果然是出事了。 林浅晴大叫一声,扑到顾悠悠身上把她拉起来。 “表姐,表姐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 顾悠悠没有反应,那脸色苍白得吓人,同样的,她的眉毛上也结了寒霜。 林浅晴吓得脸色苍白,伸出手,颤抖的摸向顾悠悠的鼻息。 在接触她鼻尖的那一瞬,那刺骨的寒意立马惊得她将手又缩了回来。 正文 第538章 以身试毒 这么冰凉? 林浅晴吓傻了似的愣了一瞬,后又撕心裂肺的痛苦起来。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是不是被那冰蛇咬了呀,我听说中了冰蛇的毒就会这样冰凉。表姐,怎么会这样啊……” 顾悠悠没被她哭醒,月如镜突然咳嗽几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月世子?”林浅晴见着月如镜醒来了,停住了哭声,惊讶的看着他。 他以为月如镜死了呢,他们两个都是中了冰蛇之毒的症状,听说中了冰蛇之毒的人必死无疑啊。 “我……”月如镜一出声,觉得自己的嗓子沙哑无比。 沉重的抬起手来,摸向自己被毒蛇咬过的胸口。 林浅晴看看月如镜,又看看顾悠悠。 月如镜没死,那表姐呢? “月世子,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冰蛇咬了啊?” 月如镜摸着自己的手,哑声道:“是,我被冰蛇咬了,顾总给我吸毒。” “什么?我表姐给你吸毒,那她……” 月如镜见着那不知是死是活的顾悠悠惊得不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把将她从林浅晴怀里拉了过来,探向她脖颈间的脉搏。 林浅晴紧张的看着,问:“怎么样?我表姐还活着吗?” 一瞬后,月如镜松了口气,道:“她的脉搏很微弱,暂时还活着。” “那太好了,月世子,快救我表姐。”林浅晴也松了口气。 月如镜紧紧蹙着眉,深吸几口气恢复力气。 “这种毒我解不了,得找我师兄。” “那现在……”林浅晴又紧张起来,“我们去请他吗?” 月如镜的师兄她是知道的,天宗的大弟子啊,人在京城里,不知道好不好请。 “来不急了。”月如镜咬牙站起来,又将顾悠悠抱起,道:“你立马去准备马车,我们带她去三清观。” “哦,好好!”林浅晴忙起身向外面跑去。 医馆里有马车,人力车,各种车,顾悠悠说这些统称救护车。车里有简单的抢救设备,用来运输病人再好不过。 胡掌柜看到去后院找顾悠悠的林浅晴风风火火出来,脸色白得吓人,没等他问,她便急忙吩咐:“快,准备最快的救护车。” 这么急切? 不等胡大夫再说什么,又看到面色苍白的月如镜跌跌撞撞的抱着顾悠悠出来了。 这下不用他们说了,胡掌柜亲自去套了车马出来,不过一会儿,他们便将顾悠悠搬上了车。 好多人都看到这一幕,待到马车走了,有人问:“刚才那是顾大夫吧,她这是怎么了?” 胡掌柜哪里知道怎么了?知情的三个人都跟着马车走了,他啥也不知道啊! 但作为济生堂的掌柜,他不能不知道,想了想,便只得说:“顾大夫最近在研究一种治病的药方,要是研究成了,一些以往治不好的不治之症就都能治好,只是出了点儿意外,顾大夫以身试药,中了毒。” “啊?顾大夫以身试毒中毒了?” “哎呀,顾大夫这真是……以身试毒啊,这么敬业,难怪她能治得好伤寒!” 正文 第539章 彻底信任她 “是啊,可是以身试毒也太危险了。” “刚看看顾大夫都不省人事了,不会出事吧?顾大夫不会有危险吧?” 胡掌柜抹了把汗,这他没法回答,顾悠悠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啊。 济生堂的季大夫摸着胡须感叹:“以身试毒的医者,从古至今就不少。古有炎帝神农氏尝尽百草,最后中断肠草之毒而亡,也留下了神农尝百草的传说。要是顾大夫真的……唉!可惜可惜啊,顾大夫年纪轻轻,这才大好的年华……” 大伙都沉默了下来。 “这……真是,顾大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就太遗憾了。” 在坐的人,无不跟着惋惜又担忧。 另一边,马车驾着三人迅速出了城门,向京城郊外的三清观急奔而去。 月如镜身体渐渐恢复过来,看着中毒越来越深的顾悠悠,也越发担心。 林浅晴拿了厚厚的棉被给顾悠悠裹起来,不停的小声抱怨:“怎么被蛇咬了呢,月世子你功夫了得,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听说冰蛇的毒性虽强,但它生性温和,是不会主动咬人的,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嘛?要是我表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跟我祖母交代嘛……” 林浅晴是土生土长的封建社会人士,月如镜地位比她高得多,敢当着月如镜的面抱怨出这些话来,她已经非常出格了,是以,不敢太大声,只小声的埋怨着。 月如镜因为担忧顾悠悠会真死了,早神游天外,根本没听到她说话。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要说这月如镜对顾悠悠的看法,一开始吧,他于靳子衿一样,当只她是长腿儿的解药,压根儿没拿她当过人看。 至于她性子难相处,不听话什么的,最多当她是高级解药。一株难得的灵药,不都是难搞定的嘛,所以也并没有太在意。 她是什么身份?奸细她好,神经病也罢,只要用的时候好好防着她,将来用完了,该怎么丢怎么丢了就是。 慢慢接触下来,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这解药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变了味道。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在重要,就像师兄说的,她若是别人安排在他们身边的细作,那就争取她,把她争取为自己的人。 人心都是会变的。 一边防备着,又一边利用她,至到真正意识到,她跟他们一样的,一根绳上的蚂蚱,才渐渐松了些戒心,对她也稍稍好一点儿。 终归是好男不跟女斗,能让就让她一点些。 但这不代表他就完全放心了她。 师兄怎么想的他不管,但他月如镜,不管如何他都不打算完全信任这个女人,因为在他看来,她绝对不可能是原本的那个顾悠悠。 可是现在呢?他中了蛇毒,她居然不顾自己死活救了他。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当真只是怕他死了,她会陪葬吗? 可现在他活了啊,她有可能活不成了。 月如镜脑子很乱,一直坚定的一些东西,好像破开一道口子的鸡蛋壳似的,就像随时都会破灭。 正文 第540章 带去找师兄 顾悠悠会舍命救他,超出他的预料。 “什么人,站住!”是两个守卫的道童拦住了马车。 马车停了下来,身子因为惯性向前倾斜,神游天外的月如镜也回过神来。 他忽略林浅晴怨恨又惧怕的眼神,掀起了马车的帘子,冲外面的道童道:“是我,让开。” 两个道童微微一惊,忙抬手作揖“二师兄,这马车……” “让开,耽误了正事你们负责?”月如镜一向温和,天宗弟子们都知道。但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是从未有过的震怒,那声音沉得似铁,一字一句都带着难言的戾气。 见着温和的二师兄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是头一次,两个道童不敢再说什么,赶忙让开了路。 车夫架着马车直接进了道观,直到马车不能再前行才停了下来。 靳子衿独自一人坐在殿内,听那外面传来的马蹄人,亦是惊讶的得。 谁敢把马车驾进来?就算是皇帝也不会这么不尊敬道宗圣地。 “外面是怎么回事?”靳子衿正问殿外守着的道童,话音刚落,那朱红色的大门竟被人一脚踹开。 靳子衿皱眉抬起头来,正瞧着月如镜抱着不省人事的顾悠悠前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失措。 林浅晴跟着进来,大口的喘气。 她是跟着跑进来的。 “怎么了?”靳子衿快步上前把顾悠悠接了过来,入手冰凉,看她的脸色,他已经猜到了原因。 月如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脸上满是悲愤自责的神情。 “师兄,都是我的错,不小心被冰蛇咬了,顾悠悠为我吸了毒。” 冰蛇咬了及时吸毒也没用,靳子衿没有去管月如镜怎么活得好好的,而是立马将顾悠悠抱进了内殿。 “哎哎,表姐……”气未喘匀,林浅晴就看到表姐被一个白衣道士抱走了,人也没看清,且对方一句话没说,她哪里能放心?忙追上去。 月如镜这番发力也是到了极限,手脚开始虚脱,却还是在最后一刻拉住了林浅晴。 “不要进去,那就是我师兄,他会救她的。我快撑不住了,得休息一会儿。你把门看好,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月如镜瘫坐在地,就再也起不来。 他身上的毒素与顾悠悠那针血清起作用不久,他身体正虚弱得厉害,刚才又爆发了潜力带顾悠悠来师兄这里,早耗干了他全身力气。 他倒在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林浅晴担忧顾悠悠,却又不能不管月如镜,只得能先把他弄到矮塌上去。 “月世子,得罪了。”她是正经的大家闺秀,虽然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太一样,到底不好直接去接触陌生男子的身体,所以先打一招呼。 林浅晴费了老大劲儿把月如镜拖到矮塌上,一会儿后,月如镜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 划开腕上的血管,殷红的鲜血流成了一股小溪。 不一会儿,就流了满满的一大碗。 靳子衿手是颤抖的,从未这么心慌过。 他简单的给自己止了血,便抱起了顾悠悠,把那碗新鲜出炉的热血给她喂下去。 正文 第541章 醒来了 因为她曾长年喝那药的关系,她中冰蛇毒会跟别人不太一样,所以她现在才会活着。 但她身体里的寒毒加深,却不是什么好事儿。 近年来的药都白喝了,这一刻的顾悠悠跟他刚见到她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冰冷刺骨。 他那时给她喝了自己的血,这次也得用他的血才能将那毒性压制。 一碗血喂进去,有几滴血挂在她的嘴角,靳子衿用他洁白的袖子轻轻为她擦拭干净。 片刻后,他轻声叹道:“我以为你跟阿镜互相不对付,没想到关键时候你还会不顾自已的安危救他。悠悠,谢谢你。” 从月庭芳将月如镜留在他身边起,他们的命就被连在了一起。月如镜要真被毒蛇咬死了,他无法向月庭芳交代。 本就欠他们月家太多,他又哪里敢再欠更多。 脱下身上的衣服,用自己的体温让她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比用炉子快得多。 夕阳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 林浅晴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担忧又害怕。 月如镜还睡着,表姐还没出来,屋里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家里人见她们这么晚都没出来,怕是已经派人去医馆里找了吧?再过一会儿,估计就是找到这里来。 这事儿闹得,也不知道怎么跟家里解释。 “咚咚咚……”有敲门的声音传来。 林浅晴惊了一跳,忙起身去应付。 “什么事?” 外面的道童道:“可是林小姐在内?” 林浅晴微微一惊,只一瞬便知道何事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家里的人找来了。 “是。”她答道。 道童说:“林小姐,林府的丘管家来了,您看这……” “我知道了,让丘管家等一下,就说……我表姐病发了,正在治病。” 这也是能拖一会儿拖一会儿的办法,丘管家是不敢闯进来,不过等他把这消息传回到家里,祖母会跟着担心的。 表姐没事还好,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她觉得就一下午功夫,就愁掉了一堆的头发。 时间过得似蜗牛在爬,里面的人还是没出来,月如镜继续睡着。 她看了看月如镜,把火炉里的火挑得旺一些,又给他加了一床被子。 冰蛇的毒寒性大,她再三犹豫,还是伸出了手去试月如镜的体温。 温热,想来他体内蛇毒已无大碍,不然应该是冰冷刺骨才对。 “月世子。”林浅晴试着叫了他一声。 没反应,片刻后,她又推了他一下。 “月世子,月如镜!” 夜已经黑了,林浅晴去掌上了灯,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月如镜。 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快要醒来的样子。 醒了就好,她紧张了几个时辰,总算松了口气。 月如镜慢慢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在他跟前掌灯的少女。 “你醒来了?”林浅晴惊喜的道。 头有些疼,月如镜扶上自己的额头,撑着坐起来。 仔细看,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你还在啊!”他看了看天色,又甩了下头,“我睡了多久了?” “大概三个多时辰了。”林浅晴说。 正文 第542章 养了蛇虫鼠蚁 “三个多时辰了?”月如镜愕然,忙向后殿看去,问:“他们还没出来吗?” “没有啊。”林浅晴咬着嘴唇,一脸的担忧。 “我表姐会不会有事啊?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不能去看。”月如镜果断拒绝。 他看了看外面,天色实在不早了,林浅晴一个闺中女子不好待下去。 他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你表姐就先别管了,她是病秧子,救命要紧,你就跟家里这么解释。让她留在这里一夜也不碍事的!” 林浅晴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月如镜说得很对,救命要紧呢,哪里管得了什么合不合礼节的。 她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先回去。” 她们两个总得先回去一个应付的。 三清观外,丘管家一直等在外面,见着林浅晴出来,忙迎了上去。 出来了一个,还一个没出来呢,淾管家忙问道:“表小姐呢?” 月如镜抢先为她解释:“你家表小姐病发了,病得蹊跷,像是中了巫邪,我师兄正为她作法去邪呢。” 中巫邪? 林浅晴看向面不改色瞎扯的月如镜。 说表姐老毛病犯了祖母还信,可祖母向来不信什么巫邪之术,这个解释她信了才怪了呢。 祖母信不信不知道,不过看起来丘管家是信了的,他拱手道谢:“多谢月世子,那我们表小姐就交给你们了。” 开玩笑,人家顾悠悠就是丘管家接来的,他有什么不知道的? 月如镜松了口气,还好来的是丘管家,他是个聪明人,相信能解释过去。 …… 直到天亮,顾悠悠才慢慢醒过来。 她轻轻动了一下,靳子衿就知道了。 “感觉怎么样了?”他问。 顾悠悠揉了揉额头,道:“感觉回到了解放前,浑身无力。” 这身体情况,就像是回到了解放前啊,没想到这毒液那么厉害。 好在是那蛇的毒牙里的毒先放掉了,不然真是性命堪忧。 顾悠悠从衣服口袋里翻出一只药瓶子来,拿出两粒药丸子放进嘴里吃了。 这是她自己做的,费了不少功夫。 有了这东西她很快就能好起来,不用像解放前那样终日躺在床上。 见着她渐渐好起来,靳子衿才松了口气。 “之前听阿镜说你养了些蛇虫鼠蚁,我还没怎么在意,没想到你养的蛇是冰蛇。” 顾悠悠看向靳子衿,见着他这看似平淡的样子却有些不对劲儿,自己做了这么危险的事他显然是生气了,她便想着和稀泥。 “哪有?”顾悠悠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蛇是养了几条,老鼠也养了不少,虫子和蚂蚁我可没养。现在天气冷,这些东西不好养,我打算天气再暖和一些再养些蜈蚣什么的。” “你养这些东西,也是为了研制解毒药物?” 天气早已不是那么冷了,屋里烧着地龙,暖和得很。 顾悠悠坐了起来,很认真的对靳子衿说:“是啊,研制解药。如今刚有些眉目,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弃的。” 既然说到这上来了,她便认真的对待。 正文 第543章 你给阿镜吸毒? “但你养的这冰蛇……”靳子衿有些激动,但又看她这煞白的脸色,声音又嘎然而在,最后他叹了口气,道:“算了,养就养吧,跟我说说阿镜怎么被蛇咬的?” 据他所知,这种蛇的毒性虽然强,但一般是不会主动咬人的,性情很温和。而阿镜也不见得会去主动招惹这种毒蛇,怎么就被咬了呢? “这个嘛……”害得月如镜被蛇咬了,顾悠悠心里是很愧疚的。 但是咬都咬了,人也救活了,总得给句交代。 “我让他帮我取蛇毒,然后不小心……就是这样子。”顾悠悠心虚,声音越说越小,靳子衿听了这解释已经无语了。 冰蛇毒性巨大,北方的人都知道。 但因为这种蛇性情温和,并不会主动咬人,所以被这种毒蛇咬后中毒身亡的人并不多。 可谁会傻到主动去招惹这种剧毒的冰蛇啊?还取蛇毒? “非取不可?”靳子衿压着怒意问。 “是。”顾悠悠点了点头,说:“我喝的药里就有这种蛇毒,要研制出解药,必须得有它。” “好吧!”靳子衿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阿镜怕蛇,你以后别找他帮忙了,找我。” “嗯?”顾悠悠抬起头。 “以后冰蛇就有我来养吧,我帮你养着,我帮你取蛇毒。” 顾悠悠摇头,道:“不行,太危险了,还是我自己来。” “你来就不危险了?” “不是,我知道急救的办法,万一我中毒了,我会解这毒,但你万一不小心被它咬了,我又不在身边……这种蛇毒发作很快,来不急救!” “你有办法?”靳子衿想到了被蛇咬的月如镜活得好好的,“那你怎么只救了阿镜,自己差点毒死了?” 顾悠悠道:“不巧,那解药我只做出来一份,给月如镜用了。” “你……你一份给他用了?然后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靳子衿非常的激动,以至于按着她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力气。 她可真懂得舍已为人啊,就算这个人是阿镜也不行。 当然,若是他遇到了这样的选择也会非常痛苦。 顾悠悠肩膀给他按得很疼,只无奈的解释道:“这是个意外,你别激动。本来没这么危险的,只要及时清洗伤口,再用上我的药就行了。可是不巧得很,月如镜那货倒霉,冰蛇恰好咬到他心口处,给他清洗的时候他还不配合,老拽什么衣服推我,导致毒液扩撒太快。伤口离心脏太近,又……哎哎,你做什么?” 顾悠悠万没想到她专业的解释不旦没让靳子衿冷静下来,反而激怒了他。 恼羞成怒的靳子衿给她按回床上,咬着那可恶的红唇好一会儿才让心情逐渐平静。 他又何尝不知她是大夫,那么做是为了治病救人。 可为什么别的大夫就不像她这样呢,给人家做那种手术?给阿镜吸毒? 给谁吸都不行,阿镜也不行。 她这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儿女子的矜持? 他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女人,整天干的这些破事不够糟心的。 正文 第544章 我们一起改变 放开了她,见着她大口的喘气,一脸恐慌,却还嗫喏的嘴哽:“那是为了救命,我是大夫,换个人我也会那么做。你大可不必……” 靳子衿狠狠的剜着她,低声怒道:“以后不能接诊男性病人。” “……那不行,我不能性别歧视。”顾悠悠缩了缩脖子,却是果断拒绝。 “那你是想做后宅那样的女人?就像你舅妈那样的?” “你什么意思?” “要我把你圈养起来,找一堆人看着你,不让你出门?” 我去…… 顾悠悠炸毛了,“你可别说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不待开玩笑的。” “所以你要听话。” “听个屁!”顾悠悠暴怒的爆了句粗口。“谁敢让我坐牢我就毒死他,你也一样。” 顾悠悠不是普通的女子,靳子衿是知道的。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吓唬她,并不是说真要这么对他。 可见着顾悠悠这反应,显然她不是吓大的。他端详着她的脸,苦笑不得。 “你真狠。”好吧,他让步,“你治病可以,但不能,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你得懂得避嫌。医馆里不止你一个人,必要的时候叫其他人来做。” 顾悠悠沉默了一会儿,其实知道靳子衿说得有道理。 她自己都难以改变现代里养成的一些性子,何况靳子衿这古代男人的思想。 其实他肯松口,已经算很开明了。 “行,我答应你。” 两个人将来要在一块儿过日子,不能一味的要求对方向着你希望的模样去改变,不能总让对方来将就你,而是应该学会互相包容。 只有一起付出,一起进步,他们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和谐。 这是一个长辈对新婚中闹矛盾的闺蜜说的话,她一直记着。 …… 今日顾悠悠的状态不算好,但她惦记着靳子衿之前交代的事,还是强撑着与林浅晴去参加了左宗正家小姐的及笄礼。 马车里,林浅晴高兴又担忧,“表姐,你真没事啊?实在不行咱们不去了吧,我也不去了。” “那怎么行呢,你不是说解小姐是你的好朋友?” “是啊!”林浅晴又开始纠结起来,双手绞着手帕,道:“昨天我也跟你说过了,因为她家里那个做妾的二嫂的事,许多家里的嫡女都不想去了。她的及笄礼,这么重要,却可能会不尽人意。我以前跟芩芸关系就好,要是连我也不去的话,她……” “这不就对了。”顾悠悠拍拍她的手背,道:“既然拿人家当朋友,自然应该在人家最窘迫的时候去撑场子。” “可是你……” “我没事,我吃药的。” 见着顾悠悠这么坚持,林浅晴只能点了点头,想着就早去早回好了。 家中女孩子的及笄礼是大事,但宾客们,却都是一些夫人小姐们,除了本族中的长辈们,外族的男子们是不参加女孩子们的及笄礼的。 顾悠悠与林浅晴在解大人的府邸门前下了马车,递上贴了,由丫鬟们领进院里。 入了后院,便看到穿着富贵的年轻妇人迎了上来。 正文 第545章 来解家 那女子也不大,二十来岁吧,生得也算不错,只是妆容画得太浓重了些,这就让人看得不怎么舒服。 “是林小姐来了吧,阿芸一直等着你们呢,快进去吧。” 林浅晴只淡淡看她一眼,并未与她说话,便拉着顾悠悠高傲的扬着头走她身边走过。 与她们带路的小丫鬟见到这尴尬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只畏畏缩缩的向那妇人行了礼,便赶忙追上了林浅晴与顾悠悠。 那妇人面上的笑容明显的僵硬,顾悠悠侧过头去,却见她眼神愤然得吓人。 外面又有小姐夫人们来了,只一瞬,她又恢复了方才那一幅笑脸,迎了上去。 “陈夫人,陈小姐,快请进。” 那夫人小姐面上露出惊讶之色,“杜姨娘,又是你啊?你们少奶奶呢?” 听到这个又字,杜姨娘面露尴尬,却还尽力的端着端庄的夫人架子与人家解释着。 顾悠悠与林浅晴已经穿过了长廊,去到了解小姐的院子,她说的话,自然也是听不到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受宠的小妾,难怪了林浅晴不怎么待见她。 一个照面,便看得出这个女人不简单,却也不显得聪明,有些蠢。不知道她又是如何迷得解二少爷晕头转向,看来,这就是靳子衿说的解大人后宅问题。 这也是解大人最为头疼的问题,要是能把他二儿子的后宅问题解决好了,记他欠下人情,刚正不阿的解大人心里的那杆天平,才会向靳子衿这突然冒出来的皇子身上偏移。 拉拢人的方法有很多,最有效的是用金银权力打动,但有的人,却不是这些东西所以打动的。 靳子衿说过,解大人在朝中多年,根基稳固,解家人也深得历代皇帝信任。而稳固他们根基的,正是他们这刚正不阿的性情,解家人从不参与帝位的党政,只忠心于皇上。 所以要拉拢他,并不一定要让他明确表态支持谁,只需要让他欠着个人情就行。 必要的时候,他的一句话胜过千军万马。 解芩芸的院子很大,她们去的时候,已经来了好几位夫人小姐。 她娘去得早,为了巴结解大人,各家夫人们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她生辰什么的,都会让家里送备上一份礼物,会时常的让自己家女儿约她到家里玩耍。 也正因为她没娘管着,所以才能时常出府,性子养得比别家的小姐们野一些,这才与林浅晴成了好朋友。 “浅晴来了啊,啊,这是顾大夫!”比起看到林浅晴来,顾悠悠更让她惊讶。 “解小姐,没有你的请帖我也来了,就怕太唐突。” “不会不会。”解芩芸忙道:“我高兴还来不急呢,只道是你是个大忙人,以为你不会来。你来了,是个意外的惊喜。” 来解府太突然,顾悠悠没有准备礼物,好在林浅晴这丫头聪明,早帮她备上了一份。 林浅晴欢喜的收下,收丫鬟们拿下去了。 不一会儿,方才跟她们前后脚来的陈夫人与陈小姐也来了,解芩芸低声道:“你们先去玩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正文 第546章 解家恩怨 她得去接待陈夫人与陈小姐了。 “没事没事,咱们谁跟谁呀,我带表姐去逛你的园子去,你只管去忙。” “好啊,你只别怪我怠慢就成。” 林浅晴拉了拉顾悠悠的袖子,低声道:“看到了吧,还是有个娘好啊。” “嗯,怎么说?” “唉!这是芩芸的院子,她不让那杜姨娘进来,所以都是她自己接待宾客呢。杜姨娘还恬不知耻的在外面把自己当夫人呢,其实知道她家这些腌菜事儿的,都不理她。” 解芩芸是解家唯一的小姐,她的院子精致又漂亮,尤其是那一片杏花林。 这季节,大多杏花正是打花骨朵的时候,只少数争春的杏花摇开了花瓣,配上那晨露,朵朵娇艳欲滴。 顾悠悠记着正事,无心看园子赏花,只问道:“那解大人是怎么想的?听说解大人家家风严谨,一直是一夫一妻,纳妾的,解家二公子还是头一人。” “是啊,其实他们家,怎么说呢,解大人为人固执,芩芸她二哥也为人固执,遇上这事也没办法。” “怎么说?” 顾悠悠有意往那人烟稀少处钻,见着四下无人,林浅晴也毫无忌讳的把肚子里的八卦全倒出来。 从林浅晴嘴里了解到这解二少爷的一妻一妾是亲姐妹,分嫡庶。正妻是方才那杜姨娘的嫡亲姐姐,也就是解二少爷的正妻。 她自己是庶出。 而杜家呢,与解本是世交。也是怪了,他们两家皆是一向子嗣稀少,杜家到了两位小姐这一代还绝了后,杜府里没有女人生出公子哥儿来,等到杜夫人与杜大人相继去世后,也就成了绝户。 两家因为是世交,那杜大小姐便早早的与解二少爷定了亲,以解大人的为人,友人去世,定不会亏待了他的两个女儿,所以早早的把两位杜小姐接进自己府中,等解大小姐及笄后,便让他们成亲。 这本是好事,但糟就糟在解二少爷看上的不是杜大小姐,是杜二小姐。解大人是朝中正一品的大员,嫡子是不可能娶一个庶出的小姐做正妻,而且当初与杜家定下的也是大小姐,而非二小姐。 大小姐已经以二公子的未婚妻身份在解家住了两年,若是与大小姐退了亲,她便没法再嫁人了。 她这种没娘家的人,就算是嫡出小姐,也无法找到一个好人家。二小姐则不同,她本就是庶出小姐,娘家没人了,跟着姐姐,依靠着姐姐的夫家嫁个好人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多方权益,解大人不能答应解二少爷的要求。 矛盾就此展开,二公子与解大人闹了好久,实在见着解大人不松口,他才想着两位小姐都娶了。 当然,据林浅晴说,这个权宜之计是杜姨娘出的,因为解大人为了解决她这个麻烦已经为她找了一个婆家。 解家是不纳妾的,为了打破解家的这族规,解二少爷与那杜姨娘来了个先斩后奏。 生米煮成熟饭,解大人气得请了家规,给解二少爷打得半死。 最后还是没拧过他,也见着这杜二小姐无父无母实在可怜,便应允了。 正文 第547章 去见大小姐 事情并没有因为二公子娶了杜家两位小姐就完事,他们三人的婚后生活相当不和谐,二公子宠妾灭妻,时不时的找杜大小姐的麻烦,且从未进去正妻的屋子。 心爱之人做了妾而不是妻,这比账他都算到了大小姐身上,外面的人多么看不起二小姐,多么讽刺她,他就有多怨恨大小姐。 事情就是这样,听完后,顾悠悠觉得这样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要是解二少爷与方才那杜姨娘果真是真爱,那造成这悲剧的还真是解大人,怨不得人家。 就是可怜了杜大小姐。 她一个无父无母的深闺小姐,自己的亲事也做不得主。 那么要解决解大人家后院儿的问题还真是个麻烦事啊。 “我想去见见二少奶奶。” 顾悠悠见过了杜姨娘,说实话,这女人还真不怎么样,就是不知道那杜大小姐为人怎么样。 “表姐你怎么突然想去见她?”说得正起劲儿的林浅晴很好奇的看着顾悠悠。 “你见过二少奶奶吗?”顾悠悠反问她。 林浅晴想了想,轻轻点头道:“我见过啊,远远的见过一次,但没有说过话。” ……那跟没见过有什么区别? “那你就不想见见她?她这也是这三角恋主角呢。”顾悠悠一步步的诱惑着林浅晴。 没办法,解家的二少奶奶顾悠悠是必须要见的,要是不拉林浅晴一起,就得想办法把她打发走。两相权宜,顾悠悠觉得拉她一块儿,比打发她离开要容易得多。 且要是一块儿去,万一被人看到了,有她顶着也好一些。 林府的表小姐与小姐,到底是有区别的。 呃……原谅她这么坑妹。 “三角恋?”林浅晴被顾悠悠说得有些心动。 她好奇啊,本来她这人生就没什么乐趣,自从顾悠悠来了后,她觉得自己十几年白活了。 表姐她怎么懂得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她讲的一些故事,都是她从没听过的。 她的那些小主意,每一个都让她觉得新奇。 “那……会不会不好?听说二嫂子正被禁足。” 解芩芸的二哥她叫二哥,她叫的二嫂子,林浅晴也就跟着叫二嫂子。 顾悠悠道:“她禁足,咱们又没禁足。她不出院子,咱们去找她便是了。” “说得也是。”林浅晴想了想道。 顾悠悠看成了,便笑道:“那怎么去见二少奶奶,你知道的吧?” 林浅晴低着头思虑片刻,说:“知道个大概,那还是几年前跟芩芸去过一次,不确定找不找得到啊,解府的院子很大。” “知道一点就成,带路。万一被人发现了,咱们正好可以说迷路了。” 好主意! …… 林浅晴的记忆力算是相当惊人啊,这种古代的园子,只走过一次还能准确的摸过来,怕是没几个。 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偏僻的院子,朱红色的大门,看起来有些破败。 解大人的夫人早死了,解大公子的夫人也是死,且还未再娶,那解二少爷的夫人,便是这府邸里唯一的女主人。却不想,她的院子这般落魄,比起解芩芸这位小姐的院子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正文 第548章 走正门还是翻墙 这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管你是什么身份,正妻又如何,要是失了男人的宠爱,就是这样的下场。 林浅晴叹道:“听说解大人为她出头几次,芩芸有时候看不过去了,也为她出过头,可到底是他们夫妻以外的人,不好参与太多。” 顾悠悠也能够理解,若是那解二少爷真的那么厌恶这位正妻,那么帮她的人越多,反而会引起他更大的反感。 可惜了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说离个婚代价太大。 顾悠悠抬手敲门,林浅晴却制止了。 “要不咱们翻墙进去吧,省得麻烦。”看林浅晴这模样,翻墙的事估计没少干,也真是难为她一个姑娘家了。 顾悠悠仔细想了想,敲门,还得解释一番,且能不能进去还得两说呢。 可是这翻墙也不见得好,顾悠悠长这么大还没干过呢。 那院墙目测了下,得两三米,先不说能不能翻进去,若是翻进去了,怎么解释啊? 哎哟,来得突然,没想好说词,可真是麻烦。 “不要翻墙了,咱们直接进去吧。”左右都是得解释一番,跟翻不翻墙压根儿就没关系。 这只是林浅晴的惯性思维。 顾悠悠抬手敲门,还没来得急敲,那门便从里边自行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小丫头,看这打扮,是这府里的丫鬟。 她看到门外两个衣着光鲜的小姐,显然是惊讶万分。 可旋即想到了什么,又释然。 “两位小姐是来参加三小姐的及笄之礼的吧,你们走错地方了。”她指着她们刚来的方向道:“三小姐的院子在那边呢。” “我们……”林浅晴正想说什么,被顾悠悠拉了下来。 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顾悠悠上前一步,对那丫鬟说:“我们的确是来参加贵府三小姐的及笄之礼的,只是现在时辰尚早,三小姐便让我们在府中的园子四处看看,不想惊扰了这里的……主人。” 顾悠悠端详着这偏僻的小院,问:“不知这处院中住的是何人?今日里这么热闹,怎么不见去前厅?” 对方想着两位外府的小姐不知内情,便没有多想,道:“这里住的是我们二少奶奶,二少奶奶近日身体不适,不便出门。” “二少奶奶身体不适?”顾悠悠挑了挑眉,心花怒放,有门儿! “既然来了便是缘分,我正好是个大夫,可否让我入内为二少奶奶诊治一番?” “你是大夫?”听到顾悠悠的话,这丫头一脸的惊讶。 听了这些话,林浅晴也笑了起来。 心道:表姐果然厉害,这下有正当进去的理由了。 “是啊,我表姐是大夫,济生堂的顾大夫。她还是当今皇上赏赐过神医牌匾的大夫,京城里医术最好的女大夫呢。她的规矩是非生死关头不出诊,寻常人是请不到我表姐诊病的,你们二少奶奶有福气了。” 丫鬟看看顾悠悠,又看看林浅晴,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认出了林浅晴来,惊道:“你是林小姐?” “是啊?你怎么认得我?”林浅晴锃亮了眼睛。 正文 第549章 荒院 丫鬟道:“林小姐来过解府找我们家三小姐玩耍啊,我见过的。” “哦!”林浅晴点点头,说:“那你们二少奶奶的病……” 二少奶奶是真的生病了,这丫鬟此时出来,就是想去求那姨娘给少奶奶请个大夫看病的。 正经的主子病了还得去求小妾请大夫,想起这事儿丫鬟就心酸得厉害。 她是从小跟在大小姐身边长大的,实为主仆,亲为姐妹,却不想大小姐正经的妹妹那般狠心。 想起他们主仆二人所受的苦,便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顾悠悠与林浅晴对视一眼,微微一惊。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林浅晴问。 那丫鬟突然跪了下来,泣声道:“林小姐,顾小姐,求你们救救我们少奶奶吧,我们少奶奶已经病了好多天了,可又被二少爷禁足……” 顾悠悠耳朵灵,听到有脚步声往这方向来了,忙对那丫鬟道:“既然你们少奶奶病了好多天了,那就快进去吧。” 顾悠悠是想听她诉苦来着,知道得越多,越能帮助她准确判断,但眼下可不是个好机会,万一来的人给她搅黄了可不好。 “对对,顾大夫说得是,两们小姐请进。”丫鬟也算个机灵的人,岂有不知这些事不易在这大门口说的? 请了顾悠悠与林浅晴进院后,那丫鬟便急忙关上了门。 小径的另一头走出来两个婆子,见着那破败的红漆木门紧紧的关着,又上前落了把锁。 顾悠悠听着门外的动静皱起了眉头,那门旁站的丫鬟已经面色苍白如纸。 须臾后,门来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我们夫人吩咐过了,今天是三小姐及笄之礼的大好日子,为恐你这上不得台面的出来闹事,但只能委屈你们了。平安过了今日,老身自会来为你们解开这锁。” 另一个婆子吐了口唾沫,道:“还解啥呀解?二少爷可是说过了,禁足她一个月呢,这才几天啊?反正她都不能出这院子,锁着岂不是更省心?” “说得也是!可咱们夫人心善,说是明天来给她开锁呢。” 两婆子有说有笑的讽刺着这院中的正经夫人离开了。 站在门边的丫鬟脸色苍白,正紧紧的咬着唇,身子也轻轻颤抖着。 林浅晴听后气氛不已,咬牙道:“这也太欺负人了,还夫人?那贱人算什么夫人?不过一个妾而已,居然把正室夫人欺负成这样子,就连我这看热闹的外人都受不了。” 顾悠悠只沉默了一会儿,便说道:“咱们先进去看看二少奶奶吧。” 因为解府人少,即便是个不受待见的弃妇,她的院子也不算小。 只是院子到底是荒废了,荒凉又冷寂。 院中花园里杂草丛生,一地的腐枝残叶。 这是春天,这些腐烂的厚厚枝叶是去年留下的,足以见得这院中的凄凉程度。 这解家的后宅里确实存在大问题。 “解大人也不管吗?” 林浅晴低声解释道:“不是跟表姐你说过了嘛,管过几次,但这做公公的,也不能老瞅着儿子房中的事啊。解家世代一夫一妻,没有过这样的麻烦。解大人在朝堂上雷厉风行,后宅中的事他焦头烂额,管不了。” 正文 第550章 见到杜大小姐 顾悠悠一阵无语,跟着丫鬟进了内房。 厚重的素色帘子后,传来年轻女子猛烈咳嗽的声音。 那丫鬟忙提了裙子跑上去,跪在女子的榻前,哭喊道:“小姐,咱们有救了,大夫我找来了。” “大夫?”女子抬起头来,看到顾悠悠已经走了进来:“她们是谁?这就是你说的大夫?翠丫,你莫言哄我。” “小姐,翠丫没哄你,这真是大夫,是济生堂的顾大夫,京城里唯一的女大夫呢。你看,这是林小姐,顾大夫是林小姐的表姐。” 女子撩开额前凌乱的发,这才看清了顾悠悠与林浅晴。 林浅晴她是认得的,那时候她还没有嫁给二少爷,是杜家的小姐,有幸见过一次林浅晴。 只是太久了,那时候林浅晴才几岁,与现的样子长得也有些不一样了,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林小姐?” 林浅晴上前,道:“杜姐姐,是我,您还记得我啊?” 同样的,林浅晴也远远的见过一次杜大小姐,只是那时候见到的她与现在的差别也太大了。 当年的杜大小姐长得很是可人,她还问过解芩芸呢,那是谁家的姐姐,长得真好看。解芩芸戏说,那就是她的姐姐。 可谁不知道解家的解芩芸小姐是解家唯一的小姐,根本就没有姐姐。 后来杜大小姐成了解二少爷的正妻,她便再没见过她。 算算得有五六年了,却不想再见到她,是这般模样。 再看现在的杜大小姐…… 床榻上的女子快瘦成了皮包骨,眼窝深陷,皮肤苍白。 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她比寻常人出色的五官,至少比之前见着的杜姨娘好看多了。 顾悠悠想不通,这样的美人儿怎么就遭了嫌弃,输给那抹浓妆的女人,看那杜姨娘眉宇间的算计,就知道是个心深沉的女人。 林浅晴正胡乱的东扯西扯跟二少奶奶叙着本就没有的旧情,顾悠悠却是拿出了她随身带着的一套银针。 “二少奶奶病得久了,想要快些好起来,可能会用上针。” 顾悠悠见着林浅晴没完没了的,不得不出言提醒她。 别忘了二少奶奶还有病呢。 “对对,先看病。”林浅晴尴尬的笑了起来:“我与二嫂子一见如故,就话多了些,二嫂子,您不会嫌弃我太吵了吧。” 杜大小姐轻轻摇头,道:“除了翠丫,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这么多话了,不会。” 顾悠悠给杜大小姐把了脉,又看了舌苔,还问了病程,心里有了底,这才站了起来。 “翠丫姑娘,劳烦你给你家小姐脱衣服,我要为你家小姐用针。” 外面的门都被锁了,若是让她现在出去抓药怕是不能,只能先给她用上针。至于药,等她们回去后托解芩芸送来吧。 “哎!谢谢顾大夫。”翠丫忙应道。 把针排好,顾悠悠坐到了床边,对身后的翠丫与林浅晴说:“你们先出去吧,可能用得时间会比较久。” 她们退出房门,关上了门,杜大小姐虚弱的说道:“有劳顾大夫了。” 正文 第551章 诉说缘由 顾悠悠温和的笑道:“我与表妹逛园子,正好逛到此处碰到你的婢女要寻医,这也是缘分。” 她说话间,把一根长针轻轻插入杜大小姐的背后。 杜大小姐闷哼一声,紧紧的咬着唇。 顾悠悠与她闲聊些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听说你才是这府里正经的二少奶奶,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 顾悠悠问得直接,许是应该她的声音温和动听,神情正专注的施针,并没有引起杜大小姐的反感。 “一个女人,不被夫君所喜,那她是何身份便不重要。正室也罢,妾室也罢,都一样。” 杜大小姐因病,声音很轻很虚弱,又像是喃喃自语,要不是顾悠悠耳朵好似,怕是听不真切。 顾悠悠又拿起另一根针,对她说:“这个穴位可能会有些疼,你能忍吗?若是不能,便咬个东西在嘴里。” 杜大小姐轻轻点头,道:“顾大夫请下针吧。” 身体上的疼,她都快麻木了,真想体会一次生不如死的疼痛,证明自己还活着。 顾悠悠一边施针,一边轻声的与她聊天。 “既然知道他不喜欢你,当初为什么要嫁他呢?弄成现在这样子,三个人都不好过吧。” “是啊,三个人都不好过。”他们恨她呢,他恨她让他心爱的女人做了妾,被人看不起。她占了正妻之位,所以他恨不得她去死。 妹妹恨她抢了自己的男人,昔日的姐妹之情全然不顾,将她逼到解府最偏远的院子还不罢休,还想尽办法折磨她。 一纸婚姻让三人变成了这样,其实她也不想。 顾悠悠正在下针,杜大小姐应该很疼才是,她却突然皱着眉头笑了一下,说道:“我与他的亲,是爹娘在世时定下的。我爹临死前啥都没说,只让我去找解大人完成我娘的遗愿,那时我才知,其实是我娘为我定下的这门亲事。” 许是这针真的很疼,杜大小姐突然停了下来,顾悠悠看到她放在身子两侧的手陡然抓紧,片刻后,又松开。 顾悠悠不经意的问:“你娘?听说解府与杜府是世交,怎么是你娘?” 杜大小姐苦笑:“我娘与解夫人曾经都是锦绣城的人,锦绣城重刺绣织锦,城中的高官富甲们大多都是各大绣坊织坊之后,我娘的娘家玉家,与解夫人娘家锦家,一个重刺绣,一个重织锦,一直有生意上的来往,也是百年世家。 所以我娘与解夫人在出阁之前便是挚友,我爹娘的亲事,还是解夫人搭的媒。后来……她们便为我与二公子定了亲。” 她说着前面的往事时还神色如常,可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又慢慢沉下去。 她没有细说如何定了亲,只说了定了亲。 顾悠悠道:“那为何定的不是大公子,而是二公子呢?” “大公子年长太多,我与二公子年龄相仿。” 她自始至终都称呼她的夫君为二公子,解左宗正为解大人,二公子的娘,为解夫人,想来她自己也没有真的把自己当成是解二少爷的妻来看吧。 正文 第552章 你可以离开解家 顾悠悠继续下针,不一会儿,十根针已经尽数插入杜大小姐后背。 她想了片刻,问:“那你可是爱上二公子了?” 一个平静如水的女子,在说到他们一家子时这般的平静,顾悠悠想,要么她爱得太深,又伤得太深,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变得麻木。要么她仅仅是履行了父母临终前的遗言,根本不爱二公子,所以不在乎。 这院中清冷,没有火盆,连被子也只有薄薄的一床。 杜大小姐现在就趴在冷硬的床上,还裸露着后背。 施针过程长,她已经冻得发紫。 顾悠悠忙将那唯一的被子将她的身体捂得严实一些,能遮一点儿算一点吧。 他们如此对她,莫不是不想要她活了吗? 顾悠悠不禁感叹,这男人无情起来,真狠。 纵然不爱,到底两家是世交,听说他们成亲前,两们杜小姐便已经在解府里住了两年。 两年,就算是陌生人,也该有些情意的吧,也不至于看着她被冻死,病死。 还有她那个妹妹,不是一个妈生的,也是一个爹生的……哎算了,她那个妹妹就算了,宅斗里,就因为不是一个妈生的,所以比仇人还像仇人。 “纵然以前有爱,也早已经在他冷漠怨恨的眼神中消失殆尽了。” 杜大小姐沉默许久,也想了许久,最后给出顾悠悠这样的答案。 顾悠悠有些诧异,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这问题她问得有些突兀了,其实问完后她也后悔了,没想到她答了。 也就是说,杜大小姐以前也是满意这门亲的,她看上了解二少爷,所以执着于嫁。不单是因为那一纸婚书,还因为那个人是她喜欢的人。 一场孽缘,能说什么呢? 见着差不多了,顾悠悠将她身上的针取下来,又为她穿上衣服。 洁白的后背冻得青紫,瘦弱得能看清一块块骨头。她这日子过得,怕是比自己当年强不了多少。 想到此,顾悠悠对她多出一分同情。 “若是实在在这解府中活不下去了,你可以选择和离。你父母的遗愿是让你完成这门亲,你嫁了几年,受了几年苦,不算违背父母之命。” “和离?”杜大小姐似乎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听到顾悠悠提起来,她眼中满是诧异之色。 “是啊,可以和离!”杜大小姐喃喃的道。 只是杜府早就只剩下一坐空宅了,和离后,她一个人怎么活呢? 顾悠悠道:“你不是说,你娘的娘家里是锦绣城人,会些手艺,用手艺养活自己,总比一直待在这处冷寂的空院子强。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不是挺好?” 杜大小姐惊讶的抬头看着顾悠悠,半晌没从这女子奇特的思想中清醒过来。 她说的这些,是她们这些后宅里不得宠的女子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她却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注定了她会在这清冷的院子里抑郁而终,不如趁早放手。 离开解家再艰难,再多的流言蜚语,也比留下来强啊。 玉家的满绣闻名锦绣城,娘亲在生前便将那技法传给了她,嘱咐她将来要传给自己的女儿。 正文 第553章 大家一起不舒坦 可她不仅仅是不得宠那么简单,他根本不会碰她,又怎么会有女儿?这些年她在解府中过得不如意,她都快要荒废了。 顾悠悠看着杜大小姐神情变换,正欲再次出声,却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表姐,好了没有啊,我们得走了。” “哎,就好。” 她们逛园子是挺长时间了,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其他人,尤其是今天。 顾悠悠收拾好东西,向杜大小姐道别:“我就走了,杜小姐,你好生休息。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别人不让你舒服,你一味的软弱只会让自己更不舒服,不如想办法让别人也不舒服。” 顾悠悠缩了缩脖子,突然有些头脑发晕。 她到底是来劝杜大小姐趁早离开那对男女,还是劝她留下来跟他们斗的? 顾悠悠的本意是三人中退出一人,解府家这后宅就算安稳了吧。三个人中,另两个人正热乎着呢,明显要退出一个就是杜大小姐。可她最后这句又算什么?还嫌解家不够乱吗? 唉!或许是听了这故事后心中愤慨吧,设身处地的想,若是这事摊到了自己的头上,她顾悠悠定不会这么容易抽身。 要不舒服,大家都别想舒服。 离开前,定要弄死那些不让她舒服的人。 …… 门打开,阳光照进了又冷又暗的屋子。 “表姐,好了吧?”林浅晴忙上前问。 “嗯,好了。”顾悠悠说。 她给了杜大小姐的丫鬟翠丫一张药单,对她说:“等你明天能出这院子,就拿这药单子去济生堂为你家小姐抓药。要是有困难,就找三小姐。” 妹妹不好管哥哥后宅的事,偶尔管一次想来也没什么吧。 翠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谢谢了顾大夫,要不是正巧遇上了你,我家小姐……小姐……” “好了,快起来吧。”顾悠悠道:“还要麻烦翠丫姑娘帮我们找个能爬墙的东西来。” 翠丫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院门被上了锁。 丫鬟一脸的心酸,不停的抹泪。 “那请顾大夫与林小姐在此等翠丫一会儿。” 等翠丫走了,林浅晴愤愤道:“那杜姨娘也欺人太甚,解二哥也是真糊涂,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发妻。” 顾悠悠只淡淡道:“解二少爷根本没当杜大小姐是发妻,妹子,你想多了。” 她不明白,歪着头想了想,不解道:“怎么就不算啊?他们成亲的时候我还随着我娘来过呢,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 顾悠悠扶额,她要怎么跟这十四岁的丫头讲夫妻根本不是拜天地那么简单呢? 翠丫找了个梯子来,看起来有些旧了,林浅晴踢了几脚,又摇晃了几下,道:“还行,挺牢固的。” 见她这专业的动作,想来是个熟手。 将梯子搬到较矮的墙根处,林浅晴先走到了梯子边上,又转头对顾悠悠说:“表姐,我先上去,一会儿我拉你。” “嗯,你去吧。” 她如此淡定,又如此利索的爬了上去,只怕是没少干这样的事。 正文 第554章 巧遇渣男 本来不想爬墙的,最终还是因为正门被两婆子上了锁,圆了林浅晴的爬墙梦。 目测两三米高的墙,爬上去容易,要下来可不容易。 林浅晴这丫头直接从墙根上跳下去了,但这个高度对顾悠悠这从未爬过墙的人来说实在有些高,她看得心里发怵,手脚发抖。 要不要这么玩儿啊?没法愉快的玩耍了。 “喂喂,表妹,我不敢跳。” “见你这样子就不敢跳,你腿别抖啊喂。” 特么我也不想抖好不好? 这可是两米高啊两米高,这身子骨是个弱女子,昨晚还差点儿挂了。 “要不你接住我吧?”顾悠悠提议:“你晓得的,我不重。” 林浅晴忍不住翻白眼,对顾悠悠大为失望:“表姐你好歹是村里出来的,怎么连我都比不上?” “我是病人。”顾悠悠提醒她。 哦,对,她忘了表姐之前一直病着,也没干过农活。 “行,你跳吧,我接着你。”林浅晴咬牙道。 她双臂展开,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 大不了就是被表姐砸到地上嘛,表姐这么瘦,想来也不重。 “那你可接好了,我来了啊。” 顾悠悠想着反正都坑妹了,再坑一次也无妨。 做好了准备,她深听了一口气,瞅准了便闭眼跳下去。 只听林浅晴尖叫了一声,顾悠悠来不急多想,已经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咦,这感觉不对? 顾悠悠忙睁开了眼睛,发现抱着自己的人不是表妹林浅晴,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我嘞个去,尴尬大了,这是顾悠悠此时的想法。 本来想今天这事儿就她们四个人知道,不会被第五个人知道,没想到刚出院墙就被第五个人抓个正着。 “林小姐,你不应该在前厅里观礼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怎么回事?” “解……解二哥?”林浅晴尴尬得很,拉着顾悠悠后退,尴尬笑道:“我们逛园子迷了路,这是个误会。” 听到林浅晴这称呼,顾悠悠才知道此人便是那个渣男,她不由得抬起头来认真看这男人。 男子形容消瘦瘦,长身而立。一身墨绿色的衣衫,衬得他隽秀的面容如玉。 好一个古典美男子,难怪了杜大小姐曾经那样爱过他。 也是了,若是不爱,在双方都不愿意的情况下还管什么爹娘遗愿,早就趁早脱身了吧。 “迷路?误会?”那爬墙又作何解释? 解二少爷目光在顾悠悠与林浅晴前来回的移动,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顾悠悠的身上。 林小姐他是认识的,但这位姑娘他却不认识。 既然盯上自己了,顾悠悠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此人目光锐利,要是全然是假话,必定他不会信。 她想了一瞬,微微屈膝行礼,从容不迫的道:“逛园子是真,此事可以问三小姐。我们也确实是无疑意间逛到了这处院子,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顾悠悠看了看身后荒废破败的院子,又说:“幸好看到一个婢女从这处院子里出来,我们便上前问路。谁知那婢女二话不说就向我们跪了下来,说她的主子病了好多天了,再不请大夫只怕会没命,让我们救救她的主子。” 正文 第555章 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里边的主子病了好多天?”解二少爷微微皱眉,看向那院子,惊讶之外,又露出一丝厌恶。 林浅晴忙道:“解二哥,你不知道二嫂子病了吗?” 哼,病了又关他什么事?他厌恶的别过头,连那处院子他也懒得去看。 “翠丫说杜姨娘不肯给请大夫,怕她们到外面去闹,还把门锁了起来。” 顾悠悠诧异的看向林浅晴,这小丫头真是……她看不过眼,要为那杜大小姐出头吗? 但这也要看男人的态度,要是这男人一心想要你死,再可怜也得不到他的怜惜,只会让他更加的厌恶。 对于林浅晴的话,那解二少爷一面的诧异,片刻后又怒道:“你瞎说什么?阿青怎么会不给那女人请大夫?那女人是阿青的姐姐,要不是她非要留着那女人,她早被本少爷撵出去了。” 他这话说出来,顾悠悠与林浅晴同时愣住了。 敢情解二少爷并不知道杜大小姐病了,且并不晓得其实杜家两位小姐因为他,早已经势如水火,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眼睛得多瞎啊,才会一脸懵逼的样子? 蠢货加浓包,白瞎了一副好皮囊。这是顾悠悠对解二少爷的看法。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垂着眸子,平淡的说:“二公子,我是济生堂的大夫,也是林小姐的表姐。之前与三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也跟着来叨扰贵府。今日凑巧碰到了外出寻医的翠丫,医者仁心,实在不忍看到院中的主人就这么病死在那屋里,所以斗胆去为她诊了病。 她确实已经病了多日了,身体亏空得厉害,药方我已经给了她的婢女,你们要她死,大可不必理会。我看她们过得那般落魄,怕是也买不起我开的药。若生要她活,可直接差人去济生堂抓药便是。 至于我们爬墙从这院中出来,确实是因为有人从外面锁了院门,听锁门的两个婆子淡话,她们也确实是怕院中主人出来惹事,锁起来保险一些。你若是不信我们,自可去正门处看看便知,告辞。” 顾悠悠说了长长一段话,语速平缓,把这件事的来弄去脉也说得清清楚楚,她们只是三小姐的两个客人,是局外人,没必要偏袒着任何人。 是啊,她们犯不着冤枉谁,帮着谁。 解二少爷终于有所动容,看了一眼顾悠悠与林浅晴远去的背影,又移步到院门去看那锁。 破败的红漆木门上,挂着手腕粗细的锁链,拳头粗细的大铜锁。 一把铜锁,就把那院内与院外,锁成了两个世界。 成亲后,她其实本就不常出来,禁不禁足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上次她与阿青发生争,父亲只骂了阿青,却没有说过一句她的不是,阿青在他面前哭了许久,所以他说让她禁足一月。 这都是因为她是正室,阿青是妾。她是嫡出,阿青是庶出。所以从小到大做事事受到惩罚的都是阿青。 他看不得她仗着身份欺负阿青,所以他便越发讨厌她,总是偏袒阿青,渐渐的,护着阿青便成了习惯。 正文 第556章 提点 摸着那把铜锁,他第一次犹豫了。 要把这锁打开吗?还是不了吧,反正她不出来才好,她每次离开这个院子,必定都要惹些麻烦。 至于她病了,让人把药抓来就是。 …… 顾悠悠与林浅晴回去的时候,解芩芸的及笄礼已经完成,宾客们都在吃席。 都是些女人们,倒是没什么顾忌,笑语一片。 杜姨娘坐在女主人席位上,与几位夫人有说有笑,而解芩芸则是坐在另一桌,东张西望的一脸愁容。 想来是因为她们两人逛园子太久,还未回来,她便急了。 林浅晴忙几步跑上去,道:“别看了,在这里呢。” “哎哟,你们这是上哪儿了?”解芩芸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道:“你们一定是迷路了吧?” 林浅晴看了顾悠悠一眼,两人一副你懂我也懂的模样,又转头对解芩芸笑道:“是啊,你家园子太大,我们可不就是迷路了嘛!” “哦,那你们一定是见着我二哥了。” “嗯?”两人诧异的看着解芩芸,“你怎么知道?” 解芩芸说:“你们两人一直没出来,我便让身边的婢女去找了。问了其他的婢女,但听说你们一路逛进了我二哥的后宅去了!”她吞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说:“咱们家,二哥那后宅现在差不多是禁地,外面的婢女们一般是不去那里的,我也很少去。一时因为爹不让,二是因为二哥会不高兴,三是因为不想去见到二哥的女人,一个太嚣张,一个太窝囊,糟心。所以便让我二哥自己去找找了!” 听了解芩芸的话,顾悠悠与林浅晴同时咽了口唾沫。 原来解二少爷正是去找她俩的啊,还好没……怎么撒谎,差不多对得上,不然尴尬大了,还丢林府的脸。 吃了酒,见着差不多人都散了,顾悠悠与林浅晴也该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林浅晴把解芩芸拉到一边,说:“我跟表姐逛园子,逛到你二嫂院子附近了,正巧碰到你二嫂的婢女出门找大夫,我表姐便帮她诊治了一番。她病得挺久了,因为在禁足,一直没用上药!不过我表姐已经给她开过药方了。” 点得差不多就得了,看解芩芸怎么给加把火,就看杜大小姐的造化了。 马车上,林浅晴问:“表姐,你看我那样跟解芩芸说成吗?” “成啊,挺好的。”顾悠悠说:“她二哥那个人……说不准,杜大小姐病死在那院子里挺可惜的,见解芩芸不怎么喜欢杜姨娘,应该会把这事闹出来。” “嗯,说得也是。”林浅晴点了点头。 瞧着顾悠悠,又好奇得很,“表姐,你这人看起来不太爱看闲事啊,怎么就管了解家后宅那点儿破事呢?” 顾悠悠心道:这丫头啥时候变聪明了? 她正色道:“怎么能算是闲事?我是大夫,大夫看到生病的人不治心痒痒。哎,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又不是大夫。而且……那幅药确实挺贵的,有钱不赚王八蛋,你觉得我是那傻王八蛋吗?” 正文 第557章 不能失信于人 林浅晴惊讶得张大了嘴,表姐的一番理论,真是惊为天人,她竟无法反驳。 “得,诚然你说得都有理,且看回了家怎么跟祖母解释昨夜你夜不归宿,今早刚进家门,又跟着我去解家的事吧。” 林浅晴嘴上说顾悠悠回来后要倒霉,却不想还是主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祖母,是我让表姐跟我去解家的。” 她们俩都跪在林家老太太的屋里,老太太旁边,坐的是靳氏林夫人。 顾悠悠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因为这里坐的人,除了老太太,还有舅母林夫人。 舅母是林浅晴的亲娘,她犯了错,就算要罚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可顾悠悠就不同了。这个女孩子来了林家后便受到林行义林老太太两尊大佛的重视,又没有她所喜欢的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还带坏她的女儿。一山且不容二虎,更何况她只是一个穷亲戚。 老太太旁,大丫鬟芦笋正在给她捏腿,她看了林夫人一眼,淡淡的对跪着的两个女孩子道:“地上凉,身体又不好,先起来吧。芦笋,你去给大小姐和表小姐端个凳子来。” “是,老夫人!” 要是舅舅在,就成三堂会审了。 顾悠悠与林浅晴端坐在圆凳上。 看着这两个女孩子,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去都去了,就算了吧。左右悠悠身子没什么大毛病,只是以后小心些就是,病了还是在家养病好,跑出去平白的让人担心。” 老太太清清淡淡的说着,说完眸子瞄向了林夫人。 林夫人面色不太好看,听老太太的意思,就是让她不要追究了? 可这怎么行?顾悠悠虽然不是林家的小姐,但她无父无母,现在毕竟靠着的是林家,她要是丢了人,丢的也是林家的人,且自己的女儿近来跟她走得近,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悠悠,你昨日里夜不归宿,京城的小姐们,你可是头一人。” 她这意思就是说她顾悠悠是唯一敢夜不归宿的女子呗。 顾悠悠腰杆挺直,端端正正的坐着,说:“从下午起病发,我便一直昏迷着,到今早醒来便第一时间回了林府。” 老太太听后似乎愣了一下,松了口气,后又看好戏似的看向那林夫人。 林夫人皱着眉头,有些脸黑。 “既然你昏迷着不省人事,那醒来后归家,便不能再出去,你怎么又胡闹到了解家?” 这次顾悠悠没有说话,林浅晴背着这黑锅呢。 “娘,这不怪表姐,是我拉表姐去的。” “你?你平常胡闹了些,却也不会不知轻重,明知你表姐身体不好,你还带她去解家。” 林浅晴耷拉着脑袋,道:“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昨日里表姐已经答应与我一道去了,我也把这事提前告知了芩芸,说去又不去,我岂不是失信于芩芸。娘,爹说过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我身为林家嫡长女,又怎么能失信于人?” “你……”林夫人气得指着林浅晴发抖,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正文 第558章 去看杜大小姐 心道,这死丫头铁了心要把这事拉到自己身上,从小没少忤逆她,她可真是生得一幅林家人的土性情,任由她怎么教养,都成不了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现在她这行为又算什么?重义? 好个重情重义,信守承诺。 “好好,既然你如此不知轻重,拐带着你表姐病体就乱跑。从现在起,你就好生给我待在闺房里抄女戒,一百遍女戒,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出门。” 顾悠悠侧头看林浅晴,心道:以她的性子争取被打一顿也不会去抄那捞什子的女戒吧。 却不想,她毫无怨言的就应下了。 “是,娘!” 顾悠悠惊掉了下巴,一百遍啊一百遍,还不如揍一顿来得痛快。要知道,她们用的是毛笔写字,写起来极慢,一百遍女戒抄完,北方的花儿都谢了吧。 林浅晴侧头见着顾悠悠担忧的表情,只一个劲儿的对她挤眉弄眼。 顾悠悠了然,一百遍啊一百遍,想来没她想的那么恐怖。 她还想着这几天就不去医馆了,称病为由,留家里和林浅晴一起抄女戒呢。 “悠悠,这几天你也不要去医馆了,就待在院子里好好养病吧,需要什么,直接让人去给你买。” 呃,那自己这是被禁足了? 成,正好休息一下,也算收敛几天。 “是,舅母!” 见着她们两都没有反抗,林夫人那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转头对林老太太道:“娘,你看我这样安排还合适。”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行,你们都下去吧,我也累了。” 她的想法与顾悠悠一样,是该收敛几天了,就当养病。 …… 解府的宾客散尽,已经是夕阳西下。 解芩芸这些年很少去那糟心的二哥后宅,但因为林浅晴一席话,今个儿她去了。 带着两个丫鬟,四个身强力壮的婆子,阵势浩大。 见着那破败的红漆院门挂着铜锁,她沉下眸子。 “锁了?怎么锁了?浅晴说她病了啊,难道还能去哪儿?” 林浅晴并没有跟她说这院子被杜姨娘锁了的事,她见着锁了门,自然以为她们主仆没在,去了别处。 “小姐,那我们要去问问杜姨娘的吗?”一个婆子低声问解芩芸 “问杜姨娘?”解芩芸微微诧异。 那婆子道:“是啊,您忘了二少爷的后宅一向是杜姨娘当家么?” 也是,解芩芸愤愤的捏着拳头。 这二嫂忒没用了些,怎么就让人家拿着她长年身体不适的理由把持着解家大权?那个小妾掌权的不光是二哥的后宅,还有整个解府的大权,谁让她娘跟大嫂都过世了呢。 就因为这亲,她的及笄礼都办得糟心极了,人家都在小声议论呢,说解家唯一的小姐及笄之礼,竟然是一个妾出面在办。 解府里没个能管事的女人,将来解三小姐嫁人可怎么办?莫不是还得一个妾出面?那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嫁到婆家也不受待见。 而且据解芩芸所知,她可能会在今年被皇上赐婚,赐给两位殿下中的一位。 正文 第559章 这日子过得凄惨 她没娘,也没个能管事的正经嫂子。在那些人眼中,没娘就少教养,说不定就因为这个理由,她作为朝中一品大员的嫡出小姐,便只能做皇子的侧妃,争都不用争了。 想想就来气。 “给我把锁砸开。”解芩芸大怒道。 “哎!”婆子们应了,便开始砸门。 那大铜锁是砸不开的,但这门破败得很,没砸几下,两扇本就破败的红漆木门便摇摇欲坠。解芩芸看了,拎起裙摆就一脚踹上去,那门便彻底破败,可怜兮兮的倒在地上。 婆子丫鬟们都吓得不轻,三小姐没娘教还真不行啊,这么彪悍?将来怎么嫁人啊! 哎哟,可怜夫人死得早,大少奶奶死得早,二少奶奶又是这番模样。 门塌了,院中的人自然听到了动静,忙跑出来。 翠丫见着是怒气冲冲的三小姐,忙扑通一声跪下去,浑身都在颤抖。 “三……三小姐,不知道我家小姐何处得罪了您,你要……”要踹了我们的院门。 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见着这翠丫,解芩芸同样是诧异得很。 “你们在啊?那你们怎么把院门给锁上了?” 刚说完她又觉得不对,人在里头,那院门又怎么可能是她们自己给锁的? 旋即又沉声道:“谁干的?”那院门谁锁的? “是……是杜姨娘!”翠丫虽然是杜府里带出来的丫鬟,却早不称呼杜姨娘为二小姐了,这些年,一直叫她杜姨娘。 自家小姐本应该称呼为二少奶奶的,但因为杜大小姐与解二少爷关系并不好,所以她一直没改口,还叫小姐。 杜大小姐自己也不当自己是解家妇,便没有在意过翠丫的称呼。 解芩芸沉着眸子看了翠丫片刻,又问:“那二哥知道吗?” 翠丫始终跪在地上低着头,道:“翠丫不知道,二少爷不让我们出院子,除了每日在门口拿饭盒,翠丫不敢出这院子。” 听到这些话,解芩芸眸色越发的深沉。 她有两年没进过二哥的后宅了吧,也好久没有见过二哥的正妻了。 以前她是帮过二嫂出气的,但后来闹得杜姨娘要自杀,二嫂被二哥罚得更狠,她就管得少了。 最重要的还是她越发不喜二嫂那受气包的性子,自己要是生得懦弱了,人家再怎么帮你,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讨厌杜姨娘,对二嫂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她索性眼不见为净。 只是没想到,如今的二嫂竟然过成了这样的日子。 看到夕阳下杂草丛生的破败院子,她苦笑一声。 也是了,大哥长年在外,父亲又一直在朝堂,他们都不管这后宅中的事。 自己呢,前些年在学堂,从学堂回家后没人管,便四处找各家小姐们玩,那唯一长在家中的二哥,又偏袒杜姨娘,只怕是****夜夜都在杜姨娘的屋中,谁管她呢。 解芩芸深吸了一口气,对跪在地上的翠丫道:“听说二嫂病了,带我进去吧。” 翠丫忙起身,领着解芩芸进屋内。 白天的时候杜大小姐被顾悠悠施过针,已经好了一些,但还是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 正文 第560章 我忍不得 见着解芩芸来,才挣扎着起身。 “三小姐,你怎么来了。” 解芩芸看着这冷清的屋子,黄昏后屋中昏暗,竟然连盏油灯都没有点。 北方的春天还冷,他们这样的人家,屋里都是烧地龙的,她这解家的女主人屋中别说地龙了,连只火盆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因为屋中太过清冷,解芩芸生生打了个寒颤。 杜大小姐看在眼里,低声叹道:“我这里没有地龙,也没有暖炉,三小姐见谅。”就完,未去看解芩芸还在惊讶中的表情,而是转头对翠丫道:“翠丫,把灯点上吧。” 翠丫应了声是,便到桌子旁边去点灯。 一盏小小的油灯,翠丫小心的点燃,又小心的把灯芯往那油中拨动了一下,这是为了让火小一点儿,省油。 解芩芸再次被惊到,指着那油灯说:“火这么小,点与不点有什么区别。” 翠丫忙解释道:“三小姐,油没了奴婢又得去找杜姨娘要,上次找杜姨娘要灯油才……” “翠丫,别说了。”不等翠丫说完,又被杜大小姐打断。 “小姐……”翠丫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声,又底下头来,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下去。 “才怎么?”解芩芸却是逮着那要点,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罢休。 杜大小姐看着那昏暗的油灯,眼中一片死寂。五年了,她有什么看不开的?不过一盏灯,一壶油罢了。 “三小姐,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婢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为我出头,可是你也不是第一次帮我了,结果如何你也很清楚,算了吧,我不想再给你们惹麻烦。” 听着这些话,解芩芸只觉脑抽。她又是这样,几年了,她没学会反抗,好像越来越顺从认命了。只是借着那昏暗的油灯看清了杜大小姐如今的模样,着实是又让解芩芸惊了一惊。 “你怎么瘦成了这样?不过病几日而已,你……”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立马闭上了嘴。 心中忿忿不平如潮水一般似要奔涌而出,凭什么? 她咬牙道:“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虐待你的是不是?哎,你别急着谢我,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解府的颜面。咱们府里虽然没有一个撑得住门面的女主人在,也总不能让一个妾飞扬跋扈,你忍得,我还忍不得呢。” 说罢,她不再去看杜大小姐那大变样的脸,领着丫鬟婆子们离开这院子。 翠丫瘫坐在地,看着那一摇一晃的门,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呢?” 依着以往的经历,三小姐这么一闹,那杜姨娘又该去二少爷那里告状了,保不齐小姐又要遭殃。 杜大小姐眼神已经麻木,苦笑一声,说:“那就先别睡,等着吧。” 他又该说她占了阿青正妻的身份,害得她被人耻笑,被人欺负了吧。 …… 解芩芸今儿个聪明,见着自己二哥在,便没有直接说杜姨娘欺负了杜大小姐的话,而是说她办及笄礼让她失了脸面的事。 且她攻击的目标也不是杜姨娘,而是二少爷。 正文 第561章 告状 “二哥,咱们娘亲去得早,爹和大哥又忙得经常不在家,阿芸可是你亲手带大的啊。我知道二哥最疼阿芸,可阿芸就要活不下去了,二哥,你到底管是不管?” 今天是解芩芸及笄的大喜之日,她带着丫鬟婆子们气势汹汹的来到内院,二话不说的就放出这通话来,杜姨娘与解二少爷都没明白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杜姨娘见风使舵,忙亲自给解芩芸看坐,温声道:“三小姐,您先坐着,别急,有话慢慢说。” 她的话不错,站着说是挺累的,坐着方便。 解芩芸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说罢,到底怎么回事?”二少爷沉着脸问。 解芩芸道:“二哥,今日太傅家的二少夫人带着她们家的五小姐也来了,本来我挺高兴的,只是她们那话……”她指着自己的心窝子道:“说着我这心里,现在还一抽一抽的疼。” “什么话?”二少爷沉着眸子,手放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亲自带大的妹妹,她心里想的东西,他就算不能全知,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些妇人们搁在一块儿能淡什么?无非是嫌弃阿青是个妾,解府里没人,居然让人妾出来主持府中唯一的小姐的及笄之礼。 可这能怪阿青吗?若不是那个女人挡了路,阿青又怎么会是个妾? 让那女人出面,让她代表解府的颜面,她配吗?除了告状哭,什么都不会。 解芩芸见着二少爷似乎是生气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哭泣,道:“她们说我没娘,没教养,解家也没教养。就我这样的小姐,就算是一品大员家中的嫡小姐,将来嫁了人也做不得妻,因为上不得台面,只有做妾的份。说我就是妾养出来了,二哥,我可是你养出来的!” “嗯,你亲耳听到的?”解二少爷挑起俊眉。 解芩芸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道:“我要亲耳听到,非去撕烂她的嘴巴不可,这是我的丫鬟听到的。” 说罢,她看向身后的一个丫鬟。 解二少爷的目光随即也移到那丫鬟身上,那丫鬟立马就跪到了地上。 “奴婢确实……确实听到陈夫人说这样的话了,她们还说……还说咱们解府里没人,做奴婢的都没规矩,就……就跟那主事的……妾一样!” 她如是说着,那厢,杜姨娘已经捂着帕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此时听到杜姨娘这哭,二少爷生出一丝烦躁起来,道:“你哭什么?这样的话听得还少吗?左右我都不在乎,你也不要在乎。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就是,你还能堵住别人的嘴不成?” 杜姨娘道:“相公,话虽如此,可妾听了还是心窝子难受啊!这倒不是为自己难受,为相公为解府,还有三小姐难受。要不是因为我,解府也不会被人那样说,三小姐也不会被人如此笑话,将来三小姐嫁人,若是夫家真的以这种理由亏待了三小姐,妾才是罪不可恕啊!” 见她这么明事理,解二少爷立马就心软了。 正文 第562章 折磨死她? 向她递过去一只橘子,说:“阿青,你别什么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拦,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没用,不能给你争得正妻之位,总让别人笑话你是个妾。可在我心里面,我的正妻只有一个,一直是你。” 杜姨娘破涕为笑,擦着眼泪,又分了一半橘子给解二少爷,道:“就知道相公最疼阿青,相公,吃橘子。” 解芩芸被杜姨娘那假惺惺的模样恶心得不行,实在受不了他们在她面前恶心的秀恩爱吃橘子,只愤愤的道:“二哥,我怎么办?难不我一个嫡出的小姐,真的要去别人家做妾?” 皇上要为两们皇子选妃的事解大人只告诉了她一个人,所以在解二少爷心中,她这妹妹不可能去别人家做妾,除非是皇家的妾。 但以妹妹的性子,定不会入那皇家才是。 他怒道:“胡说八道,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小姐,谁家敢让你做妾?” 做妾?他当然不会让解芩芸去别人家做妾,就自己家的这个妾就伤透了他的心,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妾,有自己始终护着都过成了这般日子,要是妹妹在别人家做妾,又没有夫君护着,还不给人欺负死? 解芩芸揉着帕子道:“那你得给我想个办法啊,我都及笄了,万一哪天媒婆上门,你总不能……”她看向杜姨娘,委屈的道:“你总不能让她去给我说议亲吧?我不丢死人了。” 左右还是扯到了杜姨娘的身份问题上,解二少爷看看妹妹,又看看杜姨娘,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就……”他想说要不就让那个女人出面?但一想到那女人比阿青还小家子气,便更不放心把妹妹的亲事交给她去议。 家里没个能主事的女人,还真是麻烦。 两个女人都等着他这‘要不就’的下文,他偏偏似卡住了一般,半晌没说出后半句话来。 面对两对期盼的眼睛,他只得含糊了几句:“要不我过两天跟大哥说说,让他赶紧娶个大嫂回家吧。” “大哥?”解芩芸瞬间萎靡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等大哥娶了新嫂子,我都成老姑娘了。还不如等你把二嫂折磨死,让杜姨娘上位呢。” 解芩芸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屋中气氛蓦地冷了下来。 杜姨娘尴尬的坐在一旁,看向解芩芸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怨毒。 解二少爷黑着脸,一脸的愤怒之色溢于言表,冷声道:“是谁教会你说这种话的?是那个女人?” 解芩芸忙道:“她要是会教人说这样的话,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解二少爷看着解芩芸,眸色越来越深,解芩芸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但已经说到这里了,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所以决定硬着头皮说下去。 也罢,最后为那女人说一次话,要是实在是二哥不想留她,也只能怪她命不好。 “我今日听林家小姐说了,她病得厉害,便去她院里看看她,可没想到二哥还真狠得下心啊,明知道她病得厉害,还怕她的婢女出门抓药,干脆就把她那院门给锁上了。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恨杜家大姐占了正妻的位置,咱们家不能休妻,有爹压着,你不能休了她,便只能让她活不长。 正文 第563章 为什么锁她院子 五年时间,没得吃没得喝的,她瘦得没人样。这次病得厉害,已经起不来床。我听顾大夫说了,三天不给她用上药,她差不多就到头了。恭喜二哥,你多年愿望就要达成,也恭喜杜姨娘,你就快要转正了。到时我就得叫你一声……” “住口!”解二少爷紧紧的握着拳头打在一旁的茶几上,茶杯剧烈的抖动,茶水飞溅出来,惊得杜姨娘呀的一声叫出来。忙起身站到一旁! “二哥!”解芩芸也吓得站起来,后退了两步。 她身后的丫鬟婆子们都跪了一地,小声说道:“二少爷,小姐还小,口无遮拦,您最疼小姐了,可千万别跟她计较。” “出去!”解二少爷凌厉的目光射向解芩芸身后的丫鬟婆子,大声呵斥。 丫鬟婆子们犹豫的看了看自家小姐,介于二少爷正在狂暴的状态下,也只得起身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三个人,解二少爷的目光再次落到解芩芸身上,冷冷的问:“到底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是不是那个女人?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解芩芸紧紧咬着唇,一句话都没说,赌气似的失望而去。 二哥的眼瞎病早没救了,她还奢望什么? 二嫂懦弱的性子烂泥扶不上去,作死活该。 杜姨娘这阴险的小人,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嗯,她从来没生出孩子来,也许这就是报应呢。 …… 解芩芸生气走了,解二少爷同样生气,吩咐人将解芩芸关起来,不准她出自己的院子。 今天的事有蹊跷,放她出来只会更乱,他得关起门来,好好查一查。 回来后,便见那一脸局促的杜姨娘跪在了地上。 她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哭道:“相公,这事我有错。” 见她认错这么快,解二少爷松了口气,弯下身将她扶起来。 “有话慢慢说,这是做什么?” 他本来就要问她,关于那个女人生病,以及她让人把那个院上锁起来的事。 “是,相公。”杜姨娘起身,期期艾艾的坐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样子,楚楚可怜,她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 “大姐生病了我真不知道,也就刚才,听三小姐说起我才知道的。你将她禁足,她们主仆便一直没出来,也从不准其他人进去。你知道我大姐的脾气,她不让人进她的院子,谁敢不听?小时候那件事你还记得吗?在杜府的时候,有个下人不听话便被她打一顿发卖了。” 解二少爷点点头,他还记得那件事。 杜大小姐在他的印象中,从来都是飞扬跋扈的,因为杜大人没有儿子,她是杜大人唯一的嫡出小姐。至小,杜大人与杜夫人就对她宠爱有加。 杜姨娘接着说:“每天送饭的人都不敢进院子里,只能放在门口,由翠丫出来拿。除了翠丫,她谁也不见,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病了好多天了。” 解二少爷叹了口气,看着期期艾艾哭泣的美人儿,给她递上一块帕子。 “你看你,为她哭值得吗?那你说说,锁她门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564章 建国以后不准成精 听到这话,刚擦干眼泪的杜姨娘又哭起来,道:“今天是三小姐的及笄礼,我怕……有那么多宾客在,我怕又像前几年那次,爹的寿辰,相公你说了不让她出来,让我主持,可她还是出来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我怕那天的事再次发生,所以……就作主让人锁了她的院子。” 说完,杜姨娘已经泣不成声。 解二少爷拍拍杜姨娘的后背,低声安慰道:“说清楚就行了,好了,别哭了,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说完,他起身向外走去,心中不知为何烦躁不安。 阿芸说她要死了,爹那么疼爱她,要是因为这些原因死了,定又要算到阿青头上,就算她是无意的,要真闹出人命来,也成了有意。 她死了活该,却不能这么就死了。 出了杜姨娘的院子,解二少爷径直去了那处解府中最偏僻的院落。 另一边,杜姨娘被婢女扶起来,她怨毒的盯着那门外,那眼神实在骇人,吓了她身边的婢女一跳。 “夫人,你……你要不先休息吧?” 私底下,杜姨娘的婢女们都叫她夫人。 杜姨娘沉着眉眼淡淡撇过来,哪里还有方才那楚楚可怜的小女子模样,那眼中,竟是狠戾之色。 “去,看看二少爷去了哪儿。” 婢女咬了咬唇,向那院外看了一眼,小声的说:“看那方向,是杜大小姐的院子。” 没人敢在她的面前称呼杜大小姐为二少奶奶,所以他们一直叫她杜大小姐,此事,也是解二少爷默许。 他默许了她做过很多事,所以杜姨娘才敢肆无忌惮。 屋中一阵哗啦啦杯子摔坏的声音,原来是杜姨娘推翻了茶桌上的一套茶具。 碎碗碟一地,接着是杜姨娘疯狂的咆哮声音:“那个贱人,怎么还不死?她娘压了我娘一辈子,难道我还要被她压一辈子吗?” “夫人,您息怒!”一众婢女忙跪下劝道。 “息怒?”杜姨娘冷笑:“走,去看看那贱人什么时候死。” …… 靳子衿蹙着眉,见那正在忙碌的女子。 要不是听到林府里的下人们说她晚上才归,他还不知道,她竟然白日里没休息,从他那里走后,便直接去了解府。 “我的事并不急于一时,你为何这么不看重自己的身子?” 他是身怕她再气息虚弱的来到他身旁,要他救命。这样的惊吓一次就够了,再多几次,他能给她吓死。 “今天是个好机会。”顾悠悠只淡淡的说。 她正在写着这几日的研究成果,她就不信了,还真解不了这毒。 那捞什子的一冰一火两珠子,传说是什么圣兽所化,具体是什么鬼谁知道? 古时候有许多怪力乱神的东西,要不是建国后不准成精,现代也应该有许多。这些东西不可信,也不可全然不信,确实有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但这些东西一直在传说,她从未见过,所以她……决定暂时不信。 靳子衿不知道顾悠悠此时正飘忽的思绪,在心底琢磨着这娘子应该怎么管教才能让他放心一些。 正文 第565章 今夜你侍寝 她这性情,着实容易惹祸。 “你看我这般无用,还要你来帮忙,你若是累出个好歹来,我就跟着心疼。为了我心里好受些,你是不是应该听话一点儿,嗯?” 靳子衿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神真切得的些……飘忽。他这人,不装的时候让人看不透,装的时候倒是眼睛清亮得。顾悠悠停下书写,端详着他的脸,蓦地笑出声来。 “好好说话,你这样我不习惯。” “嗯?好好说?”靳子衿正色起来,端正了身子,认真的道:“好好说就是我拿你没办法,所以寻求你可怜可怜我的心肝。” “你……哈哈……”这次顾悠悠笑得花枝乱颤,手中的笔一个没握住,掉在了地板上。 她站起来,一个旋身坐到他腿上,手按向他的心口处说:“你今天特别乖,说的话我听了高兴,要不就……赏赐你侍寝?” 说完,她有些忐忑的看着他,有些期许,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突兀了些。 心思在脑子里转了又转,然后又觉得这话没错。 他以前不是说要做那捞什子的国师嘛,怕对不起三清,必须得留着童子身,等到功成身退,他要明媒正娶的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顺理成章的,也就可以圆房了。 但他现在不是不做国师了嘛,要查清他娘枉死的真相,要为母报仇,还有找到当年设下那些局的人。找到带回长公主,那换下他身份的人。 不做道士了,不用对不起三清了,所以也该圆房了是不是? 想到此,顾悠悠心下也轻松起来,搬过他的头来认真的看着他。 “不可以吗?” 见他神色越来越不对,顾悠悠又失落又紧张。 “悠悠!”他将她的手放下来,低声叹道:“你刚才的话不对,不能说。” “嗯?”顾悠悠愣了愣。 刚才什么话?侍寝? 我嘞个去,她一大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是把节操锁柜子里才干得出来的吧,他来句不对? 他当真是圣人不成?这么难搞定! “侍寝,那是宫妃做的事,你不是,我也不是。” 噗…… 顾悠悠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伤害,就差吐出一口血来。 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我们私底下说说就罢了,这里是京城,你要懂得谨言慎行。我不知道你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可能一句不经意说出口的话,或许一个无意间的动作,就会要人命。若是因为一些无意间的失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和阿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很多事情我们并不方便出面,你明白吗?” 他的这番长篇大论,让顾悠悠收起随意,她认真的思索起来。 她琢磨的东西比靳子衿想像中多。 说来,靳子衿如今的地位也算高了,天宗大弟子,见了皇帝不用跪,京城的各大官员们也会给他几分薄面,就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无法插手他娘当年的事? 靳子衿这人的性子,什么都爱藏在肚子里,没底的事他是一定不会说的,跟信不信任无关,他就是这性子。 正文 第566章 月下美人 或许不是他无法渗入当年的事中,而是对方太过强大,背景也太复杂,强大了他无法撼动,复杂到以他的势力无法渗透。 谨言慎行,对,是应该谨言慎行。 顾悠悠拍拍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这里不比清水镇桃花村,也不比岭南,这里是京城。来这里这么久了,她不应该总拿现代的思维来思考古代的一些问题,再不融入进去,确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子衿,你说得对。”她重新攀上他的脖子,说:“我只是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毕竟我在那里过了二十多年,性情早已成型。不过你放心,我学东西向来快,一定不给你惹麻烦就是。” 靳子衿笑道:“识时务,懂得进退,很好。” 顾悠悠说:“不过你也别得意啊,我赞同你的说法,那是因为我觉得这些小细节无伤大雅,不掉皮掉肉的,我可以做到,但不代表我是个没底线的人。要是谁对我做得太过了,我同样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到底。” “嗯,你是个有底线的人。”靳子衿没有同她争论下去,而是将她抱到了床上。 “这么晚了,你身体又不好,就快休息吧。” 顾悠悠看着那躺在地上可怜的毛笔说:“可我还没写完。” 靳子衿皱眉,顾悠悠写的东西他根本看不懂,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与她有隔阂似的。 他道:“你要做什么只管跟我说,干嘛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顾悠悠道:“这事不亲力亲为不行啊,那可是救咱俩命的东西。玄宗那虫子定是看得紧,又不能把你和靳子渊丢炉子里煮,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用我的办法好一些。” “你有几成把握?” 顾悠悠脸一黑,说:“在我做成之前,我讨厌有人问我几成把握。” 靳子衿:“……” “好吧,睡觉。” 顾悠悠翻过身,道:“这就睡了?你是不是忘了对我说什么了?” “嗯,解家的事你办得不错。” “还有呢?”顾悠悠气呼呼的塞给他一个枕头。 “皇家的媳妇,成亲前会有嬷嬷检查身体。” “啊……?”简直##狗了。 顾悠悠无言以对。 “我不想你落人诟病。” 得…… 革命尚未成功,还需继续努力啊! …… 八角亭的美人垂目顾盼,月光下手持的,乃是一条青色衿带。那衿带似乎有些破损,所以她正焦急的等着婢女拿出修补的针线。 “夫人,针线来了。”两个婢女一人手提一个装满各种丝线的篮子,另一个手持一盏宫灯。 “快,拿来给我。”美人小心的放下衿带,接过篮子,挑选合适的颜色。 另一个婢女把宫灯靠得近一些,方便她认清颜色。 奈何光线实在有限,美人换了几种相近的丝线,都不满意,秀眉皱到了一处。 旁边的婢女小声道:“夫人,这条衿带是锦绣城锦家织的丝绵,玉家的满绣。咱们怕是……修补不好的。” “锦家,玉家?”美人看这衿带心疼不已,问:“那你们明早就去锦绣城,找锦玉两家把我这衿带修补好。” 正文 第567章 找人修补 婢女却为难起来,说:“锦家好找,但这玉家……夫人有所不知,玉家已经没人了,玉家的满绣怕是……” “怎么?失传?”美人眉毛一挑,眉宇间,带了几分怒意。 那婢女忙跪下,磕了一个头,才颤颤巍巍的小声道:“夫人,玉家确实已经没有人了,不过当年玉家有一个女儿嫁入了当年的杜大人府里,那杜夫人在几年前也去世了,留下一个女儿,正是解大人家二公子的正妻。那解家的二少奶奶,是仅存的满绣传人。” 美人怔了一瞬,见着这方才被剑划破的衿带一阵阵出神,半晌后,她道:“给我准备份厚礼,明日咱们便去一趟解府。” “是,夫人!”婢女提着篮子回了内室,但另一个婢女,则是一脸焦急的盯着美人心口处。 “夫人,让奴婢给您止血吧!” 美人似这才想起自己受了伤,低头看那血,已经与她一身的红衣融为一体,只是那潮湿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确实流了血。 她脸上有几分白,却是淡笑道:“不碍事,一点儿小伤。” 的确一点儿小伤,要不是他本就没存杀心,怎么会只是一点儿小伤。 这点血就让它流吧,不能流泪,还不能流血了吗? “那刺客……” 美人摆摆手,道:“已经跑了,不要管那刺客了,这件事不准泄露出去,等皇后生辰一过,我们便回西州。” 婢女们无奈,只得退了下去。 …… 杜大小姐知道解二少爷今夜里会来,每次发生这样的事,他都会来,他将她训斥羞辱一顿。 初嫁他时,她还抱有一丝希望,会去挣,渐渐的她发现心偏了,无论你做什么,不管对错,你都是错。所以她死心了,再不敢去奢求什么,只想躲着他们。 可有时候,并不是你想躲,就躲得了的。 并不是你不争,就可以省去那些伤人的辱骂。 不过没关系,习惯就好。这些年,她已经学会自动屏蔽掉那些刺耳的言语,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解二少夜带着个小厮来了那处解府中最偏僻的院子,院门中的一扇被粗暴的摔在地上,另一扇也半挂在红漆的门框上,摇摇欲坠。 他不禁皱了眉,侧头问身后的小厮:“谁干的?” 解府中谁敢干这样的事?就算他并不知道,也猜得到。 “许是小姐……听说小姐今日来过这院子。” 哦,是了,阿芸来过,所以才会有方才那些事。 果然是这个女人啊,快死了都不安生。 他狠狠的踹掉了另一扇门,踏进了这处院子。 从她前两年搬进这处院子后,他便一直没来过。 在他的印象中,这是解府里最偏僻的院子,他从来不来,所以让她搬来这里居住,图的就是眼不见为净。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这处院子,微微惊讶了一下。 “怎么如此破败?” 处处杂草丛生,那干渴的荷塘里全是干得裂开口子的污泥,荷塘上的水榭,更是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因为那水榭顶上的青瓦碎了大半,雨水落下来,把那两条柳木的长凳腐烂。 正文 第568章 我们和离吧 小厮小声道:这处院子本就是处荒院,没人修缮,自然就是这样子。不过他却没有这么说,只道:“听说少……杜大小姐不喜欢外人进她的院子。” “哦……”解二少爷了然,冷嗤了一声。 是了,听阿青说过,那个女人不喜欢别人进她的院子。 好,那就这样吧。 穿过破败的长廊水榭,解二少爷终于走到了这处荒院的正厅。 杜大小姐穿着淡薄的衣服正在正厅里端坐着,似乎在等人。 是了,她在等他呢,这女人什么都算得清楚,自然知道今夜里他会来,所以故意坐在这里等。 “二少爷,欣彤病了,便不起身行礼了,请见谅。” 她确实病了,病到不能下榻。二来,从他彻底厌恶她之后,她便觉得没必要再对他那么卑躬,反正做得对与不对,在他面前都是错的。 解二少爷打量着端坐的女子,她的身边就放着一盏不太明亮的油灯,梳着简单的发式,眉宇间,平淡得似一汪死水。 对,她就是这个样子。以前她飞扬跋扈,从她搬进这个院子后,他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了她,她便是这个样子。 父亲见了她这模样觉得心疼,说她心死了,是他们将她害成了这模样。 可他却觉得这女人惯会装模作样,她若是不怨恨,又怎么会这般无礼?她若真是什么都不在乎,又怎么算到他今夜里会来。 想到此,他蓦地就多了几分怒意。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她有些话要单独说。” 翠丫见着自己强撑着起床的小姐有些不忍,不愿意退下,却被解二少爷带来的小厮拉了下去。 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一盏欲灭的油灯。 一瞬后,屋中响起解二少爷怒呵的声音,惊得那火光摇曳:“哼……收起你那幅假惺惺的面孔,我来,是要警告你,不要试图在我的家人面前装可怜,不要试图离间我家人之间的关系。你觉得你可怜,却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在你作出执意要嫁入解家的决定之前,我就警告过你,是你自己痴心妄想,以为占着我正妻的名头,就能为所欲为? 你现在看到了?除了这正妻之名,你得不到任何东西,我不会让你尊享这份荣耀,所以你永远也别妄想能出去见人。” 杜大小姐眉间一跳,突然问道:“所以锁门是你的主意?” “我的主意?”解二少爷淡淡道:“是啊,我的主意。” 既然是阿青让锁的,是不是我的主意又如何。 杜大小姐苦笑:“那你今夜来,也不过是来警告我,你有多么的厌恶我。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一直都知道。” “你知道最好。”解二少爷不知为何,有种闷闷的感觉。 杜大小姐松了口气,想起今日顾悠悠对她说的话来,她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和离吧,明日就去和解大人说。” 在他的面前,她不称呼解大人为爹,不然他又得与她吵,又得讽刺她一番。左右一个称呼,他都无所谓,她又计较这些做什么? 正文 第569章 谈谈和离 “你要与我和离?”解二少爷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居然提出和离? “是,和离。我自认为我没做错什么,是你不待见我,所以是和离。” 呵,和离与休妻有什么区别?对了,解家不允许休妻,说以她说和离。 “此话当真?” 虽说是亲口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肯和离?和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当初她可是用尽了手段要嫁进来的。 杜大小姐抬头四下打量这屋子,腐朽的门窗,漏雨的屋顶,冷得她全身没一处暖和之地。 缺衣少食,连烛火都不能拨亮一些,这还不够吗? 他不会让她一直占着这个位置,她不走,便只能死。 玉家只剩下她一人,满绣不能在她手上断了传承,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荒院之中啊!想清楚这些后,她便一直想活下去。 她苦笑,轻声说:“你都要我命了,我还留下来做什么?玉家的满绣总不能断在我的手上。” “我要你命?”解二少爷惊讶道。 话落,随即想到她住这里,是他的意思,她病了,还锁了她了院门不让她求医,是阿青做的,也算是他做的,所以不正是他要她的命了吗? 见着她如此的坦然说起和离,不知为何,他反倒是心慌起来。 让她让出正妻之位,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怎么会心慌? 解二少爷忙摇了摇头,把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抛在脑后,又叹道:“难得你能自己想通,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闹得一家人都不得安生。好吧,如果你能说动爹同意,我们就和离。” 杜大小姐眼中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脸色过于消瘦和苍白了些。她微微颔首,道:“多谢!我一定会说服解大人同意!” 解二少爷突然端详着她,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她令人心悸的病容,突然觉得她也实在可怜。 许是这个女人马上就要与他没关系了,他看她,便不像之前那般厌恶。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中一时间静得有些诡异。 杜大小姐刚欲说话,便被解二少爷抢了先。 “杜大人好歹与我们解家是故交,你是他的女儿,与我和离后,我也不能太亏待你。我会让账房给你一些银子,让你后半身衣食无忧。” 杜大小姐却淡淡的说:“不必了,玉家的绣房,杜家的财产都在我名下。我离开你们家后,自会把那些荒废的门店庄子都经营起来。” 听到这些话,解二少爷有些恼怒。 这个女人,都到这时候了,都不能顺从一些吗?非要在钱财上还跟他争些高底。 他怒道:“我们是和离不是休妻,若是让你净身出户,你让解家的脸面往哪儿搁?玉家绣房从你娘去世后就关门了,杜家还有什么财产?几个荒废的庄子,一坐破败的宅院,贱卖都没人要,你还怎么经营?你一个女人家的,还想出去抛头露面不成?” “好!”为免他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来,杜大小姐只得用这个字堵住他的嘴。 正文 第570章 要走了,便不再忍了 “你……”解二少爷被噎得不上不下,心里越发的憋闷,哼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幅认命的嘴脸?让人厌恶至极。” 听到这话,杜大小姐突然捂住了心口,那里正一抽一抽的疼。 纵然在一次次伤害中练就了金石之心,也受不住他拿锤子敲。 他还要她怎么样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欠他什么,却让她受这么多苦。 深吸一口气,再一口气,杜大小姐只觉得出气多,进气少,就像要随时昏阙一般的难受。 解二少爷见着不对劲儿,犹豫片刻,还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给她递过去。 “你可别在今夜里死了。” 杜大小姐接过那杯凉茶一饮而尽,冰凉的感觉滑进喉咙里,才让她脑子清醒几分。 是啊,她可不能死在今夜里。 所幸就要走了,为什么还要忍受这个男人的辱骂? 所以她抬起头来,用从未有过的痛恨眼神盯着他。 她痛,这个男人给她的所有伤害都让她感觉到痛。她悔,悔不当初,在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她妹妹时,还要坚守那一纸婚约。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灼热,解二少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她也想知道她要做什么,她说:“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从来都是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那我问你,你觉得我又要做什么?” 解二少爷怔怔的看着她,只听她又道:“你说我让这解家不安生,那好,我离开。你觉得应该给我些补偿,那好,我收。但你又说我这幅任命的嘴脸让你厌恶至极!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能让另一个人讨厌到这种地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到头来还是让你厌恶至极。那请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我……”解二少爷哑口无言。 她以前为自己辩解,他总能挑出一堆她的错处来,让她哑口无言。 可为什么这次她的话,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算了,反正都决定要走了。你厌恶我也就这两天,麻烦二少爷再忍两天,实在忍不住,不如去府外的庄子里住几天,等我搬走了你再回来。” 她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他再次震惊。 以前,她面对自己的时候不都是畏畏缩缩的吗?那怕她在阿青面前再厉害,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好哇,因为要走了,所以胆子也大了是吧? 好好,反正要走了。 解二少爷怒哼一声,摔门而去。 见着门外那跪着的婢女,他又突然想起了白日里在墙外见到的那个女子,说是给她开了药方。 反正她要走了,总不能以这样的病弱之体离开解家,那会让人笑话。 对,怎么也得把她的病治好,这样才谁也不欠谁。 “顾大夫给你们小姐开的方子给我拿来。” “少……二少爷!”翠丫吓得脸色苍白,她不知道二少爷为什么突然问她要小姐的方子。 但二少爷向来不喜小姐好,所以她本能的防备着。 解二少爷眼中滑过一丝厉色,冷道:“你们主仆一个样,我还能害了你家小姐不成?拿来。” 正文 第571章 她要走了 他不就是会害了小姐吗?他这么说,翠丫更不敢把药方拿给她。 屋中的杜大小姐听到了,传来她虚弱的声音:“翠丫,给他吧。” “小姐……”翠丫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她家小姐真是命苦哇。 可小姐发话了,她便不得不听,只能掏出那张贴身藏着,被她叠得整整齐齐的处方。 解二少爷拿过处方,终于扬长而去。 翠丫回了屋,趴在自己可怜的小姐身边哭成一团,杜大小姐安慰道:“别哭,这些年是我连累了你,等我病好了,我们就离开,我带你过好日子。” 经过顾悠悠的开解,自己再想了一下午,她终于想通了。 命是自己的,日子好与不好,也是过给自己的。她的坚持,只换来那个人厌恶至极,还害得身边的人跟着受苦,是她以前太蠢。 杜姨娘知道解二少爷去了那处荒院,她哪里睡得着?见着去了一个多时辰的解二少爷总算回来了,才忙追上去。 “相公,夜深露重,阿青给你准备了热水,泡泡脚吧。” 杜姨娘就聪明在于,她不会轻易主动问起那些事,这男人愿意说了,你不问,他也会说。他要不愿意说,你问,反而会惹他厌烦。不然,她又怎么能牢牢锁住男人的心呢? 解二少爷拍拍杜姨娘挽上来的手,坐到椅子上,等着杜姨娘伺候洗脚。 女人嫩白的手脚按在他的脚上,很是舒服。 解二少爷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他拿出一个方子来,看了看里边的药名,又道:“这便顾大夫给你姐姐开的药方,等她的病好了,她就会离开解家,然后我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你做正妻。” 杜姨娘的手顿时僵住。 她没去问什么顾大夫怎么给那女人开药方的事,而是惊讶于她会离开解家。 “我姐姐她为什么要离开解家?” 解家是不能休妻的,所以她从没提过让解二少爷休妻的事,只一心想让她早死。 “我与她和离。”解二少爷淡淡的说。 “和离?”这得双方都同意,这是杜姨娘从来没想过的事。 女人离开夫家,尤其是她们这种京城高管后宅里的女人,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啊。 “那她愿意?”杜姨娘是真不敢相信杜大小姐会同意和离,若是换了她,她情愿死在解家也不和离,也要占着这正妻的位置。 只见解二少爷蹙着眉,轻轻点头,说:“是啊,她愿意。这件事还是她提出来的呢!” “她提出来的?”杜姨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女人怎么想的?还是以前那个处处压她一头的杜家大小姐吗? “她为什么要和离?”杜姨娘忍不住问。 解二少爷叹了口气,说:“她说玉家的满绣不能在她这里失了传承,她想去锦绣城把玉家的绣庄开起来吧。” 开绣庄?杜姨娘冷笑。一个没爹没娘,又被夫家扫地出门的女人,以为绣庄是那么容易开的? 哼,她倒是要看看那绣庄怎么开起来,又怎么门关倒闭。 正文 第572章 想起前尘往事 等她折腾完玉家与杜家留给她的那点儿家底,看她上哪里哭。 “对了!”解二少爷想起什么来,又问杜姨娘:“玉家的满绣你应该也学了吧?你很小的时候姨娘就去了,杜夫人在世前,一直是她带的你,杜欣彤学刺绣的时候你也跟着学了的吧?” “我?”杜姨娘眼神闪躲开,低着头继续给解二少爷洗着脚,说:“我学了一些,但我太笨,总是学得不如大姐好,后来便没学了。” 解二少爷沉默片刻,后又哼一声,道:“那是她亲娘,她自然学得比你好。阿青,不是你太笨,不过是杜夫人没认真教你罢了。” 他从腰间取出一只满绣的小老虎香包来,做工粗糙,绣得也别扭,那绣工实在不敢恭维。 他娘亲去世那年他才六岁,哭得不行。解府里没个女人能照顾他,杜夫人便将他领去杜府里住了两天。 在杜府那两天,他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后来就是阿青拿着这只小老虎将他哄了出来。 从此以后,他便记住了那个拿着小老虎的小姑娘。 “也只有阿青的手艺,才能将这老虎做成如此模样。丑是丑了些,却分外可爱。嗯,看来杜夫人说你笨也没说错,不然那曾经闻名烛照的满绣,又怎么会绣成这样?” 他一双眼睛一直落在那只绣得极其糟糕的小老虎身上,却全然没注意到,那个低头为他洗脚的女人脸色已经煞白。 许久没得到杜姨娘的回应,他才收起了小老虎,低头问:“怎么不说话了?” 杜姨娘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情绪重新平静下来,才抬头道:“相公又拿这小老虎来说事,是不是笑话阿青太笨?” 解二少爷哈哈大笑,说:“怎么会?我夸你绣得好呢。” 想起了往事,这笑也不长久,一瞬后解二少爷又惆怅起来。 “正是那年,咱们俩都没了娘。你只剩下一只小老虎,我也只剩下一只小老虎。对了,你那只好久没看到了,你放哪儿了?” “我?”杜姨娘低着头道:“那是我小时候玩儿的东西,都这么大了,我早就不玩儿了,自然是收起来了。相公若是想要看的话,我给你拿。” 解二少爷见她神色不对,忙摆了摆手,道:“不了,你别多心,是我不对,又引起了伤心事。” …… 顾悠悠被禁足了,林浅晴也被禁足了。 她这里还好,除了不让她出去,别的倒是没为难她。就是不晓得林浅晴那边怎么样了?不晓得她是不是真的在抄女戒。 顾悠悠把香椿拉过来,道:“你把这锅牛肉给大小姐送去吧,说是我亲手炖的。” 香椿是外祖母放在她身上的人,虽然是在她身边伺候,但到底是林府老太太的人,想来舅母的人想要拦着,也得掂量掂量。 香椿揭开那瓦罐锅盖一看,一股辛辣之气立马冲了出来,抢得她直咳嗽。 她道:“这是什么炖的啊,这东西给了大小姐吃可怎么得了,别把大小姐吃出毛病来。” 正文 第573章 抄女戒 顾悠悠瞥发一眼不过几只辣椒的瓦罐锅,实在受不了她们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只得道:“我这是加了药膳炖的,大小姐体寒,给她吃了驱寒。” 哦,难怪了这么难闻。 表小姐是神医,昨日里大小姐又为表小姐受了罚,作为婢女,她十分理解表小姐的作法。 她开心的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给大小姐送去。表小姐一片心意,我一定会告诉大小姐,再难吃,她肯定也会感动得吃下去的。” 顾悠悠扶额。 哪里难吃了?超好吃好不好? 辣椒作为一种药,这几只辣椒可不便宜。 眼见着香椿领着瓦罐锅走了,顾悠悠才从另一只炉子里提下一只瓦罐锅。 这一锅是为她自己炖的,放的辣椒要多一些。 她就受吃辣,看着这红彤彤一锅就爽。 “咦,等等,再加一味草药进去更好吃。” 顾悠悠又把瓦罐锅提回炉子上,进屋里找草药去。 这厢,香椿已经将那锅红汤牛肉给大小姐林浅晴送去了。 听说大小姐被罚抄女戒,一百遍啊一百遍,她怕是抄到立夏都抄不完。 真可怜! 还好有表小姐的爱心牛肉锅。 “站住!”两个婆子守在林浅晴的院门口,正坐在一边嗑瓜子。见着有人想进,立马就起身拦了下来。 香椿咳了一声,梗直了脖子,道:“老夫人让我给大小姐送锅肉汤补身子,你们也要拦吗?” 不得不说,老太太把这么机灵的香椿送到顾悠悠身边是对的,换了别的丫鬟有这脑子还不一定有这能唬住人的气势。 “不敢,香椿姑娘,请进。” 老太太的人谁敢拦啊,且只是送吃的。 见着香椿进去了,其中一个婆子好奇道:“香椿姑娘不是被老夫人遣到表小姐院里伺候了吗?怎么又回去了吗?” “你管她呢,反正她说是老夫人送吃的。” 那婆子点点头,道:“也是,来来,咱们继续说那傅家的事。嗑瓜子嗑瓜子……” 香椿进去的时候,正看到林大小姐身边的两个婢女正一张张的把她写好的字挂院中的绳子上,而林大小姐本人呢,在院中摆了张桌子,袖子挽起,下笔如飞。 天啊! 香椿呆住了。 她不会写字,见过写字啊,可她从来没见过写字能写得这么快的。 大小姐桌子旁边的不是砚台,而是一只装了半桶墨汁的小桶。 大小姐她……正拿桶装墨在抄女戒? 再看那一张张挂在绳子上晾干的字帖,诚然她是个不识字的,却也没见过这一条一条的,完全分不出是几个字。 大小姐这字写得,真是比表小姐的还难懂。 “香椿?你来做什么?” 林浅晴白忙之中抬起头来,瞥了香椿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她的声音,才将呆愣的香椿从发神间拉回现实。 香椿抖了一下,提着那装着牛肉的锅说:“这是表小姐让奴婢送来的,说是给您驱寒。” “什么东西?”林浅晴瞥了一眼那瓦罐锅,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 说话间,她已经写了两张纸。 正文 第574章 如夫人上门 “是药膳,说是能驱寒。”香椿想起那呛人的辣味儿,怕大小姐不喜,又忙违心的加了一句:“虽是药膳,却很香。” “哦?很香?”把手上这张纸写完,林浅晴便停了下来,搁下了笔。 “既然是表姐送的,那便提上来吧。” “是!”香椿应着,将瓦罐锅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林浅晴笑逐颜开,坐在一边的石桌上打开了那盖子,顿时一股让人垂涎三尺的香辣味就飘了出来,就连那两个小心晾晒字贴的婢女,都忍不住侧头来看。 “好香啊!”林浅晴被这一股味道惊艳到了。 香椿确实躲得远远的,身怕又被呛到。 辣椒就似那榴莲,喜欢的人,便很喜欢,不喜欢的人,一点儿都不会碰。 香椿就是吃不得辛辣味的那类人。 她惊讶的看着大小姐大块的朵颐药膳牛肉,直觉得嗓子干哑,闻着那股辛辣味儿就受不了,她不知道大小姐是如何下得了口。 林浅晴被她盯得难受,从美食的诱惑中抬起头来,问:“你也想来点儿?” 香椿忙尴尬的笑了笑,说:“不不了,东西已经送到,大小姐您慢慢吃,奴婢就先走了。” 不管怎么说,大小姐肯吃表小姐做的药膳就好,她可以回去复命了。 …… 五王爷的如夫人一大早便来拜见解家的二少奶奶,这可是个新鲜事儿。 因为这京城中谁都知道那二少奶奶不招解二少爷待见,想与解府交好的夫人小姐们,都是要么不来,要么巴结三小姐,要么巴结那受宠正浓的杜姨娘,却从没有哪家的命妇,来找什么二少奶奶。 如夫人这么大的架子就在解府的门口,解家三位爷都没在家,三小姐昨天累了一天,正呼呼大睡呢。弄得门房的人,竟然不知这事儿找谁才好。 今日正当值的人暗叫倒霉,愁死了。 “哎,算了,还是找杜姨娘吧。” 如夫人已经被门房里的人请进了花厅等候,有丫鬟们伺候着,这负责报信儿的人,简直愁白了头。 “可这是如夫人,当年平叛三王爷的大功臣,听说后宫里的娘娘们都要给她几分面子的。她来见的是咱们二少奶奶,你却叫杜姨娘出来,这真的好吗?” “不好又能怎么办?二少爷可是说了,这家里就让杜姨娘作主。她虽然是姨娘,但你们在这解家多年,还不明白当家主母是谁吗?” “咱们是知道,可如夫人不知道啊。在如夫人眼中杜姨娘依然是个姨娘,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也是庶出。她这样的身份怕是不妥当啊!” “我也知道啊,可眼下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不找杜姨娘,直接找二少奶奶去?那等二少爷回来,那杜姨娘指不定吹什么耳旁风呢。” “这也是,谁叫咱俩倒霉摊上这事。” “哎,算了,还是找杜姨娘,看她怎么说吧。她要是非得去,总得找个二少奶奶不能去的理由。” “这倒是,走。” 最后还是找了杜姨娘,她本就正生气,因为听说二少爷一大早就出府了,还是去给那女人抓药。 正文 第575章 你也是妾 她身边的婢女劝着:“二少爷这么积极也是为了夫人您啊,等她治好了病,就得离开解府,这是她换药的机会。” “我怕她反悔啊!”杜姨娘却道。 婢女说:“她要是敢拿这事儿骗二少爷,二少爷能轻饶了她么?” 说话间,有婢女来报,门房的人说五王爷的如夫人来了,正在花厅等候。 杜姨娘惊的站了起来,道:“什么?如夫人?” 如夫人是何许人也,民间传说分两个极端。 一个是说她贪生怕死,出卖了丈夫儿子,自己又投入五王爷的怀抱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二说她大义灭亲,是平乱的大功臣。 反正世人对她的看法褒贬不一。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声望极高,高过五王爷的正经王妃,如今她上门,找的又是那贱人,这可如何是好。 杜姨娘身边的婢女愤愤道:“那贱人不知道何时搭上的如夫人,现在如夫人要见她,这可如何是好?哎,二少爷又刚好不在。” 杜姨娘眼中戾色闪过,笑道:“听说她病得出不了门,咱就依着这理由不让她去,那药方可是顾大夫开的。” “是啊,夫人!”婢女跟着笑了起来。 花厅里,如夫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这才见着一个打扮得富丽堂皇的女子款款而来。 解府的事她也听说过,一看这打扮,她便知不是那位不受宠的二少奶奶,多半是那杜姨娘。 思及此,她立马就垮下了脸。 “杜姨娘,你们二少奶奶可在?” 如夫人自然是不客气,要不是为了修补好那条衿带,她是不会随便进京城里官员的后宅的。 她自己的那些闲言碎语,她清楚得很。 杜姨娘微微一惊,不晓得这如夫人怎么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忙行了个大礼,低声回道:“如夫人,我家姐姐近日来生了场大病,如今正病着呢,下床都困难,怕是不能来见如夫人了,请夫人见谅。” “病了?”如夫人侧过头,微微挑起秀眉。 若不是提前打听了这个解家的二少奶奶,说不得还真信了她的话了呢。 话说二少奶奶不得宠,那解二少爷待她似仇人,解府里里外外,都是这杜姨娘在把持,如今看来不假。 如夫人并未叫这杜姨娘起身,杜姨娘只得半蹲着身子,维持着行礼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瞧着那如夫人的反应。 如夫人抿了一口茶,然后视线落到这茶杯上。 茶杯倒是顶好的东西,只是这茶水差了些。 也是了,一个庶女姨娘,能有什么品味? 见着如夫人眼中那鄙夷的神色,杜姨娘眼中似有一根刺似的,直接刺进她心里。 这样的眼神她还见得少吗?就因为她娘是妾,她是庶出,出嫁后又是妾,所以没人看得起她。 就算夫君再看重她,也没人看得起她。 她被那些嫡出小姐正夫人看不起就算了,而这个如夫人……不管她是贪生怕死还是什么功臣,不管她以前是三王爷的正妃还是小妾,但她如今的身份就是小妾。 五王爷的侧妃,不也是小妾吗? 正文 第576章 去请杜大小姐 凭什么她也看不起小妾?还当自己是当年的三王爷正妃不成? 如夫人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杜姨娘,她这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不经易间瞥着那杜姨娘一眼,便把她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 心中,不免看低了那解二公子。 不论他的正夫人是个什么品性,单看被他宠得快上天的小妾,就知道他是个眼瞎心瞎的。 这等品行,放在丫鬟里,那也是二门外的。内房的丫鬟是这等性子,那可是要出事的。 当然了,有倒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也难说。 如夫人轻轻放下那茶杯,慢慢转过头来,面向杜姨娘,只是仍旧没有让杜姨娘起身,淡淡的道:“既然你们二少奶奶病了,那本夫人更应该去看看她才是。杜姨娘,带路吧!” 啊……? 杜姨娘惊得瞪大了眼睛,她实在想不出那女人何时与如夫人这样的人有所交集。看如夫人这样子,还非见到她不可了。 这可如何是好? 杜姨娘咬紧了唇,双腿不知是因半蹲太久还是给吓的,有些发抖。 也不知道那贱人到底病得如何了,如真是病得下了不床还好,万一见着她还在院中散步,那她要怎么与如夫人交代? “怎么,杜姨娘是做不得主还是不愿意?”见着那杜姨娘神游天外半晌没说话,如夫人便只得问了一句。 她带着明显的怒意,就算是解大人在府中尚且不能这么对她,这个姨娘,当真是被宠坏了,居然这么大胆。 “夫人!”杜姨娘忙躬起身,颤声道:“妾身确实是做不得主,这事……我得先去问过姐姐。照说如夫人在此,妾身理应带着如夫人去见姐姐,但我姐姐的性子……姐姐病了,她不愿意见人,我实在担心她的身体,怕她生气。” 杜姨娘将屎盆子往那杜大小姐身上扣早就成了习惯,这番话说出来真情实意,看不出半点儿作假。 如夫人皱了眉,心道:莫非那解家二少奶奶果真如传言那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如夫人身边的嬷嬷很不开心的哼了一声,道:“你们解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架子大,居然让我家夫人等?你们……” “张嬷嬷!”如夫人打断了那嬷嬷的不满,说:“咱们是客,休得无礼。” 说完,又转头对杜姨娘道:“那你去问吧。” 杜姨娘如获大赦,忙道:“是,妾身告退。” 杜姨娘出了花厅,摸去额头冷汗。 她身边的丫鬟忙上前递上一块帕子。 见着这擦汗的帕子,杜姨娘又觉得自己被嘲弄,劈头盖脸的就向那丫鬟骂去。 “是不是你也笑话我?笑话我见不得大场面,一个如夫人也吓成这样子?” 丫鬟冤枉死了,她真的只是单纯的递出一块帕子,哭喊道:“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怎么敢那样想?” 杜姨娘正在气头上,可不听。一脚向那丫鬟踹去,怒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私底下笑话我。吃里扒外的东西,滚……” …… 正文 第577章 她走出了荒院 杜大小姐确实病得不轻,只是昨日里顾悠悠为她扎了针,身体才稍好了一些。 今天她必须喝到药才行,不然病情又要加重。 坐在院中晒着太阳,杜大小姐对翠丫道:“翠丫,要是到中午二少爷还没带药回来,你就去找一趟三小姐吧。” 想了一夜,她想得很透彻,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要搁以前,她可能不会管自己这身体,要病就病,死了也干净。如今不想死了,她对死亡便生出一丝恐惧来。 若是真死了,玉家的绣纺怎么办呢? 而翠丫呢,难得在自家小姐身上看到一丝生存的意志来,自然是高兴得不行,忙应道:“哎,翠丫现在就去外面看看,兴许二少爷已经将小姐的药带回来了呢。” 这丫头是个行动派,说去便去,只是去了没多会儿,又跑了回来。 她的身后,还有那怒气冲冲的杜姨娘。 从她安然的守着这处荒院起,她也很久没来找自己麻烦了吧。 所以杜大小姐蓦地见到她,心中甚是诧异。 哦,对了,昨夜里二少爷来过了,向来二少爷来找了自己的麻烦,第二天她都会来炫耀一番的,她只想着要开始新的生活,差点儿把这个规律给忘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就快说吧,左右我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了。” 解二少爷一定把昨夜里她说的和离的事告诉她了吧,为哄得她高兴,他一定会说。 自己同意了和离,这对她来说可是最值得高兴的大事。 怪的是这次杜姨娘并没说什么侮辱炫耀的话,只沉着声音对她说:“你能不能走出这院子?能的话,去一趟花厅,有人找你。” 杜大小姐没有看她,却也知道她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等话来。 当年,解二少爷答应她的话她听得清楚,想得明白。 他说话,除了给自己一个正妻的名分,自己什么也得不到,包括那一份解府二少奶奶的尊荣。 所以他们想尽了办法将她困在后宅之中,从不会让她以夫人的身份出去见客。 可今天这又是为何?难道因为昨夜里自己说的那些话? 杜大小姐带着惊讶的神色,在翠丫的搀扶下去了正院的花厅。 解二少爷的正妻来了,穿着素色的衣服,头发也以一根简单的玉簪轻轻挽起,加之她消瘦的身子,带中病中那苍白的面容,整个人看起来素雅又静好。 这样一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儿,居然输给了方才那浓妆艳抹的粗俗女子。 如夫人想,定是那解二分子的口味独特,不然真是让人想不通。 “如夫人!”杜大小姐微微躬身行礼。 如夫人忙让她起身,说:“听说二少奶奶病着,我来得唐突了。” 对于如夫人找杜大小姐,懵的不止杜姨娘一个,还有杜大小姐本身。 她回想自个儿,好像从未与这如夫人有过交集,娘那一辈也没有,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如夫人很快了解杜大小姐的疑惑。 她拿出一条衿带来,道:“我来找二少奶奶,主要是为它。” 正文 第578章 又告状 说完,如夫人又将衿带给到身旁的张嬷嬷,让那张嬷嬷拿去给杜大小姐看。 杜大小姐接过衿带,惊道:“锦家的织锦,玉家的满绣?” “正是!”如夫人说:“听说解家二少奶奶是玉家满绣的唯一传人,这件衿带对我来说意义非常,所以只能存着脸皮来找你一趟,希望二少奶奶能帮我修补好它。” 玉家满绣,也是杜大小姐打算重操的旧业,她自然不会拒绝。 且对方如夫人的身份,还这样的低姿态,也容不得她拒绝。 杜大小姐道:“能为夫人修好衿带,是妾身的福气。请夫人稍等片刻,我很快就能帮夫人修好。” “有劳了。” 听闻杜大小姐能把自己的衿带修好,如夫人心情大好。来到解家的各种不适,也因这杜大小姐的大气得体而消失殆尽。 “翠丫,去我房里把工具拿来。” “是,小姐。” 听这丫鬟称呼杜大小姐为小姐,而不是二少奶奶,那如夫人又诧异的看着她。 这家人实在有趣得很。 杜姨娘等在花厅外面,那手中的绣帕几乎被她搅碎。 她想进去来着,奈何那如夫人带来的厉害婆子就守在门外,只让那杜大小姐进去,而她被拦在了门外。 翠丫闪躲着杜姨娘,飞快的跑回去拿了修补的工具,再加到花厅。 不多时,那一大早出门去济生堂抓药的解二少爷也回来了。 见着门房的豪华马车就吓了一跳,进门便见到杜姨娘一脸狠毒的模样,更是将他惊得不轻。 在他眼中,杜姨娘从来都是温和可亲的人儿,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阿青,怎么了?” 解二少爷已经吩咐人去给杜大小姐煎药了,见到这样的杜姨娘,让他觉得陌生又害怕。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这样子? 杜姨娘蓦地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 忙侧过身来,便见到了一身青色长衫的解二少爷。 解二少爷生得好,眉眼隽秀,与那欣彤倒是般配。这是她以前听到杜夫人说的话。 那时她还小,只知自己喜欢那个解家的二哥哥,所以一直认为能配得上解二少爷的,只有她自己。 杜夫人说他与杜大小姐配,不过因为那是她的女儿罢了。 但现在脑中猛然乍现方才那素静的身影,不觉杜夫人说的有些道理。 这个念头滑过她的大脑,惊出她一身冷汗来。 她忙摇了摇头,把这丝不安甩到脑后,又对那解二公子说:“相公,如夫人来了,她只见姐姐,嫌弃妾身只是个妾,所以我……只能在外面等着。” 远远的,那如夫人守在外面的婆子们听到这句话不高兴了。 诚然如夫人是不喜欢她,也不让她进去,但如夫人什么时候说过嫌弃她是个妾了? 杜姨娘这样的话落在了解二公子耳中,他顿时恼怒起来。 难怪了把他的阿青气成这模样。 本欲说那如夫人也是个妾,不有理会,但一看到对面花厅前那些面色不善的女人们,话到嘴边又堵了回去。 他拍拍杜姨娘的肩膀,低声道:“走,我带你进去。” 正文 第579章 满绣传承 解家的解大人与大少爷十分忙碌,鲜少管家里的事,家中大小事都是解二少爷与那杜姨娘管着。 要说不让那杜姨娘进去还没什么,毕竟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里,只认男主人与男主人的正妻为主,妾什么的,也就比奴婢强一点,不让妾进去那也是没得说的。 但解二少爷要进去她们就不好拦着了。 毕竟如夫人今日来,是有事相求,解二少爷是主人。 “解二少爷,请!” 解二少爷面色不善的拉着杜姨娘进去了,有解二少爷拉着,那些个婆子们也不好拦着,只能随她去。 进入花厅,见到的如夫人正悠闲的喝着茶,吃着点心。而杜大小姐,正端坐窗前认真的绣着什么,仔细一看,是一条漂亮的衿带。 解二少爷拉着杜姨娘的手立在门口有些尴尬,厅内的人也都侧过头来看向了他们。 他忙放了开杜姨娘,向如夫人行礼。 “下官解仲林拜见如夫人!” 如夫人轻轻搁下茶碗,轻声道:“解公子免礼。” 杜大小姐冲他微微颔首,又低头继续飞针走线。 他是第一次见到认真做事的杜大小姐,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有些晃眼,看得他有些愣神。 而那杜姨娘看杜大小姐的眼神就怪异了,方才还说担心姐姐的身体,如今这眼神,却是无半点儿姐妹之情。 这是个素爱作戏的女人。 如夫人注意着这三人的动作,轻笑道:“解二公子,我来得唐突,让你的夫人病弱之体为我修这衿带,你不会介意吧?” 解二公子回过神来,听着这夫人二字,他又忙看向身边的杜姨娘。 杜姨娘变得一张好脸,几乎是解二公子看过来的那一瞬,就换了一幅芙蓉笑脸。 如夫人瞬间了然。 不知她这本事是后天养成还是先天的,难怪了所有人都不喜欢那杜姨娘,就这解二公子拿她当宝。 解二少爷见着自己的爱妾并没有多想的意思,便松了口气,又对如夫人说:“贱内能为如夫人修补衿带实乃贱内之幸,仲林又怎么会介意呢。” “嗯,不介意就好。”如夫人点了点头,又夸赞道:“玉家满绣楼早已关门了,我还以为我这衿带就此修补无望,幸好还有欣彤这满绣的唯一传人,不然我真是不知道去找谁才好。瞧着欣彤这手艺,想来也是得了满绣真传,这门技艺本来会的人就不多,可不要失传了才好。” 杜大小姐微微欠身,道:“谢如夫人夸赞,欣彤定不让满绣在我手上断了传承。” “如此甚好,若是断了,就太可惜了。” 一旁的解二少爷听得皱起了眉头,杜大小姐是要跟自己和离的,不管是和离的女子还是被休弃的女人都称为弃妇。她一个弃妇,自然是不会再嫁人。 如此,她又如何要把这满绣传承下去? 收徒弟,传给外人吗? 他看向了自己的爱妾杜姨娘,说:“怎么会失传呢,阿青也是杜家的女儿,满绣她也会,只是不比……欣彤绣得好。将来阿青势必会将这满绣的技艺传……下去。” 正文 第580章 你偷学了满绣? 差一点儿他就说成了传给他与杜姨娘的女儿了。 在外人在,不能这样说,那怕很快他就要与杜大小姐和离了,也不能这么说。 因为解府已经够丢人了,万不可再最后还得丢一回人。 “你也会?”如夫人看向杜姨娘惊讶出声。 杜大小姐也向杜姨娘看过来,她怎么不知道她会满绣? 再看这杜姨娘,已经吓得面色苍白。 她看了看如夫人,又看了看解二少爷,突然就朝着杜大小姐跪了下来。 她这一跪,解二少爷就懵了。 却不知为何,这回他没有离开把她扶起来。 不过以前她每次认错,他都会站在她这边,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她拉起来,他不允许她这么自卑。 “大姐,我……我错了,我不该偷学满绣。当初母亲教您学满绣的时候,我也好想学,所以就……就躲起来偷偷看了。” 杜大小姐捏着针,一脸的愤怒,差点让那针刺破了她的手指。 而解二少爷,现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明明说当年如夫人教她们两姐妹学满绣,只是她学不好,才会绣得那么难看的,现在又怎么成偷学了。 她怎么要说慌话骗他呢? 那厢,如夫人却是轻轻笑了,道:“偷学啊?这种传家技艺是传嫡不传庶,偷学人家的传家技艺,那可是要进刑部大牢的,杜姨娘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杜姨娘吓得面色苍白,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如夫人说的不是大牢,而是刑部大牢。因为满绣是要上供的,这项技艺得朝廷重视。 “夫人,大姐,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我还小,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你们不要送我进刑部大牢。”杜姨娘眼泪婆裟,一个劲儿的对杜大小姐磕头。 那刑部大牢是什么地方?岂是她们这些女子去得的? 杜大小姐皱起了眉头,她只知娘亲在世的时候,每次教她满绣,那都是要屏退左右的。且满绣手把手的教都难学得很,她怎么可能偷学到?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但见解二少爷这模样,说得好像她真的偷学会了似的。 解二少爷显然是不知道女人家的刺绣类东西有这些规矩,也不晓得杜夫人是不可能把这项技艺传给杜婉青,是以,见到这场景,他还呆愣在当场。 “你学了多少?”杜大小姐心愤难平,若是她真的偷学了这技艺,她就不得不把她送给刑部处置。 只是明明都想好了,她走,成全了他们,却不想生出这样的支节来。 不晓得这解仲林又要如可看她,又会不会拿这件事来为难她,要是拖着不与她和离,那就麻烦了。 唉!或许在他眼中,她又成了恶人。 什么阿青也叫你娘杜夫人多年母亲,她是你妹妹,不过年幼无知偷学了几天刺绣,你这毒妇竟然狠心要让她入刑部大牢云云。 现在他们一句话没说,她却已经猜出了他会说的那些话。 “就……学了一点点。”杜姨娘小声的道。 正文 第581章 你觉得我还能将她怎么样? 她看了看解二少爷,本来以为他会护着自己的,却不想,他还愣着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点点?”一点点可就难说了,得看这一点点,到底是多大一点。 此事事关重大,杜大小姐将视线移到了解二公子身上,问:“不知二少爷是如何得知婉青学得满绣,可是见过她的满绣品?” 解二公子低头看那哭得眼泪婆裟的杜姨娘,只觉得这事有哪里不对。 她说她偷学的?所以那对小老虎才会绣得那么难看吗? 他不会刺绣,但也觉得当年她那么小的年纪,若是偷学也能学成那样,那可真是厉害了。 但既然这项技艺是传嫡不传庶,杜夫人更不可能把这满绣传给丈夫的姨娘所出的女儿,所以她只能是偷学的。 不知为何,解二公子只觉得自己脑子乱得很。 见杜大小姐与那如夫人正等着他的答案,他抬手冲如夫人作揖,回道:“下官确实……” “相公!”解二少爷还没把话说完,便被杜姨娘出声打断。 她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所以解二少爷话到嘴边变成了确实没见过。 他们的举动,杜大小姐与如夫人都看得真真切切。 这解二少爷是要包庇杜姨娘啊,如夫人看向杜大小姐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外界传言不假,想来杜大小姐的日子不好过,难怪了他俩之间的称呼奇怪,解府中婢女对杜大小姐的称呼也奇怪。 眼见着衿带修补得差不多了,如夫人叹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凑热闹了。欣彤,多谢你!” 既然他们的相处模式如此奇怪,她称呼杜大小姐为欣彤,似乎更合适。 这样一个妙人儿,解二公子配不上她。 杜大小姐起身,亲自将修补好的衿带交到如夫人手中,又亲自将她送出去。 如夫人上了马车,又撩起帘子说道:“要是有什么麻烦可到行宫来寻我。” 杜大小姐明白她的意思,向她道了谢。 她没有娘家,这解府中夫君又向着那小妾,受了欺负只能忍着。帮她一个忙,算是还了她修补衿带的情意。 三人进了府内,关起门来,便是另一幅光景。 会发生什么,杜大小姐清楚得很,她已经麻木了。 “你们要说什么就尽快说吧,我病了,又受累了一上午,得回去休息了。” 解二少爷受不得她这种态度,沉声道:“不要觉得谁欠了你,这都是你自找的。” 杜大小姐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追究咯?” 因为他说错了话才害得杜姨娘骑虎难下,解二少爷愧疚得很。 紧紧的把哭红了眼睛,正吓得瑟瑟发抖的杜姨娘护在身后。 杜大小姐看了,只沉心底冰凉。 即便是不在乎了,还是觉得刺眼。 她道:“我病成这样了,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她吗?” 就算要怎么她,她也不打算在府里动手。一切等她出了这解府再说,偷学满绣的事,她决不罢休。 有婢女拿着药进来,看到三人这剑拔弩张的样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文 第582章 不要他的怜悯 二少爷吩咐药煎好了第一时间就得给二少奶奶送来,这药大夫说过了,得趁热喝。 但现在这形容……他们三个又吵架了? 唉…… 看这二少奶奶实在可怜,婢女硬着头皮打破尴尬。 “二少爷,二少奶奶的药好了。” 方才解二少爷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在想他这话应该怎么说。 杜大小姐还没有说要追究杜姨娘的责任,这倒是让他不知如何下口才好。 如今这识趣的婢女打破了尴尬真是甚得他心。 他松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给她喝吧,你出去。” 放下药,婢女逃也似的跑了。 解二少爷将目光再次移回到杜大小姐身上,见她并未喝那碗药,只得提醒道:“大夫说这药得趁热喝。” 看着那药,杜大小姐出了神。 所以他一大早不在,真的是去抓药咯? 解二少爷见着杜大小姐还是不喝,只得又道:“既然说好了要和离,我总不会在这时候害了你。你不要命,我解府还要脸面呢,你放心喝吧,没毒。” 是了,他们一直都互相防备着。 杜大小姐还真怕解二少爷会为了杜姨娘给她一碗毒药呢。 当着她们的面,她喝了下去。 见着那药碗空了,解二少爷又说:“你病好之后,我们就和离。我会给你一些补偿,够你在锦绣城重开绣纺,从此以后,两不相欠。至于阿青的事,我希望你也不要再追究了,不然……” 不然后面他没说,但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是在警告她。 杜大小姐将那即将流出的眼泪和着没来得急咽下的苦药咽回肚子里,道:“我困了,先回去了。解大人回来了让人来叫我一声,这就和离吧。” 杜大小姐没再看这两个人,径直起身。 翠丫在门外等着,见到杜大小姐出来,忙扶上她。 见到她如此态度,解二少爷心里闷闷的。 他推开在他身后躲着,又抓着他袖子的杜姨娘,追着那单薄的身影到了门口,说:“不急,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不急?杜大小姐愣了一下,刚才一刺激,头晕得实在厉害,以至于她挪不动脚。 许是真的自己病得不行了,才引起他一丝怜悯之心。 他居然会说出不急的话来,他不是一刻也不想见到她吗? 翠丫见着自家小姐不对劲的样子有些急,她怎么不走了? “小姐?” 杜大小姐咬破了自已的舌尖让自己能更清醒一些,她不能在此时晕倒,怎么也要撑到那处荒院里。 不然,那对男女又会觉得她是在使什么计谋。 “翠……翠丫,快扶……我走!”杜大小姐虚弱的道。 “小姐,你怎么了?”杜大小姐全身无力,几乎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到了翠丫身上。 与杜大小姐的身体同样单薄的翠丫显得有些吃力,看到如此模样的杜大小姐,她也越发的担忧。 “小姐,小姐……”翠丫带着哭腔喊着她。 “嘘,别……别说话,快带我走。” 身后花厅前的解二公子看着一树杏花旁的杜大小姐主仆二人,终于觉察出一丝不对来。 正文 第583章 这么倔强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心突突的跳,大步向杜大小姐走去。 身后跟出来的杜姨娘见到此种情景急急跟上,见着前方情况不对,心中一计顺手拈来。 她歪了身子,‘哎哟’一声,摔倒在解二公子身后。 解二公子走到杜大小姐身后,正打算伸出手来,便听到了身后杜姨娘的惊呼声。回头一看,看到摔在地上正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的杜姨娘,他有些心烦的皱了眉,思虑片刻,还是决定把杜姨娘扶起来。 “这么大人了,怎么走路也不小心?”解二公子低声的问。 杜姨娘委屈的道:“相公,妾身,妾身不小心脚滑了。” 滑得可真是时候,翠丫淡淡的瞥了一眼冷笑。 小姐说得不错,他们这对男女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还看不清吗?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将自家小姐扶起来,往那最偏僻的荒院走,就算小姐今日真的晕倒在此处,也万万不该期盼着那个薄情寡义的眼瞎男人有半丝的怜悯。 解二少爷看着那对倔强的主仆,心中生出一丝愧疚来。 他将杜姨娘交给了一旁的婢女,想了想,又快步追上她们。 杜姨娘气得直跺脚,大声喊道:“相公,相公你上哪儿?我膝盖流血了。” “让人给你拿药,先回去等我。”解二少爷丢下这句话,脚下加快了速度。 追上杜大小姐主仆二人,解二少爷一把将杜大小姐接了过来,抱起往那荒院里走。 怀中的人儿竟然轻得似一片羽毛,脸颊消瘦,唇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嘴角却有红得似血的东西溢出来。 那是她方才咬破的舌尖所流出的血。 她竟如此瘦弱,又如此倔强。 解二少爷心中狠狠一抽,又有些恼怒的说道:“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逞强?” 杜大小姐半眯着眼睛,声音气若游丝:“我若不逞强,翠丫那小身子要怎么把我带回去?” “不是还有我……”说到一半,声音嘎然而止。他怕是从来都没有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府里,还有那么多人,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主子,他们岂能不管你?任由你在那院中……” 杜大小姐打断他的话,苦笑道:“他们怎么敢管?” 解二公子眸色蓦地沉了下来,冷道:“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想说连这些下人都敢不听你的话,虐待你不成?” 难道不是? 杜大小姐只剩下苦笑,她吸了口气,说:“你放我下来吧,不然,又要惹出些事端来。” 解二少爷滞了一瞬,停下了脚步。 翠丫一直留着泪跟在他们身后,见着前方的二少爷停下来了,便忙伸手去接自家小姐。 可二少爷只冷冷瞪了她一眼,便又抱着杜大小姐抬步前行。 “就算不一起过了,我们现在的身份也是夫妻。” 杜大小姐只觉得可笑,他们何时一起过过?不过是存了个夫妻的虚名罢了,又何必自欺欺人? 她已经没有力气同他争辩什么了,也不想再与他多说那怕一句话,就这样吧。 …… 正文 第584章 找自己的问题 正在膝盖上上药的杜姨娘气得又摔了东西,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跑了进来,跪在杜姨娘跟前说:“二少爷抱着那贱人进了她的院子,现在还没出来。听说那贱人晕过去了,二少爷怀疑药有问题,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杜姨娘咬着牙狠狠的道:“所以他要在那贱人屋里呆很久喽?”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抬头看了一眼杜姨娘那快吃人一样的眼神,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二少爷怕她死了府里名声不好,如果真是那药有问题……” “够了!”杜姨娘大声吼道:“都给我滚,滚出去。” 这府里,除了几个主子就没人敢惹杜姨娘,见如此时如些暴躁的脾气,一众奴仆们赶忙退了出去,走得远远的。 屋里传来杜姨娘摔东西的声音和咒骂声:“你这贱人,说了要和离,却又耍出这种花招来,以为我就那么好骗吗?” 杜大小姐这边,太医已经请来了,把完脉,又看了杜大小姐喝过的药渣子,太医心中已经有数。 解二公子焦急的问:“方太医,可是那药有问题?” 太医摸着胡子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人,病人一有状况就怪大夫,却从不在自已身上找问题。你夫人之所以晕倒,那是病得久了,又没得到好的修养。 她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让她伤神受气?莫非真是不让她活了不成?你们解家的事我早听说了,今日一看,想来那些传闻不假。” 解二公子觉得愧疚得很,低声认着错:“方太医教训得是,是仲林大意了。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嗯,所幸并无大碍,一会儿就该醒来了,你们好生照料就是。”方太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起身离开。 听到方太医这些话,解二公子神情一松,又问:“那药可还有问题,要继续喝吗?” 方太医怒哼道:“药有什么问题?当然要喝。我不是说了嘛,你夫人晕倒是你们自己的问题,跟药没关系。我可以说,开出这药方之人,医术在老夫之上,想来京城医术在老夫之上的也不过许太医和崔太医,不知这药方是出自他们两哪位之手?” 这脸打得,将解二少爷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是想着顾悠悠一个年轻轻的姑娘,就算她在岭南治好了伤寒,那也有可以是凑巧了,怎么可能医术比得过宫里的太医? 所以他不再信任她,才让人去请了方太医来,但方才方太医这话…… 这要他怎么说?说这方子是一个黄毛丫头开的,那不是连着方太医的脸也打了? 旁边候着的翠丫可没想那么多,她说道:“回方太医,我家小姐这病是济生堂的顾大夫看的,药方自然也是她开的。” 顾大夫? 方太医惊讶的转身看向那解二公子。 顾大夫他听说过啊,岭南那么大的事,最早便是在他们太医院里传开,关于顾悠悠的事他当然知道。现在太医院里还存着她当初关于防治伤寒的方案呢,被他们这些人当宝贝似的收着。 正文 第585章 可以出门了 只是他同解二公子想的一样,不信那年轻轻的顾大夫真的是医术高明,觉得她能治好那伤寒,莫约是凑巧了,她正好得到这方了。 方太医惊讶的看着解二公子,弄得解二公子有些尴尬了。 既然翠丫都说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道:“确实是济生堂的顾大夫看的。” “真是她?”方太医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怪异,不知是被年轻的女医所打击,还是欣慰于后生可畏。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仍旧昏迷的杜大小姐,含含糊糊的道:“行,能治,就这么喝吧。” …… 顾悠悠挨到了解禁的日子,关这半个月,让她深深体会到林府不是个长待之地。 舅母太过强势,思想也太过迂腐。 她是济生堂的坐诊大夫,居然生生让她半月没出院子。 当着外祖母的面对她还算不错,可背地里就不一样了。 她与林浅晴躲在院里吃炖牛肉,那舅母居然还克扣她的伙食?关了她房间里的地龙,害她冷得只能在药房里待着。 林府会吃不起牛肉吗?会缺几块炭火吗?真是。 她晓得这是舅母给她的下马威,是想告诉她,在这林府之中最大的最然是舅舅和外祖母,但掌权的却是她。让她不痛快,衣食住行上,都会让你不痛快。 不过还好,靳子衿每晚会来,给她带上些她想吃的东西。 顾悠悠给靳子衿抱怨过舅母的刁难,他却十分淡定。 只道:那正室对付不听话有妾室和妾室所出的儿女们,暗里使绊子下毒,在外人面前让他们没脸面,明里克扣衣物伙食是很常见的事。你是外甥女,对你算好的了。 你只要不做出对她有大害的事来,不会有太大问题。克扣衣食住行方面只是小事。 顾悠悠想着说得也是,她确实和舅母没什么大仇,毕竟她们之间没有巨大的利益冲突。后宅的女人嘛,她理解。比起要人命的顾家极品亲戚说来,舅母算可爱型了。 好吧她承认,林府舅母最大,她一个落魄亲戚,确实没必要跟她较真,以后在她面前乖巧一些就是了。 不过限制自由这一条实在不能忍,所以顾悠悠解禁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府,去济生堂。 顾悠悠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婢女去向林夫人报信了。 “夫人,表小姐又出门了。” 林夫人磕下茶杯,立马黑了脸。 “成日的就想往外跑,成何体统?我就说那捞什子的医馆开不得,这下好了,好好的小姐成了什么?商女?” 婢女跪在地上,小声的说:“表小姐是大夫,不算商女吧?” “怎么不算?”林夫人把茶杯用力放在桌上,茶水溢出一桌。 “她开那医馆图什么?还不是图赚银子。这与那商女有什么区别?住在林府的表小姐是个商女,本夫人出门都觉得没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了她,逼着她只能去开医馆谋生……咦,对了,大小姐呢?有没有跟她一起去?” “没,没有!”婢女低着头忙道。 林夫人松了口气,叹道:“没有就好,就怕她把大丫头给带野了,大丫头将来可是要嫁进皇家的。” 正文 第586章 杜姨娘寻医 话音刚落,立马门外跑进一个一脸慌张的婢女来。 那婢女一进屋,立马跪下,道:“不好了,夫人,大小姐翻墙出府了。” 咚…… “什么?” …… 顾悠悠前脚进了济生堂,林浅晴后脚就跟进来了。 她吓一跳,说:“你怎么出来的?你娘不是让你在家领悟三从四德吗?” 上次舅母罚她抄女戒,可她用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文体,三天就抄完了。后来,听说又被罚领悟三从四德。几句话而已,让她抄出来不难,可要领悟,还要领悟得让她娘满意就难了。 因为满不满意那是她娘说了算。 因此,顾悠悠出门并没有告诉她,但想到她还是跟来了。 “那是我娘故意为难,不用理会她。” 顾悠悠点了点头,这她知道啊,关键是人家就是故意为难你呢。 “那你打算怎么交代?我房里的地龙都被你娘克扣了。” 林浅晴却不以为然的道:“现在天气这么暖和,不烧就不烧了呗,你忍忍吧。” 顾悠悠心道:你怎么不忍忍?我有病。 “得,我还是赶紧送你回去吧。别让你娘把我药房里的炭火也下了。” “我已经半月没出过我那院子了,你可千万别送我回去。那点儿炭火值几个钱?我帮你买就是。” “关键是咱们买的也得你娘点头才送得进去啊。” “那就说是祖母买的。” 顾悠悠:“……”看来这尊佛是送不回去了。 “行吧,正好我一堆事没人干呢,你把那堆药单给对一下。” 林浅晴立马喜笑颜开,“哎,我这就去。” 顾悠悠无奈的摇头,对药单也是件枯燥乏味的事啊,就因为换了个地方,她便觉得这么高兴。 因为这是自由的。 这样的性子,真不适合生在京城的高门大户里,将来她还要被皇帝指婚,真不知道她这样的人怎么受得了更为封闭的生活。 顾悠悠去后院里看她养的试验品,除了冰蛇,别的都在。 冰蛇被靳子衿拿去养了,说是会定期帮她取蛇毒。 被那玩意儿咬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得尽快做两支解毒血清出来。 “顾大夫,有个病人一定要见你。您看这会儿你得空出来吗?要是不行,我打发她先走。” 外面响起胡掌柜的声音,顾悠悠放下一只老鼠,起身去洗手。 “让他稍等片刻,就来。” 她许久没来了,这一来,就进了后院看养的试验老鼠们。外面很多病人都是慕她的名而来,她不得不去看看。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这来人是解二少爷的杜姨娘。 见着杜姨娘这模样,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白纱帽遮着头,一改那日的雍容华贵妆扮,这身衣服倒是清雅得很。 顾悠悠把她请进屋内的诊室里,她才将遮面的白纱取下来。 “杜姨娘,您这是……” 杜姨娘小声的说:“我也是慕名而来,听说顾大夫医术高明。” “都是大家谬赞了。”顾悠悠说。 杜姨娘顿了一下,又说:“顾大夫何必自谦,皇上那块匾额总不是假的。” 正文 第587章 一直没有孩子 顾悠悠笑了笑,不打算跟她继续东拉西扯的说下去,直接问:“那杜姨娘今日来我这医馆所为何事?” 杜姨娘看了那半掩的门,顾悠悠立马会意,起身将那门关严实了,才等她说。 “那日我们家三小姐及笄之礼,我竟没认出顾大夫来,真是惭愧。” 顾悠悠干笑:“……杜姨娘不嫌我唐突就好。” 杜姨娘陪着笑了一下,显得十分局促,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不知顾大夫能不能治不生孩子这毛病?我与相公成亲五年了,这肚子都没有动静。我也去别的大夫哪里看过,都没有治好,听说顾大夫医术了得,就来试试。” “不生孩子?”顾悠悠挑了挑眉,是听说他们一直没有孩子,想了一瞬,道:“这可不好说,不生孩子的情况有很多种,有的能治,有的不能治,且生孩子是夫妻两人的事,并不一定那病症就在你的身上……” 不等顾悠悠说完,杜姨娘立马道:“不会是我相公的问题,一定是我……” 她这么笃定,顾悠悠便真正起来。 “那杜姨娘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何不妥?” 杜姨娘支支吾吾的说了自己的毛病,顾悠悠听完,又为她仔细的给她检查了一下,还真是她自己的问题。 “哎!都怨我自己不小心,那年我与姐姐一同嫁与相公,明知道姐姐不喜欢我还不知道小心一些,竟然将我推落进园子的池塘里。九月天的水都快要结冰了,让那寒气入了体。我这一病就病到来年春天,这才落下这病根。” 顾悠悠只淡淡的笑了下,开始给她开方子。 妻妾们争宠,谁对谁错谁又说得清楚了。 但事实在这杜姨娘是个胜利者。 杜姨娘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姐姐那日生病,还多亏了顾大夫。她终于也想通了,等她病好之后就会与相公和离,这样也好,相公不喜欢她,留在解家也是受罪,我保得了她一时,却保不了她一世。” 闻言,顾悠悠停下了书写,抬头看向那杜姨娘。 “杜大小姐要和离?是她提出来的?” “是啊,是姐姐提出来的。顾大夫,她的病是您看的,她这病到底要养多久才能好啊?”杜姨娘问出口后,似乎又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妥,又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姐姐病了那么久还没好,是不是很严重啊?我只是担心她。” 你担心她? 顾悠悠心中冷笑,这杜姨娘演得一手好戏,难怪她得宠。 上次见那杜大小姐就不是这种性子,所以她吃亏。 “她那病病得久了,治起来会慢一些。要全好的话,大概得一个月吧。这都半个月过去了,她现在应该大好了吧。” “大……大好?”杜姨娘回想起昨个那杜欣彤还有气无力的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难道她装的?可她为什么要装病? “难道不是?”顾悠悠看这神色莫变的杜姨娘好笑的问。 “不不,她,她是大好了,多谢顾大夫。” 顾悠悠没在多问,而非给杜姨娘开好了方子,又告诉她用法。 正文 第588章 摆了她一道 “你这毛病拖得太久了,治起来会很慢。这些药你先拿回家吃着,一个月后再来找我。” “要……要一个月啊?”杜姨娘看到顾悠悠写的长长的单子吓得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的不敢去接。 顾悠悠把单子硬塞到她手中,说:“一个月差得远,杜姨娘还年轻,也许喝个一两年的药就能好,要是年龄大了再来治会更麻烦。” “啊……?一两年?”那一个月果然不算久。 “是啊,这可是关系到孩子的大事,马虎不得。一天三次,药一定不能停,不然杜姨娘这辈子都难有孩子了。” 杜姨娘已经被顾悠悠的话吓得双腿发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代价,她就不跳入池子里陷害那女人,这代价也太大了。 可是不听顾悠悠的,她又没别的办法。她这毛病已经去看过很多大夫了,连太医都看过,最后都没用。 顾悠悠是她最后的机会。 “那……我这能治好吗?” 顾悠悠道:“只要按照我的办法来治,治愈的机率很大。”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顾悠悠可没把这话说死咯。 “好,能治好就行,顾大夫,多谢您!” “杜姨娘严重了,我是大夫,为病人治病乃是本分。只是杜姨娘还得记得一条,很重要!” “什么?”见到顾悠悠如此郑重的样子,那杜姨娘本能的咯噔一下。 “治病期间不能与你相公同房,否则前功尽弃。” 杜姨娘全身大骇,大声道:“这怎么行?我相公正年轻……”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解二公子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两年后,什么都完了,相公的魂儿早不知道被哪个狐媚子勾去了吧。 顾悠悠沉下脸来,哼道:“治病并非儿戏,若是那解二公子真怜惜你,等你一两年又何妨?你要是觉得孩子重要,便照我说的做,不然你这辈子都难有自己的孩子。你若是不信我,也可以去找其他的大夫问问,但凡能治你这病的,都会这么说。” 这杜姨娘真是可怜又可恨,要长期吃药是不假,但不用禁房。后面这条是顾悠悠故意加上的。 杜姨娘被顾悠悠的话惊得不轻,眼泪大颗的落下来。 这次她可不是装的,真哭。 她算计了这么多年,万一因此而失了丈夫的宠爱,真的什么都完了。 她不像杜欣彤,杜欣彤离开了解家她也饿不死。玉家与杜家的财产可都在她手上捏着呢,够她吃一辈子的。 可她只有解仲林,没了解仲林的宠爱,她什么都不是。 杜姨娘不知是怎么回到了解家,一回来就将自己送进屋里痛哭起来。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你快开门啊!”她的婢女们吓个半死,从没见过杜姨娘这样子过,真真的在嚎啕大哭啊,听起来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以前她哭都是作戏,总是哭得梨花带雨的让人疼。 “都是那贱人害的我,要不是那贱人当年挡路,我又何需想出那样的办法来?害我要喝一年的苦药啊……” …… 正文 第589章 靳子渊又来 林浅晴神秘兮兮的拉顾悠悠一旁问:“我怎么方才见到了杜姨娘那贱人?” 顾悠悠被她这话噎得一哆嗦,道:“你是大家闺秀,嘴上的门儿把严实一点儿,什么贱人贱人的,是你能说的吗?” “所以我才这么小声啊!”林浅晴理直气壮。 顾悠悠:“……” 得咧,反正咱们就相互坑吧。 “看今晚回去舅母又要怎么收拾我们。” 林浅晴满不在乎的哼道:“要怕她收拾我早成那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了。哎,那杜姨娘得了什么病,来找你治啊。” “哦!”顾悠悠淡淡的道:“杜姨娘生不出孩子,听说她前几年落水的时候伤了身子。” 林浅晴微微一惊:“那你给她治了?” “治了呀。” “哎哟,你怎么给她治了呢,她生不出孩子活该。” “我是大夫,没道理能治的病不治。” “你……哎,她生不出孩子多解气啊!” 顾悠悠歪着头神秘一笑,说:“治是要为她治的,我总不能自砸招牌。不过嘛……我坑了她一把。” “怎么坑?”林浅晴睁亮了眼睛。 顾悠悠压低了声音,将最后加的那条,不许她与解二公子同房的事说了出来。 林浅晴听后哈哈大笑,道:“那她不完了,一两年啊,解二公子那色胚,等她病好了黄花菜都凉了。表姐,你这招解气。” 顾悠悠笑了一会儿,又叹道:“唉!可惜了杜大小姐,人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还好,听说她想通了,打算与解二少爷和离。” “啥?杜大小姐要与解二少爷和离?”林浅晴却不觉得这是好事,她虽说没有一般的小姐们那么迂腐,但她到底是个正二八经的女子。 “那她打算怎么办啊?女子与丈夫和离,其实跟被休弃差不多的。”她担忧的道。 顾悠悠说:“那也比留在解府里强啊,她那模样,留在解府里也活不长。” “这倒也是。”林浅晴点了点头,说:“她要是想得开一些,离开了解府,从此游历江湖四海漂泊,那也是一件让人羡慕的美事。” 她说着,两眼放光,一脸的期许。 顾悠悠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位大小姐的心是放飞的,她喜欢的是那样的生活,无拘无束。奈何她生在京城的一品大员家里,注定她只能做一个知书达礼的小娘子。 门外有人敲门,然后听到胡掌柜的声音。 “顾大夫,又有一位病人,指名了要找您,我们好说歹说都没用。” 顾悠悠每天只出诊两个时辰,今天的两个时辰已经过了,但也常有非要她看诊不可的病人。 一般遇到这情况,胡掌柜都会给来人解释清楚,大多人都能理解,只有少数人不肯离去,又非等她不可。 顾悠悠叹了口气,还是出去了。 要不是十分难缠的病人,胡掌柜不会破了这规矩。 一个穿着十分寻常的男子,就与对门那糕点铺子的伙计差不多,可他却长着一张非比寻常的脸,虽然故意用胡子遮掩过,顾悠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靳子渊。 “您需要看什么病?跟我进来吧。” 正文 第590章 刑部拿人 靳子渊来了,可不能像寻常病人那么对待。 他道:“不了,你给我一些上次那种药就行,老毛病犯了。” 顾悠悠瞬间了然,忙去内院里给他拿了药。 还好前几天自己被舅母关了起来,正好做了不少。 顾悠悠把药给了他大半,碰到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凉得吓人,忙又说:“要不我还是给你诊诊脉吧,你这病……” “不用,有药就行!”靳子渊却立马拒绝,给了她一袋子银子,拿着那药便出了济生堂。 近了看,才发现他脸色比以往还要苍白,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顾悠悠着实担忧得很。 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 林浅晴从后院里出来,见着顾悠悠正望着外面发呆,便问:“怎么了?” 顾悠悠回过神来,低声说:“没事,一个以前看过的病人,好像他的病又严重了。” “哦。”林浅晴没有多想,又进了内院。 不一会儿,有官兵撞入济生堂,堵了济生堂的大门,凶神恶煞的揪着胡掌柜问:“你是不是这里的管事?” 胡掌柜从没见过这样的症状,给吓懵了。 “官爷,您……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这里的管事。”那官兵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句。 “是,小的是!” 那人满意的松了口气,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旁边的人立马拿出一张画卷来,说:“认识这个人吗?” 胡掌柜扶了扶鼻子,见着这画像上的人有些面熟,只是……他到底是混迹人际多年的人,明白这种事不能乱认,果断摇头,说:“不认识。” “不认识?”那官兵正打算走,一个看病的大娘却好奇的伸过了头,道:“咦,这不是刚才在你们店里买药的那个人吗?非要找顾大夫不可的。” 胡掌柜扶额,恨不能拍死那大嘴巴的大娘。 官兵听到大娘的话顿时火大,把胡掌柜往身后的随从身上一丢,怒道:“把这不老实的老东西给我绑起来,带回刑部大牢待审。” 那大娘自知自己多嘴惹了祸,拍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又道:“哎呀官爷,这可不能怪胡掌柜啊。那人方才确实来买过药,但和这画中人不太一样。你这画中的小相公白白净净的,方才来的时候可是长了一脸的胡子。胡掌柜老眼昏花,一时没认出来也正常嘛。” 被吓得双腿发软的胡掌柜忙道:“是啊官爷,老朽这眼睛不好使,真没认出来。” 其他人都被吓着了,介于刑部的威严,一个个没敢走。 那官兵又道:“把你们顾大夫叫出来。” 他可没忽略这大娘说的话,那犯人直言要顾大夫看诊。 莫不是与这顾大夫有什么关系? 顾悠悠听到外面吵闹,已经与林浅晴出来了。 “怎么了?”见到一大帮官兵堵在门口,顾悠悠很是意外。 “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顾大夫?”官兵问。 “我是!”顾悠悠点了点头。 “拿下!”得到了顾悠悠的肯定,那官兵立马对身后的随从道。 正文 第591章 被靳子渊连累 “哎,你们凭什么拿人?我表姐做了什么?”林浅晴拦在顾悠悠前面。 看到那官兵手上的画像,顾悠悠已经明白了是什么事。她推开了林浅晴,又对官兵道:“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要将我拿下?” 那官兵冷笑,举着画像说:“有人看到你给这人看过病,这是朝廷重犯,带你回刑部大牢了解下情况。” 去了刑部大牢的人没罪也得脱一层皮啊,林浅晴皱起眉来,对顾悠悠低声说:“他们是刑部的人,怕是不去不行。你一会儿跟她们先去,顺着他们的话说,拖延时间,我立马找我爹去。” 顾悠悠明白古代的警察局可不比现代,那是个完全没人性人权的地方,不由得也认真起来,说:“好,你放心去吧。” 这靳子渊,竟然给她带来这样的麻烦。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下他怕是难在京城待下去了。 林浅晴要出济生堂,却被官兵拦着。她抬起下巴冷冷的道:“我是林家的大小姐,要拿我大可去林府拿,在这里拿我,我爹我娘哪儿怕是不好交代。” 听到林浅晴自报家门,那官兵蓦地一惊,忙挥手让人让路。 “下官自是不敢拦着林大小姐,请!” 顾悠悠被他们抓起来,那以前在皇宫里当过医女的崔大夫听到了动静也从自己的诊室里走出来,看到这场景,吓了一跳:“这位官爷,老身曾是皇宫里的御用医女,不知道胡掌柜与我们顾大夫犯了什么事,你们要抓他们去刑部大牢?” “哦,崔大夫!”听说她是皇宫里出来的,那官兵忙向她抱拳行礼,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方才进你们医馆买药的那位,乃是当年叛贼三王的余党,是朝廷重犯。所以不是我们要为难贵医馆的大夫和管事,而是迫不得已,还请见谅。” 这能怪谁?只怪这济生堂倒霉呗。 朝廷重犯没去别家,偏偏来了他们济生堂。 唉!众人一阵唏嘘。 顾大夫大病初愈,这才来第一天就遇上了这等倒霉的事,那天杀的朝廷重犯怎么不去别家买药,偏偏要来害顾大夫? 听了这话,崔大夫皱起眉头。既然是朝廷重犯,又是刑部亲自办差,崔大夫也没办法,只道:“那顾大夫与胡掌柜就只能跟他们走一趟了,不过你们放心,官爷们只是带你们回去调查一下而已,不会为难与你们。不然,月世子也不会答应的不是?” “月世子?”那官兵挑了挑眉。 崔大夫道:“是啊,咱们这医馆的后台老板之一正是月世子。” “济南的那位?”官兵已经冒冷汗了。 “正是济南的那位,月世子是咱们顾大夫的同门师弟,这不才合开这家医馆的嘛。” 官兵看向顾悠悠,却不想这年轻的女大夫是那位世子的同门师姐。 月世子不比其他世子,那是岭南侯府月侯爷唯一的儿子,又是道家天机子的入室弟子。不官是在朝廷还是在道家,他的身份地位都是很高的。 正文 第592章 赶去救人 可人已经抓了,又不能平白的放掉,那刑部也别想在京城混了。 官兵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们只是带顾大夫与胡掌柜回去了解下情况,自是不会为难与他们,崔大夫请放心,也请崔大夫让世子爷放心。” “那这铁链……”崔大夫看向绑在顾悠悠与胡掌柜身上的链子。 那官兵忙道:“速速解了,顾大夫与胡掌柜又不是犯人,怎么能给他们带上铁链?” …… 顾悠悠被刑部的人带走了,林浅晴忙去找了林行义。 这个时间他已经回府了,在书房里,她忙赶去了书房。 林浅晴一回来,便有婢女去向林夫人报告,说:“大小姐回来了,去了书房找大人,很急的样子。” “找她爹?”林夫人的印象中,她闯了祸一向找的是老太太,这找林行义还是第一次。 “走,看看去。” 林夫人也带着一从奴仆去了书房。 林浅晴正在跟林行义说顾悠悠被抓去刑部的事。 “爹,快去救表姐吧,那刑部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表姐去了定是受罪得很。她大病初愈,可经不住刑部那些人折腾。” 林行义一边穿上外衫,一边问:“你表姐因何被抓?” “今日有个病人来找表姐看病,却不想那人是个朝廷要犯。他们说是带表姐回刑部了解情况,但刑部那种地方,没罪也能说成有罪咯。” “说得不错,我现在就去刑部。” “我也去!” “不准去,你在家等。”这声音却不是出自林行义之口,而是闻讯赶来的林夫人。 林浅晴:“……” 林夫人冷哼道:“翻墙,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爹……”林浅晴立马向林行义投去可怜兮兮的眼神。 林行义摸了下鼻子,淡道:“你娘说得对,那个翻墙也确实该罚,不如就罚你去祖母哪儿抄佛经吧。” 林浅晴一听,顿时大喜,忙不迭的道了遵命,脚底抹油跑去祖母外避难去了。 林行义也出了门,他得赶紧赶去刑部大牢。 林夫人气得跺脚,头疼不已。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怎么当初就选择嫁到这家里来?一家子都给我作对,小冤家这性子是个男娃倒是也罢,这女娃子成天这模样,将来可怎么嫁人?” …… 另一边,医馆里已经有人去城外通知月如镜了,怕顾悠悠真在牢中吃亏,他忙不迭的骑快马到了刑部,正巧与林行义碰上。 顾悠悠这里呢,刑部的李大人正问话。 因为他们跟月如镜有关,倒也没为难他们,只是走正常的问询过程。 “顾大夫,那人去你哪里买了什么药?都说过些什么?” 顾悠悠倒是回答:“他只是来买药的,并没有与我多说什么。我见他面色苍白,说要替他把脉,都被他拒绝了,只拿了药就走。” 李大人点了点头,又问:“那他为何指名要你?” 顾悠悠说:“因为上次他也在我这里买了这种药,这药本来是我自己用的,不外卖,所以他找其他人买不到这种药。” 正文 第593章 月如镜来救场 “什么药?”李大人挑了挑眉,神情肃穆起来。 顾悠悠拿出一瓶药来,立马就有人从她手上接过去,给到高台上的李大人。 李大人并不懂得医术,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放到了一边。 “他得的是什么病?为何要用你用的药?” “回大人,民女自小身体不好,一直都靠吃药维持生命。这药是我研制多年才研制出来,专治我这种病。而大人您说的那个人巧得很,与我得的是同一种病,所以他只在我这里买药。” 李大人立马抓住了重点,有些激动的问:“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下次还要在你这里买药?” 顾悠悠坦白道:“这倒不用,我把方子给他了。” 这话气得李大人差点儿从凳子上掉下来,惊道:“你怎么能把方子给他?你可真大方。” 顾悠悠淡淡的说:“他付银子看病,我给药给方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李大人:“……诚然你说的在理,可是……”可是什么?他无话可说。 谁规定大夫不能给病人药方的?不给人家药方,人家怎么抓药去? 李大人气得心肝肺疼,对一旁站着的人说:“算了,把这药给太医院,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药。” 说完,又对顾悠悠说:“顾大夫,劳烦你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关于他得了什么病这事,本官不懂,你还得向太医交代才行。” 顾悠悠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被人领到隔壁的房间等着。 “下一个!” 这次抓到的人不少,得有二十多个。 但凡有证据见过靳子渊的人都被抓来了,一个个拷问。 其他人就不如顾悠悠与胡掌柜这么好运了,稍微说得不对了,就一通好打,还被丢进牢里。 胡掌柜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头一回来牢里,吓得不轻。 “顾大夫,咱们不会有事吧?” 顾悠悠冲他投去一个安慰的笑,说:“不怕,救兵一会儿就来。” “可那病……他到底得了什么病,竟然非得顾大夫不可?” 那病……顾悠悠苦笑,那病是不能言说之病,太医来了可就糟糕了,只希望月如镜和舅舅能早一点儿来救场。 她的救兵说到就到,顾悠悠刚思及此,房门便被打开。 “世子!”胡掌柜是月如镜从岭南带来的人,见了月如镜老泪纵横。 月如镜向他点了点头,又问顾悠悠:“没为难你吧?” 顾悠悠干笑着摇了摇头,说:“他们把我的药拿去了。” 林行义从后面进来,问:“什么药?” 顾悠悠屈膝行礼,回道:“舅舅,就是悠悠平常吃的药。” “他们为何拿你平常吃的药?”林行义不知其中缘由。 另一边,月如镜已经明白了。 “是他?” 顾悠悠轻轻点头。 月如镜闭上了眼睛,只道;“你糊涂啊。” 林行义这边,更是没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月如镜思虑片刻,说:“一会儿你们别说话了,我来说。” 说完,带了顾悠悠与胡掌柜出去。 月如镜面向李大人,嬉笑道:“李大人,他们我可以带走了吧?” 正文 第594章 靳义也是药人? 月如镜站着,李大人自是不敢坐着,立马站了起来,向月如镜与林行义行礼。 “世子爷,林大人。这件事兹事体大,还请两位别为难下官。”他看向胡掌柜,说:“这位胡掌柜可以离开了,但这位小姐嘛……她还得等一会儿。” 月如镜笑道:“那胡掌柜就先回去吧?今日李大人的人去我的济生堂抓人,吓坏了病人们,害我损失不小。你快些回去,统计一下都损失了些什么。” 听着月如镜这话,李大人吓出一声冷汗,只道:“济生堂今日的损失,下官愿如数赔偿。” “嗯,这就好。也不是本世子小气,要知道本世子是偷跑出来的,家里没给我半张银票,我就靠这济生堂赚几个零花钱,穷!” 胡掌柜送走了,月如镜靠近了李大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师姐那病我知道,不过这是关于天宗玄宗的秘密,还请李大人借一步说话。” 李大人听后又是一惊,大感不妙。 京城有一句话,有道是宁愿得罪皇家,也不要得罪道家。 这一任国师心狠手辣,得罪了他,那死得会极为凄惨。 比如今年什么地方发大水啦,他一句龙王发怒,需要供品。 那是不需要理由的,点谁谁就是供品。 作为供品,死法都极为凄惨。 好在月世子是天宗的人,天宗不掌权,应该不会太过变态。 “月世子,请!” 此事事关重大,李大人不得不借一步说话。 月如错与李大人去了内堂,正堂上,便只有顾悠悠与林行义了。 顾悠悠来了京城这么久,其实与林行义接触并不多。 因为她是一个外甥女,他是舅舅,是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就是常在皇帝跟前走,且皇帝随叫随到的那种近臣。 眼下,林行义有话要问顾悠悠,又无从问起,只道:“那人你认识?” 他说得极其小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所以不怕被人偷听。 本来这种话不应该在这里问,要回去问才妥当的,但林行义就是忍不住问。 因为在刚才顾悠悠与月如镜的对话中,好像他们两人都认识那个朝廷重犯。 别人不知道那重犯是何人,他作为一个皇帝身边的近臣,却是清楚得很。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犯了什么错。”顾悠悠同样压低了声音说。 “那你……”林行义微微眯起了眼睛,显然不太信顾悠悠的话。 顾悠悠却说:“但我知道他与我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与我用同一种药。” “一样的人?”林行义瞬间明白了她说的一样的人是什么人。 与玄宗有关,他们这些臣子,本来不应该管这些事,也不能管,管就逾越了,但这事偏偏与他唯一的姐姐的女儿有关,与顾悠悠有关,他才暗里查了一些关于药人的事。 林行义皱紧了眉头,脑子里许多头绪涌在一处,竟不知如何才能理得顺畅。 靳义也是药人,怎么会这么巧? 可他怎么会变成了药人? 当年三王爷与他唯一的儿子都没有被抓到,他们跑了,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正文 第595章 他不是一个人 斩草要除根这道理谁都知道,三王爷与小王爷都活着,一直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 “你可以找到他吗?”林行义又问。 顾悠悠想了想,面露难色,摇头说:“不能。他神出鬼没,并不好找的。靳子衿他们找了他许久,国师也一直在找他,现在朝廷也在找他,但没人抓到他。” 林行义没有为难顾悠悠,只轻轻点头。 是啊,那么多人都在找他呢,顾悠悠一个女娃子,怎么可能找得到他,除非他主动来找顾悠悠。 “下次他再来找你,一定要与舅舅说。” 顾悠悠点头道:“好!” 不一会儿月如镜就出来,李大人脸色煞白煞白的,不知道月如镜说了些什么把他吓成了那样子。 那李大人一出来,忙向林行义行了一礼,说:“下官竟不知顾大夫是林大人的外甥女,请林大人见谅。” “无妨!”林行义淡淡的说。 月如镜上前,把药瓶子丢给了顾悠悠,说:“收好,走吧。” 顾悠悠干笑了一下,冲李大人行了一礼,忙追上月如镜。 没想到他的身份在京城这地界也挺好使的呢,要不是他来,光是林行义怕是不好弄。 这里可是刑部大牢,多少京城高官都入这里获罪,他会给林行义一些面子,但绝对不会像妥协月如镜那样妥协林行义的。 …… 顾悠悠出了这事儿,她再次被禁足。 这次不单是舅母的意思,也是舅舅外祖母的意思,就连整日里想着往外跑的林浅晴也赞成。 原因嘛,靳子渊正被通缉,他的病与顾悠悠的病一样,顾悠悠这里有他所需要的药,为防那家伙再次找上她,她必须活在保护圈之中。 其实顾悠悠想说,靳子渊若是真要来找她,林府对他来说怕是犹如无人之地。 顾悠悠不相信靳子渊是一个人,一个人,怎么逃得过靳子衿与国师的追击。几次他来找自己,都安全的来,安全的走。三王爷敢造反,定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虽然倒台死了,不代表他的旧部都没了。 清灭明,那明朝余孽还蹦跶了好久呢。 为了少惹麻烦,也为了让他们安心,这样也好。 “悠悠,这些是最来给你取来的蛇毒,你打算怎么做?” 一只小瓷瓶里,装了一点点蛇毒,弥足珍贵。 这是剧毒,这一点儿,就够她用很久的了。 顾悠悠被关在了林府之中,所以她的实验室也搬来。 “你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天气已经暖和了不少,正是莺****长,百花齐放之际。林家的院子很大,她奇特的‘宠物园’,就在花园里。 一匹马被她拿来做试验,林浅晴心悸了好久,说顾悠悠太残忍了,居然给这么可爱的小马喂这种剧毒的毒药。 顾悠悠也不想啊,谁让马的效果比老鼠好呢。 不一会儿她就喂完回去了,靳子衿还在窗台边坐着。 他说:“听说杜大小姐已经向解大人提出要和离的事了,解大人没同意,那解二少爷也不急的样子。” 正文 第596章 解大人教训逆子 很久没打听林家的事了,顾悠悠说:“那么久杜大小姐都忍了下来,她那样的人,只要下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解大人是个重情义的人,他是看在杜大小姐父母的面上不会轻易下定决心。等他明白,放杜大小姐离开才是为她好,他便会同意了。杜大小姐大病初愈,不急。” 靳子衿笑了笑,说:“你是如何说动杜大小姐和离的?我以为你会帮她争宠。” 顾悠悠好笑道:“你怎么会那样想?”旋即想到靳子衿一个古代的男人,这时代的人,都是宁愿死在那解家大宅中,也不会愿意和离的吧,她提出的和离的办法,还真是前无古人。 她轻声道:“解二公子那样的人,不值得杜大小姐去争。眼瞎成他那样子也算是极品,费力气去争那样的人,那比和离更可怕。那杜姨娘显然是容不下她,要是命都没了,争那些虚名又有什么意思?杜大小姐是个明白人,只差人去为她点破。不是她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唉!这些女人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靳子衿听后,却是默默的盯着灯盏。她的性情独特而又充满着诱惑,她的个性很独立,绝对不会依附男人而生。 可这世界的女人们,都是依附着男人而生啊。 “说得也是,不过那杜姨娘并不是个省心的,怕是杜大小姐要走也不太平。” 顾悠悠笑得神秘,说:“我早有打算,这个你就别操心了。” “哦?你那里有杜姨娘的把柄不成?” “差不多!” “呵,好吧,看你怎么让解大人欠上这个人情。”靳子衿低笑说着,只是他又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这几天肖锦炎爬墙说的那些事,好像不太对劲儿。 …… 四月天里,北方的天气都热了起来。杜大小姐与解二少爷要和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解大人气得够呛,一回到家里,就把解二少爷拉到跟前训斥一顿,但他依然没有松口同意这件事。 “老夫一生坦坦荡荡,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偏偏就你的亲事给闹得整日里不得安生。 你这逆子,知不知道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去听听,如今这朝堂上谈论最多的是什么?不是国家大事,而是解大人后宅的笑柄,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东西,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你。” 自从因为妻妾的事闹出来后,这些年,解二少爷已经被解大人骂习惯了,也不过最近这一月骂得更多而已,所以他并不是很在意。 解大人坐在椅子上骂,他就跪在地上听就是了,等他骂累了今天也就算过了。 解二少爷垂头不说话,解大人继续说着。 “若不是你虐待欣彤,她怎么会在万念俱灰下提出和离?你看看这些年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她爹临终前把好好的闺女交给我,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你不孝,也累得我不义,你这逆子,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解二少爷低声道:“阿青也是杜大人的女儿,你们为什么都只顾着杜欣彤,从来不管阿青?难道就因为她是庶出?” 正文 第597章 有偏见 “阿青阿青,你这逆子整天就知道阿青!”不提杜婉青还罢,这一提起来,解大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顺手砸了一只杯子。 一声闷响,那杯子就砸到解二少爷额头上,顿时流出血来。 看到那鲜红的血,解大人愣了一瞬。但一想到这儿子这些年所作的破事,他又压不下那怒意。 “人人都是你最肖像我,除了这皮囊,你还有哪一点儿像我?我解家世代祖先,都没你这样的。我不喜欢杜婉青,并不是因为她是庶女,而是那女子心思不善,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解二少爷额头疼得他丝丝凉气,却还是坚持说道:“那是你们对阿青有偏见,你们不喜欢她,还不是因为我喜欢她,因为她,违背了你的意思。一个人一旦看另一个人不顺眼,那她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做任何事都不对,你们不就是这么看阿青的。” 听到这番话,解大人一时愣在当场,过了那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不怒反笑。 “哈哈哈……对对,你竟然还懂得这些道理了,我还以为你眼瞎心瞎得什么都不知道呢。呵呵,所以你对欣彤有意见,看她不顺眼,她做什么事你都觉得不顺眼,是不是?” 解二少爷心下咯噔一下,却不想自己这番话被老爹当场反驳过来。 “爹,我现在说的是阿青。你每次都帮着杜欣彤,让阿青白受了多少气,你难道不知道吗?” 解大人道:“是,我帮偏帮着欣彤。那你又说说我偏帮了几次?有你偏帮着杜婉青多吗?” “我……”解二少爷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爹都承认他偏帮着杜欣彤了,他又如何说自己没有偏帮过阿青? “算了算了,你眼瞎心瞎,这么多年我也没把你拧过来,也不指望你能明白。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 见着解二少爷那额头上实在流了不少血,解大人只得把他赶出去。 解二少爷浑浑噩噩的从解大人房中出来,头脑一片空白,似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似什么都没抓住。 下人们见到满脸是血的二少爷从老爷屋里出来,皆是吓了一跳,忙上前扶着他。 “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快来人啊,请大夫来,二少爷受伤了……” …… 杜姨娘哪儿也不好过,摔了不知道多少只杯子,多少只花瓶。 早说过等那杜欣彤的病好了杜二少爷就要与她和离,可都这么久了,她病也好了,和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得成。 他们倒是提了,但不痛不痒的有什么用?老头子根本没当一会事。 “你说,二少爷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要是拿出当初娶我的勇气来,天天去跟老头子闹,怎么会和离不成?” 她揪着身边的婢女问,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婢女吓得不轻。 深知她脾性的婢女不敢说她不爱听的话,只顺着她的心意道:“那时二少爷年轻,做事不如现在思虑周全。二少爷定是有更稳妥的法子!” 正文 第598章 杜姨娘危机 “稳妥的法子?他到底想干什么?”这几日的杜姨娘也不对劲儿,比往日里更难说话。 她吃了近一个月的苦药,想着自己伤了身子不能生孩子,一两年才能好呢,还不能同房,她心里苦啊。 又怕又苦啊! 她整天就像脑子坏了似的,神神叨叨,冲着婢女咆哮着:“我看那贱人根本不想和离,她一定是耍了什么心机,想用这个法子获得相公的宠爱。你看以前相公怎么对她的?她死了更好,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可现在呢,他还给她买药,还去问过几回她好了没有。说什么是为了和离,我看他就是被那贱人给迷住了。” “夫人,怎么会呢,都说解家的男子皆是情种,二少爷对夫人您情根深重,是不会爱上别人的。” “你懂什么?你不懂,滚,都滚……”杜姨娘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她身子有问题啊,近一个月没让相公碰了,解二少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他定是因为不能碰自己了,所以才对那贱人…… 想到此,她哭都哭不出来。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这府中不知道会冒出多少个狐媚子出来呢,所以她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杜姨娘近日来情绪不稳,伺候她的下人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的。 听到被她撵滚,无疑是天籁之音。 这样也好,让她一个人关屋里折腾吧。 杜姨娘把自己关在屋里,门窗都关起来,大白天的屋内也变得昏暗一片。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又哭了起来。 要是赶走了杜欣彤,她自己又不能得到相公全部的爱,她觉得自己亏大了。 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还不晓得那贱人是怎么想的呢,万一她真的不是想和离,这只不过是她一个争宠的手段怎么办? 她在家是嫡出的小姐,现在又是二少爷的正妻,自己这个庶出的妾要是再失去了丈夫的宠爱那就什么都完了。 想起这些年对杜大小姐做的事,若是让她得宠,可是比让其他人得宠更可怕。 苦苦挣扎这么多年,她怎么能甘心? “不行,不能这么跟她耗下去。”杜姨娘哑着嗓子说。 必须得在二少爷知道她身子这病不好治之前把她弄走,不然唯恐生变。 可是要怎么才能把她弄走呢? 老爷子死咬着不松口,那二少爷对这事也越发倦怠了。若是放到以前,根本不用她说他都积极得很,恨不能立马把那女人弄出去。 可近日他的态度不一样了,要不是自己追得急了,他才不会一次两次的去提这件事。 杜姨娘停止了哭泣声,直愣愣的盯着屋内的那盆风水鱼。 “鱼?”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然站起来,几步走到那风水鱼旁边,一双眼睛怨毒的瞪着那鱼。 “对对,就是这样,哈哈……”杜姨娘突然发现一阵狂笑,伸出一只手,一把将盆中的鱼捉住一条。瞪着那鱼,犹如看到了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用力的捏。 鱼儿挣扎着摇动尾巴,奈何力气实在太小,不过是做无妄的挣扎罢了,不一会儿,便失去了力气。 正文 第599章 开诚布公的谈话 杜姨娘活活捏死了那鱼儿,嘴角带着嗜血的笑,将那死去的鱼儿重新丢进鱼缸里。 故技重施罢了,只不过上次落水的是我,这次该换你了。 我病痛五年,也该换换你来受了。 …… 解二少爷被解大人用一只茶杯打得头破血流,还紧着自己的佳人,怕她担心,便直接出府了,去外面找大夫包扎。 全然不知道今日这府邸里,会出一件大事。 杜姨娘带着婢女去找了杜大小姐,因为杜大小姐明显表示要与解二少爷和离,因此,杜姨娘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心道,对她再恨,也犯不着在这节骨眼儿上,万一逼急了她又不和离了岂不得不偿失?只要她不是解家妇,她就只是一个低贱的弃妇,等自己做了正妻,要收拾她还不容易吗? “大姐,我来看你了。”杜姨娘辛勤得很,还带了杜大小姐爱吃的点心。 杜大小姐明白她什么意思,这么久都没和离成,她急了。 她淡淡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与二少爷和离是早晚的事,解大人会想通的。” 杜大小姐本就不喜欢杜姨娘,犯不着要走了还每日与她周旋,这些年,她实在累得很。 杜姨娘让人放下食盒,又让婢女们都退了下去。 杜大小姐看了看身边的翠丫,也让她退了下去。 屋中只剩下杜大小姐与杜姨娘两个人,杜大小姐神情淡漠,问:“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之间,就不用惺惺作态了吧?你演得不累,我看得累。” 杜姨娘收起了笑,愣了片刻,却又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大姐,何必呢。我承认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但我没办法,我与你不同,爹虽然死了,却给你留了后路,给你找了这么好的姻缘。我呢?谁管过我?我从小死了姨娘,相公也是那一年没了娘,我与相公惺惺相惜,他早说过长大后会娶我的。 但我们长大后,解大人却说他要娶的人是你。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有,我只有相公,没有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明明相爱,你却非要插上一脚,你让我怎么办?大姐,我不愿意那样对你的,可是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啊……” 杜大小姐闭上了眼睛,一股股的酸水往肚子里吞。 若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她们姐妹俩相依为命,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须臾后,杜大小姐再睁开眼,看向那杜姨娘,说:“不错,你们相爱,我是强行插入你们中间的那一个,所以我得不到他的爱,我不怨你。他怎么对我,我都不怨你。可你是我的妹妹,你有多少次对我痛下杀手,你自己算算。 爹娘都死了,我们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若是换作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要你的命,更不会累及他人。婉青,荷英怎么死的?要我来提醒你吗?” “荷英?”杜姨娘后退一步,想起那个婢女的死相,惊得她满身大汗。 两年前她欲要杜大小姐的命,那个忠心的婢女为了救她死了,死后她还瞪直了眼睛,那一只是杜姨娘的噩梦。 正文 第600章 取父亲的手札 杜大小姐痛苦的捂着心口,想起那个与翠丫一样,与她一同长大的婢女她便心痛不已。 在让她闭上眼睛前,她说过,要为她报仇的。 可正如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杜婉青是她唯一的亲人,要怎么下得去手? “翠丫荷英都是从小被卖到杜府,与我们一同长大,你怎么下得去手?呵,是了……”杜大小姐自嘲一笑,说:“是了,你连亲姐姐都下得去手,何况她只是一个丫鬟。谁要挡了你坐上正妻的路,你都能下得了手杀了她吧。” “不,不是……”杜姨娘脸色惨白,摇着头后退:“不是的,那是个意外,我不想杀她的。” “对,是意外。”杜大小姐说:“因为你的目标是我。” “你……大姐!”杜姨娘又惊又惧,回想这十多年的种种,又慢慢镇定起来。 是又怎么样?都被你说对了又怎么样? 你说得对,凡是挡路的人都得死,不管她是谁。 她娘是妾,她是庶出,她也是妾,这辈子要是不能做心爱的男人的正妻,她枉费世间走一遭,枉费了相公的宠爱。 杜姨娘收住心神,忙把以前那些不快都抛之脑后,挤出一丝笑来。 “大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如今你终于想通要与相公和离了,我们还是姐妹,唯一的亲人。大姐,以前是我不对,你留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多了,不如……啊,今日我来的时候看到荷塘里的荷花都开始打花苞了,虽然还没开,却也十分好看,我们去荷塘走走吧。” “去荷塘?”杜大小姐防备的看着她。 在她手上吃亏不少,她不得不防着。 “你去吧,我今日累了,不想去。”在离开解府之前,她打算就在这荒院里呆着,没事儿哪里也不去。 见这情形,杜姨娘却嘤嘤的哭起来,说:“大姐,我……我只是想与你一同去把爹留下的手札挖出来。” “爹的手札?”杜大小姐差点儿忘了这事。 “是啊,爹留下的手札。大姐,你忘了吗?我们刚到解府的时候,一起把爹的手札埋在了荷塘边的柳树下,如今你要走了,你难道不想把爹的手札带走吗?” 杜大小姐面色沉浸下来,回想那时候的她们。 爹死了,杜府完了。两个同岁的小姐还小,怕被坏心的奴仆们欺负,作为杜大人生前好友的解大人,便让人把两位杜家小姐接进了解家。 那时候解大少爷的夫人还活着,把解大人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时候她们并不知道会争同一个男人,并不知道作为杜大小姐的未婚夫,会喜欢上杜大小姐的妹妹。 她们相依为命,一起把父亲留下的手札埋在了解府荷塘边的柳树下。 “好!”这个好字饱含着无尽的悲伤,这让杜大小姐回想起她们还是姐妹的时候。 要是命运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和她一争。 那个男人的心没有在她身上,她争的结果,不过是自作自受,害人害己。 害死荷英的不止杜婉青一人,她杜欣彤就没错吗? 正文 第601章 一起落水 所以造就这样的结果,其实她们都有错。 杜大小姐许久没有离开过那处荒院了,荷塘里的荷花果然已经长出粉嫩的花蕾,还有几只赶早的蜻蜓立在上头,显得分外可爱。 杜大小姐拿着铁锹,与杜姨娘安静的走在荷塘边上,直走到荷塘水榭边的那颗柳树下。 两人一路无话,杜大小姐心中惆怅万分。 爹临死前叮嘱她们互相扶持,因知道解大人的为人,他是很放心杜大小姐,所以更多的,是叮嘱杜大小姐多照顾妹妹,那时的他,又怎么会料到这样的结果。 杜大小姐蹲下身来,用那铁锹开始铲开柳树下的土。 杜姨娘安静的站在杜大小姐的身后,看着那荡漾的碧波,眼神一点点变得疯狂。 她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再不会有人阻挡她扶正了。 解大人不同意又怎么样,她死了,便一了百了。 相公这么疼惜自己,她将来会越过越好的。 杜大小姐挖开了土,那个黑色的小匣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看到熟悉的匣子,杜大小姐欣喜不已,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杜姨娘那怨毒的眼神。 杜大小姐小心挖开那土,把匣子小心的抱出来。 “爹的手札都在这里了,还有我们小时候写的字……” 她才刚站起来,腿还有些发麻,话音未落,杜大小姐便觉得身子一斜,她惊恐的扭过头,歪倒进那荷塘之中。 “你……”她只说出一个字,便掉进了水里。 匣子脱手而出,里面父亲留下的手札翻飞漫天。 那些发黄的笺纸后,是杜姨娘扭曲的脸。 她竟然这么狠毒,自己都要离开了,她还要害她的命。 看到杜大小姐在水中挣扎,杜姨娘又兴奋又害怕。 她向那荷塘对面的人递了个眼色,便也跳进了荷塘里。 四月天,北方的湖水还冰凉刺骨。杜姨娘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只要她一入水,马上就有人下水救她起来。 婢女们早已经在自己的院中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还有火盆。落水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万无一失。 “姐,大姐,我来救你了……”见着杜大小姐已经不再挣扎了,杜姨娘放声大叫。 杜姨娘的声音很大,荷塘周围的奴仆们都听到了,见此情景,会水的纷纷下水救人。 最快的一个,也就是杜姨娘安排的人,负责府内安全的一位家丁,他只救上了杜姨娘。 杜姨娘上岸,立马有等候的婢女拿来毛毯给她包上。 救回杜姨娘后,那家丁又反回到水里,再次把杜大小姐救上来。 杜大小姐大病初愈,本来身体就弱,再加之她比杜姨娘先落水,救上来时,已经面如死灰,奄奄一息。 翠丫赶来,哭得肝肠寸断。 杜姨娘终于放心的去泡澡了,她也哭得肝肠寸断,由婢女们扶着离开了荷塘边,就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杜大小姐与杜姨娘同时落水,这是大事,家中最闲的解三小姐得了信,忙跑了过来。 杜姨娘已经被送回房里泡热水澡去了。 正文 第602章 救人 杜大小姐也被人送回了荒院,翠丫泣不成声,见着解芩芸,直抓着她的袖子不放手,又一个劲儿的磕头哀求。 “三小姐,快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落水了,现在昏迷不醒。” 原来杜大小姐那样子只是看着吓人,就跟死了一般,人却是还活着的。 “叫人去请大夫了吗?” 翠丫哭道:“杜姨娘让人去请了,可是我家小姐落水就与她有关,她巴不得我家小姐死了,等她的人请来大夫,小姐怕是……怕是已经没了啊!” 解芩芸皱了眉,道:“又是那个狐媚子搞的事,越发大胆了,居然敢在府中直接下手杀人?” “三小姐,现在重要的是救人,我家小姐还昏迷着呢。”翠丫哭得几乎快要晕过去。 “对,救人!”解芩芸回过神来,忙对身边的婢女吩咐:“去济生堂请顾大夫来。” 旋即又想到些什么,说:“不对,顾大夫这几天正被禁足林府呢,我去。你们都在这里守着,不能再让杜姨娘那贱人进来。千万小心了,都给我机灵着点儿。” “小姐放心,奴婢就守在这门口,小姐回来前一只苍蝇也不会放进来。” 她们这些丫鬟婆子们都是从解芩芸小时候就跟着,将来也是要随着她出嫁的,所以她们与这解府中其他人不一样,她们不怕那杜姨娘。 …… 顾悠悠正在喂养那些老鼠,便被林浅晴拉了出来。 守在她院外的婆子们要拦着,立马被林浅晴骂了回去。 “不想死的就尽管拦着,我表姐这是要救命,耽误了时辰人死了,你们负责啊?” 顾悠悠这才晓得她是要拉她去救人。 林浅晴在林府中向来和气,从没这样对下人们说过话,婆子们一时被她吼住了,生生愣着没动。 于是,林浅晴就这样一路威武的把她带出了林府。 “救什么人啊,你也没说清。” “上马车再说。”林浅晴说。 车上,坐的就是解芩芸,她叫了林浅晴后,就出来车上等着了。 “快快,救命啊!”她焦急的道。 顾悠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上车后便问:“是救杜大小姐?” “是啊,顾大夫真是神机妙算。” 顾悠悠皱了皱眉,说:“按我的方子吃药应该已经好了吧,她又怎么了?” 解芩芸说:“不是上次的病,是她落水了。” “落水?”顾悠悠与林浅晴同时惊讶的看向解芩芸。 “是啊,落水!唉,跟杜姨娘那贱人脱不了关系,多半就是她搞的鬼。”解芩芸忿忿不平,一路上把杜姨娘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贱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下得了手,这样的人留在二哥身边怎么得了?杜欣彤都说要与我二哥和离了,她也不放过她,还把杜大小姐推进了荷塘里。你说,杜大小姐这身子骨,掉荷塘里还活得成吗?” 顾悠悠听后陡然一惊,急问:“吐水没有?” “啊?什么吐水?”解芩芸不明白。 顾悠悠换了个问法:“人还活着吗?” 解芩芸也紧张起来。 正文 第603章 怎么落水的? 活没活着她不知道,但翠丫说人是晕过去了。 她不确定的点了点头,说:“应该……还活着吧!” 顾悠悠心都凉了半节,忙起身,伸出脖子冲外面赶马车的人喊道:“麻烦快一点!” 马夫不敢耽搁,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好在解家与林家住得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 顾悠悠几乎是跑着进了解家,入了杜大小姐那处荒院。 翠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都沙哑了,见到顾悠悠来,简直跟见到了救星似的。 几乎在她们入院的前后脚,换了衣服的杜姨娘也来了。 她跟翠丫差不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由两个丫鬟扶着。 解芩芸往那院门一站,把她堵在了院外。 “杜姨娘,你谋害我二嫂,我看这次还有谁能帮你?” “我……我怎么会害我大姐!”杜姨娘一脸的惊诧。 解芩芸冷哼一声,说:“你这戏还是留着我二哥回来唱吧,我可不喜听,也不信。” 说完,她便关上了门,还吩咐两个婆子把一只石凳子搬来堵上。 顾悠悠在正屋里救人呢,可不能让这贱人坏了事。 “怎么样了?”解芩芸回到屋内,顾悠悠正在救人。 顾悠悠说:“所幸没呛什么水,一会儿就应该醒来来。她应该是落水后没挣扎多会儿,这身子瘦得没肉,一直浮在水面上。” 解芩芸松了口气,看向翠丫,问:“你这奴婢不是总跟着你家小姐吗?怎么让那贱人算计了去?” 翠丫停止了哭泣,嗓子有些哑。 “今日那杜姨娘来找我们家小姐,还送上了小姐爱吃的点心。她们有话要单独说让我们先出去。我家小姐与杜姨娘关在屋里说了什么话,我也不知道,后来便见到她们从屋里出来了,小姐还吩咐我拿了铲子,说是要把我家老爷留下的遗物挖出来。 我想着我家小姐就要与二少爷和离了,既然是老爷的遗物,定是要带走的,杜姨娘来,怕也是为了老爷的遗物。看那杜姨娘的样子,也挺伤心的,我以为她们是想起了老爷来,想起了昔日的情份来,不会出什么大事呢,却不想她们双双落水……” 想到伤心处,翠丫又哭了起来。 解芩芸白了她一眼,厉声道:“给我闭嘴,说说她们是怎么双双落水的?” 那贱人居然也落了水,这个不好办了。 翠丫小声抽泣着,说:“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杜姨娘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总拦着我,说不要去打扰她们姐妹叙旧,说她们能不能重归于好,就看今日了。我想着两位小姐若是能恢复往日情份,这也是好事,老爷在天之灵也能瞑目呢,所以就没跟去。 后来听到荷塘那边传来呼救声,才知道她们出事了。三小姐,我去的时候,她俩都在水里。那救人的先把挣扎得正厉害的杜姨娘救上来才去救的我家小姐,那时我家小姐就浮在水面上,跟个死人似的,我吓死了。” 解芩芸听后愤愤的咬着牙,怒道:“这贱人,又在演什么戏?” 正文 第604章 苦肉计 林浅晴向外伸了伸脖子,道:“杜姨娘就在院外?” 解芩芸咬牙启齿的说:“那贱人可不就在院外嘛,我没让她进来。她欺负我家没有能管事的当家主母,都快要上天了。” 林浅晴笑道:“那你想看她演的什么戏,就放她进来呗。” 解芩芸摇头,说:“不成,杜欣彤没醒呢,万一让她坏了事就糟糕了。” 一边救人的顾悠悠说:“让她进来吧,正好告诉她杜大小姐不行了,看她什么反应。” “我家小姐不行了?小姐……”翠丫惊得哭了起来。 顾悠悠无语扶额,说:“翠丫你别哭,你家小姐没事。我只是猜想那杜姨娘是不想你家小姐活,让她看看愿望达成是什么反应,不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对啊,这贱人!”解芩芸咬牙道:“这次我非要把解家这颗毒瘤拔掉不可,不然它日等本小姐出嫁了,她还不得上了天?” 说完,她去了门外,对守在门外的婢女说:“去,叫杜姨娘进来,就说二少奶奶不行了。” “是,小姐。” “还有,去把二少爷还有我爹都请回来。” 顾悠悠淡笑不语,默默的给杜大小姐下了几针,免得戏演一半她又醒来了。 林浅晴小声道:“表姐这样主意,别杜姨娘没吓到,反而把解大人给吓到了啊。不让杜大小姐离府,可一直是解大人的意思。” 经她一提醒,顾悠悠也惊了惊。 上了年纪的人大多不惊吓,万一真给吓出个好歹来就麻烦了。 那方,解芩芸却说:“不,就这么办。我爹那固执性子,不这么吓唬他,他是不会同意他们和离的。当年我二哥要娶了贱人进门,用的也是苦肉计。” 顾悠悠:“……” 林浅晴:“……” 得,既然如此就死命吓。 …… 解二少爷把头上的伤口清洗包扎好,正准备回家呢,就遇到家里跑腿的找来了。 “二少爷,您快跟小的回府吧,出大事了。” 解二少爷这里天天都有大事,杜姨娘天天跟他吵闹,头疼不已。 当然,这会儿他是真头疼,老爷子用的力道不小,砸了好大一条口子呢。 一块白布包在头上分外难看。 “又出了什么大事。”对于大事,他其实已经很淡定了。 门房的陈四喜说:“二少爷您今日出门不久,两位夫人都同时落了水,咱们夫人还好,少奶奶就不妙了,跟个死人似的飘在水面上,人救起来时就没几丝气了。三小姐亲自去请了济生堂的顾大夫前来诊治,那顾大夫说……少奶奶凶多吉少,怕是……不行了!二少爷,您快回去看看吧,怕是老爷一会儿也该到了。” 解府的人都知道二少爷不喜欢这发妻,想着直接说二少奶奶不行了,怕是他不会急着回去,才忙把老爷搬出来。 不想,这么说后,那二少爷果真相当的重视,脸色煞白煞白的,提着药的手还轻轻的颤抖着,二话不说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这就对了嘛,要是二少奶奶真不行了,你还不在,看老爷不再给你一只杯子砸过来。 正文 第605章 做戏要做足 对于那位即将断气的二少奶奶,他们是持同情态度。可谁让这家里杜姨娘的权力更大呢,所以他们也无可奈何。 解家这乱得,二少爷的正妻叫二少奶奶,那小妾姨娘又称夫人,整个京城中,除了王公贵族,怕也就解家这头一份了。 杜姨娘在外一直哭啊一直哭,等到三小姐的婢女来说杜大小姐不行了,她便哭得更大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与杜大小姐真是姐妹情深呢。 三小姐的婢女们对她嗤之以鼻,在一旁低声道:“咱们小姐素来说杜姨娘比那戏班子里的女子们还会演戏,看来不假。” “可不是嘛,你看这哭得,帕子掩面,声音破了天去,就是不见一滴眼泪。” “这会儿没眼泪,那是因为二少爷还没到呢,等二少爷到了你看她有没有眼泪。” “也是,这贱人。” 杜姨娘趴在杜大小姐的床前,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的。 “姐啊,爹临终前说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这要是去了,咱们杜家在这世上可就只剩下我一人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解芩芸翻了下白眼,对她嗤之以鼻。 “你不应该高兴吗?她死了,你就有机会做解家的主人了呀!” 杜姨娘拿开脸上的绫罗绣帕,指着三小姐哭道:“三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因为二少爷,我与我大姐确实弄得关系不太好,但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她眼下要去了,我怎么就高兴了?三小姐,说话可是要负责的。” “嘿!你这贱人!”解芩芸双手叉腰与她对骂:“本小姐说话怎么就不负责了?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姐是怎么掉下荷塘的,还不是你这贱人推的。” “我何时推过她?明明是我姐滑了脚不小心掉下去的,我还下去救她了呢。可怜我也不会水,反倒是被人救了上来,姐,你的命好哭哇……” “有人亲眼看到你将她推下水。” “谁?你不说清楚,我就……我就……死给你们看!”杜姨娘确信自己安排得妥当,不可能有人看到她推了杜大小姐下水。 解芩芸理直气壮的说:“本小姐亲眼所见,不行啊?” “你……你这是冤枉我。” 解芩芸却是冷哼道:“本小姐犯得着冤枉你吗?你一个妾,不过是解府中一个下人罢了。她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杀了人,杀人偿命不懂吗?哈哈,你还想被扶正,简直痴想妄想。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让我爹给我二哥再娶一门妻,你死了也只能是妾。” 解芩芸这番话刺激得杜姨娘全身颤抖。 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为正,她娘是妾,她身为杜府的小姐,也就比下人们强一点儿罢了,算不上真正的主子。她与杜欣彤嫁人后,杜欣彤是正妻,她又是妾,她这辈子都想脱离庶出与妾的身份,做一会真正的主子。 不能让这死丫头坏了她的大事,她疯狗似的乱咬人也不成。 做戏要做足,所以,她下了一个决定。 正文 第606章 以死明智 杜姨娘看了顾悠悠一眼,又对着解芩芸疯狂的大笑,瞅准了一根柱子,便大声哭喊道:“三小姐,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与我,不过是因为我是个人微言轻的妾室罢了。我不能为自己辨别是非,只能以死明志……” 话落,她便猛的站起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向那最近的一根柱子撞了过去。 今日是她命好,顾悠悠在这里,顾悠悠既然被称作神医,又能治大夫们都治不好的不孕之症,那么她一定会救得了自己一命。 她一个大夫,不可以见死不救…… 谁都没想到杜姨娘会来这么一招,她之前也落水了,这是谁都看到的事啊,要说苦肉计,这难道还不够吗? 看着那撞得头破血流的杜姨娘,顾悠悠感叹,这女人真狠。 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对别人当然狠啦! 林浅晴心中咯噔一下,不安的看向解芩芸,压低了声音说:“她这一撞,是要堵你的嘴。一会儿这些丫鬟婆子们,怕是都要说你逼得她撞了柱子,你爹还不直接把你给撵出去?你又哪里有说话的机会?” “这贱人!”解芩芸气得咬牙切齿。 杜姨娘奄奄一息,被她的婢女抱着,屋中哭成了一团。 “顾大夫,您快救救我们家夫人吧,少奶奶这一去,夫人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断的,我们可怎么跟死去的杜家老爷交代啊!” 顾悠悠似乎也没想到杜姨娘会突然来个釜底抽薪,无奈站起来,查看她的伤势。 解芩芸哼道:“顾大夫,你还救她做什么?这贱人死了更好。” 真没想到这贱人还摆了自己一道,解芩芸气得直喘气。 顾悠悠说:“她若是死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啊?” 若是杜大小姐真死了就不说了,她定是不会救杜姨娘,可杜大小姐还活着,要是杜姨娘死了,那道理可就难说了,杜大小姐,解小姐,都会背上害死杜姨娘的骂名。 这时代的女子最注重名声,被杜姨娘这样的人死前坑一把,着实不划算。 尤其是解芩芸还没出嫁呢,万不能被她吭了。 林浅晴把气得直跺脚的解芩芸拉到一边,让顾悠悠可以安静的救人。 “她这样的人可以以后再慢慢收拾,但现在不行啊。芩芸,唉,你可真倒霉。” “这该死的贱人!”解芩芸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只一个劲儿的在哪儿骂杜婉青就是个搅粪的贱人,哪儿有她哪儿坏。 林浅晴低声笑了一下,把解芩芸拉到一边,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解芩芸听后,这才转怒为喜。 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杜姨娘,冷哼道:“这贱人当年就是这么害我二嫂的。” “这女人吵架,比的就是嘴快,谁是谁非往往跟事实没关系,就看谁占了主动权。”这是林浅晴通过她娘对付爹那些小妾得出来的神论,百试不爽。 所以明明是那些小妾有理,到了她娘哪儿,都成了她说了算。 这便是先入为主的道理。 …… 正文 第607章 偷换概念 听说家里出事了,解二少爷赶忙回了府,解大人要远一些,暂时还没回来。 解二少爷一回府,直奔了杜大小姐的荒院,下人们看到直道这倒是奇了。 不过也巧了,她的两个女人恰好都在这里。 “怎么回事?” 他进屋,没看到杜大小姐,先是看到了外间正在包扎额头的杜姨娘。 他瞅了瞅里屋的杜大小姐,但见到面色苍白的杜姨娘,犹豫再三,终是没有抬步进去。 杜姨娘已经醒来了,只是流血不少,看起来脸色苍白。见到解二少爷头上也包着白布条子,忙挣扎着站起来。 担忧道:“相公,你的头是怎么了?” 顾悠悠看着好笑,这两人还真是一对啊,带个头巾还是情侣款的。 解二少爷摸了摸自己的头,又紧张的反问:“你又是怎么了?” “我……”杜姨娘目中含泪,看向了一旁气得直哆嗦的解芩芸。 这两人搭戏多年,一个眼神,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解二少爷顺着杜姨娘的目光向解芩芸看来,面色已经沉了下去,看着自己妹子的眼神不善。 “阿芸,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她们落水了吗,怎么头还破了?” 解芩芸狠狠剜了杜姨娘一眼,怒道:“这贱人自己撞了柱子还嫁祸我,你说怎么回事?信我还是信她,二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不是……”杜姨娘万没想到解芩芸来这么一招,又慌张又害怕的哭起来,这次没有嚎啕大哭,而是哭得梨花带雨。 “相公,我没有嫁祸三小姐,是……” 解芩芸没有给杜姨娘辩解下去的机会,大声打断她道:“你敢说不是你自己撞的?” 杜姨娘呆了呆,她这分明就是偷换概念。 这丫头刚满十五岁,这张嘴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锐利了? “我我……是我撞上了柱子,但我那是……” 解芩芸再次打断她,说:“这不就得了,你撞上了柱子跟我什么关系,还不承认是你还嫁祸我?” 解二公子面色沉了下来,看向急了眼不停落泪的杜姨娘,问:“阿青,究竟是阿芸推的你,还是你自己撞上去的?” 这个问题问得妙,解二公子如此惊奇的脑回路,如此的善解人意,难怪了杜大小姐会输得一败涂地。 杜姨娘惯会装,那杜大小姐的性情必然是做不来这种戏,她不吃亏谁吃亏? 这里可没人说解芩芸推的杜姨娘,才导致了她额头上的伤,解二公子却已经自行脑补出一场大戏来。 可能是解芩芸推了杜姨娘,导致杜姨娘撞上了柱子。也可能是杜姨娘自己撞的柱子,然后嫁祸给了解芩芸。 这解芩芸要是换作了杜大小姐,那他定是对杜姨娘的话深信不疑。 但如今换成了解芩芸,这可是他亲手带大的妹妹,却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亲手带大的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杜姨娘呢?与他惺惺相惜多年,她与解芩芸又没仇没怨的,怎么会自己撞了嫁祸给她呢。 解二公子那脑子……此时就是个被捅了的蜂窝,乱得很。 正文 第608章 骂得她说不出话 “我我……”杜姨娘惊得说不出话来,相公这毛病他是知道的啊,她每次不都是用这偷换概念的方式击败杜欣彤的吗?现在被解芩芸用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见着这支支吾吾的杜姨娘,解二公子那眸子寒了几分,又心痛又愤怒。 他对她这么好,什么都想着她,若是她真是这么歹毒的女人让他怎么办? 解芩芸一个小姑娘,要是他偏袒了她,那这妹子还不得闹翻了天? 自娘亲生下妹妹就去世了,自己带大的妹妹,他比谁都清楚她的性子。 “快说!”解二公子怒道。 解芩芸站在一边笑了起来,心下大感爽快。 心道:林大小姐这招果然管用啊,只要这贱人敢反咬一口,她立马骂她个狗血淋头,让她憋死也说不出话来。 等这罪名一定,再说什么就都晚了。 在这解府学到的东西,成功为解芩芸未来成为宅斗宫斗的胜利者,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跪在杜姨娘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吓得瑟瑟发抖,为那吓傻的杜姨娘解释:“二少爷,我们夫人没有嫁祸小姐,那是因为……” 解芩芸立马打断她:“那你的意思是本小姐推的她咯?” “不是,也不是……”说话的婆子忙道。 “滚一边去,主子说话,谁准许你一个下人开口的?”解二少爷一脚踹到那个说话的婆子身上,又怒视着杜姨娘,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府的规矩,主子说话,没少下人开口,下人们是不能开口的。 没人敢为杜姨娘说话了,那杜姨娘便道:“是我自己撞的,大姐不行了,我只是想以死明志……” 解芩芸又给她顶回去:“你要死要活关我什么事?你还扯上我?敢嫁祸我,你以为我像杜欣彤那个受气包那么好欺负吗?二哥,你今日可得为妹妹我作主,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万不能让杜姨娘白冤枉了去。哎,二哥……” 解芩芸话未说完,只见那解二公子已经抛开了解芩芸与杜姨娘,掀开了帘子去看杜大小姐去了。 杜姨娘心中惊诧,忙起身追上去。 奈何头疼得厉害,最终没起得来,又坐了下去。 顾悠悠道:“杜姨娘,您这伤的是脑子,可得小心些。你先这里坐坐吧,我们进去看看。” 解芩芸冲着杜姨娘得意的笑了,就差吐上一口唾沫。 林浅晴跟着顾悠悠进了内屋,里面,翠丫双眼通红的守着,没有哭,只是很安静。 解二公子站在床边,那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来。 听说她要死了,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明明应该高兴才是,不知为何,心里会闷闷的难受。 他抬起了手摸向自己的脑袋,心道:许是跟自己伤了脑袋有关。 以前她活得好好的时候,他便不止一次诅咒过,她死了才好。 “解二少爷,听说你们就要和离了,现在倒是省了。”顾悠悠的目光落在那杜大小姐的脸上,淡淡的说着话。 解二少爷愣了一下,忽而又苦笑。 正文 第609章 自己撞的 是啊,他们要和离的事不是闹得满城皆知了嘛。京城的富贵人家还没有和离的先例,他们这是第一例,自然倍受关注。 “真的没救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悠悠没说话,她自认为自己是有职业素养的大夫,这种诳人的事她能不做就不做。 后面进来的解芩芸忙道:“二哥,听下人们说二嫂是先掉下水的,后来杜姨娘才落水。那些下水救人的人都知道你宠爱的是杜姨娘,二嫂的命与她比起来,自然是她的命更重要,所以大家都忙着去救杜姨娘了,二嫂才误了被救的最佳时机。” 解二少爷握紧了拳头,沉声道:“那她们是怎么落下水的?” “这个……”解芩芸笑了笑,说:“我的说法怕是与那杜姨娘的说法不太一样,我觉得这事吧,为显公平,不如等爹回来了,我和杜姨娘一起说。哦,对了,还有翠丫,今天这事蹊跷得很呢。” 解二少爷蒙的一惊,沉声问:“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想说……” 解芩芸忙打断她,“哎哎,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二哥,且看杜姨娘怎么说吧,反正她说什么你都是信的。这下二嫂也活不成了,反正她也不会起来与你们对峙。你们怎么说,也就怎么算就是了。” “阿芸,你怎么如此说话?”解二少爷有些恼怒。 解芩芸说:“这不过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戏码,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不信杜姨娘的话了?” “我只信事实!” “呵呵……”解芩芸干笑两声,突然觉得自己这二哥又可气又可怜。“得,你只信‘事实’。” 帮理不帮亲,他这样眼瞎心瞎的人,杜欣彤果然是跟错了他。 解大人回来了。 家里的破事闹了几年,从两年前杜大小姐搬到偏院去后清静了不少,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两年,他还是头一次到这处院子里来。 府里最偏僻的院子,是这样的破败?又或者说,解府里居然有这么破败的地方,他着实惊得不轻。 “欣彤真的住的是这里?”他差点儿就问成了这地方也能住人? 老仆人答:“二少奶奶确实是住这里,清静。” 清静?怕是好几年没人住的杜府,也比这里好吧。 “难怪了欣彤要与老二和离,老二居然把她逼迫成这样。” 他不禁想,或许自己真的错了,不应该把他们强行的绑在一起。 入了内院,进了那唯一能住人的屋子,同样的,在外间先看到了嘤嘤哭泣的杜姨娘,头上绑着的白色布条,上面还浸出不少鲜红的血迹。 解大人顿下脚步,面上是全然没有掩饰的厌恶之色。 “你这又是唱那一出?” 杜姨娘抬起头,面露惧色。 她向来害怕这解大人,“我……我这是自己碰的。” 她了解解二少爷,同时也了解解大人,他厌恶自己,若是她说这是因为解芩芸说的那些话让她想不开撞的,只会引得解大人更加厌烦自己罢了。 就在方才,她突然就想通了。 正文 第610章 我有罪 以前能哄得解二少爷相信她,处处都护着她,不过是因为他喜欢自己,而讨厌杜欣彤罢了。但解芩芸不一样,她是他们血亲的人,就算再信任自己,也不会偏帮到哪里去。 这一撞,算是失策。 她叹了口气,低声哭泣。 “大姐落水了,顾大夫说怕是不行了。我实在害怕,怕死去的爹爹怪我没能救起大姐,所以才……想跟着她一起死了算了。” 解大人并没有信过杜姨娘说的一个字,只哼一声,甩开袖子大步向内室走去。 看着那掀起又和上的布帘,杜姨娘深深吸了口气,那方才流下来的眼泪再咽回去。 她死了就好,那自己只需要应付过这一关,一切都会好的。 “夫人,您看这?”杜姨娘身边的婢女实在担心得很,她总觉得这次不是那么好过。 杜姨娘叹道:“先扶我进去吧,要来的总要来。大风大雨都经历过了,眼看就要成功了,万不能在这时候出了意外。” 杜大小姐的寝室阴暗又潮湿,却收拾得十分干净。 解大人一进来,看到那面如死灰的杜大小姐就红了眼眶,低声叹道:“早知道会这样,我不如早早让你们和离了去。杜兄,是涣之对不起你啊…… 你临终托孤,一个我没帮你教好,另一个也没能护好。若不是我,她也不会年轻轻的就……” 说到此,他哽咽得说不下去,问顾悠悠:“顾大夫,真的不能救了吗?求顾大夫无论如何也救欣彤一命,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传闻解大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看来不假。 顾悠悠未说话,只一幅为难的样子。 解芩芸忙站出来说道:“爹,你就别为难顾大夫了。顾大夫本来自己也病着,正在府中修养呢,是女儿硬把她拉来救人的。要不是顾大夫来得及时,二嫂哪里还能留着一口气等着你们回来?早就去了。” 这时,正巧看到杜姨娘被婢女搀扶着进来了,她瞪着杜姨娘哼道:“没想到顾大夫这趟来,没把二嫂救活,反倒是把杜姨娘给救了。杜姨娘来得正巧,你难道不打算说说今日这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解芩芸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杜姨娘的身上,那杜姨娘长年演戏,信手拈来,推开了扶着她的婢女,扑通一声就跪倒了地上,同时,那标准似的梨花带雨哭也信手拈来。 “解大人,相公,今日之事,确实是婉青有罪……” 同样的,解大人不允许杜姨娘叫他爹,所以解大人至今没被二儿子这两个媳妇儿叫上声爹呢。 他皱起了眉头,道:“你给我仔细说来,若有半句虚言,我就把你交给衙门处置。” 杜大小姐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解大人是愧疚得很。 同时也心痛得很。 故人临终托孤,关系好好的两姐妹接进府中,没过两年就闹得你死我活。 若当真杜大小姐死了是杜二小姐害的,他到底要不要让杜二小姐伏诛呢?这可是杜大人唯一的骨血了。 正文 第611章 杜姨娘的说法 本来就死了一个了,若是再让另外一个也死了,他将来去到九泉之下,要怎么面对昔日友人啊…… 都是这畜生害的。 想到此,解大人红着一双眼睛,吃人一样的目光从杜姨娘身上移开,移到解二公子身上。 杜姨娘伏在地上,慢慢仰起头看向解二少爷。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竟然没有要扶起自己的意思,她心都凉了半截。 怎么会这样?遇到这样的事,他不是向来就站在自己这边吗? 她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因为她就要死了吗? 呵,好吧,既然她就要死了,自己又何需同一个死人计较。 杜姨娘擦干了眼泪,低声说了起来。 “是这样,今日我同往常一样,带着大姐喜欢吃的点心来看她,说起了爹,还有……她即将要离开解府的事。她说她要走了,打算把爹生前留下的手札带走。 那手札,是我与大姐刚进府的时候,一起装进盒子埋在荷塘水榭旁的柳树下的。后来,我们便拿了铲子一起去柳树下挖盒子。 可荷塘边地滑,加之大姐挖盒子时蹲得太久,一时头晕,便失足掉进了荷塘里……” “那你又是怎么掉进去的?”报信的人分明就说是她们俩都掉了下去。 杜姨娘眼泪由梨花带雨变成了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又说:“我见着姐姐掉下去了,岸边一时又没人,便情急之下自己下去救她。那时情况危及,忘了……我自己也不会水……” 解芩芸冷飕飕的道:“好个忘了自己也不会水?所以你跳下去,让那些下水救人的下人都围着你转了,把你救起来了,才耽误了二嫂被救起的最佳时机?” “我,我也不想这样,呜呜……”杜姨娘一脸惊恐,哭得十分伤心。 解芩芸冷笑道:“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想救她,而是故意跳下水去害她。说不准啊,二嫂落水也不是意外呢,是你故意而为之呢,是不是啊杜姨娘?” “我没有!”杜姨娘不停的摇头,大声道:“三小姐,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我没有要害我大姐……” 说完,又爬过去拉解二公子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相公,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的,我怎么会害我大姐呢?你知道的,从前几年我落水后就一直很怕水的,要不是紧张我大姐,我又怎么可能跳下去?” 解二公子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见着这哭成泪人儿的女子,颤抖的抬起手,为她擦干眼泪,“我信你,这只是个意外!” 围观群众们有种X狗的错觉。 顾悠悠坐在床前,在杜大小姐的胳膊上开始下针。 遇到这等狗男女最爽快的是骂回去,还能期许什么?期待他能还她一个公道吗? 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厢,解芩芸可不打算这么放过杜姨娘,说:“这是你的说词,可我方才问过二嫂的婢女,可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她向翠丫递了个眼色,得到主子允许可以说话的翠丫,立马就跪了下来。 正文 第612章 翠丫爆发 翠丫可是真哭,眼睛又红又肿,嗓子也被哭哑,与那假哭的杜姨娘一比,这效果立竿见影。 翠丫这看起来真实得多,眼不瞎的人,都更愿意相信她。 解大人低声叹道:“莫要太伤心,莫要害怕,把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翠丫磕了个头,哑着嗓子说道:“奴婢今日与小姐在院中,是杜姨娘来找小姐,一来就让婢女们都退了下去,是有私话要与我家小姐谈。奴婢被杜姨娘的奴婢们带到院外,着实不知道她们谈了什么。没多久,小姐就与杜姨娘出来了,还带上了铲子。 奴婢跟了上去,一直跟到那荷塘边,之后,又被杜姨娘的婢女们拉到了别处,说是两位小姐要重归于好就看今日了,让奴婢别去打扰。可没过多久,奴婢……奴婢就听到了杜姨娘的呼救声,再次跑到荷塘边的时候,就见到我家小姐已经在水里了,杜姨娘也是在那时候跳了下去。 那些下水救人的下人们都游去救杜姨娘,眼见着我们小姐已经奄奄一息了却不先救起。等他们把杜姨娘救起后再下水救我家小姐,却……却已经晚了……” 解大人大怒,指着杜姨娘问:“为什么看到救人的下水了你还跳下去?” “我……我担心姐姐,没有多想。”杜姨娘惊恐的道。 解二少爷十分痛心,但见着那奄奄一息的女子正躺在床上,想为杜姨娘说几句话,最终又咽了回去。 “为什么大家都先救你,而不是明显先落水的欣彤?” 翠丫哭喊道:“那是因为在这解府里,他们眼中只有一个女主人,就是杜姨娘。我们家小姐算什么?被二少爷厌弃,她连个下人都不算。奴婢好歹还能领到府中统一发放的下人衣裳,可我家小姐呢?她穿的,都是以前从杜家带来的衣裳。衣裳小了,就自己加些料子改一下。旧了也舍不得丢弃,就怕人没死呢,已经没有衣裳蔽体了。 我们吃的,都是府中厨房里剩下的饭菜,她杜姨娘吃剩下的饭菜。我家小姐在杜家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到了你们解家,却活得猪狗不如。” 这丫头不知怎么的爆发了洪荒之力,许是被压抑得久了,她一边用着沙哑的嗓子控诉着这几年所遭的罪,一边指着这破败的屋子哭诉:“你们看看这房子,一到下雨天,我们还得拿盆子接水,不然这屋子都要被水淹了。还有这盏油灯,上回三小姐问我为什么不把灯点亮一些,当时小姐没让我说,我现在告诉你们,因为没有灯油,杜姨娘掌握府中中馈,两个月才给我一小瓶子灯油,点得太亮了,怎么够烧……” 杜姨娘已经被吓傻了,可她还本能的为自己辩解:“不……不是这样的,是你们故意的,故意过得这么凄惨,就是为了博得大家的同情。这院子破败,我找人来做修缮的,可匠人都被你们撵了出来,说是不准任何人踏入这院中半步。相公,我给你说过这件事的,你也是知道的,你当时说不用管她,是不是?” 正文 第613章 让衙门来查 解二公子愣在哪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解大人听到这些话,一时间像是老了十岁。 故人临终托孤,却在他的家里过成了这样,逼迫成这样。 前些年被他们三人闹得烦了,解大人便一心扑在朝廷中事上,基本就再没管过家里的事,却不想,家里是这个样子。 他看向自己这二儿子,早已不止失望那么简单,更多的,是痛心,为那个床榻上即将死去的女子痛心。 “阿林,爹在两年前把这府邸交给你,你说你打理得好,妻妾间的矛盾也少了,原来就是这么少的?你把你的正妻逼成这样,让一个妾耀武扬威,这就是你打理得好?若不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解二公子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甚至不敢去看这屋中的任何人,只能低头看着那冰凉的地砖。 他厌弃她,在他掌握这解家大权后,第一件事就逼得杜欣彤搬到最偏僻的荒院里,后来又把这府中的权力都交给了杜姨娘。 杜欣彤是他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听说她深居简出,他只道是她终于想通了,不在跟他们找麻烦了,这样就够了,这样很好。 所以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通的。 更不知道她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面对父亲的质问,他一个辩解的字都说不出来。 “阿林,你自己不仁不义,也陷爹不仁不义,你如今,连当着她的面给她一个交代都不行吗?” 大家都惊讶的看向解大人,尤其是杜姨娘。 她似乎不明白这交代……是什么交代。 看着她有些懵的样子,解芩芸冷冷的冲她笑道:“意思就是我爹信了翠丫的话,你就是背后虐待了二嫂。若是她自己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那她不应该穿着补丁的衣服天天在人前晃悠吗?还成天躲在这院中做什么?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又怎么达到她的目的呢,是不是?” 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那正是她的可怕之处……”杜姨娘还在无劳的辩解。 解芩芸淡道:“反正她也活不成了,也不可能起来跟你争辩了,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呗。”她看向了自己二哥,又说:“不过二嫂死得蹊跷,二哥,把这件事交给衙门来办你没意见吧?” 解二公子愣了一瞬,又道:“胡闹,自己家的事让衙门来查,成何体统?” 解芩芸笑道:“咱们府里还有体统吗?姨娘虐待当家主母,怕这京城之中也就咱们家了。你们房中的事早就闹得京城中人尽皆知,咱们还要这脸做什么?有的人不是早就没脸了吗?” 见这兄妹俩越说越过份,解大人也坐不住了。 “好了,事情是怎么样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解仲林,以前你们闹闹就算了,可这次出了人命,我不能再由着你包庇这个女人。” “爹!”解二少爷忙道:“要是让衙门进府来查案,岂不……” “住嘴。”解大人给他气得不行,“这不是你逼的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正文 第614章 醒来了 另一边,顾悠悠已经为杜大小姐扎完了针,林浅晴扶着她,两人已经对这家人无语了。 杜大小姐慢慢醒来,咳嗽一声,把一屋的争吵的人都惊醒过来。 “醒了?”杜姨娘瞬间面如死灰。 不是说话不成了吗?怎么醒来了? 解大人惊得站了起来,忙问:“顾大夫,这是……” 解芩芸忙哎呀一声,抢去了话:“二嫂这是回光返照,顾大夫,你真厉害。” 林浅晴在一旁帮腔:“我表姐让杜大小姐醒来,是要让她亲自为自己说几句话呢。她时间可不多,你们想知道什么得快点儿。” 不管是不是真,在场的人都激动得很。 解二少爷欲上前,被解芩芸挤开,推到了后面。 解大人老泪纵横,说:“欣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告诉我,你是怎么落水的?” 杜大小姐脑子昏昏沉沉,见着这一屋的人,很快落水前的记忆也恢复到脑海中。 她指着躲在人群最后面的人,说道:“你过来。” 闻言,大家只能让杜姨娘上前去。 杜大小姐又伤心又难过,虚弱的质问她:“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都要走了你还不放过我吗?竟然要我死!” “姐,你胡说什么呢?”杜姨娘当场否认。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每次都能颠倒是非黑白,杜大小姐已经见怪不怪了,只点头道:“好好,我不与你争辩,我也懒得与你争辩,我问你,爹的手札呢?我落水后,你有没有都捡回来?” 大伙儿都诧异的看着她们,明白的人,对杜大小姐又多了几分同情。 她就是这样,所以才会被欺负成这样子的吧? 她如今想的,不是杜姨娘要她的命,也不是自己能活多久,而是杜大人留下来的手札。 杜姨娘面色僵了一下,又道:“大姐落水,我们都只顾着救你了,那里还管得了爹的手札?怕是大多都已经在水里坏掉了吧。” “你……咳咳……”杜大小姐被气得直咳嗽,大怒道:“去,捡回来。你怎么对我都行,可那是爹留下的东西,你身为爹的女儿不能这么对他。” 解大人见着杜大小姐激动起来,忙吩咐道:“去,把杜大人的手札都捡回来,一张都不能少。” 他们一家人生死离别,又或是论谁是谁非,作为外人,林浅晴与顾悠悠站到了房间最角落里。 林浅晴在顾悠悠身后低声叹道:“出了事,一个只知推卸责任,另一个却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大仇,却还惦记着父亲的遗物。表姐,这人与人之间差别怎么这么大呢?可还有的人分不清谁好谁坏?什么样的人品做什么样的事,你说是不是?” 顾悠悠笑道:“大表妹,这你就不懂了吧,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觉得不好的,不代表别人觉得不好。大家都知道那是鱼目,偏偏那位稀罕鱼目的人拿她当真珠呢?是不是?” “是是是,表姐的见解向来高明,只可惜了那真真的珍珠被那不识货的渔夫丢弃,就此蒙尘。” 正文 第615章 临终遗愿 “可不是?这闹得,你去跟解小姐说一声,让这珍珠安心的去吧。” “啊?”林浅晴一脸懵逼。 她们几个说杜大小姐不行了,那是吓唬人的,可现在杜大小姐好好的,怎么让人家安心去啊? “你就这样与她说就是。”顾悠悠小声的道。 林浅晴似懂非懂,硬着头皮去把解芩芸拉到一边,道:“我表姐说可以让杜大小姐安心去了。” 解芩芸眉毛一挑,看了站得远远的顾悠悠一眼,又懂了似的点头。 林浅晴更懵了,话说你真懂了? 不等她再说什么,解芩芸便哭丧似的向杜大小姐爬了过去,哭喊道:“二嫂,我知道你就快不行了,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就快说吧,爹在这儿,一定会为您作主的。” 杜大小姐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很难受,脑袋似要随时爆炸一般,却不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她有些懵,本能的看向自己最信任的翠丫。 翠丫是与顾悠悠她们串好供,立马爬到杜大小姐床边哭喊道:“小姐,您放心去吧,您去了不会孤单的,翠丫定会三尺白绫悬梁高挂,到了阴曹地府也要伺候您的。” 大家这才想起杜大小姐快不行了,这会儿还能说话,那是回光返照。 解大人道:“事已至此,你的仇……唉,先不提这个,你还有什么未达成的心愿?” 见大家如此,杜大小姐愣在当场。 她以前吧,倒是想过死了干净,从自从决定离开解府后,便想的是离开后做什么,要如何把玉家的满绣重新做起来,可她万没想到自己不能活着离开解府,而自己还有机会说出临终遗言? 杜大小姐眼角流出一行清泪来,很快便认了命。 也罢,自己这一生……命该如此。 她抬头看了看解二少爷,还有怯生生躲在他身后的杜姨娘,只觉得心中闷的难受,那颗心似要蹦出来。 就是这两个人,害了她一辈子。 既然活不成了,她也永远不要与这两个人有关系。 她道:“解伯父,说句不好听的,嫁到你们家,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所以我希望你能……现在就让我与二少爷和离。我死了,将我埋到杜家的坟地里,与我爹娘埋到一起。” 解大人已是老泪纵横,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是我糊涂啊,好,我答应你。” 当即便让人准备笔墨,奋笔疾书,和离书不一会儿就被他写好,只需要他们按了手印各持一份就算成了。 杜大小姐毫不犹豫的就按了,到了解二少爷那里,他却迟迟没能下得去手。 杜姨娘紧张的看着解二少爷,紧张的看着那封和离书。 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解二少爷看向杜大小姐,道:“杜家已经没有人了,你进杜家坟地,谁给你上香火?不如就……” 解芩芸立马站到解二少爷与杜大小姐的中间,道:“二哥,这是二嫂临终心愿,你与你的爱妾都把人家害死了,还不让人家死后安生吗?难不成你想百年之后,你们三个再继续闹下去?” 正文 第616章 我的香囊还给我 这话说得及其难听,解二少爷却少有的没有生气,而是无奈的按上了手印。 把那张和离书给到解大小姐,他的手有些颤抖,总觉得这一递,他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解芩芸看不过去,一把给他抓过来,给到了杜大小姐。 人人都说劝和不劝离,他这妹妹莫约是个假的? 解二公子愣了愣,又低声对杜大小姐道:“我没有想到会闹成这样,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 杜大小姐却说:“你不是总说狠不得我去死?现在你的愿望就要达成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除了拿着这张和离书,她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但想着自己最终还是这样的结局,到底是不甘心的。所以,对解二公子的怨恨也多了几分。 “我……那些都是……气话!”解二少爷愣了愣,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 “二嫂,不,现在应该叫你杜大小姐,你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解芩芸看起来并不十分伤心,竟有些调笑的意味儿问杜大小姐。 杜大小姐看向自己的婢女,道:“欣彤知道三小姐是个好人,我只希望三小姐能照顾我的婢女。她留在解府中,只有跟在你的身边才有活路。” 翠丫立马哭起来:“不,我要跟小姐一起走,就算去到阴曹地府我也要跟着小姐身边伺候小姐。” 解芩芸把翠丫拉起来,点头道:“好,我定让这丫头活得好好的。” 说完,解芩芸又把目光移到解二少爷身上,道:“二哥,好歹你们夫妻一场,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 解二少爷脑子一直处于当机状态,人家踢他一脚,他便运行一下。 听到解芩芸的话,他才木那的将目光移到杜大小姐身上,问:“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杜大小姐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只希望我能走得干干净净,解家所有关于我的东西,我都要带走。”她看一了眼杜姨娘,又说:“我最后只说一句,我是她推下水的,要不要把处置她,我死了干净,不想知道,你们等我走后再决定吧。但是我的东西,一样也不想再留在你身边。” 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解二少爷诧异的看向杜大小姐。 其他人也同样奇怪,解二少爷如此厌弃杜大小姐,怎么会有她的东西在他身上呢? “那只虎形的香囊,你可别说你没有。”杜大小姐淡淡的道。 要不是那年到了解家,看到他带着她儿时送他的香囊,她又怎么会执着于嫁给他呢,又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念想。 “虎形的香囊?”解二少爷下意识的就在自己身上摸出那只香囊来。 看到这里,杜姨娘已经面无血色,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解芩芸惊道:“是这只香囊啊,二哥不是从小就带在身边,宝贝得很吗?原来是杜大小姐绣的。只是杜大小姐的满绣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差过?” 杜大小姐道:“那时欣彤初学,是做得差一些。” 解二公子惊诧无比,猛的转头看向杜姨娘。 正文 第617章 老虎香囊的来历 远处,看戏的顾悠悠与林浅晴也忍不住凑了过来,看来这戏越来越好看了。 “这是怎么回事?”解二公子声音颤抖的问。 杜姨娘摇着头后退,泪水慢慢浸出眼眶,“我……那时候我太小,我记……记不清了。” 这一刻仿佛一切都清楚明了,又仿佛模糊一片。 解二少爷踉跄得差点儿摔倒在地。 记忆中那只胖乎乎的小手,递给他一块擦泪的手帕,被他毫不犹豫的丢弃。 后来,又给他一只自己做的小老虎哄他,他握着那只小老虎哭了一夜,第二天,终于走出了那间屋子。 那年,六岁的杜欣彤刚学了满绣,便为自己绣了一对小老虎。后来为了哄失去姨娘的妹妹,她把其中一只刚绣好的小老虎送给了她,小姑娘果然不哭了。 再后来,解家的夫人离世,只比她们大一岁的二少爷整日伤心,又没有娘亲照顾。杜夫人心善,便将他接到杜府中照顾。 他也同昔日里失去姨娘的妹妹一样,把自己关在屋里难过哭泣,所以杜欣彤便想着把另一只小老虎拿去哄解二少爷。 那解二少爷当时没理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抓过了小老虎,又伏在膝盖上哭了。 她很失望,她的老虎哄得了妹妹,却哄不了哥哥。 但第二天他从屋里出来了,却和同样拿着小老虎的妹妹成了朋友。 他们在一块说自己的娘,说他们的小老虎,她却只能在后面偷偷的看,他们都失去了母亲,会有很多话可以说吧…… 思绪回到现实,杜大小姐已经想开了。 不管是他错认也好,误会也罢,她这一辈子就要走到尽头,都不重要。 娘说,我们满绣传人,在学习满绣后做出的第一件物件都是香囊,然后会一直留着这香囊,死后带进自己的棺材里。 这对香囊就是她绣的第一件物品,那两只小老虎谁先绣谁后绣已经记不清了,杜婉青这么恨自己,她想她早把当年送她的那只小老虎弄丢了吧,所以便只剩下解二少爷手上这一件了,她必须带进棺材里。 “我当初绣了一对,那年你们都夫去了亲娘,我便把它们拿出哄你们开心。现在你们也用不着了,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杜大小姐的声音又轻又淡,似羽毛拂过一样,若有似无的感觉让人听得闷闷的难受。 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原来他们之间有着这样的误会。 解二少爷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香囊,迟迟不敢撒手。 这是他一直戴在身边的东西,在他最难过的那一晚,娘亲的头七,是它陪着他渡过的。 他一直以为这是出自他心爱的女人之手,万没想到,这是他曾经最厌恶的女人送的。 解芩芸看着这失魂落魄的二哥,深深叹了口气。 她猜想过他们三人中有什么误会的东西,可那又怎么样? 东西是真,这些年他们对杜大小姐的伤害却也是真的,而他宠着那个女人,又怎么会仅仅是为一只香囊? 正文 第618章 一悲一喜,一生一死 解三小姐以前不知道为何二哥独爱杜姨娘,又那么讨厌明显比杜姨娘漂亮得多的杜大小姐,后来她身边的婆子说:“二少爷与那杜姨娘互相怜惜呢,他们在同一年失去娘,每年祭拜两个娘,都是一起的。” 她当时不懂,可听到方才杜大小姐的话,她才隐约的明白了些什么。 解芩芸从失魂落魄的解二少爷手中抓过了香囊,道:“人家就这么一个愿望了,你该还是还吧?” 他眼看着那只香囊,回到了杜大小姐手中。 记忆中,就是这只手,拿着那香囊放到他手中的吧。 只是未免太瘦了些。 “相公!”杜姨娘怯生生的拉解二少爷的袖子。 解二少爷木那的回过头,那眼中看着杜姨娘,只觉得一片模糊。 他怎么有种从未看清过她的错觉? 杜大小姐的和离书拿到了,还意外拿到了杜姨娘与解二公子自认为的‘定情信物’。顾悠悠看差不多了,才低声对林浅晴说:“该我们上场了。” 林浅晴笑着应了一声,便上前去,问:“杜大小姐还有什么心愿?” 杜大小姐明显的愣了愣,就连伤心不已的解大人,还有失魂落魄的解二公子也愣住了。 他们问杜大小姐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得过去,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路人甲也来问,是什么意思? 杜大小姐有些懵,万没想到人之将死,会是这幅模样。与她影响中爹娘去世时全然不同。 她看向林浅晴的身后,说:“心愿倒是没什么了,只是遗憾明白得太晚。” 若是能早一点,就不会这样了吧。 她是对着顾悠悠说的,顾悠悠便对她笑道:“若是给我一次生的机会,你想做什么?” “什么?” 顾悠悠这话一出,满屋的人都向顾悠悠看了过来。 解二少爷激动无比,道:“顾大夫,不是说没救了吗?” 林浅晴说:“你是希望杜大小姐没救了吗?我们只是觉得你不会救她罢了。” “什么意思?”解二少爷愣愣的问。 解大人激动的站起来,直看着顾悠悠,问:“顾大夫,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悠悠拿出一颗药来,淡淡的道:“方才杜大小姐是解家妇,她的生死,掌握在解二少爷手中。她的丫鬟不止一次告诉我们,解二少爷恨不得杜大小姐早死,所以这颗能救命的药我不能拿出来。 现在她是自由之身,我实在不忍心杜大小姐就这么年轻去世,所以打算救她。” 一悲一喜,一生一死,杜大小姐恍如隔世一般。 情绪波动太大,终于再次晕死过去。 “小姐!”翠丫再次哭喊着扑上去。 “这又是怎么了?”一悲一喜的不止杜大小姐一个,这屋中其他人也一样。 “顾大夫,还请您快些救人。”解大人急忙道。 顾悠悠轻轻点头,忙走近杜大小姐,扶起她,把药塞入她口中,又掐了人中,不一会儿,她便再次醒过来。 “我给你开几幅药,休息几天就能好了。”顾悠悠低声说。 杜大小姐扶着胸口,好几口气才喘均了。 正文 第619章 无价之宝 “这……这算好了吗?”解大人激动的问道。 “无性命之忧。”顾悠悠说。 杜姨娘呆了呆,一下子靠在墙上。 她死不了了?怎么会?莫不是自始至终,其实就是她们演的一场戏。 这些人为什么? 可当时在湖里,她挣扎了几下就没在挣扎了,像是晕了过去,她以为那时她就死了呢,却没死,命可真大。 解大人倒是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他才懒得去管是不是她们演戏呢。 他对顾悠悠行了个谢礼,道:“多谢顾大夫救命之恩。” 顾悠悠办微微颔首,便去一边写方子了。 就这样,还不足以解大人欠下她大恩。 顾悠悠看了林浅晴一眼,她便心领神会的对杜大小姐温声说道:“杜大小姐,我表姐这颗药乃是她在岭南的雪山上采的千年沁心雪莲所制,一共出了两颗,上次她制药的时候病发差点殒命,自己吃了一颗保命,世间仅剩下的一颗,本来也是留着自己急用的,现在却用来救你,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万不可辜负了她的这颗药。” 如此听来,众人才又是一惊。 解芩芸道:“听浅晴说顾大夫从小身体就不好,那次祭奠龙王的时候还差点……” 林浅晴说:“是啊,那次算是轻的,没用得上那药。后来那次才厉害,要是没有这保命的药,我表姐可能就……唉,算了,不说了。” “既然是这么重要,顾大夫,你怎的还用来救我,我实在是愧不敢当!”杜大小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顾悠悠这里药方已经写好了,吹了吹墨迹,低声说:“这药既然珍贵,自然是用来救命的。能救人一命,它便是值得。师父生前说过,身为医者,治病救人应该放在第一位,我今日若是徇私不救杜大小姐,他日也无法面对师父。杜大小姐,药很贵,我在你这院子里忙了一天也不能白忙,我是要收诊费药费的,所以你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杜大小姐呆了呆,这么贵重的药定是价值连城,又岂是金银能比的。 但她还是得盘算一下自己的银子够不够。 “顾大夫,需要多少?”解二公子却最先问出来。 顾悠悠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那杜大小姐。 她一脸窘迫,看来她的银子,早就算好了用处。 解二公子忙道:“我与杜……小姐和离,说过会给她一笔补偿,这救命的诊费药费,就算是我们对她的补偿了。” 有机会让渣男大出血,顾悠悠自然是乐意得很。她神色平静,淡淡的说:“既是能救命的药,自然是无价之宝,解二少爷看着给吧。” “这……”解二公子与那解大人都为难起来,不开价,又是无价,那便只能欠下一个人情。 解大人对顾悠悠道:“算老夫欠了顾大夫一个人情,若是顾大夫他日有什么地方需要老夫,随时可来找老夫。” 顾悠悠却道:“解大人,您是官,我是民,您与我舅舅又同朝为官,身为晚辈,悠悠哪里敢要您的人情?” 正文 第620章 会不会解除父子关系 解大人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又将一面玉佩给到顾悠悠,说:“顾大夫许是不会用到老夫,或许顾大夫在乎的人会用到,这玉佩您拿好,将来谁拿着这玉佩来找老夫,老夫都会认。” 解大人本是想说林行义虽与他同是正一品的大员,根基却不如他解家深厚,也许有用到他的时候。全然不知他这话正中顾悠悠下怀,她要的,正是他这句话。 解大人这边事了,解二公子又道:“方才家父的一个承诺是药费,在下自会再附上一份诊费。今日看顾大夫看笑话了,顾大夫且先回,改日仲林亲自送到府上。” 解府与杜家两位小姐间怕是还有不少账要清算,顾悠悠与林浅晴微微颔首,很快就回了林府。 林浅晴大呼痛快,道:“表姐,你猜他们会怎么对杜姨娘?” 顾悠悠淡淡的说:“你与其问他们会怎么对杜姨娘,不如问解大人会与解二公子吵成什么样,多久脱离父子关系。” “什么?”林浅晴自然是没想这么远,惊道:“解大人为何会与解二公子脱离父子关系?” 顾悠悠说:“解二公子要保杜姨娘,但这一次,解大人与解小姐都不会轻易饶了杜姨娘,这矛盾自然就出来了。” “可也不至于脱离父子关系吗?” “解大人重情重义,必须给死去的故人一个交代。解二公子对杜大小姐的所作所为,若是这次他还分辨不清是非的话……” 顾悠悠意味深长的说着,没在再说下去,林浅晴已经心领神会。 “那就是说,解大人与解二公子会不会脱离父子关系,还看解二公子对此次事件的态度?” “不错,毕竟是亲儿子呢。” …… 知道顾悠悠今日与林浅晴紧急出门是为了救人,难得舅母没说什么。 顾悠悠明白,那是因为林浅晴对她说了,解大人欠下顾悠悠一个人情。 这朝中,解大人那为人……不可言说,反正想跟他搭上关系不难,但要让他脱离刚正不阿的原则,欠下这么大个人情,却是难上加难。 所以这是对林府有好处的事,林夫人不旦没说什么,还在晚餐上给顾悠悠加了个参汤。 顾悠悠受宠若惊,忙给来送汤的打赏了二两银子,并请她多说好话。 林大宅后院里的奴婢们个个都是人精,拿了人家的好处,好话自然是少不了。 “表小姐,咱们夫人可当你跟大小姐似的,你虽然是府里的表小姐,但那地位却比这院中的二小姐强多了,我们夫人的意思……您明白吧?” 顾悠悠忙道:“明白明白,悠悠没有娘家了,舅舅舅母这里就是悠悠的娘家,舅母对悠悠的好悠悠都记着。” “哎,这就对了。”那婢女觉得顾悠悠挺上道的,喜滋滋回去汇报了。 顾悠悠淡定的喝完碗里的汤,再把那玉佩拿出来看啊看。 论她说破了天,她也不可能把这玉佩给他们的。 今夜里靳子衿来得有些晚,顾悠悠左等右等才等来了他。 借着微弱的烛光,顾悠悠将他面色不太好。 正文 第621章 靳子衿受伤了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靳子衿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事,受了点儿伤。” “受伤?”说实在的,顾悠悠并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的忙什么,有几次他都来得晚,只说是有事耽搁了。 顾悠悠想着这爬墙不光彩,自然要挑个好时间,所以便没多问。 但现在……“你怎么受伤了呢?哪儿伤着了?你不是一直在三清观里呆着吗?” 说话间,顾悠悠已经拉过了靳子衿的手,查下他的内伤情况。 “在里边。”靳子衿拿开她的手,又扯开自己的胸前的衣裳。 一条简单的擦过药的伤口就在他胸前,伤口深不深她还没看清楚,却看得出这伤口很长,触目惊心。 顾悠悠啊的叫了一声,紧张的把他按回到床沿上,道:“你这是怎么伤的,这么吓人?” 顾悠悠拿来了烛火,放在床边,才看清了他的伤口。 是阔口大刀划伤,不是那种伤口很细的薄口,看这情况,大概就在一个时辰左右,所以他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就来这里了。 “我为你重新包扎。” 顾悠悠飞快的去拿来了包扎用的物品,还有加快伤口愈合的药粉。 本来她今日喜滋滋的等着他来,告诉她今日解府一行大捷这事,不想他却受了伤。 嗯,当然,拿了一颗普通药救了杜大小姐而被她夸大其词的事不能说,坚决不能承认自己坑蒙拐骗。 她设这局,自私是有,但也是为了杜大小姐着想。 解大人那老顽固,要不那么做,还真是不能逼着他点头呢。 顾悠悠放缓了动作为他重新清洗伤口,再用上药,又重新包扎上。 她做事向来利索,这次,却是少有的温柔。 等给他重新穿上衣服,她才开始慢慢审问。 “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了呢?” 靳子衿道:“这次大意了,以后注意一些。” “以后?”还有以后? “我与阿镜遇袭,这是常有的事。” “嗯?”顾悠悠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靳子衿笑得不以为然,说:“用这样的方式来互相试探,这是很正常的。也就这几年吧,下任国师就要被选出来了,天宗与玄宗背后的较量会越发激烈。” “所以你们会经常遇袭?”顾悠悠心口紧了紧,眼睛一直盯着他。 “是啊,会经常遇袭。”靳子衿说:“你别把这事看得太重,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我们日子不好过,他们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经常遇袭,怎么能不看重?顾悠悠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只无奈的骂了一声变态。 她从自己身上拿出一块玉佩来,交给靳子衿,说:“这是白天的时候得到的,解大人的一个承诺。是不是出乎预料?” 靳子衿接过来看了看,低声道:“是出乎预料,本想让他心里记着个人情罢了,没想到他会郑重其事的给你信物。” 顾悠悠扯了扯嘴角,淡笑道:“那算是搞定解大人了吗?” “搞定?”靳子衿眉间紧了紧,把那玉佩塞回到顾悠悠手上,说:“算是吧。” “我给你的,你怎么又给我了呢?”顾悠悠拿着这玉佩不上不下的。 “这玉佩还是你保管得好,暂时还用不上。”靳子衿说。 …… 正文 第622章 作死人的宫规 那解二公子还算守信,第二日一大早,便亲自带来了顾悠悠去解府一行的诊费。 给他的前妻与小妾看诊,一共给了一筐子现银,足有一千两。 顾悠悠手上走的大账向来都是银票,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白花花的现银,伸手去端吧,还挺沉,她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还真拿不动。 闹笑话了。 其实这也不怨顾悠悠,这一千两银子的现银呢,按那时候的算法,得有六十多斤,一般的小姑娘谁般得走?何况顾悠悠这小身板。 解二公子见状,道:“不如在下帮顾大夫拿进去?” 顾悠悠干笑,忙道:“别,我叫我的丫鬟来抬。” 她不喜这解二公子的为人,以后坚决不与此人打交道,她是这种打算,怎么会让他帮忙拿。 拿了他付的诊金,也算是两清了。 之后,顾悠悠又被关了起来,她要不去济生堂,总有别府的人上门来请她过府看诊。林夫人应付了几天觉得烦了,便让她每天出去两个时辰。 前提时,得有两个会武的家丁,四个婆子两丫鬟跟着。 这是舅舅林行义的要求。 带上几个身强体装武功高强的保镖她没意见,但丫鬟婆子还有一堆点心暖炉以及马车上的被褥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医馆离家不过两条街,她无语得很。 林浅晴则是羡慕不已。 “你知足吧,我还想出去都出不去呢。” 顾悠悠道:“放一个也是放,两个也是放,为什么你出不去?” 心道:你不是会翻墙吗? 她哀叹一声,坐在门沿上说:“过几日就是皇后的寿辰,我娘是要带我去皇宫的,这几日正亲自监工,在宫里请来嬷嬷教习我宫规礼法。” “哦!”顾悠悠想到如夫人进京,就是为了皇后寿辰吧。 “那你慢慢学,我就先走了。” “哎,等会儿!”林浅晴起身给顾悠悠拉下来,坐在门沿上,说:“你不是还有半个时辰才去医馆吗?陪我坐会儿。” 顾悠悠挑了挑眉,看向院子外,问:“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宫规?” “半个时辰后,你走了我就开始。” 顾悠悠莫名的想笑,说:“看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子,想来学那宫规,就跟农夫翻了二里地似的。” 林浅晴一听来了兴致,忙问:“那表姐你见过咱们吃的米怎么种出来的吗?” ……顾悠悠愣住了。 外祖母的院子种了菜没种稻子? 她这样的女子,大多会一辈子关在深宅大院里。出身起就是娘家院,出嫁后就是夫家院,一直到死,大多人都不知道平日里吃的农作物是怎么来的吧,想想也真是悲哀。 尤其是大表妹这样的,她的心开阔如海,装的是碧海蓝天全世界,却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得不终身困于偏安一隅。 田地里劳作的村妇们羡慕她们这样的日子,而她们,又何尝不是羡慕那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那怕****粗茶淡饭。 顾悠悠拍拍她的手背,说:“等皇后寿辰过了,我带你去乡下看看。” 林浅晴陡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可以吗?” 正文 第623章 你也得去皇宫 她长这么大,除了每年龙抬头的日子出城祭祀龙王与龙母,还有近两年的梅花节,她还从未出过城。 去乡下,她简直不敢想。 顾悠悠说:“你想去你爹小时候呆过的地方看看吗?” “当然想。”林浅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你去过吗?”说完,她又忙道:“你小时候就生活在哪里,你一定去过。” 小顾悠悠去没去过顾悠悠不知道,但她却是没去过,只道:“我住在邻村,从我病后就没去过了,小时候的事我也记不清了。舅舅这些年战战兢兢的在御前办差,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听说他从入京城后就再没回去,你……咱们可以想想办法,比如说,回家祭祖之类的?” 经顾悠悠一提醒,林浅晴觉得自己茅塞顿开,道:“是啊,祭祖。我爹走不开,我们可以代劳啊,是不是?” “对,不过得拉上慎行。” 林浅晴脸色垮了下来,淡道:“那……再说吧。” 顾悠悠来了林府这么久,自然是明白其中道道。 这丫头人不错,不过对那庶出的弟弟妹妹却很不待见。 这弟弟没姨娘,是养在舅母身边的,照说与她一同长大,情意会很不错才对,但她就是不待见他。 大概是在因为舅母会抱怨林浅晴不是个儿子,将来不能继承林府,又怪自己这肚子不争气,最后这偌大的林家,却要落到那庶子手中。 表面上舅母待林慎行犹如亲生,实则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怎么知道呢。 时间差不多了,林浅晴起身,说:“你去医馆里吧,我得去伺候那两个嬷嬷了。哎呦,累死我了。” 顾悠悠也起身,轻轻拍了身上的灰,两人一起往外走。 “嬷嬷教你,你怎么还伺候她们了?” “可不就是伺候她们吗?她们比作是皇后娘娘,贵妃等等,尔等凡人,就拿她们作练习对向。” 听到这里顾悠悠噗嗤笑出来,见她那厉眸射过来,又忙把即将出口那些幸灾落祸的话吞了回去。 顾悠悠同情的道:“嬷嬷们太不像话了。” 她这才面色好一点儿,说:“可不是,每年都来,每年都来啊……” “每年?”我去,“这宫规年年变吗?” “不是啦!”林浅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我……去年学的忘了,做得不好,我娘怕我去了宫里丢人,所以每年都叫嬷嬷们来给我温习一次。” 呃…… 好吧,她无话可说。 …… 离皇后寿辰还有两天,顾悠悠被舅母拉进了她的院子,道:“这两天你也别去医馆了,跟着你表妹学宫廷礼仪吧。” “我?”顾悠悠指着自己的鼻尖,我为什么要学啊?光看表妹那哀怨的小眼神就知道进一趟皇宫有多麻烦了。 舅母很认真的看着她,说出来的话不容她反驳:“不错,你也要学,因为你也得去。” “……这不太好吧?”皇宫那种高大上的地方,最没有人权的地方,顾悠悠还没做好准备,没想过现在就去呢。 “必须去,这也是你舅舅的意思。”舅母的话不容反驳。 正文 第624章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她是那种在这府中唯我独尊的性子,最不喜欢别人反驳她,就连对林浅晴也是这德行,当然,除了在老太太与林行义根前。 顾悠悠静静的站在一边,眼看着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给她‘请’到林浅晴的院子。 得,难兄难弟会师。 林浅晴就高兴得整个人都精神了,有人来与她作伴了嘛,这种心理她能理解。 两人受了两个时辰的训,才开始讲解各种规矩。 应该如何移步,见了不同等级的宫妃,又应该如何见礼。 说话的时候,不能直视前方,应该低头看自己脚尖云云…… 两个嬷嬷示范一次,就让她们两上了。 林浅晴已经学了好几天了,做得虽不甚好,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记得见机行事,懂得谨言慎行就好。 顾悠悠学了一遍就会却把两个嬷嬷高兴坏了。 本想着这个村姑表小姐会让她们十分头疼,怕是夜里也得掌灯教习,却不想领悟能力如此之强。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林浅晴表示头一次见到这两个面瘫的嬷嬷笑了起来,那夸奖也毫不吝啬。 “顾小姐资质上佳,老生教习多年,还头一回遇到。这下倒是让我们放心了,就怕时间不够,顾小姐学得不好呢。” “多谢两位嬷嬷夸奖!”顾悠悠恭恭敬敬的给她们行了一礼。 “嗯,不错不错,动作标准,声音大小也适宜。”嬷嬷们满意的点头,道:“要不今天就到这里了?两位小姐,回去后再好好琢磨琢磨,切不可因为受了夸奖就沾沾自喜。” 两人高兴得不行,尤其是林浅晴。压抑着心中的那份喜悦,忙向两位嬷嬷行礼:“多谢嬷嬷教诲!” 顾悠悠的院子里,林浅晴也跟了来。 她一脸惊讶的道:“表姐,你怎么学得那样快呢?那些东西你也一次就记住了,我告诉你啊,我记经文也比记什么礼仪记得好。” 顾悠悠翻动着药架上的几盆草药里的泥土,只淡淡说道:“那是因为你内心抵触进宫,你的心不在那里,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学得费力。” 林浅晴嘟着嘴,不已为然。 她也拿了小铲子来为一盆子草药松土,又一边说道:“我就是觉得……麻烦,还不如府里自由自在。” 顾悠悠表示赞同,点了点头。 转身,她又拿出水壶,往那盆子里浇水,又说:“舅母虽然对你严厉,却是为了你好。你平常再调皮惹她生气,她最多也就是训斥你一顿,再罚你禁足抄书,不会真对你怎么样。 但那样的地方……你不是讲舅舅告诉你皇上会为你指婚吗?多半会是两位皇子中的一个,若是你将来真的嫁入了皇家,那日子便不是你说了算,舅母舅舅也帮不了你。” 顾悠悠的话,让气氛低迷下来。 林浅晴有一下没一下的铲着土,几乎要把顾悠悠悉心照料的草药挖出来。 顾悠悠忙抢过她手中的铲子,又把水壶塞她手里,道:“你还是帮我浇水吧,都要浇。” “哦!”她只哦了一声,就转头浇水去了。 顾悠悠无奈的摇头。 正文 第625章 太后非皇上生母 她再叛逆,也叛不过这个时代去。 儿女的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敢于反抗的,只是极少数人,却没一个有好下场。以林浅晴的身份,她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 所以她只能认命。 “对了,你可知道为什么舅母会突然说带我去?” 这是顾悠悠好奇的问题。 去皇宫露脸对于这时代的女人来说是莫大的荣幸,但林夫人知道顾悠悠不喜欢,加之她对这个外甥女不放心,怕她一个没教养的村姑给她惹祸丢人现眼呢,所以是不会带她去露脸才是啊。 林浅晴道:“大抵是皇后想要讨好太后。”因为顾悠悠方才的话让她想到了暗无天日的未来,她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顾悠悠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想这么多了,还有几个月呢,至少现在在林府中,你还是自由的。” 唉,也不晓得外祖母将她惯成这样的性子,是福还是祸。 就目前看来,好像祸多一些。 深知大宅生存攻略的舅母难怪了这么担心她。 “嗯,我帮你浇水吧。”林浅晴勉强扯出一丝笑。 顾悠悠松了口气,说:“那你跟我说说,皇后想要讨好太后,怎么你娘要拉我进宫?” “因为你的名气大啊,岭南治好了伤寒病疫的顾大夫,现在来京城开医馆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上门出诊,是您的规矩。要找您看病,还得提前预约,是不是?“ 顾悠悠有些尴尬的讪笑。 ”您这规矩呢,太后娘娘就尴尬了。她守得了这规矩吧,便拉不下脸来请你进宫为她看诊,这不,皇后善解人意,就想着趁这个机会让我娘带你入宫,随便帮太后娘娘看看病。” 顾悠悠一时大惊,“太后娘娘什么毛病?” 林浅晴说:“太后娘娘身体还行,就是腿上的毛病多。听说近年来已经不能站起来了,一到下雨天就疼得厉害,太医也没办法。” 顾悠悠听后点了点头,这应该是风湿类的问题。 现代医学尚且不能将那风湿治愈,她自然也治不好。 不过缓解病情倒是可以的。 “太后怎么会得了这么个毛病?”她低声喃喃道。 那种养尊处优的女人,得上这种毛病的机率很小吧。 “表姐你有所不知。”林浅晴叹了口气,说:“后宫里的那位太后并非皇上生母,而是皇上生母身边的一个婢女。后来被先皇宠幸,才封了个才人。皇上生母宁皇后病逝后,皇上就一直是现如今的太后养着,也因此,先皇给她提了阶品,由才人升为祥嫔。 那些年皇上失去生母庇护,与那祥嫔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十分艰难。那祥嫔更是几番被先皇的宠妃们刁难,那腿也是在那时候废的。” 她压低了声音,说:“听说大冷天里被罚跪一夜呢,第二天便站不起来了。后来皇上找了很多名医为她治腿病都没治好,走一段路就是坐下来休息,到近两年,更是完全站不起来了。” 顾悠悠淡道:“这么说来,现如今的太后就是因为庇护了当年年幼的皇上,所以皇上登基后,便立了她为太后。” 正文 第626章 路上闲谈 “是啊,她自己没有孩子,又视皇上为已出,为皇上受了那么多罪,这也是应该的。” 那倒是。 顾悠悠点了点头。 “那舅舅同意我去又是什么情况?” 林浅晴嘻嘻的笑道:“你舅舅我爹的意思呢,你跟着去宫里见见世面,也让明日进宫的那些夫人们看看,说不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呢。” 顾悠悠大吃一惊,惊得她差点铲死自己种的药材,心道:林浅晴说得不对,别人就罢了,舅舅是知道她与靳子衿的情况的,怎么会让她去找什么合适的亲事? 这些人啊……就爱说一半留一半,做一半剩一半。 她猜想,大抵是想让她入宫去看看,了解下如今的局势。 顾悠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后宅的女人们之间的微妙关系,最能体现前朝的局势。 她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 两日后随舅母入宫,顾悠悠与表妹林浅晴坐在一辆马车里,舅母自己坐一辆。一路上,林浅晴都将那帘子拉开个缝,对着同路上的马车指指点点。 “你看,那是张夫人家的马车,她们家没有嫡出的女儿,去年她带了一个庶女进宫,那庶女头一回进宫慌乱得频频出现意外,给她丢尽了脸,不晓得今年她还会不会带庶女进宫。” 她看到另一辆马车掀开一帘子,露出一张惊心动魄的脸来,忙激动的喊道:“呀,那是陆夫人,几年前她把宫里的公主吓到后,太后便勒令陆夫人不得入宫,却不想她今年来了。 这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贴子,不然她不敢来。哎,表姐,你说皇后娘娘为什么要下帖子请陆夫人来?” 京城里的夫人一大堆,顾悠悠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完呢,同姓的也多,哪里记得什么陆夫人? 她合上手上的一本古医手札,漫不经心的问:“哪位陆夫人?” “就那位啊,京城里最有名的那位,祭祀龙王龙母那天你见过的,还说她骨胳惊奇,长得天赋异禀。” “你说她呀!”顾悠悠起了起来。 比寻常男子都高出大半个脑袋的那位,少说得一米九,公鸭嗓,大骨架,曾被丈夫贬作小妾两次。 顾悠悠将脑袋挤到窗户缝边,只瞄到一眼,陆夫人便放下了帘子。 她那模样,还真有可能吓到小孩子。 至于皇后为什么要请陆夫人嘛……顾悠悠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心道:这还用猜吗?陆夫人这样的人,若不是有巨大的利益在,谁家夫人都不想与她打交道吧? 长得丑,又粗俗。 皇后娘娘请上她,还不是盯上了陆将军与陆公子。 但对林浅晴,却不能这么说。 顾悠悠笑了笑,道:“人家好歹是陆夫人,比陆将军官阶小的夫人们都请了,总不请她,也不好吧。兴许皇后娘娘想做一个大度的皇后。” 林浅晴笑道:“皇后娘娘确实是个深明大义的娘娘,对我们这些小辈也是极好的。只是皇宫里的规矩实在繁杂,所以我一直不想去。” 那皇后是舅母的堂姐,国公府长房嫡出的长女,林浅晴应该叫她堂姨? 正文 第627章 路上的较量 据顾悠悠所知,古代人嫁娶有一规矩,同姓不婚。但这一规矩在不同的时代又有一些区别,某些时期,皇室贵族之间是允许同姓而婚的,所以现在的皇上和皇后乃是同姓。 据说当年皇上从太子之位爬到龙椅上,没少费劲儿。烛照国有一特点,北方的靳姓特别多,很多年前,乃是一大族。只是多年变迁,也分不清谁与谁是一支了。 而那国公府的势力是靳姓中除皇室外的另一大支,关系盘根错节,不容小觑,皇上要顺利登上帝位,自然是顾不上什么同姓不婚了,便娶了她做皇后。 一路马车开到皇城才停下来,皇家有单独为各家夫人小姐们停放马车的地方,下了马车,带来的丫鬟马夫都不得入宫,须得在马车边上等着。 而夫人小姐们都必须步行入宫。 一时间那莺莺燕燕的走了一片,甚是壮观。 顾悠悠感叹,能走得这么齐的,也正体现了古代人对时间的重视。 要不是约到同一时辰来,那走起来定是七零八落才对。 夫人小姐们开始互相打招呼,林浅晴与顾悠悠跟在林夫人身后,被她介绍给各家的夫人小姐们。 “哟,这就是你家大小姐呀,好久没见到了,出落得越发标致,皇后娘娘见了肯定喜欢。” “张夫人,张小姐也不错啊。听说张小姐的才情在京城里的小姐中是最拔尖的一个,皇后娘娘就喜欢有才气的女子,我看你家的姑娘也讨皇后娘娘的喜。” 张夫人心中喜滋滋的,却又哀怨道:“我家丫头是有几分才情,可我家比不得林夫人您……与皇后娘娘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情意,唉!” 林夫人一听,那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 张夫人见状跑得飞快,立马拉着自己女儿去跟路过的李夫人打招呼去了。 林夫人气得咬牙启齿,冷哼道:“张氏素来会长袖舞扇,浅晴,你可得留心了,那张小姐就是这张夫人亲自教导出来的,想来与她一般无二,将来你们若是都进了大皇子的府邸,最要防的就是她。” 林浅晴面色沉沉的,道了声是。 当着自己女儿与外甥女在这大路上讲这些事终究是不好,林夫人顿了一下,便道:“走吧,先去见皇后娘娘。” 顾悠悠跟在林夫人身后,把这件事记下来。 张小姐与表妹林浅晴看来是要进大皇子府的。 而表妹林浅晴与皇后大皇子是有亲戚关系的,若要争夺正妻之位,想来她胜出的机率要大一些。 “顾大夫,浅晴……” 不多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们。 停下来回头,便见到独身一人的解芩芸在后面提着裙子追上来。 跑了几步意识到不妥,又忙放下裙子,迈着小碎步走来。 前面的林夫人也停下来,看向那解小姐。 她没有娘,大嫂也去世了,二嫂和离了,所以她没有长辈带着,只有自己一个人。 林夫人起了怜悯之心,道:“解小姐,你就跟我吧,可怜见的孩子。” 解芩芸乖巧的应了声是。 正文 第628章 拦路打劫 林夫人走在前面,解芩芸在后面对顾悠悠与林浅晴挤眉弄眼。 林夫人时不时的会回头对她们教导几句,讲讲宫里的事。她们便一本正经的点头称是。 反正林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就成。 “悠悠,一会儿宴席后皇后娘娘便会跟你提跟太后看腿病的事,你比你表妹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应付吧?” 顾悠悠愣了一下,又轻轻点头。 林夫人满意的嗯了一声,说:“也不一定就是宴席后,也可能宴席前就让你去,反正你见机行事就好。” 通通没问题。 顾悠悠继续点头。 …… 那厢皇后开宴席,这厢靳子衿也没闲着。 树林里,百无聊赖的两个蒙面黑衣人在淡话。 “听说今天顾总进宫了,师兄,你也同意的?” 扯下面上的黑布,嘴里叼上一根野草,说:“趁着这机会去看看也好,今天不去,总有一天会被宣进去。” “嗯?” “太后腿不好,她的名气越大,越避不过。且本就没必要避过去嘛!” 月如镜嘿嘿笑了,“这倒是。”旋即又有些担心:“治太后可不比治旁人,就顾总那套治病的理论着实吓人,她不会傻到用些惊世骇俗的办法来治吧?” “放心,悠悠心里有数。”靳子衿从沟里爬起来,向不远处的林子入口看了一眼。 月如镜道:“有数就好,太后那腿是老毛病,我都去给她看过。”他叹气摇头,“没救。不过太后这岁数了,反正有人伺候着,走不走路其实都没差,就要止疼就行了,折腾这干嘛?你说是吧?” 靳子衿淡淡的说;“他登基前与太后相依为命多年,太后于他而言不是生母胜似生母。且这位太后与以往的太后不一样,她没有娘家,没有外戚干政,心里只有皇帝,所以皇帝也很信任她。“随即想到什么,轻呵一声,说:”治好了太后是何等大功?有人想乘此机会向皇帝示好,大家不是都很清楚?不过那病……又岂是那么好治的。” 听师兄这意思……月如镜若有所思,又眯了眯眼睛。 “师兄,你不会用此机会让顾总去讨好太后吧?只是这病若是治好还好,若是没治好……反正她也那样了,没治好也不会怎么的,就怕她急功近利用她那些惊世骇俗的办法去治,给治坏咯!” 靳子衿幽幽看过来,上下打量着月如镜,说:“你还对悠悠有意见啊?就这么信不过她?” 月如镜本想理直气壮的说是因为关心她,可话到嘴边就不那么理直气壮了,变成了另一句话。 “这女人办事有值得信任的吗?” 靳子衿:“……” “鼠目寸光!” 月如镜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师兄这是骂自己呢。 “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埋汰我?你变了……” 前面的林子里有飞鸟惊起,飞得不太寻常。靳子衿立马吐掉嘴里的杂草,把头套给戴上。 “得了,让大家快准备,来了。” 来人骑着快马进了林子,越来越近,然后那林中枯叶突然弹出一根绳锁来,弹出地面三尺来高,跑在前面的躲闪不及,立马就人仰马翻。 正文 第629章 打劫霍栗 后面的人及时勒住了马,但也使得那马受惊不小,发出一阵阵嘶鸣。 落下马的人就不那么幸运了,立刻就落到了他们提前设好的陷井里,当场殒命。 寂静的林子飞鸟飞绝,领头的人面色十分难看,怒道:“我乃玄宗大弟子霍栗,尔等大胆!” 月如镜嗤笑道:“这孙子,我能不知道他是霍栗吗?小爷我劫的就是你霍栗。上次劫我们倒是劫得欢畅,这次换了他,你看他那怂样!” 月如镜嗤之以鼻,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率先扛着把五寸宽的阔口大刀跳了上去。 冲着那为首的人大声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霍栗被众人围在中间,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一行人。 在这京城郊外,拦路的黑衣人一行十人,大白天的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显然是那他们没有想到的。 更不可能是什么……拦路抢劫的土匪。 “你们想做什么?” 不过在脑中转了数圈,霍栗便明白了来劫他们的人,是些什么人。 月如镜冷冷的笑道:“不舍得留财,那便是想留命咯?” 说罢,大呵一声,便扛着大刀向前方的人冲去。 这种大刀最适合坎马腿,几下下去,就有三人坠了马。 他身后的人个个拿的都是这样的大刀,这些人就似一群不要命的土匪,大声嘶吼着冲上去,与霍栗等人战成一团。 月如镜带着的十个黑衣人把霍栗带的人打下了马,双方人马战得难舍难分。 但那为首的霍栗却还在马上,在人群后神情漠然的看着。 “杀光这群要钱不要命的。”月如镜还在发狂的大吼。 眼看着自己的人落了下风,死伤惨重,那厢,霍栗终于有所动容。 他拔出背上的长剑,大声吼道:“不要逼人太甚。” 月如镜冲他比了下向下的大拇指,然后继续挥着刀厮杀。 霍栗脸上抽了抽,气不打一处来。 他今日出城是有急事,却不想被这帮孙子拦路。 他们明里暗里的不止一次向对方使绊子了,却一向懂得拿捏分寸,从不敢坏了游戏规则。 但见这次月如镜的模样,是要把他带来的人都折在这里? “好,既然是你挑起来的……”霍栗面怒凶光,只见他嘴里振振有词,他手中的那把寒光剑便自行立在了半空,须臾后,一个冷月色的太极八卦从那剑柄下方突现,越变越大,惊起飞沙走石,向月如镜等人慢慢扩撒而去。 月如镜眸色一惊,忙后退数步,一刀劈在地上,阻止那八卦继续扩散。 退得慢的人,却被那八卦触及,身上立马就燃起冷色的火焰,仔细一看竟然像是许多奇怪的虫子爬上身。 那剑有问题? 惨叫声四起,月如镜大骇,忙呼道:“把着火的衣服脱掉。” 众人一听,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刀挑掉,又在草地上连滚数下,才把身上的火焰尽数灭去。 看得仔细了,才发现那些东西根本不是火,而是一种奇怪的虫子,它们身上就像是漂浮着柔软的月白色长毛,煽动之下,就似火焰在跳动。 正文 第630章 任务失败 触及肌肤,比那真实的火焰燃烧还要让人锥心刺骨的疼。 众人握着刀的手吓得颤抖,连退数步,不敢再上前。 月如镜撑着那太极八卦也越发的吃力起来,额上青筋暴起。手上的刀被那些虫子啃咬似的,发出刺耳的声音。 霍栗冷冷笑着,大声道:“看你还要撑到什么时候,被寒光伤到的滋味儿可不好受,你可得想清楚了。你现在逃走,我便只要他们的命!” 杀光了我的人,总得付出点儿代价。 月如镜呸了一声,说:“还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啊?就凭这些鸟东西就能吓住爷了吗?” 霍栗冷哼道:“我看你嘴硬到何时……” 说罢,他一把握住那寒光剑的剑柄,再轻轻一转,一股奇怪的香味儿便从那剑柄之中飘荡出来,须臾后,那太极八卦寒光大盛,月如镜手上的大刀震得他虎口发麻,眼看就要脱手而出, “我快撑不住了……”不得已,月如镜冲着林间一字一字吼道。 话音未落,便见到又一个蒙面人从林子后面的沟壑里飞身而出,同时,一把鲜红的匕首也从那蒙面的人手上脱手而出,直奔霍栗而去…… 霍栗大吃一惊,忙招回那寒光剑去挡,可这一档,也正好破了他的阵式。 地面的太极八卦迅速如潮水般后退,缩回寒光剑的剑柄。 挡了这一招后,霍栗急急后退,握着寒光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几乎那寒光剑就要脱手而出。 “你……也来了?”他面向那黑衣人,狠狠的说。 靳子衿没有没说活,而是淡定的把匕首收起来,眸子中散发着厉茫,烧灼人的双眼。 霍栗不甘心的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迹,握着寒光剑拱手,道:“既然如此……告退。” 竟是往来路退回。 月如镜扛着大刀就要追上去,怒道:“这就想跑了吗?看小爷我不打断你的一条腿。” “哎,不必追了。”靳子衿伸手拦着他。 “为什么?上次他偷袭咱们,咱俩可都挂了彩。” 靳子衿淡淡的说:“他任务失败,自然有人饶不了他。今日悠悠第一次进宫,唯恐出现意外,咱们也快回去吧。” 月如镜虽有些不甘,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突然他又想起些什么,忙道:“对了,师兄,查到了个药人的消息。” 靳子衿走在前面,突然顿了下来。 “在哪儿?” 月如镜道:“具体位置还没确定下来,但离京城不远,就在……锦绣城。” …… 皇后娘娘在交泰殿招待各家来为她祝寿的夫人小姐们,皇宫里身份高的女人们实在太多,今天这日子,见了又得行大礼,等着林夫人带着她们把该行的礼都行完了,腿都酸了。 眼看着支撑着到了时辰,这才开开心心入席。 皇后娘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宜,看起来还很年轻。一身衣服雍容华贵,配上她略显富态的身子,还挺端庄大气。 她全程都带着和煦温婉的笑,不管是谁来与她见礼,她总能说上几分好听的话,句句都恰到好处的说到人家心坎上,让人人都觉得她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正文 第631章 没来的人 这样一个女人,若是搁在现代,定是游走在各种高级交际场合的女强人,会活得很恣意。 可怜她再能干,也不过是这高墙宫闱中的一个女人罢了,要想活得好,一样要仰着男人鼻息。 而她如今呢,已经是皇后,人生之路已经成功的走了一半,所以她下一步应该是要为她的儿子争得皇帝的位置,自己坐上太后。 这样的敌人真是可怕,若不是靳子衿早有些话,顾悠悠该是信了她。 皇后抿了一口酒,四下看了看,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如夫人呢?怎么没见着她来?” 有宫人回道:“这几日如夫人旧疾复发,头疼得厉害,只差人来送了份寿礼,自己并没有来。” “如夫人病了?”皇后若有所思,又问:“怎么早前没人来报?” “是夫人自己的意思,说怕皇后娘娘忧心,影响了生辰寿宴。” 下面有夫人道:“如夫人每年都会从那西宁边关回到京城小住几月,又都是在皇后寿辰后才回西宁,如今却不能来,怕是病得不轻。” 皇后听后点了点头,说:“不错,等改日本宫得去看看她。” 有好事的后妃娇笑道:“皇后娘娘,今日里没来的不光如夫人,盛贵妃也没来呢。” 坐人众人面色大变。 皇后也难得的皱起了眉头。 她自然知道盛贵妃没来,这贱人,这些年仗着皇上的宠爱甩她的脸子还少吗?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皇后还是保持着她的端庄贵气,笑问道:“那盛贵妃又是为何没来?” “听说也是病了呢,皇后娘娘,她怎么又病了啊?” 皇后气得牙痒痒,淡道:“盛贵妃一向身子不好,改天本宫也应该去看看她。” 说罢,冷冷的扫过那多嘴的后妃,让她闭了嘴。 如夫人与盛贵妃的话题很快就被抛在脑后,皇后看向那‘特别’突出的陆夫人,笑问道:“陆夫人,听闻令公子今年打算议亲了?不知陆夫人可看中了哪一家的小姐?” 陆夫人听到皇后娘娘叫到了自己,大感受宠若惊,忙囫囵吞下嘴里的肉,回道:“回皇后娘娘,这事他爹在相看呢,好像暂时还没看中的吧。” 陆夫人本身就自带笑场,她这样子回话,立刻便引得殿中莺莺燕燕的捂嘴讥笑。 她自知别人在嘲笑她,却在皇后面前不敢放肆,只沉着脸四下看那些笑得厉害的,暗自记下来。 这就让皇后娘娘尴尬了,她咳嗽一声,众人立马平静下来。 皇后这才对陆夫人又说道:“陆夫人还真是……性格直率。不过陆夫人与陆将军就陆公子一个儿子,他的亲,你这当娘的可得好好瞧瞧。陆将军是武将出生,始终不如陆夫人女子心细,是不是?” 这话说得陆夫人心花路放。 大家以貌取人,都觉得她就是个大老粗爷们似的,谁这样说过她呀,说她心细呢。 陆夫人忙不迭的笑应道:“是是,皇后娘娘说的是。” 皇后不动声色,轻轻抿了一口宫女递过来的汤,继续问:“那陆夫人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正文 第632章 怎么处置杜姨娘的? 陆夫人老实回答:“之前一直是他爹在相看这事,臣妇还未有中意的人选。” 心道:皇后这也太急了,这才刚说了这事儿自己没管。 “哦,这事儿可巧了!”皇后不经意的样子抬起眼,看向右侧的一个夫人座前,轻声道:“国公府四夫人家有一女儿,德才兼备,又与你家天宁年龄相仿,不妨可以考虑考虑!” 此话一出,大家都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向临危正坐的靳四夫人。 靳四夫人面上有些尴尬的样子,但大家正看着她,她却也只能冲那陆夫人微微含笑点头。 陆夫人双眼精光四射,显然是很满意皇后这个提议。 国公府的小姐嫁到他们家那是高攀了人家,自己的儿子能娶到国公府的小姐,她当然高兴了。 陆夫人激动的道:“这……这好是好,就是我家老爷那脾气……他定是不会让我做主的。皇后娘娘,这事儿臣妇得回去好好与我家老爷商量商量!” “好,陆夫人真是贤惠!”皇后淡笑道。 接下来,是一些歌舞。 气氛在这个阶段最是轻松随意。夫人小姐们借着鼓舞声开始与邻座的人窃窃私语,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越来越大声,说笑声似乎要压过了歌舞声去。 皇后也没在意,反而是将林夫人叫去说话。她们是堂姐妹,小时候一个院儿里长大的,声音太嘈杂,不能完全听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倒是两人都说得十分开心。 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林浅晴与解芩芸也开始说笑起来。 “哎,芩芸,我们上次从你家回去后就被关了起来,也不知道你家现在什么情况了,你家二哥的女人解决了吗?” 顾悠悠也竖起了耳朵,虽然那些事跟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个结果。 解芩芸一脸愤恨的道:“还没呢,那贱人现在被关着,我爹和我二哥还没商量好怎么处置她。” 关起来了? 顾悠悠一惊,“那你二哥相信是她做的咯?” 解芩芸一脸疑惑的样子,道:“说来也奇怪,我二哥对那贱人向来百分之百的信任,这次却没帮她说话。” 林浅晴道:“既然你二哥不帮她话说,那你爹还不得活剐了她?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至少也得送衙门吧,怎么关家里?” “哪能啊!”解芩芸说:“我爹话是那么说,终究是家丑不能外扬,哪能真给她送衙门去?再说了,她虽然没做人事,到底还是杜伯父的女儿。当年杜伯父去世,把杜大小姐和这贱人托付给我爹照顾,最后弄成这样子,我爹一直很愧疚。他觉得是自己没教好她们,又是因为二哥她们姐妹俩才弄成这样子,唉!” 顾悠悠与林浅晴一阵唏嘘,只道这解二公子真是祸水。 不过那也不能全怪解二公子,杜姨娘心术不正,就算没有解二公子,她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能与杜大小姐相依为命,那不过是因为她们在那时候没有利益冲突罢了。 正文 第633章 杜大小姐的作法 解芩芸唉声叹气的喝了不少酒,有些许醉意,说道:“如今看来,二嫂……哦不,杜大小姐过得倒是不错。她离开我们家后就带着婢女去了锦绣城。杜家与玉家虽然破败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到底是给她留下不少家产,足够她挥霍一生了。要是她真能将绣庄办起来,一生富贵更是少不得。” 似想到什么,她突然大笑起来。 然后看这宴会……似乎不适合大笑,又忙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压低了声音道:“杜大小姐狠起来也算个性情中人,她走的时候把杜家的东西全带走嘛,就……杜姨娘屋里的东西,只要是杜家带来的,也一并带走。 杜家多少物件啊,这些年都被杜姨娘霸占着,她这一搬走,直把杜姨娘那屋子搬空,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好笑?她们只觉得大快人心。 林浅晴拍手道:“这才痛快,只是你那二哥敢没拦着她?就任由她这么欺负杜姨娘了?” “他哪敢啊,我爹盯着呢。而且人家也没错啊,杜大小姐是嫡出的女儿,爹娘去了,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的,杜姨娘一个庶出的,想要嫁妆,那也得杜大小姐点头才行。可她俩那关系,人家杜大小姐凭什么还要给她一份嫁妆?” “这倒也是。”林浅晴道。 听着八卦喝着小酒,时间已经过去个把时辰了。 皇后多财善贾,说得一嘴漂亮话,做得一把好买卖,一场宴席,她把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都说了个心花怒放,这场宴席,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她擦了嘴,把目光移到顾悠悠她们这一方来。 道:“林夫人,那位便是林大人的亲外甥女,曾在岭南治好疫病,又受封皇上赐匾额的顾小姐吧?” 林夫人微微颔首,答:“正是!” 皇后娘娘听后露出了个和煦的笑,对顾悠悠招手道:“来,给本宫瞧瞧。” 顾悠悠忙起身,莲步移至皇后跟前,规规矩矩的行叩拜礼。 皇后十分满意的笑了起来,叫她起身,又对那林夫人说:“小时候就觉得你知书达礼又聪明,做什么事都做得比其他妹妹好,看顾小姐这般知礼,便知你教导小辈也十分用心。” 林夫人得了夸奖,又是谢恩。 “皇后娘娘谬赞了,是悠悠聪明好学,像她舅舅!” “噢,林大人的聪明才智大家有目共睹,外甥女像舅舅那是有福。” 殿中有些夫人找顾悠悠治过病,顾悠悠为人看病那如浴春风的感觉让人记忆犹新,对她忽高忽低的赞许之声溢满一室。 这便是做大夫,尤其是医术不错医德不错的大夫的好处,什么恩,也大不过救命之恩。 这一趟目前看来是没吃亏,还得了好处,她更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顾小姐,本宫听闻你那医馆中有一个规矩,就是非万不得已,不出诊?” 顾悠悠知道来了,保持着谦卑的姿态,轻声回道:“回皇后娘娘,民女的医馆里确实有这么一个规矩。” 正文 第634章 见太后 后面担忧她的夫人们纷纷皱眉起来,觉得她这话在皇后面前说不妥当啊,你医馆里的规矩,她们这些命妇们遵守了,那是尊敬你顾大夫的为人,给林大人,给世子爷面子。 这皇后娘娘需要给那两位面子吗? 她们真怕皇后娘娘一个不悦,治了顾悠悠大不敬之罪。 尤其林夫人,那手中的帕子都要被她捏出水来。 这孩子,不是在家说好的吗?也答应得好好的,这又是做什么? 一个个紧张的看着皇后娘娘,却发现她并没有生气,那脸上反而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皇后道:“说来,既然你们医馆有规矩在先,我们就应该遵循规矩,不为难你的。只是太后那腿脚不便,让她移驾去你那济生堂,又怕大张旗鼓的影响普通百姓,所以本宫今日请你出一回诊,去仁寿宫给太后她老人家看看腿病,你看如何?” 顾悠悠微微笑道:“太后娘娘这是属于特殊情况,民女自当尽力。只是需要准备些东西,还望皇后娘娘允许民女去一趟太医院。” 这还差不多,大家放下心来。 皇后笑道:“好好,如此……来人啊,带顾大夫去太医院。” 顾悠悠跟着宫女走了,皇后又说了几句,便也起了身,道:“顾小姐为太后治病,本宫也得去看看,夫人们在此好吃好喝,可别拘谨了。” 大家起身,拜别了皇后。 …… 顾悠悠并非真的要去太医院,而是要去马车上带她的工具,再顺便去太医院拿些药材。 之所以说去太医院,是为了显得大家都不是那么刻意,要知道,她不应该在来之前就知道要为太后看病的。 皇后的宫女也都懂事理得很,便领着顾悠悠先去宫门的马车里拿东西了。 顾悠悠再跟着宫女去到仁寿宫的时候,皇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正陪着一个穿着华贵的老太太说话呢。 这便是太后了。 顾悠悠见了礼,皇后忙让她起身,对太后笑道:“这个小姑娘,便是皇上曾御赐的神医,母后,您看她是不是年轻得很?” 太后大抵是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头,保养得不似一般的贵妇们好,六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如八十老妪。 满头的白女,面像倒是慈祥和蔼得很。 她看了看大方的女孩子,道:“不错,确实年轻。这个年龄就有一身了不起的医术,确实不易。林家的人,个个都不一般啊,哈哈,听闻你那堂妹的女儿也是个了不起的妙人,三岁能诵,五岁能书,八岁时就描得一手好丹青,在你祖母寿宴时献上,得了她好一通称赞?” 皇后笑得合不拢嘴,忙谦虚的笑道:“母后谬赞,那丫头小时候是乖巧,现在听我那堂妹说,性子活泼得很,没少惹她生气呢。” 顾悠悠却不想,看似不怎么靠谱的大表妹还有这般才能?这着实让她好奇。 太后点头,道:“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活泼的时候,当年我家小姐……孝慈皇太后年轻时也是性子活泼得很啊……” 正文 第635章 看病 想起自己昔日的旧主,太后不免又伤怀一番。 当年她不过一个伺候小姐的奴婢,小姐进了宫,她也跟着进了宫,万没想到世间之事如此难测,小姐早早的去了,她护着主子的儿子长大,还成了太后。 也正因为她的忠心,才换来了一生的荣华。 皇后忙道:“母后您保住身子,别想那些心人伤心的事了,皇上知道该心疼了。” 太后道:“皇上一向孝顺,可惜孝慈皇太后是享受不到这福气了。算了,不说这个了,顾大夫,你来给哀家诊病吧。” 顾悠悠应了个是,才去太后的软榻前看她的腿。 让人把太后的腿拿出来,顾悠悠不禁皱了眉。 她的腿是非常严重的老风湿腿,都已经变了型。 正如她先前的预料,要治好是不可能了,她治,也只能尽量舒缓她的痛苦。 一边的老嬷嬷在旁边对顾悠悠说道:“太后娘娘这腿已经好些年了,年轻时就不能久站,一到刮风下雨就疼,越到后来,就越严重,太医们都看了也没用,这两年更是站不起来。顾大夫,您看太后这腿还能治吗?” 大家都紧张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捏着那已经变形的腿骨,老实告诉她们:“骨头都已经变形了,这病太久,不能治得完好如初,不过我可以试着治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站起来。” 她们本以为太后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听顾悠悠说可能还有机会,皆是高兴得不行。 皇后忙道:“若是能治,那可是大功一件啊,悠悠,你快给太后看看吧。” 为拉拢关系,皇后对顾悠悠的称呼已经变得亲昵了。 顾悠悠点了点头,让宫女准备东西,先是认真的推拿一番,又用针刺穴除湿气活血,刺激神经。 前前后后忙了一两个时辰,又开了治疼的药方。 “这些药是内服,太医院应该就有。还有外敷用药,太医院可能没有,还麻烦这位姐姐出宫去济生堂拿。还有这个药,也需要去济生堂拿,是止疼的。疼的时候吃,不疼的时候不要吃。” 宫女记下了,拿着药方退了下去。 见顾悠悠忙完,皇后问:“这样就可能了吗?” 顾悠悠行礼,答道:“这还不行,针灸需持续一月不能断。推拿需要每日做,还请皇后娘娘安排个懂些医术的医女给民女,民女把这套推拿教给她。先让太后娘娘休息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我还得来扎一次。” “那这针灸……” “针灸民女亲自来做,一月后,太后娘娘应该就能站起来了。” 眼见着太后的腿有办法治了,仁寿宫里喜悦一片。 太后也高兴得又夸赞了皇后一番,说还是她孝顺。 “难得皇后一直记挂着哀家的腿,才找来了顾大夫。顾大夫年纪轻轻怎的就学了这一身的本事?” 顾悠悠道:“民女幼时生了大病,多年来一直得镇上周大夫照看,后来,便与他结了师徒缘分。师父乃是不出世的高人,民女也是受了他的衣钵。” 正文 第636章 跑出来的奇怪太监? 太后倒是不是正在意她与谁学了这一生的本事,只道是顾悠悠聪明好学,才有这般成就。 “那顾大夫今年多大了,许人家了没有?” 这女人不管老幼,一高兴起来就八卦,一八卦起来就爱打听这些事。 顾悠悠无奈道:“民女今年二十有一,还未许配人家。” 算了算,过了三个冬天,来了这里三年了啊,论虚岁都二十一了。 在这里,二十一的单身女子怕是凤毛麟角,少不得要被八卦一番。 果不其然,她这岁数曝出后,把一室的人都惊呆了。 太后惊讶道:“顾大夫二十一了怎的还未许人家?”说完,又看向皇后,道:“你那堂妹也不知道给张罗张罗?” 皇后弄得尴尬得很,忙道:“是是,儿臣是该说说她才是。哪有女儿二十有一了还未出阁的,就悠悠这条件,也不怕晚嫁。” 顾悠悠却是行了一礼,说:“多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挂心,只是民女不嫁,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太后皇后奇怪的看着她。 顾悠悠道:“不满太后皇后娘娘,民女其实身子有病,至今还未治愈,不知何时病发就会一命呜呼,实在不适宜嫁人。” 皇后恍然大悟,道:“对了,母后,儿臣是听我那堂妹提起过,说是林行义老家唯一的姐姐有个女儿,但从小有病,这便是顾大夫啊。” 老太后顿时看顾悠悠心疼起来,叹道:“年轻轻的,怎么就得了病呢?你自己也是大夫,也不能治吗?” 顾悠悠说:“民女与师父对这病研究了许多年,近来是有些头绪,但也不确定真能治好。” 众人一阵唏嘘,皇后道:“那确实……不宜嫁娶。悠悠这医术怕也是因为自己有病,硬生生逼出来的。你是应该多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子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要不要嫁人再两说。” “嗯!”太后觉得有理,轻轻点了下头。 眼见着半个时辰还有一点儿,顾悠悠看起来又有些疲惫的样子,她便对身边的宫女吩咐:“带顾大夫去吃盏茶休息一会儿吧,得半个时辰呢。” 顾悠悠谢了恩,跟着宫女去了旁边的偏殿。 宫女为她上了茶水,还有一些做得十分精致的点心,道:“顾大夫,您慢用!” “有劳,谢谢这位姐姐。” 那宫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顾悠悠吃着点心喝着茶水,以看着窗外的院子。 院子里的灌木郁郁葱葱,被花匠打理得错落有致。 不多时,她见到一个太监有些……鬼鬼祟祟的往这边来了,不一会儿便进了她休息的偏殿。 顾悠悠忙吞下嘴里的半块糕点,站了起来。 正欲行礼呢,那太监忙示意她免了,道:“顾小姐,杂家只来提醒顾小姐一句。量力而为!” 这太监只说完这一句,便又走了。 顾悠悠愣了半晌,站在窗户前见着那太监走得没影了都恍惚过来。 这里哪里冒出来的太监,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 量力而为,说的应该就是她为太后治腿病的事吧。 正文 第637章 舅舅的女人们 顾悠悠初次进宫,貌似没有熟人,谁会让个太监来提醒自己呢? 皇后?显然不可能,皇后要是要提醒自己,早在她进入这仁寿宫前就说了,何必治一半了才找个太监来。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了,顾悠悠也把那没头没脑的太监抛之脑后,再次进入了太后的寝殿。 这次针灸比方才快了很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完成。 天色已经不早了,再晚宫里就会宵禁,皇后也没有留她,只叫人尽快送她出宫。 …… 今日入这宫还算顺利,临走的时候还得了皇后的赏赐。 顾悠悠晓得这是因为她是林家的表小姐,按皇后的思维模式,那林家是她娘家的姻亲,那顾悠悠便算是她的人。 她的人在太后哪儿长了脸,便是她长了脸,自然是要给顾悠悠一些好处的。 摸着脖子上的一串特土豪的珍珠项链,顾悠悠实在想不出这美在哪儿了。 她出了宫,便赶紧把它取下来,放入锦盒之中。 她才不要戴着这么俗气的东西回家。 林夫人早回了府邸,见到顾悠悠回来了,忙问她:“今日你去太后寝宫为太后娘娘治腿病,看得怎么样了?” 顾悠悠答:“舅母,太后那是多年的老毛病,腿都变了型,不能痊愈,但我能缓解她腿疼的痛苦,兴许还能让她站几来走几步。大概恢复到两年前的样子吧。” 两年前太后还能走几步,这是林夫人所知道的。 但听到不能全治好,她还是有些失望。 “能站起来也好,若是能恢复如初就更好了。” 她不行医,也不懂,顾悠悠没与她计较,只道:“皇后娘娘赏赐我一串珍珠。” 说罢,她把那珍珠拿出来给林夫人看。 林夫人找开锦盒,面上微微露出诧异之色,点了点头,说道:“这串珍珠颗颗都是饱满的南珠,皇后娘娘很是看重你,你可千万别让她失望。” 顾悠悠微微屈膝,道:“是,舅母。” 她回来,却没见到林浅晴。林浅晴向来喜欢在她跟前晃悠,这没见到让她有些奇怪,问:“舅母,大表妹呢?” 林夫人面露喜色,道:“皇后娘娘留了大丫头在皇宫里陪她说话,怕是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舅母这般高兴,那大表妹定是伤心死了。 可怜的大表妹。 …… 渐渐的,北方也将进入夏天。 顾悠悠让人给她准备了一个大浴桶,她得泡个澡解乏。 月如镜说让人带阿宝来了,已经在路上,估摸着这几天就该到了。 顾悠悠想将它养在自己的院子里,又怕它个子太大,吓坏了林府的女眷们。 说起林府的女眷,不得不说舅母好手段,硬是让舅舅情愿睡书房也不去后院。 林府在京城里也是个大宅子,但舅母就是把舅舅那堆小妾,除生了二小姐的那位全都赶到一个大院子里养着,没有她的允许不准出来。一人一间,一人身边一个伺候的丫鬟,吃饭就在一个大饭厅里,没事就坐院中嗑瓜子闲聊,就跟圈养没什么区别。 正文 第638章 靳子渊深夜来访 据说那堆女人们都快望眼欲穿了,要是舅舅哪一天去到那院子里,还没踏入门口院中的女人们都爆炸了,一个个像是要撕了他似的。 这么恐怖,难怪舅舅不敢去,就传说中最受宠的那位小妾,那也是叫个下人去叫出来伺候。 泡了一会儿,这澡水有些凉,顾悠悠对外面喊道:“香椿,加热水。” 外面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声音。 顾悠悠觉得有些奇怪,认真的让耳朵去听。 方才还听到香椿跟几个丫鬟在外面说话呢,这会儿却没了声音。 顾悠悠皱眉,又大声的叫了一声。 “香椿!” 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去了院子外? 不会啊,她知道自己在洗澡,有可有会叫到她,她会一直在外守着才是。 不得已,她只能自己先起来。 水已经有些凉了,再泡下去怕是会冻着。 刚出水,就觉得一个人影一晃而入,吓得她下意识的又缩回到木桶里。 顾悠悠露出一个头来,看着站在木桶边上的人。 一身玄色衣裳,映衬着瓷白的皮肤微微发着白光。 此人不是靳子渊又是谁? 顾悠悠大惊,压低了声音怒道:“你怎么还在京城里?城里到处都是捉拿你的告示,你不想活了,麻烦别连累我喂!” 靳子渊盯着顾悠悠半晌,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红,听到她的怒呵,才移开了目光。 “那些酒囊饭袋管他们作甚?我要去要留,他们管不着。” 顾悠悠被他噎得无语。 得,你看不起人家酒囊饭袋,但麻烦你别来找我啊。且这里不光是皇上的势力,还有道家呢?真是不知死活。 “这里可是林家,要是被人看到你出现在林家,我全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我舅舅也说不清。你干的是谋反的大事,你想害死我啊?” “你知道了?”靳子渊挑了挑眉。 顾悠悠哼道:“你们家那点儿破事虽然被皇上下旨捂着,但你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我要想打听,自然能够打听出来。” 顾悠悠上下打量着他,他这一身干净的模样,也不像是四处逃命,居无定所啊,便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这些天都躲在哪儿了?” “我?”靳子渊顿了一下,看向顾悠悠,看一眼又移开了眼,从脸上红到耳根子,低声道:“我自有地方藏身,我找你来是有正事,你……现在方便吗?” 顾悠悠无语得很,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方便吗? “要不你出去等等?或者说你有什么事?” “嗯,不用了,我直接给你说什么事吧。”他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显得局促不安,“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这几天就得离开京城了,然后……你那个药挺好使,再给我来一点儿。” 顾悠悠:“……” 得,他愿意离开京城就好,就当拿那些药打发他了。 “外面屋,第三个抽屉里。全都在哪儿了,你一起拿走吧,我会再做。” “哦,好!”靳子渊轻轻的应了一句,很快就闪到外间的卧室。 顾悠悠听到翻动抽屉的声音,不一会儿,却见他又进来了。 正文 第639章 林家人来了 靳子渊站在门口,低声道:“我走了啊,你自己小心。” 顾悠悠心道:你走了我更安全。 “快走吧,你也小心些,宁愿被皇上逮到也千万别被国师逮到。你要是再落到他手上,多半又得傻。” 靳子渊想起自己变傻子的那几年,蓦地面色就沉了下来。 刚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靳子渊与顾悠悠便同时沉下脸来。 糟糕,靳子渊这厮磨蹭太久,靳子衿来了。 顾悠悠躲在水桶里,上下不能。万一一会儿这两人打起来,她连出来劝架都不行,这下麻烦了。 靳子渊沉着脸,手一伸,一把短剑被他拿在手中。 他再反手一挡,顾悠悠便听到一声刺耳的兵器碰撞声。 靳子衿真来了,且二话不说就亮了兵器。 靳子渊退出了门去,顾悠悠看不见,只听到外间的卧室里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她感觉要出大事了。 顾悠悠心凉了半截,就今夜这情况,要是两人一同被府里的家丁里发现,她才真的全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 顾不得其他,她忙从水桶里出来,不管身上的水有没有擦干,立马就拿了衣服往身上套。 要出大事了! 衣服才套一半,却见寒光射来,有一物打到她背上。她一个脚滑,又掉进了水桶里,顿时水花四溅。 顾悠悠被呛了一大口水,从水中冒出个头来,见着靳子衿与靳子渊的战场已经从她的卧房打到浴室了。 她赶忙把自己好好藏进水中,擦干脸上的水,看向他们两人。 顾悠悠怒了,道:“喂喂,二位要打能否换个地方?能考虑下我的感受吗?” 两人同时看向顾悠悠,这才停了下来。 靳子衿手上握着一把鲜红的匕首,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靳子渊这其实也不输他,握着短剑冷冷的反问:“你又来做什么?”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三个人都听到了。 顾悠悠大感不妙,对那正斗鸡眼的两人道:“先别扯皮了,有人来了,你两快走,都走!” 两人继续互瞪着,须臾后,才不甘的离开。 顾悠悠松了一口气,一瞬后有婢女急冲冲的赶进来。 “表小姐,出了什么事?” 顾悠悠躺在水中长出了一口气,道:“先扶我起来。” 在婢女的帮助下穿好衣服,见到舅舅就坐在她屋里。 “悠悠,怎么回事?” 顾悠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香椿歪倒在墙角。 “香椿怎么了?”顾悠悠惊了惊。 婢女回:“香椿姐姐不知道为何在此晕了。” 哦,晕了。 定是靳子渊那厮干的。 顾悠悠松了口气,对林行义道:“舅舅,悠悠没事,只是方才……她看向其他人!” 林行义会意,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大家退下,把晕过去的香椿也抬了出去。 林行义盯着顾悠悠,沉声道:“现在说吧,希望你不要瞒着我。” 顾悠悠其实拿不准林行义与靳子衿是怎么回事,又或者说……靳子衿告诉了他多少事。 她低着头,沉思片刻,道:“悠悠在浴室沐浴,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不如……舅舅去问问子衿,他刚才来过。” 正文 第640章 主动认错 “他来过了?”林行义挑了挑眉。 顾悠悠没有说话,片刻后,林行义起来,叹道:“我不知道你怎么同他……唉!好吧,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林行义没有再问什么,便离开了顾悠悠的院子。 顾悠悠松了口气,跌坐在那软榻上,来了个标准的葛优躺。 还好舅舅跟着一起来了,不然只是那不明真相的家丁来就麻烦了。 不一会儿,靳子衿去而复返,手腕上有血珠滴落。 顾悠悠吓得忙从软榻上跳了起来,抬起他的手。 “怎么受伤了?靳子渊那厮干的?” 好哇,特么前脚找我拿药,后脚就砍伤我男人? “他带的人不少,皆是死士。”靳子衿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在说话了。 顾悠悠自觉理亏心虚,便没在多问,只拿来药箱低头给他包扎。 伤口不大,就在小臂上,上了药绑上绷带就行了。 靳子衿全程都黑着脸,顾悠悠明白他是生气了,只得小声解释:“他来……是跟我打一招呼,说他这两日就要离开京城了,然后……又问我要了些药。” 靳子衿还是绷着脸。 顾悠悠只得又道:“我想着同是天涯伦落人,他也挺可怜的,所以就把药都给他了。那药……他上次拿了不少银子,所以算是给了钱的。” 顾悠悠觉得靳子衿的脸不旦绷着,而且越来越黑。 顾悠悠搜肠刮肚的想,她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看到那墙角突然想起来,忙道:“还有,那厮忒不厚道,还打晕了我的婢女。” 靳子衿一把握住了顾悠悠的手,看起来更生气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手腕有些疼,看着靳子衿那危险的目光,她又忙说:“还有还有,他砍伤我男人,下次我……” “你还有下次?”靳子衿一脸的阴霾,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没,没有下次,绝交,立马绝交!”不管怎么样,立马与靳子渊绝交肯定是对的。 靳子衿面色好一些,顺势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说:“那厮确实太不像话,居然趁着你沐浴的时候来,有没有被他占到便宜?” “啊……?”顾悠悠愣了一瞬,立刻摇头,道:“没有,我一直在水里呢。” 想起靳子渊方才的模样,靳子衿便忍不住想拍死他。 重重的掐了顾悠悠一把,才狠狠的道:“早晚把他眼睛挖出来。” 顾悠悠:……不用这么狠吧? “哦,对了,方才舅舅来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就只说你来了,让他有什么疑问就问你。” 靳子衿点了下头,说:“做得不错,他知道的东西有限,凡是涉及到我,能推就推。他做事有分寸,应该也不会为难与你。” 刚才那洗澡的水有些凉,弄得顾悠悠现在身上还凉得很。 他们窝进被子里,才又说起今天在宫里的事。 “太后那腿不好治,我已经跟她们说过了,只能尽力一试。但我舅母那意思……听说我治不好好像挺不高兴的样子。” 靳子衿道:“你舅母一心想让你表妹嫁到大皇子府上做正妃,她自然是想巴结好皇后。” 正文 第641章 你也会被赐婚? 顾悠悠心觉奇怪,说:“看她们关系挺好的啊,我表妹对皇后来说又是自己人,不让她做正妃又让谁做?” “皇帝的妃子,皇子的妃子,那都是与前朝错综复杂的关系挂着勾。让谁做正妃,那都是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决定。眼下你舅舅林行义是皇上身边的宠臣,但毕竟根基浅薄……说白了,还不如解大人利用价值大。” 顾悠悠苦笑,说:“那就是说,如果解芩芸与林浅晴同时入大皇子府,说不定皇后会选解芩芸做大皇子正妃?” “那倒是不会。”靳子衿沉吟片刻,道:“除非得到解大人的全力支持,当然,以解大人的性子,女儿逃不过嫁入皇家的命运,他大概也不会让她做正妻就是了。” “这……” 靳子衿笑道:“避嫌,也不做那个出头鸟。” 顾悠悠咬着唇,窝在靳子衿怀中,突然觉得这些女子们真是可怜。 尤其是林浅晴这样的,她的心根本不在荣华富贵。 “要是能帮我大表妹落选就好了。” 靳子衿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道:“你可千万别干糊涂事,给两位皇子选妃这背后的意思牵扯甚广,你若是乱了事,这天下间谁也保不得你。” 顾悠悠苦笑:“我就说说而已,我谁啊?怎么能坏了这等大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嗯,你明白就好。你表妹生在这样的家族,她的人生由不得她做主。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任你有千般办法,她总不能不顾及林家的安危。” 是啊,所以她根本没想过不接受命运的安排,只想着能在接受命运之前,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些。 靳子衿要是认祖归宗了,也是皇子呢,不晓得他会不会也娶一堆的女人回家。 介于这是个道观里长大的男人,想来与另外两个皇子是不一样的吧。 顾悠悠翻了个身,问道:“你将来发达了,不会就将我忘了吧?” “发达什么?” “你不是要去争什么储君之位,将来还要做皇帝三宫六院?” 靳子衿诧异的看着她,道:“你瞎想些什么?没有的事,快睡吧。” “怎么就没有的事了?”顾悠悠推搡着他,这一想起来,便睡不着了。 “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他轻声喃喃道:“总之,你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就是,你得相信我。” “相信个鬼,你说我表妹没办法左右自己的人生,你呢?要是你被赐婚怎么办?” 靳子衿道:“所以我要做那能够左右自己人生的人。” 说完这句话,就再没理她了,干脆翻过身背对着她睡。 得,相信就相信吧。 左右她也不怕,要真有那么一天,她就跟舅母似的,单独僻出个院子给全关起来,就当养了一群孔雀。反正你要得不到幽莹珠,也离不开我。 迷迷糊糊间,顾悠悠似乎听到他在身后说着什么。 “他们争的那些东西,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在岐山多年的清修,让我越发喜爱那种岁月静好。我找到一个地方……” 顾悠悠朦朦胧胧的含糊道:“困死了,我明天还得进宫呢,别吵……” …… 正文 第642章 治不好死罪 次日一大早,顾悠悠便起了床。 今天得进宫去,搞不好这一个月都得进宫去。 出门前,顾悠悠先去给舅母打一招呼,得她许可,府里才会给她派车,送她进宫。 这么大个林府,什么事都得给她支一声,她也不觉得烦人,反而乐得其所。这些女人脑子里想的东西,真是很难理解。 顾悠悠坐上林府的马车进了宫,皇后身边的宫女早在宫门前等着了,见了顾悠悠来,忙接过她背着的药箱,带着她一路走向太后的仁寿宫。 她来得早,正巧碰上了宫中嫔妃们给太后请安呢,见这情况,顾悠悠有些不上不下的。 “这位姐姐,我要不要避开一下?” 人家婆媳拉家常,她这大夫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那宫女道:“不用,太后娘娘吩咐过了,说您要是来了就直接进去见她。” 看着那一大群莺莺燕燕的,顾悠悠几乎是硬着头皮进去。 大家看稀有动物似的打量着她,这是顾悠悠预料之中的事。 “这就是顾大夫啊,听说你能将太后娘娘的腿疾治好?” 顾悠悠并不认识这女子,只知道这是宫里的娘娘,见了礼,认真的回答:“民女会尽力。” 那女子不太高兴了,哼道:“你这医女,怎的如此说话?什么叫尽力?太后的腿既然让你来治了,那就必须治好,治不好,那可是死罪。” 顾悠悠愣了愣,抬起头来与那女子对视。 古代的皇权社会就是没人权,两辈子加起来没被人这么训斥过,还威胁。她虽然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却也有几分压抑不住了。 且当她是技高人胆大,或者不知者无畏吧。 都死罪了,还不能为自己,为医者辩解几分吗? 顾悠悠看着那女子,淡淡的道:“这位娘娘,治病不比其他,结果未出来前,谁也不敢保准病是治得好,或者是治不好。 虽然娘娘不懂医术,想必也懂得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大病小病吃药针灸,那都是有风险的,民女既然肯接,自然会尽全力,但能治到什么程度,昨日里我都已经禀报过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了,民女不敢保证,只能说尽力。 若是这位娘娘这种说法,既然治了,就一定得治好,不然就是死罪,我想,天下没有哪一位大夫肯治这病。也是了,要不然太医们都说治不了呢?所以啊,往往那病到底能不能治好,不在大夫,而在那人……” 顾悠悠毫不畏惧的便在这殿中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将在坐的娘娘们都惊得不轻。 大抵她们是没有见过这么牛逼哄哄的民女,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许贵人更是面色难看至极,就等着皇后教训顾悠悠呢。 没想到皇后娘娘只是温和的打破尴尬,在一旁介绍,道:“顾大夫,这是许贵人,许贵人性情急躁些,却也是真心心疼太后娘娘。她不懂医理,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尽力就好。” 揪准了当家主子,顾悠悠诚惶诚恐的对皇后说:“民女想到前些日子为自己研制救命的药,却差点中毒而亡的事来,所以方才激动了些,还望各位娘娘们赎罪。” 正文 第643章 拜师 上门,太后娘娘一直安坐着,没有训斥许贵人,也没有帮着顾悠悠说话,如今听到顾悠悠说起自己差点死了,便哦了一声,又问:“顾大夫为自己治病也如此大的风险?” 顾悠悠回禀太后:“民女的病是要人命的病,那药自然是凶险万分。成了,活命,不成,左右也不过一个死字。不过太后娘娘不用担心,您的病在腿,不至命。效果若是好,一月后您便可以站起来,甚至走几步,效果不好,也会比现在少些疼痛。只是要完全治愈不可能,治不治,也看太后娘娘您的意思。” “嗯,顾大夫说得不错。”太后点了点头,道:“你确实比太医院那群太医勇敢一些,他们就是不敢给哀家治,说哀家这腿治不好。你说得不错,这腿,其实哀家也早就认命,你就用你的办法治吧,能不能治好都不怪你,方才许贵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许贵人全然没想到皇后与太后都捧着一个民间大夫,气得她浑身都打哆嗦。 争宠争不过这群女人就罢了,居然今天还被一个小小医女给训斥了。 皇后笑道:“这悠悠还真是像林大人那性子,敢直言,不怕得罪人。我记得皇上曾经说过,他就爱林大人那种性子,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 提起皇上,太后便是笑容满面,再看这顾悠悠,也越发顺眼起来:“对对,林行义是个不错的,也难怪了皇上宠着他,皇上还夸赞过他,直言不讳真君子。” 许贵人吃了憋,其他人对这医女再好奇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免得招惹皇后与太后不高兴。 太后要治病了,她们也就退下了。 按昨日所说,顾悠悠先是给太后做了次腿部按摩。 他们叫来了宫里的医女,跟着顾悠悠学。 按摩并不难,就是为了给这两年不曾走路的腿顺顺经脉,一教就学会。 那医女看着顾悠悠给太后用针,中场休息时,却大胆的说了个不情之请。 “顾大夫,我观顾大夫这套针法实在精妙,习兰斗胆,提个不情之请。” 顾悠悠收起针,说:“崔女医可是想跟我学了这套针法去?” 崔习兰面露惊讶之色,忙道:“习兰知道这个请求逾越了,若是不方便,顾大夫就当我没说。” 顾悠悠笑了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既然愿意学,我自当尽力教习。崔女医的姑姑就在我的医馆里做大夫,我对崔大夫的为人十分敬佩呢。” 崔习兰喜难自胜,万没想到顾悠悠会同意教她这针法。 要知道这医术是各家技艺中最难学的,每个大夫都各有章法,大家都是师传弟子,父传子,是不会随便乱传的。 “师父!受徒儿一拜。”那崔习兰当场就对顾悠悠拜了下来。 顾悠悠见这崔习兰比自己大出十多岁呢,那里肯收她做徒弟?忙把她扶起来,道:“崔女医,您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一套针法罢了,我可不能收您做徒弟。” “你不收我做徒弟?那你还传我针法?” 正文 第644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顾悠悠却是笑了笑说:“你要是比我小个十来岁我就收了,可你……别这样,我实在不好意思。” 被顾悠悠嫌弃年龄大了,崔女医有些遗憾,片刻后又道:“听闻顾大夫医术了得,没个传承的弟子怎么成?我家中有一位八岁的侄女,冰雪聪明,是宫中下一任医女的人选。既然顾大夫不肯收我,能不能收下我那侄女?” 敢情她们一家的宫内医女? 顾悠悠笑道:“那明日带来我看看吧,要是孩子不难带,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其实对顾悠悠来说,八岁就是孩子,她可不想帮人带孩子。 但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看看了。 崔女医见顾悠悠答应下来了,忙道:“不难带,她很听话的,也不用等到明天,她就在这宫里陪九公主玩耍呢,我这就去把她找来。” 大抵是皇宫太大,人不太好找,顾悠悠把后一套针都扎完了崔女医才带着孩子来。 两个? 顾悠悠拜别了太后,在那院中与崔女医与两个孩子坐在小亭里。 “崔女医,您这是……两侄女?” 崔女医不太好意思的样子,道:“这位是九公主,我去找盈盈的时候,公主殿下非要跟来,说是也要拜顾大夫为师。” 顾悠悠干笑道:“九公主要拜师,这事儿得惊动皇后与太后吧,我可不敢做主。” 那九公主听后,道:“那你现在就跟本公主去找皇祖母去。” “啊,不好吧!”顾悠悠忙拉住九公主,道:“方才民女才为太后娘娘扎了针,她这会儿睡下了,还是不要去打扰得好。” 想了想,她道;“这样吧,要不明天吧,今天我出来得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休息了。”她扶上自己的头,有些泄气的道:“我也是病人啊……” 反正早上那么一闹,大家都知道这医术高明的顾大夫,本人就是一个身患重病的人。 崔女医见了,忙道:“是是,是我太疏忽了,忘了顾大夫也身子不好。盈盈,要不就明日再拜师吧。” 如此甚好。 告别了崔女医,大宫门前见到了左右顾盼的林浅晴。 昨天她没回去,舅母说她会在宫里呆上几天的,她这会儿在宫门口做什么? “唉,表姐,你可算出来了。”林浅晴看到她后便扑了过来,跟隔了几年没见的的亲人似的。 正应了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怎么了,委屈成这样子?” 她正一副要哭的模样。 “我想回去,你去跟我娘说。” 顾悠悠转身就走:“这事别找我,无能为力。” 这可不能怪她不够义气,昨夜里靳子衿才敲打过她。 舅母与皇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是去说情,那就是破坏她们的人生大计。 她一个女大夫村姑,傻了才会去得罪这两个女人。 “喂,你怎能见死不救?”林浅晴可怜兮兮的抓着她的袖子。 顾悠悠停下来,看着她认真的道:“你觉得我去跟你娘说了,你娘能同意吗?” 林浅晴底下头,面色白了一分。 正文 第645章 三清观的不速之客 这可怜样,顾悠悠却不能可怜她,又道:“就算舅母同意了,你觉得皇后会同意吗?” 此话一出,她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顾悠悠实在不忍心,正欲说些什么,那丫头却心死一般叹道:“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 顾悠悠心中一紧,拍拍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不能找你娘,我去找外祖母,或许她有办法。” 林浅晴眼前一亮,顿时鲜活起来。 “真的?我就知道表姐最好了,谢谢表姐。” “行,明天早一点儿到这里来等我。” …… 今日三清观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的道来,将一干人等吓了一大跳。 “师父,您老怎么来了?”月如镜见到那带着黑色假发的老头子吓得跳起来。 “嘘,这么大声干什么?想死啊!”天机子毫不犹豫的给月如镜脑袋上敲打一下。 靳子衿道:“师父偷偷下山,可别让师叔师弟们急坏了。” “要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兔崽子,我能冒这么大险来吗?”说罢,他径直坐到了桌子上。 不错,是桌子上,不是凳子上。 天机子向来德高望重,中规中矩,近年来脑子不对劲儿以后就变了,拿伺候他的师弟们的话说,越活越回去了。 月如镜与靳子衿对望一眼,不晓得师父这是脑子糊涂的时候呢,还是清醒的时候。 猜想,大抵是糊涂的。 “子衿,你给我过来跪下!”天机子坐在桌上大声呵斥。 靳子衿无奈,向前走了几步,在他面前跪下。 那天机子却是啧一声,拿了桌上的画卷捅捅他,道:“我让子衿过来跪下,阿镜,你跪着干什么?” 跪着的靳子衿:“……” 站在一旁一脸无辜的月如镜:“……” 得,真是糊涂的。 “还不给我过来跪下!”天机子朝着无辜的月如镜咆哮道。 月如镜道:“师父,你认错人了,那才是……” “混账东西!”话没说完,就被天机子另一声咆哮给吼了回去,并义正言辞的道:“你以为我老了,就眼花了吗?告诉你,我身上最好使的部件就是眼睛。” 月如镜吞下后面的话,好生无辜。 得,你眼睛是好使,但你脑子不好使了啊。 月如镜无奈,只能认命的跪在靳子衿旁边。 记得一夕师弟说过,师父越是糊涂的时候,与他讲道理越是讲不通,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从他说的话,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等他清醒的时候自然就好了。 “师父,阿……子衿不知做了什么事让师父这般动怒。”月如镜看了靳子衿一眼,认命的道。 “哼,你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天机子冷哼一声,又拿画卷捅了捅一旁的靳子衿,说:“阿镜,你先出去,把门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月如镜:“……”张口欲言,张口欲言啊,看着这疯疯癫癫的师父,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靳子衿给天机子磕了个头,同情的看了一眼月如镜,道了声是。 “喂,师兄,你不会这么不仗义吧,你还真走哇!”月如镜的目光一眼追随着靳子衿,直到他消失在门外。 正文 第646章 我不是个东西 “太不仗义了。”他碎了一口。 头都不回一下。 天机子又是一个爆栗敲到月如镜头上,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师父,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想怎么责罚弟子就罚吧,总之,是弟子的错。” 虽然他真不知道师父这是唱的那出戏,但他觉得直接认错,准是没错的,反正他又不真是靳子衿。 师父一个老糊涂,想来自己也不清楚吧。 天机子哼一声,说:“听说你打算认祖归宗,国师不当了?” “啊……?”月如镜愣了一瞬,老实的点头,“我们……弟子确实这么打算的。” “糊涂哇你!”天机子哀叹道:“我让你入道,以道宗的势力查清你娘的事,怎么也比蹚那夺嫡的浑水要强。要撤出道宗在朝中的势力,国师做起来容易还是国君做起来容易?你不知道吗?你脑子里怎么想的? 收到信说你打算退出国师之争我还不信,现在看看你这样子!”天机子气得拿着手中裹成一圈的画卷使劲儿戳着月如镜的脑门,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吗?你做出这幅模样就是认了死理儿。我辛辛苦苦培养你这么多年,临了给我撂摊子不干,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月如镜一幅认命的样子,心里叫哭连天。 发型都给他戳乱了。 师父他老人家这到底是疯还是没疯呢? 若说他疯了,他说这些话又条条是理儿,若是是他没疯,怎的大活人也认错了呢,还说从小养到大呢。 “师父,这个……是有原因的!” 天机子哼道:“好,那你跟我说说,什么原因?” “其实吧……”月如镜抓耳挠腮想出一招,“这是阿镜的主意,师父,你不如听听阿镜怎么说的?” “阿镜说的?”听完后天机子愣了一瞬,片刻后,又是好几个爆栗敲到月如镜头上。 “你怎么能听他的?那小子从小就不务正业投机耍滑的你不知道吗?你能跟他比吗?你身上背负着多少使命,他能干什么,他爹把他送来岐山让他作的,他以后要回岭南混过这辈子就算完事,你能跟他比吗?我养你这么多年白瞎了是不是?” 月如镜被骂得目瞪口呆,这话他听得不高兴了,反驳道:“喂喂师父,那……好吧,我不是个东西,辜负了你的希望,但阿镜怎么你了,他没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吧?哦对,这主意是他出的,但你还没听他亲口对你解释呢,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说不定更好呢。” “哼,更好。”天机子吹着胡子,沉声道:“去把那不务正业的小子给我叫进来,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哎,好嘞,师父您等着。” 月如镜如获大赦,忙去外面把靳子衿给叫进来。 “师兄,师父要跟阿镜聊聊,您请!” 他很是虔诚的作出个请的姿势,靳子衿淡淡的看着他,沉声道:“我不是个东西?” 月如镜:“……” “你倒是认错快,借着我的名认错。” 正文 第647章 糊涂天师 “呃……”月如镜干笑道:“咱师父这不是老糊涂了嘛,说不定睡一觉起来他就忘了。一会儿你进去,随便他骂我什么都你应着就是,我不介意的,大不了就是毁了一身形象嘛。” “嗯?你还有形象可毁?” 月如镜:“……”师兄这埋汰人的本事越发见长。 月如镜在外守着门,靳子衿正跪在天机子跟前受训。 “你说说,你从小到大干了多少坏事?刚上岐山那天你就在三清像后尿尿,别以为我不知道。” 靳子衿皱了皱眉,这事儿他不知道。 门外的月如镜痛苦的捂住了脑袋,恨不能冲进去堵住天机子的嘴巴。 “十岁那年撺着你师兄去山下的农家偷寡妇家的鸡吃,被人家当场捉到,害你师兄给你背了黑锅。” 靳子衿点了点头,有这事儿。 “十年前拉着他去京城,害得他中了炎毒。” 靳子衿愣了愣,其实这事儿不能全怨月如镜,是他自己要去的。 “两年前你又私自去清水镇找他,害他暴露行踪……” 月如镜愣在似一尊雕像! 靳子衿继续点头认错。 天机子叹了口气,道:“难得你今日的认错态度这样好,你以前做的事我就不说你了,你说说,这次又撺着他不做国师了是怎么回事?” 这次月如镜是真为师兄背了黑锅,他全身抖了抖,趴在门上认真听。 “这次……是有难言之隐。”靳子衿没想到师父会突然过来,也没想到师父糊涂了还能这样利索的问话,所以一时间还没有想到如何对他说这件事。 “什么难言之隐?” 靳子衿说:“总之坏不了大事就是了,事情有变,暂时还不能告诉师父。” 天机子眯了眯眼看他,直愣愣的说:“听了肖家的话了?” 靳子衿愣在当场,他这话问得……又认出自己是谁了? “师父,我是谁?”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脑子坏了吧,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天机子拿着画卷敲他的头,怒道:“你是不是也像月如镜那小子似的糊弄我?” 靳子衿:“……”感觉世界凌乱了。 “我问你是不是听了肖家的话?”天机子怒道。 “不……不是。”他觉得与脑子坏了的师父对话比以前还累。 “见过你爹了?” “也不是!”靳子衿神情漠然,道:“他们在准备药人,已经齐了。若是那个传说是真的,那玉机子可能……不会让位。我们等不了!” 天机子冷哼一声,显得十分不悦:“准备好了又怎么样?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事,不可能成功。” “师父为何如此笃定不会成功?那些记载……” “逆天改命,他以为他真能成仙了?哼,我告诉你吧,根本就不是成仙这回事儿。我看就算成功了也是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靳子衿皱起眉头,问道:“不是成仙又是什么?” “是……”天机子突然迷糊了一般,想是什么东西想不起来,“是什么来着?我得回去找几本书看看。” 师父正是脑子糊涂的时候,靳子衿叹口了气,没在继续追问。 正文 第648章 阿宝送来了 “不管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应该做好两手准备是不是,除非师父你下令对他出手。” “对他出手?”天机子眉毛一跳,道:“你是说你想杀了他?那可是破坏了规矩。况且他又不傻,你以为那么好杀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是……”天机子想了想,摸着自己长长的胡子,道:“世关重大,这事我得好好想想。阿镜啊,这次见你长进不小,说话都沉稳许多,真是长大了,师父很是欣慰。哼,反倒是你那师兄,越来越不像话了。” 靳子衿:“……”怎么又换回来了? “师父教训得是,回头我说说他。”靳子衿低眉顺眼的应道。 “嗯,是得说说他。”天机子打了个哈欠,道:“为师年龄大了,又连夜赶路。我先去睡会儿,你们出去吧。” 靳子衿松了口气,目送天机子进了内殿,才退了出来。 “师父夸我了!”月如镜喜滋滋的道。 靳子衿斜着眼瞟着他,沉声道:“那夸的是我。” 月如镜:“……” “走吧,阿宝到了,给悠悠送去。” …… 成年的阿宝长得跟个小牛犊似的,不晓得在岭南饲养它的人都给它吃了些什么东西,长得这样壮实。 顾悠悠看到它的时候,才是真真的犯愁。 “你等一下啊,我去问问我舅母,给不给养着。” 月如镜坐在花厅里,阿宝就爬在他的脚边,见着顾悠悠起身了,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唉……”顾悠悠叹了口气,把阿宝招到自己跟前来,摸着它的头顶道:“你咋长这么大了呢,要是小可爱还好,这么大……我怕她们嫌弃你啊。” 她这么一说,阿宝那眼神更可怜了。 月如镜没好气道:“你在林家过得这么没尊严啊?养只狗还得问你舅母?” 顾悠悠感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了,我这叫尊重室友。这院中又不是我一个人住着,当然得问问其他人的意见。毕竟,阿宝长得这么大,万一把莺莺燕燕的小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你负责哄啊?” 月如镜:“……”凭什么我来哄?尼玛自己的狗不养还有理了。 “你先跟阿宝在这里等我一会嘛,很快就来。” 顾悠悠没再理他,径直起身到林夫人院子里。 林夫人早听门房来报了,说月世子带着条狗来找表小姐,正在院子里。 顾悠悠与月如镜的关系早听林浅晴说过了,所以她并没有多在意。 见着顾悠悠来,她才一脸诧异:“月世子有事?” 没有人来跟她报告月如镜走了,而顾悠悠又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她当然认为月如镜有什么事。 顾悠悠道:“舅母,是这样的。我以前在吧,养了条狗,之前来得匆忙,就一直养在岭南没带来,如今月如镜给我送来了,所以……我是问问咱们这院儿里能养狗不?” 林夫人觉得养条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养了个护院罢了,这有什么可问的? 正文 第649章 红颜祸水 “你喜欢养狗,养着就是了啊,咱们这么大的林府,还养不起条狗吗?月世子给你送来了,咱总不能让他再带回去是不是?悠悠,这样的小事你自己做主就好,需要什么跟舅母说。” 这个……“哎,好!”顾悠悠应道,只是表情有些怪异。 回到花厅里,月如镜正悠闲的逗着阿宝。 阿宝许久不见他们,丝豪没有生分,尤其是看到顾悠悠,虽然它长大了,但那眼神还像当年在莲花村后山的那个墓室里一般。 “我自己养着阿宝。”顾悠悠说。 “哦,养呗!”月如镜看着顾悠悠这模样并不十分高兴的样子。 “你舅母都让你养了,怎么还不高兴一样。” 顾悠悠叹道:“舅母根本就没见过阿宝,哎,算了,反正她自己说的养着。行了阿宝给我了,多谢你送来啊。” “嗯。”月如镜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有话就说。” “今天我师父来了。”月如镜道:“偷偷来的,把我跟师兄骂个半死。” “哦,为什么?” 顾悠悠想起来,靳子衿不是说他们的师父天机子老糊涂了吗? “你师父脑子没毛病了?” “怎么没毛病?他把我和师兄认错了,换着骂个半死。” “认错了?”顾悠悠想起那美妙的画面笑了出来,道:“你们没解释清楚啊?” 月如镜指着脑袋,说:“他得能听才行啊,脑子!” 对了,他老糊涂了。 “那他干嘛千里迢迢的跑来骂你们?” “还不是因为你。”月如镜没好气道:“师兄怕你等他等成老姑娘了,所以才不做道士的。” 顾悠悠:“……” “唉!你可知道换一条路得多多少麻烦?本来如果顺理成章的做了国师,再利用道宗的能力把那件事给办了,又花个几年时间将道宗的势力撤出京城,师兄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可你偏偏要来插一脚,这下好了,他还不得不去认亲。” “哦,怪我咯?”顾悠悠缩了缩脖子。 月如镜哼一声,道:“不怪你怪谁啊?红颜祸水。师兄多讨厌他爹啊,本来他是打算一辈子不认的,反正有个替身,也没人怀疑,现在倒好,唉,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顾悠悠就这样被月如镜给嫌弃了。 “最近你都没去济生堂,给你说说阳关城工厂的事吧。” “嗯,能够正常营运了吗?” 月如镜点了点头,说:“能啊,听了你的,咱们跟福济堂的曹大夫合作,在阳关城开了个最大的工厂。那里交通便利,烛照国的药材都会送到那里加工,再卖到其他城池,十分方便。 那边刚开起来,不能全是生手,所以我从岭南那边调了不少人过去。不出两月,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账了。顾总,您可还有下一步指示,比如再开个分厂之类的?” 顾悠悠听罢,只点了点头,说:“阳关城的工厂够大,暂时不需要再加了,赶紧把生产线都做起来就好。另外……咱们得开一些济生堂的连锁药铺。” “药铺?” 正文 第650章 真有个穿越同行 顾悠悠道:“不错,药铺。其他药店单独去阳关城进一次药不划算,如果我们在他们所在的城池就有自己的药铺的话,他们便可以在我们药铺里直接进货,只要控制好市场价格,会是一比不小的收入,对其他药铺医馆来说也方便。” 月如镜想了片刻,拍起来手,道:“这主意不错啊,也挂上济生堂的牌子,将来这牌子会越来越响的。” “这是当然。”顾悠悠自豪得很。 “先在锦绣城开一个吧,离得近,好管理。” “行,我这就让人去办。” …… 忙了一天,顾悠悠都没休息一下。眼看天色不早了,她还得去搞定林浅晴的嘱托。 “外祖母,悠悠来看你了。”她拿了些自己做的糕点,山楂与山药混合做的,甜而不腻。 一直想着空了要试着做奶油蛋糕,但顾悠悠似乎一直很忙碌,没空下来。 “悠悠,又给我这老太婆送吃的了?” 顾悠悠笑着把食盒放下,说:“是山药和山楂做的糕点,您试试。” 老太太笑眯眯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顿时赞不绝口,道:“不错,与你娘小时候做的糕点那味道差不多呢。” “我……娘会做这样的糕点?”顾悠悠无比诧异,这时候的人,还不会把山楂与山药做成这样的糕点啊。 老太太眯起了眼睛,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想起自己的大女儿,她又骄傲又心疼。 多聪明的一个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死于非命。 “她呀,从小就会很多奇怪的东西,尤其做得一手好糕点。还有一种用牛奶做的,叫什么蛋糕,那味道我至今想起来也嘴馋得很啊,只可惜她走之后就再没遇到会做蛋糕的人。唉!也是,那是她自己发明的,又没外传过,自然其他人不会。” 顾悠悠听到这里,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照她这么说,那顾悠悠那个素未蒙面的娘,还是个穿越同行? 难怪了她一个村妇能带领一家子发家致富呢,感情玄机在这里啊。 唉!可惜了,被顾老三那个瘪三给害死。 “那我娘,除了会做糕点,还会别的什么吗?” 说起自己那个女儿,老太太整个都神采飞扬,道:“她从小就很聪明,比你舅舅还要聪明,学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我生出来的孩子,就是好样的。她小小年纪就给家里做了主,让你舅舅去上私塾。要不是她,我们根本就没想过送你舅舅念书,我们一家也没有如今的富贵,还在村里挖泥巴呢。 只是大家都享福了,就她自个儿,死活要留在莲花村嫁给你爹。她自小主意就大,谁也逼不了她,我们也只能随便她去了。只是没想到,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顾悠悠跟老太太聊了一会儿,确定那死去的便宜娘是个穿越者,且是胎穿。 她生下来就与常人不同,林家的人,老太太,舅舅,都受了她的影响,思想与其他的古代人不太一样。 眼看时间不早了,顾悠悠才说起正事。 正文 第651章 简单粗暴 “表妹被舅母送宫里了,皇后娘娘说要留她几天,但她不喜欢留在宫里,让我问问,外祖母可有什么法子让她早回来?” 老太太听后一拍大腿,道:“这简单,就说我病了,她做为长孙女总得回来看我。” 顾悠悠:“……”默默的老太太竖起一个大拇指,简单、粗暴、有效。 “行,我立马给你开一张病危通知书。” …… 又要去宫里给太后扎针,顾悠悠十分不放心的把阿宝交给香椿带着,那香椿,又是胆颤心惊的接下了这份差。 “表小姐,您可千万要早些回来啊。” 那么大只狗,谁看了也发怵,何况香椿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鬟。 顾悠悠道:“我走之后你就把院门关起来,怕狗的全都出去,我回来前,不许任何非我院中的人进来。” “好的表小姐。” “还有,记得给阿宝喂东西吃。” “没问题,表小姐。” “还有,它吃生肉,要是能去老太太院里要几只活鸡来丢院里最好。” 听月如镜说在岭南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吩咐人这么喂养阿宝的,说是为了保留它的野性。 “好的,表小姐……”香椿快哭了。 顾悠悠拍拍她的肩膀,叹道:“实在不行,你就找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来伺候它,就说是我说的。” 香椿含泪点了点头,牵着狗,目送顾悠悠离开林府。 从没这么不舍过。 林浅晴一早就等在宫门口了,见顾悠悠一进来,便迎了上去。 “怎么样啊表姐,可以了吗?” 顾悠悠道:“一会儿你来太后宫里吧,我就说外祖母病了。太后自己也是个老太太,最能理解老人家病了想看亲人的感觉,她只要点了头,皇后不会说什么的。” “好好,我一会儿一定去。” 还是重复昨天的动作,崔习兰帮太后做推拿,顾悠悠先在旁边看着,见她一套做完,才开始施针。 顾悠悠每扎一针,都没各种要点告诉崔女医,她自己也认真的记着。 一套针刺完,太后笑眯眯的问道:“顾大夫如此大方倾囊相受,是不是收了崔女医做弟子啊?” 顾悠悠说:“崔氏医术自成一家,崔女医在崔家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民女岂敢妄自托大做她的师父?不过互相切磋罢了。倒是崔女医的侄女,她有意让民女收个弟子。” 崔女医含笑看向顾悠悠,轻轻点头,算是道谢。 顾悠悠的话无疑是给足了她尊重。 太后看了崔女医一眼,又微笑着点头,说:“难得你年纪轻轻就有此等本事,还能做到虚怀若谷。昨日里我已经听九儿说过了,崔女医的侄女要拜你为师,九儿也要拜你为师,可是如此?” 顾悠悠忙躬身行了一礼,道:“收公主殿下为徒,民女诚惶诚恐,还望太后娘娘三思。” 可以说,从九公主闹着要拜顾悠悠为师那一刻起,收与不收,便不是她说了算了。 这事还得看太后的意思。 太后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说道:“她既然想要学,你随了她去吧。” 正文 第652章 皇后杀来 顾悠悠平静如常,收与不收,她确实没太在意。 九公主收作弟子,对她来说有利有弊。 “去把九公主叫来吧。”太后对身边的宫女道。 “是,太后娘娘。” 宫女走后,她看向顾悠悠,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之色。 “九儿这孩子,喜爱跟盈盈一块儿玩,也是因为她会些医术。” 顾悠悠挑了挑眉,眼神微怔。 “她母妃总是身体不好,病了几年就去了。她要学医可不光是因为觉得好玩,她许是认真的。顾大夫,女儿家的,除了像崔女医这样的家族,的确是不大学医的,但九儿既然想学,我便允了,收不收,或者是教不教,也在你。你不用顾虑这是哀家说的,她是公主这身份。” 太后感叹着,神情有些伤感的模样。 顾悠悠没有说话,心中却感叹这太后算是平易近人。 她心里明白,自己一个普通女大夫,让你教习公主医术你无法拒绝。却也明白有的事强求却不一定就是好事! 顾悠悠本就游移不定,既然太后都这样说了,她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一会儿九公主与崔盈盈就被宫女带来了,拜师本来是大事,但有太后做主,她们也就在顾悠悠跟前磕了三个头,再敬一杯茶就算礼成。 顾悠悠把提前准备好的两只小葫芦送给她们,上面并没有刻字,对她们说:“等你们学成出师,再交给师父为你们刻字,嗯?” “谢谢师父!” 两个小姑娘笑得很甜,珍而重之的把葫芦收起来。 送这葫芦,那也是因为顾悠悠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为此,她暗里把自己吐槽了一把。 真抠! “皇后娘娘到!”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把,不一会儿,便见着皇后带着一众宫女来了,林浅晴正跟在她的身侧。 皇后带着人先向太后行了礼,顾悠悠等人再冲那皇后行礼,一大堆人互相跪拜了才开始说正事,这可真是麻烦。 “母后,儿臣听说九公主要跟悠悠学医术,可有此事?” 皇后说完,不等太后回答,眼睛便瞄向了顾悠悠,那眼神看起来不似平常和善。 顾悠悠底下头,没有说话。 这可没有她说话的份。 九公主跳出来,挨在太后身边,怯生生的道:“是,九儿已经拜了师父了。” 皇后眉头皱起来,又看向顾悠悠。 太后道:“好了好了,多大个事啊,九儿想学便让她学就是,她只是一个孩子。” 皇后愣了一下,后又淡淡的道:“既然母后都这样说了,那便收了吧。” 说完,又转头对顾悠悠说:“九公主要跟你学医,那你打算在什么地方教导她?又何时来教?难道你打算每天都来宫里吗?还是说,干脆你也做了宫里的医女,直接就住在了宫里?” 顾悠悠心里咯噔一下,忙跪了下来,道:“回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民女身体不济,怕是不能时常来宫里。公主若是不便跟随民女出宫,看能不能……隔几日教导一次?” 这正是顾悠悠犹豫的地方。 正文 第653章 一起回林家 拉着公主这条线,她便能常有机会来宫里。但怕就怕被时常留下来。 这进宫的机会来得太快,这些个决定确实有些仓促,以至于她都没敢对靳子衿讲。 “隔几日来一次?” 皇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毛轻轻挑起,看向都快躲在太后身后的九公主。 “母后觉得呢?”皇后又看向太后,笑着问。 太后叹了口气,道:“我老了,也没几年好活,这等小事你这做皇后的说了算就是。” 皇后笑了起来,说:“既然母后没什么意见,那便隔几日来一次吧,只是要辛苦悠悠了,你的身体可吃得消?” “回皇后娘娘,悠悠会小心的。” “嗯!” 这一来一回间,顾悠悠暂时还看不出太多门道来,只隐隐看出皇后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宫里的女人看似太后最大,皇后还得讨好太后,但至少许多事情,还是皇后作主,太后要端架子也不能太过。 顾悠悠看着正对她挤眉弄眼的林浅晴,又忙道:“皇后娘娘,民女的外祖母近日病了,问起了大表妹……” 皇后挑了挑眉,看向了顾悠悠。 太后则是哦了一声,问:“林老夫人病了?” 林浅晴装摸做样的啊了一声,急道:“祖母又病了吗?” “又病了,林老夫人现在经常生病吗?”太后又问。 顾悠悠还未作答,那厢林浅晴已经忍不住快要抹泪,说:“太后娘娘,臣女的祖母近年了身子骨一向不太好,去年到今年都病了好几回了。过年的时候那次最重,以为活不成,吓得我爹忙让丘管家去岭南把表姐接来,要不是表姐妙手回春,祖母她……祖母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说着,那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太后哀叹一声:“唉,人老了,难免都会有这么一天,你也莫要太过伤心。” 皇后若有所思,片刻后,又和煦的对林浅晴道:“本来本宫打算多留你几天的,既然如此,一会儿你便跟着你表姐回林家去吧。” 林浅晴喜难自胜,“谢皇后娘娘恩宠!” “你呀,下次你表姐进宫再来陪本宫吧。” 林浅晴:“……”瞬间感觉无爱了。 太后的下一轮施针是由崔女医来完成,她本身就有针灸基础,看了顾悠悠做几次,她已经可以做得很好。 于是,给太后施针的事也落到了她的身上,顾悠悠只需要过几天来教九公主医术时顺便来看看就是。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 回到林家,那舅母的脸黑了又黑,看到顾悠悠身后跟着的林浅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来了?” 林浅晴道:“听说祖母病了,要见我。” 林夫人眉毛一挑,同时,又狠狠的白了顾悠悠一眼,沉声道:“既然皇后娘娘放你回来了,你就去看看你祖母吧。” “好,那我先去了。”林浅晴看了一眼林夫人,又同情的看了一眼顾悠悠,然后溜之大吉。 林夫人看着顾悠悠,那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她一早跑了老太太院子,之后就传出老太太病重。 正文 第654章 将阿宝带走 这两丫头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加之她人精一样的人,又如何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外甥女要说吧,比她想象中好不少,不像她预料中的那样,见不得世面的土包子。 但也忒没了分寸性,跟老太太一样愁人。 老太太没规矩,她只能忍者,但这小辈她却没必要忍着。 正在顾悠悠也打算溜之大吉时,林夫人将她叫住。 “悠悠,跟我来一趟。” 说罢,便一甩袖子去了偏厅。 就知道今天要被训,顾悠悠吐了吐舌头跟上去。 “舅母!”林夫人坐着,顾悠悠站着。 那林夫人盯着她唉声叹气,欲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反复几次后才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你说你要养狗,养什么样的狗不行,偏偏要养那么大一只?还长得像狼似的。这么大的狗养在在家,万一不小心伤到人怎么办?” 顾悠悠低着头道:“阿宝听话得很,只要舅母交代下去,下人们不去主动惹它是不会咬人的。” “这畜生能听得懂规矩吗?”林夫人立马说道:“它能乖乖的呆在自己的地方吗?今个儿就大摇大摆的在院子里逛,听说还吃了你外祖母养的两只鸡一只大白鹅,我猜你外祖母病了就是这狗气的。” 顾悠悠:“……”冤枉啊! “舅母,阿宝怎么跑出来的?”她明明记得走的时候让香椿把院门给关牢了啊。 “哼,还怎么出来的。”林夫人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显得有些气息不稳,道:“这哪里是狗啊,分明就是狼,它吃活物。下人来报,它追着一只凤鸡就出来了。那院墙一人多高啊,凤鸡飞出来就算了,它怎么出来的?它要是普通狗能蹦一人多高吗?你究竟养了只什么东西?” 顾悠悠听完,眨了眨眼睛。 没毛病! 是她让人去外祖母哪儿讨了鸡鸭来喂它的,活的。 那会飞的凤鸡从院墙跑了,阿宝肯定要去追的啊。 奈何这样的深宅大院里,哪里允许阿宝整日里鸡飞狗跳的,尤其是舅母这样的大家闺秀,简直不能忍。 “你把那狗给我弄走,血淋淋弄了一院子,把老太太吓出什么毛病来谁也担待不起。” 回想起那只大狗扑活食儿的模样,林夫人现在还心有余悸。 养了一院子的家丁护院,硬是没拿下它,还是它吃饱了自个儿回了顾悠悠的院子。 就这么来一次就吓得她魂不护体,要是每天这样来几出,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顾悠悠明显看到舅母些许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指。 要留下阿宝绝逼没戏,看她脸上的坚持就知道。 顾悠悠叹了口气,道:“阿宝虽然是我的狗,但它是月如镜带到岭南军营里训练长大的,他们一向给它吃活食,所以看起来野性了些。但它不会随便攻击人的!” 林夫人态度很坚决:“那也不能留它。”谁养大的狗都不行,天王老子也不行。 昨日顾悠悠来说的时候,她只当是普通的小狗,没想到是这么大只啊。 正文 第655章 杜大小姐的请帖 “那好吧,我改日让月如镜把它领走。” “嗯,那就好。”林夫人松了口气,又问:“你表妹从宫里回来是怎么回事?” 顾悠悠说道:“表妹说想外祖母了,让我帮她向外祖母带句话,后来外祖母就病了。皇后娘娘听后便让表妹回来看看外祖母,不过也说了,让表妹过几天再去。” 她忙给林夫人打了定魂针,说她过几天又去,免得没完没了。 听到顾悠悠这么说,林夫人果然没问。 只是林夫人夜里向林行义吹了耳边风,说顾悠悠年龄不小了,该找个合适的人家给嫁了。 当然,暂时顾悠悠还不知道。 而林夫人呢,也只是知会林行义一声,不管他说什么,她也打定了主意要把顾悠悠嫁出去。 所以第二****便开始为顾悠悠物色合适的人选了。 …… 杜大小姐离开解家后,宛若重生。 她带着身边唯一的丫鬟翠丫去了锦绣城,找人修缮了玉家的满绣楼,重新将那招牌挂起来准备开张。 看着焕然一新的绣楼,杜大小姐不免想到了顾悠悠来。 是她的一席话,还有救命之恩,才让她有了如今这宛若重生的机会。 “翠丫,你亲自去林府跑一趟,替我向顾大夫和林大小姐递去帖子,咱们满绣楼要重新开张,应该请她们也来。” 翠丫欣喜不已,连连应下。 “是,小姐。” 重生的又何止杜大小姐一人,若不是那日里遇到了顾大夫与林大小姐,等她的小姐去世后,她一样活不成。 她们俩都会在那个荒院中蹉跎一生,到死都不会甘心。 很快帖子就送到了林家,林浅晴接了帖子,到顾悠悠院中找她。 “表姐,杜大小姐的满绣楼开张,请咱们去做客呢,你去吗?” 顾悠悠接过帖子看了看。 一手娟秀的小楷,正如杜大小姐的人那般清秀美好。 她笑道:“去啊,请我吃席,我当然去啊。锦绣城我还没去过呢,正好去看看。” 林浅晴雀跃道:“那太好了,我也去。长这么大,我也没去过锦绣城呢。离京城这么近,唉,每次说要去,我娘都不允许。” 顾悠悠拍拍她的头,叹道:“真可怜。” 这打击太大,林浅晴撅嘴一下午。 顾悠悠要去锦绣城,得先去向林夫人报备。 林浅晴可不敢跟林夫人说去,因为林夫人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她早已跑去祖母哪儿求帮助了。 “舅母,昔日解家二少奶奶杜大小姐要在锦绣城开满绣楼,也发了请帖给我。” 顾悠悠递上请帖。 林夫人看了一下,把请帖压下了,道:“先放下吧,此事兹事体大,我得跟你舅舅商量一下。” 出个门也兹事体大? 反正她同意顾悠悠去,不同意也得去,只是出一趟还算远的门,给她打一招呼罢了。 “好,多谢舅母。” 顾悠悠对林夫人尽量做到尊重,至于她克扣她粮食衣料什么的,那些个舅舅的小妾们爱攀比,会很介意,顾悠悠是一点儿都不介意。 她一个外甥女,实在犯不着跟舅母争这些。 正文 第656章 自有办法 顾悠悠说完便退了下去,林夫人心头一跳,觉得不安。 “我收了她的帖子怎么还这么平静?最近严禁了她出入林府,心怕是早飞了才是,何况这是去锦绣城。” 不得不说,林夫人是天生做管家婆的料。 除了林行义出入林府她管不住,其他人都得管着。 院中的下人出门办差事都得在她这儿打个条子。 她忠心的婢女荷香道:“表小姐向来是个平稳的性子,不骄不躁,怕是心中早有打算,她来,不过是跟您打个招呼而已。” 能得到林夫人重用的都不是傻子,一下便猜中了顾悠悠的意图。 林夫人脸色一黑,哼道:“那就是说,我同意她得去,不同意她也得去。” 婢女荷香点了点头,说:“是这个意思。” “没一个省心的,她那病怏怏的身子,万一在路上发了病可怎么得了?真是气死我了,当初我怎么就嫁到了林家来,没一个有教养的,要不是我为这林家当牛做马,这家还不如解大人家呢,早乱了天了……” 林夫人气得骂个不停,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荷香:“看到少爷了吗?” 荷香见着林夫人正气头上,犹豫着怎么跟她说好。 “快说。”等得不来烦的林夫人大力拍了桌子。 荷香忙道:“要大考了,少爷出去与几个同窗出去了。” “要大考了还出去?”林夫人很没形象的跺脚,道:“去,让人把他给我找回来,关书房里,到大考结束前谁都不准放他出去。” 荷香出去了,林夫人看着顾悠悠送来的杜大小姐的帖子久久不语。 想了半晌,她自语道:“算了,看在解大人的面上……让她去吧。” 说罢,又叫进来两个丫鬟,把帖子交给了其中一个丫鬟,道:“把这个给表小姐送去,让她早去早回。” “是,夫人。” “哎,等等。”林夫人想了想,又说:“现在别去,明天再去,先拿下去吧。” 看着这些东西她就烦人。 …… 林浅晴这儿,老太太已经想好了办法。 就在杜大小姐铺子开张的那一天,她要带着林浅晴出一趟门,去城郊的三清观里上香听法会去。 这家里出门,不用给林夫人报备的,就是林老太太与林行义。 这两天她们准备啥都不说,等到了时候直接带着人出城,她知道了也没办法。 林浅晴兴高采烈的给顾悠悠说着她与祖母想出来的办法,顾悠悠听后直感叹:“你这日子过得跟坐牢似的。你娘究竟怎么想的?巴不得把全家人都关院里过日子。” 林浅晴哼道:“她自个儿被关了一辈子,就巴不得大家都像她那样呗。京城的高官贵胄那么多,也没见别家的夫人小姐管得那么死的,她都从来没带我去街头逛过。” 说着又要伤感了,顾悠悠忙换了话题。 “从京城到锦绣城坐马车得大半个时辰,我想了下,咱们这样的姑娘出门少不得又要按排几个人跟着,我把阿宝带着吧,深得大张旗鼓的。对了,你怕狗吗?” 正文 第657章 贺礼 “你那只狗啊?”林浅晴想到那日回来见到被送走的那只大狗,听了府里的下人们描述,是有些心有余悸。“你喜欢便带着呗,它如果要上马车,我便不跟你坐一辆。” 顾悠悠笑道:“你不跟我坐一辆,是打算正大光明的去咯?唉,再说吧。” 古代人送礼十分讲究,并不是越贵重越好。 还得看双方的交情,身份,以及对方请来宾客的身份。你一个小小的大夫,不能把人家请来的贵客礼压下去了。 是以,准备礼物倒是成了一大问题。 “子衿,我准备给杜大小姐贺礼去,送什么好?” 顾悠悠想着身为古代人的靳子衿定是比她想得通透。 靳子衿沉吟了一瞬,道:“杜大小姐刚离开解家,杜家与玉家的产业荒废许久,百废待兴,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你若是不怕俗,就送她些银子最实在。” 顾悠悠道:“实在是实在,不过也忒俗气了些,显得这交情都俗了。而且送银子也不好把握这个度,送多少合适?少了显得小气,多了未免又引来闲话……” 顾悠悠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嘿,我可以给她下几单生意,也算是为她解决银子问题了吧,这比直接送银子好吧?” 靳子衿不禁莞尔,说:“好是好,但你那是拿银子买东西,是生意,跟你的贺礼有什么关系?” 顾悠悠:“……”这倒也是。 “那要不……哎,我给她画一张图纸,衣服的图纸。以后她那些绣品就直接绣在衣服上,保准大卖。对,就这样!” 顾悠悠还想着怎么跟锦绣城那边做上生意呢,给杜大小姐送礼这事儿……便让她想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她要与杜大小姐的满绣楼合作,她来设计衣服,高端定制,由满绣楼来做。 任何时代最好赚的钱就都女人的钱,就这一会儿功夫,这条赚钱之道就在顾悠悠脑海中成型。 她兴奋的看向靳子衿,把她这想法告诉了他。 靳子衿听后只微笑的看着她,道:“这确实是赚钱的法子,只是你又开医馆,又被你舅母管着,你又那里来那么多时间做绣楼的生意?” 顾悠悠道:“改明儿让月如镜给我找几个靠着住的管事,男女都行。药房里的,绣楼里的生意我都得做起来。我不用时时去看着,操作得好,我坐在这深宅大院里一样赚钱。” “可你舅母崇尚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士农工商,她是官家女,最看不起的便是做商人的,你在林家怕是少不了看她的白眼。” “那你想办法给我弄出去啊!” “现在不行,呆在林家最安全。”靳子衿说。 顾悠悠叹了口气,道:“这不就得了。我舅母那强迫症是糟心一些,但她其实为人还不错,对我还算好吧,跟我以前那堆极品亲戚比起来话。” “这倒是!” 顾悠悠笑道:“那就是了,我犯不着跟她的强迫症过不去。她不喜,我就躲着她。她不让干……我还是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她们这思想根深蒂固,又哪里知道这银子,放在任何时代都是最了不起的东西,有了它们,这世间啥买不到的? 正文 第658章 他也赚银子 可别说买不来命买不来官买不来情之类的,事实是它都能买来。病了没银子就只能等死,有银子就能请来最好的大夫,吃上救命的药。每个朝代都有过捐官的例子,可见功名利禄也都是可能用银子买的。银子够多,那友人亲戚踏破门槛,寒门便只能冷冰冰的,是不是?” “说得在理。”靳子衿叹道:“银子确实是个好东西。” 他拍拍顾悠悠的后背,又说:“悠悠这么能干,不如也……”想了想,他又道:“还是算了吧,你先把绣楼的生意做起来。” “什么事啊?”顾悠悠被他说得不上不下的,顿时精神了不少。这样下去,今夜她都不用睡觉了。 靳子衿笑道:“本想把京城的一些生意交给你做,但我又怕你忙不过来。” 顾悠悠一脸的惊讶:“你在京城也做生意啊?” “不然呢?”靳子衿轻轻捏着她的脸,说:“你方才不是还说了,这世上少了银子做什么事都难。道家在俗世中多年,总不是靠着香火钱才有如今的地位。” 呃…… 好像也是。 “况且……暗中培养那么多死士,做的都是送命的事,没有银子人家也不能忠心是不是?” 顾悠悠眨了眨眼睛,似不认识他一般。 他那样的性子居然会同她说起这些事情。 “我一直在查当年将我调包的事,对方很强大,培养的许多优秀死士都在任务中丧生了。” 顾悠悠心疼的抱住他的脖子。 这件事靳子衿以前就与她说过,如今的长公主,占了他的身份。 那暗箱操作的人究竟是谁,谁也不知道。 以靳子衿如今的势力,也查不到对方半点儿消息。 “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那些事情呢,这么多年了,急也急不来。银子方面嘛,你眼光不错,找了个会赚钱的媳妇,所以你尽管放心,很快就会有大把的银子入账。” “哦?你到底是在夸我呢,还是夸你自个儿呢?” “哈哈,两者都夸,你眼光好,我会赚钱。” 弄好被子,顾悠悠又想起担忧的事来,道:“听说路上不太平,我带着阿宝去锦绣城,你让月如镜把阿宝带到济生堂去啊,我去领。” …… 天气已经算是炎热了,顾悠悠穿了薄纱单衣,香椿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下,舅母还在啰嗦叮嘱,“锦绣城里都是些富贵之人,这富贵之人与咱们官家人不一样。他们满身铜臭,架子却不比咱们小,一个个还没教养。切记不可与他们在大街上发生争执,失了身份还丢林府的脸。 还有,不能呆太久,送了礼就回来。你虽然是咱们家表小姐,但你的一言一行,那也是代表林府。你从小在乡下长大,我不指着你像别的小姐似的那么知书达礼,但也得有官家小姐的样子。舅母虽然啰嗦了些,但都是为你好,我还指着你嫁个好人家呢,舅母为你相看的人家可都是官家人。” 林夫人前半段的啰嗦顾悠悠无甚在意,但后面这席话却把顾悠悠吓得不轻。 正文 第659章 给你相亲 “舅母,你给我相看人家?什么意思?” 林夫人道:“你这个年岁还没嫁人的,也就你一个了。你没爹没娘,如今又投靠到林府上,我这做舅母的不给你张罗着谁给你张罗?行了,这事你一个姑娘家就别管了,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不是……”顾悠悠急得舌头打结,上次皇后与太后说起她的亲事时她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这舅母怎么还是给她找了呢? “我现在这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了呢,我的情况不适合嫁人啊,舅母,这情况你给人家说了吗?” 林夫人信誓旦旦的道:“这你放心,想要巴结林家,皇后与大皇子的人多了去了,就凭是本夫人亲自去说的亲,就没人敢嫌弃你。” 顾悠悠急得快哭出来。 她这么一说她更怕了啊,为了依附权贵的人大把,那些个小人们,巴不得娶个高门女子,就算娶回家没多久就死了,也能助他升官发财。 她顾悠悠可不想做那升官发财的工具。 她道:“那样的人定是人品低劣之辈,舅母就不怕人家打着林家的幌子惹事生非拖后腿?” 林夫人叹道:“所以我正在认真的挑选啊,自然要给你找个人品不差的。”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又忙道:“你还是快去吧,记得快去快回。” 顾悠悠:“……” 林夫人见她只还了一个丫鬟和一个赶马的马夫又是揪心。 “我给你找了几个功夫不错的家丁跟着,你怎么的全都不要?就还这一个丫鬟和一个马夫有什么用,万一出点儿事他们能干嘛?” 顾悠悠道:“京城到锦绣城这一路太平得很,不会出事的。在说了,万一真有事,这几个家丁也没什么用啊,还不如我的阿宝管用。早和月如镜说好了,他把阿宝给我带上的。” “阿宝?”林夫人有些诧异。 “就是我那只大狗啊,那是他们在军营里训练出来的狗,比几个家丁管用。它是我在清水镇莲花村的后山带回家养的,听说它爹是山里的白狼王。” “还真是狼啊?”林夫人听后了阵后怕,却也放心了不少。 “成,那你就带着它吧,路上小心一些。” 说完,又对整理东西的香椿道:“香椿,看好表小姐啊,出了事本夫人唯你是问。” “是,夫人!” 顾悠悠缩回马车里,手支着脑袋琢磨着。 舅母给她四处说亲这事给跟靳子衿说一下,她爱挑就挑吧,让靳子衿他们暗箱操作一下,最好让舅母挑个三五年也挑不出个合适的来。 顾悠悠要在出城前去一下济生堂接阿宝,要出城,正好要路过。 到城外后,在约好的地方挺了下来,等林浅晴。 这厢,顾悠悠出门没多久,林府的大门再次打开。 林老太太带着大孙女,小孙女,还有孙子一起出了林府大门。 门房的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神,向旁边的人支了个眼色,那人就忙向府内的林夫人院子去了。 林夫人刚回去,老太太带着小姐少爷们出门这事夫人定是不知道的啊。 正文 第660章 教训小妾 而另一个,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问问? 老夫人这样的身份,她要出门自是没人敢拦着,林大人也不敢啊。但这家是林夫人当着,夫人是什么性子,他们这些人是知道的。这要是不问问,夫人怪罪起来那得掉层皮。 经过深思熟虑,看门的决定大个胆子也要去问问,就当是拖延时间。 小姐少爷们正在上车,门房的小厮屁颠颠走到跟前,问老太太:“老夫人,您今个带着小姐少爷们出门啊?” “嗯,出门。”老太太淡定的答。 门房的小厮嘴角抽了抽,又问:“那老夫人这是……” “怎么的?”老太太蓦地就火了,拿着拐杖戳着那门房小厮道:“老身出个门还要同你打个招呼不成?说不清楚,你是不是就把路给我拦咯?” “不不,小的岂敢?”小厮吓得一哆嗦,额头惊出一层薄汗来,“小的只是怕夫人问起……” “哼,夫人。”老太太就差一拐杖给他敲过去,怒道:“她来了我也不怕,我就不信了她能把我关回去。让开!” 大家都上了马车,林老太太催促着小厮让路,又道:“不过是去三清观里上柱香罢了,速速去交差。” 说罢,又催促着赶马的快走。 门房的小厮惊出一身冷汗,他自是不敢去拦老夫人的马车,只道是同伴跑得太慢,怎的还没将夫人请来? 另一边,林夫人被那林行义宠爱的小妾秋灵气到了,拌住了脚,此时正在气头上训斥她。那报信的小厮根本没敢上前,被林夫人的婢子拦着呢。 “不要脸的贱人,谁让人去的老爷的书房?”林夫人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 今早有人来报,看到那秋姨娘竟然从林行义的书房里偷偷摸摸出来,得知这一消息可把林夫人气得够呛。 林行义平日里住书房比较多,现在他才三十多岁四十岁不到,要是这时候才让后院里的贱人们生出个儿子来还得了? 在她看来,林家有了林慎行一个少爷就够了,林慎行没亲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也算是自己的儿子。将来林家传到他手上,她才吃不了亏。 但若是跑出个有亲娘的少爷来可就不一样了,那她的地位多少都会受些威胁,这种事她坚决不能让它发生。 “贱人,当本夫人的话是耳边风了是不是?你们这些贱人在那后院儿里怎么使狐媚子手段本夫人都可以不管,但你们敢到老爷的书房去使狐媚子,是想本夫人将你发卖了不成?” 林夫人治理后宅向来有一招,那些个姨娘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却没想到冒出个不听话的来。要是容忍了这一个,保不齐跑出第二个来。有了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坚决不能忍。 秋姨娘被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按压在地,哭得悲悲切切,脸上精致的妆容都花了,湖了一脸。 “秋灵不敢不听夫人的话,只是昨日下午,是老夫人让妾去陪她说说话,眼见着天色晚了,老夫人又让我送一碗汤去老爷书房里。老爷喝了汤后就……就将妾留下来了啊。” 正文 第661章 五王爷送的人 林夫人眉头皱起,冷瞥着秋姨娘。 那老太太是会偶尔叫秋姨娘去说说话,一起刨地之类的,因为秋姨娘的与她一样,以前是个村姑。 “既然是老夫人让你给老爷送汤,你就应该送完就走,而你,是不是等着老爷喝完了再走的?” 这确实是秋姨娘的私心,她希望林行义看在她送了汤,天色也不早了的份上怜惜一二,所以才赖着不走。 那成想,林行义喝了汤后就真的将她留了下来,还与她共赴云雨一番,她喜了一夜呢。 天亮后,想着夫人的手段又有些害怕,所以才想鬼鬼祟祟的离开,却不想还是被她逮到了。 秋姨娘哭成了泪人,只道:“夫人,妾再也不敢了,仅此一次,您就饶了妾吧!” “饶了你?”这种事能开得了头吗?以后这些女人有样学样的,一有机会就送汤,那还得了。 林夫人冷冷的看着秋姨娘,怒道:“我不能让你一人坏了府里的规矩,所以这事儿饶不得你。来人啊,去把人牙子叫来。” 听到这话,秋姨娘蓦地就僵住了,眼中一片死灰。 林行义是个不重色的男人,本来她们这些姨娘们机会就少,再加之家中主母简直就是变态,拿她们当畜生养着,那她们得宠的机会就更少了。 她好不容易得到比别人多的宠爱,就盼着能坏上个孩子呢,怎么甘心被卖了出去? 秋姨娘突然就像疯了一般推开按着她的两个婆子,大笑道:“靳媛,你欺人太甚。我是老爷的女人,有名份的姨娘,我不走,我要见老爷,要见老夫人,你凭什么要卖了我?” 林夫人一听,顿时大怒。 她自然不会把秋姨娘卖了,这些女人都是别人送给林行义的,或者皇上赏赐的。既然林行义把这些女人收了进来,那就是说,这些女人都必须得收下,自然是卖不得。 她说要卖的,是秋姨娘身边的丫鬟。一个主子都看不住的丫鬟,要来何用? 却不想,秋姨娘这蠢货误会了,还敢同她叫板? “把这贱人给我按住了,给我掌嘴。”林夫人大声道。 秋姨娘一个柔弱的女子,几下就被婆子们再次按住,须臾后,拍拍的嘴巴子就打了起来。 直打得秋姨娘两边脸都红得肿了起来,嘴里也冒出了血,林夫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秋姨娘被打怕了,不敢再反抗,只苦求道:“夫人,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卖了我,您不能卖了我,我是五王爷送给老爷的……” 林夫人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五王爷送的,她以为她还能呆在这里吗? “给我拉下去,一个月不准她出门,游园子也不行。”林夫人把林行义的小妾们关进同一个大院子里,平日里不能顺便出门,但又怕做得太过出点儿什么事端,所以每天都会允许她们出一次院子,美名其曰我也是给了你们机会的,但却只有一个时辰。 这个时间算得好,反正这一个时辰里,谁也别想巧遇林行义就是。 秋姨娘被婆子拖拽着送回大杂院里,一路上哭个不停。 正文 第662章 老太太的连环计 她是五王爷送给林行义的美人,她的老家就在清水镇附近,与林行义算是半个老乡。她小时候家里太穷,就被卖了。她是家中长得最好看的姐妹,卖了后没多久,就被辗转到五王爷手中,再由五王爷送给林行义。 兜兜转转已经十年了,在林府里虽然也不好过,但因着与林行义能说一口乡音,他便偏爱她一些,的确比林府中的其他妾室好一些。 如今她就差一个孩子了,有了孩子,她就可以像二小姐的娘孔姨娘那样,拥有一个自己的院子,且可以自由出现在后宅之中,这是她多少回做梦都想到的事。 如今被打了一顿,只盼着这凶悍的当家主母别真把她卖了才好。 打发走秋姨娘,林夫人揉着眉心,那门房的小厮这才战战兢兢的向前禀告。 “夫人,老夫人方才带着两位小姐与少爷出府了。” “什么?”林夫人一个踉跄,越发觉得脑袋疼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们出府做什么? “不知道啊!”小厮无辜的道。 “不知道?”林夫人抚上额头,几欲摔倒,还是身上的丫鬟动作快,及时扶住了她。 “那本夫人养你们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 等林夫人赶到大门前的时候,府门哪里还有人。 另一个看门的小厮把事情原委忙报告给林夫人,她何等聪明之人,听完整件事,脑中一转就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 感情老太太给她下了个连环计啊! 头一天就叫了秋姨娘那贱人去说说话,顺便让她给老爷送汤,然后秋姨娘顺理成章的留在了书房。 等自己早上发现这件事后,便大发雷霆,她便趁着这个时间带着几个小的跑了。 上香? 呵,老太太来京城这么多年,她怎么没见她上过什么香,听过什么法会? 她压根就不信那些东西。 林夫人捏紧了帕子,心中已然明了。 定是林浅晴那死丫头缠着老太太要出门,才生出了这一计来。 什么去三清观?她定是跟顾悠悠去了锦绣城才是。 就说了,解家出门的那杜大小姐开绣楼都请了顾悠悠了,怎么会没请这死丫头。 敢情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林夫人转头吩咐道:“去通知丘官家,让他打几个身手好的人,去锦绣城,把表小姐与大小姐都带回来。” …… 此时,林浅晴正在顾悠悠的马车上。 刚开始看到顾悠悠带着那么大一条狗,她是害怕了好一会儿。 但见着阿宝与顾悠悠可爱的互动之后,她便慢慢静下心来,也好奇的摸了它几把。 阿宝被月如镜养得极好,那毛发漂亮又柔顺,竟比她那件狐狸毛的披风摸着还要舒服,于是她便摸上上了瘾。 这会儿已经与阿宝玩到一处了。 “怎么样,我家阿宝很乖吧?他们就是嫌弃人家个子太大,歧视。” “不错不错,跟我外祖母那只小猫一样,就是大一些罢了。” 大小姐已经不怕阿宝了,可跟着顾悠悠出来的香椿却还是吓得不行,一个人害怕的缩在角落里。 正文 第663章 车夫不见了 顾悠悠道:“香椿,你要真怕,要不你去外面坐吧,我记得马车师傅后面还有个可以坐的位置。” 香椿忙摇头,道:“不不,我还是在马车里伺候两位小姐。” 话音刚落下,便发生了剧烈的颠簸,不知道那轮子压到了什么,差点儿翻了车。 林浅晴本来心情正好的逗着狗,这一颠可不得了,摔了她个四脚朝天。 她气呼呼的爬起来,冲着外面怒道:“怎么赶车的?不看路的啊?” 顾悠悠虽然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早上香椿好不容易弄好的发鬓都歪了。 外面赶马车的人沉默了一瞬,片刻后传出声音来:“两位小姐坐好了,这段路不太好走。” 说罢,他却加快了行马的速度。 林浅晴大骂道:“不好走你还赶那么快做什么?想死啊?” 外面的车夫没有理她,而是将那马车越赶越快。 顾悠悠皱起眉来,她听到了外面的人那声音与之前的马车车夫不一样,不是同一个人。 就在方才,马车外的赶车师傅已经换了人? 阿宝从地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在马车内显得威风凛凛,两只耳朵机警的竖起,它也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看到顾悠悠一脸严肃的样子,林浅晴发现了不对。 角落里的香椿也往顾悠悠的方向挤了挤,小心的看着阿宝。 顾悠悠压低了声音对她们道:“马车师傅换了人。” “什……么?” “嘘!”顾悠悠忙捂住了林浅晴的嘴巴。 “别怕,先搞清楚外面的人想要做什么。” 正在这时,顾悠悠听到马车顶上有一阵奇怪的风声,接着,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马车顶上,声音很轻,林浅晴与香椿都听不到,只有顾悠悠一人听到了。 顾悠悠神色更加沉重起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一个轻功极好的人落在她们的车顶上。 这可真是,来到京城这么久,第一次出门就得出点儿意外吗? 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安全到达锦绣城,再安全回到林府。 依着舅母的性子,要是知道她们在路上遇到这样的事,以后更难出门了,但顾悠悠还想把锦绣城的生意做起来了。 顾悠悠凝神注意着车外的情况,车内的阿宝却慢慢放松下来,趴回地上。 林浅晴看了惊道:“狗趴下了,表姐,外面车夫换回来了吗?” 顾悠悠回过头,果然看到阿宝神情慵懒的睡在地上,打着盹。 阿宝不是普通的狗,它是经过靳子衿与月如镜在岭南军营里严格训练的狗。若是有危险,它不可能安然趟地上睡觉,除非危险解除。 但顾悠悠并没有再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车夫没有再换掉。 她说:“没有。”人却放松了下来,重新大椅子上坐好。 “那可怎么办?”角落里的香椿抓紧了顾悠悠的衣角,小心埋怨着:“表小姐,你养这狗忒没用了些,大难当头了,它居然还想睡觉。” 顾悠悠扯了下嘴角,道:“今日出门不太平,你们先都别说话了,好好坐着吧。”说完,又安慰着林浅晴。 正文 第664章 到锦绣城 她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真怕她吓着了,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一路上,再没有其他意外,大抵是锦绣城快到了,顾悠悠听到车顶的那个人离开,不一会儿,便听到了车夫的声音。 “两位小姐,锦绣城到了。我们是直接去满绣楼还是在城里转转?” 这一路三个人都紧绷神经,尤其是香椿。听到安全到达锦绣城的声音,犹如天籁。 林浅晴松了口气,小声问顾悠悠:“这是咱们的车夫吗?” 顾悠悠摇头,神色凝重,道:“不是!” 说完,她又对那车夫道:“直接去满绣楼吧。” 这一路顾悠悠猜测,在半路的时候她们的马车出了意外。不过对方并没有得逞,因为靳子衿应该安排了厉害的人跟着自己。 换了车夫,车顶上站了人,阿宝却没有反应。 这就说明这两个人的气息阿宝是认得的,它觉得并没有危险,所以才那么安静。 还好带着阿宝,要不是看到它这么淡定,顾悠悠也不可能任由不认识的人带着她们三个继续赶路,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周围传来嘈杂声,这是热闹的街市。 顾悠悠伸手去拉马车上的窗户,被香椿按住了手。 这丫头还惊魂未定,脸色煞白。 “表小姐,别开门。” 顾悠悠笑了下,推开她的手,道:“已经到了锦绣城了,听,有卖冰糖葫芦的。放心吧,我们安全了。” 林浅晴同样是脸色煞白,顾悠悠心疼的揉揉她的头,低声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出来?你这点儿胆量啊,还是留在京城的大宅子里安全。” 她若是能因此收心,变成一个正真的后宅女子,其实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不!”万没想到,林浅晴听到顾悠悠的话后立马就反驳。 “我才不要留在宅子里,人生本就应该如此,充满着未知的惊喜!” 顾悠悠:“惊……惊喜?”话说,你不是害怕吗? 香椿脸色煞白:“大小姐,是……是惊吓吧。我可怜的大小姐,你都吓得惊喜与惊吓都分不清了。” 顾悠悠:“……” 林浅晴:“……”她白了香椿一眼,一把打开了马车的窗户。 别样的空气飘进马车里,让人心生向往。 窗户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小贩的叫卖人不绝于耳,比之那烛照国的京城还要热闹得多。 难怪了锦绣城是比京城还要富饶的城池。 林浅晴看着那街道,清脆的笑了出来。 “我这次是害怕了,但下次一定不会。表姐,你是不是经常经历这些事?你就显得很平静。” 顾悠悠苦笑了一下,说:“怎么能经常呢,也没几次罢。” “那他们是什么人?” 顾悠悠下意识的看了看架车的方向,说:“一会儿你去问那赶车的不就知道咯。” 香椿拉了下林浅晴的胳膊,说:“不要了吧,定不是什么好人。” 林浅晴则是看向顾悠悠,见她轻轻的笑着,若有所思。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先下了马车,又请顾悠悠三人下车。 “两位小姐,满绣楼到了,请下马车吧。” 正文 第665章 杜大小姐接待 顾悠悠掀开马车门先下了去。 那赶马的男子一直低着头,那种气质顾悠悠还很熟悉,就是现代里,她花重金从部队里聘请的那些退役的军人。 另外,还有一种阴暗的肃杀之气,就像暗夜里的那些黑衣人。 “多谢!”顾悠悠对他说。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等候在一边。 顾悠悠又看向那马车顶,那里已经没有了人,那个人,早在进城之前就离开了。 阿宝从马车上窜出来,看着那陌生的马车师傅并没有它面对陌生人的感觉,它只乖乖的待在顾悠悠身边。 怕它吓着人,顾悠悠还给它脖子上套上一条链子。 虽说这链子对阿宝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但别人觉得她这狗是套着的,看起来是安全的就行。 香椿与林浅晴从马车里出来。 香椿一眼就看到那马车师傅不是林府的人,欲说些什么,又没敢。 倒是林浅晴没什么顾虑的问了出来。 “师傅,你是怎么到我们马车上的?我们家的马车师傅呢?” 那人拱手道:“林小姐放心,他没事。等你们回去,他会来接你们。” 林浅晴又好奇的问:“那在路上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恕我无可奉告。” 说罢,那马车师傅便侧身去了马车的另一边,将马车拉到喂马的地方。 顾悠悠低声对林浅晴道:“先别管,等回去再问咱们的马车师傅吧。” …… 满绣楼是一座修缮得十分漂亮的三层小楼。雕梁画柱,古色古香。 在这个年代,若不是故意修得很高的塔,平常人的住房三楼便是最高的了。 杜大小姐迎了出来,忙道:“林小姐,顾大夫,你们来了啊,快快请进。” 顾悠悠示意香椿把她们准备的贺礼奉上,杜大小姐接过贺礼道了谢,又送到翠丫手中,让她入册。 林浅晴看了看这精心修缮的满绣楼,眯起眼,笑道:“杜小姐,恭喜恭喜。真是难得啊,看到你笑得这么开心。” 杜大小姐说:“让林小姐取笑了,还得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也没有今日的欣彤。要说顾大夫与林小姐对欣彤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顾悠悠拱了拱手,说:“杜大小姐言重,见你如今这模样,我也是深感欣慰啊。今日是你满绣楼开张的大喜日子,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对对,快快进屋来。”杜大小姐看了顾悠悠牵着的大狗,眉头微微皱起。 “顾大夫,您养的狗长得可真大只。” 顾悠悠笑道:“它就是个子大,其实性情温顺得很。杜大小姐,我带着狗来您这儿,您不会介意吗?” 杜大小姐看这狗有些发怵,却还是僵硬的说着不介意。 这样的场合确实不易带阿宝,只是顾悠悠心里慌得很,总觉得带着阿宝安全一些。 她要是被抓了,阿宝说不定能给靳子衿报信带路。 杜大小姐将她们先带进了二楼的一处宾客室里,让人上了茶,又道:“本以为你们还要过一会儿才到呢,没想到来得还挺早,怕是今日起了个大早吧。这里很安静,舟车劳顿的,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正文 第666章 渣男要回头 “好啊,杜大小姐您去忙,不用管我们。” 她今日请了许多的客人,因为杜大人去世多年的缘故,官场上的客人没有,玉家以前生意上的客人们不少。 既然她要在这锦绣城中重新开起满绣楼,城中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应该向他们打一招呼。 林浅晴磕着瓜子看着楼下,忽然皱起眉头来。 “怎么了?”喝茶的顾悠悠手上顿了一下,看向坐在窗户边上的林浅晴。 “他怎么来了?”林浅晴低声嘀咕道。 “谁啊?”顾悠悠放下茶杯。 一旁的香椿也去看热闹。 “还有谁?就你说的那……渣男。” “渣男?”顾悠悠起身也去了窗户边上,却见到了解二公子从马车上下来。 顾悠悠拍拍手,呵呵笑了起来。 “这算什么?渣男要回头了?” “回头?”林浅晴也笑了起来,“难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丢了珍珠却捡了颗鱼目当宝贝?” 顾悠悠说:“这可难说,且看他想干什么吧。” 一旁的香椿听得云里雾里的,根本没听懂她们一唱一和的说些什么。 “大小姐,表小姐,你们在说些什么啊?什么渣男回头,什么丢了珍珠捡鱼目的?” 林浅晴回头冲她笑道:“一时半会儿的跟你也讲不清楚,你还是别问了,出去看看给阿宝弄点儿什么吃的来吧,它要是饿着了,怕是吓着杜大小姐的客人。” 香椿想起一那日阿宝在林府干的事来,吓得全身一哆嗦,忙退出去,说是去厨房看看。 顾悠悠嗯了一声,说:“阿宝不吃活食儿也行,生肉熟肉都吃的。” 就怕她弄只活鸡来,那鸡要是血溅当场就太吓人了。 香椿应下便下了楼,阿宝仍旧乖巧的趴在地上。 它虽然长得快头大,似狼王,但那眼神总是水灵灵的人畜无害。 下方解二公子上门,有人通报了杜大小姐,这时杜大小姐已经出来了。 两人再见面,杜大小姐显得很平静。 解二公子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尽是颓然之色,面上那丝丝笑意,也是非常的勉强。 他让身边的小厮递上贺礼,道:“欣彤,这是爹让送来的贺礼,祝你满绣楼开张之喜。” 杜大小姐让人接过,微笑着说:“谢过解大人。” 见着解二公子始终杵在大门口也不好,便又说:“来者是客,既然解二公子送了礼,还是请进来喝杯水酒吧,请!” 二公子显得心有期期,但杜大小姐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后面又马车停下来,又有新的客人上门,杜大小姐从解二公子身边擦身而过,未做任何停留。 马车上下来的是解芩芸,她先是高兴的同杜大小姐打了招呼,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不上不下的二哥,再转头拿过婢女手上的贺礼,对杜大小姐道:“这是我爹让我带来的贺礼,他不能来,便让我来跑一趟了。正好,我是一定要来祝贺你的。” “解大人让你送来的贺礼?” 拿着又一份解大人的贺礼,杜大小姐看向了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解二公子。 正文 第667章 这是阿娘的朋友 解二公子轻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怕你不收,所以……” “原来是你送的。”杜大小姐惊讶一瞬后淡淡道:“先请进吧,你们随意一些,我还有客人,就不招呼你们了。” 解芩芸倒是没说什么,笑道:“那你忙,我就自己进去了。” “嗯!”杜大小姐轻轻嗯了一声,又拉着解芩芸小声道:“林小姐与顾大夫在二楼丁字房,你要找她们的话得小心一些,顾大夫养了条狗,也带着。” “好,多谢。” 同样的,解芩芸从解二公子身边擦身而过,就像不认识似的,一字没说。 杜大小姐来来回回的忙着接待宾客,解二公子始终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站在窗前的顾悠悠与林浅晴看得无趣,转身回了椅子前喝茶。 “表姐,你看杜大小姐看开了吗?” 顾悠悠啄着轻茶,淡笑道:“有什么看不开的?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男人还不是大把?只要自己足够优秀,还怕没有好男人倒贴吗?” 林浅晴已经习惯了顾悠悠的思维模式,但听到她这思想超前的话,还是惊得不轻。 幸好给阿宝找肉的香椿没回来,不然听到顾悠悠这些话还不定吓成什么样子呢。 另一边,解芩芸已经上了楼,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林浅晴高兴的道:“定是芩芸来了,我去开门。” 她起身去开门,顾悠悠在身后幽幽道:“你怎么不猜是香椿回来了?” 林浅晴开门的手顿在半空,回头对顾悠悠笑道:“香椿是精心培养过的婢女,她敲门应该是小心翼翼,声音大小适宜。定不会这样子,又急又重,来人还挺……兴奋急切的样子。所以我猜,一定是解芩芸,且她急着要告诉我们她家里的八卦。” 林浅晴分析得头头是道,顾悠悠对她竖起个大拇指,道:“表妹你近来颇有长进,分析得不错。” 在深宅大院里讨生活,一个女人,若是没有半点心机,确实难以存活,或许舅母是对的,也只有她那样的人,才后成为后宅中的胜利者。 这与舅母的娘家身份无关,以她的心性手段,就算与舅舅养的那些女人一样的身份,她也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打开了门,果真瞧着解芩芸带着婢女高兴的进来。 “你们来得可真早啊,啊,好大的狗!” 她刚与顾悠悠与林浅晴打完招呼,便看到了地上趴着的阿宝,正抬头看着她。 顾悠悠轻轻拍着阿宝的头,低着头对它说话。 “这位解小姐呢,是阿娘的朋友,你不可以吓唬她。” “阿娘?”解芩芸被这一称呼吓得不轻,指使了她的婢女下楼拿吃的去,便关上了门,坐在离阿宝最远的一个位置。 林浅晴笑道:“它的阿娘就是我表姐。” 一开始听顾悠悠这么介绍她也吓着了呢,她这表姐无一不透着特别。 解芩芸干笑道:“顾大夫真是……这也太……特别了。”她本想说顾悠悠这么对狗也太无理取闹了。 正文 第668章 解芩芸带来的八卦 本来以自己与林浅晴就够不像京城的小姐,却不知世上还有顾悠悠这么奇特的人。 顾悠悠淡笑道:“解小姐别介意啊,我只是觉得吧,它的命是我救的,是我将它养大的,以前它也救过我的命。阿宝与我而言,就似亲人。这狗有一个特点,就是对主人绝对的忠心,这是人所比不上的。” 顾悠悠的话触动了她,解芩芸低声喃喃道:“比人忠心,不如人善变。是啊,确实这狗比有的人要强。” 想起站在门口的二哥,她蓦地笑了起来。道:“给你们说说杜姨娘的事吧,也让人们乐呵乐呵。” 就知道她要说这些事。 “嗯,你说!” 顾悠悠摆开了茶,瓜果,三个女子围在一起议论别人的八卦。 “杜小姐走了以后啊,家里也没消停。杜姨娘推杜大小姐进荷塘的事还没有了结呢,她居然恬不知耻的就让二哥让她做正妻,二哥不理她,揪着她推杜大小姐的事不放手,她便气得拿身边的人出气。 就她身边的大丫鬟冬梅,劝她时说了些不中听话,她拿揪着她往死里打,打掉两颗门牙,耳朵也打聋了一只。 那丫鬟是她从杜家带过来的,一心都为她好,那样打法多伤人心。 她还嚷嚷着要将人家发卖了,专卖到那下贱的花楼里去,你瞧瞧这都什么人啊。 冬梅也是被她吓着了,就跑出来找我二哥救她。二哥没碰到,碰到我了,我便将她带到我的院子里才救了她一命。 本小姐对她威逼利诱,又保她可以呆在我的身边,她才把这些年杜姨娘做的恶心事一件件倒了出来,还告诉我一个秘密。” 解芩芸神神密密的样子,引得林浅晴心痒难耐。 “什么秘密?快说快说!” 解芩芸压低了声音,道:“那贱人最近一只在喝药,所以脾气不太好,听说她前些年落水陷害杜大小姐伤了身子,搞不好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我们家本就是不允许纳妾的,她死皮赖脸的做了妾那是个例外,总不能扶正了她,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来再让我二哥纳一回妾吧?所以我把这事告诉了我爹。” 生不出孩子的事她们早就知道了。 林浅晴呆了呆,“那你爹怎么说?她生不出孩子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知道呢?也是了,他们成亲五年了吧,一直霸占着你二哥都没生出孩子来,不就是她身子有毛病?” “咳咳!”顾悠悠咳嗽两声,道:“哎哎,你们两个小的说话注意点儿啊,还大家闺秀呢。” “得了表姐,你能不装一本正经吗?”林浅晴鄙夷的看了顾悠悠一眼。 顾悠悠:“……” 她又转头对解芩芸说:“快说说,现在她怎么样了?” 解芩芸满面春风,心情极好,她道:“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拿来做什么?况且她是自找的,我爹自然是让族里以七出之条让我二哥休了她。” 顾悠悠慢吞吞喝了一口茶,说:“其实她那病能治,好好调理后还是能生养的。” 解芩芸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正文 第669章 给她列了七出 转念一想到顾悠悠是大夫,又道:“顾大夫,你给她看的病?” 顾悠悠道:“是啊,她那方子是我开的,我说能治自然能治。” “哎哟,你怎么给她治病啊,她那样的女人活该,自作自受。” 顾悠悠只淡淡的道:“她付了银子,我总不能砸自己的招牌。” 解芩芸:“……那也没有用,这样的女人留在我们家怎么行?她必须得休。” 解芩芸得意的笑道:“我给她列的七出里,她占了大半。一不顺父母,从她杜姨娘进门开始,就没让我爹舒坦过一天,我爹哪回不是被她气得够呛。二无子,五年了连个毛丫头都没有,就算治好了又怎么样,换谁不能生啊。三妒,因为妒忌以一个姨娘的身份独占了二哥,差点儿害死了二哥的正妻她的亲姐姐,这毒妇。四口多言,就因为她,闹得我们家这么多年鸡犬不宁的,早该休了她。我二哥要是不休,我就拿着这七出之罪找族里去。” 顾悠悠与林浅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一个做小姑子的列举人家的七出……真的好吗? “那你二哥是怎么个意思?他不是最讨厌杜大小姐吗,今日怎么来了?” 解芩芸哼道:“谁知道他怎么回事?大抵是知道了当年一些事情冤枉了杜大小姐,心里觉得愧疚了呗。” 解芩芸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解二公子,说着说着她就端起茶杯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看向那窗户下。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这次的声音平缓谦恭,那便是香椿回来了。 林浅晴起身去开了门,香椿与解芩芸的丫鬟一道回来。 解芩芸的丫鬟翠竹手上端着个盘子,盘子里装的是一些瓜果点心。 而香椿手上则是提着个篮子,篮子里装的正是香椿找来的肉。 一只蒸熟的鸡,还有一只猪蹄。她忐忑的看着顾悠悠,问:“这样的它能吃吗?” 顾悠悠道:“自然能,给我吧。” 闻着味儿阿宝就起来了,顾悠悠接过篮子,带着阿宝到一边的屏风后面,免得几个姑娘看着吓到。 “你就在这里乖乖吃,下一餐要到晚上了。” 她把盘子一起放到地上,安抚好阿宝,才又回到几个女孩子中间。 “长公主到……” 楼下一道尖锐的男音,将屋中说笑的几位姑娘都惊了一惊。 “长公主?杜大小姐怎么把她也请来了?”解芩芸说。 林浅晴道:“杜大小姐与长公主好像没什么交情吧,怎么能将她请来?” 顾悠悠则是直接起身,站到了窗户边上。 烛照国的长公主,不就是代替了靳子衿养在皇上身边的人? 靳子衿一直在查当年是谁人带来了她,又让皇上认定她是肖沁儿所出的孩子。 楼下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周围站着十几位带刀的侍卫,还有侍奉的宫婢。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从马车上下来,早有人为她在马车下安上了脚踏。 女子与靳子衿一般大,也是年近三十之人。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 正文 第670章 长公主下单 她生得不算美,却生着一张似满月的富贵脸,加之在皇家多年奢华的生活,养出她一生自然的贵气。 杜大小姐诚惶诚恐的迎了出来,她自然也不知,为何长公主会来。 长公主打量着这满绣楼,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正巧了我今日在这锦绣城中,见着你这满绣楼重新开张,就来看看。” “长公主能来,是民女莫大的荣幸。长公主,里边请。”杜大小姐作出个邀请的姿势。 长公主淡淡的看了一眼,道:“不了,我只是来看看,顺便定下个花色。” 说完,长公主向身后的婢女招了招手,那婢女便恭敬的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来。 她递到杜大小姐跟前,道:“玉家关了满绣楼,说是玉家没人了,从此满绣绝户,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满绣楼重开。” 她顿了一下,感叹道:“这只香囊是多年前,玉家还未关门时进贡到宫里的贡品。那时本公主第一眼就相中了它,父皇便将它赐给了我。可这本是一对,后来本公主出嫁,却被那些收拾东西的奴婢们给弄丢了一只,如今我只剩下一只……所以本公主今日来,是希望你能再做一只,凑成一对。” 杜大小姐恭敬的接过长公主手中的香囊,道:“民女定会为公主补上另一只。” “嗯!”长公主轻轻点头,她身后的婢女便又是一张银票拿出了来,给到杜大小姐。 长公主道:“我知道你们玉家这满绣金贵,这是定金。” 杜大小姐再次接过银票,一直都恭恭敬敬。 长公主很是满意,交代完了,便也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扬长而去的一队人马,杜大小姐轻轻擦了把汗。 长公主走了,宾客们也松了口气。 就说杜大小姐怎么跟长公主扯上关系了呢,原来是这长公主爱满绣,为补齐自己的一对香囊。 不管怎么说,杜大小姐的满绣楼开张便接了长公主的单子,这是好事。 有宾客就道了:“恭喜杜小姐,满绣楼在您手上定会再现昔日盛景。” 二楼的丁字客房里,林浅晴与解芩芸都很兴奋。 “浅晴,你说杜小姐算不算是苦尽甘来?” 林浅晴笑道:“算,自然是算。长公主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在路过满绣楼,在开张这天就亲自下了一桩生意,那对杜大小姐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啊。” 见着桌上的瓜果又没了,解芩芸把指使着她的婢女翠竹再去下面拿一点。 翠竹出去了,林浅晴又把香椿指使出去。 她们这些小姐们说别人八卦终归是不好,且香椿与翠竹这种心腹丫头不一样,她是祖母放在顾悠悠身边伺候的,说不定顾悠悠平时做偷偷做些什么,都得把她支开呢。 香椿应了声是,便起身离开了。 左右屋里只有几位小姐,还有一条那么厉害的狗守着,小姐们出不了事。 见着丫鬟们都走了,解芩芸才高兴的道:“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杜大老板,她会活得同我们都不一样。” 正文 第671章 淡淡未来 看到昨日与今日杜欣彤,似乎两个姑娘想到了自己的未来。想到她们会在宅子里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的场景,神色都黯淡下来。 林浅晴叹了口气,用胳膊支着头道:“其实我还挺羡慕她的,要是让我用五年的苦难换一世的自由太平,我也愿意。” 解芩芸捅了捅她,道:“你得了吧,咱俩未来会在什么地方你不是都知道的嘛。除非皇权倒台,家族没落,否则咱们这辈子就算是死在那宅子里,也别想有自由。我呀,早就想通了,所以我从来不奢望嫁人后会有什么自由,我就趁着现在四处玩儿,玩个够本,等我爹我哥把我嫁出去,我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就想怎么能成为那女人堆里的第一人就行了。” 林浅晴似乎想到了什么,怔怔的看着她,道:“你可知道你最有可能指给谁?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这我哪里知道?”解芩芸双手一摊。 林浅晴吞了口唾沫,突然觉得好尴尬的样子,小声的说:“那咱们也许……有可能……会嫁入同一府中。芩芸,你要对府的女人下手,包括我吗?” 解芩芸也怔住了,愣愣的看着林浅晴。 这确实是个问题,她竟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她与林浅晴,有可能成为争宠的仇人? 不不不…… 解芩芸摇了摇头,道:“那咱俩还是争取别嫁入同一个笼子里吧,我可不能保证不和你争。” “那……怎么才能避免进同一笼子?” “你……”解芩芸微眯了眼睛,说:“以你娘跟皇后娘娘的关系,你是多半要嫁你那大皇子表哥的,既然如此,哎呀,我得回去跟我爹说说,看他有没有办法左右皇上的意思,给我指给二皇子。” “二皇子啊!”林浅晴苦笑:“二皇子与大皇子不和,皇上又只有他们两位皇子,未来的皇上也是他们二人之一。我们要是分别入了两位皇子府邸,那以后又哪里还能做姐妹,只能做仇人了。” 这些话题太过伤感,说完屋中几个人都沉默了。 不过顾悠悠沉默与她们的谈话无关,她一直在想长公主的事,所以根本没注意她们在说什么。 林浅晴扯了扯顾悠悠的衣角,有气无力的说:“表姐,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样苦哇……” 顾悠悠收回思绪,低声问:“什么命苦?” “就刚才我们说的啊!” “你们说什么了?”顾悠悠有些懵。 林浅晴与解芩芸呆了呆,一起控诉。 “你在发呆啊?” “我们说了半天你还没搞清楚苦什么啊?” 呃,原谅她真的在发呆。 “我……方才在看锦绣城的街,比京城,岭南都要热闹呢!”顾悠悠干笑道。 收获两对幽怨的小眼神,居然看热闹比听她们的苦恼还有有意思? 顾悠悠吐了吐舌头,道:“好吧好吧,说说,两位小姐都有什么青春期的烦恼。” 林浅晴道:“我与芩芸在淡未来呢。” “哦,你们还有未来?”顾悠悠打趣笑道。 正文 第672章 都是笼中鸟 说完,两道幽怨的小眼神又射了过来,顾悠悠干笑几下,抓起仅剩不多的瓜子磕着。 “你说你说,继续。” “咱们要是嫁到同一宫里,那未来日子怎么过啊?” “哦,不是两位皇子吗?不够分啊?”顾悠悠不在意的调笑道。 她面上十分淡定,心里却在发抖。 这样两个花样年华的姑娘会……也许会比杜大小姐还惨呢。 “表姐!”林浅晴咬着唇,幽怨的看着她。 “你能不能认真点儿啊。” “我很认真,你说。”顾悠悠丢下瓜子,坐直了身子。 且听听她们的烦恼到底有多烦。 她是一个思想前卫的穿越者,但那又怎么样?实则她能力有限,自己也许都救赎不了,更淡不上救赎别人。 皇上的一道圣旨,就算解府与林府也只有受的份。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林浅晴道:“我们说若嫁到同一座王府,搞不好就会成为下一个杜欣彤与杜婉青。若是不在同一座王府,势必会各为其主成为仇人。 表姐,你不管朝堂之事便有所不知,那大皇子与二皇子早已势同水火,他们中必须有一位是皇权争斗的胜利者,另一位失败者。想想当年三王爷的下场吧,作为失败者那可就只有一个死字。满门抄斩!” 顾悠悠表示赞同,点了点头。 “你们想这么多干嘛?想到了,你们又有做什么?能解决目前的困局吗?还是说,估摸着哪位皇子的胜算大一些,就向哪一位皇子靠拢?” 顾悠悠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的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想这么多干嘛?她们这样的小姐,出生越高,自由就越小。 要嫁谁从来都不是她们所能决定的,哪怕第二天那人就见了阎王,还不是该陪葬的陪葬,该守寡的守寡。 顾悠悠想得却比她们更多,靳子衿将来要是冒出来与皇上相认,那就是三位皇子争夺帝位,那才好玩儿了呢。 要是失败,其实她也一样吧。 所以能争取的,尽力去争取。而明知不可为的,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顾悠悠叹了口气,道:“若是你们谁敢于逃婚,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逃离京城,我第一个赞成并全力帮助。可是你们背后的家庭,你们的荣辱,早已和家族融为一体。我知道你俩都不会选择逃离这一条路。” 屋中气氛有些僵,阿宝早已吃完它的午饭,收拾干净自己的爪子优雅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顾悠悠拍拍它的脑袋,又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阿宝的毛真漂亮。 它长这么大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扑蝴蝶。 林浅晴咬着唇颓然的坐在凳子上,低声道:“真羡慕杜大小姐。虽然受了些苦,却能完整的脱身。” 顾悠悠叹道:“你啊,祖母把你性子养成这般,本是希望你能快乐一些,却不想,你这样的性子适合生活在那无拘无束的田野里,却并不适合京城的高宅大院。这到底是对你好还是害你了…… 正文 第673章 你还能做我的嫂嫂吗? 还有芩芸,你娘亲去得早,又经常与浅晴在一块儿玩耍,你们两的性情都不似京城中其他的闺中小姐,你们的心比她们更加自由,可身体却只能与她们一般无二。 人要学着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来适应你。要记住一条,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就快到大选的日子了,她们也已经及笄,等大选后随时都可能入皇子府邸。就算现在为她们做些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以后,如果靳子衿赢了,那时她的心还如今日这般的话,或许可以争取一下。 解芩芸吸了口气,拍拍林浅晴的肩膀笑道:“我没事,我早想通了,大不了就是和一群女人斗嘛,好像做一个像林夫人或者是杜姨娘那样的宠妾也不错。现在啊,想不通的是浅晴。” 说罢,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瓜子皮,站起来走向那窗户边上。 锦绣城的街道果真是京城不同,锦绣城中,处处透着繁华兴盛。 顾悠悠也冲着林浅晴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丫头,你难得偷偷跑出来一次,走,看看风景去。” 她们来得算早,这个时间杜大小姐的宾客们差不多也来齐了,按照这里的习惯,放了鞭炮就能开席了吧。 犹豫她们三个是京城里来的官家小姐,所以是不会去楼下与众人一起开席的,很快,就有婢女进来为她们单独在楼上摆上一桌。 杜大小姐上楼来,端着酒杯敬酒,抱歉的道:“忙了一上午,也没顾得上你们,是我怠慢了!” 解芩芸道:“不会不会,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能放心的回禀爹了,爹最怕你离开家里过得不好。” “让解大人费心了。”杜大小姐低着头说。 几人碰了酒杯,一饮而尽。 杜大小姐又倒上一杯,对顾悠悠道:“大恩不言谢,顾大夫,我单独敬你一杯。” 顾悠悠没有推辞,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解芩芸叹了口气,想起那独自一从站在角落里,苦苦守了杜大小姐一上午的二哥就愁得很。 她无视他,又岂能真的无视他,他对杜大小姐做的事是可恨了些,但他毕竟是将自己带大的二哥哥。 想了想,她还是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杜姐姐,我二哥知道了以前他冤枉了你,近来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愧疚得很。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他知道错了,给你道歉,你还会原谅他吗?还能……再做我的嫂嫂吗?” 这丫头! 几个人听到她这话同时愣住。 林浅晴似乎也好奇杜大小姐的答案,同解芩芸一样期待的看着杜大小姐。 顾悠悠扯了下嘴角,闲坐着该吃吃,该喝喝。 因为她明白,杜大小姐如今还能这么平静的站在这里,便意味着那个伤她最深的男人早就不在她的心里了。 一个不在心里的男人,她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再次陷进去。 “不会。”杜大小姐淡淡的道,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你要不要回答得如此干脆啊,都……不用考虑一下吗?”解芩芸瞪大了眼睛愣愣的问。 正文 第674章 为什么不能回头 “考虑!”杜大小姐轻轻酌着这两个字,放下酒壶,慢慢抬起头来,又苦笑一下,叹道:“我就是考虑清楚了,才会离开解家。” “可你以前那么爱二哥哥……” “是啊!”杜大小姐再次苦笑,将那酒一饮而尽,语气却是十分平静。 “我以前那么爱他,卑微的爱他,用尽我的全部去爱他,换来的是他一次次无情的伤害。五年,一千八百多个****夜夜,一次次的伤害,终于把他从我的心里剜割除去。我们成亲五年,不旦没有换来他一丝怜惜,反而是越来越深的怨恨。这说明我与他没有缘分,就算有,也是孽缘。现在呢,那份孽缘也已经尽了。我现在一个人过得很好,也给他们让了地方,还要回头做什么?我没那么无聊。” 解芩芸觉得不是这样的,她急道:“可是……你们之间有误会。我听说了,是杜姨娘那贱人拿了你绣的满绣老虎去骗了我二哥,若是他早知道那是你绣的,定不会……” 解芩芸还想说什么,被杜大小姐打断。 “不,他会!” “什么?”解芩芸不解的看着杜大小姐。 杜大小姐道:“既然你问起了小老虎的事,那我便与你们说说当年的事吧。” 杜大小姐坐下来,思绪渐渐飘荡到很多年前,那年,杜婉青没了姨娘,一月不到,解仲林的妹妹解芩芸出生,同时,他没了娘亲。 杜夫人将他接到府上照顾他,他终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来,是杜大小姐的那个老虎香囊让他有走出那间屋子的勇气。 后来,他见到了和她同样有着一只老虎香囊的杜婉青,他便以为那天将香囊塞到他手中的小姑娘是杜婉青。 他们同样没了亲娘,所以他们在杜府里玩到一处。 杜大小姐道:“你看到的,是因为那个香囊,可我看到并非如此。他们都在那一年没了娘,一起伤心难过。他对她的好,是真情实意,这些年,对我的伤害也都是真的。不管他的情是寄托与送那只香囊的我,还是同他同样没了娘的婉青,这几年我们三人过的日子却是真的。 那就是他们是一对,我才是多余的那一个。那么多痛苦的回忆,怎么是一句误会能解得开的,所以阿芸,你还是不要问了,我们如今……都过得挺好的。” 解芩芸觉得杜大小姐说得很有道理,但见着二哥那绝望痛苦的眼神她还是十分的不忍。 “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了吗?” “解小姐,林小姐,顾大夫,你们吃好喝好,今日客人多,我不便久留,你们请。” 杜大小姐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林浅晴拉着解芩芸坐下,低声说:“别说了,她好不容易出来。你二哥不好受那也是他自找的,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顾悠悠淡笑道:“难得我们家浅晴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林浅晴说:“与表姐你呆一起久了,耳濡目染,有些事想得比以前通透一些。” 正文 第675章 巧遇鬼鬼祟祟的月如镜 解芩芸长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我二哥他也是活该,我二哥的命……好苦哇!”说罢,她捂着帕子有模有样的哭起来。 林浅晴大笑道:“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跟哭丧似的。” 解芩芸丢掉帕子,拉着林浅晴的袖子往脸上擦,道:“对,就是哭丧,我还拿你袖子哭,哭花了你的袖子看你怎么出去见人……” 到底是年轻的女孩子,很快便将她那苦命的二哥给忘了。 在她们的打闹中,吃了这顿席。 顾悠悠擦了嘴,漱了口,又站到了窗户边上。 杜大小姐这处宅子位置十分不错,尤其是这处窗户,视野很开阔。 只是……顾悠悠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鬼鬼祟祟的样子。 “咦?是月如镜!”她小声的自语。 “什么?表姐你说什么?”正在与解芩芸玩闹的林浅晴好像听到顾悠悠在嘀咕什么,但没听清。 顾悠悠转过脸来笑了笑,说:“没什么,外面挺热闹的。你们还没吃饱,继续吃,继续喝,今天可没你娘盯着你,躺着吃,睡着吃,各种姿势,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说罢,顾悠悠从窗户边走向门口,又说:“我去方便一下,你们随意啊!” 难得放松,林浅晴正高兴着,并没有注意到顾悠悠的异样。 …… 顾悠悠出了二楼丁字房,直接下了楼。 她穿过满绣楼侧面的那条街道,在一家卖布匹的店门前见到了月如镜。 这厮难得没有穿那身什么鹤的白月袍子,而是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衣裳。 他这人,穿什么衣裳都掩盖不住那招蜂引蝶的体质,买匹布还引得那卖布的小姑娘羞红了一张脸。 “公子,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布了,这个素白的颜色我看与您的气质很搭配。” 月如镜笑道:“你这姑娘眼光还不错,怎的就看出来这白色的料子与我搭配呢?” “公子你……”姑娘娇羞作态,羞红着脸低着头扭扭捏捏的道:“公子你一身光华皎皎如月,这料子作成白衣,更衬得您如那月中仙人。月华流泻,满地银霜,都不如公子您半分光彩。” 顾悠悠心道:该是找个人来收了月如镜这妖孽,买布就把这姑娘给祸害了,看这卖布的姑娘怕是要得好长一短时间的相思病了。 她正欲抬起脚进入那店铺中,便听到月如镜再次传来的声音,那抬起的脚又生生收回。 “姑娘您可真是会说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你这些话啊,深得我心。只是近来有件事一直让我忧思不能安,所以不能与姑娘多做闲聊了,先把这匹布给我包起来吧。” “哦,好!”姑娘愣了愣,含羞带怯。极为不舍的帮月如镜包着布匹,动作慢了又慢,似乎那匹布她打算包上一整天。 “公子,可否告知婉儿您忧思的是何事?” 月如镜叹了口气,潇洒的打开了折扇扇了两下,说道:“我母亲有一位表妹,十多年前在那新婚之夜失踪了,她家里人四处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两年后,家人放弃了她,就没在找了。可是近来,我母亲身子骨不太好,又突然想起以前有位玩得不错的表妹来,便让我四处打听打听。 正文 第676章 又祸害了小姑娘 嗨!这都始终十多年了,以前都没找到,现在又如何找得到呢是不是?我本来是想着让她安心,就答应帮她随便找找算了,却不想,我这一找,还真找出些线索来。 我从岭南找到京城附近啊,近些日子打听到我那表姨就在这锦绣城中,但我在锦绣城中也快半个月了,又找不到她了。 你说说这事闹得,我都让人托信给我娘了,说她那表妹找到了。我娘就心心念念的等着她表妹回家呢,这下我又交不出人来,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婉儿姑娘也跟着皱起了眉头,那模样看起来比月如镜还要急。 她犹豫再三,开口问道:“公子,婉儿是锦绣城本地人,不如您同我说说您这表姨长什么样?年岁多大,又有什么特征?说不定婉儿能帮你找到呢?” “真的?”月如镜激动得一把握住了人家姑娘的手,那姑娘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得快要窒息一般。 姑娘心中狂跳,看着附在自己手上的另一双手,激动得心都蹦出了嗓子眼。 姑娘觉得自己开了桃花,就快要恋爱了。 她神情的看着月如镜,道:“公子,婉儿一定帮你找到表姨。” 哟,都不是您的表姨了,都成表姨了。 顾悠悠抱着胳膊看那月如镜骗人家小姑娘究竟要干什么,表姨,她可不记得月如镜丢过什么表姨。还有月夫人病了,他月如镜还能在此调戏小姑娘吗? 显然他是瞎掰的。 可他为什么神经兮兮的从京城跑到锦绣城来瞎掰呢? 顾悠悠猛然想到了那夜里靳子衿说的话来,忙躲到了一边。 对了,他们在锦绣城找到了个药人。 月如镜那个什么表姨,多半就是靳子衿口中说的,锦绣城的药人。 月如镜还在继续蛊惑着小姑娘,与她神情对望,声音轻如丝锦,“她现在应该三十来岁,听说还未嫁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太和人说话,婉儿,我表姨低调得很,怕是你也不识得她。” 婉儿姑娘却是惊了一惊,低声喃喃道:“三十来岁还未嫁人,又深居简出。这样的一位……姑娘,婉儿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公子的表姨。” “婉儿知道?”月如镜激动不已,握着姑娘的手都重了些。 婉儿姑娘有些吃疼,却疼得幸福,疼得心甘情愿。 看到心爱的男子这般激动的神色,疼点儿怕什么。 “嗯,我知道!”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就带我去?”月如镜迫切的说。 那迫切又深情的眼神谁人能够拒绝?姑娘心都融化了一半,忙放下布匹,关上店门,带着他去找那‘表姨’! 顾悠悠忙闪身到一旁的包子铺前,佯装着买包子。 等他们走远后,再顺着街道追上去。 却不想,他们跑得这么快,才转过一条街道,月如镜与那卖布的姑娘就不见了。 跑也就跑了,顾悠悠并没有多在意,便转身往回走。 这时,有一人飞快的窜出来,一把抓住顾悠悠,将她拖进最近的巷子里。 正文 第677章 车顶上的人就是我啊 月如镜将她抵在墙角,低声道:“你怎么跑来了?” 顾悠悠微微诧异,惊道:“你去找药人?” 月如镜挑眉问:“你怎么知道?”旋即又说:“是师兄告诉你的?” 顾悠悠说:“子衿说你们找到个药人,在锦绣城。这么巧,你今日便在锦绣城,所以我才想到你在找药人。” 月如镜点头,道:“不错,我是在找药人,你不能跟来。” 顾悠悠:“……” “你真麻烦,自己都管不了瞎折腾啥?好了好了一起去。” “不是!”顾悠悠认真的道:“不是,我不去。我来找你,是想问上午在路上的事。我们的马车师傅换了,车顶上多了一个人,是谁?既然你也恰好是今日来锦绣城,一定知道上午的事吧?” 月如镜松了一口气,换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道:“知道啊,车顶上的人就是我。” 顾悠悠:“……” “你想那么多干嘛?本世子保你无恙就成。” 顾悠悠怒道:“我能不想吗?你吓倒……我表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如镜面色沉了下来,说:“几个不成气的小喽喽罢了,不提也罢。你还是快回去吧,我也得去了,好不容易骗得那婉儿姑娘给我带路,可不能因为你功亏于溃。” 顾悠悠鄙视他,碎了一口:“你早晚得栽到女人手里。” …… 婉儿姑娘将月如镜带到城中一处偏僻的院落里。院子四四方方,两间瓦房,一张石桌,一块菜地,一棵桃树。院中正有位中年的女子弯腰从一口井中打水。 这处院子明明与锦绣城中其他院子一般无二,可人走进这里后,就会有一阵阴阴的寒气飘来。 这个房子的朝向,还有院外围着一圈的柳树与槐树都是有人有意为之,形成一个聚阴阵,使得这院中清冷无比。 光是看这方位月如镜便知……这女子……就是那玄宗养在此处的药人了。 “公子,你看是她吗?”婉儿问。 月如镜高兴的点头,“是,就是她,婉儿姑娘,真是谢谢你了,你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 婉儿羞涩的低下头,看向那边的女人道:“路大姐,婉儿来看您了。” 女人将水桶拉上来,木讷的转头看向婉儿。后又将目光移向月如镜,一瞬后又再次低下头去。 她把桶里的大半桶倒进了旁边一个大水缸里,又再次把水桶丢到井里边。 婉儿转头对月如镜笑笑,说:“您别在意,路大姐她是这个样子,其实她人还是很好的。” 月如镜轻轻点头,说:“我表姨她失踪十几年了,定是吃尽了苦头,怕是连家里人都忘记了,不然,她不会一个人待在这里,而不回家。” 婉儿似乎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但见这路大姐痴痴傻傻的模样,十分赞同月如镜的话,只道:“表姨她真可怜!” 婉儿上前帮路成君把又一桶水提了上来,倒进水缸里。 水缸里的水满了,她便不在打水,而是提着半捅水开始去院中的那块菜地浇水去。 正文 第678章 玉玑子 她只自已忙自己的,似乎像没看到院中多了两个人似的。 婉儿跟了上去,夺过她的瓢瓜,道:“路大姐,您家人找你来了,你看,那位公子便是你的亲人。” 路成君无动于衷,夺过婉儿手里的瓢瓜继续浇水。 婉儿不得已走了回来,叹了口气,无奈道:“公子,您看现在怎么办?” 月如镜说:“表姨现在这样子怕是不好办,我们先回去吧,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婉儿点了点头,叹道:“好吧,就是公子又得烦忧了。” “无妨无妨,人找到就好。” …… 三清观中,林老夫人带着林家的二小姐林姿馨与少爷林慎行一起端坐在道童送来的蒲团中听法会。 一场法会完毕,殿堂中许多人都受不住长久跪坐带来的腰酸臂疼,开始舒展身子。 林家三人老小是第一次来,尤其更胜。 林老夫人看着这两小的不忍,便道:“你们出去活动活动吧,一会儿还有一场。” 林姿馨与林慎行如获大赦,忍着发麻的腿脚往外跑。 早就想出去了,就是没敢。 芦笋见着小姐少爷出来了,便忙到殿堂里到老太太跟前,见着老太太正费力的揉着自己的腿,她忙不迭的跪到老太太身边,又是给她捶腿,又是给她揉肩的。 “老夫人,您这是何必呢,这法会你又听不懂,看把你累得。” 老太太为人随和,身边的丫鬟养得也胆大些,是以才敢这么同她说话。 老太太也没生气,只笑道:“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走得动,来看看庇护咱们烛照国风调雨顺的三清法会不是挺好嘛,下次与别家的老太太们见面闲聊,也能接得上话儿不是?” 抬眼望去,来此听法会的信徒们还不少,多是老太太带着儿媳妇孙女什么的。 “唉,您又不信这些。”芦笋叹道。 老太太一个暴栗敲到她头上,压低了声音说:“你这丫头,被宠得无法无天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说这样的瞎话。” 芦笋捂着头左右看了看,忙缩了缩脖子,道:“奴婢知道了,我这大嘴巴该打。”说着,还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两下。 老太太满意的笑了起来,抬眼间,看到一个穿着道袍,发须皆白的老者向自己走来,她又不动声色的对芦笋笑道:“快去看看小姐少爷,别让他们跑远了。” 芦笋应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玉玑子抚着长长的胡须淡笑着向林老夫人走来,在她对面的蒲团坐下,轻声说:“这位老夫人是第一次来听法会吧,本座见你面生得很。” 听到本座二字林老夫人谨慎起来,忙起身行礼,道:“原来是国师大人,老生竟有眼不识,望国师大人恕罪。” 玉玑子哈哈笑道:“老夫人太多礼了,本座不过三清神像下一位道童罢了,哪里受得起礼?夫人要拜,拜了三清神像便是。” 另一边,芦笋远远的瞧着大殿中与老夫人说话的人实在不放心得很,便拉住一个道童问:“哎,小哥儿,那位黑衣白发的老人家是谁啊?” 正文 第679章 靳子衿帮忙 那道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芦笋,道:“你来三清观听法会居然不认识我们师父?” “你们师父?” 道童点了点头,说:“是啊,那是我们师父,烛照国的国师。” “啊……?”芦笋是傻眼了,因着伺候的老太太不信鬼神,从来不拜三清不听法会,她们这些做近身丫鬟的也不信,她自然认不得国师玉玑子。 心道:自家的老夫人真是厉害啊,第一次来听法会,便与那传说中的国师攀谈上了。 她甩了甩头,忙转身去找少爷小姐去。 少爷才刚过十四岁,二小姐才十岁,都正是贪玩儿的年纪,要是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找了一会儿,芦笋只找到了十岁的二小姐林姿馨,却不知道林慎行去了哪儿。 她大惊失色,道:“二小姐,少爷呢?” 二小姐站在一个偌大的池塘边,道:“哥哥说要去找船来,去摘这荷塘里最大的莲蓬,让我在这里等着他。” 芦笋翻了个白眼,不用说她也知道,定是少爷找了这个借口将二小姐丢在这里了,自己却不知道跑哪里玩儿了。 真是的,二小姐都十岁了,怎么还不多长个心眼呢? “二小姐先别在这里等了,不如跑奴婢一起去找少爷吧?” “哦,好啊!”林姿馨高兴的道。 林慎行打发了林姿馨,自个跑了出来。 他看了看那一个多高的墙,翻过这堵墙,就应该可以出去了吧。 林夫人将他关了几天,他一个招呼都没来得急跟同僚们打,怎么也要趁着今天这难得的机会去一趟迎春楼。 只是他们家是文官出生,爬墙这种事,除了大姐,貌似其他人都不太擅长。 林慎行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这让他无比气馁。 “我居然爬不过去?林浅晴都能爬一人多高的墙,我居然爬不过去?”他双手叉腰气喘嘘嘘的怒道。 却全然不知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要我帮忙吗?”他身后的人淡淡的笑道。 林慎行猛的回头,却见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你是?”林慎行蓦地一惊,道:“你是靳子衿?” “是我。”靳子衿淡笑道:“林公子好记性。” 似乎只有二月二那天,祭祀龙王龙母的时候见过一次。 林慎行看了一眼那一个多高的院墙,说:“你真要帮我出去?” 靳子衿道:“若是你想出去,又不怕你祖母担心,我自然会帮你。” “为什么?”林慎行戒备的看着他。 靳子衿说:“没有为什么,帮人翻过这堵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听了靳子衿的话,他到底是有所顾虑,又小心的道:“那能不能再请你帮个忙,去与我祖母说一声。” 靳子衿淡定的摇头。 “不能吗?”林慎行诧异的道。 靳子衿说:“你祖母也是第一次来三清观,她年龄大了,经不住吓。你可是林家唯一的孙字辈男丁!况且,她似乎也有些麻烦。” “我祖母有麻烦?”听到这话,林慎行激动起来 正文 第680章 他对林家的事了如指掌? 靳子衿淡道:“你去殿堂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慎行捏了捏拳头,有些不甘的去了大殿。 大殿中,林老夫人也不晓得这身份尊贵的玉玑子,怎么就拉着她说个没完没了。 “听说林老夫人教导晚辈总是与众不同,林大小姐不拘小节,性情洒脱,颇有老夫人您当年的风采。” “国师大人说笑了,我家大丫头是她娘在教导,像她娘。” 玉玑子并未反驳,又笑着说上了林慎行。 “林少爷年纪轻轻就熟读四书五经,满腹诗论,今年是他第一次参加秋试吧?那第一名的解元定是花落林家,他颇有乃父之风。” “国师大人过奖,慎行比起他爹差远了,他爹十二岁便得了解元。可慎行这孩子整日就知道玩闹,能中个举人就不错了,又哪里能期盼着他中解元?” 玉玑子笑笑,继续说:“最能称奇的,莫过于你们家表小姐。从小体弱多病,硬是撑了过来。那莲花村的人,可都称其为万年难出的神童奇人,她以病弱之躯在家将养数十年,出来后不到一年就成为一方神医,这等资质若是生作男子,怕是林大人也比不了。” 林老夫人面色沉了又沉,心觉这国师定是在引诱着她做什么,总之没安好心。 她微微屈膝一拜,道:“老身老了,身子不适,今日这下半场法会怕是听不完了,国师大人,老身告退。” 玉玑子摸着长长的白胡子,淡淡的笑道:“那老夫人您请。” 他该提点的都提点过了,这个老太太比寻常人聪明,他想,她应该是听进去了。 林老夫人从殿内出来,正巧就碰上了急匆匆进殿的林慎行,差点将她撞得摔倒在地。 “哎哟,谁撞我这老婆子?” 林慎行忙扶住她的胳膊,道:“祖母,是我。” 见到她安然无恙,又忙道:“您没事了?” 他这问题问得奇怪,林老夫人面色沉了沉,说:“没事,走,先回府再说。” “回府?”林慎行看了看逐渐入坐等着听法会的人,又问:“不是还有一场吗?” 林老夫人说:“不听了,祖母我身体不适,快回家吧。” 听到她说身体不适,林慎行又谨慎起来。 虽觉得今日这场三清观之行诸多不对,他却也没有多问,扶着林老夫人往外走。 后来碰上了往大殿走的芦笋与林姿馨,一家人便直接下了山。 一路上,林老夫人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十分不安。 国师找着她一个老太太闲聊定是不简单,他的那些话,看似只是在夸赞林家的后辈,却又每一句话都颇有深意。 仔细想来,对,也不对。 不对…… 她恍然大悟,不对的就是他做为一个清心寡欲的国师为何对林府的事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刻意去了解了林府,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老夫人吓出一身冷汗来,握着帕子的手都拽得紧紧。 马车里的气氛不对,林慎行察觉出来。 他看了一眼坐在窗户边正兴奋的看一路风景的林姿馨,又转过头看向林老夫人。 正文 第681章 对顾悠悠起疑 “祖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小声询问。 林老夫人看向自己这大孙子,十四岁的少年,虽然比不得当年自己的一儿一女,却与比寻常的十四岁少年要稳重得多。 “慎行啊,对今年的秋试可有把握?” 这事儿,她得跟自己的儿子林行义说说,林慎行还是太小,今年的秋试重要,不能让他跟着担忧,以免影响了秋试。 “祖母为何突然问起秋试来?”林慎行明明看出祖母的不对劲儿来。 林老夫人叹道:“方才在三清观里遇到陈家的老夫人,说起今年秋试,她那孙儿,也是今年参加秋试呢。慎行,你可能得解元?” 作为林行义唯一的儿子,满朝的眼睛盯着他呢,就看林行义这儿子能不能如他当年一般第一次秋试就夺得解元。 正因为这么大的压力,前几期的秋试都没让林慎行参加,压到他十四岁,这年才是他参加的第一次秋试。 林慎行低下头来,低声道:“奶奶,京城不比清水镇。京城的秋试,也不比地方秋试。”所以他并没有把握。 林老夫人中是想岔开话题,又并非真的担心他秋试,只轻叹了口气,便又笑起来。 “你尽力就好,切莫有太大压力,考不中解元,中个举人也是好的。” 林慎行松了口气,笑着应了声是。 …… 从锦绣城回到京城这一路倒是太平。 月如镜说得不错,等她们从杜大小姐的满绣楼出来时,便见着了林家的车夫。 林浅晴上前就一通询问,但那车夫跟脑袋断了片似的,一问三不知。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还故意装着不知。 总之,人没事就好。 顾悠悠叮嘱林浅晴,今日她们半路遇险的事万不可透露出半个字,否则就等着被关到出嫁那天吧。 林浅晴连连点头应允。 当然,见此情景,作为一个没有话语权的香椿更不敢说,连老夫人都不能说。 顾悠悠的马车与解芩芸和解仲林的马车一起走,到了京城郊外,便看到了外祖母去三清观回京的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她推了推林浅晴,道:“喏,快去对面马车,我先进城,你们后进。” 林浅晴应了一声,忙穿上斗篷快速上了林老夫人的马车。 顾悠悠打开窗户冲对面打了一招呼,便让车夫驾着车进城了。 她得先把阿宝送回济生堂,等着月如镜回来领,再回林府。 林老夫人的马车很大,坐了四个人也不显拥挤。 她见着林浅晴回来了,便问:“你表姐……”她本想说你表姐可有什么异常,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当,便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改了一句:“你表姐今日这身子可还好?” 林浅晴笑道:“现在天气已经不冷了,表姐她好得很。” “好就好!”林老夫人若有所思。 顾悠悠已经来林家好几个月了,她是丘管家亲自接回来的,又与自己女儿有几分相似,所以她从未怀疑过她是假的。 但方才在三清观里玉玑子提醒她的那些话却让她心生疑惑。 正文 第682章 东窗事发 玉玑子说得对,据她所知,顾悠悠小时候得了怪病,之后一直被关在家里治病。就顾家那样的家庭,给她口饭吃,不让她饿死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请夫子教她识字学医? 她眸子沉了沉,心道:莫非是行义这孩子背着他请了夫子?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又松了口气。 还是等回家后问过林行义再说吧。 要是没什么异常也就算了,若是这个顾悠悠不对劲儿,她定不会放过她。 …… 顾悠悠回到林家,几乎与林老夫人的马车前后脚。 还好她是回来得晚的那一个,这才没看到舅母一脸阴沉的立在门口。 门房的小厮见了顾悠悠,忙上前道:“表小姐,夫人说了,您若是回来了,就请快去花厅。” 顾悠悠嗯了一声,道:“知道了。” 少不得一顿训斥,她早猜到。 花厅里人都坐齐了,舅母,外祖母,大表妹,二表妹,还有表弟。 得,今日出府的人除了舅舅全被她一把抓了。 没关系,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有身为主谋的外祖母顶着,她就跟着听训就是。 “祖母,娘,表姐也回来了。”林浅晴起身拉了顾悠悠与她坐到一处。 林夫人冷冷的瞥了顾悠悠一眼,道:“好,那你们老实告诉我,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浅晴他们也是刚到,听到林夫人的话自然都是有些懵的。 林夫人哼道:“我派去锦绣城的人全折了,总要跟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你们还是打算不说吗?” 她眼睛一直盯着顾悠悠与林浅晴。 她这话,显然是在场的人都惊得不轻。 林老夫人看向林浅晴与顾悠悠,问:“你俩路上出事了?” 得,不打自招了。 本来说好了,若是林夫人问起林浅晴是不是去了锦绣城,他们来个咬死不认的。 当然,眼前的情景显然是与当初预料的不太一样,也没必要隐瞒了。 林夫人拍着桌子怒道:“阿晴,你还真去了锦绣城?” 林浅晴低着头,轻轻点头。 “娘,我错了。” “错了?”林夫人大抵是气得不轻,站起来腿脚都在发抖。 “你还知道错了,知不知道今日多危险?我派去的一行十人全都死在京城到锦绣城的路上,说,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老夫人沉着一张脸,担忧的看着这方,顾悠悠看了下,这情况看祖母怕是也没用了,看来路上的事包不住,不说不行。 这时,有一人被扑通扔到花厅里,正是被打得腮帮子肿起来的香椿。 顾悠悠与林浅晴同时大惊。 香椿是与顾悠悠一道回来的,这才多会儿功夫竟然被打了? 林夫人瞪着香椿怒道:“你来说,路上出了什么事?” 香椿已经被打懵了,却还是看向顾悠悠与林浅晴。她们若是不点头,她是不打算说的,打死也不说。 顾悠悠冲她轻轻点头,示意她可以说。 香椿跪在地上,将路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然,作为几个当事人都没听懂的事儿,林老夫人与林夫人自然也没听懂。 正文 第683章 香椿替过 林老夫人皱着眉,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顾悠悠,却又是问向林浅晴:“大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你们坐着坐着马车师傅就被换了?” 林浅晴耸耸肩,道:“我不知道啊,我在车上,根本就没发现马车师傅被换了,是表姐说的。下车后才发现那赶马的真不是我们家的下人。” 既然林浅晴都提到自己了,顾悠悠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我是听马车师傅说话的声音不对,所以才知道马车师傅被换了。” “那车顶上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林夫人急问。 顾悠悠看了一眼林浅晴,说:“这事我还没来得急说,马车车顶上的人我知道是谁了。” “谁?” 大家都看向了顾悠悠。 “是月如镜,我在锦绣城见到了他,他告诉我的。”顾悠悠老实回答。 “那……”林夫人还想问什么,却又无从问起。 顾悠悠说:“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或许月如镜知道得多一些,舅母,要不将他请到府上问一问?” ……林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 将月如镜请府上问?亏她想得出来。 林浅晴突然说:“表姐你下楼的时候就是去见月世子了啊?”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是啊,正巧我在窗户边上看到了他。” 整件事情迷迷糊糊,但她们该交代的又交代得清清楚楚。 林老夫人若有所思。 林夫人本想追究林浅晴跟着顾悠悠去锦绣城的事,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一出,那去锦绣城的事便算不得什么事了。 她思虑片刻,对林老夫人道:“娘,我看这件事不简单,须得等行义回来好好商量。” 林老夫人看了一眼顾悠悠,轻轻点了下头,道:“不错,等行义回来后再说吧。” …… 顾悠悠将香椿带回去,仔细给她脸上上了药,问:“我才进去一会儿你就被打成这样子,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呗,死撑着不是白遭罪嘛?” 香椿哭着说:“小姐们犯了错,小姐们不能挨打,都是由近身的奴婢来受的。表小姐,奴婢挨这打跟咱们路上出的事没关系啊,她们拉着我什么话都没说,就给了我几个耳刮子,我当时就明白了。” 这话可是将顾悠悠惊得不轻,看着香椿为自己受的这一脸伤,她才真正感觉到古代掌权者的可怕之处。 作为没有身份地位的奴婢,挨打受过是不需要理由的,想打就打你,打死了,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处置掉,衙门总不可能到这些大臣府邸里去查一个不足轻重的丫鬟的死因。 “你受苦了,这几****什么事都不要做,好好休息吧。” 顾悠悠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事,要是做得太过,传到舅母耳中,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夜里,没有香椿守夜,倒是省了一碗汤。 靳子衿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喧闹的京城已是万籁寂静。 顾悠悠把今日之事跟他说了,靳子衿只紧紧的皱着眉头,道:“既然阿镜已经做妥了,就别再问了。” 正文 第684章 找到一个杀一个 顾悠悠:“……那些人也太大胆了,不是说京城到锦绣城的官道最安全吗?他们敢在官道上杀人?” 靳子衿嗤笑一声,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地方安全,戒备森严的皇宫也不安全。” 呃……看靳子衿这样子,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顾悠悠与他相处得久了,也处出些经验来。 问不出的东西她不紧着问,浪费表情。 她翻了个身,手指缠绕着他顺滑的头发,便换了个话题。 “早上出门的时候,舅母说正在帮我相看合适的婆家,这事你怎么看?” 她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身子紧了紧,浩瀚的眸海也一点点变得幽深,接着,听着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推了。” 顾悠悠毫不在意的笑道:“哎呀,我也想推了啊,但你觉得这种事有我说话的份吗?这事我只能听我舅舅和舅母的,要不你去说说?” “我去?”靳子衿冷笑道:“好,我去!” 啊……?不会真去吧? 顾悠悠惊了一惊,忙说:“哎哎,别去了,你在我舅母的目标人物们身上动些手脚,让她三五年都挑不出个合适的不就得了。” 靳子衿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淡笑道:“既然如此……好,听你的。” 长夜漫漫,他们已经习惯了躺在床上聊天。聊到另外五个药人身上时,靳子衿显得有些不对,又像有着什么事对她隐瞒一样。 真受不了他这毛病。 “你们如今又在锦绣城找到了一个,就只剩下四个了。有头绪了吗?” 靳子衿说:“找药人哪里这以容易?找到你是个意外,靳子渊身份特殊,那是他当年做下的漏洞太多,而锦绣城的那个,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找到。另外几个也算有些眉目吧,但要避过玄宗的人找到她们却不容易。” “找到后你打算怎么样?” 靳子衿叹道:“还不知。” “不知?”顾悠悠见他偏过了头去,显得更加不安起来。 “怎么不知呢?你是不是怕我乱想?你说嘛。” 顾悠悠本是不喜欢追问的,但关于他们处置药人显得不是那么淡定,毕竟她自己也是药人啊。 靳子衿轻轻将她搂进怀中,又将她鬓边的头发撩到耳后,低声说:“你真要知道?” “当然。”顾悠悠认真的说。 靳子衿苦笑:“最稳妥的办法是找到一个杀一个,让他的长生美梦变成一纸空谈。” “杀……杀了?”呵,果然是一个稳妥的办法。 “那你们把……锦绣城的那位杀了吗?” 靳子衿摇头,说:“没有。” “哦……”顾悠悠松了口气。 “阿镜这次去,只是亲自去确定那是不是玄宗养的药人。他们为了保护好药人,往往将她们放到最不起眼的地方,不会有人近身监视。但药人若是死了,必定会打草惊蛇,以后我们要找到其他的药人就难了。再说,现在有了你,我怕对方被逼急了,会狗急跳墙。” “你怕玉玑子会对我动手啊?”顾悠悠干笑道。 “是啊!”靳子衿想起了白天的事,说:“你明天……你祖母那儿小心点儿。” 正文 第685章 夜见林行义 “我祖母?”顾悠悠听着他这话觉得没头没脑。 “今天你祖母去了三清观,玉玑子似乎对她说了些什么。” ……下午在花厅,顾悠悠只顾着路上遇袭的事了,并没有注意看祖母的异常。 “你今天没对香椿下药吧?”靳子衿又问。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香椿今天替我挨打了,我让她早早休息了,她不守夜。” 靳子衿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最近都不要给她下药。” “嗯!” “时间不早了,睡吧。”靳子衿起身,去吹灭了灯。 “等等,我还有事。”顾悠悠突然想起了今日在满绣楼碰到长公主的事来。 “我见到了长公主,在锦绣城。” 靳子衿叹道:“她过惯了骄奢的生活,经常会去锦绣城。在哪里碰到她都奇怪,就是在锦绣城碰到她不奇怪。” “啊……?” “肖锦飞的府邸在锦绣城外,这也是因为她喜爱锦绣城的缘故。” “肖锦飞?” “就是肖家的长子,肖锦炎的大哥,肖锦飞。他便是长公主的驸马!” 顾悠悠愣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不对啊…… “你们不是知道她是假的吗?肖家都在帮你啊!” 靳子衿说:“不能现在揭穿她的身份,又是皇上赐婚,自然不得不娶。况且……现在留着她还有用呢。” 哎哟,这可真是为难了那位表亲了。 …… 这一夜,同样不平静的还有林老夫人与林行义。 下午的时候林夫人将林浅晴与顾悠悠去锦绣城路上遇到的事情给林行义说了,林行义只道正常告之衙门,月如镜的事不能泄露半个字,他会去处理。 林夫人是个深受出嫁从夫,女主内男主外之腐朽思想教化的人,既然林行义都那么说了,她自然毫无怨言。 不过夜里,林老夫人却单独将林行义偷偷的叫到了她的住处。 在林老夫人的屋里,婢女们都被支走了,点着明灯,屋中只有这对母子。 “娘,有什么话一定得半夜找来行义说?” 林老夫人从三清观后回来便心神不宁,见着了林行义才稍好一点儿,于是,她便把今日在三清观里遇到玉玑子,他又对自己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告诉了林行义。 林行义听后深深皱起眉头,久久不言语。 林老夫人急道:“你说他那是什么意思?他不是道士吗?这么关注我们家想做什么? 还有悠悠,他那么说悠悠是怎么回事?是想提醒我什么吗?” 林行义叹道:“娘,这事你不要乱想,儿子心里有数。” “我怎么能不乱想?你还记得你姐吗?要不是她,你哪有今天这么风光,还殿阁大学士呢,指不定还在村里刨土呢。悠悠是她唯一的女儿,要是这个是……假的,咱们却把她当宝贝养着,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姐?” 林行义无奈道:“娘,怎么会是假的?你莫要乱想。” “我也不想乱想,可那玉玑子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其实你这些年偷偷安排了人去教习她?” 林行义显得面色凝重,轻轻摇头:“没有。” 正文 第686章 你可听说过神童? “没有?”老太太激动起来,“那……那可……真是假的么?国师是在提醒我,我们带回家的顾悠悠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林行义其实也拿不太准,顾悠悠那些不寻常之处他也曾怀疑过,但他不过是相信靳子衿与月如镜的为人罢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既然说是真的,那他便信。 “娘,还是别想了,今夜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真要担心是假的,不如明天你把悠悠单独叫到屋来,试探她一番就是。” “对,试探一番,我当然要试探一番。要是她真是假的,把我那真的外孙女藏了起来,我饶不了她。还有小丘,我以前觉得他办事挺妥当的,这事给办的……” 林行义叹道:“娘,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假的呢,你想太多了。” “对对,还不确定呢,那等明日再说吧。” …… 第二日,顾悠悠果真被拉去了老太太那里……一起用早饭。 当然,她心里十分清楚会有什么事,昨夜里靳子衿已经给她说过了。 这个长舌头玉玑子,哪里都有他。 “外祖母!”顾悠悠恭敬的向林老夫人行礼。 林老夫人看到顾悠悠这乖巧的模样,还有这标准的礼仪越发觉得不安,道:“你这礼倒是学得不错,比大丫头她们好多了。坐吧!” 顾悠悠坐下来,说:“这是岭南侯府的老夫人教导得好。” “哦?”林老夫人有些意外,想到她曾在岭南呆过一段时间,便又释然了。 吃着早饭,林老夫人把下人们都支走,有意无意的问顾悠悠:“听说莲花村有一个关于神童的传说,说那孩子聪慧得异常,一夜之间就会了许多的东西,比如超于常人的医术。” 顾悠悠淡定的吃下一口粥,说:“这样的事怎会是传说呢,外祖母您应该是亲眼所见才是。” “我亲眼所见?”林老夫人觉得顾悠悠是在给她和稀泥,语气不快起来。 “你到底是谁,我也懒得跟你绕了,你不如直说。我还经你治过病,你老实交代了,只要我那外孙女安然无恙,我不会为难于你。” 顾悠悠怔怔的道:“外祖母这是在说什么呢?我自然是您的外孙女,顾悠悠啊。” “哼……”林老夫人冷哼一声。 顾悠悠说:“我是奇怪了一些,可是我这也是随了我娘。你仔细想一想,我娘是不是也……聪慧得异常?” “你娘?”林老夫人凝眉回忆自己的大女儿。 说起她的大女儿,她一向是自豪得很。 聪明能干,带着一大家子过上了好日子。可以说林家有了今天,都是拜她所赐。 自己的女儿,生得聪明能干她当然高兴了,可她从没觉得她有什么异常。 她毕竟是自己看着生出来,又一手养大的,出嫁前,没有一天离开过自己。 除了天生的聪明,能有什么不对的? 但这外孙女不同,没有养在自己的身边,是长这么大了才来到自己身边的,且小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有这么聪明啊。 正文 第687章 工部侍郎 顾悠悠又喝了一口粥,淡淡的说:“我娘聪明得异常,我便随了她罢了。” “可是你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没有问题。”林老夫人说。 顾悠悠道:“但她也是没人教就认字,没人教就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林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想来,她那大女儿还真是这样。 但这么多年,她早习惯了那个女儿的不同,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就是生出一双举世无双的儿女来又怎么样? “外祖母,您相信我娘是天生的聪慧,何不也相信悠悠一回?若是实在不信,可以去打听一下。悠悠自七岁进了那间屋子,十年都从没出来过。这事顾家的人都知道,一问便知真假!” 林老夫人脑子里嗡嗡作响。 许多许多,她大女儿那些异于常人的聪慧之处都被她想了起来。这一想,便一发不可收拾。 没人教她,她会识字,还打小就教习行义识字。她对外人说起时,说的是她看行义练字就跟着学了。 她会算账,会做生意,会做得一手世人都不曾见过的奇怪糕点,从她去世后,她便再也没吃上过那些糕点。想得狠了,行义曾让人找遍大江南北,却都不曾找到过会做那糕点的师傅。 那么…… 林老夫人抬头看向顾悠悠,声音颤动的问:“你们究竟是……为什么?” 是什么她竟然问不出口。 顾悠悠道:“外祖母,既然当年娘不曾告诉你,那自有她不能说的理由。今日,悠悠也不能告诉你,你可信我,信我娘?” “信……”自然信。 她们母女俩都不是一般人。 林老夫人一双苍老的眼睛流出泪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她独自伏在桌子边上哭了许久许久! 她的大闺女一辈子为了那个家,是她拉着一家发财致富,林家才有了今日的风光。 可惜老天不长眼,却让她年轻轻的就去了。 顾悠悠坐在对面没动,她知道老太太需要时间去接受。 …… 解二公子从锦绣城回来后寝食难安,没过两天又去了锦绣城,如今已经在锦绣城待了五天,他在工部供了个主事的闲职,虽说是闲职,那也是要****在位的。五天没去,工部已经颇有微词,工部侍郎朝大人在下朝之时问了解大人,道:“解大人,令公子多日不见人,是否家中出了什么事?” 一提这儿子解大人就来气,没好气道:“不是说了他休假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解大人比工部侍郎这职位高出两个整级来。是以,朝大人只得赔笑道:“二公子这是怎么了?敢问要休多久?” 休假嘛,他本以为休个一两天就罢了,年轻人嘛,偶尔想玩个一两天很正常。 但解二公子五天没来工部了,他这做工部侍郎的,自然得过问一下。 解大人冷哼道:“病了,谁知道要休多久?你索性就当他死在外边儿了吧。” 朝大人那个汗! 听说解大人与他这二儿子闹得不可开交,大有要断绝父子关系的意思,看来不假。 正文 第688章 把逆子绑回来 问来问去,不但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惹怒了解大人。 朝大人讨了个没趣,只得恹恹的走了。 回到家中,解大人便把解芩芸叫了来,道:“你去一趟锦绣城,看那逆子死了没。没死就给我绑回来,死了就在锦绣城中买口棺材抬回来。” 解芩芸:“……” “爹这是怎么了?家中出了这么多事,二哥哥这几日心情不好,就让他去呗。” 解大人一脸寒光射过来,怒道:“长大了,翅膀都硬了,连你也不的我的话了吗?” 解芩芸那个冤枉,被自己老爹吼得一哆嗦,忙连连应道:“好好,爹你别动气,女儿这就去。” 解芩芸叫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家丁护卫,赶上马车便去了锦绣城。 看到那站在窗户前,一直盯着对面满绣楼的二哥哥叹了好几口气。 “二哥,您这又是何必呢,你们俩已经和离了,爹都上过文书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解二公子不为所动,只觉内心一片冰凉。 以前一直想摆脱的女人,终于走了。 他本应该高兴才是啊,可为什么他就像少了一块心肉一般空虚难受? 解芩芸走近了那窗户,顺着解二公子的目光向下看去,对面,正是杜大小姐的满绣楼正门。 时不时的,能看到杜大小姐在那楼中忙碌的身影。 她本是官家小姐,可以一辈子不用抛头露面做这样的事。在官家女人圈子里,像她这样的人会被人看不起罢,士农工商,她从士一下子变成了最低贱的商人。 但见她的样子,却并没有半点儿的不高兴,比起当年在解府中那有名无实的二少奶奶,不知道快乐了多少。 现在的杜欣彤,才像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解芩芸叹道:“二哥,你看她过得多开心?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她虽然抛头露面忙碌了些,但总比以前在咱们家里的时候强吧?那时她点盏灯都不敢点太亮了,因为没灯油了得去找杜姨娘要,那杜姨娘又要为难她们一番,还不一定要得到。” 解二公子后退一步,心下猛的一颤,“她曾用不起灯油?” 仔细回想,似乎那夜去看到她,她房中真的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 解芩芸说:“你那个爱妾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那种恶毒的女人把持着家,什么事做不出来?二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杜姐姐吃了很多苦。既然你现在怜惜着她,离开她远远的,才是对她好呢。” 解二公子只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又凉,犹如一滩毫无温度的死水一般。 这都是他害的,害她受了那么多苦。 可当初他是怎么做的呢?从来没有信任过她,一直觉得那只不过是她的手段罢了,厌恶她。 眼眶中不知何时蕴起一丝雾气,遮住了眼膜,让他看不清对面的人影。 “阿芸!”解二公子张了张嘴,那声音竟是嘶哑又哽咽。 “阿芸,你说二哥是不是该死?” 解芩芸被他吓一跳,道:“二哥,你说什么啥话呢?你可别吓我。” 正文 第689章 顾悠悠的图纸 解二公子摇摇头说:“放心,我不会做傻事,你这丫头瞎想些什么呢?只是……我想去跟她说清楚,至少也应该跟她道个歉,但我不敢去,没脸去!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会把她逼成那样。若是当年……不是我误会了那个香囊,不是恰好与杜婉青都没了娘……” “行了行了别说了。”解芩芸烦躁的打断了他,说:“你说这些话我都不爱听,更别说杜姐姐。你要是见她,是为了说这些话的话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上次问过杜姐姐了,说你也知道错了,你们误会解开了还有没有可能,你可知道她是如何说的?” “如何?”他双目燃起一丝光亮。 “她说,你与杜姨娘都在那年没了娘,你们互相慰藉是真。你因为杜姨娘,这些年对她的伤害也是真。或许她当年真的爱过你,但早在你对她一次次伤害中将那些感情磨灭干净。她与你没有缘分,就算有缘分也是孽缘,现在孽缘也已经尽了。” 解二公子双腿虚无得几乎要站不稳,心中最后的那根希望之弦也崩然断裂。他以为他们之间是有误会,只要误会解开了,还有一丝可能。 可她说得很对,他对她的伤害是真,逼迫她到如此地步,岂是一句误会就能解开的? 终于,他心中那滩无波的死水冻结成冰。 “好,我随你回去!” 杜大小姐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无悲无喜,眼看着对面的客栈一辆熟悉的马车扬长而去。 他们之间没有缘分,当年在她塞给他那只小老虎香囊的时候,若是他肯抬头看一眼,若是她能跑得慢一点……或许,他们之间会有些不同。 须臾后,杜大小姐低头拿起手上的一张图纸,叫来翠丫。 这图是顾悠悠送的贺礼,上面的衣服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去锦家定的料子送回了吗?” 翠丫放下手中的活计,拍拍手欢快跑来看,道:“是顾大夫那张图啊,那藕粉色的料子,我都定好了,昨日里锦家的伙计就送来了,小姐现在需要吗?” “嗯,拿来吧。”杜大小姐道。 很快翠丫就把杜大小姐要的料子都拿来了,杜大小姐笑了起来,说:“这第一套衣服我要亲自做出来,就送去给顾大夫。翠丫,你可还记得顾大夫的尺寸?” 翠丫胸有成竹的笑道:“放心吧,只要翠丫看过的,不用尺子量翠丫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您做出来的衣服顾大夫穿上定是刚刚好。” …… 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已经这么久了,解仲林仍旧不敢相信。 他那么信任她,处处都护着她,却不知道她背底里那么恶毒。 妹妹曾说他眼瞎心也瞎,当真是被他说对了。 见到那蓬头垢面跪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女人,他只恨他自己太蠢,为这样一张伪善的面孔欺骗了这么多年。 解二公子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没有将你交到衙门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放你离开解府,是因为觉得你这些年飞扬跋扈作恶多端都不尽然是你的错,我也有错。若不是我是非不分,事事都将信了你,也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模样。” 正文 第690章 将杜婉青赶出去 杜姨娘早已哭红了眼睛,这次可不是假哭,哭了几天一直都是正二八经的真哭。 解仲林彻底不再相信她,他看她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就是昔日里看杜欣彤的那种厌恶的眼神,甚至更胜。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解仲林的爱,如果没有了他,她要怎么活下去? “相公。”杜姨娘往前爬了几步,突然拽住解二公子的衣袍哭喊道:“你不能那么对我,你以前说过的,你当我是你的妻,唯一的妻。夫妻一体,我犯了错,你会同我一起承受。我是做错了事,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不能把我赶出去。” 解二公子如遭雷击,呆愣的看着她。我些话确实是自己当年所说,可他怎么能那么蠢?心中为觉对自己的恨又多了一分。 他愤慨的一把将杜姨娘推开,大声呵道:“够了,你我都错了,你还不明白吗?你会得到惩罚,我也会得到惩罚。事到如今,就算我要保你也是不可能,我爹不会再让你留在解家,你还不明白吗?” 杜姨娘哭求道:“我和杜欣彤不一样,她是嫡出的小姐,杜家和玉家留下的家产都在她的名下,我什么都没有。她走的时候把我屋里的东西都拿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你让我离开解家怎么活?我不要走……老爷最疼您了,您去跟他说,我是你最爱的女人,是你的妻,他一定不会为难我的,相公,我不能没有你,你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 解二公子看着她冷冷笑道:“你是我的妻?你是吗?你配吗?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今日我肯见你,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杜姨娘突然狂躁的笑道:“我不是你的妻谁才是?你可别说是杜欣彤那个贱人,你讨厌她不是吗?你与她已经和离了,你们没关系了。哈哈,我知道你后悔了,可那又怎么样,依着她的性子,她既然同意与你和离,便是对你彻底死心,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到她……” “住口!”解二公子一把捏住了杜姨娘的下颚,那眼眶中的眼珠似要瞪出来。手上的力道之大,捏得杜姨娘的下巴几乎要脱臼一般。 “对,我得不到她,都是你害的,你骗了我这么多年将我害得这么惨,你还要怎样?” 他发狠的吼完这些话,将杜姨娘丢在一边,淡淡的道:“你滚,我再不想见到你。” 杜姨娘被他的样子吓得失了声,忘了疼。 她的下巴好一会儿都合不上去,看着解二公子那猩红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 杜姨娘眸中闪过一丝戾气,不经意的将手伸到腰间。 她不甘心,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过着日子,小心的算计着,眼看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要到手了,却是这样一个下场。 杜欣彤离开解家,听说她还真的重开的满绣楼。 她出去后,除了名声不好听,吃穿用度什么都会比在解家的时候强,可自己不一样,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有解仲林一人而已。 正文 第691章 不能一起生就一起死 她低声的哭泣着:“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永远在一起,你若是抛下我,我便没有活路了啊!” 解仲林坐在椅子上,头歪到一边不去看她。 自己的一生就毁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她不甘心?他又何尝甘心? 丢了珍珠却抱着鱼目当宝贝,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杜姨娘一边哭泣一边慢慢的往解钟林身边爬去,藏在衣袍下的手,已经紧紧的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她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 她紧紧咬着唇,眼中是要与解仲林同归于尽的疯狂。 不要怪我,是你们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不能一起生就一起死,这样也好。 解二公子一心只感叹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女人骗了这么久,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柄散发着森森白光的夺命匕首一已经朝着自己的心窝子刺来。 看到突然暴起的杜姨娘他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挡。 那匕首,在刺入他胸膛前的一瞬被他用手握住锋利的刀刃,顿时血流如注。 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你要杀我?” 这个曾经说爱他爱到血肉里的女人居然要杀自己? 杜姨娘全身颤抖,却是死死的握着刀柄。她一脸的疯狂之色,颤声道:“别怕,你死了,我会来陪你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疯了,你这疯子。”解二公子又惊又怒。 杜姨娘觉得自己确实疯了,想到离开解家后会经历的悲惨生活她就快疯了,知道解仲林彻底不爱她时就已经疯了。 所以她疯狂的又哭又笑,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匕首往解二公子的心口刺去。 解二公子心下一紧,忍着剧痛将手往一旁偏去。 匕首和他的手都被按到了一旁的茶几上,接着,是一声惨烈的惊叫声。 外面的人听到了自家二少爷的惨叫,忙不迭的往那屋中跑去。 他们打开门,被里面的情景惊呆了。 满室的血,杜姨娘一边疯狂大笑,一边握着匕首正追着他们的二少爷。 二少爷拿了个凳子在挡着,另一只手,血流如注。 一众下人们被惊得愣了神,竟然一时忘了前去制止杜姨娘的暴行。 解二公子怒呵一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疯婆子给我拿下。” 他这一嗓子,才把愣住的众人惊醒过来。 几个家丁上前,很快就把杜姨娘手中的匕首夺了下来,将她按在地上。 今日的杜姨娘就像一个疯子一般,身上的衣服乱糟糟一团,还粘满了血迹。 头发也乱得粘了一脸,以往脸上精心打理的妆容在她此时的脸上看不到半分,她现在,就跟街头上那疯子乞丐差不多。 “相公,你不要躲,我们一起死,一起死……” 大抵是杜姨娘真的疯了,她嘴里还在又哭又笑的喊着话。 看着这样的杜姨娘,大家觉得她真是又可狠,又可怜。 昔日二少爷那么宠着她,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去林府,去林府找顾大夫……” 正文 第692章 快去救命 大家可怜可叹完杜姨娘,才发现二少爷那血流如注的手上,少了一根手指。他少的那根手指,就在一旁的案桌上安静的躺着。 难怪了方才那么大声惨叫,原来杜姨娘要杀二少爷不成,却切下他一根手指。 二少爷被杜姨娘切掉一根手指,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下人们哪里还敢马虎?忙不迭的出府驾车去了林府请顾悠悠。 解大人不在家里,二少爷这样子了,家里能做主的就只剩下三小姐解芩芸。 解芩芸到场的时候惊得差点儿昏阙。 她万没想到那口口声声说爱二哥爱得死去活来的杜姨娘竟然狠得下这心? 她要他的命啊,命没拿去,手指头都切掉一根。 这毒妇! 杜姨娘被五花大绑堵了嘴巴丢到了柴房等候发落,解芩芸在二哥房中急得团团转,而那解二公子忍着疼痛让下人给自己的伤口止血。 他伤的可不止那根手指,还有手掌一道口子,身上好几处口子,都是那发了疯的杜姨娘拿匕首刺伤的。 “快去,看看顾大夫来了没有!”解芩芸又打发一个婢女去府门口看去。 她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叫了五六个婢女去看了。 “这毒妇,二哥,你早该将她赶出去,也省了这罪。” 解二少爷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又悔又恨。 “她那样的人,亲姐姐能往荷塘里推去淹死,何况一个要将她赶出家门的男人。二哥,这下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她才不爱你,她爱的是你的身份,是她自己。若是换一个人能给她想要的,她也可以爱别人。” 解二少爷任由妹妹数落,闷闷的不说话,额头上大颗的汗珠落下。 林府 解家的家丁直接骑了快马过来,一下马,就急着让门房的人通知她们表小姐,说是要救命。 见着解府的下人这么急切,林家门房的下人也不敢耽搁,一人去问过林夫人,另一人直接去了表小姐顾悠悠的院子。 今日里满绣楼的杜大小姐来,方才进入顾悠悠的院子,刚互相见了礼,还未来得急说正事呢,便见着门房的下人火急火燎的来了。 这让顾悠悠十分不悦,道:“火烧眉毛了么?没见我这里有客人。” 那下人忙道:“比火烧眉毛还急,表小姐,解府来人,说让您去救命。” “救什么命?”顾悠悠看了一眼杜大小姐,不急不慢的说道。 “哎呀,听说那杜姨娘疯了,拿刀杀解二少爷,说是要跟他同归于尽。” 顾悠悠眉毛一跳,“有这事?” 杜大小姐心下一惊,看起来只是有些诧异,总的来说,她显得还算平静,她问:“那现在二少爷人是死是活?” 门房的下人急道:“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表小姐,这命您救还是不救啊。要是不去,我好出去回话,不然耽搁了可就麻烦了,咱们家跟解府关系还算不错。” “救,当然救。”顾悠悠看了一眼杜大小姐后说:“通知大小姐,让她赶快去一趟济生堂,把我的宝箱带来。” 正文 第693章 要命还是要节操? 那是顾悠悠放西医用品的箱子,全是她在岭南和来京城后找工匠们打造的手术用品,基本都是这世上独一份。 既然是刀伤,想来用得上。 她自已,迅速去屋里拿了常用的药箱子,快步向屋外走去。 门房的已经给她准备了马车,顾悠悠沉下脸来,淡道:“救人就是与时间赛跑,坐马车到什么时候了,我骑马去。” 说罢,她抢了解府报信的家丁那匹马,跨上马就跑,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你家表小姐还会骑马?” “我……不知道啊?” “既然她都骑马走了,就把这马车送回去吧。” “慢,我得用。”林浅晴火急火燎的出来,杜大小姐跟她一起。 林浅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们一起吧。” 杜大小姐点了点头。 虽说解家跟她没关系了,但若是杜姨娘被赶出解家的话,到底算是杜家的人,她总得给死去的爹娘一个交代。 顾悠悠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解府,解府门前已经等了一堆下人,就等着她来救命呢。 顾悠悠皱了皱眉头,道:“都堵在门口作什么?你们二少爷死了没?” 这话将堵门的一干人等说得目瞪口呆。 顾大夫真彪悍! 他们一边领着顾悠悠快步的往里走,一边说道:“二少爷还活着,就得伤得不轻,到处都是血,还被硬生生切掉一根手指。” “哦?断了指?”顾悠悠有些诧异。 说话间,已经到了解二公子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是血,果然是刚才经历过了一场大战。 “顾大夫,你来了?”解芩芸欣喜的迎了上来,急道:“快看看我二哥。” 顾悠悠冲她点了点头,放下药箱,忙去看解二公子的伤势。 他身上多处被刺伤,形容狼狈,大抵是伤口太疼血流太多,他已经疼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看到这心瞎眼瞎的渣男这模样,顾悠悠莫名想拍手叫好,觉得忒解气。 当然,作为一个有着职业操守的大夫,这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面上还是十分认真严肃的。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断指,又看了一眼解二公子正压着的手指根部,淡淡松了一口气。 切口整齐,止血按压的角度力度都十分精确,断指的时间又尚短,接回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你先将衣服脱掉,我先帮你把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吧。” 身上的伤口虽说伤得都不算深,但数量不少,又没做好止血工作,再不处理好,他该是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了。 “你是女大夫,没问题吗?”解二少爷虽说疼得厉害,脑子还是清醒的。 顾悠悠没好气道:“要命还是要节操,自己选!” 解二公子:“……” 解芩芸抢了话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紧着脸皮做什么?顾大夫一个姑娘家都没说什么,你还不愿意脱?要我帮忙?” 解芩芸这没臊没皮的话将解二公子惊得不轻,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这么说话?” 解芩芸直接给他顶了回去:“我没娘教,就是这样子。” 正文 第694章 故地重游 说罢,就直接去解他的衣服。 解二公子又气又悔,爹把妹妹交到自己手上,而自己这些年都把心思放到了杜姨娘身上。都怪自己这些年太糊涂,没有多花心思在妹妹身上,才将她养成了这个样子。 要是自己娶了个能治家的好媳妇就好了,妹妹也不至于弄得如今这般没教养。 不对,自己是有个好媳妇的,只怪自己眼瞎,没有好好珍惜。 顾悠悠带来的药箱里有止血应急的药,有消毒好的纱布,应有尽有。 等林浅晴与杜大小姐带着她的工具箱来的时候,她已经为解二公子包好了身上的伤口,就差手了。 方才吩咐下人们准备的水,干净的房间都已经准备妥当。 顾悠悠带上解二公子的断指,带着他进了单独准备的房间里。 这间房子是一个放丝锦的小房间,平时就打扫得很干净,关上门后,屋顶一片琉璃瓦透出亮光来,正好照在她让人准备好的手术台上。 解大人不愧是朝廷的正一品大臣,居然得到一片琉璃瓦的赏赐。 屋中都是拔到最亮的烛火,将屋子照得十分亮堂。 顾悠悠坐在解二少爷对面,对他说:“手指的经络很细,我接起来难度很大,时间可能会很久。在接的过程中你不能动!要方便就尽快先去,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解二公子一脸的惊诧,问:“断掉的手指真的能接好吗?” 顾悠悠说:“我不敢保证,我只能告诉你,不出意外的话,存活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这世上敢在这种条件下接断指的就我一个人,要不要接上随你。” 解二公子愣了一瞬,咬牙道:“接,多谢顾大夫。” 顾悠悠点了点头,道:“手放好,开始了。” 她确实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能先接上看看,时刻的紧密观察。 这里很多东西都缺乏,她只有依靠自身的技术来做这件事。 接骨过程长,也会很疼,她本来是准备有麻药的,但顾悠悠就是不说,偏要让这渣男好好疼一疼。 对面的人紧紧皱着眉头,额头的汗珠大颗掉下来,就是一声不坑。 外面的杜大小姐等了一会儿不见顾悠悠他们出来,但对解芩芸道:“我想去看看杜婉青。” 解芩芸冷眉一坚,不高兴道:“你去看她做什么?都敢杀二哥了,等爹回来自会收拾她。” 杜大小姐却道:“她被你们赶出解家,就算是我杜家的人。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去爹娘的坟前说一声的。” 解芩芸无语的番了个白眼,道:“行行,你去看吧。看看她现在的惨样也好,解气。” 说罢,叫了个婆子来,让她带杜大小姐去柴房看杜姨娘。 杜大小姐离开这解家不到两月,故地重游,却有种怪异的陌生感。 她在这解家后宅中住了七年,做解仲林的妻子五年,却很少认真留意过这个院子。 原来对她来说,七年的时光就像是黄梁一梦。 一个带着无尽苦涩的梦。 若不是有婆子带路,她还真找不到柴房在何处。 正文 第695章 她真快疯了 远远的,杜大小姐就听到了杜姨娘凄厉的哭声,无助又绝望。 她以为她会心软,却不想,还真被解芩芸那丫头说中了。 听到这样的声音,她竟有一丝快意之感。 “原来你也会绝望痛哭?”杜大小姐站在柴房的窗户外看着里边的杜姨娘道。 杜姨娘停止了哭喊拍门,愣了一瞬,才回转过头来看窗户。 “你说,我应不应该将你领回去?”杜大小姐又说。 这次杜姨娘听得真切,她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窗户。 粘满血的又手一把握到满是灰的木头窗户上,瞪着站在窗户外的人。 “你……你回来了?” 杜姨娘目光呆愣,似看到恶鬼一般害怕的摇头。疯狂大叫:“不,你已经走了,不能再回来了。我才是相公的正妻,我才是解家的女主人,你不能回来,你走,你走……” 杜大小姐淡淡的道:“他们说你疯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没疯,离疯也不远了。这一点儿苦都受不了,你拿什么同我比?” “我……我凭什么要和你比?”杜姨娘疯狂的大叫:“你有什么资格与我比?你是杜家嫡出大小姐又怎么样?爹活着的时候你是大小姐,爹死了,你便同我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而已。哈哈哈……可我与你又不一样,我是相公最爱的人,我有相公疼爱,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跟我比?哈哈哈……你就是一只可怜虫……” 杜姨娘疯狂的大笑,那笑声传出柴房,远远的正在做活的下人们都能听到,只觉得听得渗人。大家纷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早些把活儿干完,早点儿离开这晦气的地方。 杜大小姐很平静:“我承认,他以前是爱你的。不过……那只不过是因为你欺骗了他,他还未看清你的真面目而已。” “什么没看清我的真面目?我本来就是这样子。”杜姨娘大声道:“你还不知道吧,相公说了,我犯了错,便是他犯了错。我们夫妻一体,一起犯错,一起承担。以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你都还记得吧?你看,哪一次不是他帮我担着。” “是吗?”杜大小姐冷笑:“那你今日又为何要杀了他?” “我杀他?”杜姨娘像傻了一瞬,愣得眼睛都直了。 “我杀他,我要杀了相公……”她傻傻的低声呢喃,片刻后,突然又抬头,冲着窗户外的杜大小姐大声吼道:“什么我杀他?那是相公与我一起受罚呢。他说我做的事足矣万死,他以前说过,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会与我一起受过的,所以我活不成了,他也活不成了。我没有杀他,他是自杀啊!相公死也要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特别难受,哈哈……” 杜大小姐看到在那肮脏的柴房里疯疯癫癫的杜姨娘直摇头,低声道:“看来你真要疯了。” 想到死去的爹娘,杜大小姐又叹了口气,低声自语:“你就算疯了,我也要将你带到爹的坟前给爹磕头认错,算算你几年没去看他了。爹临死前说过,杜家只剩下我们两姐妹,我们相依为命,要互相扶持,却不想会走到今天这地步。解大人应该就快回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正文 第696章 断指接上 杜大小姐说完,再不去看那疯疯癫癫的杜姨娘,转身就走。 杜姨娘停止了狂笑,又发疯似拍打着窗户,大声叫道:“你别走,你不许走,放我出去……” 一会儿后,她又猛的摇头,喊出另一番话来。 “不,你走,你不能再来解家,你才是被赶出解家的弃妇,你走……” 围观的下人们纷纷摇头,小声议论道:“杜姨娘大抵是真的疯了。” …… 顾悠悠忙到天黑才把这接指的手术做完,她自己累得快受不住了,反观那解二公子,整个过程疼得大汗淋漓硬是咬紧了牙关一声没吭。 这不禁让她想起关公刮骨的传说来。 这渣男,还是有那么几分意志力。 收好东西,顾悠悠站起来对解二公子道:“暂时就这样了,时刻注意观察断指的颜色变化,要是变黑了,需立马让人通知我,不然性命堪忧。 如果一切正常,大概十天左右我就可以为你拆线。不过用来固定的钢针不能动,保险一些,得近两个月。这断时间你就多注意,不要再伤着了。” 解二公子吸了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看他也快坚持不住了,顾悠悠没再说什么,到了外面。 解芩芸忙赶上来,焦急的问:“怎么样了,我二哥没事吧?” 顾悠悠道:“断指是接上了,能不能存活就不知道了,这几天多观察吧。” “断指也能接上?”很显然,他们以为顾悠悠只是去给解二少爷治手指上的伤口了,万没想到她是为解二少爷接断指。 这时,解二公子也出来了,他那断掉的小手指,不就是被顾悠悠接上了吗? 解芩芸看着他的手暗自称奇,道:“顾大夫,你真厉害,还真是接上了啊?” 顾悠悠听得心花怒放,暗自得意,面上却毫不在意显摆:“有什么可奇怪的,只要条件允许,别说掉了根手指,断手断脚,换心换肝都没问题。” “表姐你真厉害!”林浅晴一脸崇拜的道。 顾悠悠嘿嘿笑了一下,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她出来后便没看到杜大小姐,就问道:“杜大小姐呢?表妹,她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林浅晴看了一眼解二公子,说:“杜大小姐来了后就去看了杜姨娘,回来后就走了,说是在咱们府上等你。” 只见身后的解二公子面色又白了几分,心道: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还以为她是来看我的,没想到是看她妹妹。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耽搁了,就快回去吧。”顾悠悠对林浅晴道。 解芩芸担忧的看着自己二哥,才转身将顾悠悠她们送出去。 “你爹回来了,有没说怎么处置杜姨娘?” 路过花厅的时候顾悠悠问了一句。 解芩芸说:“听说杜姨娘疯了,一个疯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呢。她现在这样子,要是我们将她丢到大街上会影响我爹的名声。” 以解大人的性情,想来是不会把一个疯子丢到大街上让人家笑话。 何况杜姨娘不管做过什么,到底是杜大人的女儿。 …… 正文 第697章 隐藏玉佩 顾悠悠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杜大小姐早已回了锦绣城,只留下一套衣服。 香椿道:“杜大小姐见您好久都没回来便先走了,她走的时候留下这套衣服说是送你的,还说要说的话,下次再谈。” 顾悠悠轻轻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现在天热,我这里不要用人守夜。” 香椿走了,顾悠悠关上门,再把衣服打开来看。 这衣服正是她上次送上的图纸。 她笑了起来,先将这衣服换上再说。 杜大小姐今日来,怕本是来找她谈衣服合作方面的事,她定是嗅到了这层商机,可恨的杜姨娘,早不杀渣男,晚不杀渣男,偏偏在这时候动手?人家杜大小姐一大忙人,来一次不容易,就因为那破手指给耽误了。 换上衣服,顾悠悠好怀念一面超大的落地镜子。在这年代想看个清晰的全身像,貌似只有等天亮了去湖边。 也就这时候的湖水,能把人影清楚的照出来。 对着梳妆台的铜镜看了看,模糊的半身效果还是不错的。 明天就穿着这套衣服去皇宫里,做广告就从皇宫开始。 她摸到腰间,又迅速去衣架子上拿出刚换下来的衣服。 衣服里有一个她单独缝上的小小荷包,一块小小的玉佩就躺在里面。 这是靳子衿当初一直当成宝贝的玉佩,她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或者说找个合适的理由把这块玉佩还给他,就是一直没这机会。 顾悠悠在现代里没少见这种好东西,看这玉的成色,竟是比她见过的玉都要好,那是国宝级别的东西。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就当船费给了船夫,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 大抵是这玉的故事,在他的心里已经超出了玉本身的价值。 这块玉佩顾悠悠给他赎回来了,便一直贴身带在身上,或许将来他又需要呢? 顾悠悠找来针线,她需得在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上也绣上一个隐秘的荷包,将这玉装起来。 衣服的样式并不影响她穿身上缝制,所以她便懒得脱下来了。 针线在顾悠悠手里很快,她用针向来又准又稳,不多时就缝好了。 卡在腰间内侧,并不影响美观,也不易被人发现。 屋后的墙有奇异的风声传来,顾悠悠熟悉这个声音,是靳子衿来了。 她赶忙把玉佩塞了进去,又快速的缝合好口子,咬断那线。 靳子衿无声无息的进来,站在黑暗中默了一瞬,问:“怎么这么晚了还做针线?” 顾悠悠笑笑说:“有些走线了。” 靳子衿向她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挑眉问:“新做的衣服?” 顾悠悠起身转了个圈,笑道:“是啊,这衣服是今日杜大小姐送来的,就是我之前画的那样子,你看好看吗?” “挺好看的!”靳子衿微笑着点头。 顾悠悠晓得他这性子说不出更好的赞美话来,也不为难他了,便说道:“太后能站起来走几步路了,明天我要进一趟宫里,我那两个徒儿也该管上一管了。” 靳子衿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正文 第698章 过刚易折 他从她身后将胳膊绕到她的身前,下巴就搁在她的头上,压得她怪难受的。 不得已,她只能挪动身子。 他似乎是想事情,并没有在意她的动作,过了一会儿说:“睡吧,今夜里我来晚了。” 顾悠悠沉吟片刻,道:“还好啦,我今日回来得也晚,又被舅母拉去说教了一番。好在我这次去解府是救人,她倒是没说什么难听话出来。” “嗯!听说解府又出事了,那个姨娘差点杀了解仲林?” 顾悠悠笑道:“可不是嘛,杀没杀成,把手指切掉一个。我给他接好了,就是不晓得能不能活。我看那解二公子虽然长得娘气了些,身板倒是硬朗,只要保护得当,应该是能活的。” “接手指?”靳子衿若有所思,后又笑了起来,道:“这事儿传出去,你又要名气大增了。” 顾悠悠说:“我本来就有大名气,岭南的事嗯?” “是,你能干!”靳子衿没好气道:“树大招风,你也要懂得内敛一些。” 顾悠悠不乐意了,说:“不是你说的嘛,我的名气越大,越重要,玉玑子想要动我就越难。” 靳子衿说:“话虽如此,可有句话叫过刚易折。” “得,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 两人窝到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顾悠悠觉得这温度正正好,舒服无比。 靳子衿就觉得热了一些,尤其这炎炎夏日两人都穿着单薄的里衣,抱在一块儿就跟没穿似的,那感觉太撩人。 一半的热是因为体内的炎毒,另一半是她撩起来的。 靳子衿起身,摸到外衣里的药瓶子,倒出一颗药来放进嘴里吃下才能继续入睡。 不然热得实在难受。 他的情况与顾悠悠他们这种长年饲养的药人不一样,他体内的炎毒是由炎池的火莲引发烛照珠散发热量,相比顾悠悠这种,要轻松一些,按顾悠悠那套现代医学理论,就是不会对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造成影响,只要保证体温不持续升高就没事。 她的药对身上有些伤害,但比起体温持续升高来说,那点儿伤害就忽略不计了。 但他还是听她的话,若不是感觉到体温有上升的趋势,尽量不要服用。 顾悠悠翻了个身,摸了下他的额头,道:“是不是很难受?” 靳子衿嗯了一声,说:“还好。” 顾悠悠摸着他的脸颊道:“少来啦,若不是很难受你才不会吃药,你向来能忍。” 靳子衿笑了,说:“好吧,很难受。我觉得你离我远一点儿我可能会好受一些。快睡吧,不早了。” 顾悠悠反驳道:“瞎说,我身体这么凉,你应该将我抱紧一些才好受。天然的物理降温大冰贴,可重复使用。” “又说什么胡话?快睡!”靳子衿是真有些困了,说话含含糊糊。 顾悠悠叹了口气,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忍不住伸手为他抚平。 要是设备齐全就好了,可以给他拍个CT,看看那东西到底在他身体的什么部位,说不定做简单的手术就能取出来了,也省了遭这罪。 …… 正文 第699章 去作活广告 进宫后顾悠悠与林浅晴就分开了,照以前皇后的说法,顾悠悠进宫,林浅晴就得跟来,她得去伺候皇后,顾悠悠去伺候太后。 炎热的皇宫里,主子们的宫殿下都有制作精良的降温设备,倒是很凉爽。 顾悠悠给太后把了脉,又看了腿,确认无误了才敢站起来回话。 “太后娘娘,您的腿恢复得比我预料中还要好,继续做针灸按摩,再过一段时间,您应该就能杵着拐杖自己逛御花园了。” 太后听后高兴得很。 虽然她年纪大了,但也不愿意自己成为一个废人啊,能重新站起来,这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没想到真的成了事实,还能自己去逛一逛御花园。 她高兴之下赏赐了顾悠悠一匣子的金银珠宝,道:“顾大夫治好哀家的腿是立了大功,是该有大赏赐。金银珠宝俗了些,但哀家这人就是个俗人,除了这些俗物,也想不到更好的赏赐了。” 顾悠悠连连叩谢,道:“民女出生农家,得太后的金银赏赐才高兴呢,谢太后娘娘赏。” “哈哈,这就好,这就好。” 太后目光落到顾悠悠身上,越看越满意,尤其是她这一身衣服,藕粉色的,上等的丝锦,绣的花还是玉家的满绣。 前些年玉家没人之后,满绣可就难找了,太后这一眼看到眼都直了,惊讶的问道:“顾大夫这衣服上的刺绣可是玉家的满绣?” 顾悠悠衣服下摆镶嵌的衣边,还有整条腰带,以及领边均是精致的满绣。 她道:“回太后娘娘,民女这身衣服是满绣楼的杜小姐所赠,正是玉家满绣。” “杜小姐?”太后长年在宫中,她又不是弄权的女人,自然不会什么事都打听,是以并不知道杜小姐与解家那些破事。 顾悠悠解释道:“杜小姐的娘是玉家的女儿,杜小姐现在是唯一的满绣手艺人,她现在已经将满绣楼重开。因为之前她生病,民女对她有过救命之恩,所以就做了这套衣服还恩。” 原来如此! 太后感叹道:“真是漂亮,这手艺比宫里尚衣局的手艺还要好。” 一旁的宫女贴心的问:“太后,您若是喜欢,何不让那杜小姐也为您做一件?” 太后哈哈大笑,却是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这把年纪的老太太了,穿衣服图个舒服,好不好看都无所谓了。” 她看着顾悠悠上下打量,笑眯眯的道:“倒是顾大夫这身衣服让后妃们看了定要热闹一番。” 于太后闲聊几句时辰差不多了,顾悠悠又为她施针一次,她也该走了。 太后感叹,要不是顾悠悠的身体不好,真想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这么好的姑娘随时都有可能殒命,真是太可惜了。 她道:“顾大夫,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顾悠悠愣了一瞬,忙答道:“回太后娘娘,民女这毛病是冬天难过,夏天好过。如今正是炎夏,民女的身子与常人一般无二。” 难怪了看她气色好了不少。 太后担忧的说:“还是没办法痊愈吗?” 正文 第700章 两个徒弟 “民女一直在尽力自救。”顾悠悠回道。 太后长叹了口气,说:“有道是医者不自医,真是难为你了。要不要让哀家宣几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她这毛病当然不能让太医看,顾悠悠忙道:“多谢太后,还是不麻烦太医了,悠悠能活这么大已经是个奇迹了,悠悠心里有数。” 太后也没勉强,道:“那好吧,听说你小小年纪就生了病,真是苦了你了。你先下去吧,去找公主。” “是,民女告退。” 太后的宫女带着顾悠悠去了九公主的流萤殿。 崔家的小女医崔盈盈是九公主的陪读,两人经常在一块儿念书,顾悠悠去的时候,女先生正教习她们念内训。 宫女欲上前禀告,被顾悠悠制止。 “有劳李姑姑带路了,您先请回仁寿宫向太后复命吧,我就在此等一会儿。” 宫女应下,便先回仁寿宫了。 顾悠悠站在窗外听着两个小姑娘念着内训,心中不禁感叹这封建社会的女子悲哀。 想念书,想学知识,必须先把女四书学会。 女戒,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 这些书要她来说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将女人教化为三从四德,夫大于天的男人附属品罢了。 可生在这个时代的女子无从选择。 当然,她们这样的女子还稍好一些,多少能学一点,要是穷人家的女子,夫家直接对她们实施棍棒教育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所以在农家里,长点儿心眼儿的母亲都会把自己的女儿教导得泼辣一些,免得吃亏受罪。 大约是女先生看到了窗外站着的顾悠悠,加快了速度,提前完成了课程。 “九公主,崔小姐,今日先生教你们的东西可都记住了?” 崔盈盈倒是乖巧的说记住了,九公主杵哪儿没动。 女先生也没说什么,只淡淡一笑,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女先生走了,顾悠悠才提着药箱进了公主的书房。 “师父,您来啦!”方才还恹恹的九公主看到顾悠悠立马就鲜活了起来,扑向顾悠悠抱着她的腰。。 顾悠悠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是啊,有没有想师父。” “有啊,流萤一直在等师父来。”九公主高兴的笑道。 崔盈盈比公主懂礼得多,她老老实实给顾悠悠行了礼才叫了声师父。 顾悠悠教小孩儿对宫女来说太过惊世骇俗,所以机灵的九公主在顾悠悠来后,第一时间就将她的宫女太监们撵走,将门关起来。 “上次我给你们看的书都看了吗?” 崔盈盈拿出一本穴位的图出来,道:“师父让我看的几页,我都记住了。” 九公主则是拿出一本画册来,道:“师父,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顾悠悠将两个孩子的作业收起来一一过目,满意的点头。 “都做得不错,我们这一次就不做功课了,去外面玩玩。” “去外面玩儿?”九公主歪着头说:“被皇后娘娘知道我不认真学习又要说了。” 顾悠悠笑了笑道:“你才这么小,离你长大学有好几年呢,就学那一点儿东西多无聊,该玩儿的时候好好玩就是,不过该学的时候也要好好学。师父教你们边玩儿边学的方式,自然比你们整天关屋里学东西更有效。” 正文 第701章 盛贵妃 女子并不像男子要学的东西可以很多,并不是所有的书都可以给女子看的,女四书学完了,她们最多就读读诗经,便也没什么可学的了,多半是会让她们学女红刺绣,琴棋书画之类。 没有现代那么繁重的学业,往往女孩子上个两三年学堂就算完事。 林浅晴与解芩芸是在女子学堂里认识的,她们便是在学堂中学的女四书与诗经,十岁开始学,十三岁截至。 说是出去玩儿,对公主来说,也不过是逛一逛御花园。 夏日里,荷塘的荷花开得正艳。有许多早开的荷花都已经结出了莲蓬,这大概是最后一轮花开了。 “九公主,你喜欢作画,可喜欢画这一池的荷花?” 与九公主和崔盈盈接触以来,顾悠悠发现崔盈盈是正二八经的在学医术,复杂的医术脉络也都看得进去。而公主想学医,许是儿时见母妃生病,一些希望念想罢了,她真心喜欢的是作画,所以顾悠悠才投其所好,干脆两人分开教,就教公主学画了。 九公主爬在荷塘的栏杆上,认真的看着这一池的荷花。片刻后她回过头来告诉顾悠悠说:“这里的荷花并不是皇宫里最美,我见过一种荷花,红得似火,在那片荷塘上,就像胜开的火花一样,非常的漂亮。我若是要画荷花,便画那一种。” 顾悠悠听后心下一喜,她猜想,九公主说的那种似火的荷花肯定就是炎池的火莲了。 听说这是皇宫的宝贝,以前那炎池常有烛照珠养护,烛照珠失踪后,那花便不似以前那么红了。 “有这样的荷花吗?我怎么只见过白色的荷花和粉色的荷花?”一旁的崔盈盈道。 九公主拍着胸口保证,“当然了,我见过。你们要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这敢情好哇,顾悠悠大喜。 不过这时远处却有宫妃向她们这处走来,看那衣着,那妃子的品级还不低。 其实很多宫妃顾悠悠都已经见过了,但这一位,看起来莫约三四十岁,长相在嫔妃里不算出众,顶多算个清秀佳人的女子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九公主与崔盈盈见了她忙拜了下去:“拜见贵妃娘娘。” 她竟然就是贵妃? 顾悠悠听林浅晴说起过,宫里除了一个皇后外,还有一个敢与同皇后叫板的贵妃,唯一的贵妃,那便是二皇子的生母——盛贵妃。 此女是先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太子妃死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便抬了她做通房,再做妾,侧妃,至到今日只比皇后矮了一头的贵妃。 她长得一般,也没有娘家人,可以说毫无背景。大家都在传,皇上之所以宠着她,最大的原因怕是因为太后。 细想来,这盛贵妃的情况不就跟当初的太后差不多吗?自家的小姐死后,忠心护着小姐的孩子。长公主在她手上就是被宠坏的。 但她的运气比当年的太后好,她护着的是旧主的公主,自己却生了一个儿子,且皇上是真的宠她,她从来没在皇后面前吃过亏。 正文 第702章 盛贵妃身边有能人 当年的太后可是吃了不少苦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顾悠悠看着她愣了神,九公主拉了她的衣摆,她才惊醒过来,忙跟着拜了下去。 “民女顾悠悠拜见贵妃娘娘。” 她低着头,看不到盛贵妃的表情,但可以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好一会儿,才听到她的声音。 “起来吧!” 盛贵妃打量着顾悠悠,淡淡的说道:“你这身衣服倒是挺好看的,可是你自己做的?” 顾悠悠今日穿着这衣服来,就是为了给满绣楼打广告,当下便道:“回贵妃娘娘,民女这衣服是满绣楼的杜小姐所送,是她与满绣楼的制衣师傅亲手所制。” “满绣楼?”盛贵妃轻声念了一句,又问:“是重新开的那家满绣楼吗?她们竟然也做衣服?” 她一旁的宫女回道:“娘娘,应该就是上次长公主回宫说的那家满绣楼,楼主姓杜,是前平章政事杜大人的长女。左宗正解大人二子之妻,不过他们已经和离了。” 盛贵妃挑了挑眉,道:“闹得沸沸扬扬与丈夫和离那位?” “正是!”宫女答。 顾悠悠心道:难怪了这盛贵妃没有任何背景得宠多年还活得好好的,看她身边这宫女就知道了,她身边有能人。 盛贵妃呵的笑了一声,又问向顾悠悠:“满绣楼也做衣服?” 方才被宫女抢了白,顾悠悠还没来得急说。 她道:“回贵妃娘娘,民女不知。杜小姐送民女这套衣服,是为了答谢民女的救命之恩。” “不知?”盛贵妃对身后的宫女说道:“那就安排个人去锦绣楼问问,若是做,就给本宫也做一套,就像顾小姐这样的。” 顾悠悠心下一喜,第一单皇家生意做成了。看来,她得早去跟杜小姐见个面,做完整的成衣店早日做起来才是。 宫女应了声是,盛贵妃的目光便又落到顾悠悠身上,看了她一眼,再一脸微笑的看向了九公主。 “九儿今日怎么得空来看荷塘了?” 顾悠悠心下寒了一分,心道:这小丫头一定要机灵一点儿,可千万另说是自己带她们出来进行新式教育的。 忘了出来前给她们提前串供。 九公主看了顾悠悠一眼,又转头对盛贵妃回道:“师父来了皇宫多次,却还没看过御花园,我便带师父来看看。” “哦?师父?”盛贵妃看向顾悠悠笑道:“那顾小姐都教了九公主什么?” 顾悠悠不敢欺骗,老实回答:“民女本是崔小姐的师父,教习医术。公主知道后也要拜民女为师,太后便让民女一起收了。可相处下来,民女发现公主在画技方面更有天赋,是以民女便教习九公主学作画。” “是吗?”盛贵妃问九公主。 九公主点了点头,说:“师父说的正是,九儿喜欢画荷花。”她看向荷塘。 顾悠悠松了口气,心道:九公主还是很上道的嘛。 盛贵妃身后的宫女又在提醒她,道:“娘娘,这位顾小姐应该就是咱们烛照国颇有盛名的济生堂顾大夫,皇上曾亲自题字写下神医二字,做下的牌匾,就是赐予这位顾大夫。” 正文 第703章 巧遇许贵人 盛贵妃挑了挑眉,道:“是你啊,本宫听说过你,在岭南离了大功,皇上赐下神医匾额作为赏赐。听说太后的腿也是你治的?” 顾悠悠忍不住想扶额,这贵妃说话可真累。她是真不知道还假不知道啊,还听说? 自己为太后治腿病的事宫里人都知道好吧,她来了皇宫好多次,经常有碰到其他嫔妃给太后请安,唯独没见这盛贵妃。 皇后的寿宴上其他嫔妃也是在的,偏偏这盛贵妃与那如夫人一样,称病没去。 顾悠悠低垂着眼回道:“是民女在治。” 盛贵妃笑了起来,说:“真不容易,你一个小女儿家的,会这么厉害的医术。” 远处有说笑声传来,盛贵妃皱起了眉头,远远的看到一些女人们花花绿绿的朝着这个方向来了,她淡道:“本宫不打扰你们赏荷塘了,绿依,我们回宫吧。” “恭送贵妃娘娘……” 看着盛贵妃走过远,荷塘的三人松了口气,崔盈盈说:“公主,师父,我们回去吧。还好碰到的是盛贵妃好说话,要是碰到皇后娘娘,知道公主在这个时间出来逛御花园就麻烦了。” 顾悠悠晓得这个时间是公主念书的时候,只道是封建社会真苦逼,活得太累。 “好吧,我们走。” 她们要走,人家可不一定让她们走。 远远的就有眼尖的嫔妃发现了顾悠悠,大声道:“哎,前面的站住。” 不得已,顾悠悠只得牵着两个小女娃停下了脚步。 好巧不巧叫住自己的人正是跟顾悠悠有点儿过节的许贵人。 “是你?”许贵人惊讶道。 “民女见过许贵人。”顾悠悠老实带着两个小丫头行礼。 许贵人嗯了一声,让她们起身。看到顾悠悠这身衣服让她眼前一亮,忙问道:“这衣服哪儿买的?” 顾悠悠老实答道:“这是满绣楼的杜大小姐为还民女的救命之恩送的,贵人若是喜欢,可以让人去满绣楼定一套。” “是吗?”许贵人高兴得忘了曾经与顾悠悠有些过节,应该找她麻烦才是,她道:“自然是要做一套,本妃喜欢绿色,照着这个样式做一套绿色的。” 她立马就吩咐了宫女,说:“你们明日就出一趟宫,去满绣楼里让她们做一套这样的衣服。” “是!” 顾悠悠不想与这位许贵人多做纠缠,便领着两小姑娘道:“贵人若是无事的话,民女就带九公主与崔小姐回流萤殿了,公主殿下今日的功课还未做完。” 许贵人今日心情颇好,也没为难顾悠悠,道:“你们去吧!” …… 没看成火莲的莲池就出了宫,顾悠悠觉得颇为遗憾。 亲自去看看那稀有莲花的生长地,相必会对她研制解药会有很大的帮助。 靳子衿那毒与她们的寒毒不一样,只要解了火莲的毒,那珠子就算留在体内应该也不会有事。 只是不晓得数年前靳子衿究竟是怎么中了那毒的,这般奇怪。 “表姐,快啊!” 远远的就看到林浅晴已经等在宫门口了,这丫头。 正文 第704章 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顾悠悠走近了她,与她一道走向放马车的地方。 “你跑得倒是快,是不是等我好久了?” 林浅晴笑道:“哪有?不过一个时辰罢了。” 一小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啊妹子,还不久? “皇后也肯放你走?”她有些好奇。 林浅晴笑道:“听说大皇子跟二皇子在马场上发生口角,两人差点儿打了起来,她没空理我。” 原来如此。 “那皇后这么待见你,想来已经把你当她的儿媳妇了吧。还有两月秋试,我听说大选会定在秋试前一个月,也就是说,你还能蹦跶一个月,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林浅晴狠狠瞪了顾悠悠一眼,道:“表姐,你幸灾落祸是不是?” 顾悠悠笑道:“不敢不敢,我是真心实意的问你,在进宫前,可还想做些什么?” 做什么? 林浅晴想了想,低头说:“不知道做什么。” 这妹子看起来情绪低落得很,顾悠悠与她上了马车,等远离了皇宫,才压低了声音对她道:“以前我同你说过,带你去看看乡间田野的。嗯,还有祭祖。祭祖太远了,你娘盯得又紧,怕是不行了。但你若是还想看看乡间田野的话我倒是可以冒着挨打的风险带你去一次!” “真的?”林浅晴抬起头来,眼前一亮。 顾悠悠说:“你敢不敢?” “什么意思?”林浅晴眨巴着眼睛。 顾悠悠笑道:“咱们偷偷跑出去啊,不过咱俩跑了,你娘定是要炸毛的,你敢不敢惹毛她?” 林浅晴想着自己这辈子就要被圈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她拍拍心口,豪气的道:“敢!”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这就对了!我呀,差不多也摸清你娘那三板斧了。她对舅舅那些小妾如何我不知道,但对我们俩……不外乎就是禁足,抄书,克扣生活用品。哦,对我还多了一条,得赶紧找个人把我嫁出去,除了这些,她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林浅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说得不错,反正大选也要开始了,行,豁出去了。就是……要是累得表姐你嫁个歪瓜裂枣就不好了,表姐你真要这么义气?” 顾悠悠深吸一口气,淡笑不语。 答应她的事,她说要做到,就一定要做到。 她只是想出去看看而已,这么小小的愿望要是都实现不了,真就没意思了。 …… 带林浅晴去京城郊外的农家看看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不小。 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最多也就招了舅母的恨罢了。但是出现意外就难说了。 介于上次去趟锦绣城都出了事,顾悠悠还是决定把这事好好跟靳子衿说说看,听听他的意见,怎么去稳妥一些。 “你要带你表妹去看村民种粮食?”靳子衿明到她的话一脸怪异。 顾悠悠道:“也不一定是去看村民种粮食,是大表妹她没出去过。你看啊,大选就在下个月了,她就想出去玩玩儿。” 靳子衿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偏着头看她,问:“只是想出去玩玩儿?” 正文 第705章 盛贵妃是谁的人? “是啊!”顾悠悠白了他一眼,道:“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带着她离家出走吧?你放心,我没那么天真。” 这年头两个年轻姑娘离家出走,且不说被捉回来会有什么风险,就一路逃亡那风险就大了去了。 玄宗的人盯着,各路土匪风餐露宿缺医少药的不确定因素不要太多,若不是到了穷途末路之境,选择离家出走那就是最傻逼的行为。 “没那么想就好。”靳子衿说道:“给我几天时间吧,我得好好想一想。” “嗯,我明天去锦绣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或者我带月如镜去。” “做什么?”靳子衿面色沉了沉。 什么叫着带月如镜去锦绣城? 顾悠悠道:“谈生意啊,有赚钱的大生意。这次我找月如镜入股,他肯定乐意。” “就做你那个衣服啊?”靳子衿已经看出她的意图来。 顾悠悠笑道:“是啊,就那衣服。今个儿我穿着那身衣服去皇宫了,太后夸我的衣服好看,后来遇到了盛贵妃,她也说好看,还有许贵人……哎,对了,你对盛贵妃此人了解吗?” “盛贵妃,盛巧月……”靳子衿低声喃喃,片刻后嗤笑起来,问顾悠悠:“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就因为今天恰好碰到她,不过你今天恰好碰到的又不止她一个,所以呢?悠悠,你想问什么?” 顾悠悠丢给他一个真是没意思的眼神,道:“我今日是第一次见到盛贵妃,以前我就听表妹说过了,她极其得宠,皇上将她宠得不将皇后放在眼里。那日皇后寿辰她便称病没去,就连给太后请安,她也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皇上从不说她,太后也不说她,我以为她是恃宠而骄那种人,但今天我遇到她,公主说她是位好说话的娘娘,我也觉得她似乎不是那种人。” 靳子衿眸色沉了沉,抿着唇没有说话。 顾悠悠看了他一瞬,又小声的说:“听说盛贵妃是当年的太子妃,你娘肖沁儿的贴身婢女。这么算起来,她也算是出生肖家。” 见着靳子衿还是没什么变化,顾悠悠继续小心翼翼的问:“我还听说,朝堂上分大皇子党与二皇子党。而二皇子一党的主力,便是肖家。子衿,盛贵妃当年是你娘的婢女,明面上肖家又是支持的她,到底是肖家瞒着她,还是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一直是在为肖家办事?” 这一点儿对顾悠悠来说很重要,她会经常去皇宫,会有很多机会碰到盛贵妃。 靳子衿端详着她的脸,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毛,低声道:“人心都是会变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当年也许她是个可信之人,但现在她有自己的儿子,可不可信就难说了。 盛巧月是个异数,她是哪一边的人我舅舅也说不准。她在皇后一党的打压下她还能屹立不倒,与我舅舅家并没有太大关系。她要么是个城府极深之人,要么是她背后有强大的人。你遇到她……尽量躲着吧。” 正文 第706章 解家又有人作死 “这么说来,你们,肖家,其实并不信任她,肖家明里是二皇子一党,都是瞒着她的。” “是!”靳子衿回答得很干脆。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那我知道了。” 睡得正香,顾悠悠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 她烦躁的揉着眼睛,眼睛还没睁开,就冲着外面大吼一声:“谁啊?大半夜要不要人睡觉了?” 她讨厌半夜被人叫醒,以前在现代的生活,会经常有病危的病人需要半夜叫醒她,每次她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都会发一通脾气,把叫门人骂一通。 不过气出了,活还是干得很漂亮,并不影响她工作。 靳子衿也坐了起来,沉着脸看向门外。 香椿在外门拍着门道:“表小姐,解大人府上来人,说是要请你去他们府上救命啊!” 顾悠悠愣了愣,又是解大人府上? 敢情她成了他们家私人医生了,随叫随到! 顾悠悠对沉着脸的靳子衿说:“就他们家事多,我必须得去。昨天才给解二公子接了断指,要是那断指出了问题不能活,那需要立即手术的,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靳子衿黑着脸道:“那你给他接断指做什么?断了就断了。” 顾悠悠:“……”她竟然无言以对。 可作为一个有着职业操守的医生,她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吗?她能见着那断指置之不理吗? 不管是谁,她向来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要实在救不了她也看得开。 见着顾悠悠点着了烛火利索的穿衣服,靳子衿低声道:“你也别着急,他们家事多,说不定不是解二公子的断指出了问题呢,砸不了你的招牌。” 顾悠悠一想也是,他们家那堆破事,还真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可他们家就那么几位值得她出手的主子,不是解二公子难不成是解大人或者解芩芸? “谁要死了?”顾悠悠想了想,一边穿衣,一边问道门外的香椿。 香椿道:“奴婢不知,来人只说让您快去解大人府上救命,没说救谁。” 真讨厌! 顾悠悠穿好衣服,转身发现靳子衿也穿好了。 她吓一跳,低声道:“你也要去啊?就这么去?” “你先去,我爬强。” 顾悠悠:“……” 顾悠悠拎着自己的急救药箱去了解家,一路上,也知道了他们家是谁在作死。 据说那杜姨娘死活不肯离开解家,说她是解家的人,死也要死在解家。 大家以为她是疯人说疯话,没理会她,却不想她还真的敢自杀,这不半夜三更不睡觉就放火烧房子了嘛。 她自己被烧了不说,还让厨房的几个做苦力的丫鬟婆子遭了殃。一把火把自己烧得半死,好几个倒霉的丫鬟婆子也烧个半死。 要不是离那荷塘近,指不定造成多大的火灾呢。 顾悠悠看了看天,东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按照现代的时间来算,差不多是早上五点左右。 真够能作的,四五点钟这时间选得巧又妙,她这一折腾,半条街的人都起来了。 一时间竟然比那白日的街市还要热闹。 正文 第707章 死到外面去 “还有气吗?”顾悠悠问解府的丫鬟。 那丫鬟怕是吓得不轻,一直在打哆嗦。 “有……有点儿气。不过全身都被烧得没人样了,怕是……活不成了。” “嗯,活不成了你还来叫我干嘛?” 这种危险份子早该控制起来,放任她害人简直脑子有病,也不晓得解大人是怎么想的。之前解二公子才差点被她捅死,这才多久啊,又闹出烧房子的事来。 “是二少爷让奴婢来请顾大夫的。”丫鬟哭丧着脸说。 顾悠悠冷笑:“还余情未了还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已经到了解府。 顾悠悠跟着领路的丫鬟快步进了内院,现在天还黑着,路上的下人们都拿着火把,到了关押杜姨娘的柴房,顾悠悠见着那火已经被熄灭了。 柴房烧没了,柴房附近的几间下人住的屋子也被烧了,现在一片狼藉。 解大人,解二少爷,还有解芩芸都在现场。 解芩芸正骂骂咧咧个不停,解二公子整个人像傻掉一般愣在一旁。 解大人像是一夜老了好几岁,不停的唉声叹气。 见到顾悠悠来了,才强打起精神向她走来。 “顾大夫,总是劳烦顾大夫往府里跑,老朽真是惭愧。” 顾悠悠虽说被人叫起来不太高兴,对解大人还是知书达礼,还礼道:“解大人言重了,救人治病乃是医者本份,还是先让我看看伤者吧。” “顾大夫请!” 一间下人的屋里,大通铺上共躺了五个人,五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顾悠悠一一看过去,发现烧得最惨的两个人已经毙命。 另外两个也差不多快死了,唯一一个可能救活的,怕是活了也是生不如死。 杜姨娘作死的时间大家都在睡觉,而且是睡得正香的时候。加之柴房偏远,等大家发现着火了,来救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让人将两个已经断气的人抬了出去,再将目光落到剩下的三个人身上。 三个都已经面目全非,她问:“这里谁是杜姨娘?” 骂骂咧咧的解芩芸指着伤得最轻的那个女人道:“就她,这贱人,把别人都烧死了,她还能喘呢。” 顾悠悠:“……”心道她命可真大。 是不是应了那句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 她看了看对解大人道:“这两位已经没救了,断气也就这一会儿的事,我看杜姨娘倒是命大,许是能活过来。只是她烧得面目全非,就算活了怕也是生不如死,解大人,您看还要救吗?” 解大人还未说话,那厢发愣的解二公子却是接过了话头。 “救,当然要救。”他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来,眸中戾光射过来,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 “顾大夫,麻烦你一定救活了她!” 她想死在这里,偏不能如了她的愿。想生是解家人,死是解家鬼是吧?他偏要让她活着被弃。 见着解二公子这一脸的阴霾顾悠悠便晓得了,他对这杜姨娘并非余情未了舍不得,而是恨狠了她,就算是她要死,也不让她死在解府里。 不得不说这男人够恨。 正文 第708章 不能杀了她 当初杜大小姐在解家的时候,因为不爱,他对她够恨,杜大小姐说过,那些年,解二公子恨不得她去死。 现在不爱杜姨娘了,连她要死了,也不让她死在自己家里。 到底是与她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真狠。 解芩芸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想得就没顾悠悠这么多,看不透,只当是二哥还舍不得这贱人,当着解大人的面她就对着解二公子破口大骂:“救这贱人干嘛?不准救。解仲林,你还真要救这贱人啊?你到底脑子里有什么毛病,怎么就被这贱人给迷住了?你瞪大了眼睛看看,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要来干嘛,不害怕啊? 杜姐姐说你对这贱人是真爱,我算是看透了,你还真是真爱,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要是不是?你这辈子就跟着她完蛋。” “阿芸!”解大人制止了她,说:“这里没你的事,快回去。” 解大人看得明白,但他一身疲惫,懒得跟小孩子解释。二者,也觉得二儿子该骂。 “我不回去,爹,你不能这么由着二哥胡来。”解芩芸气呼呼的道。 解大人不耐烦的指着几个婆子道:“把三小姐带回去!” 几个婆子领了命,将解芩芸架起来往外走。 解芩芸还在骂骂咧咧的不愿意走,奈何不敌几个婆子力气大。 解芩芸走了,这屋中才安静下来。 解二公子对顾悠悠道:“请顾大夫医治吧。” 顾悠悠轻轻点头,开始给杜姨娘医治。 你们出钱我治病,顾悠悠并不纠结眼前的该救还是不该救。 烧伤面积很大,还大多都在上半身,主要是脸。 清理伤口就是一件费力费神的事。 顾悠悠让两个丫鬟在屋中打下手,其他人都叫了出去。 天在不知不觉中就亮了,顾悠悠一手的血,又累又饿,总算将杜姨娘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 她在干净的水里洗了手,才出了这间屋子。 太阳已经当空了,原来已经是中午了。 远处解芩芸见着她出来,便向她跑了来,问:“你救活那贱人了?” 顾悠悠道:“暂时死不了,但若是不好好照顾的话还会感染,也是很容易死亡的。” “死了才好。”她没好气道。 “正好,杜大小姐来了,说要带她走,你看她现在能走吗?” 顾悠悠微微诧异,看了一眼房中昏迷不醒的杜姨娘,道:“若是一定要带她走也是可以的,找个平一点儿的板子,路上少颠簸。” 解芩芸在门口伸着脑袋往里边儿看,见着那通铺板子上白布裹着的一个人,眼珠子一转,说:“我进去看看,你先去花厅吧,杜大小姐在花厅。” 顾悠悠岂能不知道这丫头想做什么,心道她倒是胆子大,但她却不能任由她那么做。 支走了两个打杂的丫鬟,顾悠悠压低了声音对解芩芸道:“你可不能这时候杀了她,砸我招牌不说,还坏了你二哥的事。” “我二哥什么事?” 被顾悠悠当场戳穿,解芩芸显得有些不自然。 顾悠悠说:“你二哥并非对她余情未了,而是不能让她死在解家。” 正文 第709章 将她抬走 “为什么?”小丫头很是不解。 顾悠悠只得给她解释道:“你二哥本是将她赶出你们家的,但若是她现在就死在解家,那便是解家妇,解家的人。你二哥的意思是要死也要让她死在外边,不能污了解家的名声。” 解芩芸恍然大悟,道:“对对,说得有理。是不应该让这贱人死在我们家,要死,也应该让她死到大街上。” 说话间,见着杜大小姐带着几个下人已经来了,解二公子也在她身边。 “顾大夫,多谢了。”杜大小姐向顾悠悠道了谢。 顾悠悠看到她的手中拿着一张契书。 杜大小姐解释道:“这是解家将杜婉青赶出家门的一纸契书,有了这一纸契书,即日起,杜婉青便不再是解家妇,回归娘家,是我杜家之人。” 妾被赶出夫家,连拿休书的资格都没有。本来也无需一纸证明,但为了给杜大小姐一个交代,解二公子单独写了这一纸契书。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那你让人将她抬走吧。” 解芩芸在一旁大声道:“正好连着那大通铺的板子一起抬走,不然也只能烧掉。” 杜大小姐点了点头,便让手下的人去抬杜姨娘了。 顾悠悠与杜大小姐走到一旁,她给杜大小姐交代了杜姨娘的病情。 “换药和定期检查的事找普通的大夫也行,锦绣城中大夫不少,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她就算活过来也会经常疼得生不如死,这身伤是不容易好的,右边的胳膊废了。” 杜大小姐淡道:“这对她来说,确实是生不如死。” “这算不算是报应?”顾悠悠笑道。 “你也信报应?”杜大小姐诧异道。 顾悠悠扯了下嘴角,换了个话题:“对了,我本想着今天去锦绣城找你的,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杜大小姐猜到了顾悠悠找她何事,说:“是因为那衣服?” “是啊!”顾悠悠笑了起来,说:“昨天我穿着那套衣服进了宫,你的锦绣楼中怕是要来些贵客了。” 杜大小姐愣住了,片刻后苦笑道:“你真是……娘娘们的生意是赚钱,却也不好做啊……” 顾悠悠显得有些不以为然,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说:“赚钱的生意都不好做,不然不都去赚钱了嘛。杜小姐,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满绣珍贵,要做就做高端货。我每个季提供五到十种样式图纸,你负责做出来,就挂你满绣楼的牌子。” 杜大小姐哑然道:“我们只绣,不做衣服啊。” 顾悠悠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们不做成品衣服,可一味的守旧并非良策,你可以试着连着衣服一起做啊。挂你满绣楼的牌子,制衣方面我来安排,店前老板是你,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杜大小姐了然,道:“原来顾大夫也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她诧异的问:“难道济生堂赚钱不多?” 顾悠悠撇撇嘴道:“谁嫌银少多啊,这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我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虽然住在林府,但顶多算是林府的亲戚。不多弄些银子,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正文 第710章 心里难过 杜大小姐嗤笑了起来,掩着嘴道:“顾大夫说得有些道理,不过这是大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不如我先回锦绣城,顾大夫什么时候得空了,我们再细说?” 顾悠悠躬身道:“正有此意。” …… 解府又闹了大笑话,杜姨娘怒烧柴房的故事估计又够京城的八卦人士们津津乐道好一段时间了。 杜大小姐来,接了杜姨娘就走了,解二公子跟了一路,人家未多看他一眼。 他故意把受伤的手抬到胸前,她都像未看见一般,这让他很是伤心。 傍晚,惆怅不已的解二公子拿出酒来准备喝一夜的闷酒,刚入口,便被解大人砸了酒坛子。 “你这样子还喝酒,不要你的手了吗?” 解二公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指,想起这断指都没能让杜欣彤多看一眼便越是伤心,他苦笑一声,又去抓另一坛酒。 “爹,我只是喝个酒而已。”他低声道。 解大人又将他手中的酒夺了过来,嘣的一声砸到屋外的台阶上,怒道:“既然不在乎这手了,又何必让顾大夫给你接上,索性丢去喂狗不是更好?” 解二公子不理,又去抓第三坛。 他打算来个宿醉的,所以让人搬了好多酒过来。 解大人气得面色铁青,毫不犹豫的抢过来又向门外砸了出去。 外面的下人们吓得一个个不敢出声,只远远的老实站着。 解大人指着解二公子怒骂道:“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以前我让你娶欣彤,你跟我闹,非得要娶杜婉青。杜婉青也让你收房了,你还闹,总算把欣彤闹走了,你还是闹,你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解二公子伸到半空的手停了下来,心口一抽抽的疼,疼得全身都在颤抖。 从娘去世那年哭过以后,他便再没哭过。 可此时,解二公子却哭了起来。 “爹,不知顾大夫哪里可有后悔药卖?” “你……”解大人怔怔的看着这个与自己长得最相似的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爹,没有后悔药,给一包能让我把想忘的事情都忘掉的药也好。”他说完又看着那些酒低声自语,“不,那样的药也没有,但酒可以。听说喝醉了,便能将想忘了的事全忘掉。酒,给我酒,不要拦着我……” 解大人长叹一口气,还是将他手上的酒夺了过来。 他蹲下身,与坐在地上的解二公子平视,低声叹道:“你知道后悔了?你总算是醒了。” “爹!我心里难过。” 解大人点了点头,说:“爹知道你心里难过,可醉了酒就能忘了想忘的事,这是骗人的。你这是在逃避!仲林,一时糊涂不要紧,怕的是糊涂一辈子。你这人,就是太长情,认定一个人,就巴心巴肺的对人家好,蒙蔽心智,其他人都不再放进眼里。 我知道,你以前对杜婉青是怎样的长情,如今便对杜欣彤怎样的长情。你这一生,怕是都与杜家这两个女儿脱不了干系了。欣彤是个好姑娘,你们一生时间还长,迷途知返,你还有的是机会。与其在这里喝酒逃避,不如好好振作起来,争取迎回欣彤。” 正文 第711章 给悠悠找了个婆家 “可我……”解二公子看自己的样子厌弃得很,道:“我如今这样子,怎么配得上她?我不敢去见她,也没脸去见她!” 解大人哼一声,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脸?你要是要脸,能把这家弄成这个样子吗?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解家的二公子可不有脸?” 正伤心的解二公子被自家老爹噎得无言以对。 …… 解家最近老出情况,次次找到林府来,向来重礼的林夫人气得够呛,在林行义跟前抱怨:“那解家到底怎么回事?整天不是这个受伤就是那个闹自杀的。白天就算了,这天没亮就来咱们家拉人是怎么回事?哦,敢情我们家悠悠是他们家的奴婢,还随叫随到?悠悠是你唯一的外甥女,我都没敢这么使唤她,那解家到底什么意思?” 林行义无奈道:“悠悠是大夫,你还能不让大夫出诊吗?” “那也得有个度啊,白天我就不说了,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天没亮就跑到别人家去这成何体统。行义,我最近正给悠悠相看合适的人家,这事要是闹了出去,人家能同意吗?你说谁愿意自家的媳妇夜里还往别人家跑的。” “什么?你在给悠悠相看婆家?”林行义惊得不轻,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悠悠早在莲花村就与靳子衿成亲了,人家靳子衿早晚会来林家把媳妇儿领走的,你操那门子心? 林夫人觉得林行义这震惊的模样太奇怪,但也没多说,只道:“悠悠这年纪要再不嫁人就嫁不出去了,你林大人是大忙人,可以不紧着自己外甥女的亲事,我这做舅母的却不能不管。我总不能让人家笑话我,她没爹没娘,她的亲事我要是不张罗谁给她张罗?” 这话说得相当有道理,但是…… 林行义噎得不上不下,靳子衿的事自然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 “咳咳……”他手握空拳咳嗽两声,道:“悠悠身子不好,这事儿你也知道。你就别给她找了吧,能活几年还说不准呢。” “我说林行义,你这话是什么话?”林夫人不乐意了,嚷嚷道:“人家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她一个女儿家的,不嫁人能干什么?这跟她的病没关系,我给她找人家的时候就跟人家说好了,以我的为人,还能坑人不成?自然要做到你情我愿。” “那你可找着了?”林行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便问道。 林夫人说:“是找着几家,最合适的是胡主事家一位与悠悠年龄相仿的儿子,两年前考中了举人,听说才学出众,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我看着就跟悠悠就挺配的,您看如何?” “哪个儿子?嫡子还是庶子?” 胡主事是个小官,林行义自然不清楚他家里的事。 林夫人说:“是庶子,但悠悠又不是咱们家正经的小姐,是表小姐,这胡家的庶子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哎,不过你不能小看了这庶子,他可是胡家这一辈最有才学的儿子。明年春闱他也是要参考的,万一高中,那悠悠就是高攀了。我给悠悠找的,可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 正文 第712章 有人沉不住气了 林行义并没有否认她这说法,只是问题压根不在这里好吧。 他憋在心里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想,只道:“我看这胡家的庶子还是得再看看,现在好些纨绔装成有才学的人多的是,考上个举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看看再说。” 林夫人不乐意道:“我知道你觉得举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再等等再看看,等人家参加春闱高中,那就看不上悠悠了。我这不是为了悠悠好,才卡准了这个点儿说这门亲事嘛。他们家要是顾及着儿子的前途,必定会答应咱们这门亲的。” 林行义在广场混迹多年,瞬间就明白了林夫人的意思。 他怔了一瞬,意味不明的看着她,面色有些冷。 大抵是因为林行义出生草根,实实在在考上的状元,做大了官,所以他向来不喜那些背后玩手段谋得前程的权贵们。 林夫人在官太太间吃得开,本身对这些道道也熟悉得很,他心里也清楚。 利用悠悠提拔胡家的庶子,怕是也跟她娘家有关。 当然,这也不能说她对悠悠不好,照理说,这确实是门好亲,只是他林行义不屑这么做官,顾悠悠也不会嫁那胡家人。 “我再考虑考虑,也希望夫人你也考虑考虑,我们林家根基不稳,亲戚也穷。”林行义没有将话说得太死,因为如果真是丈人爹的意思,那牵扯就大了。 后面这句请夫人考虑考虑,意思便是提醒林夫人,你虽是国公府的女儿,但现在是林家妇,得为林家考虑。 不该蹚的浑水,最好不要去蹚。 林夫人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聪明人,向来谦谦君子的丈夫难得沉了脸,那便是有些生气了。 她懂得进退。 “好,那……就再看看?” “嗯,这是大事。”林行义很认真的说。 “好吧,你也早些休息,我就先走了。”林夫人也肃穆起来。 夕阳照进书房中,将林行义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负手而立,站得笔直。 皇上身体还十分康健,国公府便已经开始培养新一代的近臣了。 知道皇上喜欢挑些家世清白,无派系的年轻人,所以便将手伸到了胡家。 胡大人是礼部的主事,六品官员,上头有礼部侍郎礼部尚书压着,没什么实权,他家出了个惊才绝艳的儿子,却又是个庶子。 这样的人,他们自然是要拉拢的。 国公府的小姐们,哪怕是庶出也金贵得很,万不可能嫁去那样的小门小户。若是等人家高中了再嫁,却又不如落魄时更美,所以就想到了悠悠。 “哼,打错了算盘。”林行义冷冷的道。 …… 三天后靳子衿便安排好了出行事宜,目标是杜大小姐的一处庄子。 杜大小姐在解家那几年一直没管理,庄子上的人倒是也没让庄子荒废了,依旧打理得井井有条。 顾悠悠把这事给林浅晴说了,让她找个理由出门,要是找不到,自个儿乖乖爬墙去。 顾悠悠出门就简单了,她去了林夫人的院子,道:“舅母,我的药快用完了,须得去济生堂拿。” 正文 第713章 易容的女人 林夫人看着她,淡道:“这等小事让香椿去拿就是了,怎么还要你亲自去一趟?” 顾悠悠说:“我的药精细,出不得一丝差错。上次就应该调错了药,悠悠差点没缓过来,还多亏了月如镜的师兄。这次我可不敢假手于人,且做起来很麻烦,府里东西不如济生堂的好用。” 关系到生死问题,林夫人没敢坚持,只得道:“那好,让香椿跟着,早去早回。你舅舅可是说了,那三王爷余党近来又有些异动,你没事最好不要出门,万一那天杀的又来找你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舅母!” 顾悠悠心中窃喜着,乖巧的应下,便顺利出府了。 只是那三王爷余党怎么又异动了?她心里咯噔一下,靳子渊该不会又来京城了吧? 马车到了济生堂里,月如镜与靳子衿已经在后院儿等着了。 他两人已经画好了妆,若不是对这二人相当熟悉,差一点儿没认出来。 顾悠悠噗嗤笑了出来,道:“你们这妆扮,倒是像我济生堂的伙计。” 月如镜笑道:“我们的身份就是济生堂的伙计,去乡下收药材的。” 这个理由找得甚好。 看着靳子衿,顾悠悠有些担忧的问:“你也去,没事吧?” 听说他们那个脑子坏掉的师父又来了呢。 靳子衿淡道:“无妨,一夕也跟来伺候了,师父这两天把一夕认成了我。” 顾悠悠:“……” 她都有些好奇了,这老头子究竟什么样子? 多半是有些老年痴呆。 能活到一百岁可不容易,关键这位百岁老人还能岐山京城两头跑呢,坐马车也得四五天的路程。 顾悠悠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林浅晴,便问道;“我表妹呢?她还没来吗?” 月如镜道努了努嘴,指着一间房道:“屋里换衣服化妆呢,你也去换一套。” 说话间林浅晴已经出来了,穿着一套伙计的衣服,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抹在了脸上,嫩白的皮肤看起来粗糙很多,扎眼一看,还真跟个瘦小的苦力伙计差不多。 顾悠悠噗嗤就笑了出来,道:“谁给你弄的,我差点儿没认出来,化妆术不错。”生生把一个水灵灵的小美人画成了做苦力的小伙子。 林浅晴摇头道:“不认识,月世子带来的人。”她笑了笑说:“变化好大是吧?我自己看都差点儿不敢认。” 顾悠悠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她也进了屋里,先换上一套普通的伙计衣服,再去另一间屋子让人化妆。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年轻男子,冲顾悠悠微微点了下头,便开始动手了,并没有对顾悠悠多说什么。 顾悠悠道:“画起来不像自己就成,可别画得太丑了。”他们三画得太丑。 那人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画得太丑。” 那声音出来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是柔顺好听的那种软妹子的声音,顾悠悠惊得不轻,猛然回头,道:“你是一个女子?” 软妹子道:“是啊,顾小姐,看得出我是女子吗?” 正文 第714章 出城 顾悠悠脑袋摇得似拨浪鼓,“看不出来,厉害。” 四个人都化了妆,走出来皆是大变了样。 月如镜调笑道:“易颜的易容技术越发炉火纯青。” 易颜笑答:“月世子过誉。”又看向顾悠悠与林浅晴道:“两位小姐,要是觉得脸上的妆容太久了不舒服,用清水一洗就掉了。” “会不太舒服吗?”林浅晴眨巴着眼睛问道。 易颜说:“两位小姐是第一次用上易容的材料,时间长了可能会感觉到不适。等到了京郊安全了,这妆留不留都一样。” 说得也是,只要出城的时候安全了,再进城的时候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反正都回来了。 化学物品糊脸上时间太长是不好。 那妹子化妆不算难看,就是画成路人的样子,丢在人群里都不会被多看一眼那种。 说白了,就是让脸看起来很没有辨识度。 平凡的比模样对比四人之前的容貌那就是天壤之别,在四个歪瓜裂枣中,顾悠悠算是生得端正的。 四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城,到了郊外,有人给他们送了马来,还有一辆板车,就是农家拉粮食的那种,且是牛拉的。 顾悠悠那个汗。 月如镜道:“四个大男人坐马车太奇怪了些,要不骑马,要不坐板车。” 顾悠悠选择骑马,若是猜得没错,这板车是他们用来拉药材的,不然他们是下乡收药的伙计吗? 她看向林浅晴,问:“你会骑马吗?” 他们是北方人,林府解府里都养了不少马,府里许多家丁都会骑马,就是不知道小姐们会不会。 失望的是林浅晴摇了摇头,说:“不会,我就小的时候在外祖家,大表哥偷偷带我骑着玩儿过。” “那就是能坐喽?”顾悠悠问。 “坐?”林浅晴还不太明白。 顾悠悠笑道:“来,我带你。” 于是,顾悠悠先上了马,再拉着林浅晴坐上来,她就坐在顾悠悠的马后,两人乘坐一匹马。 初上马,这高度还是有些吓人,林浅晴赶忙抱住了顾悠悠的腰。 顾悠悠笑道:“抓紧,要走喽!” 靳子衿与月如镜各坐了一匹,板车没人管了,一会儿会有人给他们送到乡下。 路上,马跑起来风很大,吹乱了发。 林浅晴很是兴奋,大声喊道:“表姐,再快一点儿,我要飞起来。” 还飞起来呢。 顾悠悠没好气道:“你抓牢了,我怕你颠下来。” 林浅晴立马抱住顾悠悠的腰,抓得紧紧的。 顾悠悠笑了起来,拿着马鞭拍在马屁上。 “驾……” 月如镜看着前方的人也笑了起来,道:“这会儿倒是玩得高兴了,不知道林夫人发现她们一个翻墙一个欺骗她跑出来玩,会怎么收拾她们。” 靳子衿叹道:“做任何事都有得失,她们觉得划算就好。” “师兄你真是……”月如镜摇头不已,“你啊,真是没救了,怎么什么都听她的。这时候她老实待在林家才最好,靳义那小子听说最近又跑来京城了,这次他可不是为如夫人来,你猜,他来做什么?” 正文 第715章 他来做什么? 靳子衿加快了速度,淡淡飘来一句话:“你觉得呢?” 月如镜赶马追上去,大声说:“他是想引道家内斗,又或许是引起朝堂内斗。听说他也在找剩下的药人,不过我会盯紧了他,不会让他得逞。” “知道不就行了。”看着前方的人,靳子衿轻轻勾起嘴角。 二人加快了速度,紧紧跟在顾悠悠与林浅晴身后。 眼见着前面到了路口,月如镜加快了速度。 “顾总,走左边。” 顾悠悠拉起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在前方路口处停了下来。 “还有多远?”顾悠悠大声问后面赶来的人。 月如镜指着前方那湖泊道:“快了,就在那湖泊对面。我们从左边饶过去,不然得坐船。”停了一瞬,他又加了一句:“坐船没马快,我没有提前准备船。” 哦,那便只能骑马了。 顾悠悠拉动缰绳继续往左边走。 林浅晴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的两个人,好奇的问顾悠悠:“表姐,月世子跟来我还能理解,那位……天宗的大师兄为什么跟着我们来啊?你与他也有交情吗?” 顾悠悠道:“有交情啊!” “什么交情?”林浅晴心头微微一惊,什么交情能请动他做护卫的? 顾悠悠笑了起来,她不打算骗林浅晴,所以只笑道:“这事还不能告诉你,以后再说。总之,他不会害我们就是。” 林浅晴讪讪道:“你的事儿都神秘,真不知道在来林家前你的日子怎么过的。跟月世子扯上关系,又与天宗的大师兄关系匪浅。” 靳子衿与月如镜远远的跟在她们后面,月如镜笑问:“听说林夫人给顾总找了门好亲事?” 靳子衿本来心情不错,听月如镜提这事,面色沉了沉,说:“胡主事家的一个庶子,他也配?” 难得看到师兄吃醋的样子,月如镜哈哈笑道:“是是,除了你,谁也不配。不过这是你这么认为的,我倒是听说林夫人觉得他们挺配的,怕是要找媒人去说媒了,这件事顾总怕是还不知道,师兄,你打算怎么做?” 靳子衿淡淡的瞥向月如镜,意味深长的说:“这种事不是你的强项吗,还需得问我?” “我去?”月如镜哑然,“我那些招数是对付女人的,这个……胡主事大小是个官,不太好吧?” 靳子衿却是耍起了赖,说:“这个我不管,近来我得伺候老头子,我没时间管那胡家李家的,总之,这事你搞定,不然你就回来搞定老头子,二选一,你选吧。” 月如镜嘴角抽了抽,老头子没糊涂尚且不好伺候,糊涂的老头子更不好伺候,得嘞!师兄就这么讨厌。 “我选搞定姓胡的。” 不多时,她们果真看到一处庄子。 临近湖泊的一片绿柳丛再往里,是阡陌交错着的一块块农田。那农田中金色麦浪在风中起伏,这是少有的乡间美景。 他们选了个好时间,有眼福了。 到了田埂边上下了马,顾悠悠先拉着林浅晴到湖边上把脸上的东西洗掉,这会儿太阳不小,经太阳一照,脸上果真有些刺痛的感觉。 正文 第716章 麦田 先给林浅晴弄干净,等顾悠悠再把自己弄干净了,发现一旁的林浅晴已经欢快的撒丫子跑了。 顾悠悠牵着马,穿过柳树林,又走上麦浪中的田埂上。 路比较窄,牵着马走在这样的小路上有些吃力。 她看到对面有一条较为宽阔的道路,想来那里才是进庄子的正路,走错了道。 “表妹,走右边路,宽。”她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 “哎,表姐,你快来呀,这是什么草,好漂亮……” 林浅晴拔了一把麦子。 顾悠悠笑道:“这可不是草,你早上吃的葱油饼,就是这东西磨了粉做的。” “就是这个啊?”林浅晴一脸的惊讶。 顾悠悠心道:那爱在花园里种菜的外祖母当得不称职,应该什么都种上一些粮食才是,免得林浅晴连麦子都没见过。 他们出门早,此时虽说才刚过辰时,但太阳已经很大了,阳光已经变得毒辣,直射到皮肤上,有些烫。 顾悠悠不安的回望远远跟在后头的靳子衿,不晓得这样的毒辣的阳光照着他,会不会引发炎毒。 看来得走快些才是。 顾悠悠回头催促林浅晴:“快些走吧,这太阳大,晒得头晕。” 林浅晴思及自己表姐是个病秧子,没敢耽搁,忙加快了脚步向麦浪尽头的房子走去。 远远的,便见着阡陌的田野尽头,几丛绿柳下有女子手持纸伞翘首以盼,正是早等在庄子里的杜大小姐。 咦,站在她身旁的竟然不是翠丫,而是解芩芸。 解小姐什么时候来的?顾悠悠看向林浅晴。 林浅晴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前两****把去庄子的事跟芩芸说了,她跟我一样,下月就要大选了呢。” 哦,这难姐难妹的,也是可怜。 “就怕这事泄露出去。”顾悠悠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记得上次去锦绣城的事吗?大选在即,可知道有几家小姐要跟你争正妃?” 林浅晴面色一惊,又一沉,“你是说咱们上次遇袭是……” 顾悠悠忙道:“知道就好,一切皆有可能。舅母一定给你讲过皇家后宅女人们的可怕之处,她们往往在还没有嫁进同一座宅院起,家人就帮着争了。” 林浅晴面色白了几分,重重的点头。 顾悠悠松下一口气。 当然了,说上次遇袭的事是她的竞争者干的是顾悠悠胡说,但这提醒却是真。 不管未来如何,活着才重要。 既然注定了她要嫁到大皇子府上,多长两个心眼,提前让她认请事实也是好的。 解芩芸还不知道会进那家府呢,万一也是大皇子府……以这些日子对解芩芸的了解,那是个泼辣下得了狠手的女子。她与林浅晴不在一家倒是罢了,要是不幸到了一家里,她会不会顾及到昔日情意就难说了。 到了跟前,有几个下人前来把他们的马牵走。 “你们到了,快请进吧。”杜大小姐与解芩芸迎了出了,把手中多余的伞给了她们一人一把。 林浅晴笑道:“这么大太阳,还劳烦杜大小姐亲自来接,叫个下人便是了。” 正文 第717章 藕花深处 杜大小姐笑道:“你们是我的贵客,叫下人怎么行呢?快快回庄子里去,我煮了莲子汤绿豆汤,都是解暑的。” 解芩芸笑着拉上了林浅晴,低声道:“我来了两天了,一直住在这庄子里。他们院子里有一台石磨,磨出来的豆汁儿可好喝了,比家里人给我做的好喝。” “是吗?我们家祖母院子里也有一台石磨,不知道是不是一样。” 田埂路上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顾悠悠四人走成一串,她走在最后,拿着伞,却是看向身后的人。 犹豫了一瞬,顾悠悠倒回去,把伞交到靳子衿手中,说:“我不怕热,你用吧。” 靳子衿没有拒绝,把伞接了过来。 他确实热得难受极了,接过来,也省得悠悠担心。 “我也怕热!”月如镜拉长了调子,笑得一脸欠扁。 “忍着!”顾悠悠没好气道。 前方的三个姑娘听到后边的动静都停了下来,向他们看了过来。 解芩芸好奇的问林浅晴:“那两人是谁啊?顾大夫居然把伞让给那个人?” 她粗看这两人,不过是伙计的打扮,以为是顾悠悠与林浅晴为掩耳目带来的两个苦力伙计,但见顾悠悠对其中一个那关心送伞的模样便知道那两人身份怕是不一般。 因此,解芩芸与杜大小姐再看那两人,她们的目光已经不像是看下人了。 杜大小姐微微颔首行礼,她道:“欣彤怠慢了,不知两位……” 话说一半,月如镜抬手示意杜大小姐不再问。 杜大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当下便明了,道:“两位公子请。” 柳坐间几间错落有致的瓦房,院中晒着各种收拾到半干的菜干,屋旁的鸡棚里,还养着几只鸡。 一位穿着朴实的中年妇人迎了出来,她手上还端着一只篮子,里边有摘了一半的菜。 一条黄色的狗,慵懒的睡在屋檐下,看到来人,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接着又闭上眼睛睡觉。 这感觉颇有农家乐的味道。 中年妇人向杜大小姐行礼,道:“小姐,这几位便是小姐的客人啊!” 杜大小姐说:“不错,就这几位,麻烦陈妈做几样拿手的小菜。” 陈妈忙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 解芩芸拉着林浅晴去现场磨豆腐去了,靳子衿向顾悠悠递了个眼色,她便屁颠颠的跟着他出了院子。 “去哪儿?”难得与靳子衿大白天见面,这机会难得。顾悠悠看了看前方大片的藕花心思一动,道:“去河里吧?” 靳子衿笑了一下,带她走到河边。 走近了看到柳树下有一艘小船,靳子衿把绑在柳树上的绳子解开丢在船上,又转身对她伸出手,道:“来,小心些。” 要什么来什么。 顾悠悠小心的上了船,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船?” “方才来的时候有看到。” 碧波荡漾,小船很快就摇到了藕花深处,庄子上低矮的房子越来越远,河面上,也不见了船只,只见得在风中轻轻摇摆的荷叶稍些摇晃得厉害了些。 正文 第718章 情正浓时 那摇得厉害的大片荷丛中,是一艘低矮的小船。 太阳大,没有带伞出来,顾悠悠便摘了一大片荷叶撑起当做伞,倒也能遮住太阳。 顾悠悠端详着靳子衿的脸,低笑道:“届时你这张脸再贴上胡子,就跟你做猎户时的样子差不多了。易颜说易容的东西贴在脸上太久会不舒服,你一贴那么多年,怎么受得了?” 靳子衿采下莲蓬放回船上,低声道:“一开始也很难受,所以我刚到莲花村的时候不是那幅模样,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就习惯了。” 想想他那些年一人住在山中真是不容易,顾悠悠想了想说:“刚遇上你的时候我经常犯傻,以为你是看上了我的嫁妆呢。” 靳子衿还在殷勤的摘莲蓬,听到顾悠悠那么说,他愣了一瞬,坐回船上让她靠近自己。 注视着她的眼睛,那一汪清泉似的眼睛里碧波荡漾似船下的水。 他不由得哑了嗓音,低声说道:“你那样想很正常,我若真是一穷猎户,若是想尽快赚钱娶一门能生孩子的媳妇儿,先娶了你,等你病死了再将你的东西卖了,那是最快也最容易的办法。” 顾悠悠可是不会脸红的小姑娘,对他回以深情的目光,吐气如兰:“你不是真的猎户,但也赚了。我不旦活得好好的,还能赚银子,而且……你想什么时候生孩子都可以,嗯?” 她朝他抛出一个眉眼,靳子衿立马觉得自己的身子酥了一半。另一半,正僵硬得不知所措。 “悠悠!”他拉起手抚摸她的脸,粗糙火热的手指按压在脸的脸上,体内升起一簇滚烫的火苗。 随着他压低的脸,靠近的眸子,那簇滚烫的火苗整呈燎原之势****她的心海。 冰凉的肢体正在慢慢回暖,白皙的肌肤也慢慢变成含羞的粉色。 天蓝风轻,碧波荡漾,藕花深处,情正浓时。天时地利人娇俏,这是个好地方,是个好机会。 顾悠悠反正勾上他的脖子,扯了扯领口的衣服,使得自己看起来诱人一些。 “你这坏蛋,真会选地方。”她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靳子衿另一半身体也酥了,他压低了嗓音说:“确实咱们都不年轻了,寻常女子像你这么大,孩子都两三个了。”说罢,他将她的衣服拢了拢,将故意扯开的领口遮起来。 顾悠悠:“……”情意绵绵的气氛生生被他一通话说得变了味儿,顾悠悠心内冒出的那簇即将燎原的小火苗犹如掉进了碧绿的池水,瞬间熄灭。 她没好气的打掉覆盖在她脸上火热的手,怒骂道:“摘莲蓬,赶紧摘莲蓬。锅里等着用呢!” 靳子衿讪讪,坐直了身子。 “又生气了,你真是喜怒无常。” “那是你会气人!”顾悠悠没好气道:“不年轻的不是咱们,是你。再过一两年你便到而立之年了吧,寻常男子到你这份上孩子都一大堆了。” 不呛回来她心里难受? 靳子衿:“……” 月如镜常说她伶牙俐齿,一点儿没错。 正文 第719章 他为自己找的新身体 既然忆当年,顾悠悠便想起了当年在莲花村后山的那处古墓来。 当年她在那墓穴里的耳室发现了许多遗骸,还说有机会出去会为那些遗骸重新入土呢。还有在墓中遇到的一些奇怪的事,之后那墓室塌了,再加她当时与靳子衿正闹矛盾互相不信任,她没个能说话的人,就将那些事给忘了。 现在想来,觉得那墓室着实不简单,能让三王爷带着儿子躲避之地,岂能是寻常墓穴。 她问:“莲花村后的那个墓穴,就是靳子渊藏身的那处,究竟是什么墓穴?我在墓中壁画中看到许多白日飞升的壁画,还有那门上的机关,竟然是先天八卦图,是不是跟你们道家有关?” 靳子衿点头,说:“不错,那处墓穴,是几百年前的一座古墓。墓穴的主人是那一代玄宗的高人,也是最接近药人祭祀成功的人。” 顾悠悠眉心一跳,说:“接近成功,那就是未成功咯?既然先人们都失败了,那玉玑子怎么还相信白日飞升的鬼话?” 靳子衿讥讽的嗤笑:“有的人便不信天命,硬是觉得自己是逆天改命的第一人。”他看向顾悠悠,面色又沉了下来,瞳孔收紧,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顾悠悠吓一跳,问:“怎么了?” 靳子衿说:“我以前是不相信他们的鬼话,就算有诸多有力的证据摆在眼前我也不信。悠悠,可是你……你这种情况,与记载的……很相似。” 看他的神情,顾悠悠脸白了几分,“你……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这种情况很相似,与什么很相似?” “移魂!”靳子衿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 移魂? 顾悠悠吓得一哆嗦,瞬间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你是说……”她简直不敢相信,不是说白日飞升吗?怎么又成移魂了? “你是说其实他们说的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是指成神仙白日飞升,而是……丢弃自己老去的身体,移魂到另一个人身上,用另一个人的身子继续活下去。” “不错。”靳子衿淡淡的说。 顾悠悠干笑着,笑得比哭还能看,道:“这怎么可能?” 可话刚出口,她又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就不可能了? 顾悠悠自己不就是嘛,现代顾悠悠溺亡在海里,移魂到莲花村的顾悠悠身上,用着她的身体,自己年轻了八岁,用这具年轻的身体继续活着。 不然,她应该与靳子衿同岁。 靳子衿注视着顾悠悠,低声的说:“那具纯阴的男体,就是他为自己选择的新身体。” “你是说靳子渊?”顾悠悠满脸惊恐,“他是打算将自己移魂到靳子渊身上?” 靳子衿轻轻点头,说:“不错,所以他那些年,一直在用药物让靳子渊处于痴呆之态,就是不想让他保留太多的记忆,免得影响到他。他做了五十多年的国师,年纪大了,却迟迟不肯提新一代的国师竞选,怕就是为自己的新身体铺路。” 顾悠悠惊呆了,这老变态。 “那你以前怎么没说?” 正文 第720章 血祭 靳子衿叹道:“我对那个血祭移魂之阵了解得并不多,这是前几天我师父到京城,在他清醒的时候我问出来的。” 对顾悠悠那种生存状态,他一直很是不安。所以才找了机会问天机子,却不想,那个血祭移魂之阵的真正用图,的确不是什么白日飞升,而是……掠夺别人的身体。 那么玉玑子挑中靳子渊,帮助皇上赢得天下,却又保住了五王以及当年三王五王暗地里的许多势力,怕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所以呢?”顾悠悠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靳子衿真不想吓唬她,但这事件他还是觉得提前告诉她好。 “所以血祭药人,应该在国师选举之前。” 顾悠悠心底冰凉,万恶的旧社会,血祭,光这两个字就够吓人的,该不会是将人的血全放光那种吧? 太残忍了,关键她还是祭品之一。 “大概什么时候?”顾悠悠牙齿打颤才问出了这句话。 靳子衿沉吟片刻,坐在船上,盯着那轻轻荡开的湖水眼底一片冰凉。 他低声说:“应该是药人还未准备好,不然他不会对你们几个置之不理。” 你们几个,指的就是老实待在林府的顾悠悠,准备造反的靳子渊,还有他们在锦绣城找到的那一个。 顾悠悠咬着唇,狠狠道:“我这情况又不是血祭来的,他休想成功。就算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头撞死也不让他得逞。” 靳子衿将她搂紧轻轻拍着后背,说:“我不会让你有那么一天的,既然他的药人没准备好,那就……” 话音未落,他们听到前方莲藕丛中有船桨划动的声音,两人没再多说什么了,而是镇定起来仔细听。 听着这声音,估摸着对面的船还有些远,顾悠悠压低了声音对靳子衿说:“咱俩这情况被他们看到不太好,解释不清,快快划回去。” 靳子衿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开始放下船桨,将船往声音传来的反方向划。 也不晓得是谁,真是,躲到湖中间了都不得清静。 还没来得急亲个小嘴儿,就被逼得逃了。 顾悠悠与靳子衿这厢在逃命似的划船。 那厢,另一只船似乎是认准了他们似的,非得追上来一探究竟,听那船桨划动的声音,那是四只船桨,两个人在划。 顾悠悠看着这大热天抡圆了胳膊划船的靳子衿也心疼啊,想帮着一起划的,奈何他们所在的这只小船上就两只船桨。 所以她顶多就是拿着荷叶给他扇风,顺便压低了声音喘着粗气鼓励他。 “加油,快一点儿,用力……” 靳子衿:“……” 顾悠悠:“……” 怎么听着这词不太对? “你闭上嘴,赶紧给我扇风。” 靳子衿发誓,当年与月如镜下山偷寡妇的鸡被当场捉住的时候也没这么窘迫过。 做贼被捉和被捉奸那是两个概念。 靳子衿已经尽力了,就差直接带着顾悠悠用轻功逃走,奈何双臂不敌人家四手,还是被追上了。 顾悠悠正酝酿说词,等后方的船近了,才发现后面船上的人,根本不是她所猜想的庄子上的熟人,而是两个陌生的人。 正文 第721章 霍栗跟来了 他们想多了,这片湖泊周围庄子农家多了去了,又不止杜大小姐的绿柳庄这一处庄子。既然不认识,根本不用解释。 等等,立在船头的人并不陌生,有点儿眼熟。 顾悠悠想了想,硬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但她记忆力一向不错,所以她可以肯定这人见过,一定没错。 “靳子衿,你这身妆扮是为何?”立在船头的人笑问靳子衿,淡淡的瞥了一眼顾悠悠,很快又移回视线。 靳子衿将顾悠悠拉到自己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她挡个严实。 “霍栗,你的跟踪本事见长。”靳子衿冷冷的说。 那叫霍栗的人却笑了起来,说:“你误会了,只是师父他老人家喜爱这处的莲子,我便来此摘些莲蓬回去孝敬师父。能在这里碰到你们也是巧得很啊,哈哈……” “是吗?”靳子衿冷冷的说:“那还真是巧了,我家师父也喜爱这处的莲子,既然如此,那大家各自摘莲蓬就是,告辞。” 说罢,靳子衿将顾悠悠护着,再次划动了船桨。 霍栗没有再追来,只冷冷的看着那逐渐消失的船只,低声嗤道:“无论你跑到哪里,也别想带着她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顾悠悠心肝直跳,她想起来了。 那男人就是二月二龙抬头那天,站在靳子衿对面接香的人。 当时她一门心思都在自己一身的寒意,还有靳子衿身上,对对面接香的人,只淡淡一瞥。 “他们追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惊魂未定的顾悠悠道。 靳子衿说:“没事,巧了。” 巧了? 顾悠悠又不是傻子。 “巧了他能追我们这么久?” 靳子衿轻松的笑道:“大抵是好奇,追上来看看。” 顾悠悠:“……”看你编吧,反正她是不信。 回了庄子,迎面就碰到端着一碗热豆浆的林浅晴。 她看到顾悠悠笑问道:“上哪儿了表姐?我正打算喝了这碗豆浆出来找你呢。” 顾悠悠提起手上的莲蓬说:“摘了些莲子。”她艰难的挤出一丝轻松的笑来,道:“走吧,喝你亲手磨的豆浆去。” 林浅晴笑了起来,说:“我们还做了豆腐。” “行,豆腐西施。”顾悠悠挽上她的胳膊。 …… 靳子衿神色凝重,对那正在拔鸡毛的月如镜递了个眼色,他便丢下拔了一半鸡毛的土鸡,拍掉手上的鸡毛跟上了靳子衿。 一旁的解芩芸不乐意了,大声喊道:“喂喂,你倒是把活先干完啊,你走了这鸡毛谁拔啊?” 爱拔谁拔!本世子做护卫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拔鸡毛? 月如镜屁颠颠的跟着靳子衿到田野上,笑道:“我以为你与顾总藕花深处情正浓,至少得午饭时间才回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靳子衿神色凝重,没有与他说笑的心思,只道:“霍栗来了,我们与他在湖中碰了面。” “什么?”月如镜一个踉跄:“霍栗?这厮跟来了?” “嗯!”靳子衿点点头。 “这跟屁虫,这片藕丛那么大,这也能找得到。”月如镜没好气道:“上次就不应该那么容易放过他,至少揍得他三下月不来床才是。” 正文 第722章 玉玑子赶来 见着自家师兄面色凝重,月如镜也正色起来,“他跟来做什么?” 靳子衿叹道:“他说是巧了,来给玉玑子摘莲蓬。” “我去!”月如镜狠狠的碎了一口,骂道:“这么低劣的理由亏他想得出来,当我们是傻的吗?” 靳子衿说:“是啊,所以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警告我们,不管我们化妆成什么样子,不管我们躲到哪里,他都能找得到。” “看把他能得。”月如镜抡起胳膊道:“老子这就去揍得他三月下不来床。来啊,找到又怎么样?我看他敢不敢把顾总带走。” “哎!”靳子衿拉住了他,说:“他已经走了,你去做什么。你追上他了又能打得过他?” 后面一句话对月如镜来说伤害至少一万加,要换个人在他意气风发的时候这么埋汰他,他非揍丫一顿不可。 “师兄,你就不能积点儿口德。” “我说的是实事。” 月如镜:“……”师兄一点儿都不可爱。 “我给你说正事,最近你就别待在京城了,去西宁。西宁那边有药人的消息。” 月如镜神色凝重起来,问道:“怎么这么急?那姓胡的可能要去林家提亲,这事……” 靳子衿打断他道:“这事你先别管,我来,你去把西宁的药人找到,秘密送到岭南去。” 靳子衿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觉得怕是快出大事了,他们应该很快就有所动作。 “明天就动身,必须赶在他们对悠悠动手之前。” “他们要对顾总出手了?”月如间震惊。 靳子衿道:“我估摸着快了。” …… 三清观里,天宗天机子来了,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身为玄宗掌门人的玉玑子,自然是要来拜访的。 当年三十来岁的玉玑子与五十多岁的天机子争夺国师一职,在道宗中有着多年根基的天机子居然败了,这让人心悸不已。 心道是玉玑子年纪轻轻手段了得,不能惹不能惹。 自从玉玑子做了国师后,天机子便带着亲信回了道宗老巢岐山,鲜少再出山,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这五十多年里,与玉玑子见面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今日里听说天机子来了三清观,玉玑子自然是要来拜访的。 “师叔!”看门的童子们见着玉玑子到访,惶恐不已。 玉玑子和颜悦色的看着两个白衣道童,道:“听闻师兄来了,本座特来拜会。” 两个白衣道童对望一眼,自是不敢拦着他,做了请的姿势,让他进去。 “师父正在乾元殿中,师叔请!” 玉玑子虽说八十多岁了,身子骨还强健得很,走起路来也是脚下生风,不多时,便到了乾元殿,见着了天机子。 多年不见,他的对手又老了几分。 他看了看自己的白发,也是,自己也老了。 “师兄,别来无恙?”玉玑子向天机子行了一礼,敬他为长。 在道家,天机子与玉玑子是同辈,同是上一任掌门的亲传弟子,能让玉玑子叫上一声师兄的,也就这位年龄比他长上许多的天机子了。 正文 第723章 天机子怎么了? 本来当年天机子的对手不是玉玑子,而是另有其人,是一位比他还大上几岁的玄宗大师兄。 奈何命短,还未争起来,他便早早的去了。 不得已,当年那位玄宗的掌门人才从普通的年轻弟子中重新提拔一位做了玄宗大师兄,那人便是玉玑子。 大家都以为这位初升的大师兄必定是天机子的手下败将,谁也没想到他赢了,还逼得天机子回了道宗老巢。 如今见这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天机子摆手,让乾元殿从人都退了下去。 然后他半眯着眼瞧玉玑子,半晌没有说一个字。 玉玑子就着行礼的姿势有些呆,最后还是尴尬的自己放下了抬起的胳膊,站直了身子。 “师兄多年不下山,如今怎么来了三清观?” 天机子上下打量着玉玑子,仍旧没有说一句话。 玉玑子越发尴尬,却摸不清天机子是个什么意思。 天机子将岐山治理得犹如铜墙铁壁,他花了五十年时间,也无法渗透半分。 岐山,也是这普天之下唯一不在他掌控之中的地方。 所以他并不知道天机子这些都干了些什么,如今怎么又是这样一幅奇怪的模样。 “师兄,多年不见,你的身子骨还如年轻时一般康健。要不,咱们先坐下喝杯茶?”玉玑子越来越尴尬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天机子盯着玉玑子瞧,若有所思的样子,根本没有理他。 玉玑子尴尬得实在端不住了,要说,这五十年前也见过天机子几面,明里暗里的,也交锋多次,他将天机子的性子摸得透彻,但眼下这形容,他却有些看不透。 这老家伙想干什么? 盯得人毛骨悚然。 玉玑子甩了甩衣袖,向天机子拱了拱手,率先坐了下去。 天机子终于盯够了,看着玉玑子颇为好奇的道:“你是谁?为何别人都是白衣黑毛,你是白毛黑衣?” “噗……”玉玑子刚喝进嘴边的茶喷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天机子瞧,就像方才天机子瞧自己那样。 向来公正不阿一本正经的天机子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话怎么会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 彼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位白衣道童端着新上的茶站在门口。 敲门后,他竖立在门口看了一瞬,见着天机子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也难得等他应允了,自个先将茶水端了进来。 将茶放在茶几上,一夕分别向天机子与玉玑子行了礼,恭敬的道:“师父,师叔,请用茶。” 天机子在玉玑子的对面坐下,对一夕道:“子衿啊,你也坐,陪师父说说话。” 一夕:“……”得嘞,反正这几天他也习惯了,只是在玉玑子面前……他还是得解释一下。 “师父,我不是大师兄,我是一夕啊!” “瞎说。”天机子摇头,道:“一夕还在岐山呢,我没带他来。” “可我跟来了,一夕跟来了啊。”一夕解释道。 “我没带一夕来,一夕怎么可能跟来?子衿,有客人在,不许胡闹啊。” 一夕:“……”好吧,他无言以对了。 正文 第724章 我知道他是谁了 你说是谁就是谁吧。 玉玑子算是看明白了,天机子不对劲儿。 他侧头问一夕:“你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何分不清人?” 一夕道:“我师父都一百多岁了,他自然是老糊涂了。”同时他摇头感叹:“也就师父与师叔这样的人,能活得这般长久还这么精神。只是身子骨是挺精神,但这脑子……终归是老了啊。” 这话让玉玑子感触很深,注视着这个连自己是谁都没认出来的天机子,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夕这个小道童说得有理,他们是活得比寻常人长久一些,他这把年纪了,身子骨也不比年轻人差,但不代表身全的各个器官都一直这么年轻。 万一哪天他也脑子糊涂了,就算那件事做成了,也没意义了。 他站起来,向天机子拱了拱手,道:“师兄,听说您来了三清观我便特意来瞧瞧,见你这些年身子骨还硬朗我就放心了,告辞。” 既然他老糊涂了,他便没什么可说的。 一夕起身将玉玑子送出乾元殿,又转回来问天机子:“师父,您可认出他是谁来了?” 天机子一脸呆萌的样子,说:“我怎么知道他是谁?他是谁又关我什么事?” 一夕无奈道:“哎呀,师父您老人家已经糊涂成这般模样了啊,居然连他都没认出来?” “他是谁?”天机子挑了挑眉,坚决不认为自己糊涂了,冷冷哼道:“我知道他是谁,我就是不说。” “……您知道?” 天机子若有其事的拍着胸脯说:“这天下间穿着黑色八卦道袍的,又长了一头白发的有几人?不就是他一人敢这么穿。” 对对…… 一夕眼睛都直了。 师父虽说没认出脸来,但到底是师父,看衣服就能猜中人。 “哼,他不就是烛照国的皇帝,靳莫宁。” 一夕扶额,他要将刚才的想法收回。 “子靳,他那身就是龙袍,这天底下就他一人敢这么穿衣服。哎,我给你说啊,将来你要是做了皇帝也得那样穿,做皇帝必须那样穿。” 一夕无奈的苦笑道:“师父,大师兄是将来要穿那样的衣服,但咱们天宗的国师袍子是白衣八卦袍。” “胡说,龙袍都一个样子。” “师父,大师兄做要国师,不是皇帝。那是道袍,不是龙袍!” “你不是说你不做国师了,要做皇帝吗?子衿啊,你好好给为师说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一夕已经被他绕晕了,他觉得自家师父是越来越糊涂了。 师兄是道家天宗的大师兄,明明他是要做国师的,怎么可能去做皇帝? 虽然他也姓靳,但跟皇帝靳莫宁有半毛钱关系吗?以为这皇帝跟国师一样,是靠选的吗? 真是,貌似师父与玉玑子的俗名,也是姓靳呢。 …… 顾悠悠坐在院中同杜大小姐商议开成衣店的事。 稿子由顾悠悠来画,她要做出自己独一无二的风格来,专门卖给那些有钱的贵妇们。 谈起开成衣店,请上好的绣娘,杜大小姐囊中羞涩,有些微微脸红。 正文 第725章 开商铺,发财至富 她不太好意思的说:“前些年我过得浑浑噩噩,家中父母留下的商铺庄子我都没好好打理,基本上都处于盈亏状态。这次我离开解家,虽说解大人给了我不少银子,但为了重开满绣楼也都用得差不多了。若是再扩大经营,怕是得卖商铺,还有庄子才行,那需得给我些时间。” 顾悠悠道:“庄子可以卖一些,商铺不能卖。将来这成衣店的连锁可全靠着你家的商铺呢!一些好地段的商铺,可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杜大小姐为难道:“话虽如此,但这些庄子并不值钱,也就父母留下的几个好地段的铺子值些银子。” 顾悠悠笑道:“银子的事你不用出啦,说好的五五分账,我总不能只出稿子就什么都不管了吧?你放心啦,你呢,只需要领着绣娘们上绣就是,衣服我来做。” “你来做?”杜大小姐惊讶道。 “对!”顾悠悠微笑着点头,说:“锦绣城的济生堂药铺后有处挺大的院子,我让人做成了工厂,本来是准备用来分装药物的。既然咱们要合作开成衣店,我就把那处厂房拿来做个制衣厂。杜小姐,锦绣城你熟,找些手艺不错的制衣女工没问题吧?” 杜大小姐愣愣的点头,对顾悠悠那些奇怪冒出的词想了想才反应过来。 制衣厂,制衣女工,她指的应该是单独僻出个院子来,请些会裁衣的女子们来做衣服吧。然后把做好的衣服,再送到满绣楼中做上绣品装饰,再通过满绣楼售出。 “我都安排好了,就是你那绣品……到时接了生意,你一个人绣定是来不急。为了多做一些,也不让你累着,你看你是不是带几个徒弟出来?”顾悠悠一脸欣喜的期盼着,她并不知道杜大小姐家族传承的满绣那不可破的规矩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对顾悠悠来说,只要是能获利,这些东西不算什么,却不想,杜大小姐却不那么想。 杜大小姐脸色突变,为难又抗拒。但是面对真心实意的顾悠悠,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满绣是玉家传承技艺,自有传嫡不传庶,传媳不传女之说。玉家在我娘那一代没有了男丁,为了不断传承,才不得不打破传媳不传女这一传统。如今这技艺传到我的手上,我怎么能将它传到外人之手?” 她们迂腐的守旧思想,不是那么轻易改变的,顾悠悠心里有数。 她只得耐心劝导:“可你现在没有儿子女儿,你又与解二公子和离,再嫁一个男人生育儿女,等他们长大后继承你的手艺,那都得多少年后了,你等得起,满绣楼等不起。等耗光了你爹娘留下的财产,等大家都忘了曾经精美的满绣,你再想东山再起就难了。” 听到顾悠悠这些话,杜大小姐内心激烈的挣扎。 别说等到以后,就是现在……她这满绣楼虽然开起来了,也有些喜爱满绣的老顾客,但与当年满绣楼正盛之时比起,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完全不能比的。 正文 第726章 抉择 而与顾悠悠合作,她的那套理论方案,无疑是再次将满绣技艺推向又一个高潮的最佳契机。 同时,她也很明白,顾悠悠如果想把这成衣店开起来,没有她的满绣,她用其他绣品也能替代,之所以找到自己,不过是因为与自己有些交情罢了。 这个机会……可谓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但这代价……是要满绣成为人人都会的普通绣品吗? 顾悠悠静下神来,仔细瞧着正纠结的杜大小姐,大抵她心里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要换作普通的合作伙伴,顾悠悠大可不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慰,直接恩威并施,拿下她妥妥的。 但其他人,又岂能有杜大小姐忠诚实在? 凭着她在解家对杜大小姐的恩情,加之助她重新将满绣发扬过大,她将是最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这这个世界里,与现代不同。顾悠悠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揣摩一个对手或者是合作伙伴,找一个值得信任的,无疑是一劳永逸,所以她才会尽力的说服杜大小姐,争取她。 “你不愿意?可想过你无后人,又没有传承的弟子,这满绣早晚失传。你祖上既然为了不断传承打破了传媳不传女这一传统,你又何必墨守成规,让这项技艺失了传承? 我明白你是怕满绣人人都会后就变得不值钱,变得没有价值,但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去人牙子处,多花些银子买些资质好的婢女。她们的卖身契在你手中,就像翠丫一样,算是你的人。管绣娘不好管,管婢女还不容易吗?交给翠丫就妥妥的。实在不行,让解小姐帮你,给找个泼辣的婆子来管理。” 这么做虽然很不人道,但不得不说,月如镜的方法十分有效。 对那些被卖的婢女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做绣娘,怎么也比关在深宅大院里做伺候勾心斗角的女人们的婢女要强。 至少不用随时挨打,不用替主子们背黑锅,不用被心思不正的男主子们性~骚扰,还不用对这个跪,对那个磕头。活得至少有尊严,像个人。 只要不是天生脑子少根筋的人,都会选择做一个忠诚,有人权的绣娘,而不是婢女。 杜大小姐一直低头在纠结挣扎,这事对她来说是件大事,顾悠悠没有崔她,等着她下决定。 院门外柳树下的石桌旁,解芩芸正在与月如镜打闹。 顾悠悠微微诧异的看过去,万没想到这两人还能闹起来。 “你是济生堂的伙计?” “不是。” “你是济生堂的侍卫?哦,不对,济生堂怎么会有侍卫?你是林家的亲戚?” “不是,我跟林家没关系。” 解芩芸想了想也是,林家的亲戚,不外乎国公府嘛。 猜来猜去都没猜到,她失去了耐心,大声道:“你究竟是谁?” “你猜?”月如镜摘下一根柳条,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解芩芸头上挠。 解芩芸一把给他扯掉丢在地上,看了看远处荷塘边正于另一个伙计说话的林浅晴,又说:“说你是下人吧,不像。浅晴对你都毕恭毕敬的!还有那个与你一起来的人,她对他也是毕恭毕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正文 第727章 盘问 月如镜嘿嘿笑道:“猜不着就算了,反正我不会告诉你。” 说罢,看到田野间正收稻子的几个农夫,一摇三晃的唱着奇怪的调子向他们走去了。 顾总说要做一种新式的糕点,主料是麦子粉,这他可记得。 那几个农夫是杜大小姐庄子上的人,他们正在取新鲜的麦穗。 “喂,正是猜不到才问你啊,你等等……” 解芩芸追了上去。 另一边,林浅晴也在好奇的盘问靳子衿。 “您是天宗的大师兄,听说你是要参选下一任国师的,为何与我表姐……你别急着否认,我看出来了,你与我表姐的关系根本不是因为中间有月世子搭桥,你与她的关系比她与月世子的关系要……要好。” 林浅晴十分肯定。 靳子衿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林浅晴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这化妆后相貌平平的靳子衿,不禁又回想起他本来的面目来。 白衣如雪,三月暖阳。 若真是她想的那样,她想说表姐的眼光不错。但这人是天宗大师兄,却不是表姐的良人。 表姐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要是被眼前这人耽误一辈子,那是不划算的。 她想了想又道:“我记得国师不能娶妻,就算不做国师,身为天宗掌门继承人也是不能娶妻的,你可别祸害我表姐,我娘正给她找门好亲呢。” 靳子衿觉得顾悠悠的这表妹有些意思,难怪了悠悠会喜欢。 他挑了挑眉,道:“你是说胡家的那个庶子?” 林浅晴心头一跳,惊呼:“你……你怎么知道?” 靳子衿说:“你们家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说罢,也转身向那麦田里去。 林浅晴愣在当场,回味着靳子衿方才的话。 ‘你们家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他想干什么?凭什么他知道林家的事? 顾悠悠这厢,总算等到杜大小姐想通了。 坐在高大的柳树下,吹着院中轻风,酷热的天气也感受到些许凉意。 杜大小姐抬眸看着顾悠悠,她的声音也轻得似风,凉得似水。 “顾小姐,您说提没错,比起满绣即将断绝的传承,打破祖制传给外人又如何?我这一生,怕是再嫁人也难,我又怎么将这项技艺传承下去,也唯独收徒这条路了。” 虽说杜大小姐眼下是想通了,顾悠悠却没有高兴,反而轻叹了口气。 杜大小姐眼下才二十一二的模样,正是大好的年华,却因为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她可能真的会一辈子嫁不出去。 当然,愿意接手弃妇的寻常男子,又怎么配得上杜大小姐。 谈话间,那厢采集了麦穗的人已经回来了。 他们各种提着篮子,拿着割麦穗的镰刀,满载而归。 顾悠悠笑了起来,站起身接过林浅晴手上的篮子,道:“拿去让将粉碾出来吧。” 杜大小姐笑道:“顾小姐有所不知,这刚采下的麦穗,直接碾是碾不出麦粒的。” “哦,那要怎么弄?”顾悠悠好奇道。 她对许多原生态的药物处理方试都懂得很,对粮食也知道得不多。 正文 第728章 惆怅的是人 杜大小姐笑道:“给我就好,你们在此稍等片刻,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太阳当空,正是正午时分。 几位小姐坐了一桌,靳子衿与月如镜跟庄子上的农夫们坐一桌喝酒吃肉去了。 相比那一桌的菜式,女孩子这一桌就要精细得多,没有大块的肉,而且切得很精细的各式小炒。 有酒,是农家酿制的果酒。 梅子酒,桑葚酒,杏花酿……竟然十分丰富。 杜大小姐笑道:“这处庄子的粮食都要用来酿酒的,陈妈与他的儿子媳妇们,最擅长的就是酿酒。” 原来如此! 顾悠悠端起一只装满梅子酒的酒杯轻轻酌了一口,酒香四溢。 她上辈子就是高兴过了头,喝酒误事,这辈子,她一直忌讳着酒,从不曾喝过。 来到这里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端起了酒杯。 与姑娘们浅酌一小杯,她觉得内心有些东西已经放下了。 比如说这酒…… 她忌讳着酒,从来不碰。如今想来,她忌讳的从来都不是酒,而是那一天亲朋好友们用酒灌醉她,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是她自己警备心不足,又怎么会是酒之错? “怎么了?又是笑又是叹气的?”坐在一边的杜大小姐心细,看出顾悠悠的异常来。 顾悠悠抬了抬眼皮,握着已经空掉的酒杯笑道:“忆起了上一次喝酒,对这酒……有些惆怅罢了。” 杜大小姐淡道:“让人惆怅的从来不是酒,而是人!” 顾悠悠不禁苦笑,说:“是啊,是我这人太过惆怅。” 林浅晴与解芩芸这两个丫头全然没了大小姐的样子,几杯黄汤下肚,便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两人竟然猜起了拳,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学的。 见着两人都有些醉意,杜大小姐起身欲阻止她们。 顾悠悠将她拉住,道:“让她们喝吧,今日出来,本就是为了让她高兴。” 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放纵吧。 “过了今天,咱们俩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喝。”林浅晴端着酒杯惆怅的说道。 解芩芸一口喝完一大杯,笑道:“自然是有机会的,只不过那时的心情肯定不如现在一般。咱们要是进了一家,那便是仇人了。要是不在一家还好,男人们斗去,我们私低下还能商量下各自的手段。” 这丫头…… 杜大小姐苦笑,将视线移回到顾悠悠这里,说:“下午你们得回城,不怕你舅母找你算账?” 顾悠悠笑道:“要是怕就不来了!我写一张方子,你让人拿了药熬去,保准儿她回去时好好的。” “你呀,原来是有备而来。”杜大小姐接过方子,给了下人去熬制解救的汤药。 又是几寻酒下肚,似乎是为即将逝去的青春最后任性一把,两个丫头已经扯开肚子喝通了。 开始是酒杯,接着是碗,现在,已经直接提起了酒罐子。 果酒不太醉人,但也经不住这么个喝法。 且她们都才十五岁的姑娘,酒量尚浅…… 林浅晴正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另人听不清,顾悠悠听得嘴角一抽。 正文 第729章 做西点 “喝了这杯酒,老娘面前也敢吼……” 其实她还算个听娘话的乖宝宝,不然能这么认命才怪了。 …… 醉酒的呼呼大睡去了,顾悠悠在厨房里揉着面团。 不知道杜大小姐用的什么工具,这面粉磨得细致又干净。 鸡蛋,牛奶,做蛋糕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就差下锅了。 顾悠悠以前爱与自己的西点师傅一起做甜点,她爱吃。要不是怕发胖,她可以天天吃。 手艺虽不如专业的西点师父好,却也算是拿得出手的。 蛋糕做好,再把做好的奶油涂在上面做种漂亮的花样,一只俏皮可爱又可口的小甜点就做成了。 她放到一边,又在盘子上做另一只,如此做了个把时辰,十几只样式各异的小蛋糕都做了出来。 杜大小姐那边,解救的汤药也熬制好了,见着时辰不早了,便让人给醉酒的两位小姐喝了下去。 等她们幽幽醒来,看到的便是一坐散发着香味儿的可爱点心。 从未见过的点心立马就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并期待的看向顾悠悠。 “表姐,这就是你说要做给我们吃的点心吗?” 顾悠悠点了点头,笑道:“快来挑选自己喜爱的一只。” 这东西着实诱人,听到顾悠悠发话,便不再客气。几个女孩儿也顾不上矜持了,忙挑选自己喜爱的糕点。 “做得还真好看呢,我都舍不得吃了。” 吃上一口,立马就想吃第二口。 “好好吃,从没吃过这种口味的糕点,甜而不腻!” 第一次吃上奶油蛋糕的人都会是这种惊艳的模样吧。 顾悠悠笑了笑,两手各拿一只盘子转出门去,给靳子衿与月如镜送上一只,这次能顺利出来,多亏了他们帮忙。 院中柳树下的石桌上坐着的两人,看到顾悠悠端出来的奇怪糕点皆是惊奇无比。 一只糕点做成小兔子的样子,另一只虽是圆圆的一块,但上面点缀的花地是做得栩栩若生。 “这就是你做的点心?”月如镜惊讶的问。 顾悠悠道:“是啊,吃也是一种艺术,所以我做得这么好看。” 月如镜接过那只点缀着好看花朵的蛋糕,讪讪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你这糕点是不是徒有其表,中看不中用。” “包你满意!”顾悠悠笑了下,将那只兔子的给了靳子衿。 “你也来尝尝,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做糕点,吃过后保准你不嫌弃我厨艺差了。” 蓦然回想起当初顾悠悠下厨做房,烧了靳子衿唯一的茅草房,最后没地方住,他们一起做了一晚上山洞。 以及后来,她虽然不至于做房烧房子了,但厨艺一直很飘忽,有些做得好吃,有些菜被她炒出来的口味儿就不敢恭维了,是以,他们两人过日子的时候,多是她看火,他掌勺。 “好,我尝尝!”靳子衿收回思绪,淡笑着接过她的心意。 那方,尝了一口奇怪糕点的月如镜已经惊艳出了声。 “嗯,这……顾总,这真是你做的啊?” “嗯?怎么?别人还能做得出来?” 他这突然叫一声,又见着他瞪大的双眼,靳子衿倒是不敢下口了。 正文 第730章 早有对策 “味道如何?”靳子衿问。 “太好吃了,师兄!”月如镜仍旧一幅夸赞的表情。 “真的是那些麦子做的?” 顾悠悠轻轻点头。 见着月如镜不在做戏,靳子衿才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他动作优雅,不似月如镜那么不拘小节的狼吞虎咽。 这一入口,果真如月如镜所言,太好吃了。 且这种香甜,生生让人心中生出一丝愉悦来。 他看向正期盼的看着自己的顾悠悠,道:“果真美味,竟不知悠悠有这样的本事。” 顾悠悠松下一口气,笑了起来:“一直没有时间做,你若是喜欢,我经常给你做啊。” 那边的月如镜已经狼吞虎咽的解决掉一只,嘴里包了一口,含糊道:“下次做一定记得叫上我。” “想得美,想吃去屋里拿去,这次管够。” 听到这话,月如镜毫不犹豫的去了屋里,一会儿便又拿了两只出来。 他笑道:“每次做得都不一样,又好看又好吃。顾总,您不是喜欢银子嘛,就你这手艺还怕赚不到银子吗?京中有钱人都图个稀奇。” 顾悠悠淡淡的说:“贪多嚼不烂,我现在手上做着医馆的营生,又与杜大小姐谈好了成衣店的生意,这蛋糕店嘛……暂时先不做。以后要是空闲了,说不定真会开起来。” “这倒也是!”月如镜讪讪的道。 …… 怀着忐忑的心回到林家,看到舅母那张脸,已经黑得似锅底。 当然,这是她们提前预料到的,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林浅晴红着眼眶上去就抱大腿,哭嚎道:“娘,很快就要大选了,女儿思及这十多年来,还未为父母做些什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林夫人咬牙启齿:“出了什么下策?”她几乎是咬着牙磨出这几个字。 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她听到大小姐又翻墙逃跑了,就知道她们一起跑了。 去了济生堂找人,哪里还有她们的影子?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她不动声色的把家里能调出的人都调出去找,却不想,自己回来了。 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她何尝知道林浅晴不愿意嫁去皇家,但这是她能决定的吗?这是林家所能决定的吗?她是身怕顾悠悠拐着她的女儿不顾一切的跑了啊。 “就是……”林浅晴抬头,迎着林夫人的目光,咬着唇道:“女儿下月就要参加大选了,留在父母身边的时日不多,这十多年来,女儿却还从未给爹娘做过些什么,所以才央求着表姐带我去城外的庄子里给爹娘做了顿点心。” 言罢,适宜的顾悠悠忙把精心装好的点心放到林夫人面前,说:“这便是表妹为舅母做的点心,这也是表妹对舅母的一片孝心。这种点心做起来十分费劲儿,选材到制作,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舅母您尝尝吧。” 林夫人怒气难消,却终是敌不过自己唯一的女儿那一片孝心,正如女儿方才说的那般,她长这么大,除了会惹事生非同自己唱反调,还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 正文 第731章 受罚 于是,她偏过头瞥了一眼。 只见那盒子里点心细碗大小,做得精致漂亮,那点心上点缀的花,也是栩栩如生。 这明明是一件漂亮的玩件,居然是一碟点心? 她诧异的向林浅晴看去,问:“你费这么大劲儿出城,为的就是这东西?” 林浅晴嘤嘤的低声道:“是啊娘,这种点心要做得精致十分不易,做得精致了,味道还好更是不易,您尝尝看!” “尝尝?”林夫人拿起勺子,正顾悠悠与林浅晴期盼的目光中接近那点心,正要碰到点心时,又将手退了回来。 她面色再次沉了下去,道:“我看还是先放着吧,你们今天的事休要以为一个点心就能完事。” 差点被两个小丫头忽悠过去了,她怎么忘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 林浅晴与顾悠悠歇气一般,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舅母,这是我的主意,你不要难为表妹了吧,她在家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 顾悠悠一向拉林浅晴出来顶包,难得义气一次。 她豁出去了,这次也要为林浅晴顶一回包。 林浅晴却说:“不不,是我的主意。我缠着表姐带我一起出去的,她向来不爱玩儿,要不是为我,她情愿在家睡上一天。” 顾悠悠:“……”我是这样的人吗? 见着她们互相揽责任,林夫人黑了脸,拍着桌子冷冷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没一个逃得掉。” 她拍了拍手,几个长得粗壮的婆子便进了来。林夫人向那几个婆子吩咐道:“去,把她们两个带回自己的院子,各抄女四书一百遍。抄不完,不准离开。” 顾悠悠:“……”尼妈得抄到明年? 林浅晴松了口气,嘴角带着丝侥幸的笑意。 顾悠悠心道:得想办法探取林浅晴抄得快的情报,这丫头没点儿抄书手段打死她都不信,上次那一百遍她只用了两天。 …… 介于女四书一百篇就算是印刷也是相当耗时的,所以顾悠悠决定无视。 正好趁着大选前好好研究她的药物,对她来说,出不出去无所谓,反正靳子衿每晚都会来为她暖被窝,需要什么东西,也可以让他弄来。 彼时大选,舅母总得要她出去的。 闲来钻研医学真谛的顾悠悠全然没有想到,她被关着的时候,舅母却也没闲着。 因为顾悠悠那么一闹腾,不管国公府是什么意思,不管林行义是个什么意思,都阻止不了她要将顾悠悠嫁出去的决心。 她已经找了京城有名的媒婆,去胡家说亲去了。 胡家的当家的是小官,能与林家攀上关系,还是林夫人的意思,管她是小姐还是表小姐呢,胡大人都是欢喜得不行。 但胡家那位公子的姨娘却不乐意了,道:“咱们家玉青虽说是庶出,但他学文做得好,明天春闱极有可能高中。老爷,这亲咱们不能急着结,不如等到明天春闱后再说,万一玉青高中,那林家的表小姐根本配不上我们儿子的。” 正文 第732章 说媒 “糊涂!”胡大人冷哼道:“要是不答应林家的亲事,你以为玉青还有高中的可能吗?” “什么意思?” “没见识的女人,谁中谁不中,还不是把持着朝政那几位大人说了算?玉青若是不娶林家的表小姐,人家凭什么让你高中?你信不信,明年春闱的前三甲,必定有一位是那位顾小姐的夫君。” “啊……?”那姨娘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方,哭嚎着世道不公。 胡大人不理会这没见识的女子,亲自去了前厅见林夫人叫来的媒婆。 做媒婆的,自然是把那人儿夸得天下有地下无,三个媒婆一台戏,轮番上阵,把顾悠悠当初在岭南一人独揽伤寒医师的事际添油加醋的唱出一台戏来。 还有她创立济生堂,首次提出药物冲服,做出各种果香味的小儿药剂,解决小儿生病吃药难的问题。 以及她聪慧无双,要不是生了一个女儿家,那状元哪里还有男儿的事云云,给她们三才不烂之舌的吹嘘,林家的表小姐顾悠悠,可不就是天上有地下无嘛。 胡大人听得乐开了花,这样的媳妇儿除了她本家没什么背景外,那可真是难得的媳妇儿。 当然,这都不是问题,因为她是林行义唯一的外甥女,只要林家认这门亲就行,他们要依附的,是林家,是国公府。 媒婆笑得快看不见眼睛,道:“胡大人,我晓得你家玉青公子虽说是庶出的少爷,却才高八斗,一点儿不比那些高门之后差。你们呢,眼光也高,但这顾小姐也不差,人家医术了得,连太后的腿病都是她治好的,公主殿下下得叫她一声师父。 她虽出生寒门……哎还别说,顾小姐这情况与您家玉青公子还挺像的,都是自家出身不高,却生来不凡。哎哟,真是绝配了!” 说到自家出生不高胡大人面色还沉了沉,又说生来不凡,他又释然了。 自己这小芝麻官,却有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他走到哪里都面上有光。 听媒婆们这么一说,胡大人越发觉得有理,觉得这林家的表小姐与自己儿子般配。 可不是嘛,这年头最不能嫌弃的就是出身低,因为皇上就喜欢出身平凡,人却不平凡的人,看那林大人就知道了。 胡大人摸着胡须笑道:“不错不错,接着说。” 又一个媒婆上阵:“胡大人啊,你家不知道是那辈子烧了高香才遇到这么好的事,入了林夫人的青眼。您是明白人,林夫人的意思您还不明白嘛,她是相中了你家玉青公子的人了,不看出生。要国公府与林府在,还怕玉青公子将来没前途吗?” “哈哈,那是当然!”胡大人拍着大腿笑道。 “既然小儿与那顾小姐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咱们自然是要顺从天意,这事……就有劳各位了?” 媒婆们眉开眼笑。 “好说好说,我们这就回去向林夫人复命去,您啊,就等着林家的好消息吧。” “哎,对对,聘礼也得提前准备着。” …… 正文 第733章 克夫命 胡家那边同意了,高兴得不知所措。媒婆回来再吹嘘一通,这事差不多就算成了。 林夫人亦是十分的高兴,就等着胡家的人来下聘了。 只是千等万等都等不来啊,她急了,托人去一打听,却听说那胡玉青好好的走在大街上,被街道楼上阳台掉落的一只花盆砸中了脑袋,昏迷了两三天,现在人倒是醒来了,但因为伤得太重,至今躺在床上整日呻吟。 林夫人心凉了半截,在自己屋里怒骂道:“哪个天杀的不把花盆放好了,大街上那么多人,这不就砸到了人?” 她身边的荷香忙道:“可不是?那胡公子也太倒霉了,花盆砸下来,街道上那么多人都没砸中,偏偏砸中了他?夫人,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林夫人想了想,道:“你明天托人去问问,那胡公子脑袋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是,夫人。”荷香应道。 荷香托人去打听的消息很快就回来了,她战战兢兢的对林夫人回道:“夫人,胡家改变主意了,他们……他们不会来提亲了。” “什么?”林夫人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不同意?” 荷香将她打听到的事如实告知。 “是这样啊,奴婢听说那玉青公子被花盆砸得蹊跷,胡家的老太太迷信,便去三清观里测了吉凶,那三清观的人,却对胡家老太太说是大凶啊,这大凶,便是我们家表小姐。 说我们家表小姐是克夫命,好在两家正在议亲,还未说亲,要是正式提亲了,那被花盆砸中的胡家少爷可就醒不了了。 他们已经说了,天大的富贵跟命比起来都不值一提,他们万不敢拿胡玉青的命来开玩笑,所以这门亲……怕是黄了!” 荷香战战兢兢的说完,几乎不敢去看林夫人的眼睛。 林夫人自然是气得够呛,她情愿相信花盆掉下来砸中胡玉青是凑巧了,也不信顾悠悠克夫这一说法。 她自己都要死不活的了,说她短命的她还信,说她命硬克夫怎么可能? 定是胡家那老太太找了个道行浅薄的道童,算错了。 不过不管是不是算错,眼下胡玉青被花盆砸伤起不来床都是真,所以她不得不相看别家。 这胡家就先搁着吧。 顾悠悠在不知不觉中便逃过一劫,她自己却全然不知。 林夫人冷冷的道:“去,给我向范夫人下张帖子去。” 就不信了,今年内她不能将顾悠悠嫁出去。 …… 转眼间到了大选的日子,这一天来得比她们想象中快。大半个月的时候,顾悠悠除了进了一趟宫就没再出过门。 如顾悠悠先前所预料,大选在即,她们的禁足提前解除,林夫人也没提那一百遍女四书的事。 林浅晴显得有些紧张,顾悠悠安慰道:“你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大胆的将脑袋伸出去。” 林浅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水气,幽怨的盯着顾悠悠说:“表姐,你有没有好好安慰人?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还不如不安慰呢。” 正文 第734章 有人按耐不住了 顾悠悠认真的道:“我这话叫实诚。” 林浅晴:“……”没法愉快的玩耍了。 林夫人为林浅晴准备了最漂亮的衣服,最精致的首饰,还有好些碎银子让她带上,方便打赏下人。 再三吩咐进宫后要收敛脾气,有事找皇后,大选前,不能与别家小气发生冲突云云,说了近半个时辰才让她上了马车,跟着宫里来的嬷嬷太监们进了宫。 顾悠悠站在林夫人身后,生生见着她在看着马车驶离了视线后流了一脸的泪。 林浅晴是她唯一的女儿,林夫人自是希望她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活得开心,奈何许多事,她也做不得主。 顾悠悠晓得舅母是真爱林浅晴,只是她的身份地位,却不能给她太多。 顾悠悠低声道:“表妹向来聪慧,她只要懂得大是非便出不了乱子,舅母莫要担心。” 林夫人擦干了泪道:“还有十天时间让她们在宫里学习礼仪呢,我就怕这十天时间里,她上了人家的当。大丫头是聪慧,可都没用对地方,要是在这十天里出了事,她连入选的机会都没有。” 顾悠悠却不这么认为,只要那后宫里是皇后说了算,林浅晴就出不了事情。 纯粹是舅母思女心切太过担心了。 这才走就这样子了,将来她要是入了皇子府过得不好,舅母可就有得受了。 “舅母,我这几天去宫里勤快点儿,你就别担心了。” “啊,对对!”林夫人恍然大悟,道:“你可以随时进宫,这几****就进宫勤快一些,大丫头她每次进宫都会十分不安,以前在皇后宫里我放心,如今去了什么储秀宫,一大群心机深沉的女孩子对她虎视眈眈,我着实不放心得很。”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觉得舅母都快得被害妄想症了。 一起进宫的女孩子那么多,人家怎么就都盯着你女儿了? 且林浅晴身边还有个泼辣的解芩芸呢,想想都吃不了亏。 她们那样的组合,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 月如镜据说是去了西宁,少了帮手,靳子衿近来越发忙碌了起来。 自己就够忙的,偏生还要伺候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天机子。 顾悠悠听说了他的事,只心疼的抱着他,道:“要不锦绣城的生意你就别管了吧,我找个机会出去一趟。” 靳子衿却道:“大选就要开始了,不要节外生枝。锦绣城你的成衣店的事不算什么事儿,有大掌柜在做,你若是想亲自管理,我改日便让她来见见你,以后你与她直接联系。” “这样最好!” 既然顾悠悠要做一个赚钱的商女,也就不能怕舅母知道了。 这种事藏也藏不住。 靳子衿有些担忧的看着顾悠悠,说:“近来尽量少出门,去宫里,也要人跟着。” 鲜少将他那么紧张的模样,顾悠悠敏感的觉得有些不对,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靳子衿说:“我师父来京,脑子糊涂的事泄露出去了,有些人,怕是也按耐不住了。” “这……咋这么不小心?” 正文 第735章 陆夫人会得什么病? 靳子衿苦笑道:“这也没什么,早晚瞒不住的事。他糊涂的时候谁的话也不听,老这样偷偷来京城也不是办法,所以他这次来,并没有让人故意隐瞒。” 顾悠悠:“……”那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吧,我会小心的。” …… 顾悠悠进京,半路却被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劫了。 想着昨夜里靳子衿的警告,她没有下马车,只打开了马车的窗户。 “姑娘,你什么事?” 那姑娘大抵是跑累了,气喘吁吁的,好一会儿才将气给调匀了。 “顾大夫,就知道您在这条路上。奴婢……总算让奴婢追上了。” 顾悠悠:“……” “你是谁家的丫鬟?” “哦,顾大夫,奴婢是陆家的丫鬟,今日斗胆拦了顾大夫的马车,实在是没办法。”小丫鬟说得有些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又哽咽得落泪。 顾悠悠温声安慰道:“你说的陆家是陆将军家?” “是!”丫鬟忙点头。 是那位娶了个男人婆的陆将军?那男人婆的陆夫人找自己干嘛?看病? 顾悠悠道:“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丫鬟微微欠身,擦干了泪才慢慢道来。 “我家夫人已经去济生堂找顾大夫好多次了,可都不见您去。去林家递帖子吧,林夫人每回都随便找个下人来把奴婢打发了,也根本不让奴婢见着顾大夫,实在没办法,奴婢才打听到顾大夫隔几天会去一次皇宫,然后奴婢才到这路上来等。” 说了半天没说到点子上,顾悠悠有些无语。 “那你为何等我?” 丫鬟道:“请您为我家夫人看病啊,我家夫人这会儿就在济生堂里等着呢,顾大夫,听说那种病只有您才可能治,您可一定要去啊……” 顾悠悠忙着去皇宫,本可不用理会这丫鬟,或者等她回来再去济生堂为陆夫人看病的。 但本着一个好奇的八卦心,她按耐不住想去看看,陆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陆夫人一出门,她那惊艳的形象自带八卦属性,顾悠悠到了济生堂才知道,她连着好几天来济生堂堵门儿,不少人来看热闹,她已经为济生堂招揽了不少生意了。 堪比活招牌。 众人纷纷议论,陆夫人堪比男人还男人的身子骨,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还非要顾大夫不可? 却见她每次来者行走入风的模样,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顾悠悠从马车上下来,大家都好奇得很。 “哎哎,顾大夫来了。” “哎哟,顾大夫总算来了。” 顾悠悠:“……”她也想做个称职的大夫,她这种只晒网不打鱼的行为,自己都唾弃得很。 “顾大夫,陆夫人到底是什么病?” 顾悠悠白了路人一眼,说:“我还没看呢,怎么知道?” 顾悠悠虽说也是本着好奇的心理来的,却不喜欢别人拿她的病人开玩笑。 进了济生堂后,顾悠悠便对胡掌柜道:“让不看病的都散了吧,别影响到病人。” 胡掌柜多日不见顾悠悠,再次看到她出现几乎是老泪纵横。 正文 第736章 她长这样是被人害的 “哎,陆夫人在三号诊室里等着呢,顾大夫快请。” 顾悠悠领着陆夫人的丫鬟推门而入,一眼就见到了那人高马大的陆夫人。让她意外的是,诊室里不单有陆夫人,还有她的儿子,陆天宁! 记忆中,这陆公子不怎么待见他这男人婆娘的啊,如今怎的……陪着陆夫人一道来看病了? “顾大夫!”陆夫人在陆公子的搀扶下起身,礼貌见礼。 顾悠悠赶忙回礼。 他们是官,她是民。人家向自己见礼,那是尊重。 她回礼是应该,也是尊重。 “陆夫人,请坐!”顾悠悠让她坐在看诊台对面。 瞧着这陆夫人的模样,对女子来说,确实长得五大三粗了些。只是今日的陆夫人与往日比起来,多了几分女人家才有的忧愁,少了几分蛮横泼辣之劲儿。 也不晓得是得了什么病让她看起来显得憔悴。 “陆夫人,您哪里不舒服?” 见她迟迟不自已开口,顾悠悠只得问了。 陆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低声哀叹道:“我晓得外人瞧了我这模样大都看不起我,觉得我长得不似个女子,粗俗难看。” 顾悠悠讪讪没有说话。 这个……让她怎么说?说真话吧,伤人心,也不是她一个大夫应该做的。说假话吧……面对陆夫人这模样,她着实觉得那假话比真话还伤人,太假。 想了想,她还是说了些安慰的道:“外表美丑只一时,心灵美丑才能长久。决定人的外表的是父母,我们无法改变,但决定心灵美的却是自己。陆夫人,您大可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不是的!”陆夫人激动无比,要不是她儿子按着,她几乎是要激动得站起来。 顾悠悠万没想到她安慰一句人,是这样的效果。 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娘,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陆公子安慰道。 转脸又对顾悠悠道:“这件事对我娘伤害太大,顾大夫,您别多心。” 嗯嗯,我不多心。 “究竟是何事啊?” 这才是关键。 陆夫人渐渐被安抚下来,对慢慢道来。 “顾大夫啊,这人的外表可以是父母生的,也可能是被人害的啊……我这副模样,那便是被人害了啊……” 说起她这身子,陆夫人便是道不完的心酸泪。 原来陆夫人小时候并不似现在这般骨胳惊奇,也算个正常的孩子,只是比寻常的同龄小孩儿长得略快些,个子高一些。 要照着那么个长法,她顶着是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子,万万不会长得如男子似的五大三粗,甚至还长胡子胸毛腿毛,得经常剐。 原因是,陆夫人自小与陆将军定了亲。按照这古代有钱人家的习俗,那新娘嫁过去,是要陪嫁的,这陪嫁中还有一条,得陪嫁几个好看的婢女,这好看的婢女呢,以后很有可能是这新娘夫君的小妾。 这糟心的习俗便是害了陆夫人一辈子。 那几个跟在小姐身边,将来要一同出嫁的婢女们大家是从小就培养的,养在小姐身边,让她们提前就好好相处。 正文 第737章 有位毒医 家中父母也会暗地里观察,要绝对服从小姐的,才会一起陪嫁过去。 陆夫人的陪嫁丫头里有一位是中道家落的医者出生。 那姑娘家中世代为医,却也并非纯粹的以救人为医的医者,他们还喜欢研究一些变态的东西。害了人后,家被官府抄了,才导致那姑娘流离失所,后来被陆夫人的爹娘买回了家。 她会些医术,长得乖巧,人也会变通,很快就得到陆夫人爹娘的信任,于是,她也成了陪嫁的备用丫鬟之一。 面对这个陆家未来的当家祖母,她骨子里那颗狂躁不安的心也开始暴动了。 于是,开始按照家中传下来的一个害人的方子偷偷给陆夫人下毒,陆夫人中毒时正是青春发育期,吃了那女子的毒药,她便开始越长越不对劲儿,越长越像男人婆,还长出了胡子胸毛等女子不该有的东西。 个子也是越长越高,本是比寻常人稍纤长的身体,差点儿高出天际去。 等到她与陆将军成亲之日,她便已经是个男人婆的模样了。 而那个嫁妆之一的婢女,母前正是陆将军的小妾之一。 顾悠悠听完,唏嘘不已。 她现在也挺好奇那位小妾的。 若她猜得没错,她给陆夫人吃的药,多半就是有着大量雄性激素的药物。 就说她怎么长得似雄性激素过旺的样子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夫人还能生下个儿子来,也真是奇迹。 顾悠悠心痒痒的,问:“你们可有那药?” 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药方,这么厉害。 “有的,就这个。”陆公子拿出一包药来,是一些药丸子。 顾悠悠:“……” 她自认为没有看药丸子就能把药的成份全猜中的本事。 “可能弄到药方?”顾悠悠又问。 陆夫人说:“那女人正被我关柴房呢,顾大夫要药方,我一定给弄来。不过她嘴硬得很,须得多等两日!” 顾悠悠淡道:“不急,让我先看看陆夫人的身体情况吧。” “好,有劳顾大夫!” 顾悠悠淡笑了下,说:“这是我做大夫的应该做的,陆夫人不必客气。不过,得请陆公子先出去等一会儿。” 陆天宁点了点头,交代陆夫人别担心,自个儿去了外面,关上门。 顾悠悠一番诊治,大抵是知道陆夫人确实是雄性激素过旺,又正好是在她青春发育期用了药,才会似得她长成了这样子。 她现在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身子早就发育完毕,骨胳定型,就算身体内激素恢复正常,也不可能再长回以前的样子。 顾悠悠不得不告诉她这个事实。 “我开些药给你调理一下身子,这药可能需要吃很长一段时间,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陆夫人想起自己的遭遇就难过得流泪,道:“好,我会按照顾大夫的方式吃药。” “嗯!”顾悠悠开始写药方,又说:“就算身体的情况恢复成正常人,您这样貌也不会恢复到本来的样子。不过等身体好了后,你便不用经常刮胡子了,嗓子也不会再似男人般粗狂,性情也会越来越像女子,面上的轮廓也会慢慢柔和下来。” 正文 第738章 传说中的炎池 陆夫人长叹一口气,擦干了眼泪道:“已经这么多年了,长成这样子我已经习惯了。只要我这身子没毛病就好,就怕那女人给我下的毒,不单想让我长得丑,还要害我的命。” 如果身体长期处于激素不平衡状态确实不如寻常人活得长久,人妖不就是活不长嘛。 当然,给陆夫人下毒的那女子的药,定不会似普通激素那么简单。 她倒是个人才,可惜了没用对地方。 “先按这个药吃几天再说,然后再来找我。” 顾悠悠将药方给到陆夫人,这才出了济生堂,重新上马车去皇宫。 …… 因为贵女们进宫的事,宫里这几日比往日要规矩一些,崔家怕崔盈盈待在九公主身边会惹麻烦,便将她领了回去。 已经好几日不来听课了。 九公主靳流萤一个人听课实在无聊,好在顾悠悠来了。 等女四书的课程上了,她高兴的拉着顾悠悠的手,小声对她说:“贵女们都进了宫,这几日宫的娘娘们都关注储秀宫的贵女去了,没人看着我的流萤殿。师父,你不是喜欢火莲吗?九儿带你去?” 今儿可找着机会去看那炎池的火莲了,顾悠悠一时大喜。 正准备答应她来着,却又突然有些担忧。 万一被捉到怎么办? 九公主还可以说年纪小不懂事,那自己呢。 “师父,在想什么呢?宫女们都被我支走了,我们快去吧!那里没人,偷偷去偷偷回就好,前几天我还偷偷去看过。”见着顾悠悠没应下,九公主催促道。 顾悠悠给自己脑门儿上探了一下,笑道:“行,咱们快去。” 怕个毛,在这古代呆久了,她越发胆小了。 到时就说自己不知道那火莲看不得,她好歹对太后有恩,只是看一眼而已,就不信那向来孝顺的皇帝能不给太后面子。 九公主带着顾悠悠在偌大的皇宫里转啊转,不知道穿过了几座宫殿,几处园子,才总算看到了一池的火红。 远远瞧去,那处传说中的炎池,映红了半边天。 周围很安静,没有人,连雀鸟的声音都听不到。 九公主看着那一池的火红高兴的叫道:“那里就是了,师父,我们快去。” 到了炎池边上,顾悠悠才看清楚这火莲原本的模样。 月如镜曾经给顾悠悠弄来过一朵火莲,只是那莲花到她手上的时候已经枯萎了,除了暗红色的一团,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来。 这里的火莲叶子很大,似玉莲一般长成一个个大圆盘,叶子是绿色,茎却是红色的。 花的颜色红似火,花朵还比普通的荷花小上一些,种植它们的池塘那水,竟然似血一红。不时的冒着大小不一的泡泡,像是血在翻滚,平白的让人觉得妖艳又恶心。 靳子衿怎么就中了这火莲的毒呢? “真漂亮!”九公主趴在池塘边上感叹道。 顾悠悠:“……”恕她没这欣赏眼光。 要是单独把火莲采摘下来看,兴许是漂亮的。 但在一池的血水里,怎么看也不觉得漂亮。 正文 第739章 被抓 顾悠悠拿出一只小瓶子来,提起裙子弯下腰,打算装一些池水回家研究研究。 她猜想,这里的莲花长成这般模样,除了品种特异外,估计就跟这水有关了。 “住手!” 顾悠悠刚将那水装好,便听到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声音。 她吓得瓶子掉进池子里,噗通一声。 忙转身回头,便见着穿着绣着龙纹衣袍的男子。 傻子也知道此人便是烛照国的皇帝,靳子衿的便宜爹。 顾悠悠忙与九公主一起跪下行礼。 “民女参见皇上。” “九儿见过父皇!” 靳莫宁视线落到顾悠悠身上,却是对九公主招了招手。 九公主起身,担忧的看了顾悠悠一眼,走到靳莫宁身边。 顾悠悠抿着唇一直着低头,不看抬头去看皇上,心里琢磨着怎么解释这个事。 她又不傻,见着这处莲池周围连只飞鸟都没有便知这处莲池,多半是一个禁地。 没有守卫,那说明宫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不能随便来的。 她呢,不旦来了,还拐带着公主带路,还偷人家的池水被当场捉住。 好在证据掉池子里了。 皇上注视着顾悠悠,久久没有言语。看那模样,也不像生气,不知道他想怎么样。 “父皇!”九公主抬着头低声叫他。 皇上低下头看了九公主一眼,又将视线落到顾悠悠的身上,这才沉声道:“胆子不小,敢来这里。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不能来的禁地吗?” 顾悠悠忙道:“民女……确实不知。” 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装糊涂。 皇上冷哼一声,说:“好个确实不知,你可知道,在这皇宫里并非不知者就能无罪,不知……往往比知道死得还快。” 顾悠悠心头一惊,却是低着头一直不敢说话。 九公主担忧着顾悠悠,对皇上说:“父皇,是我带师父来的。您若是要罚,就罚九儿吧。” 皇上看了九公主一眼,那深色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别样的颜色,一句话都没说,便带着九公主离开了炎池边。 听着脚步声远了,顾悠悠才松了一口气,直接改跪为坐,一屁股坐到地上。 皇宫里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太多了,这次是她倒霉,被谁抓到不好,偏偏被皇上抓到了。 要是换个人,还能把太后抬出来挡上一挡,大不了告到太后那里罢了。 顾悠悠四下看了看,周围没有人,那皇帝将九公主带走后便没理她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猜想或许这关是过了。 反正没人,那她也不管了,先回流萤殿,再想办法去一趟储秀宫找林浅晴那丫头。 顾悠悠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人,可没走多远,便见到几个太监,那为首的指着顾悠悠便道:“抓住她。” 顾悠悠:“……” 后面的太监得了令,二话不说就将顾悠悠抓了起来。 顾悠悠正打算问些什么,那该死的太监直接一坨白布塞到她嘴里。 “顾大夫,有什么话,还是一会儿见了皇上再说吧。”那太监道。 是皇上叫太监来抓自己的?刚才那事儿还没完?这可将她吓得不轻。 正文 第740章 你没有说实话 那皇帝怎么会这样呢,方才将她一块儿带走不就得了,现在叫人来抓……是想要秘密解决了她? 不用这样吧?好歹咱研究火莲也是为了救你儿子。 顾悠悠被几个太监带到了一间宫殿里,进来前看了下宫殿的名字,保和殿,那是皇帝上朝前整理仪容的地方,怎么带她来这里? 保和殿中,几个宫女太监在两边站着,抓顾悠悠的太监将顾悠悠推到在地上,又伸手拔掉她嘴巴里的白布。 皇上就坐在上方的椅子上,并没有看到同皇上一起离开的九公主。 “你便是济生堂的大夫,为太后治疗腿疾的顾悠悠?” 顾悠悠不晓得这皇帝什么意思,只得老实答道:“回皇上,正是民女。” “为何要去炎池?” 顾悠悠没有抬头看皇上的表情,但听这声音,那是威严又冷漠。 她大感不妙,手不经意的放到了腰间。 若是这皇帝真的因为那莲池要弄死她,也许能救她一命的就是那块青鸾玉佩了。 若是她猜得没错,这块玉佩是靳子衿的娘肖沁儿所有,而送她这块玉佩的人,正是眼前的人。 “民女……” “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顾悠悠正打算继续装懵,却被皇上出言打断。 她咬了咬唇,权衡利弊后,觉得再装懵怕是糊弄不过去了。 她道:“民女自小体弱,身体里有很重的寒气。无意间听九公主说起皇宫里有一种似火的红莲,便猜想这红莲是不是有着驱寒利湿作用的火莲,所以便央求九公主带民女去看看。却不想,才刚到哪儿就被皇上看到了。” “那你是想偷取火莲为自己制药?” 顾悠悠忙道:“不不,民女不敢偷取火莲,民女看到那池子后突然对那火莲不感兴趣了,倒是那池水……很是特别,民女只想装些池水回去研究一下。” 这倒是说了实话,皇上确实是看到她拿着瓶子在装水,而非去摘取火莲。 皇上听后许久没有说话,顾悠悠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皇上并没有看他,而是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目光不知道看向了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晌后,他才又向顾悠悠看过来。 顾悠悠解除到皇上的眼神,忙又老实的低下头去。 听说帝王都喜欢别人臣服与他,且喜怒无常。 那国师杀人好歹还得给人安上个什么名头,有个理由。 这天底下,皇帝是唯一杀人不需要理由的人。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皇上道。 摸不清他要干什么,顾悠悠大胆的抬起了头。 “你没有说实话。”皇上看着顾悠悠,轻飘飘的道出一句。 顾悠悠惊得呆住,越发觉得自己想糊弄这皇上是不可能了。 他近五十的人,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被称为老人了。 两鬓斑白,脸上的皮肤也呈现老人才有的那种松弛,与皇后相比,他真是显得老上许多。 他这种养尊处优的人,应该不至于如此才是。 皇上那双如鹰一样的眼睛盯着顾悠悠,让她觉得很不自然。 “皇上,民女……” 正文 第741章 让师父装病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皇上提醒道。 顾悠悠一咬牙,只得将实话讲了。 “民女拿莲池的水,的确不是为自已,而是……民女的一个朋友中了火莲炎毒,药石无医。民女为了给他研制解药,只能冒险去一趟那炎池,看看那火莲生长的环境,或许能找出解毒之法。这是实话,若是皇上还不信,那民女也没办法了。” …… 三清观里,靳子衿取下一只白鸽脚上的纸条,再将白鸽放飞。 他打开一看,顿时身子一僵。 身边的道童见他神情担忧的问:“大师兄,怎么了?” 靳子衿没有说话,而是转身便往那乾元殿走去。 没看到天机子在,只见到一夕在整理被天机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一个书架子。 “师父呢?”靳子衿急切的问道。 一夕左右看了看,道:“师父刚才还在呢,这会……大概是出去了吧。” 靳子衿面色沉了沉,紧紧抿着唇。 一夕问:“怎么了?师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靳子衿道:“你现在立马进一趟宫见皇上,对他说师父病了……不,还是我去吧,你尽快把师父找到,不要让他到处乱跑,最好能哄他睡觉。” 一夕目瞪口呆,师父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但他的疑问还未问得出来,靳子衿已经步伐如风的离开了。 他抓着脑袋不解道:“这是怎么了嘛,让师父装病?” 一夕摇摇头,想不通。 靳子衿骑了马进城,入宫,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他是不想去见靳莫宁的,可月如镜还没有回来,如今看来,却不得不见了。 皇宫里,靳子衿递了贴着,很快就送到了太和殿的皇帝手中,他看了后,轻轻点头,那送贴的太监便恭敬的到了宫门,请靳子衿进来。 顾悠悠盘腿坐在皇上对面,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一点儿底。 不晓得这个奇怪的皇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要追究自己偷炎池之水的责任,却又让她陪着他下一盘棋。 这棋还不是文人们附庸风雅的围棋,而是楚河汉界车马厮杀的象棋。 今日这棋,顾悠悠严重失了水准,竟然次次都输得一塌糊涂。 她的心压根儿就不在这棋盘之上,实在想不通这皇上什么个意思。 自己说了实话,他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在追问,便直接让人拿了这棋出来,让自己与他对弈。 他竟然知道自己会的是象棋,而非围棋。 顾悠悠叹了口气,道:“皇上棋艺高超,民女又输了。” 皇上淡默的坐着,盯着那棋盘。 他的那双眼睛与靳子衿和靳子渊都很像。 顾悠悠猜想,大抵他们这一大家子的男丁都长了这样的眼睛。 “再来。”静默片刻后,顾悠悠却是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顾悠悠无语得很,已经下了好几局了好吧。 长这么大没人让她连着输过。 无奈,她没有反驳的份,只能重新归置好棋子,再来一局。 靳子衿跟着领路的太监快步走向保和殿,赶路太急,显得他的气息都不太稳。 正文 第742章 父子相见 他一直担心着顾悠悠会不会出什么事,万没有想到,他进入太和殿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情景。 顾悠悠正跪坐皇上对面,盯着一只棋盘满脸的愁容,偏偏她的心思又不像在那棋上,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便立马转过头来看。 她在看到靳子衿的那个一刻又惊又喜。 惊讶的是他居然来了?喜的是他终于来拯救自己了。 她实在不想再继续与他这莫名其妙的老爹下棋。 靳子衿惊讶后,还是毕恭毕敬的向皇上行了礼,只是他做为天宗的大师兄,是不用像其他人那样向他下跪。 皇上终于从棋盘边站了起来,走向了靳子衿。 “免礼,真人前来,是为何事?” 靳子衿看了一眼顾悠悠,说:“是为家师而来。” “你师父天机子天师?”皇上惊讶的问。 “正是,家师现如今,正在三清观中。” 顾悠悠在一旁注视着这两个人。 从他们的表情上,并看不到她所期待的异样。 他就是天宗的一个道士。 他就是烛照国至高无上的皇帝。 他们的对话很寻常,就像两个不认识的人。 在看到靳子衿焦急而来的那一刻,顾悠悠甚至猜想这奇怪的皇帝扣下她下棋,其实就是为了引靳子衿前来。 他或许也知道自己宠爱的那个女儿其实并非亲生,亲生的是另有其人才是。 但见着皇上看靳子衿那种眼神,正如电视里放的,国王遇上有些道行的骗子道士,有些敬畏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或许是顾悠悠想太多了。 皇上已经将顾悠悠忽略了,将靳子衿请到一旁坐下,立马吩咐宫女上了茶。 面上漠然的神情早已不在,而是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 “天师居然来了三清观?哎呀,天师怕是有十多年没有来三清观了吧。既然天师来了,那朕自然是要亲自去看看的。真人,天师近来身体可好?” 靳子衿拱手道:“子衿正是为家师的身体而来!师父近来身体抱恙,月师弟又不在京中。子衿知道顾大夫医术了得,便急着去济生堂请顾大夫为家师诊治。不曾想,济生堂的掌柜告之顾大夫并不在济生堂,此时正在皇宫。” 他看向顾悠悠,又道:“子衿不得已前来求见皇上,却不想真是巧了,顾大夫正好在皇上这里。” 皇上也顺着靳子衿的眼神看向顾悠悠。 顾悠悠抿着嘴笑了一下,笑得一脸的苦样。 皇上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真人尽快带顾大夫去为天师诊病吧,天师年龄大了,耽误不起。” “那多谢皇上了,子衿告退。”靳子衿站起来,郑重的向皇上行了一礼。 他看了一眼顾悠悠,转身跟着太监出去。 顾悠悠忙站起来,向皇上拜退后,迅速跟上靳子衿。 皇上摸着胡须,注视着空荡的大门久久不语。 贴身的老太监上前说道:“皇上,见这靳真人的气度,却是比玄宗的霍栗好一些,说不定下一任国师……” 皇上抬手阻止他说下去,道:“道家的事,不可妄论。” …… 正文 第743章 给天机子看病 顾悠悠战战兢兢的跟着靳子衿出了皇宫,一出宫,他便将她塞进了马车里,旋即自己也坐了进来。 顾悠悠大惊,道:“这是大白天呢,你做什么?被人看到就糟糕了。” 靳子衿冷着脸冲外面赶马车的人吼道:“快走!” 话音落,驾的一声,马车便动了起来。 顾悠悠一路心不在焉,这才发现林府为她配备的马车师傅早不知道哪里去了,等在车边的婢女也不见了,现在坐在马车上赶马的人,是她不认识的人。 可这马车还是她的啊,舅母哪儿又不知道要如何交代。 “你就这么送我回去吗?”顾悠悠抬头问。 靳子衿幽深的目光中似飘着一束火苗,二话不说的就向她压了下去,扶着她的后脑,啃咬似的深吻。 顾悠悠一时呆住,这带着惩罚似的吻只让她觉得难受。她推他,发现嘤嘤的声音反抗,却无济于事。 直到他发泄完了,才放开她被吻得肿起的唇,不等她说出什么话来,又紧紧的将她抱住。 顾悠悠觉得他今日有些激动了,也明白他是担心了。 小声的道:“皇上没有怎么我,就是……我想去看看炎池,顺便装些水回来研究,正好被他逮到了。他问了我也没说什么,就让我同他下棋。” 靳子衿道:“别提他。”他似乎更激动了,“我这会儿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事。” “好吧!” 顾悠悠叹了口气,轻轻椅在他怀中。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林家暂时不要回了,自然是带你去三清观。” “三清观?”想到那恶心的国师也在哪里,顾悠悠有些虚,“能不能不去?” “不去,那不成了欺君?”靳子衿说。 是了,他是以带她去给天机子治病这个理由将她带离皇宫的,总得去三清观走一趟。 马车在快到三清观的时候停了下来,靳子衿出了马车,骑到了外面的马上。 等到了观里,他才下了马,并将马车里的顾悠悠请了下来。 顾悠悠提着自己的药箱子跟在靳子衿身后,跟着他进了乾元殿后的一间房子里。 一个白发的老者正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床沿边上,坐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道士,正拿着把扇子给床上的老者扇着风。 见到靳子衿进来,他忙站了起来,道:“师兄,师父折腾半晌,这才刚睡着。” 靳子衿点了点头,说:“好,你先下去吧。” 一夕放下扇子,诧异的看了一眼靳子衿身后的顾悠悠,心道:这师兄火急火燎的跑出去,怎么带了个姑娘前来? 靳子衿低声解释了一句,说:“她就是济生堂有名的顾大夫,我请她来,为师父看病。” 姑娘背着个药箱,确实像个大夫。 但是……“师父有病吗?”一夕诧异的问。 靳子衿指着脑袋,道:“师父没病能将你我错认?” 一夕恍然大悟:“对对,师父有病,是应该好好看看。今天我变成月师兄了,做什么师父都看我不顺眼,没少被师父训。”又朝顾悠悠行了一礼,说:“有劳顾大夫了。” 正文 第744章 要离开京城 顾悠悠忍着笑轻轻点头。 关上门,顾悠悠终于笑了出来。 见着天机子睡得真香,又忙捂住了嘴巴,压低了声音说:“你师父这情况属于老年痴呆的一种,没得治,只能想办法延缓他的病情恶化。” 靳子衿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顾悠悠,道:“你还真以为我让你来,是为了给老头子治病?” “嗯?”顾悠悠愣了愣。 靳子衿看了一眼床上的天机子,道:“师父这把年纪了,脑子清醒着,反而跟着操心。他这样子还活得开心一些,就是下面的弟子们受点罪,也挺好的。” “哦,操心吗?”顾悠悠有些愣。 她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家属,觉得病人傻着好,傻人有傻福。 “他操劳一生,为道家,为天宗,为这天下为我们……”靳子衿越说越激动,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他又停了下来,坐在方才一夕坐的位置,拿起扇子轻轻的为天机子扇着风。 他面上的神情有些沉重,突然苦笑了一下,说:“将我们都护好,把岐山守得固若金汤不容易。这一任的国师,比历代的都要狠,他甚至可以不顾及先辈们的约定,对天宗的继承人下手。上一任大师兄便是死于非命!” 顾悠悠蓦地一惊,惊诧的看向靳子衿。 靳子衿道:“别担心,我没那么容易……” “咳咳……”靳子衿正说着话,被正在睡觉的天机子突然的咳嗽惊醒。 顾悠悠忙上前看,正打算给他把个脉,他却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靳子衿叹道:“算了,让他睡会儿吧,我们先出去。” 顾悠悠点了点头,跟着靳子衿去了乾元殿。 靳子衿支走乾元殿周围的人,对顾悠悠说:“你这几日多炼制些咱们用到的丹药出来,你可能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离开京城?”顾悠悠惊讶问:“为什么?” 靳子衿道:“别问为什么,你照做就是。” 见他认真严肃的模样,顾悠悠没有再追问。 “……那去哪儿?” 靳子衿说:“跟着我师父,去岐山。就说……他的身体需要长时间安静的调养,而师父过几天会闹着回岐山,你做为他的大夫,只能跟着去。” 见他这慎重的模样,顾悠悠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她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说,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或许吧!”靳子衿叹道:“又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岐山是这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换了别处我不放心。” 顾悠悠想问什么,却又没能问出口,只道:“那你万事小心一些。”顿了一下又说:“这里没我要的药材,我写一份方子出来,你让人去济生堂抓药。” “嗯,好!” “还有,我不回去,我舅舅他们肯定担心死了,你……” “放心,我会去说。” “还有!”顾悠悠想到他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还有之前在宫里提醒自己的那个太监,多半就是靳子衿的人了。 他既然已经在宫里安插了人,必定也是能帮得上些忙的。 正文 第745章 陆夫人求见 她道:“还有我被皇上带走的事,我那徒弟你九妹定是担心了,你托人给她带个话,让她别担心。还有还有,我表妹在宫里呢,我舅母本来是让我去看看她的,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你能不能多关照她?” 靳子衿笑了起来,温声道:“你哪来这么多事?给九公主带话的事我帮了,但关照你表妹还是算了吧。别小看了你舅母,她在那样的家族长大,厉害着呢。” “……哦,好吧!” …… 林夫人很快为顾悠悠相看好了又一门亲事,却被告之她被道宗的人请到三清观里给天机子治病,且归期不定。 这把她气得。 “就说悠悠一个女儿家不应该学什么医术,这下好了,太后病了让她去治,那道家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自己不是就挺厉害的吗?烧个符念个咒不就行了,怎么也让她去治。还归期不定,还真将她当大夫了?” 林行义道:“悠悠本就是大夫,她不给人治病还能做什么?她的亲让你不要管你非得管,这下看你怎么下台。” 说话间,门房一个下人畏畏缩缩的来报告:“大人,夫人,三清观来了个道童,说是……来拿表小姐一些日常用品。” 林夫人没好气道:“作什么?前几天不是才来拿过了吗?” 林夫人心情不好,下人们日子也不好过,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说是天师要回岐山,表小姐正为天师治病,也要跟着去岐山。所以……让人准备些衣物带上……” 林夫人气得拍桌子,“这都叫什么事?道宗就了不起啊,没问人同不同意的?” 话虽如此,他们却也无可奈何。 人家可是去皇上哪儿亲自领走的人,皇上都没说什么,他们又能怎么样? 林行义道:“去找香椿,让她收拾东西跟表小姐一块儿去。” 顾悠悠这里,趁着这几天画了四套当季的衣服图纸,以及这些衣服的用料等。什么都准备好了,再让人送到锦绣城去。 一个季出五六套衣服便够了。 另外,够两个月的药也备好了,就等着林家把东西送来,她就可能跟着天机子去道宗的祖地岐山了。 临走的一天,有道童告诉顾悠悠陆夫人来访,问她见不见。 顾悠悠想起来自己前几天给陆夫人开的药怕是吃完了,正好见一见她,再看看那些药的疗效,给她把下一个疗程的药开出来。 “请她进来吧。” 靳子衿给她按排在三清观一个偏僻的小院中,安静的环境才适合她画图纸,做解药。 不一会儿,道童就带着陆夫人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家丁还拖着个麻袋,看那模样,麻袋里还装了个人? 这可将顾悠悠惊吓得不轻,忙道:“陆夫人,您这是怎么?”还拖着个人? 陆夫人向两个家丁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会意,将麻袋打开。 顾悠悠看向麻袋,那麻袋里确实有个人,一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女子,嘴里堵着帕子,虽看不清样貌了,但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年轻。 正文 第746章 都不是好人 她本来猜想这麻袋中的女子就是害了陆夫人那丫鬟,但这年龄上显然是对不上,不知是谁? 顾悠悠不解的看向陆夫人,陆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女子,唾了一口,道:“这就是那害我的贱人所生的女儿,那贱人自杀了,我便只能向她逼问那害人的药方,却不想,这也是个硬骨头,死活不肯说,还道,要说也只说给顾大夫您一人听。” 顾悠悠更是不解,看向那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女子。 那女子虽说被揍狠了,眼神中却毫无惧怕之意,反而看向顾悠悠的眼神,有几许兴奋的疯狂。 顾悠悠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变态毒医之类的词汇。 她当年在国外留学之时,就认识一个超变态的天才师兄。那人长得帅,智商高,就是行为举止不似正常人,人家研究救人治病的药,他偏偏研究各种变态的病毒,看着实验室里被那些病毒毒害的小白鼠死相凄惨,他便会很兴奋满足。 大家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就是变态毒医。 当年的变态毒医对谁都爱理不理,唯独对顾悠悠有些感兴趣。常给可怜的小白鼠们喂下他新研制的病毒,丢给顾悠悠救,俨然是拿她当试验了。 现在看麻袋里这年轻女子的目光,就跟那变态毒医当年看她的眼神一个样。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还是向那女子走近了几步,低声问她:“只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受了虐待,那女子的嗓子还有些干哑。 “告诉那些废物有什么用?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听听,被打成这样了还用这口吻说话,果然骨子里就是个疯狂的变态。 陆夫人气得牙痒痒,对顾悠悠道:“顾大夫,这小贱人比她娘更毒,她娘俩都擅长医术,治病救人没干过,给人下毒的事没少干。我陆府中,不知道多少人遭了这两个贱人的迫害。” 顾悠悠默默的给陆府上下点上根蜡烛,这样的变态狂人养在家里边儿,那是真造孽。 “那为何没有早发现她们,都这么多年了才发现?” 闻言,陆夫人面上露出些闪躲之意,道:“就是后悔没早些将她们揪出来。” 那麻袋里的女子确实咯咯的笑了起来,说:“怎么不说为何不早将我们揪出来?哈哈,还不是你妄想着我们能将你身上的病治好?另外……你还得留着我们对付爹爹其他的女人呢,是不是?” “住嘴,你这小贱人。枉我那么信任你们,一直拿你们当自己人,却不想你们恩将仇报,竟然对我下毒?”陆夫人恼羞成怒,一巴掌向那女子拍去。 短短几句话,顾悠悠差不多听出个大概来了。 敢情这对毒医母女虽不是好人,那陆夫人也不见的是什么好东西。 她猜想,大抵是老毒医会些玄妙的医术,这才得了陆夫人的信任。只是这样的心理变态者那内心是怎么样的,定不是三观正常的人所能猜得到的。老毒医给陆夫人下毒,也许是为了挣得夫君宠爱,也许不是。因为在他们眼中,男人宠爱这样的东西也许根本不算什么,只有那能满足他们变态心理的各种毒物,才是他们的心头宝。 正文 第747章 最毒之人 而取得陆夫人信任后,正好方便她施展拳脚。帮着陆夫人毒害陆家的姨娘们,又能得到夫人宠信,多好的事啊!就是不知为何他们暴露了。 这母女俩,也不知道帮着陆夫人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陆夫人的情况与杜大小姐有些相似,杜大小姐在得到解家其他人的支持的情况下,都没弄过只有解二少爷宠爱的杜姨娘。 但看看人家陆夫人,陆将军不喜欢她,怕是比起解二少爷讨厌当年的杜大小姐更甚。且陆老夫人也不喜欢她,她照样不是活得好好的?除了娘家的势力,多半还是陆夫人够狠,丈夫的爱妾说卖就卖了,还卖到青楼里给人糟蹋。丈夫的子嗣说杀就杀了,还敢给陆将军下药,让自己生个儿子出来。 这样的女人不够狠毒,她也活不到这么久。 顾悠悠叹了口气,别人家的事,她也懒得去管,做好一个医者的本份就好。 顾悠悠请陆夫人坐下,顺便给她看看身体的情况。 “陆夫人,这几天用了药感觉怎么样?” 陆夫人忙收起凶悍的表情,对顾悠悠温声道:“还好有顾大夫医术高明,那药效果挺好的,我近来胡子都不怎么长了。”她摸着自己的下巴。 麻袋里的女子只冷哼一声,瞪着顾悠悠的眼神似笑非笑。 顾悠悠又给陆夫人开了些药,把药方给到她,说:“这药够吃大半个月了,等用完了再来找我吧。我明日要去岐山,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我没有回来,陆夫人可方便派人去岐山?” 陆夫人忙道:“方便的,就怕麻烦了顾大夫。” 顾悠悠说:“我是大夫,您付银子我看病,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她看向麻袋里的女子,又说:“只是这陆小姐……好歹也是陆家的小姐,夫人这么对他不怕陆大人怪罪吗?” “哼,还怪罪?”陆夫人狠狠的道:“她们做下的那些恶事,我夫君活撕了她们母女俩的心都有。留着她整个陆府的人都惶惶不安,要不是留着她的命来见顾大夫,我夫君早将她与她娘一道杀了。” 顾悠悠:“……”要说这男人狠起来,还真是比女人还狠。 不管怎么说也是亲骨肉,也不知道她们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陆将军恼羞成怒了。 陆夫人愤怒的说:“这小贱人的娘做出一种新药,居然拿来给我家天宁试药,结果天宁没吃成那药,被我家夫君误食了。我家夫君虽说天生神勇,但到底年龄大了不如年轻的时候。吃了那药后抓了几个丫鬟进屋折腾了一夜,可怜的伤了根本,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他可是武将,你说这都什么事……哎呀,顾大夫,您看看我都说了些啥呀,呸呸,这种家丑可不能乱说,顾大夫,您就当我放了个屁,千万别乱想。哎哟,顾大夫还是个大姑娘呢,看我这嘴巴真是……怎么就没个把门儿的呢。” 顾悠悠哭笑不得,难怪了那陆将军那么大火气。 正文 第748章 沾沾自喜 她娘……也算是为追求科学真谛献了身。 “那对陆小姐你们有什么打算?” 陆夫人看向那陆小姐,一脸的厌弃,道:“不管怎么说,这种事都不太光彩。她对陆府来说已经死了,同她那贱人娘一样,意外病死。顾大夫,既然她死活不肯说出方子,非要见到你才肯说,那我便将她交给您来处置了。” “……?” 顾悠悠挑了挑眉,看向陆小姐。 说句老实话,像她们那样对某件事近忽疯狂的人,是可恨又让人不舍的矛盾体。 那聪明的头脑要是运用得当,是好事。要是用错了地方,就是为祸一方的害虫。 当年她们的祖辈被灭门,想来在那之前就没少做过让人咬牙切齿的事。 这姑娘年纪轻轻,倒也聪明。要是交给陆夫人打死了实在可惜,顾悠悠只得将她收了。 “好吧,陆夫人,那我就将她一同带走,您的药……半月后再来找我吧。” “好,多谢顾大夫!” 陆夫人厌恶的向陆小姐吐了口唾沫,带着两个家丁离开了道观。 …… 顾悠悠跟着天机子去了岐山,这一天皇宫里正在大选。 遗憾这样的盛事却看不到,幸于自己不是那些女子中的一个。 顾悠悠与香椿坐在一辆马车里,在她们后面的马车上躺着陆小姐,前面的马车里坐的是天机子与一夕。靳子衿向顾悠悠拿了包药给天机子喝下了,才趁着他睡觉之际送出了三清观。 这老头子,要是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三清观里,不晓得会不会闹起来。 八月的天,天气已经转凉。顾悠悠比寻常人怕冷,早已不穿凉薄的纱衣,而是穿上了厚实夹棉的深秋衣衫。倒是比寻常人看起来穿得臃肿一些! 第一日傍晚,他们一行人到了一个镇上,找个间客栈歇息一晚。 顾悠悠吃了饭,洗了手,去到陆小姐住的房间去看看她。 她被陆家人打得狠,怕是短时间别想下床走动了。 顾悠悠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了看她,叹道:“你娘的毒下得妙,就连我看了也是十分震惊的。除了改变陆夫人的外貌,对她的身体不会造成一丝伤害,反而还能强身健体。这种药,要是用在使力气的男子身上确实是好东西。” 陆小姐得意得说:“那可是大补的药,她该谢谢我们才是。我娘是鬼医圣手家资质最高的小辈,当年全家人都难逃一死,只保了她逃出来,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得,这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已经被她那变态娘教成不正常了。 就这灭门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竟然还沾沾自喜。 顾悠悠沉默了一瞬,对她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救你?你娘临死前教你的?” 她说话向来高人一等的样子,轻蔑的看着顾悠悠,嗤笑道:“你们这样的人,谁不眼红鬼医圣手的家传医术?你留下我,不就是因为我是鬼医圣手的唯一传人吗?” 顾悠悠:“……”特么我还真不知道捞什子的鬼医圣手。 但见这丫头说法的方式和语气,真是很不讨喜。 正文 第749章 为什么下毒 自己娘死了,又被爹放弃了,还被主母打成这样子还笑得出来,确实不是正常人。 “你叫什么名字?” “陆雪莹。”她倒是回答得干脆。 顾悠悠点点头,说:“挺乖巧的名字,只是跟你……太不搭配了。左右陆府里你陆雪莹已经死了,这名字也不能用了,我给你换个名字吧。” “随便!”她看起来确实很随便,似乎名字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 只观这位,就知道她死去的娘有多么极端了,不然教不出这样的孩子来。 “好,你从今日起,便不再叫陆雪莹,而是叫……瑟西。”容她恶趣味一番,希腊神话中,瑟西是一个令人畏惧,善于下毒的恶毒女巫,她觉得瑟西这个名字挺适合陆雪莹这样的问题少女。 陆雪莹挑眉看了看顾悠悠,她只觉得顾悠悠为她起的新名字听起来很是奇怪,但这奇怪的名字也没引起她多大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顾悠悠解开她的衣服,看她身上的伤。 腿脚上的伤厉害一些,身上就是挨了些鞭子的毒打,人年轻,身体也不错,倒是恢复得也快。 那腿上的伤要好起来就麻烦些,有些轻微的骨折,因为延迟了最佳治疗时间,已经有些变形了。 昨天将她从陆夫人手上要来便已经为她医治过了。 顾悠悠重新将变形的腿骨给她敲断,再拿了用以固定的木板给她绑起来。全程都没有给她上麻药,这丫头也真是个硬骨头,硬是一声没坑。 顾悠悠又看了看她的腿,低笑道:“真是有种啊,你要是个男子,把你这股子狠劲儿用到战场上,说不准你爹就舍不得杀你了。” 瑟西冷笑:“可我把这些本事都用在了下毒上。” 顾悠悠被噎得无活可说。 给她伤口上上好药,好半天才说出下一句来。 “既然如此,你和你娘又怎么被发现给陆夫人下毒的?” 瑟西深情冷漠,低声叙述着:“那****娘给我大哥下了毒,却被我爹给吃了。我爹年龄大了,抵不住药性,虽说我娘已经尽力救治了他,却还是伤了根本,差点儿殒命。祖母叫人请了太医来,那太医一眼就瞧出了我爹是中了毒,命人去找毒药的药渣子,不然便救不了命。 多年夫妻情份,我娘终是没忍心就这么让我爹死了,所以主动将毒药的成份,炼制方法及作用告之了太医。太医救了我爹,也就因为如此,大家才知道那毒是我娘亲手所下。眼见着东窗事发,我娘身边的婢女们一个都逃不掉,为了保命,她身边最亲近的婢女便出卖了她,将她这些年在府里做的事,给那些姬妾们下毒,给我爹下毒让他宠幸了夫人,以及当年在莫家对陆夫人做的事都说了出来……” 顾悠悠听完,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娘末了倒是对陆将军有些情分,她也没将陆夫人供出来?她做的那些事,怕是多半受了陆夫人的命吧?” 正文 第750章 天师又犯病了 “难得你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瑟西丢出一个轻蔑的眼神,冷笑道:“她早年一直告诉我,我们这样的人不能有感情,对任何人都不能有,不然容易坏事。我倒是听进去了,她自己却忘了。她要是不自己站出来,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下场?” 她冷冷哼了一声,又说:“至于陆夫人……不将她供出来,条件便是让她保了我的命。可是这男人婆,确实没要我的命,却让人将我打得半死不活。” 顾悠悠:“……” 得,陆将军没疯简直是祖上积德,这后院儿都是些什么人? “你娘干嘛要给陆公子下毒?”陆公子可是陆家的命根子。 瑟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冷漠又吓人,“不过是试药,需要理由吗?咱家除了我爹,就他一个男人了。” “……”好吧,当她没问。 夜风习习,有些凉。 顾悠悠让香椿关上了窗户,离开京城这么远了,今夜里靳子衿不会再来了。 她怕冷,给客栈里要了一床厚实的被子才能入睡。 第二日还需要继续赶路,天未亮,顾悠悠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跳脚怒骂的声音。 “兔崽子们,敢把老夫弄到这破地方来?” 顾悠悠心道是老爷子醒了,顾不得睡没睡醒,忙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隔壁老爷子的屋里。 一夕正不知如何是好呢,见到顾悠悠来,就跟等来救星似的。 “顾大夫,您快来帮我劝劝师父吧,师父喝了你的药睡了一天一夜,这才起来便吵嚷嚷要回去。” 顾悠悠叹了口气,只得硬着头皮去安抚天机子。 “天师,三清观每日都有那么多香客入观里,不利于你养病。岐山安静些,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又是你这小丫头。”天机子没好气道:“我都说了我没病,你非得说我有病,怎么?现在还要跟着我回岐山?”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说:“是有这个意思。” “对不起,岐山不收女弟子。”天机子抬起下巴很傲气的说。 顾悠悠苦笑:“我不拜师,我是您的大夫。在你身体康复之前,可能我都得跟着你了。” “那行,要回三清观。一夕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没有一夕伺候着,我不习惯。” 一旁的一夕只觉得心好累。 “师父,一夕一直在呢。”一夕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天机子一顿暴栗敲到一夕头上,怒道:“月如镜,你这混蛋小子又来诓我?再嚷嚷本尊就修书一封,让人送到岭南去,让你爹来亲自收拾你。” 无法,一夕只得一边躲一边认错。 “不敢了,月如镜是混蛋,师父你就饶了我吧。” 对于这样的老头子顾悠悠也是无语得很,只得道:“天师,一夕早就回岐山了,您还是先梳洗一番,下楼吃个饭,我们这就带你去找一夕。” 天机子停了下来,道:“瞎说,一夕在三清观,我知道。” “哦,那你在三清观几天没见到一夕了。” 几天没见到?自从他将一夕认成月如镜后便再没见到了。 正文 第751章 住大师兄的院子 他想了想,又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得有六七天了吧。咦?一夕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顾悠悠叹了口气,说道:“都说了他早回岐山了,您还偏不信。他呀,一直在岐山等着您呐!” 天机子伸长了脖子瞅着顾悠悠,惊讶道:“真的回岐山了?” 顾悠悠点着头,说:“千真万确。” 天机子沉默一瞬,片刻后又暴怒,道:“好个混蛋小子,居然丢下我自己回去了。好啊,看我不回去打断他的腿。” 说吧,衣服还没穿好呢,蹭蹭的下楼去。 一旁的一夕一脸幽怨的看向顾悠悠,万一回山后师父认出来了怎么办? 顾悠悠无奈耸肩,丢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快去追吧,腿断了我给你治,一会儿你师父走丢了就麻烦了。” 闹了这一出,好在是顺利将天机子带回了岐山。 靳子衿提前送了书信回岐山,顾悠悠他们来的时候,道童们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住的房间。 后山一个朴素简单的院子,院外种着各种花草,整理得干净又舒适。 顾悠悠带着香椿到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很快就有人送来晚饭,对她说道:“顾大夫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山中粗茶淡饭,院子也不如京城里华贵舒适,顾大夫莫要嫌弃。” 顾悠悠忙道:“这里很好啊,小师傅有心了。” 道童笑了起来,说:“这院子是我们大师兄以前住的,他来书信说有个女大夫跟着师父一道回来,专为师父治病,让我们莫要怠慢。还说,将他以前住的院子收拾出来给您住呢,我们大师兄拿顾大夫当贵客,我们自然也拿您当贵客。所以您若是有什么吩咐一定不要客气,一定要告诉我。” 顾悠悠惊讶于这院子竟然是靳子衿的。 她这才仔细打量起来。 一旁正收拾东西的香椿听了却皱起眉来,对那道童道:“这怎么行?我们表小姐还未嫁人呢,怎么能住外男住过的院子?” 顾悠悠:“……”好好的气氛就给她破坏了。 香椿这话也把那小道童说得尴尬起来,抓着后脑勺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顾悠悠忙为他解围。 “香椿,瞎说什么呢?这岐山上又不收女弟子,咱们不住外男住过的院子你要住哪里?难不成让人家单独给咱们建一所院子?能将人家大师兄住过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咱们住,那是人家客气。你可不要胡思乱想误会了人家的好心!” 听顾悠悠这么一解释,香椿觉得也有些道理,便没在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又对那道童道歉:“小师傅,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了。” 道童忙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们不嫌弃就好!” 说完,又对顾悠悠说道:“顾大夫,我叫清阳,你们说是有什么需要自当来找我便是,师兄来信特别交代了,由我亲自负责照顾你们。” 既然这是靳子衿亲自挑的人,想来是错不了。 顾悠悠笑道:“那多谢清阳师傅了。” …… 正文 第752章 选出正妃 顾悠悠在岐山住了下来,京城里的大选已经完成。 林浅晴这些小姐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就等着皇家下聘礼了。 礼部忙得不可开交,两位皇子都要娶妃,还一娶好几个,他们都快累成狗了。 林夫人高兴了,因为林浅晴确实被选为大皇子正妃。大皇子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子,虽然并没有被册封为太子,但他娶正妃,那也是跟太子一个档次的,可不是二皇子娶正妃所能比得了的。 光里那礼部送来的聘礼,就得单独僻出一个院子来放。 “看到这圣旨和聘礼啊,我这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老爷,女儿养这么大了就得给别人,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林行义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淡淡的道:“这不是你一直期许的吗?愿望既然达成,你应该高兴才是。” 林夫人只顾着高兴了,也没注意到林行义这话中的意思。 “是是,是正妃就好。浅晴将来会是咱们烛照国最尊贵的女人,她嫁人不比其他,这嫁衣……咱们要不去请满绣楼的杜小姐做吧,现在满绣楼的名气挺大的,我听说宫里好些娘娘都去她哪里定做衣服。” 林行义只淡淡的说:“她的衣服自有皇家作主,你操那门子心?” “啊对对,我一高兴就忘了。浅晴嫁的人不比其他,他是大皇子,未来的皇帝,他的正妃嫁妆定是十分讲究。” 林行义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国公府行事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难得他没绷住,顶了一句回去。 “他是大皇子不假,是不是未来的皇帝就难说了。别忘了皇上最宠的是盛贵妃和二皇子!” 林夫人蓦地就黑下了脸,片刻后,她冷哼道:“二皇子有何惧怕的?他亲娘不过是个肖家的丫鬟,肖家就算站在他那边,也不会像国公府对大皇子这般。” 林行义冷笑一声,注视着神情自负的林夫人,道:“别忘了,当今太后也是丫鬟出生,当今皇上还是丫鬟带大,人家就偏爱丫鬟出生的,这天下,是皇上的,皇上说了算。” 林行义许多年不曾这般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话了,林夫人一时怔住。 直到林行义已经大步离开了,她才反应过来。 她有些失魂落魄,心中惶恐不安,对一旁站着的荷香问道:“荷香,你看老爷今个儿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怎么觉得他故意跟我对着干呢?他这么护着那二皇子,莫非……他入了二皇子党?” 荷香忙咯噔一下,脸色大变,忙劝道:“大人怎么会呢?大人大概是舍不得大小姐,说话才难听了些。夫人,大人向来只忠心于皇上,就算要偏,那也是偏向大皇子,怎么会成二皇子党呢。 兴许……是大人知道些什么,对二皇子不放心,趁着这机会提醒夫人呢。” 林夫人怔了一瞬,猛的吸了口气,呆愣了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回趟国公府,把这事儿给我爹说说看。” …… 正文 第753章 给天机子写故事 不知不觉顾悠悠已经来到岐山十日,天机子并不配合治疗,连把脉都不让。 顾悠悠想着他年纪大了,这种病高兴就好。于是,每日都拿一些有趣且值得深思的故事书给正处于糊涂状态的天机子看,这样,他可以更安静一些,而不会糊里糊涂的去折腾弟子们。 弟子们轮番扮演着各种角色去迎合天机子,这做法只是表面上对他好,实际上,只会让他的脑子越来越混乱。 与其让他认不得人,不如让他将时间花在看故事上,深思故事中的东西,时常的动动脑子,这样,也能延缓他的病情。 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顾悠悠了,因为这些小故事可都是她辛苦写下来的。 柯南的故事都快被她写完了。 香椿端了中午的饭食进来,她正好写完下一个小故事。 顾悠悠收起了笔,轻轻吹干墨迹,道:“瑟西怎么样了?” 对于表小姐给隔壁院子那位女子起的这奇怪的名字,香椿至今听得还不习惯。 但人家是主子,她也不好说,只道:“她身上的伤都好了,就是腿怕是还动不了。方才她还让奴婢来问问表小姐,那板子什么时候可以拆掉?” 瑟西下毒厉害,治病就差得远了。 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教的,又或者说,她自己治病就不怎么的。 顾悠悠淡笑了下,说:“告诉她,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三个月甭想好。” 香椿暗自吐了吐舌头,放下饭食出去了。 不一会儿,清阳开心的跑了进来。 顾悠悠正吃饭,抬起头来看他, 他挠着头,道:“顾大夫还在吃饭呢?” “嗯,又来拿故事书?” 清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说:“是啊,顾大夫,您今日的故事写好了吗?” 顾悠悠指了指桌子,道:“写好了啊,就在哪儿,拿去吧。” “哎!谢谢顾大夫!”清阳高兴得了蹦三跳,拿着顾悠悠写好的柯南故事就往外跑。 顾悠悠只得大声提醒他道:“别忘了先给天师看。” “知道了,顾大夫。” 据说他的故事十分畅销。 商人的本质,顾悠悠在想,是不是得给他们收点儿辛苦费? 不一会儿香椿回来了,顾悠悠刚吃好饭。 她对顾悠悠道:“锦绣城来人了,是杜大小姐的满绣楼来的人。” “快请进来。” 这还是她来岐山后锦绣城第一次有人来。 来人是翠丫,离开解家后,她同杜大小姐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女强人的锐利,全然不见初见她时那种小心翼翼的怯懦。 与那时的她比起来,判若两人。 “顾大夫,您上次让人送来的那几个衣服款式都做出来了,销量都是极好,这是账本,我家小姐说送来给您过目。” 顾悠悠接过账本看了一眼,放在一旁,对翠丫问道:“你家小姐近来还好吧?” 翠丫面露喜色,说:“一切都好,还多亏了顾大夫。要不是顾大夫,我们也许还在那解家后宅之中。” 顾悠悠叹道:“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就别再提了。杜大小姐是个有本事的人,本就不应该为一个男人困一辈子。对了,你们将杜姨娘接了回去,她现在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正文 第754章 又来看杜大小姐 提起杜姨娘,翠丫面色就不怎么好看了,道:“她自然是好,有人伺候着,能吃能睡的。也不知道我家小姐怎么想的,要换了我,早给她赶到大街上了,小姐倒是做了个好人,将她接回去后找大夫给她看病,还单独找了两个下人来伺候她。” 顾悠悠淡笑不语,这里面的意图,确实不是这个小丫头所看得出来的。 翠丫赶路几天了,顾悠悠让香椿带她下去休息,她自个儿才重新拿起账本来看。 最近的进账超出顾悠悠的预料,兴许是因为大选的关系,不少京城里的贵族们都到满绣楼定了衣服,顾悠悠所画的图纸虽然只有几个,但以杜大小姐的聪明才智,翻新出几个万变不离其宗的新样式来定是不成问题。 顾悠悠的原本计划是每个季出八个款式,如今正赶上大选这股风,她便决定多画两个款式出来。 岐山气候偏暖,这个时节,穿着秋装正正好,听清阳说,岐山的冬天不会太冷,也很少下雨。 顾悠悠心道:要是在这里过上一个冬,似乎也不错。 北方天气就不同了,冷得快,一阵风雨一阵寒,来的时候顾悠悠还穿秋装,听翠丫说,如今的京城与锦绣城都已经穿上了厚实的冬装。 所以她画的,自然是冬装的款式。 翠丫要赶着回去复命,只能在岐山呆一天。顾悠悠连夜画出两个冬款连着看完的账本送还到翠丫手上,道:“你赶着回去,我时间也紧,就画出这两个款。你先将这两个款式拿回去,过几天再让人来一趟,我把冬款都给你们画出来。” 翠丫欣喜的接过,看到那跃于纸上的人儿穿着那奇特又漂亮的衣服,眼底抹过一丝惊艳。 心道:自家小姐说顾大夫是有大才的奇女子,果然不假。 …… 锦绣城中,早已悔得肠子都青了的解二少爷又一次趁着休息日来看杜大小姐了。 面对周围指指点点的人,他早已经习惯,只要想着立马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便全当那些笑话他的人不存在。 那些人于他而言,成了一道风月点缀。 “看到了吗?京城那位解大人家的二公子,又来找杜大小姐了呢。” “嗯,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听说当初杜大小姐在他们家做媳妇的时候,他连正眼瞧都不瞧杜大小姐,眼中只有那阴毒的杜姨娘,如今杜大小姐与他和离了,也过上了新生活,他反倒是跑得勤快得很。” “可不是。要我说,杜大小姐离家解大,怕是比当初在解家时见他的次数还多吧。” “可那又怎么样?杜大小姐现在压根儿就不想见他。” 解大人家后宅的事一直是各家茶余饭后的笑谈,由于杜大小姐如今在锦绣城的名气也挺大的,所以关于她的八卦言论便也从京城传到了锦绣城。 当然,背后说杜大小姐是解家弃妇的人不少,说她敢于和离,为忍气吞声的女人们争了第一口气的人也不少。 正文 第755章 见到杜婉青 更多的,还是骂解二公子眼瞎,有眼不识金镶玉,反倒是把那茅坑里的顽石当宝贝,如今失去了才知珍惜,可惜为时已晚。 解二公子的小厮听到那些言论就不高兴了,忍不住要跟那些嘴上不把门的人理论一番。 为此,解二公子同样的毫不在意,丢下那正于大家伙对怼的小厮,自个儿进了满绣楼的大门。 满绣楼的伙计绣娘们都已经认识解二公子了,从他踏进大门那一刻起,便赶忙让人去通知了杜大小姐。 今日杜大小姐正忙着研究顾悠悠的新图样,便对来人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通知杜大小姐的女子不晓得她这嗯是去见呢,还是不见,只得硬着头皮出去,将解二公子领到单独的会客室里,对他说:“我们家小姐正忙着看顾小姐的图纸呢,现在不方便见您,您看要不要改天再来?” 杜大小姐平日里,并不是如一般一刀两断的情人之间那般,对他避而不见。他来,他要见她,她便将他看作是一般的上门客人,该见则见,做足了礼貌,带着疏离。 看在寻常人眼中,只道是杜大小姐是真的看开了,不避他,不恨他,只当他是寻常人。那眼中的礼貌与疏离,便是最好的见证。 可解二公子不这么想,只要她肯见,他便来。 当然,他是打定了主意的,就算她不见,他也要来。 今日听到来人说杜大小姐正忙,他也毫不在意,只道:“那我便在此等候吧,等你们小姐不忙了,还麻烦告之我一声。” 绣娘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欠身行礼便离开了会客室。 烧伤后,在房中许久的杜姨娘第一次从自己的房中出来,她是趁着照顾她的两个婢女不在,自己偷偷的用纱巾裹了头,杵着拐杖出来。 身上的伤疤已经愈合了,烧伤部分恢复得还不错,不过她的右手,还有左腿上,留下了永远也好不了的残疾。 她很明白这里是杜欣彤的地方,杜欣彤趁着她重伤之际将她从解家带了出来。 她不愿意活在杜欣彤的眼皮子低下,不愿意仰着她的鼻息过活,她要回解家去,她是解家妇,要死,也要死在解家。 所以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带着简单收拾好的包裹,杜姨娘杵着拐杖艰难的出了那间关着她的屋子,刚走后院走到大厅里,却见守着她的婢女从一间屋子出来,正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她心下一惊,忙抱着包裹推开身边的一道门,慌忙的进入。 屋中邻座窗前的男子正唇角带笑的悠闲喝着茶,突然见到一个女子慌乱的进来,他显然是十分惊讶。 满绣楼在杜大小姐的治理下向来十分规矩,这里的女侍绣娘们,绝不会如些莽撞,这人…… 当这人慌乱的关上门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解二公子惊得手上的杯子一时没端稳,啪嗒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你……啊……杜婉青?” 慌乱的背抵着门的女子头上裹着一张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即便如此,解二公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正文 第756章 自作孽 这张看过无数次的眼睛,这个人,他护了多年,却害他如此的女人,又怎么会不认得。 杜姨娘同样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丢下手上的拐杖,跌跌撞撞的向解二公子补过来。 “相公,阿青便知道相公是舍不得阿青,你来这里,一定是来接我的对不对?那杜欣彤好狠的心啊,将我丢到后院里,叫两个粗使的丫鬟看着我,哪里都不准我去,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走走,相公,你带我回家,我要跟你回解家去……啊……” 惊惶过后的解二公子反应过来,避如蛇蝎的将抱着他痛苦的女人推开,杜姨娘一个不稳,便摔倒在地。 “相公,你怎的……”杜姨娘满脸的不可思议看向解二公子。 方才解二公子那一推,也将她头上包裹的纱巾掉下来,露出了她被严重烧伤的脸。 “你……你的脸……”解二公子被这面目全非的一张脸吓得不轻,踉跄的后退两步。 她知道她是烧伤了,当日被烧的几个人都死了,只有她命大活了下来。 顾悠悠说过,就算她活下来,也会生不如死。 她身上会有什么病痛他不知道,但看她这张脸,便懂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解二公子深知杜婉青有多在意自己的容貌,曾经觉得自己的相貌长得不如杜欣彤好看,没少在她的脸上各种浓妆艳抹。他不止一次告诉过她,不介意她的容貌,她却从来没听过。 如今她这样的模样……该是应了那句‘报应’。 事到如今,早将该说的话同她说清楚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解二公子避过她灼热的神线,说:“你早就不是解家的人了,欣彤不计前嫌收留你,你应该感谢她才是,怎么反倒怪罪于她?” 解二公子的话如利刺扎入杜婉青的心脏,那些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自动从脑子里屏蔽的东西被他引出来,涨的她头疼欲裂。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大声道:“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负了我……” “是你欺骗在先,又何谈我负了你?你意图杀害欣彤,又意图杀我,还放火烧杀了几个下人,这些罪名足以判你死罪,若不是我拼死护着,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待在这里吗?你早下了刑部大牢。不要觉得你无辜可怜,这些都是你自找的。”解二公子冷哼一声,便要去开那门。 杜欣彤顾不得头疼欲裂,忙爬起来去抱住他的腿,不让他开那门。 就在这里,她要与他说清楚,她要从他的口中,听到曾经的誓言还作数。 “不是这样的,你一定不会这么对我,你一定要难言之隐是不是?” 解二公子深吸了一口气,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居高临下的冷冷注视着她,道:“你不要再装疯卖傻了,我是一个正常人,在知道你蛇蝎心肠的欺骗后,你觉得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对你吗?就连我以前对你的好,那也是你耍了手段偷来的,作不得数。” 杜婉青泪如雨下,不停的摇着头。 他不要她了,将她赶出了解家,那她能去哪儿? 正文 第757章 教训她 解二公子伸出手来,那小指虽然早已经拆掉了固定的小铁板,但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他指着那手指,眼中全是悲愤之色。 “我自问从没有对不起你过,你却那么狠心,连我都要杀。你不会忘了当初拿着刀对着我的样子吧?这只手指便是拜你所赐。” 杜婉青愣愣的看向那伤口,张着干燥的嘴唇,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你如今的模样,也是你自己害的,怨不得旁人。” 杜婉青伸出手来,摸向自己癞子一样的脸。 放那场火她并非要自杀,而是想了出去,她发疯一般的想要出去,便点燃了那柴房。 从没有烧过火的杜婉青万没想到火一烧起来竟然是那般吓人,窗户是烧开了,但她自个儿,也被烧得面目全非。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脸,满脸痛苦。 解二公子没在看她,转身拉开了那门。 大厅里,还有个婢女慌张的对从楼上下来的杜欣彤说着什么,解二公子的步伐有些恍惚,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对杜大小姐道:“欣彤,她在那间屋里。”他指着方才他出来的那间屋子。 杜大小姐一句话都没说,越过解二公子,直接大步向那间会客室走去。 杜大小姐身后的翠丫意味深长的看向解二公子,讥讽道:“二少爷真是口味儿独特,都那样了,您还念念不舍。守了我们满绣楼这么久我看你也是为了杜姨娘吧,不如你将她带回去如何?省得我家小姐还要操心照顾她。” 解二公子被噎得身子一晃,他却从来不知,昔日跟在杜大小姐身边的那个怯懦的小丫鬟会有一天疾言厉色对他说话? 翠丫冷哼一声,撇过面色有几分苍白的解二公子,也跟上了自家小姐。 杜大小姐出现后,杜婉青被重新带回了后院,一路上杜婉青叫嚣着,引来不少前来买衣服的客人侧目。 杜大小姐将被烧伤的杜婉青藏在后院的事并没有让外人知晓,有好奇心重的客人便问了,“那位姑娘是谁啊,怎么……伤得那么严重?” 她那脸怪吓人的,即便是只露了一瞬的脸,看到的客人也吓得不轻。 女侍解释道:“那是我们杜小姐的一个亲戚,被火烧伤了,无人照顾,我们杜小姐便将她接来照顾。她见自己被烧得不成样子,一时无法接受,所以脑子也有些疯了。” 众人一阵唏嘘:“那是怪可怜的,一个女子被烧成那样,也难怪了会疯。” “是啊,杜大小姐可真心善。” 解二公子踉跄几步,紧抿着唇,跟着进了后院。 一间房子里,传来杜大小姐沉声训斥的声音:“事到如今你还心存什么妄想?我不是对你说过了,解家已经将你赶出来,你早不是解家妇。就现在这鬼样子,还好意思恬不知耻的去解家吗?你丢得起人,杜家却是丢不起人。既然你都能自己离开这个院子了,那便收拾一起,明日就就我去爹娘的坟上请罪,你这不孝女,试问有多少年没有去给爹娘上过一柱香?” 正文 第758章 你是哪一家的呢,堂兄? “胡说!”杜婉青大声反驳:“我不信,相公不会那么做的,一定是你,你这贱人害的我。对了,相公还来了,他就是来接我回家的。” 屋中传来翠丫讥讽的笑声:“接你?你也不拿面镜子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鬼样子,你这模样出了这院子,那可是能吓死人的。我们小姐关着你,那也是为你好,你要是吓着了无辜的人罪过就大了。” “你胡说,我……我的花容月貌……”杜婉青忙双手摸上自己的脸,真像疯了一般。 “镜子,我要镜子,把我的铜镜拿来,我要看看我的脸。” 翠丫笑道:“好啊,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铜镜。” “翠丫,好了。”杜大小姐却是出言阻止了她。 杜婉青这里是没有镜子的,她现在的模样那里敢照镜子。 向来注重容貌的她,要是看到自己的样子没准儿就被自个儿给吓死了。 翠丫从不违背小姐的意思,便没再出声,站到一边。 杜大小姐对伺候杜婉青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不准她再去前院。” “是,小姐!”两个丫鬟应道。 杜大小姐带着翠丫离开那屋,杜婉青还在屋中大叫:“相公来接我了,你不能关着我。杜欣彤,你这贱人不得好死。” 院中的解二公子听到这话,又是愤怒又是心痛。 杜大小姐似乎是习惯了,充耳不闻。 解二公子迎了上去,道:“我并非为她而来,你知道我是为……” 杜大小姐停下来,淡淡的道:“不必说了,我们三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理清楚,就不要再不清不楚了吧。我并不在意你为谁而来!” 说完,她便带着翠丫离开了,没有多看一眼。 解二公子愣在当场,身子僵硬得久久不能动弹。 那院中对面的房子里,杜婉青的咒骂声一直没有停过。 …… 因着两位皇子即将娶正妃了,京城的治安比以往好了不少,夜里的宵禁制度被用起来。深夜了时,京城早已宵禁。 只是这规矩对普通老百姓们有用,对一些不听皇帝号令的人,却不那么有用。 握着短剑的靳子渊站在一群身着衣行衣的人前,冷冷注视着前方的一个白衣男子。 “你将她送去了岐山?” 靳子衿淡淡的道:“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没关系。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得好,一旦被捉住,没人有能救得了你。” “呵……”靳子渊冷笑:“听你这意思,你还挺关心我的样子。”他神情漠然的看着靳子衿,突然想到什么,又笑道:“好像要捉我的人你也算一个吧,怎么?改变主意了?” “抓你何需我出手,我只是可怜你。” “可怜我?”靳子渊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压抑的笑声在死寂一般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别以我你比我好得到哪里去,那年堂前哗变,由天入地的不止三王一家,不知你又是那一家呢?我的堂兄!” 靳子衿淡淡的道:“我是哪一家不关你的事,只是悠悠……你不必找她了,她不会再为你提供药丸。” 正文 第759章 不知所云 靳子渊狠狠唾了一口,道:“哼,也就你这么没用的人才会将她藏到岐山去,你以为岐山就固若金汤了吗?那是你不知道玉玑子的可怕之处。” 靳子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轻蔑的看着他,冷道:“别以为你什么都懂,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小心死在你的自以为是。” 说罢,再没理会他,转身向林家的院墙走去。 靳子衿那轻蔑的眼神让靳子渊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他凭什么看不起自己?不过是同他一样的人,他身后还有那么多三王旧部支持都不曾像他那般自复过。 不,他还说他自以为是? “站住,不准走。” 见着靳子衿走远了,靳子渊大步追上去。 “你究竟是谁?四王?还是六王府的?” 靳子衿并没有理会他,只低声道:“我劝你不要在大皇子大婚那天动手,图一时之快又是何必?” “不动手?像你一样做个懦夫吗?哦,呵呵,你入了道家,是天宗的大师兄呢,你觊觎的是国师之位,所以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对你来说已经是两条道上的人了,你无所谓是不是?可我跟你不同,我要是不做,我永远都不可能以自己的身份而活。” “你去做也是死路一条,枉为他人做嫁衣罢了。”靳子衿的声音依旧清清淡淡,在寂静的夜空中,就像一缕和煦的微风。 靳子渊认定了靳子渊同他一样,是当年造反被抄家的另外几个王爷家里的人,所以他讨厌与他同样背负灭门仇恨,却又毫不在意的样子的靳子衿。 不觉中,他的神情又暴虐了几分,怒道:“你是想说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帮了五王爷?不,我告诉你,就算赔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靳莫宁好过。” 靳子衿有种懒得看他的感觉,“不知所云,难怪你们会蠢死。” “你……”靳子渊紧紧握着手上的短剑,却听到前方街道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他身后有人小声提醒他,道:“小王爷,巡逻军来了。” 靳子渊按捺住急躁的性子,不甘心的随着身后的人离开。 靳子衿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口,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昔日顾悠悠住的院子里,从她走后下人们也就撤走了,只余下打扫的下人。 夜里下人们都睡了,院中很安静,任谁也没想到,这院子里少了个顾悠悠,却多了个肖锦炎。 看到来人,肖锦炎笑了起来:“表哥,你将见面地点选在这里,真是服了你了。” 靳子衿淡淡的看了一眼熟悉的屋子,道:“我对京城不熟,也就对林家的后院稍熟悉一些。” 肖锦炎收起了笑,面色沉了下来,“你还真看上了那个村姑?我却不知,她到底有什么好?表哥,大是大非前,你可不要色令智昏!” “这个不用你管,我心里有数。” “不是!”肖锦炎很是担忧的叹了口气,想抬手去拍靳子衿的肩膀吧,又被他神情冷冷的躲开了,肖锦炎抬着的胳膊僵在原地。 正文 第760章 大婚的安排 肖锦炎愣了一下,道:“表哥,你看看人家靳萧然,要娶就娶林大人家的嫡女千金,你呢,瞧上个庶女也好啊,你偏偏瞧上了他们家表小姐。说起来这也是小姐,但多了个表字,那就是亲戚,跟小姐没关系。 表哥啊,这表小姐跟小姐比起来天壤之别,既然他们家大小姐嫁了大皇子,那林家将来支持的就是皇后一党,也就是说,你瞧上的表小姐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你可想清楚了?” 靳子衿一言不发的冷冷瞪着他,他只得住了口,讪讪道:“这事儿我还没给我爹和大哥说过,我觉得吧,还有回转的余地,你看着办。好了好了,不说了,先是说正事吧,你今日将我叫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靳子衿收回目光,淡淡的道:“我来,是要告诉你,靳子渊会在大皇子大婚那天动手。听说那天是你负责现场的安全?” 肖锦炎听后呆愣了一瞬,点了点头,道:“是我啊,这小子,敢给我惹事儿我非得现场宰了他不可。” 靳子衿摆摆手说:“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且先留着他。我告诉你,一方面是让你作好防范,另一方面……你且让他吃些甜头,别出大事就好。” 肖锦炎嘴角抽了抽,完全不明白靳子衿这样的安排是什么意思。 “捉了他领头功不是更好?” 靳子衿淡淡的道:“你捉不到他,还是想想怎么防范才出不了大事吧。”再说,他们也不会允许官兵捉到他。 “啊……?”肖锦炎不太高兴,说:“你怎的这般看不起人?那又为何单独来此与我说这事?” 靳子衿叹了口气,道:“按排你负责大皇子大婚的安全,而二皇子大婚的安全又是交由国公府来做,你可知道其中深意?” 肖锦炎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恍然大悟,猛的点了几个头。 “懂!表哥,那帮孙子可真狠。” “嗯,明白就好。” 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靳子衿估摸着时间,道:“我便走了,你也早些回去。最近晚上少出来,毕竟现在是宵禁。” “好,那我先走了,表哥你小心。” 肖锦炎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不过又很快回来。 靳子衿看他这莫名的举动皱起眉来,他这般莽撞的性子,如何做大事? “表哥,我忘了给你说件事。” 看吧,糊里糊涂的样子。 肖锦炎叹道:“这不是我自己的事,是我大哥。他那府中被长公主把持,为了把戏做足,大哥对她忍气吞声已经十年了。她自个儿生不出孩子,也见不得大哥的其他姬妾生,前几天刚害死大哥的第五个子嗣。 大哥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别说一个儿子,连个丫头都没有,他可耽误不起了啊。我就问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认亲啊,你愿意等,我爹年龄大了,可等不起了啊,他等着抱孙子呢。” 靳子衿眉头蹙得紧紧,对于这个问题,他一直选择逃避,却也清楚,这件事避无可避! “好了,我也不逼你,你好生想想吧,我这次真走了。” …… 正文 第761章 林府双喜临门 见了肖锦炎后,靳子衿一路直接回了三清观,却在即将入院之时,看到院墙边一颗槐树下漆黑的人影。 他停了下来,淡淡的看过去。 那黑影顿了一下,片刻后,抬着悠散的步子从树影下走出来,他轻笑一声,说道:“大半夜的师弟不睡觉,这是上哪儿溜达了?” 靳子衿低声道:“霍栗?你不也半夜不睡觉出来溜达?” 他看着院墙内的房子,道:“还是我的院墙外。” 霍栗笑了起来,说:“我以为师弟你半夜不睡觉去城里会佳人了呢,不过那佳人……不是被你送到了岐山吗?” 将顾悠悠送去岐山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靳子衿坦然道:“对,她是在岐山。我可是听你说过,不管我带她到哪里,你们都能找到。那么她现在在岐山,你可有本事将她带出来?” 霍栗蓦地黑了脸,他这话,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靳子衿冷哼一声,转身从院墙外进了院内。 院墙外的霍栗一张脸难看之极,狠狠唾骂一几句才甩着袖子离开。 师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什么都不管了,整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外人不得进,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有一次他亲自送饭进去,隐约看到他在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那些图大多都是些残图,有的刚开始就被废弃了,有的画了一半,有的画了大半,总之,没有一幅完整的图。 被他看到那些图,师父十分的生气,将他赶了出来,并对他说,现在起他不在插手有关国师继承者的任何事,一且都将由他自己去做,能不能赢了靳子衿夺取国师之位,全凭他自己的本事。 他知道这是历代国师竞争的规则,可规则下哪里又会没有个偏心的? 他万没想到,师父说不管就真的不管了,所以这段时间他才这么紧张,他怕没有师父的支持,他会真的敌不过靳子衿。 …… 转眼就过了秋试,林慎行拔得头筹,林府一时间声名大振。 另外,也快到了大皇子靳萧然与林家嫡长女林浅晴成亲的大日子。林府可谓是双喜临门。 顾悠悠算着日子给林浅晴准备贺礼,她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给她弄些贵重的贺礼不是不可以,只是对皇家与林家来说,林浅晴还真不缺少那些个贵重物件。 再贵重的东西,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嫁妆仓库里多一样物件罢了。 为了显得她的礼物特别,顾悠悠早提前让人给她买来各种颜料,高档的缣帛,做了一幅这个年代的人所不能想象的一幅画。 漆黑的宇宙中,一片浩瀚的星海。 星海围绕着一棵火红的圆球绚丽非常,那颗最大的火红圆球周围,还有九颗颜色各异的小圆球。 她作画可精细,可大气。寻常人初见这样的图许是会看不懂,但顾悠悠同林浅晴讲过一些关于天外宇宙的故事,她一定看得懂。 将作好的画装好放进精致的盒子里,顾悠悠把它交给了清阳,道:“就这个,我送给大皇子与林小姐的礼物,你帮我送去吧。记住,你亲自跑一趟。” 正文 第762章 不是走动,是跳动 岐山上的道士跟一群猴子似的,据顾悠悠这段时间的观察,也就这清阳靠谱一些,换了别人顾悠悠还担心呢,这些年轻的道童们多年没下过山,万一被山下的花花绿绿吸引,上哪儿看热闹去了误了人家成亲的日子可就糟糕了。 算了算时间,还有三天,得骑快马,时间可不多了。 清阳接过顾悠悠手上的画,又盯着顾悠悠桌上的故事本子,道:“那这个呢?” 这是顾悠悠今天写的新故事。 顾悠悠见本子一按,说:“等你回来再给你看,我的事没办好那就别想看了。” 清阳苦着一张脸,忙道:“办妥,定当办妥。那我就先去了啊!” “去吧,早去早回。” 本来还想让他给靳子衿带封信的,介于怕他乱想,又不敢真写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要是有视频电话就好啦! 忙完贺礼的事,顾悠悠又拿出近日来的研究成果来,仔细做好记录。 院外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顾悠悠皱眉,搁下笔,抬头看去。 只见那身子大好的瑟西正抬着一条腿儿,用另一条腿儿一蹦一蹦的正往她院子里蹦呢。 顾悠悠苦笑不得,起身,站在门口,却是将一张脸板了起来。 “你是担心这条腿儿不会断是吧?摔一个试试!” 瑟西看着顾悠悠愣了一下,后又傲慢的道:“再不起来走动,我身上就得长褥疮了。” 顾悠悠看着她的腿,差点儿没憋住笑。 “你这样子不叫走动,叫跳动。” 瑟西面上闪过一丝戾色,烦躁的指着自己的腿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拆了。” 顾悠悠淡淡的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不是给你说得很清楚。” “可是不用绑一百天。” “我怕给你拆了你作死,这是岐山,可不是陆将军的后院。” “哼……” 瑟西倨傲得很,顾悠悠明白,想要驯服这样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她有时间,磨她的性子,就从这腿开始。 她要是能因为腿坚持几个月不惹事,总能将她那急躁的性子磨得平顺一些。 “你要是表现得好,我教你一些好玩儿的东西。”顾悠悠指向院中角落的一排矮房子。 瑟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问:“那里有什么?” 顾悠悠卖了个关子,说:“是你感兴趣的东西。” 瑟西却冷哼道:“我感兴趣的东西?你们这些庸医也会?” 顾悠悠早已经习惯了,给她治腿,没少被她骂庸医。 因为在她眼中,这世上她娘死后除了她自个儿,别人都是庸医。 顾悠悠自然不会跟她计较,只大声叫了香椿进来,将她这一条腿蹦的带回她自己的院子蹦去。 …… 今日是烛照国多年来最大的喜庆日子,大皇子靳萧然娶正妃,那正妃的爹林行义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大臣,她是林行义的嫡长女。 人人都道这林大人家怕是要更加富贵了。 凡是能与他攀得上关系的,都要与之攀上点儿关系。 与林大人有些关系,俨然成了一种值得自豪的事。 眼红的人又有另一种说法。 正文 第763章 劫持迎亲队 只是皇子娶妻与别家不同,这月靳萧然娶了林浅晴,下月里会同时迎进两门侧妃四位贵妾。 要说这些侧妃,那身份底蕴也不比林浅晴底,之所以没能拿下这正妃的位置,那是因为人家没有皇后这后台,谁不知道林浅晴的娘,跟皇后娘娘出自一家啊。 正妃不正妃的,不过现在风光,未来能不能成为大皇子府邸里正真的主人,还得看各自的手段。 大红盖头里,林浅晴却并不是外面热闹的场面那般高兴。 她揉着手中的手帕一脸的担忧,表姐去了岐山,居然在她大婚之日都不来,到底是怎么了呀?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道家是不能得罪的存在,就算是朝廷一品大员,也不好跟道家去抢人。 林夫人本是对林行义说了,浅晴出嫁,让他去跟道家的人说说,让悠悠回来送一送,她俩敢情挺不错的。 却不想林行义当场就拒绝,道:“人家是从皇上跟前带走的人,你觉得我能要得回来吗?” “可你不去问问怎么知道?” “大皇子与浅晴成亲,这么大的事天下谁不知道的?人家要送回来,不用你去说也送回来。不送回来,说了也没用。” 几句话给林夫人顶回来了。 “也太霸道不讲理了!”林浅晴小声的骂道。 她的丫鬟绿萝小声提醒道:“小姐,快到了,您别说话啊。” 听说成亲的时候,盖着盖头的新娘子是不能说话的,被人笑话。 林浅晴闭上了嘴,过一会儿就应该要到了大皇子在宫外的府邸了。 大皇子与二皇子都暂时还没封王,按照烛照国的规矩,皇子们在外建府邸,娶了正妃,才能封王。 十里红妆,排场很足。 二楼上的黑衣人盯着那下面的迎亲队伍,冷冷的嗤笑起来。 有着这等荣耀的,本是应是他才对,一个篡位的人,他怎么也配? 他冲身后的人招了招手,那十里红妆外,便有无数与之不符的黑夜人突然冲了出来,打乱了那刺目的颜色。 “有刺客……”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那送亲的队伍立马就乱了。 “有刺客,保护大皇子与大皇子妃。” 不一会儿,护卫们已经与靳子渊的人战做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林浅晴扯下了头上的红色盖头,掀开帘子往外看。 她的丫鬟绿萝推着她又进入轿子里,紧张的道:“小姐,你不能出来,外面危险。” “怎么会有刺客?”林浅晴的声音害怕中带着一丝兴奋。 有刺客,她竟然会想,如果刺客将她抓走就好了。 唯有此法,她永远离开林家,也不会牵连到林家。 “小姐,别怕,肖将军在,咱们不会有事的。”绿萝都快吓哭了,抱着林浅晴瑟瑟发抖。 肖将军?肖锦炎?这纨绔! 他是二皇子党的人。 想到此处,林浅晴越发的兴奋起来。 二皇子党的人,那不是巴不得大皇子倒霉吗? 要是大皇子的新娘子被贼人捉走了,他们高兴还来不急呢,说不定这刺客就是二皇子的人安排的呢。 正文 第764章 劫走新娘子 “不,我得出去看看。” 既然是这样,那她更要出去看看了。 林浅晴丢掉盖头推开了绿萝,几步就走到轿子外。 看到一身红衣的女子出来,靳子渊笑得越发散漫。 他就是要将这女子劫走,看他们如何与林家联姻。 他要让靳莫宁的长子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给我上,抓了林小姐。”他淡淡的笑道。 一朵琉璃般通透的花自他的笑颜中展开,站在轿子旁的林浅晴看得有些痴了。 见着那些个黑衣人都冲着一身鲜红嫁衣的新娘子奔去,大皇子靳萧然鼻子都气歪了。 这些贼人哪里冒出来的?偏偏冲着他的新娘子来,那想让他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想来想去,他若是在大婚当天丢了新娘子,怕最高兴的就是二皇子靳亭煜了。 好你个靳亭煜,敢做初一,十五那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保护好皇子妃。” 侍卫们皆是涌现到林浅晴跟前阻挡黑衣人,死了一个,又来一个,两方人马在那新娘子花轿前血流成河,那血河,已经赛过了新娘子的鲜红嫁衣。 林夫人吓快晕了过去,大叫道:“这可怎么办?哪里来的刺客啊,为什么都冲咱们大丫头去啊,林行义,你是不是为官的时候得罪了人?” 林行义淡淡瞥了她一眼,说:“我得罪的人,敢在今天这日子里找大皇子的麻烦吗?浅晴出了事,丢的可是大皇子的脸。” 听林行义这么一说,觉得也有些道理。那么到底是谁敢在今日这种场面里找麻烦?又为什么目标是她闺女啊? 看那样子,人家要的不是命,要的是人啊! “这可怎么办?”林夫认脸色惨白,全身都在颤抖。 “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你能做什么,在这里看着就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看着……”可话一出口,她发现除了看着,还真不能做什么了。 看着前方的惊心动魄,林夫人只剩下全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靳子渊是有备而来,对林浅晴那是志在必得。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死士们根本不是大皇子身边那些侍卫所能比的,不到一会儿功夫,那胜负立断。 林浅晴被两个黑衣人架起飞身而起,路口,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来,两个黑衣人将她塞进那马车里。 大皇子气得肺都快炸了,举着长剑大喊着要将他媳妇儿抢回来,还要将那破坏他成亲的贼人们碎尸万段。 马车里的林浅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又害怕,又有些期待。 她不知道是谁要来劫走她,但看得出,这些人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还有那窗户里的那人……那淡淡的一瞥! 林夫人见着林浅晴已经被贼人得手了,吓得立马晕了过去。 林行义扶住她,大喊道:“快快将夫人扶回去,请大夫。” 另一方,肖锦炎眼见着差不多了,对身后的人招一招手,立马就有大批的侍卫向那得手的马车冲过去。 他得靳子衿提前提醒过,自然不敢小觑了靳子渊的背后势力,为此,他还专程跑去了他大哥那里,借了几位武功高强的副将过来看场子。 正文 第765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两方人马势均力敌,竟是生生将靳子渊的人拦了下来。 靳子渊面色有些难看,眼眸沉了又沉。 他身后的人低声对他道:“小王爷,看起来不太对啊。他们……像是早有防备。” “虞江,谁泄露了出去?”靳子渊侧过头。 “除了我们自己人,便是那天夜里的靳子衿。” “靳子衿?”靳子渊面色陡然一黑,冷哼道:“他不加入我们一起报仇就罢了,难道还要做靳莫宁的一条狗吗?” 虞江面色凝重,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很快城内御林军就要来了。” 靳子渊冷冷一笑,道:“效果差不多够了,撤走!” 他一声令下,那些黑衣人如潮水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消失无踪。 林浅晴孤零零的坐在那个不起眼的小马车里,心跳一直不曾平复下来。 大皇子手持着长剑一脸阴霾的靠近那马车,打开马车的帘子。看到里边的人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道:“表妹可是吓着了?” 林浅晴呆愣的看着衣衫凌乱的大皇子,他在这里,那就是说自己没有被劫走了吗? 她只愣愣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点头。 大皇子叹了口气,招呼来吓得几乎晕过去的绿萝,道:“还不快将盖头拿来,将你家小姐扶回花轿上。” 十里红妆染血,这可不是好兆头。 惊魂未定的迎亲队伍死伤惨重,不知谁为她收拾了嫁妆,谁为她捡起了红妆。 林浅晴浑浑噩噩的被人扶回了自己的花轿,又一路吹吹打打,最终还是进了那坐金碧辉煌的牢笼。 大皇子面色铁青,招来自己的谋士,包时钦,问:“可知道是谁干的?” 包时钦道:“看那手法……像是二皇子干的。” 大皇子气得将手边一张凳子摔得粉碎,怒道:“敢在我大婚之日下手,真是找死。我这就面见父皇去!” “不可。”包时钦赶忙拦住他,说:“二皇了向来受皇上的宠,咱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贸然去皇上哪儿告他,只会让皇上对殿下您不满。” 话虽如此,但大皇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心里暗道:好哇,你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下月你大婚,看老子不劫了你的新娘子。 “殿下,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宾客,先把这礼给成了,其他的事,咱们都可以从长计议。” …… 折腾了一天,还是到了天黑。 林浅晴坐在喜床上,心里杂乱成一团。 怎么就失败了呢? “大皇子殿下!”一声大皇子,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立马规规矩矩的安坐喜床。 “都下去吧,不用你们伺候了。” 林浅晴知道他来了。 婢女们离开的脚步声响起,一会儿后,一股难闻的酒味飘进了林浅晴的鼻腔,她轻轻皱起了眉头。 “表妹,晴表妹!”靳萧然呵呵的笑着揭开了她的盖头,道:“爱妃,从今往后,我得这么称呼你……” 林浅晴心里咯噔一声,艰难的挤出一个笑。 她还是嫁了个表哥,却不是她以前认为的那个表哥。 看着这因为喝多了酒而满脸红光的男子,她觉得她的表哥都没一个好东西。 正文 第766章 表姐的贺礼 “表哥,你喝醉了。” 林浅晴将摇摇欲坠的靳萧然扶到床边的榻上坐下。 靳萧然打了个酒嗝,笑道:“是……有些多,不过不耽误咱们洞房。” 靳家的男人长得都不丑,前年才弱冠的靳萧然长得十分英俊,从小到大林浅晴见他也好多次,也曾亲切的叫他一声表哥,却从没有将他当成男人那般喜欢过。 面对即将发生的洞房,她显得不知所措。 靳萧然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她撇过了头。 这一瞥,目光正好扫到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锦盒,她突然道:“对了,那是我表姐托人给我送来的贺礼,我还没来得急看呢,表哥,你先坐着,我先看看我表姐送了我什么。” 靳萧然扑了个空,面上有些不悦,却也跟着起身,去看看林浅晴宝贝的贺礼。 “今日收的贺礼够你看几天,怎么偏偏急着看这一件。” 林浅晴一边拆开盒子上绑着的锦带,一边说道:“这是我表姐送的。” “哪个表姐?”貌似林浅晴的表姐很多啊。 “顾家的表姐。”她说。 靳萧然面上不悦起来,道:“顾家的那个村姑?济生堂的大夫?” 若是国公府的表姐也就罢了,也都是自己的表姐妹,却不想她所稀奇的贺礼是顾家的表姐。 林行义那边的亲戚可都是些地里干土活儿的穷亲戚。 一个穷亲戚,土包子能送出什么贺礼来让她这么宝贝的? 他也想看看。 林浅晴打开了盒子,将里边的画卷拿了现来。 靳萧然挑了挑眉,说:“这缣帛倒是用的高档货,不过在我府上,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你若是喜欢,该明儿给你送一堆来。” 林浅晴没有理会他,而是尽快打开那画卷。 画中是漆黑一片中闪亮着奇怪的光点儿,对于对宇宙没有任何了解的靳萧然来说,他完全看不懂。 指着那画大笑道:“这都是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就是你那土包子表姐送的画啊,真是笑死我了……” 林浅晴却不以为然,很是宝贝的将画拿起在屋中四下看,然后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将那墙上挂着的一幅名师真品取了下来,再小心翼翼的将顾悠悠送的画挂了上去。 靳萧然被她这奇怪的行为惊了惊,道:“爱妃,你的画也作得很好啊,你自己画一张出来岂不比这乌漆麻黑的画好上百倍千倍,怎的偏偏拿它当了宝贝?” 林浅晴笑了起来,说:“你不明白,这里……是全世界!”她指着那画说。 “什么?”靳萧然耐着性子同她欣赏那奇怪的画作。 林浅晴突然欢喜的指着其中一个漂亮的圆球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所生活的大地。” 靳萧然觉得自己没醉,大概是林浅晴醉了,他笑呵呵的指着另一颗圆球道:“那这个呢?” “这个?”林浅晴若有所思,回想当初顾悠悠对她说的那些话。 一瞬后她再次惊叫道:“这个肯定就是太阳。” 靳萧然翻了个白眼,全当她小女儿性子胡思乱想,道:“行,这个是太阳,但现在不是研究太阳的时候,爱妃,来,本殿下亲自为你更衣。” 正文 第767章 惊吓到了 “不,我自己来!”林浅晴面色白了几分,揪着自己的衣服迟迟不敢动手。 靳萧然脸色僵了僵,觉得自己今夜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再继续做扭捏装实在是过了头,旋即,便不悦起来。 “林浅晴,今日起你便是我府里的正妃,是妇人,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应该怎么做一个妇人吗?” “我……”林浅晴低声道:“白日里受了惊,我还……有些怕。” 想起白日里那些窝囊气,靳萧然腹下那燃起的那股子欲望立马就被冷水泼灭。 是了,林浅晴还小,她一个小姑娘,就白天那一出的惊吓确实将她吓得不轻,难怪了这夜里她这般奇怪。 这不怨她,要怪,就怪那该死的靳亭煜。 他拉过林浅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白日里确实让你受惊了,等明个儿我让人给你炖些安神的汤药来。时候不早了,先睡吧,今个儿我不碰你。” 她现在是他的妻,却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小表妹,对她,他比对府中其他女人要耐心得多。 要是再将她吓到了,总是不好的。他总得给自己母后,和姨母些面子。 …… 一转眼,顾悠悠已经在岐山呆了三个月,也到了过年。 香椿忙着整理房间,将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好迎接新年的到来。 同时,她又满脸的惆怅。 “唉!这可真是的,都过年了也不说让咱们回去,表小姐,天师那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顾悠悠不骄不躁,反而很是高兴。因为她的研究队伍有了瑟西的加入后,研究成果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她转头对一脸愁苦的香椿淡笑着道:“治不好啊,他那老年痴呆的毛病不越来越严重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能治得好?” “啊……?”香椿吓得惊呆,“治……治不好?那咱们留在这里做什么?” 顾悠悠说:“治不好的病不代表可以不治,咱们在这里治病啊。” 香椿心里叫苦,只道听不懂听不懂。 那这样的话……“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你想回去啦?”顾悠悠偏着头问香椿。 香椿想了想,她其实只是觉得应该回去,她可是林府的丫鬟,不回京城林家那回哪儿? 但仔细一想,在林府的日子还不如在岐山逍遥自在呢,想了想去她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想回去。 可是…… “咱们总得回去的,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这里可是道观。” “那就能呆多久呆多久呗。”顾悠悠毫不在意的道。 嗯,其实她停想念靳子衿的,但一想到过年他会来山里过,便觉得在哪里过年都一个样了。 岐山比京城好的地方有很多,最让她满意的便是这里到了严冬也不冷,到现在她还穿着稍厚实的秋衣呢,早带来的冬装根本穿不上。 瑟西加入了顾悠悠的研究团队,这姑娘真不愧是研究毒长大的,从她加入后,那给冰蛇取毒的事就交给她了,且她还能在最合适的时机,取到最好的毒。 正文 第768章 鬼医圣手 顾悠悠怕取毒过程中发生意外被蛇咬了,准备了好几支****的血清。 血清不能长时间放,所以过一段时间,她会淘汰一些,再继续做。 这种事看在瑟西眼中就不理解了,道:“你不停做这些东西,再不停丢,再继续做,你不累蛇都觉得累。” 顾悠悠懒得理会她,道:“赶紧的,给我看看这里边都什么成份。” 这是顾悠悠收集回来的一份毒药,不是她们常用的那种寒毒,是另一种,没有用上幽莹草,却与用上幽莹草的寒毒,有异曲同工之效。 瑟西拿过去看了后双眼放光,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问:“哪来的?” 顾悠悠眯了眯眼睛,抱着胳膊看她,问道:“见你这么兴奋的模样,莫非这毒跟你们家有关?” “是啊,正是出自我们家的鬼医圣手之手。”她说。 顾悠悠心里咯噔一下,一把见那份毒药抓了过来。 “哎,你到底哪来的?”她是鬼医圣手家现存的唯一的传人,不可能再流传出这样的药来。 顾悠悠面色有些冷,看向瑟西的眼神很是复杂。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鬼医圣手被灭门,并不是因为坏事做多,而是…… 顾悠悠思虑片刻,她握着那药包,声音淡淡的道:“我也不知,我得去问问送药来的人。” 瑟西脸上难得的动容,盯着顾悠悠手上的药想要过来,想了想,终还是没开得了口。 …… 顾悠悠人在岐山,耳目却并不闭塞。 各地济生堂分行的账本到了年关都陆续的往她这里送,还有关于林浅晴的消息。 转来的消息不多,只说她成亲那天遇袭,靳萧然认定是了二皇子靳亭煜所为,为此,在二皇子靳亭煜成亲那天他也让人去黑了一把。 他却不如人家有手段,捣乱倒是捣了,却被抓到了活口,那活口受不得重刑,在刑部大牢里生生将他拱了出来。 皇上勃然大怒,将他揍了一顿,还让他大皇子府邸众人全都围禁起来,年前都别想放出来。 所以林浅晴被靳萧然连累,这个年连娘家都别想回了。 顾悠悠看着手中的书信,问一旁的香椿:“林府有没有书信来?” 香椿道:“书信倒是没有,不过老夫人让人传了话儿来,说是过年的时候表小姐要是有机会回去,就尽量回去一趟。她还没和表小姐在一块儿过过年呢!” 顾悠悠手上一顿,片刻后又将书信收起来,长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不回,自有不回去的道理。一会儿你跟清阳说说,我要借用一下他们的厨房做些点心。” 香椿眼前一亮,道:“表小姐是要做些点心让人给老夫人送回去?” “对,你要来帮忙。” 香椿笑了起来,想起表小姐做的点心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激动道:“好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香椿出去了,顾悠悠又拿起另一个账本,里边,还夹着一封信。 这是清水镇的济生堂送来的,因为地方小,进账是最少的。不过这个济生堂,对顾悠悠来说意义却是不同,它是济生堂连锁的总部,济生堂的传说由它开始,谁也不敢小觑。 正文 第769章 靳子衿回岐山过年 顾悠悠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封信。 二叔顾文被关了一年,已经被放出来了。对于顾悠悠的作法他闹了一阵,想到那么多银子田地都被二丫与三宝分走了,他自然不会甘心。 奈何顾悠悠分了之后,那些相关的手续都是当着里正的面,该办的早就办妥当的,他想闹也没办法。 那么多的田地,他们两家的日子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在村里算来,也算是不错的。 大宝没有再娶妻,对于黄香文一心给他再娶个媳妇,他始终心存畏惧。 大概那吕倩倩的事还没有从他心里抹去,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接受。 二丫与顺子头一胎生了个儿子,如今怀上了二胎,信上还写到请顾悠悠给孩子取个名字。 顾悠悠看着信笑了起来,心里琢磨了一堆的名字,但提起笔,终是一个字都没有写下来。 她轻叹一声,将这封足有五页纸的长信在灯火上点着,烧成灰烬。 并不是她这一年来不愿意去打听她们的消息,也并不是她冷血无情始终不肯给他们回信,而是为了保护他们。 村里有人说,顾悠悠去了京城的外祖家过上了好日子,不会再理会莲花村顾家的穷亲戚,这样就很好。 她怕她在意的东西,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 临近年关,靳子衿来了岐山过年。 好几个月没见到了,顾悠悠远远的瞧着他,觉得他清瘦了许多。 他在师兄弟们的簇拥下远远的看了顾悠悠一眼,然后便跟随着他们去见天机子。 月如镜没有来,听说月如镜早前去了西宁办一件重要的差事,事成后没有回京城,而是迅速的转去了岭南,眼见着就要过年了,他定是要过了年才会回来。 能让靳子衿信任的人不多,许多朝堂上的事没有月如镜光明正大的参与,他一个人做起来会吃力一些,所以才瘦了吧。 香椿小声的对顾悠悠问道:“这就是他们的大师兄回来了吧?咱们住了他的院子,如今他回来了,会不会生气把咱们赶出去?” 顾悠悠白了她一眼,道:“你想多了,这点儿气度都没有,他做什么大师兄?况且,咱们住这院子就是他安排的。” “啊……?那……那他现在回来了住哪里啊?” 顾悠悠轻轻在香椿头上拍了一下,道:“你一个小丫鬟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就好,哪来这么多问题啊?岐山那么多房舍,你还担心他没地方住吗?” 顾悠悠领着香椿回屋,院中却突然跳出一只大狗来,直接扑向了顾悠悠。 香椿吓得一声尖叫,摔了手上的篮子。 顾悠悠则是咯咯的笑了起来,抱着那巨大的狗头道:“你也跟着来了?来,我看看最近长肥了没有!” 阿宝不能像普通狗那般摇尾巴,只能伸长了舌头蹬着两条后腿显示它此时有多么高兴。 香椿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心口,道:“表小姐,你的狗怎么找来了?” 顾悠悠开心的说:“它得跟我过年啊,香椿,你去问问看厨房有没有肉吃。” 香椿晓得顾悠悠这是要肉来喂狗,干咽一口唾沫,才小心翼翼的饶过阿宝出了院子。 …… 正文 第770章 倔强的道士 顾悠悠晓得夜里靳子衿会来,提前给香椿喝的水里放了些药。 也真是难为这丫头了,可没办法,她不知道总比她知道好些。这种事也解释不清! 岐山的深夜格外寂静,他来的时候,新月的光辉已经落满窗台。 顾悠悠将自己塞进被子里装睡,来人脚步很轻,但他知道,她是听到的,她有异于常人的听力。 “要装?”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他嘴角挂着浓烈的笑意。 面上,因太过激动而显得有丝潮红。 “嗯!”被子中的人压抑着嗯一声,身子憋着笑意颤抖着,却已经抑制不住的想要跳起来将他勾进被子里。 “那好,我过一会儿再来。”大抵是知道她早已经憋得难受,所以他佯装着要走。 这下顾悠悠憋不住了,一把掀开了被子,顺着这力道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带到床榻上。 无数难解的相思融化在春意绵绵的纱帐里,却总是少了些什么,那股春意,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顾悠悠大口的喘着气推开了靳子衿,带着些埋怨的语气道:“到底你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娶了我?算我受不了啦行啊?我们又不是圣人,那啥?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懂不懂?哎呀,你这道士肯定不懂。” 靳子衿紧紧的将她抱住,慢慢的平复狂跳的心,道:“为什么我觉得道士在你的口中是一个被你嫌弃的词?” 顾悠悠道:“对,在我们哪儿道士就是遭人嫌弃的。” “为什么?”靳子衿神色一动,与她相处这么久,他还真不知道道士在她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比如……牛鼻子老道。牛的脾气比叫犟,人们用以比喻道士的倔犟脾气,就跟你似的。” (这个是悠悠说笑的啊,不可真信。道士被称为牛鼻子大有深意,不是当笑话来的。) “你们竟然如此不尊重道士?”靳子衿皱起了眉。 顾悠悠说:“信道的,自然也是尊重的,不信道的就拿道家文化当笑话咯。毕竟各家各有所长,还有不少人信佛的呀。说真,在我们那里,很多道士都是坑蒙拐骗的假道士,真正的道士还是受人尊敬的。你也别多心了,像你这种地位的道士在我们那里呀,定是受人尊敬的。” 靳子衿掰过顾悠悠的脸,认真的对她说:“别人笑话没关系,你不能笑话我。” “那得看你有没有对我坑蒙拐骗。”顾悠悠俏皮的笑道。 “我何时骗过你?” “有啊,莲花村的时候,你送我一个香囊,结果你是利用那个香囊让我帮你找到靳子渊父子,你是不是骗我?” 靳子衿尴尬的眨巴着眼睛,讪讪道:“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真记仇,小心眼儿。” 顾悠悠对着他的脸,也认真的说:“那时候咱们互相不信任,你利用我,我也没安什么好心,所以不算。但从现在起你不能欺骗我,尤其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否则……” “否则什么?” 顾悠悠嘿嘿笑道:“我近来招了一个用毒高手入伙,惹急了我毒死你。” 正文 第771章 谁得利? 靳子衿苦笑不得,抓下她的手,道:“再不抱着你,不用你下手我就快毒发了。啊,终于不用吃药了,快,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凉快凉快。” 顾悠悠:“……” 数月不见,要说的话太多,真是恨不能一气儿说完。 奈何为了等他,顾悠悠已经早就困了,所以没说几句便哈欠连天的梦了周公。 …… 早上起来的时候靳子衿已经不在了,顾悠悠洗漱好,吃了香椿带来的米粥,便瞧着清阳来了,后面跟着的正是靳子衿。 清阳对顾悠悠道:“顾大夫,大师兄昨个儿回来了,说是要问问你关于师父的事。” 顾悠悠中规中矩的向靳子衿见礼,有些为难的道:“这事说来话长,真人要是不介意的话,借一步说话。” 靳子衿站得端正,却也像那么回事。 侧头向清阳看了一眼,清阳识趣得很,立马就领着香椿告退。 知道他们走远了,顾悠悠才忍不住笑了出来:“装不认识是不是很有意思?” “调皮。”靳子衿牵着她的手进屋,又说了一句:“倒也机灵!” 窗台下端详着他略显消瘦的脸,道:“这几个月三清观里少你吃食了吗?都瘦了。” 靳子衿抓下她的手,说:“没有的事儿,当初在莲花村的时候****粗茶淡饭不也好好的。只是近来确实事多了些。” “那月如镜什么时候回来?”顾悠悠问道。 “过了年就应该回来了吧,快了。” “你也真是的,实在不行让那谁,肖锦炎去办呗,怎的非得月如镜才行?” “他还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有的事由他出面也不方便,且……近来他自己的事也多。” 顾悠悠挑了挑眉,道:“是不是大皇子大婚遇袭的事?” 靳子衿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是啊,他是负责安全的,但还是让人砸了不少嫁妆,新娘子差点儿也被人劫走了。虽说后来也把事给平了,到底是他失职。” “我表妹没事吧?”听到说新娘子差点儿被劫走,顾悠悠还是有些担心。 靳子衿道:“对方的意图不过是要引起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内斗,你表妹自然没事。” “引起大皇子与二皇子内斗?”顾悠悠惊了惊,道:“不是说那件事就是二皇子干的吗?他做了初一,大皇子还了他个十五,就因为这件事,大皇子府邸现在还封着呢。” 靳子衿抬眸看她,戏谑道:“你知道得倒是不少,不过你还真以为那是二皇子干的?” 顾悠悠愣了愣,眨巴着眼睛,道:“难道不是他?” 可不是他是谁?不是听说大皇子最大的敌人就是二皇子吗? “难道是你?” 要说要引起大皇子与二皇子的争斗,最得利的貌似就是靳子衿了。 “别胡思乱想。”靳子衿没好气说:“再想想看,他们斗起来谁最得利?”见顾悠悠用肯定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又加了一句:“除了我。” 顾悠悠撇过头,沉默了下来。 如果大皇子与二皇子闹起来,那势必是支持他们的党羽们便要开始明面上较量了。 正文 第772章 解大公子 对他们来说,并不知道皇上还有一个儿子的存在,所以皇位,必定在这两位之中产生,那一旦闹大,矛盾只会越演越烈。搞不好还要引发内乱,为了夺嫡血流成河,让外敌乘虚而入…… 等等,外敌? 顾悠悠蓦地一惊,道:“你是说是靳子渊干的?” 靳子衿点了点头,说:“不错,正是他干的。” “呵呵!”顾悠悠干笑两声,道:“看来以前我是白担心他了,他背后的力量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强大啊。” 靳子衿深深的看了顾悠悠一眼,又冷笑着说:“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不说他,我带你去后山走走吧,听说你来了岐山这么久,还未离开过这个院子,一定憋坏了吧。” 顾悠悠愣了一下,后又笑起来。 “好啊,我确实没出去过。” 顾悠悠围着那堆试验品转,其实出不出去走走都没差,她并不觉得无聊。 …… 这几年来,解家过年,怕是今年最是冷清了吧。 解芩芸出嫁了,嫁的是二皇子,倒是免了与林浅晴同侍一夫的尴尬。 只是以她的身份,依旧没拿到正妃之位,而是一个侧妃。 这可将她气得够呛,只道是都怪那二哥,盛贵妃说解家后宅太乱,怕她行为不端。 这她还没嫁呢,就被婆婆嫌弃了,害她被其他一起入二皇子宫的女人们笑了好久。 解家的大公子从东州回京城里过年了,解大人带着两个儿子守夜,看着这两个儿子,解大人是气不打了处来。 “老大这次回来就成亲后再走,要是不能娶个续弦的媳妇儿,你就别去东州了。” 解大公子对他爹抱拳说:“军令如山,车将军给儿子的假期只有一个月,儿子怕是不敢不从。” “你……”解大人气得拍桌子,看着这冷清清的大宅子,道:“你都快三十了,你媳妇也死了快五年了,就打算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解大公子义正言辞的道:“大丈夫志在社稷,报效家国。父亲当年让我从军,我便遵从父命从了军,就算身先士卒死而后已,那也是作为一个军士的毕生荣耀,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你还没有儿子,你怎敢轻易言死?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祖宗。” 解大公子板着一张脸,冷哼道:“这不是爹所希望的吗?当年夕月还活着的时候,你为何不考虑子嗣为大的问题?让她跟着我到了东海去,她若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也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暴毙在这解家后宅之中,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你……你怨我?”解大人蓦地站了起来,桌前的羹汤洒了一桌子。 站在一旁的婢女见此情景,忙拿了干净的帕子去将桌上的汤汁擦干净,又一声不吭的退到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自从大少奶奶去世后,每年大少爷回家,都是要跟老爷吵上一回的,她们也都习惯了。 解二公子见着大哥与父亲互相不让剑拔弩张的模样,想开口劝解一二,但一想着老爹说完大哥马上就该自己了,也就闭了嘴,一字个不敢提。 正文 第773章 娶个后娘吧 因为对于他的妻妾之间的问题,他本就无话可说。 解大公子绷着脸看着自己的父亲,好一会儿,才闷哼着低下了头,拱手道:“儿子不敢。” 解大人气哼哼的道:“你连身先士卒死而后已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分明就是怨了我。你怨我可以,可不能拿子嗣和你的命开玩笑。你看看咱们家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屋里没个女人管着,这后宅都快乱了套了。” 解大公子冷哼着,心道:有女人管着的时候不也乱了套吗? 他瞥向解二公子,见着自己大哥那极不友善的目光看过来,他忙转过了头。 解大人也顺着解大公子的目光看向了解二公子,道:“还有你,现在妻妾都没了,你也不用身先士卒死而后已,什么时候娶个媳妇儿回来。” “爹!”解二公子长叹道:“我是怎么想的,您老还不知道吗?我明日便去锦绣城看欣彤去。” 解大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那她到底还要不要同你过?要是人家不愿意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你将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解二公子脸色惨白,那几年的事,是他最不愿意去回想的记忆。 所以他只能低着头,不停的扒着碗里的米饭。 解大公子端着酒杯拍在解二公子肩膀上,叹道:“仲林,该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太内疚,还好欣彤现在过得不错。” “是,大哥!”他低声的说。 解大公子一杯酒下肚,看向自已的父亲,突然抿起了嘴唇,说:“爹,不如你再给我们娶个后娘回家吧,您老今年才四十八,五十不到呢,还算年轻,指不定还能给我们生个弟弟妹妹出来。” 解大人一口汤喷了一桌,气得就差掀桌子。 “你个逆子,自己光棍一条敢戏弄你老子?” …… 解二公子大年初一确实是来了锦绣城,站在满绣楼下,满绣楼却是大门紧闭。 过年了,满绣楼有七天假,说是沿用了顾悠悠那套规矩。 他站在屋檐下,取下头上的斗篷帽子,又拍了拍身上的雪,轻轻叩响了那门。 几声轻响后,大门从内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子伸了个头出来。 那女子看到解二公子后皱起了眉头,道:“二少爷,你怎么又来了,今儿可是大年初一,麻烦你让人清静的过个年不成吗?” 解二公子面上带着笑,道:“翠丫这张嘴越发凌厉了,还请去向欣彤通报一声,说我来找她。” 翠丫对解二公子没什么好脸色,因着杜大小姐让她管理着买来的那些绣娘,她的脾气渐长,颇有管家婆子的风范。 “哟,您来得可真是巧了,一会儿我家小姐要回趟京城,去给我们老爷夫人上坟拜年呢,你是在这儿等呢?还是跟呢?” 解二公子蓦地一滞,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与杜大小姐成亲五年,竟然从未去拜见过杜大人与杜夫人,反倒是每年都陪着杜姨娘去拜见了自己的母亲与杜姨娘的母亲。 正文 第774章 你不觉得羞愧吗 回想这些年的种种,他觉得息真是亏钱杜欣彤太多了。 解二公子愣在原地,面色颓然。 翠丫讥讽的笑了起来,说:“看来解二公子连我家老爷与夫人的墓地在哪儿都不知道吧,以前存着名分的时候,该去都没去,现在又以什么名义去呢?我看还是算了吧,免得闹笑话。”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也不管解二公子碰了一鼻子灰。 解二公子苦笑不已,这个闭门羹吃得他一点儿不亏。 思及此,觉得杜大小姐怨他恨他,也是应该的。 这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解二公子站在屋檐下,迎着寒风。不多时,那扇门扉再次打开,屋内,走出了杜大小姐等人。 女眷们都披着斗篷,他们的穿着,确实是要出远门。 解二公子呼出一口白气,笑脸迎了上去。 “许久没有去看杜伯父与杜伯母,我……” “你觉得羞愧吗?”杜大小姐打断了他,淡淡的说。 解二公子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好不容易在脸上堆起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门内陆续走出了人,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被一左一右的另两个女子搀扶出来,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嘴唇冻得有些发紫的解二公子。 这一眼便像猫见了鱼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她挣脱两个扶着她的女子便大声叫着向解二公子扑上去。 “相公,相公,你又来看我了,相公……” 杜大小姐皱起了眉,呵斥道:“把她给我带到马车上去。” 两个丫鬟领命,一左一右的架起杜婉青便向那马车里拖。 解二公子脸色惨白,不知是被杜婉青吓的,还是被方才杜大那小姐那句‘你不觉得羞愧吗’问的。 这两个女人都因为他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她们是杜家最后的血脉,他还有什么脸去见杜大人与杜夫人? 他站在屋檐下,眼见着他们都上了马车,在雪地里扬长而去,却不敢迈动那脚步半步。 小厮心疼自家少爷,打了扇为他遮住了雪花,道:“二少爷若是想去便去吧。” “我……我还能去吗?” 小厮说:“就当亲自去向杜大人与杜夫人认错,那也是二少爷的一番心意。” 解二公子怔了怔,回头看向那小厮,道:“认错?” “是啊,二少爷。” 是啊,他确实应该认错。 解二公子终于给自己找了个跟去的理由,赶忙让人赶了马车跟上杜大小姐他们的马车。 杜家的坟地有些荒凉,因为杜家只余下两个小姐了,人都没了。 杜大小姐亲自摆上香案瓜果作祭。 她跪在杜大人与杜夫人的坟墓前,一边烧着纸,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解二公子远远的看着,一瞬后,他毅然抬起步子走近,也跪在了杜大小姐身边。 杜大小姐跪着的地面上有丫鬟垫上的厚厚垫子,而解二公子,是直接跪在了雪地里。 杜大小姐诧异的看了看他的膝盖,又抬头看了看解二公子,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早就两清了。” 正文 第775章 清醒一回 解二公子说:“我与你两清了,但我还欠着杜大人与杜夫人。他们将女儿交到我手上,我不懂珍惜,还累她受苦,这是其一。其二,你我成亲后我却一直未来祭拜过二老,是为不孝。虽说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欠了就是欠了,希望我今日这一拜,还不算太晚。” 杜大小姐冷笑,却没有说话。 晚?为什么不算太晚?后悔和道歉要是有用,这世界才是乱了套了。 杜婉青身上的烧伤经这大冷天一冻,便是又疼又痒的难受至及,她不愿意从马车里出来。等杜大小姐烧完了纸,还是亲自带了人将她拉了出来。 “杜欣彤,你想干什么?我不要出去,我的脸好难受,我不要出去。” “大年初一,你作为女儿定当向爹娘祭拜,出不出去由不得你,动手。” 几个大气的婆子连拖带拽的将杜婉青从马车里拖了出来,一直拖到杜大人与杜夫人的墓前。 膝盖冻得僵硬的解二公子扶着腿起身,诧异的看向了那撒泼打滚都不愿意到杜大人与杜夫人的目前祭拜的杜婉青。 他只道自己这些年竟然是这般的糊涂,杜婉青从没有来祭拜过杜大人与杜夫人,仅从这一点儿看,她便是个生性凉薄之人。 她的亲娘去世的时候她不过几岁,却能被她记住一辈子,而杜大人与杜夫人将她养大,却全然不记得。 想来,之所以每年去祭拜她的亲娘,也是因为自己。 “相公,你怎么也来了?”杜婉青看到立在墓旁的男子总算停止了挣扎。 解二公子看了一眼杜大小姐,说:“我是应该陪着欣彤来的,这些年却一直没有来,如今来,便是希望得到二老的谅解。” “你……谅解什么?”杜婉青一脸的惊讶。 解二公子面上带着丝怒意,说:“谅解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了吗?” 杜婉青瞪大了眼睛,摇着头不敢相信的道:“不,不可能,你说过不认杜欣彤这门亲,所以你不拜为你们定下亲事的杜家人。可定下那门亲的人就是他们啊,你糊涂了吗?” “住口!”解二公子面色发白,微微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又偷偷看了一眼杜大小姐,道:“对,我是糊涂了,可不是现在糊涂。我现在反倒是难得的清晰,知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恨那年去了杜家,认识了你。” “相公!” “别!不要这么叫。”解二公子打断了她,说:“你可以叫我解仲林,或者说解二公子,我与你早就没有关系了,留着你这条命,不过是因为欣彤开口要了你。而我们解家,正好欠了她,欠了杜家!” “你……”杜婉青看了看解二公子,又看了看杜大小姐。她忽然发现解二公子看杜大小姐的那种眼神,正是她用尽手段得来,却依旧失去的。 她太清楚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后悔了,与杜欣彤和离他后悔了,现在他心里装的那个人,早已不在是她杜婉青,而是杜欣彤。 可是为什么? 正文 第776章 借一步说话 “你……所以你来锦绣城,其实是为了她?”杜婉青指着杜大小姐道。 解二公子面色白了几分,看向杜大小姐生出几分不自在来。 “欣彤,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可还愿意给我一次恕罪的机会?” 杜大小姐端正的站着,并不去看他,只对杜婉青说:“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话落,翠丫将一柱点着的香递到杜婉青手中。 杜婉青摇着头后退,那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解二公子身上。 而解二公子又一直看着杜大小姐,三人已奇怪的姿势站在雪地里。 “欣彤,我知道你恨我,不肯原谅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了我五年,我也可以再等你五年的。等你气消了再回答我也可以!” 杜大小姐终于不得不将视线移到解二公子身上,她叹了口气,道:“或许我们应该借一步说话,好好淡淡。” 解二公子又惊喜又忐忑,跟在杜大小姐身后,向远处走去。 雪地里,留下她的一串脚印。他挨个踩上去,将那一串脚印重叠在一起。 杜婉青愣在原地,要不是有身边的婆子搀扶着,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为什么要借一步说话?他们要淡什么? 翠丫拿着手中点燃的香,冲杜婉青翻了个白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你心心念念的人早后悔了,后悔捧了你这毒妇这么多年,让我家小姐受了这么多罪。 现在他呀,是想补偿来着,可那也得我家小姐肯啊,是不是?二小姐,还是快快给老爷上香吧,你要是连老爷的香都不上了,你也干脆别做杜家人了。” “我不,我不信。”杜婉青发疯一般大叫着挠自己的脸。 翠丫心中大感爽快,从怀中拿出一只布袋来,对杜婉青扬起手道:“二小姐,奴婢呢,一直有个东西想给您看看,不知道你要不要呢?” “什么东西?”此时的杜婉青,正如魔怔了一般。 “就是这个咯!”翠丫咯咯的笑道:“有了这个东西,你就明白解二公子为何不要你了,哈哈……” 杜婉青看到翠丫扬起的手,突然扑向她,抢了她手中的布袋。 她急切慌乱的去打开那个布袋,但越是心急,偏偏越是打不开,还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翠丫嬉笑着将掉到雪地里的布袋捡起来,道:“哦,我忘了,你那只胳膊废了,这一只胳膊不好打开的,我帮你吧!” 杜大小姐与解二公子已经远离了人群,看着四周的皑皑白雪,她深深呼出一口气。 若是她仍旧如这天下那般苍白无色该有多好,可惜千疮百孔的人生,再回不到当初。 她转过身看向解二公子,迎着他的目光,底叹道:“你来找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将你当寻常的客人对待,不恨也不怨,我以为你明白。事到如今,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你于我而言,就是锦绣城中来来往往的众人一般无二。既然你不明白,那么就趁着今日说明白吧。” 正文 第777章 我谢谢你当初的狠,才成就了今日的我。 听到杜大小姐的话,解二公子那颗渴求狂跳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明知道的结果,可从她口中说出来,仍旧让他如坠冰窟。 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笑着说:“没关系,我说过,我可以等的。等你不生气了,再告诉我。” 杜大小姐怔了一瞬,叹了口气,说:“想来你还是不明白。” “我……我明白,可是……” “不,我们之间没有可是了。”杜大小姐向他欠了欠身,行了一礼,说:“我谢谢你当初的狠,才成就了今日的我。” 她说得平平淡淡,无悲无喜,却让解二公子内心惊涛骇浪。 又惊又喜! 他以为她一直这般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原来她只是看似不恨不在乎,这句话却出卖了她。 原来她也是记仇的。 是了,她早在两年前,便学会了无声的反抗,装着什么都不在乎,让所有人都不能再伤害到她。 “我却不知,你是这般色荏内厉之人。”解二公子说:“你心里有委屈,我懂,我说了,我会等的。” “不,你不懂,你从来都没懂过。” “以前不知,我现在知道了,欣彤,我……” 杜大小姐压抑着内心那颗狂躁到疼痛的心,打断了他的说:“你若是真的懂了,就应该明白,你只能离我远远的,才是对我好。你,还有杜婉青,你们在我面前,只会让我想起那些不愿回想的过去,让我害怕到梦中惊醒。” “欣彤!”解二公子愣了愣,面上有些恍惚:“你以前从来不这般疾言厉色!” 杜大小姐冷笑,道:“所以你觉得我软弱可欺,得意忘形,可别忘了,我早已不再是解家的那个杜欣彤,我心中,再没那份卑微的爱任你们欺负。” “你……”解二公子踉跄着后退,“对不起!” 杜大小姐大口大口的吸着冷气才能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我需要的不是对不起!那些过往不是空白一片,它曾真实的消耗着我的生命。你,你们,我和你们。我们三个人间有着永远无法跨越的沟壑,杜婉青是我杜家的血脉,爹临死前说过,我们是这天底下唯一的亲人,我对她尚且无法做到原谅半分,何况是你。你于我而言算什么?一个曾经一个过去,一段伤痛的始作俑者。 我看在解大人与芩芸的面上不于你计较什么,可你非要逼着我撕开伤疤,非要将那仅存的一点陌生人情意都磨灭干净么?那如你所愿,以后你都不要再来锦绣城找我了,你来,我也不会再见你……” 解二公子面如死灰,看着那苍白的雪地里越走越远的人,那双腿似生了根,再也没有勇气跟上去。 原来,她是这么恨…… 巴掌大的一块铜镜被杜婉青拿在手里。 她想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来抚摸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可毫无知觉的手再也抬不起来。 这是她被大火****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她知道会不好看,却没想到会比那厉鬼还要吓人。 这样一张脸,谁能忍受****夜夜的对面着这样一张脸。 正文 第778章 终结 “啊……”一声响彻天地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大家的耳膜。 杜婉青丢掉手上的铜镜,推开架着她的两个婆子拖着残腿疯狂的想要逃离。 她这身子,失去了支撑又哪里能在雪地里走?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 冰冷的冰雪如钢针刺入皮肤,疼得她差点儿断了呼吸。 “这不是我,我不是长这样的!有鬼,不要跟着我……” 杜婉青大抵是真的快疯了。 她扯开身上的纱巾,能动的那只手,将自己的脸抓得鲜血淋漓。 听到尖叫声的杜大小姐加快了脚步跑回来,站在杜婉青面前。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杜婉青,双手轻轻的颤抖。 如今她这般模样,该是报应也够了。 杜大小姐看向不远处目瞪口呆的丫鬟婆子们,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起来。”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将地上的杜婉青扶起来,又拿了纱巾重新将她的脸包起来。 杜婉青一双眼睛似淬了毒似的瞪着杜大小姐,大口的喘着气,哭骂道:“不要你来假惺惺,不要你来可怜我。都是你害的,我与相公关系那么好,要不是你偏要来插上一脚我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下你满意了吗?他不要我了!” 杜大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悄悄擦拭掉眼角流出来的那滴眼泪。 当着爹娘的墓,她内心疼痛得似要撕裂一般。 她想,就算一开始是错,若是没有她的执意介入,他们之间的错也会变成对的吧。 所以说来说去,她确实有错。 “我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你跟我来,去爹娘的墓前磕头。我们一起忘了在解家的这几年,我与你重新在他们面前立誓,从今往后,你仍旧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两姐妹相依为命。” “不,你休想,我永远不会让你如愿。”杜婉青大声哭喊道:“我要回解家,相公说过不会在意我的相貌的,我要回去,我知道错了,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姐姐,若你真的想与我和好的话你就帮帮我,送我回到相公身边去……” 杜大小姐蓦地一怔,几乎踉跄的站立不稳。 到现在了,她竟然还想着能回到解家去?还对那个男人心存念想。 “姐姐……” “不要叫我!”杜大小姐暴呵道:“偷来的东西,怎么用得了一辈子?你还想不明白吗?他那样的人,爱恨分明到不留一丝情面。他爱你的时候可以给你一切,无条件的迁就你。不爱便是不爱了,他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想想当初他是怎么对我的吧!” …… 后山还有一座废弃的茅草屋,顾悠悠跟着靳子衿走近了才发现那茅草屋还有些面熟,仔细一看,茅草屋不就跟他们当初在莲花村北山的那茅草屋长得一样吗? 她惊异的看向靳子衿,心道:靳子衿此人对茅草屋有着特殊的癖好。 难怪了她一把火将他的茅草屋烧了后,他又搭建了一间一模一样的茅草屋。 “可别说咱莲花村的那茅草屋灵感就来于这一间?” 正文 第779章 我娘葬在这里 “不错,就照着这个做的。”他淡淡的道,大步向那茅草屋走去。 草屋子不比其他,多年不住人,又无人修缮,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了。 靳子衿挽起了袖子将屋前屋后的杂草都扒个干净,动作利索的开始整理破败的院子。 顾悠悠嘟起了嘴,惊道:“你该不会想把这屋子修好,咱们以后就住这里吧?” 她才不要,她要住道观里的大瓦房。 山上风大,吹乱了顾悠悠的头发。靳子衿回过身来为她将乱到脸上的发丝拢起,放到身后,淡笑着说:“这房子摇摇欲坠,四处透风,怎么会让你住这里?只是许久没有回来了,整理一下杂草罢了。” 顾悠悠纳闷儿,问道:“我住的那院子不是才是你的房子吗?你怎么还到山上来搭建一间茅草屋?” 靳子衿站直了身子,走到边缘的位置迎风而立。他目光幽深如墨,看向山脚下的延绵山脉。 原来这处与当初在莲花村的茅草屋一样,看似平凡如常,视野竟是如此开阔。 半山腰的道观,道观下的延绵众山在云雾缭绕下若隐若现,而能够上山的几条路,也蜿蜒曲折尽收眼底。 选择在这个位置搭建茅草屋,别有深意。 “在我跟师父去道观前,就与我娘住在这里。” 顾悠悠神色一动,抬步走向了他,与他在寒风中并肩而立。 “你娘带着你独自这山中生活,怎么都没有回京城去呢?” 靳子衿摇了摇头,说:“那时我还很小,对娘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扯开嘴角笑了下说:“你看,她躲的这个位置,定是费了不少心思。京城定有不能回的理由!” 顾悠悠看向他的侧脸,俊挺的鼻梁,深吸了一口气,挽上了他的胳膊。 两人在风中竖立良久,靳子衿突然说:“我们下山去吧,我娘的墓在山下。” 顾悠悠诧异的看着他,他娘好歹是死后追封的皇后,不在皇陵怎么会在这里? 靳子衿不由分说的已经拉起她的手,将她丢到后背上,极速向山下走去。 看着山下不算远,以靳子衿的脚力也走了近两个时辰。 这里是一处平坦的草地,他说的娘亲的墓地没有看到,反倒是看到一处长满杂草的长条型大坑。 靳子衿将顾悠悠放了下来,道:“就是这里了。” 顾悠悠看向那坑,在平坦在草地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墓碑没有封土反而有个大坑? 靳子衿道:“以前我娘就是埋在这里,后来被他们发现,便启回去,迁到了皇陵。” 原来如此! 太子妃即便是死了,又怎么容忍葬在除皇陵以外的地方? 靳子衿沉着眸子注视着那大坑出神,顾悠悠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陪着他站着。 许久之后,才传来他沙哑压抑的声音:“很快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祭奠你了。” 他侧过头,看向顾悠悠,说:“现在只有这个,以后我会带你去见我娘的。” “好!”她低声说。 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又道:“避开皇陵守卫,也可以偷偷去啊。” 靳子衿思虑片刻,淡道:“最近不去了,先回去再说吧。” …… 正文 第780章 去传说中的那个地方看看 冬去春来,顾悠悠的生活似乎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平日里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她要经营各地的生意,时不时的还要接诊慕名而来的各地病患,每天的日常,还得给天机子写故事。 每月都有各地的帐本送到她的手上,靳子衿每月都会回山一次,带着顾悠悠做好的药品。美名其曰,师父病了,再忙也不能忘了师父。 送走了靳子衿,她又沉浸下来,一头扎进了越来越完善的实验室里。 “没用的!”背后冷不丁的冒出一个苍老却沉稳的声音,着实将顾悠悠吓得不轻。 以她的惊觉性,能不声不响的来到她身边的人屈指可数。 她蓦地回过头,却见天机子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 此时的天机子双目清明,温和的目光中,偶尔闪过一丝锐利,顾悠悠知道,这是他不糊涂的时候。 顾悠悠不敢怠慢,忙起身,恭敬道:“天师前辈。” “嗯!”天机子转嗯一声,看向顾悠悠身后那一排架子。 花花绿绿的小瓶子放了一堆。 “你可知道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莹的传说?” 顾悠悠垂着眼眸,低声道:“听……说过。” “哦?听说过?”天机子挑了挑眉,说:“说说看。” 顾悠悠一五一十的将当初靳子衿告诉她的关于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莹二圣兽的故事说了一遍。 天机子听完后,深深蹙起了眉,眸光寒了几分,说:“是子衿告诉你的?” “啊……?”顾悠悠吓一跳,突然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简直愚蠢之极。 关于这个故事的传说,定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就算知道的人,传来传去的,定是也传出N个不同的版本。他们所传的,也一定与道家相传的版本不一样。 靳子衿所说的,定是只有道家,且天宗这一脉特有的说法。 天机子问,她便老老实实说。 她怎么这以蠢呢? 顾悠悠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硬着头皮道:“是,是他告诉我的。” 天机子哼道:“你也用不着瞒我,他回山来做什么我能不知道吗?我亲手将他带大。也罢,他本是俗世中人,反正他的心也不在道宗。” 他看向顾悠悠那堆瓶瓶罐罐,道:“你是不是觉得,明明这些药物是可以解毒的,可你吃下去效果却强差人意?” 顾悠悠蓦地一惊,抬头看向天机子。 他竟一语道破?这正是她想尽了办法都没想通的事,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还请前辈告之!” 天机子扯了扯嘴角,说:“看在你为我‘治病’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提示。” “什么提示?”顾悠悠有些激动。 “若是有机会,去那个传说的地方去看看。” 顾悠悠:“……” “在什么地方?” 天机子却卖了个关子,神秘的笑了笑,背着手离开了。 走得轻如云烟一般,仙风道骨,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就像他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 顾悠悠亲眼见证了这惊人的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文 第781章 瑟西的版本 这到底是自己眼花了呢,还是这个百岁的老人真的修练成精了? 总而言之,这个世不一样,真的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瑟西提着个封闭的篮子进来,看到顾悠悠正望着门外怔怔出神。 “悠悠,怎么了?”她好奇的问。 顾悠悠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没什么。”低头看到她的手上提着的篮子,又问:“东西带来了?” 瑟西扬起篮子,笑道:“条条都是我亲手挑选的好蛇,毒素最多,毒性也最强,够咱们取好长一段时间的毒了。” 顾悠悠笑了笑,见方才的莫名抛之脑后,说:“好,这一路你辛苦了,将它们放进缸里吧。” “好,哦,对了,上次那个方子你还帮我问了?” 顾悠悠想起之前那堆药渣来,说:“那件事你还是别查了,我都问清楚了。” “怎么回事?”瑟西急切的问顾悠悠。 顾悠悠叹道:“写那个方子的人早在六七年前就死了。” “六七年前?”瑟西紧蹙着眉,低声自语说:“不可能啊,鬼医圣手灭门是在二十八年前,听我娘说,除了她以外全都死了,那是谁,会是谁活了下来?” 是谁?不过是某人为了私利,找了个嚼头将鬼医圣手灭门,然后将当时最有名的夺命鬼医圈养起来,为他研制出一个渗了幽莹草的寒毒罢了。 但是将这个灭门的真相告诉一个年轻的姑娘,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顾悠悠想了想,终是决定不说。 至少在玄玑子强大无比的时候不能告诉她。 “兴许是有漏网之鱼,听说那人绰号夺命鬼医,你可知道是谁。” “夺命鬼医?”瑟西嗤笑一下,喃喃道:“竟然是他,我倒是听我娘说过,没想到他也活了下来。” 顾悠悠说:“不过现在也死了,你现在是唯一活着的鬼医圣手后人。这事儿以后就别问了,也别说出去,免得你哪天被人灭了口,我上哪儿找这么得力的助手去?” 瑟西冲顾悠悠翻了个白眼,没在理她。 想起天机子的事,顾悠悠做什么都不能认真,好几次用药都量错了剂量。 瑟西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问她:“你要是再弄错,今天就别弄了。这些药都珍贵得很,银子再多也不是你这么糟蹋的。” 哦,她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顾悠悠倒是对她另眼相看。 顾悠悠说:“我是有些心事。” “说来听听。”瑟西很随意的问。 “你可听说过太阳烛照和太阴幽莹的故事?”顾悠悠看向她问道。 瑟西手上的动作一顿,惊讶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悠悠说:“我们研究的东西,好像跟这个有关。” “哦!”瑟西了然,轻轻点头。 想了一瞬,又歪着脑袋问她:“你想听哪个版本?民间传了一个,我娘告诉我一个。” 顾悠悠眉间一跳,当然是听她娘告诉她的咯,民间传的能靠谱吗? “说说你娘的版本。” 正文 第782章 是两颗陨石 “我娘的版本便是……传闻那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莹是一对分雌雄阴阳的神兽,它们死后,留下一对集它们全身精元的内丹,后来那对内丹一颗流传到道宗手上,另一颗在烛照国皇家靳氏手中。” 还是那两家伙的内丹啊,听起来虽说跟靳子衿说的有些许出入,本质上还是一样,顾悠悠有些失望。 瑟西又说:“悠悠,这便是传说,但我娘有另一个说法。” “哦?还有什么说法?”顾悠悠眼前一亮。 瑟西冷冷嗤笑道:“哼,我们这样的人,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那两个东西怎么可能是畜生的内丹,不过是两颗天外顽石罢了。” 顾悠悠惊得一个踉跄。 天外顽石? 这货可是指的陨石? 这玩意儿…… 顾悠悠下意识的就摸向肚子,要知道靳子衿的肚子里可是有着一颗的,这么个不明生物在他肚子里,她又生出了给他做开胸手术的念头。 万一真的得不到玄宗的那虫子,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走这一条路了。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瑟西盯着顾悠悠好奇的问。 顾悠悠呵呵两声,苦笑道:“你可知道这两颗顽石是从哪里挖出来的?” 瑟西道:“听说是东海一代吧,那边关于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莹的传说比较多。” 顾悠悠暗自记下,等有机会了,她得去一趟。 …… 顾悠悠的故事书在岐山里出了名,有到了年龄外出历练的弟子们,却用她这些故事书想出条发财之道来。 那便是手抄上几本,送到外面去找印书的作坊多印刷一些,干脆就做上了卖故事书的行当。 在顾悠悠完全不知的情况下,看她写的故事书,俨然成了民间百姓闲暇时消磨时间的一大乐趣。不单如此,就连那茶楼里的说书人,都拿她的故事当蓝本编出新的故事来。 有人爱极了她的故事,多方打探,知道这是岐山传出来的,于是,那人便慕名而来,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妙人儿,脑子里才装了这么多有趣的故事。 那人见到顾悠悠本人,见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几乎不敢相信带路的清阳,道:“真的是这个小姑娘?你没哄我吧?” 清阳道:“哎呀鲁大姐,您都寻到山里来了,我能骗得了你吗?是不是,您一问便知。” 顾悠悠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位看起来年岁不小,但依旧貌美如花的女子。 “这位姐姐是?” 鲁桐走向顾悠悠,上下打量着她,道:“真是你写的?” “什么?”顾悠悠不解的问。 她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本书来,道:“就这个啊,真是你写的?” 顾悠悠狐疑的拿过她递来的书,翻开一看,瞬间明白了。 对于她写给天机子的故事流传到外面这件事她一无所知,至于这位粉丝,她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顾悠悠说:“这确实是我写的。”她又看向一旁眼神闪躲的清阳,道:“不打算给我解释解释吗?” “这个……嘿嘿,这个嘛……”清阳抓着脑袋含糊道:“我也不知道,顾大夫,我去帮你问问其他的师兄弟们。” 正文 第783章 你招来的桃花 说罢,溜得比兔子还快。 顾悠悠:“……” 鲁桐看向顾悠悠,一脸的崇拜之色,啧啧道:“真没想到离开岐山二十多年,我还能再回来。岐山这地方,真是出奇女子啊。来来,小姑娘,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顾悠悠愣在当场,只觉得这位鲁大姐奇葩得很。 她将那本书册收起来,淡道:“鲁大姐,我想我没什么与你说的,既然您是岐山的客人,自可去找那群道士,慢走不送。” 顾悠悠下了逐客令,转身就走。 这群道士可真是的,改明儿得跟靳子衿说说了,不能给她找麻烦啊。 她哪有时间给大姐讲故事? 改明儿都来找她讲故事还得了。 “哎哎,等等!”鲁桐自动屏蔽了顾悠悠面上的不悦,追了上去,道:“顾姑娘,慢走慢走,我也不让你吃亏,你给我讲故事,我也给你讲故事,我同你换便是。” 顾悠悠:“……”谁要听你的故事?当我闲啊。 “鲁大姐,实在抱歉,我对您的故事不感兴趣。” 鲁桐嘿嘿笑道:“你都没听,怎么知道不感兴趣呢?你先听听看,或者说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我都可以讲给你听的啊。” 顾悠悠深吸了口气,忍住了自己的暴脾气,大声喊香椿。 “香椿,出来送客。” 香椿忙丢下手上的活儿跑出来,看到那貌美的中年女子也是微微一愣,本着自己是个有教养的丫鬟,她欠身对鲁桐作了个请的姿势。 “这位夫人,请吧。” “喂,你等等啊,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可是什么故事都有的哦。” 顾悠悠没理她,转身进了她的实验室。 香椿见着自己不但没能将人请走,那鲁大姐反而还有追进屋里的架势,不得不板起脸来,扬起下巴冷冷的道:“这位夫人,你这样子不好吧,还是请吧!” “你这小丫头,懂啥?”鲁桐极不待见的瞥了香椿一眼, 香椿气得眼都直了,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推着鲁桐就往院子外走。 “走走,我家小姐已经下逐客令了,你马上给我出去,再不出去我就叫人了啊。” “哎,小丫头,你给我放手。” “逼着我拿扫帚是不是?” “你这没教养的小丫头,怎么说话的?” “我就没见有教养的人是你这样子,哪有不让进还非进的,没见这院中的主子已经对你下逐客令了吗?赶紧给我出去。” 香椿连拖带拽的将鲁桐赶了出去,顺便还关上了门。 门外,还传来鲁桐不甘的声音。 瑟西走出来看了一眼,又转回‘实验室’里笑看着顾悠悠。 那笑容实在诡异得很,顾悠悠想忽视都难。 她站了起来,双手抱在胸前,道:“笑什么?” “你可真能招桃花啊!”她道。 招桃花? 顾悠悠呛了一口,目光移到窗外,不可思议的问:“你说鲁大姐?” 瑟西笑道:“是啊,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是男扮女装吗?” 顾悠悠顿时呆住。 那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大姐是男扮女装? 正文 第784章 易容的男人 能扮这么像的人不是没有,顾悠悠正好认识一个。 月如镜带来给她易容过的易颜就是啊,小姑娘扮成男子要是不说话的话,她根本看不出来。 连喉结都有呢。 “你怎么看出来的?”顾悠悠狐疑的看着瑟西。 瑟西抬起了自己的手,翘起一个十分作做的兰花指,道:“看他的手啊。” “手?” 顾悠悠心道那是个奇葩,压根儿就没怎么看他。 “对,他的手。为了装得更像娇弱的女子,那翘起的手指做得太过了。” 呃…… 呵呵…… 顾悠悠只剩下干笑了。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只是瑟西一个研究各种毒药的毒医,竟然观察力也这般惊人,她倒是意外得很。 瑟西靠近了顾悠悠上下打量,笑得越发神秘莫测。 顾悠悠生出丝毛骨悚然的感觉来,道:“别,别这么看我,这是你看小老鼠的眼神。” 瑟西翘起嘴角笑道:“近来我发现,你比那些老鼠还有意思呢。” 顾悠悠:“……” “天宗的大弟子就算做不成国师,那也是下一任的天师啊。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娶了你的,你与他偷情,是打算偷一辈子吗?” 噗呲…… 让她死了算了。 顾悠悠扬起手上的大针头,威胁道:“要是敢传出去,我就给你一针。” 顾悠悠的大针头她还是有些怂的。 “放心,我没那么无聊。”瑟西双手一摊,道:“还是看看近来的研究成果吧。” …… 那位男扮女装的变态鲁桐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赶走,天天到顾悠悠这里来闹腾,严重影响了她们的工作。 顾悠悠让香椿把清阳叫了进来,道:“这岐山之中,有我没外面那……‘女人’,有他没我,你看着办。” 清阳嘴角抽了抽,为难道:“这个……我没法做主啊。” 顾悠悠挑眉问:“谁能做主?” “她是师父的故人,咱们这些做弟子的都要给她几分面子的,要赶她走,怕是师父都不好开口。” 顾悠悠:“……”真是X狗了,这变态还是个关系户。 想了想,顾悠悠又道:“那你给你们大师兄传个话儿,让他来解决此事。” “哦,好!” “哎,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顾悠悠道:“我还是给他写封信吧,你把信传给他就是。他看了之后,自然知道怎么做。” 顾悠悠回到屋里,大笔一挥,一会儿就写出一封信来。 等吹干了,她将信装进了信封里,用火漆封好才交到清阳手中。 岐山与三清观的天宗弟子自有自己的联系方式,要顺利将信传到靳子衿手中不是什么难事。 香椿大抵是被鲁桐打败了,身子被掏空似的来找顾悠悠,说:“表小姐,要不您还是跟她换吧,就算可怜可怜我,我不能总守大门啊,我还得伺候您呢。” 顾悠悠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 讲故事,与那奇葩一样的男人换故事本来没什么。 但谁让她一开始就用那强硬的态度拒绝了呢,现在又招进来换,那她多没面子。 正文 第785章 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瑟西在一旁帮腔,道:“面子什么有个屁用,赶紧打发了他才是正事。那糍粑一样的人整天黏在院子外面,我都不好出门了。” 顾悠悠向她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眯眯道:“你请,你去,我告诉他其实那些故事是你写的,让她以后每天都吵着要见你。” 瑟西:“……我不会讲故事。” “那不就得了,你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类型,不过……”顾悠悠旋即一想,那家伙说他什么故事都有,又与天机子是什么旧交,不知道能不能从他哪儿听到些天机子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玩儿了。 但是……天机子都这么老了啊…… 哎!天机子的风流韵事听不到,说不定能打听出些靳子衿的。 对,对啊! 思及此,顾悠悠眉毛一挑,吭一声道:“此事我自有主意,你们就别管了。” “呵,想通了。”瑟西在一旁幸灾落祸的道。 顾悠悠没理她,而是打开了那院门。 鲁桐正趴在门上,顾悠悠突然打开门,撞了他一鼻子。 自从知道这货是男扮女装后,顾悠悠见他就怪异起来。 总觉得这画风太美丽,美得她不敢看。 不知这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面皮下,藏着怎样一个变态的真面目。 “是不是什么故事你都能讲?” “那是当然。”鲁桐拍着胸脯保证。 顾悠悠嘿嘿笑道:“那是不是我只要问,你只要知道,就必须告诉我,不会装着不知道?” “这是肯定。”鲁桐举起了自己的手作发誓状。 “好。”顾悠悠拍板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成交。” 顾悠悠看了看四周,觉得在这里淡靳子衿的风流韵事不太对头,于是道:“走,换个地方说话。” 顾悠悠所换的地方,便是靳子衿上次带她去的她娘搭建的那座茅草屋。 “这里安静,适合讲故事。”顾悠悠道。 鲁桐惊讶无比,哎呀呀的感叹道:“没想到事过二十多年,我还能回到这里听故事。当年我听的那故事,可是我这几十年来听过最凄美的故事了。只是不晓得你的故事能不能超越她呢?” 顾悠悠的小心肝狠狠一抽,她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要知道一件不得了的事了。 她忙一改之前的傲慢,变得狗腿起来。 把一块断掉的屋梁用袖子擦干净,请了鲁桐坐下。 “大姐,您请。” 鲁桐挑了挑眉,道:“看来你是想好要问我什么了。” “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要论讲故事,您是大师级别。” 鲁桐笑了起来,道:“我就说与我交换你一定不会吃亏吧,你还偏偏不信我。” 他看着那屋梁,感叹了一声,又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顾悠悠干笑。 “好好,顾小姐也请,咱们是交换,谁也不吃亏。你说说,想听什么故事?” 顾悠悠看了看这破败的茅屋,道:“您既然说了这草屋里听的故事,是你这几十年里听过最凄美的故事,那我就听这故事吧。” …… 正文 第786章 师兄,有人挖墙角 靳子衿收到了顾悠悠的信,听说有个男扮女装的变态整日里去悠悠的院外堵门,不挖倒他的墙角誓不罢休,这可将他气得不轻。 特么谁这么胆肥啊,敢到岐山去挖他的墙角? 届时月如镜正在三清观中,靳子衿拿着信气哄哄就去找了月如镜,道:“我要速去岐山一趟,我离开这几天,你把该盯牢的都盯好了,可别出现什么纰漏。” 月如镜诧异道:“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去吗?师兄怎的突然这么急?” 靳子衿一边穿上外套一边道:“有个不想活的混蛋挖我的墙角。” 月如镜:“……” 就顾悠悠那样的?除了你这眼瞎的师兄外还有别人要么? 谁这么眼瞎啊? 看到已经走远的靳子衿,月如镜赶忙追上去,道:“喂喂师兄,你得快去快回啊,靳子渊那小子唯恐天下不乱,越来越坐不住了,前几天还把送去东州的粮草给劫了。” “自有人管他,你操这心干嘛?看好霍栗。” 月如镜:“……”这不是为了你以后打算嘛,总不能接过一个千疮百孔的天下吧。 …… 顾悠悠这里,不是听故事,而是在看故事。 鲁桐给了她一本书,那书中,便是她问的那个故事。 难怪了这人对她的故事如此的感兴趣,因为他写故事的手法与顾悠悠颇为相似,写得生动,叙述也简单易懂,与大多数古人那文邹邹的书写方式大不一样。 (后面是会用现代小说的方式把故事讲出来,这个故事中,就隐藏着你们一直好奇的许多真相。) 京城的初夏还有几丝凉意,肖沁儿生于武将之家,却比其他的大家闺秀们活泼许多,身子也不那么畏寒。 人家都还穿着厚厚的衣服,她已经穿上了轻薄的夏装。 “小姐,那荷塘里的荷花才打上花苞,咱们现在怕是摘不到荷花的啊,真的要去啊?” 肖沁儿牵着马,笑得似那三月的桃花,道:“城里的没开,我却知道有处开了,你跟我来就是。” 唉!阿凉叹了口气,不得不牵着马跟上去。 看自家小姐走的这方向,她还要出城呢。 他的功夫也就比小姐强上那么一点点,真希望别出什么意外才是。 他们出了城不一会儿,又一位年轻的男子牵着马跟了上来。 目光幽深。 正欲跟上去,却有一人突然到他跟前说了些什么,他面色一沉,看了看肖沁儿离开的方向,转向了另一处。 城外往南十里是有一个挺大的湖泊,那湖泊里有半湖都种满了荷花,这一湖的荷花,总是比其他地方开得早,谢得晚些。 “原来是这里啊!”阿凉叹道:“这一湖的荷花也真是奇了,人家开得早的才刚打上花苞,它都开艳了。” 肖沁儿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清新的水气,轻笑道:“娘最喜欢的便是这夏日荷花,我一定要她收到今年最美的一朵。阿凉,快快去找附近的村民借条船过来。” “哎,小姐,您在这儿等着我,别乱跑啊!” 交代好了,阿凉才敢离开自家小姐。 “知道啦,快去快回。”肖沁儿不耐烦的道。 正文 第787章 月廷芳是这样的人 肖沁儿站在湖边等着阿凉,左等右等的阿凉都没有来,偏生她站在岸边上已经瞅准了一朵生得机美的荷花,便心痒难耐的等不下去了。 看看四周无人,她便不再顾忌,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打算游过去先将那荷花摘了再说。 却不想,眼看快游到那荷花处了,不知哪里飞来一个人,一把将她提了上来,一个蜻蜓点水使得妙极,反手一扔,将她丢回了岸上。 “你……你……” 肖沁儿呛出几口水,憋得满脸通红。 “姑娘,这水凉,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那声音极为动听,肖沁儿忍不住擦干了脸上睫毛上的水,睁大了眼睛看看,究竟是什么人那么没眼色将她丢回来。 却不想,那人不光是声音好听之极,长得也好看之极,逆着光,如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你是谁?”肖沁儿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人抬手作揖,道:“在下月庭芳,岭南侯世子,前日刚到京城。” “哦,你是岭南侯世子啊。”肖沁儿惊道:“听我爹说咱们肖家军会来一位岭南的将领,最少要在我们军营里待上三月,不会就是你吧?” 月庭芳笑了起来,道:“正是在下,那么姑娘便是肖将军唯一的女儿,沁儿小姐喽?” “是啊是啊,我是肖沁儿。” “那沁儿小姐为何掉入了湖中?” 肖沁儿尴尬不已,道:“我只是……为了摘花,然后……又没有船。” 月庭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身子一轻,脚尖在那水中轻点,几下就飞到了肖沁儿看中的那朵花旁,顺手一捞便将它摘了下来。 等他回到岸边上,肖沁儿竟然发现他一身白衣干干净净,没有半分水渍。 “沁儿小姐,您要的花。”月庭芳将那荷花奉上。 肖沁儿欢喜的接过,道:“谢谢!”想了想又说:“明天你来军营吗?来的话……我还你这个人情啊!” 月庭芳面色僵了僵,道:“明个儿怕是不行,我得面见皇上。” “那就后天?” “好,后天!”月庭芳笑了起来。 月庭芳虽是出生武将,平日里那些礼却是做得比文官府邸的谦谦君子们还要好,这让肖沁儿意外得很。 肖沁儿的性子向来豪爽,她平日里接触到的人都是些粗汉子,在她的印象中,月庭芳既然也是出自武将之家,应该如父兄那般豪气冲天才是,却万没想到他是文质彬彬的一个人。 她道:“我也是出自将门,您大可不必那么客气,叫我沁儿便好。” “这……多有不便,庭芳怕唐突了小姐。”月庭芳为难道。 肖沁儿笑了起来,打趣道:“前年我大哥去了岭南军营,大哥笑称岭南民风开放,他在大街上走一圈,差点儿被大胆的姑娘们拉回家里去。那像你这样的,岂不是不敢上街?” 月庭芳笑得尴尬,说:“沁儿小姐说笑了,庭芳……听你的便是,沁儿。” “这就对了嘛。”肖沁儿满意道。 “上马,我带你去前面看看去!” 正文 第788章 闲趣 这是一片广阔的草原,草原上有千万匹俊马悠闲的散步吃草,这是肖家军的马场。 肖沁儿选了干净的草地躺下来,看着蓝天,问道:“你是喜欢马呢,还是天上的鹰?” 月庭芳坐在她旁边,看了看天上的几只雄鹰,笑道:“鹰比烈马还难训,我还是喜欢马吧,触手可及。” 肖沁儿苦笑一下,说:“怎么能这样比呢,相对于马,我却是更喜欢鹰。” “为何?”月庭芳突然想到南海边的崖上能取到一些还不会飞的幼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若是沁儿喜欢,他倒是不介意干一回掏鸟窝的行当。 肖沁儿叹道:“马儿跑得快,却被圈养在这块土地上。看似自由自在,其实身不由已。它们最终的命运,都是成为将士们的胯下坐骑。可是你看这天上的鹰,只要它们愿意展翅,可以飞向任何它们喜欢去的地方。” 月庭芳看着她,娇俏的容颜中难掩一丝英气,竟是比下了他们月家的女儿。 …… 月庭芳已经来了京城数月,因他出色的长相,优越的身份,以及谦谦君子般的为人,短短数月便赢取了京城内大批女子的芳心。 要不是京城不那么开张的民风,他怕是就真的不敢出门了。 他白日里与太子靳莫宁一起去的是肖家的军营,夜里,却是宿在太子的府邸。 因此,他成了太子一个极为重要的朋友。 太子靳莫宁打趣道:“我的管家今日又为你收了一封请柬,后天简大人的寿辰,你去是不去?” “简大人?”月庭芳想了想,道:“哦哦,那个简大人啊,去,得去,听说我爹当年进京的时候,与他还有些故交。” 靳莫宁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道:“是吗?难怪了人家说一定要请到你不可,他家的嫡次女好像上月及笄了,说是在大街上见了你一面,便对你念念不望。简大人极宠爱那个女儿,这是打算抛出老脸也为要女儿争取一番啊。” 月庭芳苦笑不已,道:“你一个太子,怎么总是对官员后宅之事了如指掌?” 靳莫宁怔了怔,收起了笑,道:“后宅与前朝,向来是一回事儿。” “这……我就不懂了。”月庭芳斟上茶,斜靠在水榭的椅背上笑道:“不过对我念念不忘的姑娘小姐们何其多,我要个个都花上心思应对一番,那也不用过日子了。” “你这是在招恨啊!”靳莫宁推了他一把,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觉得那简小姐还不错娶回岭南也挺好的,听说你爹给我父皇上书,帮你相看一门合适的亲呢。” 月庭芳蓦地站起来,惊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靳莫宁有种幸灾落祸之感,道:“看来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月庭芳如临大敌一般变了脸色。 靳莫宁看了,也没了打趣他的心思,说:“你也别太担心,我听父皇说了,不会随便给你指婚的,得你自己愿意。过几天父皇大概就要招见你说这个事儿了,你要是看上了谁家的小姐倒是可以提前给他说,他给你下旨赐婚。” 正文 第789章 沁儿可喜欢? 下旨赐婚? 月庭芳又突然笑了起来,说:“真能下旨赐婚的话好像也不错,只要皇上下旨,那便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吧?” “那……是当然。”靳莫宁突然想到了什么,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 旭日,想着下旨赐婚,月庭芳起了个大早。 他的看上的姑娘,他当然可以告诉皇上,让他帮他下旨赐婚了。 不过他不想勉强人家姑娘,得先得到她的同意才行。 思来想去的一夜没睡,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招。 军营的马场上,从千万匹骏马丛中终于找到了她。 她正在为自己喜爱的枣红马喂食。 向来在外言行得宜的谦谦君子难得作出一幅风流状,倒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左手枕着后脑勺,右手拿着一卷绵帛精制的书册。 酝酿好了感情,清了清嗓子,沉吟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肖沁儿丢下了手上的马草,双臂环着胸,大声笑了起来。 “你要念诗是不是选错了地方?它们听不懂,这里是马场,可不是倚香院。实在不成,你去大街上念也成啊,保准儿围上来的红颜知己们比这里的马还多。” 肖沁儿的打趣让本来脸皮就薄的月庭芳涨红了脸,激动之下一个不注意,竟然被身下的马前蹄一腾,面朝下的摔在了地上。 那模样实在狼狈,引得肖沁儿哈哈大笑。 “听说你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却不想你还能从马上摔下来。” 月庭芳狼狈的爬起来,身上那白衣上的泥灰却是怎么也拍不掉了。 向在爱干净的他俊眉皱了起来,看着手中的锦帛书册,低声道:“沁儿可喜欢我方才念的诗?” 肖沁儿眯着眼笑道:“你声音清冽出尘,自然是好听的。” 月庭芳内心疯狂燃烧着欣喜,又问:“那你可喜欢?” “嗯?”肖沁儿面露疑惑。 另一边,有人骑着马哒哒的往这边来了,一个士兵见到月庭芳与肖沁儿,下了马单膝跪下,道:“小姐,月世子,皇上身边的公公来宣旨,请月世子立马进宫。” 月庭芳全身一震,猛的转头看向肖沁儿,紧张的问:“沁儿可喜欢?” “什么可喜欢?”肖沁儿看着月庭芳紧张到脸色大变的样子一头雾水。 “就是……” 他还想说些什么,那士兵又恭敬的道:“月世子,公公就在军营里等着呢。” 看他憋得难受,肖沁儿忙道:“皇上宣你进宫,你先快去吧,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 月庭芳猜想,皇上宣自己进宫,多半就是远在岭南的老爹那封信的事了,要给他挑个媳妇。 可沁儿到底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他还不知道呢。 好在昨夜里太子说过了,须得他自己同意了,皇上才会下旨。 正文 第790章 请求赐婚 若是今日皇上就问起这件事,那他就说再看看?再考虑考虑? 嗯,不错,就这么干。 月庭芳冲着肖沁儿笑了起来,道:“好啊,沁儿等着我。” …… 肖沁儿回到肖家府邸,丫鬟巧月伺候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将将走到院子里,便听到一道低沉的男音。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她皱起了眉,看向椅在栏杆上的人,问道:“太子殿下怎得这么空闲,到我家里来念诗了?” 靳莫宁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向她走了过来。 “为父皇向肖将军传句话,听巧月说你从军营里回来了,我便来看看。” 肖沁儿笑道:“今天不知道吹什么风,你们一个两个的,这首凤求凰都被你们唱烂了。” “哦?还有谁唱过?”靳莫宁沉了脸问道。 “上午月庭芳才唱过。”肖沁儿笑答。 “他?”靳莫宁一脸的惊讶,想到昨晚上月庭芳的模样,瞬间了然。 就说感觉到他似乎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敢情他看上的人是沁儿。 靳莫宁勾了勾嘴角,漆黑如墨的眸子变得深沉,将肖沁儿抵在柱子上,勾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那你觉得庭芳唱得好,还是我唱得好?” 肖沁儿眼神闪躲开,面上升起一丝红晕来,喏喏道:“这可不是你的太子府,太子还是离我远一些好。” “沁儿,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你还不懂吗?”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使得她的脸又红了几分。 她笑了笑,说:“我比你大,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爹说要收你做个徒弟,我也是爹的徒弟,那你是不是就是我的师弟?” “嘘!”靳莫宁将手指按在她的唇上,压低了声音说:“我可不想做你师弟,我只想做你的男人。” 肖沁儿面上的红一直延续到了耳根,推搡着那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男子,嘟着嘴说:“别以为唱首凤求凰就能做我的男人,对我唱的人多了去了,月庭芳才唱过。” “哦?呵……不!”靳莫宁笑了起来,道:“他唱的是凤求凰,我唱的是凤囚凰。沁儿,你早已囚禁了我的心,所以我必须囚禁你的人,这样我才能不太吃亏,嗯?” 听到这些话,肖沁儿会心的笑了,反手绕上他的脖子,主动献上了吻。 靳莫宁欣喜若狂,将她紧紧抵在雕花的立柱上,继续加深这个吻…… 因为他的那句囚心,所以她甘愿被他囚禁在太子府那一方小小的世界中。 靳莫宁放开了肖沁儿,脸上是快溢出来的笑意,他珍而重之的将肖沁儿的手按向自己的心口,道:“沁儿等着我。” 肖沁儿娇羞的点头,说:“好,我等你。” 只是她忘了,就在同一天,有另一个人同样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靳莫宁离开肖家就迅速去了皇宫,一是回去向皇上复命,二是为了沁儿。 彼时,月庭芳正陪着皇上下着棋,靳莫宁惊讶的看了月庭芳一眼,毫不迟疑的向皇上跪下,道:“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下旨,为儿臣与肖氏沁儿赐婚。” 正文 第791章 她蹉跎了芳华,他辜负了红颜 噔…… 一声棋子落地的声音,碎了的白玉棋子,就似谁碎裂的心! 月庭芳在肖沁儿出嫁当晚喝得酩酊大醉,他坐在他们新房对面湖泊的水榭里,看着对岸的红烛摇曳喜气洋洋,恨不能将太子府中的酒水都喝个精光。 靳莫宁告诉皇上,他与沁儿相识多年,两情相悦。 他们两情相悦了,所以他只能形单影只的独自买醉。 为什么不早告诉他,他们两情相悦了?一定要等他满怀希望情到浓时。 可知道,他都想好了,若是皇上问起,他便不等到沁儿的回应,来个先斩后奏。 但还是晚了一步。 肖沁儿盖着鲜红的盖头坐在喜床上等着她的新郎,时间越久,她便越觉得心跳加快。 直到听到他进门的脚步声,那颗心,终于狂跳得似要蹦出来。 “沁儿,让你久等了。”靳莫宁解开了肖沁儿的鲜红盖头,娇羞抬起的脸,画着精致的妆容。比之平时少了一分英气,多了一分女子特有的柔美。 “沁儿,你真美!”靳莫宁一时看得痴了。 红暖帐暖,春光无限,他为她亲手戴上了一只碧绿的青鸾玉佩。 这是太后给他的玉佩,只传给太子的正妃,将来的皇后。 肖沁儿一直以为她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鹰,她的世界应该是海阔天空,她的男人,同样是一只鹰,能与她一同翱翔。却因那句你囚禁了我的心,心甘情愿的化作一只金丝笼中的鸟雀,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那两年他们过着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他宠她入骨,她爱他如痴。 只是好景不长,边关起了战事,肖家军吃了败仗,肖沁儿的父亲与大哥都接连战死,母亲悲痛离世,肖家在朝中的势力一落千仗,偌大的肖家,只余一个十四岁的幼弟支撑着。 她说:“我父亲吃了败仗后,他对我的笑容也少了,偶尔笑一下,也总是笑得很勉强。” 太子的姬妾们开始一个个进府,这弹丸之地,那里容得下那么多娇艳丽人。 靳莫宁的深宅大院中,她蹉跎了芳华,他辜负了红颜。 当他终于囚禁了她的身时,他的心,却不再属于她一个人。 她可在马背上舞动长抢,却玩不来女人们私底下的那些阴谋算计。当他们将她一次次逼入绝望中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留给他一封诀别信,带着那好不容易得来,还在腹中的孩子绝尘而去。 “我囚不住你的心,所以你也囚不住我的身。”她只留给他这一句话。 只是命运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太子还没有长子,怎么能容得下她的孩子。 她逃离了那座囚禁她的皇城,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从肖家没落后连他都弃了她,更别说父亲在世时其他的朋友? 她不知道该去找谁,唯一想到的,便是此时已经继承了岭南侯府的月庭芳。 月庭芳找到她的时候,忠心护中的阿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正被十多个黑衣人围杀,他将奄奄一息的肖沁儿救起时,她还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正文 第792章 逃至岭南 她怕他不收留她,不顾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一遍遍的告诉他:“我必须离开他,因为我怀孕了。肖家已经不复当年,我斗不过她们,她们说我这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太子妃早晚要被废,他不会允许一个早晚要被废弃的太子妃生下他的长子,我的孩子,我只能这样才能保住他……” “沁儿,别说话,我带你去岭南,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月庭芳铮铮男儿,却在这一刻泪流满面。 他将浑身是血的肖沁儿抱回岭南侯府,****夜夜不眠不休的守在她身边,他新娶进门的夫人几乎崩溃。 “侯爷带回家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夜夜的守着?” 月夫人身边的丫鬟看着哭红了眼睛的主子一个劲儿的安慰:“夫人,那女人就算生下了孩子,也是个没名份的。以侯爷这等身份,早晚得有个三妻四妾的,夫人别伤心了。” “可她若是生下了男孩儿,那就是侯爷的长子。被一个没有名份的女人抢了先,我怎能不伤心?” 这话说得也对,她刚嫁进来,对侯府都还不熟悉,主仆两人能躲在房间里抱头痛苦。 月庭芳虽然爱极了肖沁儿,但到底是个有情有意的男人。 方翠珍虽是他父亲在世时定下的媳妇,既然自己娶了她,定也会对她负责。 听说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快哭瞎了眼睛,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她。 “新嫁娘哪有整日哭的?阿珍莫要哭了。” “侯爷?”看到月庭芳来,方翠珍哭得更厉害:“下人们都说侯爷带了个怀孕的女子回来,怕她肚子里的孩子被阿珍迫害,整日里守着不肯离去半步。阿珍才刚到侯府,前后门都分不清呢,怎么会去害侯爷喜欢的女子,阿珍冤枉啊……” 月庭芳低声宽慰着,道:“莫要听那些个嚼舌根的下人们胡说,那女子确实是个孕妇,但她与我没有关系。她是故人之女,夫家对她不好,不让她生下这孩子,她走投无路才找上我。 我守着她,是因为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幸好她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你可以去看看她。不过你这些话可千万不要在她面前胡乱说,别毁了人家女子清誉。” 方翠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月庭芳说了什么,立马破涕为笑。 她们第一次相见,她正躺在病榻上看着书,她提着补身子的羹汤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见方翠珍的穿着,肖沁儿似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冲她轻轻笑道:“听说庭芳娶了夫人,就是您吧。月夫人,快请进来。” 她刚嫁到侯府,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 “肖夫人!”方翠珍将羹汤放在她床头的柜子上,小声的说:“这是我找大夫开的补胎的药,亲自守着给你熬的。” “多谢了,月夫人。”肖沁儿起身向她道谢。 方翠珍忙扶着她又躺下去,道:“别,不用谢,你还是快躺下吧,听大夫说你受了很重的伤,胎又不稳,需要卧床静养。” “谢谢!” 很快两人就说开了,也没有了之前的芥蒂。 正文 第793章 为了你可以反了天下 方翠珍很是同情肖沁儿的遭遇,会帮着她骂那负心的男人,有着方翠珍的陪伴,肖沁儿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 京城那边,太子府的人发疯似的四处寻找肖沁儿的下落,明里暗里分成两条线。暗中的那条,便是视肖沁儿为眼中盯肉中刺的侧妃靳氏。 那时,国公府的势力如日中天,很快就打听到肖沁儿躲去了南方。 既然她出了太子府,他们就不会再让她回去。 另外,太子妃不见了的事也传遍了烛照国的大街小巷,方翠珍听了,便将这事告诉了肖沁儿,当作是笑话说给她解闷儿,却不想,肖沁儿听了后脸色大变,当夜里就求见了月庭芳。 肖沁儿来向月庭芳辞行之时,他惊诧无比:“你要走?”他看向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惊道:“你这样子要往哪里走?我早就打听过了,国公府的人也在找你,他们要的可不光是你孩子的命,还有你的命。如今肖家没落,除了我这里,你没有地方可去。” 肖沁儿去意已决,道:“多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好心款待,可我不能再留下来了。你继位不久,地位尚且不稳,我留下来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不怕麻烦,沁儿,别走……” 肖沁儿摇着头,说:“他们早晚会找来这里,若是知道你收留了我,你也会有危险。” 月庭芳白了脸色,只觉得鼻子发酸。当年失去她的那一瞬,那种酸涩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他一把将她拉过来,紧紧的抱入怀中。 这一举动将肖沁儿吓了一跳,她忙推开他,却不想,他越抱越紧。 “庭芳,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沁儿,沁儿,求求你别走……”他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哀求道。 肖沁儿震惊了,全身僵直得不敢动半分。 月庭芳,为什么?? 月庭芳说:“可还记得我在马场对你说过的话,让你等着我的。” 思绪飘回很多年前,肖沁儿却只记得那日靳莫宁让她等他,却完全想不起来月庭芳也说过这一句话。 他说:“我那日进宫,是要向皇上求取一道赐婚的圣旨的,可没想到让靳莫宁抢了先。沁儿,我真后悔,没有早一些……却让靳莫宁抢了先。若是早知道你会过得这么不好,当初就算让我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不让你与他成亲。如今你好不容易跑出来,就不要再走了,我岭南天高皇帝远,我有的是兵,就算反了又如何,为了你,我不怕他们。” 肖沁儿难过又心疼,泪水浸湿了他洁白的衣衫。 自古帝王最薄情,她后悔当初没有将娘亲这句话听进去! 可是她肖家世代为国效命死而后已,她生为肖家的女儿,又怎么能做那乱臣贼子?何况方翠珍待她不错。 月庭芳于她,只能是雪中送炭的恩人。 那夜,方翠珍脸色惨白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对于她偷听到的那些话,她愣愣的在自己脸上扇了好几个巴掌都不敢相信。 他说过她只是故人之女,因为家中相公背叛走投无路才来投靠他的。 正文 第794章 叹不尽红颜易逝相思泪,道不完人世苦多英雄殁。 她可怜她的遭遇,拿她当上宾一样对待,却不想,她就是近日来吵得沸沸扬扬的太子妃。 更惊得她整宿不敢合眼的是侯爷要为了她造反? 方翠珍的丫鬟惊呆了,看着自家的夫人一下下的扇自己巴掌,脸都打红了。 她将方翠珍的手按下来,哭道:“夫人,您这又是怎么了?您心里不痛快就打奴婢啊,你别打你自个儿啊!” 方翠珍愣愣的转头,趴在自家丫鬟的肩膀上哭得撕心裂肺。 两日后,方翠珍找到了肖沁儿,与她坦白了此事。 “我知道您是京城那边满世界找的太子妃,可您躲在我们家,早晚也会被找到的,躲不住的。现在侯爷继位不久,他自己的地位都还不稳固,我……” 肖沁儿打断她,笑道:“我知道,翠珍,谢谢你这些日子照顾我,我会离开的。” 方翠珍面上露出一丝欣喜,又有些担忧的道:“那……可是你现在这样子离开了岭南又能去哪里呢?要不您还是……回太子府?” 肖沁儿摇头,说:“不,我不能回去。天下那么大,我想总有一处我的容身之地。” 肖家的女儿,一朝的太子妃,却沦落到无处藏身的地步。方翠珍唏嘘不已,叹道:“你若是没想到去哪里,我倒是有个提议,您可以看看可不可行。” 肖沁儿抬起头看她。 她道:“要说这天下之大莫非皇土,但有一处地方例外,那便是道家的圣地岐山。沁儿,你若是躲到岐山去,又得到天师庇护,便可以安然无恙。只要天师不点头,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去岐山搜山。” 肖沁儿听了方翠珍的话,在她的帮助下一路逃至岐山,却不想竟十分的顺畅。 天机子收留了她,条件是她必须答应,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是男孩儿,必须拜天机子为师。 那时,肖沁儿已经对靳莫宁彻底失去了信任,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什么都能答应。 所以她得到天机子的庇护。 天机子允许她在道观的后山上修建房子,她怀着身孕,能力有限,只能搭建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简陋草屋。 从有孕到生产,一路逃亡,缺衣少食的导致她元气大伤,加之她长年心情抑郁,此到生下儿子的第三个年头,终于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看着蹲在门口玩泥巴的稚子,她心中无限感叹。 这一生,终于走到了尽头,比她想像中还要快。要说不甘心,是有的,因为她还没有见到阿言长大。 临了,守在她床前的女子问她可后悔? 后悔? 她说:“后悔又如何,不后悔又如何,自己做的决定就应该自己来承受这恶果。” 想得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她才想出此生还有什么事没做。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那女子说:“如果有机会,你帮我问一句,他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做权力斗争中的筹码?等到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丢弃我。” “他是谁?”那女子问。 肖沁儿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没有睁开。 叹不尽红颜易逝相思泪,道不完人世苦多英雄殁。 这便是她短暂的一生,她遗憾没有陪着她的孩子长大,她还没有等到他的答案,她再没机会还他的恩情。 …… 正文 第795章 两个故事交换 顾悠悠终于知道靳子衿为何恨他爹,也知道了月侯爷当初让她画的那幅美人图是何人。 合上那书册,顾悠悠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而她旁边坐着的鲁桐,已经泪流满面。 “顾姑娘,你看,我没骗你吧?这个故事是不是特别的感人?” “的确很感人。”顾悠悠叹道:“最后陪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可别说是你。” “是啊是啊。”鲁桐不停的点头,说:“就是我啊,在她快油尽灯枯的那半年,我来到岐山,无意间发现了她,便陪了她半年。 她知道我素爱收集各种故事,为了报答我这半年的陪伴,在弥留之际,就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我。” 顾悠悠上下打量着鲁桐,生生打了个寒颤。 这厮据说是天机子的故友,又与靳子衿的娘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他这张****的脸皮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幅面孔? 莫不是他的真身其实是跟天机子差不多的老头子? 恶寒!! 若是这样的话,他这易容术也太强大了,什么整容拉皮全弱爆了。 顾悠悠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道:“敢将皇家秘辛写出来,有种。” 鲁桐将那书册一把抢了过去,道:“这事我敢写,你可不能传出去。” “哦?你知道怕啦?” “我自然是不怕。”他扬起下巴指着自己的脸,道:“就凭我这张脸,天王老子也别想抓到我。可你不同,要是这东西传了出去,你可没有我这本事。” 顾悠悠想起来,这厮是个易容高手,今个儿换张脸,明天又是一张脸,男女老少随便换,要捉他还真是不容易。 只是这册子顾悠悠还打算给靳子衿看呢,她娘去世的时候他才三岁,定是不知道当年那些真相,这东西或许对他有用呢。 她又一把将书册抢了回来,塞进怀中,道:“给我留作纪念,我保准不传出去。” 鲁桐面色大惊,欲再抢回去,却被顾悠悠闪身躲开。 他急道:“丫头,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东西不能给你,我那是为你好。” “你放心,过几天我就烧了。” “为什么啊?你把它还给我。” “我有用,两个故事换。” “两个?”鲁桐面露挣扎,道:“能保证你的两个故事都比我这个更感人吗?必须让我看哭!”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想起了卫视八点挡的各种狗血剧情,随便挑几个出来分分种让他哭道爆啊。 她肯定的点头,说:“我保证。” 鲁桐一咬牙,道:“好,成交。”看着她怀里的册子还是有些不放心,说:“但你记着,这东西不能留,过几天必须烧了啊。” “放心,我晓得。你要的故事过几天再来找我拿,给我几天时间写出来。” 给靳子衿看过以后就可以烧了,他每个月来一次,最多留半个月嘛,她又不离开岐山,自然出不了事。 不过想到这东西是要给靳子衿看的,她不由得更加小心一些,问鲁桐:“这故事是真实的还是你夸张润色后的产物?” 正文 第796章 靳子衿杀来了 万一被他夸大其词,她就得考虑考虑要不要给靳子衿看了。 鲁桐立马举起爪子保证:“绝对真实,这不单是肖沁儿口述,还是……我多方考证后写出来的。最高程度的还愿故事的本质,这是干我们这行的职业道德,你完全可以放心。” “职业道德?”顾悠悠嘴角抽了抽,这是哪门子职业? 鲁桐道:“你可不要小看我,我可是江湖人称的百晓生,我收集的东西可全都是真实的,我能卖给人家假消息吗?” 百晓生? 他嘿嘿笑着,压低了声音道:“当然,这种消息我是不卖的,你赚大了。” …… 靳子衿听说有人挖他墙角,马不停蹄的就来了。 来的时候正是深夜,顾悠悠睡得迷迷糊糊的发现有人压了上来,吓得她本能的就踹出一脚。 细白的脚丫子被他抓在手中,那双发寒的眸子几乎结出冰来。 “几日不见,你就打算将我踹喽?” 顾悠悠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终于发现自己确实不是在做梦。 她惊道:“你这么快就来了?” “快马加鞭,一天半。” 顾悠悠:“……”她来的时候可是花了五天。 “什么事这么急?” 她许是睡得迷糊了,忘了之前让清阳送的那封信。 靳子衿皱眉,道:“男扮女装赖在院子外的人呢?可还在岐山之中。” 顾悠悠愣愣的点头,道:“在啊,不过我已经解决了,他过几天就该走了。哎,不过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你看。” 对靳子衿来说,此时什么重要的东西也顶不过他还没收拾那敢挖他墙角的人。 他握着她的手,阻止她起身去拿那册子,道:“悠悠,这次做得不错。以后但凡有人想接近你图谋不轨,都得告诉我。” 呃…… 顾悠悠那个尴尬啊。 她含糊其辞道:“其实吧,这事有些误会。不过你不要乱想,这件事我真的搞定了。” 靳子衿终于意识到不对,沉着眸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顾悠悠说:“那男扮女装的变态其实不是想挖你墙角来着,只是他非得让我给他讲故事,整日的守在我的院子外面,我赶不走他,所以才写那信寻求帮助。” 靳子衿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管那变态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堵悠悠的门准是没错的。那一样该被教训! “好,我知道了。” 相思难耐,靳子衿将她紧紧抱住,探头去寻她温软的唇瓣。 “露深夜长,让我好好抱抱你。” 顾悠悠本想去拿那册子给他看的,见到现在时间却实不早了,便想着还是明天再说吧。 “你跑一路也累了,还是快些睡吧,明个儿早些来找我,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 旭日,靳子衿果真来得很早。 顾悠悠拿着册子对他说:“去后山上的草屋吧,关于你娘亲的。” 靳子衿神情肃穆起来,轻轻点头,带她去了后山。 香椿见到了此种场景惊讶得很,等他们走了,压低了声音问瑟西,“我觉得这位真人很奇怪啊,他每次回岐山都会找我家表小姐,两人的样子还神秘得很,他们淡事情,总是将我们支开,或者去外面淡。” 正文 第797章 给他看册子 她陡然一惊,道:“哎呀,该不会是天师的病不能治了吧。” 瑟西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瞥了一眼香椿,完全不会去理会她。 拿顾悠悠的话说,瑟西自命智商爆表,是绝对不会与那些傻头傻脑的普通凡人浪费半句话。 后山破败的草屋前,靳子衿看完了顾悠悠给他的册子,全身都在颤抖。 他知道母亲过得辛苦,却不知是在那种情况下离世。 那时候他太小,对母亲只有模糊的记忆了,甚至连她的样子都想不起来。 顾悠悠轻轻将手覆盖在他的手上,说:“这里边儿写的东西有待考证,你也不要尽信。你知道这么个事就好!” 靳子衿久久不能言语,他默默的拿出火石来,将这册子点了。 这册子本来就是不能留下要烧掉的,顾悠悠并没有阻止。 见着烧成一堆的灰烬,靳子衿哑声问:“这是谁给你的?” 顾悠悠说:“就是堵门的变态喽,他叫鲁桐,听说是你师父的旧交。” “原来是他?”靳子衿苦笑道:“他不叫鲁桐,他叫鲁誉。鲁桐是他娘,当年,确实是鲁桐陪着我娘走过最后的人生,他大概是易容成他娘的样子骗老爷子吧。” 哦……? 这该死的变态,居然易容成自己的娘。 “可惜老爷子糊涂了,脑袋不清醒的时候未必认得他。” 顾悠悠心道:这倒是。 “那百晓生又是怎么回事?他娘啊?” 靳子衿说:“鲁桐除了喜欢收集各种消息,还有一项技能。便是易容。易容易得好,也方便她取得一些秘辛的东西。不过我大概有十多年没见到她了吧,听说她去了其他国家。 她呢,有个儿子是亲生,深得她的真传,我以前在莲花村时上的那个装容,就是鲁誉画的。除了这个儿子,还收过一个女徒弟,便是易颜了。” 顾悠悠了然,难怪了他与易颜都喜欢角色反串。 只是靳子衿居然同那鲁誉这么熟悉,她倒是意外得很。 山风将那烧成灰烬的册子吹得到处都是,靳子衿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月侯爷将幼子送到山中陪伴我,又多方助我,原来是因为我娘……” 这年代对女子的忠诚观念很是变态,即便对方是个人渣,他的妻子也必须忠诚。 顾悠悠怕靳子衿误会些什么,道:“你娘只拿月侯爷当恩人,这么多年了,月侯爷定也想开了。” “嗯,我知道。”他说。 没乱想就好。 顾悠悠问:“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你娘让鲁桐有机会帮她问一句话呢,鲁桐只是普通人,定是没法问到宫里的皇上的,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靳子衿沉默了一瞬,说:“以后再说吧!” 顾悠悠从秋天来到岐山,如今已经渡过了冬天,春天也快过了,就快到夏天,她忍不住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靳子衿牵着她下山,说:“你想回来,就这几天收拾一下吧,过两天跟我一起回去。” 顾悠悠一脸惊讶,以为他又要说再等等呢,没想到就这几天就能走了。 正文 第798章 送个贴心的小礼物 她道:“京城的事都安排好了?” 靳子衿点了点头,说:“玉玑子不知为何,近半年来一直闭关不出,据说是在研究什么阵法。他那大徒弟霍栗在玉玑子闭关后就失去了主心骨,这半年时间,我们已经清除了他们许多暗中的势力。另外几个药人也都找到了,全送去了岭南。你现在跟我回去,可保你安然无恙。” 这倒是些好消息,顾悠悠笑道:“好啊,那我这几天就把欠鲁誉的账还了。” “欠鲁誉的账?”靳子衿诧异的看着她。 “是啊,换取这个故事,我得写两个故事给鲁誉,还得比这个故事更悲惨才行,得将他看哭……”顾悠悠不停的抱怨。 …… 顾悠悠加班加点的还了鲁誉的账,差不多也该收拾东西回京城了。 先给京城那边传了个信,告诉他们,她会带一些小动物回家。 瑟西会跟着顾悠悠一起走,她对顾悠悠那套特别的医学理论正着迷,说什么也要赖在她身边。 但她呢,身份有些特殊。 陆将军家的庶出小姐,但对陆家来说,她已经随着她娘暴毙了,她是不大好出现在人前的。 顾悠悠便对她道:“要不让鲁誉给你易个容吧,免得被认出来。” 可没想到瑟西倒是看得开,一摊手,道:“认出来又如何,这年头长得相似的人又不是没有,打死不承认就是,难不成他们还逼着我承认我便是昔日的陆雪莹。” 顾悠悠叹道:“这倒是,就怕……哎,算了,反正你什么都不在乎。” 瑟西今日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这可不像平时的她,她那样的人,就算气死人的话也向来是想说就说,永远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才是,但今日这小模样……? 顾悠悠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晓得你是个干脆的人,你作出这番欲言又止的模样会让我不习惯。” 瑟西狠狠的瞪了顾悠悠一眼,从怀中掏出了个瓶子塞给顾悠悠,道:“知道你畏寒,这东西在早晚天气凉的时候涂抹在裸露的皮肤上,不怕冷。” 顾悠悠看着手中的小瓶子,又一脸震惊的看着瑟西。 天啦噜,这毒女也会这么贴心?送给她礼物? 顾悠悠打开瓶子闻了一下,味道清新淡雅,很是好闻,她道:“算你有良心,我没白救你一回。” 瑟西哼唧的将头歪到一边去了,不再理她。 瑟西的娘教她的,都是如何害人制毒,她娘死了,也没见她怎么伤心,只怕她这人从来不知道关心别人,而这瓶子药膏,多半也是她送出的礼物中,唯一不是毒药的东西。 可真是难为她了。 顾悠悠回到京城,正赶上了端午节。 林夫人指挥着下人们准备着布置府邸,说是大皇子家解禁了,除了回门回过一次的大小姐林浅晴会趁着这个节气回家一趟,大小姐可是林家唯一的嫡出小姐,又嫁的是大皇子,他们自然不敢马虎。 “悠悠?”正在指挥打扫门庭的林夫人看到停在自家门前马车上下来的人诧异得很。 正文 第799章 回到林府 前天才收到信,以为她赶不回来过节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顾悠悠屈膝行礼,道:“舅母,家中近来可好?” 舅母大抵是思女心切,大半年不见,看她眼角的皱纹都多了不少。 林夫人看着顾悠悠竟是喜极而泣,道:“好好,这个节可能过好了。你回来了,大丫头也要回来,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顾悠悠挽着林夫人的胳膊亲热的说:“就怕舅母嫌弃我们太闹腾。” 林夫人忙道:“不闹不闹,唉!以前你们都在家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们不消停,尽给我惹祸。这大半年你们都走了,刚开始是觉得消停了,时间长了,我倒是挺怀念你们闹的时候,热闹!” 林夫人竟然能真切实意的说出这样一番话了,顾悠悠感慨得很。 香椿与瑟西从后面的马车下来,顾悠悠对林夫人介绍道:“这位姑娘叫瑟西,也是大夫,她的医术不错,跟我一道回来的。” 林夫人上下打理着瑟西,说:“既然是悠悠的朋友,那便是林府的客人。香椿,带这位……瑟姑娘进去吧。” 林夫人皱起了眉头,这名字也太奇怪了些。 “对了,天师的病怎么样了?你回来了,是好了吧?” 顾悠悠愣了愣,说:“天师年龄大了,那病不好治,不过现在是控制住了,只是保不准再病发,我可能还得去。” 这事儿可不能说死了,顾悠悠觉得她或许什么时候又得去岐山紧急避祸呢。 林夫人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而是让顾悠悠快快去见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大了,热闹了那么多年,突然两个惹事的小冤家都走了,这大半年来,她也是不习惯得很。 几天舟车劳顿,顾悠悠有些疲乏了。安抚好老太太后,收拾收拾,已经到了天黑。 她得好好睡一觉,明天正是端午。 靳子衿又重拾翻墙的工作,其实他们靠着顾悠悠研制的那些越来越成熟的药物就可以控制毒素,只是在能抱着她睡的情况下还得嗑药?这事他不能忍。 顾悠悠呢也无所谓,天黑了来,天没亮就走,只要他自己不觉得累,她怎么样都成。 就是苦了香椿,又得喝安神药了。 他们窝在被窝里抱在一起纯聊天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这日,他们又淡起了其他药人的事。 “药人全没了,霍栗岂不气炸了,玉玑子知道这事也不管吗?” 靳子衿道:“这也正是我们所疑惑之处,兴许是玉玑子正在做的事重过那些药人,又或许是他根本没将我们这半年的所作所为放在眼里……” 听他这么说,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要说比起他正在做的重要的事,顾悠悠觉得后面一条更靠谱一些,那个老不死的怎么可以不看重药人?定是狂妄自大,根本没将他们的举动放在眼里。 “不都说最安全的地方是岐山吗?为何不将她们都送去岐山?” “天宗不能明面上与他撕破脸。”靳子衿沉吟道。 唉!真是复杂。 正文 第800章 端午 顾虑多多,做起来事畏手畏脚。 她真想像瑟西说的那般,看谁不顺眼,懒得跟他废话,赏他一包毒药一了百了。 片刻后,靳子衿又说:“你得空了多做些解毒的药丸吧,让人送到岭南去,就算不能完全解毒,至少让她们脑子清醒一些。” 顾悠悠曾研究过她喝的那些药,发现一些微量的致幻剂,以前的顾悠悠脑子是怎么样的她不知道,反正她穿过来没喝那药,她脑子没出现过问题。 而她见的其他药人也就靳子渊,但靳子渊与她喝的药又有些微不同!他还比她多一幅药呢。 …… 端午这天,顾悠悠自然是起了个大早。 香椿拿了漂亮的五彩丝带,给她系上。 这丝带名长命缕,一名续命缕,一命辟兵缯,一名五色缕,一名朱索,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 这都是古人过节的一些习俗,这种习俗就算是延续到现代,也有许多地方在用。 而在这个时代,越是有钱有权讲究的人家,越是遵循这些古礼。 除了系上五彩丝带,还要在各门上挂上艾草,菖蒲。据说是有祛病辟邪的功效! 没过多久林浅晴就回来了,她与大皇子靳萧然一同到来,这排场,林家的人都必须出去接,顾悠悠扶着林老太太早早的就去大门外守着,同时,她又见到了偌大的林府一大群的莺莺燕燕。 女儿女婿来,林夫人高兴,特许了后院的那群女人们出来见见世面。 舅舅林行义与表弟林慎行,就跟当初顾悠悠去月府时见到的一样,万花丛中一点绿,林府也如那月府一样,严重阴胜阳衰。 马车抵达了林府大门,大皇子与大皇子妃相继下了马车,林行义带着林家众人行了大礼。 “拜见晋王,晋王妃。” 皇子大婚后便可以封王,除了太子外,晋王这个封号算是最尊贵了,皇上却封给了因二皇子秦王被罚的大皇子,这可真是实实在在的给个巴掌又奖励一颗蜜枣。 世人道,不管将来他们两位皇子谁做了太子,眼下晋王的份位,却是要比秦王高出一些。 晋王靳萧然看起来心情不错,亲自将林行义扶起,道:“岳父大人快快免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之后,又以晚辈礼拜了林老夫人与林夫人,可谓是相当会做人,且没有架子。 顾悠悠这是大半年来第一次见到林浅晴,也是第一次见到靳萧然。 靳家皇氏的男子们长得都不错,靳萧然虽说那样貌比不得靳子衿与靳子渊,甚至连林浅晴的另一个大表哥靳卫都比不上,奈何基因强大,却也好出常人太多。 而林浅晴,顾悠悠看她的模样有些心疼。 这姑娘明明有些胖乎乎的婴儿肥,十分可爱的脸蛋儿,这才几个月啊,她便瘦得尖了下巴,那一丝弱柳扶风的模样颇有几分林妹妹的风姿。 顾悠悠仔细观察了靳萧然对林浅晴的态度,总是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话说林妹妹,此人目前看来还是不错啊! 正文 第801章 与林浅晴说说话 但见这林妹妹,对靳萧然的频频示好,却是一幅不爱搭理的模样。 眼尖的林夫人看出来了,见着靳萧然正与林行义在说话,便瞅着机会将林浅晴拉到了后院儿。 要说真接问吧,她还真不好意思开口,只旁敲侧击的道:“我见对你不错的样子,你在晋王府过得可顺畅?” 林浅晴勉强的笑了一下,规规矩矩的答道:“挺好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知女莫若母,林夫人当即就流出了泪来。 她那个大咧咧飞扬跋扈的女儿,任她怎么教都不规矩,何时这么规矩的说过话了? 可再难过又能如何,谁让她生在林家呢?为她争一个正妃的位置,不至于对丈夫的其他女人们卑躬屈膝,已经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晋王好歹以前也叫自己一声姨母,小时候她也叫一声晋王表哥,方才见着,晋王待她也不错。 要是这样都不能把那日子过好,她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今日家里有客人,娘就不陪着你了,你要是无聊就去找你表姐去,我见她方才就要同你说话来着,碍着身份没找着机会。” 林浅晴嗯了一声,便没在说话。 终归不是林浅晴主动去找了顾悠悠,而是顾悠悠见着舅母出去了,便自己去到她以前的闺房找她。 顾悠悠沉吟片刻,调整好心情,才抬起步子进了那门。 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亦如以前那般调侃她:“关了半年的笼子,我们的小鹰就被驯化成金丝雀了吗?” 一个人死气沉沉的过了大半年,听到顾悠悠这打趣欢快的声音,她终于还是有所动容。 “本想着坐一会儿就去找你的,你倒是自己先来了。” 顾悠悠说:“你现在身份不一样,我哪敢让你移驾?自然是我来看你的。” 林浅晴没有与她争辩,道:“听说你昨天才从岐山回来,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顾悠悠眼神微闪,大咧咧的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翘起了腿仰躺着,说:“我自然是好的,岐山是道宗的祖地,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我在那里研制治病的药,颇有些心得。” 林浅晴笑了起来,激动道:“那表姐你的病可能治愈了吗?” 顾悠悠眨巴下眼睛,嗯了一声,说:“我有信心。”应该给她传播些正能量。 她双手一摊,道:“你看,我这样的,多少次命悬一线的人都想尽办法的赖活着。妹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门亲,又倒霉得很,还被晋王连累得被关了起来。但是人活着比什么都强!至于过这日子,你若是想开心,总有办法过得开心的。你若是不懂得自我调整,总希望生活得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迎合你,我只能说……就算让你做皇帝也不一定如意。” 林浅晴轻轻点头,看了看外面,小声的说:“我知道啊,本来我就打算好好跟晋王过日子的,在林府一样,晋王府也一样,只不过从一个笼子里换到另一个笼子里罢了,可是……” 正文 第802章 讲个恐怖故事 她看着顾悠悠,突然有些紧张,面上还紧张得红了起来。 顾悠悠觉得这丫头有些奇怪,拉过了椅子靠近她一些,低声说:“有什么秘密要对表姐说的?尽管说。不管你是个人问题,还是夫妻间相处的问题,我都能帮上忙哦?” 林浅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想说的是我成亲那天出了事。” 顾悠悠斜着眼看她,又眨巴下眼睛。 她成亲那天出事她知道的啊,晋王以为是秦王干的,秦王做初一,他还还他个十五。也正是因为那件事他们一院子的人才被关了呀,不过事实上人家秦王是冤枉的,那只不过是靳子渊挑拨的罢了。 而且挑拨得相当成功。 “我没事,但你不知道那天的惨状。”林浅晴说。 “我听说了,不过好在你安然无恙,没被那歹人得逞。且那恐怖袭击的时间短,没耽误你们拜堂的吉时。”顾悠悠道。 林浅晴一脸漠然,说:“是啊,短短的时间,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死了好多人。那些人在我眼前被砍杀,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被一刀捅进肚子里,肠子都流出来了。 还有的半颗脑袋挂在脖子上,死不瞑目的看着我。那些死去的人全都在我周围,我被他们围在中间。我的嫁妆散落一地,被鲜血染红……” “都过去,别想了!” 顾悠悠见她越说越吓人,忙拍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 她却不知道,林妹妹竟然还有讲恐怖故事的潜质。 她这一脸漠然的细致描述各种惨死的场景,纵然拿起手术刀开膛破肚也不皱下眉毛的顾悠悠也被吓得不轻。 没想到她却很真的对顾悠悠说:“我不是害怕!” 呃…… 顾悠悠那收回的手僵直在半空。 “这么恐怖的场景你不害怕?骗谁壮胆呢?” “我真不害怕,还很期待。”林浅晴显得有些茫然。 顾悠悠嘴角狠狠抽了抽,这让她说点儿什么呢? 她说:“我当时就想,若是他们真的将我劫走就好了。被歹人劫走,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不累及家人……” “等等!”顾悠悠打断她,道:“那些家伙可都是玩命的,你以为你被他们劫走,人家将你丢到城外就不管了啊?你要真被劫走,那你的下场……”顾悠悠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只道:“反正生不如死,要是人家将你一刀砍了算好的,如果不杀了你,那便是生不如死,妹子,你想得太天真了。” 林浅晴显得更加迷茫了,看着顾悠悠神情还有些恍惚,低声喃喃的道:“他看起来那么纯净,会是那样的人吗?” 她说得迷迷糊糊极为小声,但落到顾悠悠这双顺风耳中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顾悠悠吓了一跳,道:“谁?你看到谁了?” 林浅晴忙打马虎眼,摇头说:“没,没有。” 鬼才信没有,顾悠悠心理年龄可不是没心眼好骗的小丫头,她若是认真的琢磨人家的小表情,那是准得很。 当然,除了靳子衿那种特别会隐藏情绪的人。 正文 第803章 得了相思病 这少女怀春的模样挂在林浅晴脸上,顾悠悠顿时觉得头大得很。 被称之为纯净且能迷倒人的,多半是靳子渊那厮了。 当天可不就是他组织的人去闹事,怎么就被林浅晴给看到了呢。 顾悠悠叹道:“那些劫匪们都是亡命之徒,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他们那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林浅晴疑惑道:“他们只是来捣乱而已,又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表哥已经猜出那些人是谁了。” 哎哟喂,妹子,你表哥蠢成哪样了怎么能信? 偏偏这事顾悠悠还不能给她讲,道:“反正听姐的没错,你要真对谁动了心,就算不是你表哥,也不能是那些劫匪。” 顾悠悠觉得自己去一趟岐山真是错过了好戏,却不知,这小丫头抑郁不安不是因为身困王府,而是得了相思病。 说来林浅晴不过十五六岁,这么大的女孩儿要搁在现代刚上高中,这种情窦初开的年轻女孩子,最容易被诱惑,且对于有些叛逆情绪的林浅晴来说,坏一点儿的,神秘一点儿,就像靳子渊那种颜值还在线的男人,对她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顾悠悠这番敲打也不知有没有用,在她看来,林浅晴怎么闹都成,她要是下了决定,她都会帮她,唯独喜欢上靳子渊不行。 那厮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比自己还要悲催,万一他们失败了,或许真的被玉玑子那老变态得逞换了魂儿,哦天,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 很久没有去皇宫了,顾悠悠回到林府休息了几天,将药都做出来了,便收拾了给小孩子们简单的课程,去了宫里。 皇宫这条线暂时是不能断的。 许久没有看到顾悠悠,两个孩子都高兴得很。 她们还小,尤其是崔盈盈,她家里正在教她祖传的医术,她这年龄,学个基本概念,简单的医理就行。 至于九公主靳流萤,她在宫里的娘娘们面前显得很是怯懦,背地里,总爱画了些上山山水水,但她却没有真实的见过山山水水,只能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画,自己想象。 顾悠悠这次进宫给她带来了许多有关于江海河山的画卷翻本,各种风景都包罗其中,一本厚厚的册子,够她欣喜好久了。 “师父,这雪山比宫里的雪漂亮多了。” 顾悠悠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公主现在还小,等将来长大了,可以自己亲眼去看看。” 靳流萤垂下眼来,一瞬后又惊喜的问:“比这画上还漂亮吗?” 顾悠悠说:“当然了,烛照国的河山很美。” “那师父都看过吗?” 顾悠悠摇头,说:“烛照国这么大,怎么会都看过呢,我只看过一些吧。不过外面都有流传啊!北方的草原,南方绚丽的山河,西方的大漠,还有东方的大海。都是邻国不曾有的美景!” 一旁认真看医书的崔盈盈转过头来,对顾悠悠道:“师父,姑姑说我十五岁就可以到外面历练,十八岁才回宫中任职,我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去看尽烛照国的河山。” 正文 第804章 霍栗来找 顾悠悠微微惊讶,道:“是吗?那盈盈可想好怎么去了?” 崔盈盈笑了起来,脸上一对可爱的梨涡,说:“我明年就可以学骑马了,我骑马去。若是师父和公主能与盈盈一道历练就好了!” 靳流萤露出一脸的兴奋之色,期许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无奈,公主的行程她还做不得主,不过还有好几年时间呢,到时……也不一定。 她对她们笑道:“若是等你们十五岁那年师父正好有空的话就答应你们。” 顾悠悠陪着两个小萝莉聊得真开心,一个熟悉的太监却来了。 皇上身边的太监,当初顾悠悠就是被这老太监让人堵了嘴巴捉去保和殿的。 “老奴见过九公主!”老太监先恭敬的向靳流萤行礼。 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九公主惊讶的看着他,问:“万公公,可是父皇召见?” 万公公道:“皇上让老奴来请顾大夫,还请九公主行个方便。” 三个人惊讶莫名,虽然不知道皇上又是什么情况,顾悠悠却也不得不去。 一路上顾悠悠都在琢磨着皇上又找她做什么?莫非上次的事儿还没完,又是找她下棋? 那还是打她一顿板子吧,对偷炎池水的事,她真的知道错了。 压根儿就不该她自己出手去办嘛,让月如镜来干这勾当多好。 只是到了那保和殿,她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被打一顿板子事小,与莫名其妙的皇帝下棋也事小,关键那皇帝身边站着一人,霍栗。 遇到霍栗能有什么好事吗?显然是没有,且多半要出大事。 顾悠悠战战兢兢的叩首行礼,不敢抬眼。 心里却将这负心男与变态男骂了个遍。 今个儿她出门没看黄历,倒霉! 渣男皇上看着顾悠悠笑道:“顾大夫,听闻你医术高明,会治疫病,会续断指,连天师那糊涂的毛病也能治?” 顾悠悠低声回道:“民女诠才末学,皇上谬赞。疫病是会治一些,断指也侥幸结上,但天师的病却没能看好。民女一直惭愧得很呢!” “哦……?天师的病没治好?” 皇上与霍栗都诧异不比,霍栗自然是高兴,天机子彻底废了才好,一大把年纪了,早该如此。 皇上却神色凝重,他还以为顾悠悠回来了,就表示天机子的病治好了呢。 霍栗却道:“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有治不好的病嘛,顾大夫切不可妄自菲薄。今日我来,是请顾大夫能卖个人情,跟我去看看国师的病。” 啊……? 顾悠悠愣在当场,脑袋有那么一瞬的当机。 霍栗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悠悠,一脸的狡诈之色使得他的脸看起来狰狞无比。 顾悠悠又不是傻子,若是玉玑子真的需要她去看病,那霍栗还能这么淡定吗? 这定是他的一个借口。 好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次靳子衿用这办法让她藏到岐山,他与月如镜好放开了手脚,将霍栗收拾得服服帖帖,她这才回来几天啊,他便用同样的方式来报复他们。 正文 第805章 去找国师 顾悠悠此行若是跟他去了,那不等于是羊入虎口?但她有说不的权力吗? 顾悠悠脸色白了白,将唯一的希望投向渣皇帝,只要他不点头,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至少让她有时间给靳子衿报个信啊。 只可惜,皇帝靳莫宁让她失望了,他似没有看到顾悠悠眼中的抗拒似的,微笑着对她说:“既然如此,顾大夫就去看看吧。国师的身子可关系到国之命脉,不容有失。” 卧槽你大爷的不容有失! 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当着两位当事人的面他将话放这儿了,顾悠悠只有接受的份。 霍栗得意的笑了起来,道:“顾大夫,有劳了,请吧!” “我没带药箱,能不能容我回一趟林府拿下药箱?” 霍栗摇头笑道:“国师府的药方堪比皇宫的太医院,什么都有,你不用麻烦了!” 很显然,人家不会给她任何机会,她甭想找借口开留或者传消息出去。 顾悠悠满心绝望,却不得不跟着霍栗上了马车。 马车上,对面的霍栗阴沉着一张脸看犯人似的盯着她,几乎让她抓狂。 “你这幅样子让我没法治好你师父的病。”顾悠悠淡淡的说。 “呵……”出来了,也不用装了,霍栗嘲弄的看着她,阴冷的咬牙道:“治不好国师,要你的命。” 顾悠悠往后挪了挪,干笑一下,掀起马车上的窗户帘子看车外。 她发现这并不是去三清观的路,那国师府也在三清观中,他不是说了去国师府看玉玑子吗? 顾悠悠大惊,问:“这不是去国师府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霍栗冷笑:“谁告诉你我要带你去国师府?” “你骗皇上,那是欺君!”顾悠悠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霍栗却笑道:“我师父到一个荒无人烟却山清水秀的地方养病,你既然去为他治病,当然也得去。我又如何欺君了?” 你大爷的! 顾悠悠磨着后牙槽。 马车奢华很大,里边的一应器具应有尽有,由四匹马拉着。虽然走得很快,人坐在车内却没有太大的颠簸感。 顾悠悠估摸着已经出城了一个多时辰,她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里,倒是让霍栗渐渐放松警惕。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中场补给的驿站,霍栗让人将马车远远的停留在驿站前面,吩咐人下去准备些什么。 不一会儿,就有人搬上来一些吃的东西,还有一只精巧的炉子,上面温着一壶茶。 他倒是会享受。 已经到了傍晚时分,马车重新跑起来,霍栗坐在马车里吃过丰盛的晚饭,开始悠闲的喝茶。 可惜了顾悠悠只能看着那些饭菜吞唾沫,最后只得到一个白面馒头。 这货不是个东西,虐待俘虏。 顾悠悠打算这一顿争骨气,将那白面馒头毫不犹豫的砸到霍栗脑门上。 当然,以他的身手顾悠悠是砸不到他脑门的,被他躲了过去,那白面馒头,便顺势飞过他的脑袋,飞出了窗外。 霍栗也没说什么,只是那脸上的笑,讽刺意味儿更浓烈。 正文 第806章 靳子渊留下的虫子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顾悠悠只能绞尽脑汁的想着自救之法,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知道她被霍栗带走这件事,靳子衿留在宫中的眼线知不知道,有没有传给靳子衿。 若是传了,他快马加鞭的应该能追上的吧。 但自己被霍栗带走事关重大,不能怀着侥幸的心理等着靳子衿来救,或许…… 她看着温着茶壶的小炉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按向衣服的某处。 有一件东西,同那块玉佩一样,被顾悠悠珍而重之的藏了起来。 就在衣服的夹缝之中。 那是靳子渊送她的铃铛,他说过里边儿有一只蛊虫,只要她将这铃铛入在火上烤一烤他就会来。 巧得很,现如今,靳子渊还真就在京城附近。 只是被霍栗这么盯着,她要怎么将那蛊虫掏出来烤啊? 心思一转,顾悠悠突然拍着马车门,大声道:“停停,停一下!” 马车并没有停,霍栗冷下脸来,道:“才离京两三个小时就不安分了?我劝你还是安分些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顾悠悠捂着自己的肚子,道:“我内急,你要不让停车我就尿你车里。” 霍栗一个踉跄差点儿从车内的椅子上摔下来。 他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子。京城里的官家小姐们,不是都知书达礼么?哦,对了,她不是,她是一个村姑。 “停!”霍栗忍不可忍的让马车停了下来。 顾悠悠立马起身就要下马车,霍栗却是伸手拦住了她,冷冷道:“你在车里给我老实呆着。” “嗯……?”那要怎么解决个人问题? “我下车!”霍栗磨着后牙凿狠狠道。 霍栗转身下了车,一会儿后,一个夜壶被丢上了马车。 顾悠悠:“……” 得,还怕用打火石不方便呢。 顾悠悠迅速解下衣带,将缝在衣服里的小铃铛抠了出来,直接就丢进了那温茶水的小炉子里。 这只蛊虫已经很久了,不知道死了没有,所以顾悠悠不敢留着它,干脆丢炉子里消灭证据。 然后,怕万一蛊虫没用,反而惹来霍栗的怀疑,她只能真的在那尿壶里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那个汗!两辈子加起来没这么丢人过。 听到车内传出的沥沥的声音,守在马车外的霍栗一张脸黑成锅底。 “我好了,尿壶给你!” 一会儿后,顾悠悠的手从马车里伸出来,手上拎着只尿壶。 让老子给你拎尿壶? 霍栗气得彻底爆炸,一脚将那尿壶踢飞,翻身上了马车。 当然,他没有进马车内,里边儿的女人刚那啥过,他受不了那味儿,直接坐在了架马车的车夫旁。 憋闷了一路,顾悠悠从没这么爽快过。 …… 靳子渊愣愣的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那只狂跳的铃铛。 当年他将另一只送给了顾悠悠,让她想清楚要跟自己走的时候,就将那铃铛放到火上烤。 这铃铛中的蛊虫遇火即死,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便能感应到,然后疯狂的撞击铃铛,他就能根据蛊虫撞击的方向找到她,再带她走。 正文 第807章 蚀月虫 等了三年,他以为她早已经忘了,却不想他终于等到了铃铛响。 “虞江,带上人跟我走,快!” 虞江从没见过靳子渊这么急切过,吓一跳。 “怎么了?” 靳子渊说:“没时间给你解释,快跟我走。” 说罢,他率先翻身上了马,向着虫子撞击的方向奔去。 北方多是平原草地,单人一匹马跑起来很快,还不到午夜,他便追上了顾悠悠所在的马车。 “给我劫了那辆马车,男的就地斩杀,女的捉回去做压寨夫人,金银珠宝抬回去犒劳各位兄弟们!”靳子渊这命令下得痞气十足,跟在他身后那些山贼打扮的人,看到前方豪华的马车一个个早兴奋摩拳擦掌,他那话音刚落,一个个便挥起大刀向顾悠悠所在的马车包围过去。 霍栗见到这帮山贼,有种X了狗的感觉。 近几年来他霍栗诸事不顺,竟然连山贼也敢来劫他了吗? 赶马车的师傅是个哑巴,他看着霍栗瑟瑟发抖。 他接个差事只为养家糊口,却不想将命搭在这里啊。 但方才山贼的喊话,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霍栗冷冷的道:“好身在马车上坐着,看好车里的人,事成后,银子加倍。” 哑巴师傅快哭了,那也得事成才行啊。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可这山贼黑压压一大群,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好吧。 天啊,他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死。 他不能说话,只能一个劲儿的给霍栗磕头。 霍栗冷冷的憋他一眼,一把抓起他,丢进了马车里。 正趴在窗户缝偷看的顾悠悠被这冷不丁丢进来的一人吓一跳,看到是赶车的马车师傅才松了口气。 她问:“外面是什么?” 马车师傅苦着一张脸,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摇着头,还一幅要哭的无奈模样。 顾悠悠见他这样子便晓得了,这马车师傅应该是霍栗花钱雇来的,他从宫里带走自己,根本没惊动任何人,恐怕连玄宗的人都没人知道。 好个霍栗。 就是不晓得外面的人是不是靳子渊,听声音有些不像,似乎是故意变了声。 但霍栗搞来这么骚包的一辆马车,真的被山贼盯上也是有可能的。 不知外面的情况,顾悠悠决定先躲车里,先看看霍栗打算怎么做再说。 那马夫被吓得不成样子,只缩在马车的一角。 霍栗冷冷注视着人群,二话不说就拔出了剑。 一柄长剑散发出如月般清冽的寒光,霍栗对那人群大呵一声:“今夜,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他像那索命的修罗一般猩红着一双眼,身上爆发出的气劲激得他周身的尘土飞扬,而那剑……以剑为中心,迅速扩大一个蓝色的圆。 顾悠悠躲在马车里从窗户往外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觉得霍栗那厮是在玩儿什么魔术。 那些东西是什么? 似乎有东西源源不断的从那把剑的剑柄处流出来,扩向四周。 靳子渊紧皱着眉头,小声对身后的虞江道:“这是蚀月虫,传下去,让所有人迅速往后退。” 正文 第808章 喊声爷爷就告诉你 靳子渊这声音虽小,却没有变声,顾悠悠也听出是他来。 只是听说这些东西是虫子,顾悠悠忍不住头皮发麻。 霍栗随身所带的那把长剑里居然装了这么多虫子,我去,不科学啊? 介于她穿越到这鬼地方遇到不科学的事实在太多了,她渐渐也就释然了。 顾悠悠看了一会儿,又转头对那吓得缩成一团的马车师傅,道:“趁着这机会你快走吧,他们谁赢了你都活不成。” 马车师傅愣了愣,作着手势示意顾悠悠与他一起逃走,他知道这姑娘也是被抓来的。 顾悠悠却说:“我不能走,我不会有事,你快走。” 马车师傅自顾不暇,见顾悠悠坚持,便没再犹豫,迅速的下了马车悄悄离去。 眼见着霍栗的虫子圈向四周扩散,已经到了势不可挡的地步。 山贼们都打着火把,他们试着用火把去阻止这些虫子靠近,一点儿用都没有,只能不停的后退。 靳子渊黑着脸大声道:“谁有桐油,浇了桐油给我烧。” 这种虫子只怕桐油火,还有天宗的赤霄。 (原谅我把剑名赤霄撰改成一把匕首。) “有,我有!”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很快,那人便将一壶桐油给了靳子渊。 这个季节巧得很,正是桐子树结出桐子油的时候。 他们这些人,居无定所,就跟土匪一样,吃喝拉撒的东西向来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而桐子油作为这个季节最容易采到的可燃烧类油,几个负责打火的人都带了。 很快都大都拿出自己的桐油来,按照靳子渊的指使将桐油泼到蔓延的淡蓝色虫子身上,用火点燃。 那些发着淡蓝色光晕的虫子立马便萎靡下去,翻滚几下就失去了光彩。 对面的霍栗心疼得心肝肺疼,天知道这些小家伙多难养活。 眼见着情况不对,他立马转动剑柄将蚀月虫都收回来。 靳子渊大喜,大声吆喝道:“给我上,把这男的给我抓住剥皮抽筋。” 那些人便真如一群山贼似的,一路大吼着就向霍栗冲了过来。 霍栗冷冷看着那些人,对他来说山贼就是杂碎,他霍栗怎么会怕这些杂碎? 冲上来一个他就杀一个,冲上来一双他就杀一双。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山贼会那么厉害,一个一双他是不放在眼里,可十几人围攻他的时候,他竟然占不到一点儿便宜。 这些人不是山贼? 他终于看出来了。 靳子渊手上的死士个个都是玩命的,怎么是普通山贼能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霍栗不由得紧张起来。 靳子衿与月如镜都被他设局绊住了脚,不可能是他们,这些人究竟是谁?敢劫他的马车。 “哈哈,金银珠宝和美人双手奉上,再跪下来喊爷爷就告诉你我们是什么人。” 这俨然一群山贼作风的人,霍栗气得直跺脚。 霍栗被众人包围,靳子渊已经转到了马车上。 他打开了马车的门,便一眼见到了顾悠悠。 “真的是你?”他欣喜若狂,笑得似夜里开放的昙花一般纯净无暇。 正文 第809章 靳子渊的智囊 “你终于想通了。”他高兴的说。 顾悠悠道:“我也挺意外啊,我烧了那只虫子你还真来了。三年了,我以为那只虫子早死了呢。” “那虫子能活二十年。”他开心的笑道。 顾悠悠看了看外面,说:“现在先别说了,快走吧,还麻烦你送我一程,快到京城的时候我便自己回去。” 靳子渊面上的笑容瞬间凝滞,惊道:“你不是愿意跟我走了吗?” 顾悠悠:“……什么?” 看顾悠悠这模样,她已经完全忘了当初自己送她虫子时说的话。 今日她烧了虫子,不过是想让他来救她而已。 罢了,她也救过自己几次,这次算是还她一次。 靳子渊僵了一瞬,叹道:“没什么,走吧。” 他走出了马车内,坐在外面驾着车。 霍栗自知敌不过这群‘山贼’,已经咬着后牙槽提前溜走了,自己布置得如此周详也失败了,真是可气可恨。 虞江翻上了马车,对正赶车的靳子渊道:“咱们这次贸然出动,该是被天宗盯上了,小王爷,最近一月咱们最好都不要有所动作。” “嗯!”靳子渊难得一回听话这么干脆。 虞江又看了看身后的马车,道:“里边是位姑娘?小王爷就是为了劫她?” 靳子渊沉吟片刻,说:“她就是给我提供解药的人。” 既然这么说,那虞江就知道是谁了,便没再话说。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突然松懈下来,顾悠悠有些困意。 她靠在马车里睡了一会儿再说。 虞江上来立马接过了赶马车的工作,他走的方向,却不是京城。 车上静默良久,靳子渊起身进了车厢内。 此时夜色正浓,也是一天里最冷的一个时辰。 靳子渊将温茶的火炉子加了些炭火,把火拔得旺一些,又向顾悠悠身边靠近。 做完这一切他才又出来。 虞江侧过头看了靳子渊一眼,说:“咱们分三路走吧,不然躲不过他们的追击。” 靳子渊‘嗯’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虞江是个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在那场哗变失败后他是活下来的少数人之一,同时,他又是很重要的一个人,当年三王身边的智囊。 靳子渊很信任他。 “京城暂时不能回,等顾小姐醒了,马车也不能坐。找几个人将马车往西宁去,西宁是五王爷的地盘,这一步,可骗过霍栗。” 靳子渊点点头,仍旧没有说话。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脑子里有些空,什么都不愿意想。 虞江叹了口气,继续道:“第二条路,找个身型与顾小姐差不多的人换上她的衣服,骑马向岭南方向。还有小王爷你,还得找个人扮成你的样子一起往岭南去。” 靳子渊终于有所动容,诧异的看向他。 “骗过霍栗就行了,怎么还要让人假扮我和悠悠去岭南?” 虞江叹道:“小王爷,我知道你不希望将顾小姐还回去,这一步可骗过靳子衿。” 靳子渊怔了一瞬,随即苦笑,道:“都说你老奸巨猾得很,果真不假。好吧,你又为我们安排了那一路?” 正文 第810章 去东海 “你与顾小姐不坐马车,也不骑马,往东步行。一路上注意一些,别留下什么痕迹,靳子衿很快就会发现上了当,但也不能让他那么快找到。” …… 车轮子压上了石块颠簸得厉害,将顾悠悠惊醒。 她打了个哈欠掀开车厢的帘子问外面的靳子渊:“现在什么时辰了?” 靳子渊侧头道:“快天亮了吧。” 快天亮了?那就是快到了? 顾悠悠忙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道:“不用进城,你们到郊外就将我放下来吧,多谢了啊靳子渊,我也没什么感谢你的,改天我多做些药丸子给你。” 驾着马车的靳子渊沉默着没有回话,顾悠悠讪讪的撇撇嘴,放下帘子回了马车内。 许久后,才传来靳子渊的声音:“这不是回京城的路。” 顾悠悠突的站起来,一把拉开了帘子。 “不是回京城的路?” 看着蒙蒙亮的天,顾悠悠发现已经到了丘陵地带,而京城属于北平的平原,没有这样的地形。 她面色沉了沉,冷声问:“你要将我带去哪里?” 好个靳子渊,要恩将仇报不成? 她一夜未归,林家那边还好,皇上打发个太监去传个话,说她出诊了就行了。但靳子衿能信吗?他该死急疯了。 “我要回京城!”她说。 靳子渊道:“回京城的路上全是霍栗的人,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可是……”她刚想说可以靳子衿定是在找她,却被靳子渊打断。 “你别指望靳子衿,他若是空得下手来救你的话,你也不会被霍栗顺利带出城了。你先跟我去东海躲一段时间,等他将霍栗这麻烦解决了,自会来找你的。” 顾悠悠怔了怔,没再说话。 她才不信靳子衿哪儿会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安全还重要的呢,主要是听靳子渊说去东海,这正是她打算去的地方。 那两颗陨石就出自东海,指不定能在东海有所发现呢。 再者,若是靳子衿哪儿真有什么麻烦,少了她这拖后腿的他才能安心收拾霍栗。 “那行,我写封信给他,你想办法帮我带给他吧,省得他操心。” 靳子渊侧头,声音淡淡的说:“写信就不必了,我会让人带句话。” 顾悠悠撇撇嘴没再说话,转身进了马车里。 如此马车又向前行了一会儿,慢慢停下来。 靳子渊带了个十五六岁,身型瘦小的男孩子到顾悠悠面前,道:“霍栗那人不好骗,你与他换下衣服吧。” 顾悠悠看着这瘦小的男孩子,轻轻点了下头。 既然选择让靳子渊来救,那就相信他罢。 换衣服也只是换了下最外面的罩衣,很快顾悠悠就换好衣服下了马车。 她换上男子的衣服,也换了男子的发型。再加之她走路的姿势并不像娇滴滴的小姐们那般走的小碎步,要不是这张脸太过清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靳子渊也换了身衣服,十分朴素的衣服,看到顾悠悠的妆扮他微微一愣。 他道:“委屈你要步行了,可能走?” 正文 第811章 跟靳子渊走了 近几年顾悠悠的身子已经同常人无差,自然没问题。 她道:“走吧,你能走我就能走。”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行李,便开始一路向东。 没有污染的世界天地都是澄澈的,靳子渊步行的速度很快,顾悠悠跟得有些吃力。 一直不出汗的她跟到天大亮竟然是出了满头大汗。 见此情景,靳子渊不得不放慢脚步来等她。 “我们再走一段,等过了前面那个庄子就到市集上了,那里可以买到马。” 顾悠悠擦了汗,轻轻点头。 只道是这身子还是不如她自己的强壮啊,不过比起一般的小姑娘还是好很多,这么快速的走,已经走了快两个时辰了,平常人都会很累。 顾悠悠咬着牙,拎着包袱跟着靳子渊。 走了一会儿靳子渊又停了下来,看了看前面变窄的田埂,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 顾悠悠在路旁的石头上坐下来,喝了些水,又吃了几口馒头。 昨天在霍栗跟前堵了把硬气,撑着什么都没吃,这会儿已经很饿了。 抬头,看到顾悠悠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砍掉了一根粗壮的树枝,然后将树枝做了手杖的模样。 五月的天,北方还有些冷,不过越是往东走,天气越是暖和起来。 乡间的路,鸟语花香,远远的看到很多村民们在忙碌。 这让顾悠悠想到了莲花村。 那年,她也是这般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俯瞰莲花村劳作的乡民。 那时顾爷爷还活着,他正在田间赶牛。 靳子渊将做好的手杖拿了过来,递到顾悠悠面前,说:“拿着这个走,省力一些。” 见着顾悠悠正看那些忙碌的村民,他抿了抿嘴,道:“带你走乡间路也是为了安全,就是乡间路不如官道好走。” 顾悠悠嘴角裂开一个笑,说:“多谢你了,我明白。” …… 霍栗回去后也顾不得这事会惊扰到谁了,立马召集了大量的玄宗弟子,向他们追来。 同时,他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皇上,说是顾大夫在路上被土匪劫持。 土匪这么大胆了?皇上靳莫宁惊得不轻,立马就传了肖锦炎进宫,让他带上人马协助霍栗救出顾大夫。 同时,林家也炸了锅。 林老夫人拉着林行义的手颤抖的问:“昨天不是才说了,她给那谁?国师治病去了,怎么就被土匪给劫走了呢?” 林行义安抚自己老娘道:“娘,你不要急,皇上已经派肖将军带人去救了,玄宗霍栗也在尽力营救,不会有事的。” 林夫人急得团团转,大声道:“什么没事啊,她这是被土匪给劫持了去啊,那些土匪是什么人?这年轻的女子在土匪手中过了这一夜,什么都完了,清白不保,嫁都嫁不出去了。”她盯着林行义道:“我早说女儿家的不要抛头露面,开什么医馆还开什么成衣铺子,这下好了,她要不是给人治病,根本不会出这事。” 林行义神色一变,怒道:“你妇人之见,懂什么?她要不在京城开医馆就没人知道她会医术了吗?别忘了,她的名声在岭南就打响了。人家是直接去皇上哪儿要人,皇上不能拒绝道家,而我们做为臣民,只能听皇上的。” 正文 第812章 追 这条说不通,林夫人又埋怨起当初他阻止自己给顾悠悠说亲的事来。 “我早说将她早嫁出去安分些,你偏偏不听。要是她早出嫁了,也不会有这些事。” 林行义不耐烦道:“出了事你就知道埋怨这个埋怨那个?你怎么不说当初你带她进宫的事?她要是不进宫,也不会有这些事。” “你……”林夫人被他说得目瞪口呆。 “那现在怎么办?就算人救回来也毁了,这女子没有清白,还怎么活?” 林行义有些生气了,冷哼道:“你瞎说些什么呢,悠悠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你就在这里瞎猜。我告诉你,悠悠的亲事不用你操心,好好操心你自个儿吧!” 林老夫人听到他们吵的这话激动得几乎快晕厥过去,还是她身边的大丫鬟眼急手快的扶住了她。 “老夫人,您千万别急啊,先坐一会儿吧。” 急晕了头,他们这才想起老太太还在这里听着呢。 这下才停止了争吵,一起去看老太太。 林行义狠狠的瞪了林夫人一眼,还有意将她推开。 林夫人咬着牙站在他身后,想说些什么,但见着老太太真给气着了,才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娘,你莫要急,不会有事的,好多人都出去找了,您可千万别急出个好歹来。” 林老夫人老泪纵横的道:“哎哟,我能不急嘛,这孩子,从小就遭罪,以为到了京城我亲自守着,就能好好的过日子了,那成想今天不是这个事明天就是那个事的,就没消停过,她这命真苦哇……” 香椿知道了这事,迅速去了后院将这事告诉了瑟西。 彼时,瑟西正在喂老鼠,香椿见了,急道:“哎哟,你还有空喂老鼠呢?表小姐出事了,你这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瑟西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 “她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表小姐被山贼给抓走了,现在全家都快急疯了,也就你还有心情喂老鼠。” 瑟西陡然一惊,手中装着食物的碗丢到了地上,抓着香椿的肩膀急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瑟西这冷冷的样子还蛮吓人的,香椿吓一跳。 “昨晚,不是说她昨天出诊了吗?” 香椿一个劲儿的摇头,怯怯的说:“我……不知道啊!” …… 两路人马追出去,霍栗正如虞江所预料的那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马车留下的痕迹。不单如此,他还发现了虞江故意让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让他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他冷冷的对手下的人道:“去了西宁?哼,也对,除了西宁,谁敢庇护他。” 他们追去了西宁。 在他们身后,是肖锦炎带的人,还有靳子衿。 一番探查后,靳子衿若有所思。 肖锦炎却是笑道:“霍栗上了当,她应该不是被人带去了西宁。”他指着往南的那条路说:“有两匹马往这个方向走了,看这马蹄印,其中一人应该身量较轻,多半就是顾大夫了。另一个人嘛……”他笑得十分欠抽,说:“不知表哥可猜得出来,是谁,能让顾大夫心甘情愿的跟他走呢?” 正文 第813章 我想做个好人 靳子衿面色十分难看,狠狠的瞪了肖锦炎一眼,向岭南追去。 肖锦炎回到人群中,大声说道:“仔细盘查附近的土匪,查清楚了,立刻上报。” 附近的土匪大抵是要倒霉了。 说完,肖锦炎忙骑着马向靳子衿追去。 林府的角门,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孩子背着个背包小心出了门。 出城后,她在城外的驿站里打听了昨日里发生的事。 一串铜钱放到茶棚的伙计面前,低声道:“小哥儿,可知道昨日闹土匪的事?抓了济生堂的顾大夫那窝土匪。” 那茶棚小哥一脸欣喜的接过铜钱,说:“知道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皇上都下旨要剿匪了。” “哦,那你可知道那劫匪在什么地方?” “这我可不知道。”茶棚的小哥摇头道:“听说大概是汝城附近,那附近的土匪不止一家,具体的窝点官府怕是要查上一段时间。” 瑟西没有多问,付了茶钱,背起包裹去那对面的租车棚子,打算租上一辆马车。 “师傅,我租一辆马车。”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见着生意上门,忙迎了出来。 “好嘞,小公子,您要去哪儿?” “去汝城!” “啊……?汝城?”小伙子脑袋摇得似拨浪鼓,道:“汝城附近正闹土匪呢,不去,您另请高明吧。” 瑟西看了看,这驿站就这么大点儿,除了这家民营的,旁边还有一家官府的。 以她平民的身份,官府的不太好租。 她回过头来看那没再理她,而是低头擦拭马车的小伙子,摇头又叹气,道:“我想做个好人吧,你们偏偏不给我机会。给你敬酒不吃,非得吃罚酒。” 她这语气不善,立马引起小伙子的不满。 “我说这位公子,生意做不做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就是不接你这单生意,你怎么着……吧。” 瑟西屈指一弹,正在小伙子开口之际,一颗米粒大小的东西飞入小伙子口中,他还没来得急反应,便咽了下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小伙子脸色大变,用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伸进嘴巴里抠。 “唉!千万不要动哦。”瑟西皮笑肉不笑的抬起一只手挡在了小伙子前面,低声说:“看看自己的左手臂。” 小伙子忙将自己的左手袖子撩起来,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手臂上有一条手指粗细的黑条,像一只丑陋的蜈蚣爬在上面。 他吓得脸都轻了,惊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下毒害人,不怕被抓进大牢吗?” 瑟西幽幽叹了口气道:“怕呀,所以我才会在下毒之前好声好语的给你租车。是你自己不租给我,我被逼无奈才给你下药的。” 小伙子内心千万头#泥马在奔腾。 这还被逼无奈?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看他这样子,说得似自己受欺负一般,还挺委屈? 可被下毒的是自个儿啊。 “你想怎么样?”小伙子是怕他了,耷拉着脸。 瑟西翻身上了马车,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了下来,道:“赶车,送我去汝城。” 正文 第814章 犯太岁 “你……” “哎,可别挑战我的耐心,我这人最没耐心。要是耽误了我的事情,我可能就会耽误你的解药哦。” 她指着小伙子的手臂笑嘻嘻的道:“要是等它爬到你的手腕,你就会毒发身亡,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赶车的小伙子受她胁迫,不得不牵了马出来,套在马车上拉她去汝城。 这里离汝城并不远,天黑前就能到。 但这附近闹土匪啊,他们打算最近都不接到汝城的生意的,却被这奇怪的男人下毒威胁还是来了。 全程那赶马车的小伙子都战战兢兢的,只祈祷着别让他们遇到土匪才是。 “停!” 还未到汝城,就被瑟西喊停。 小伙子回头道:“大概还有大半个时辰才能到汝城。” 瑟西说:“我知道,让你停便停,敢不听我的话,还想不想要解药了?” 小伙子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发作,只能老实的将马车停到了路边。 瑟西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看四周,又从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只小竹筒来。 竹筒打开,一只黑色的蜜蜂便从竹筒里飞了出来。 这只蜜蜂四处转了转,最后锁定一个方向飞去。 瑟西大喜,又转身上了马车,道:“跟着它走。” 小伙子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想着自己身上的毒还得他来解呢,便不得不听他的话,继续赶车,跟着一只黑色的蜜蜂走。 只是走着走着他觉得不对劲儿了,这里已经出了汝城的地界,且越来越远。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觉得十分不安起来,道:“小公子,我们这里要去哪儿?” 瑟西窝在马车内眯着眼,闻言,慵懒的抬了下眼皮,道:“你看这方向是去哪里?” 小伙子是常年帮我赶车的,烛照国的地形他熟悉得很,而最东面的东海他也是去过的,便道:“这怕是去东海的路,小公子,您看这……” “那就去东海!”瑟西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看着天真的快黑了,便将那只蜜蜂收了回来。 小伙子一张脸变成了苦瓜,道:“为什么挑中我?以你的手段,去劫持一个正好要去东海的马车不就行了。我这就是小本身意,跑一趟东海一个月都没生意了,我还得赚钱养家……” “没出息!”瑟西鄙夷的笑道:“怪你运道不佳,正好犯太岁!” “……”他确实运道不佳犯了太岁。 他就是那索命的太岁,正好犯到他的手里。 一路无聊,瑟西也休息够了,便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前方赶车的小伙子侧了下头。 “这里还有别人吗?”瑟西说。 “我……我叫谷云兮!” “哦?”瑟西挑了挑眉,笑道:“你一个赶车的车夫,还娶个这么优雅的名字?我以为叫什么阿猫阿狗的呢。” 这话实在太气人,谷云兮拉住缰绳将马车停在路边,道:“你别欺人太甚,谷是我的姓,云兮那是父母赐的名字,岂容你拿来说笑?” “哟哟,长血性了!”瑟西啧啧两声,抬起下巴让他看自己的手臂。 正文 第815章 住店 想到自己中了他的毒,谷云兮一肚子火也不得不咽下去。 拉起自己的袖子,见到那蜈蚣似的毒痕已经长了不少,吓他一跳,惊道:“怎么会这样?” 瑟西丢给他一颗药丸,说:“这颗药是你送我到汝城的路费,虽然没到,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个把时辰的路程了。” 听说是解药,谷云兮二话不说的赶忙吃下去,片刻后,见到自己手臂上的毒痕退下去一些,但还是有很长一段长在手臂上。 瑟西淡笑道:“别急,剩下的,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付给你。放心,我这人说话算话,只要你乖乖的给我赶车,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就是给自己赚解药? 可这毒是你下的。 谷云兮愤愤然,却也不得不听她的话。 …… 顾悠悠与靳子渊换了骑马上路,即便是天黑了也不敢休息。 靳子渊道:“再赶一会儿,前方有座城池,到了那里就可以休息了。” 顾悠悠能说什么呢?她能叫累现在就要休息吗?当然,她想却不知如何开口。 好吧,累一累总比被霍栗抓回去强。 终于挨到了靳子渊说的那座城,他们到达唯一一家还亮着灯的客栈的时候,人家正在关门。 靳子渊忙下马,伸手阻止,道:“住店,两个人。” 那关门的客栈小二看了一眼,看他们的穿着不是什么富贵人,瞬间脸就垮了下来,打着哈欠,表情极不耐烦。 “只有一间下房了,你们要不要?” 一间房?顾悠悠与靳子渊立马为难起来。 到这点儿了还犹豫,那客栈小二更不爽了,催促道:“要不要住赶快决定啊,两个大老爷们的怕什么,我们的床够大,睡得下。” 呃…… 顾悠悠现在是男扮女装,大半夜的人也看不清,反正客栈小二看打扮是两个男子,没错。 “现在要换客栈怕是不行,都关门了吧,要不就住吧。”顾悠悠说。 靳子渊眼神有些怪异,却也没有拒绝,对小二道:“那就一间吧,把马喂好了。” 我擦大半夜的还要给你喂马? 现在那客栈小二就是这种表情。 靳子渊一锭银子砸到他手上,终于将客栈小二那一脸的怨念砸了回去。 得,有银子就是大爷。 “二位爷,里边请!” 将靳子渊与顾悠悠送上了二楼的客房,小二又喜滋滋的将他们的马牵到马厩里,倒上些黑豆。 房间里的两人有些尴尬了,小二不是说那床很大吗? 大个屁,明明就是一间单人床,还十分简陋。 也是,这是下房,店里的低档配置,能好到哪里去? “要不……我再去找店小二拿个火盆?到下半夜会比较冷。” 他俩都是畏寒的体质,不太好整。 顾悠悠道:“算了吧,刚才那小二就一脸的不情愿,这会儿应该也休息了。我们反正就住一晚,明天天不亮还得赶路呢。” 顾悠悠丢给靳子渊一床被子,自己也裹上一床,直接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 她没有躺下去睡,而是裹着被子靠在墙角,这样还暖和一些,就是姿势不太舒服。 正文 第816章 乱臣贼子 靳子渊犹豫再三,照着她的样子也裹了个蚕茧,靠在床上的另一个角落。 借着月光,他们看到对方都没有睡。 场面有些尴尬。 顾悠悠想了想,问:“你对道家的药人有多少了解?” 顾悠悠估摸着道家这种绝密的东西,外人怕是不知道,或者知道得很少。 果然,靳子渊道:“了解得不多,像我们这样的……你这样的还有五个。” 顾悠悠眼神微微一闪,道:“也就是说,你知道是六个女子一个男子?” 靳子渊点头,道:“是,近来才查到的。我还知道另外五个女子都让月如镜得手了,她们都在岭南。” 顾悠悠嗯了一声,又道:“对于你来说,最大的敌人是玉玑子,我们几个随时都可以换,大不了他再花些时间去找,可你不同,你是不能换的。祭台之上,就算你不死,你也不是你了。到时,你争来的东西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罢了。” 靳子渊眉头舒展开,露出淡淡笑容,道:“你是在担心我,而不完全是因为你自己?” 顾悠悠愣了愣,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实在看不过去你抓不住重点,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是知道最近那些麻烦是我做下的?” 顾悠悠没有否认,说:“你破坏晋王的大婚嫁祸到秦王身上,又引得他们斗了一场,到现在他们斗得不可开交,你靳子渊功不可没。可是你最大的敌人却不是皇上,而是玉玑子。玉玑子要的是你的命,先将他搞定再想报仇的事才差不多。” 靳子渊却道:“你错了,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嗯?” “你想得太天真了,他们都想要我的命。对付玉玑子,是为我自己争取生机,为我自己报仇,可是我若不趁着自己还有命在,多为三王府当年死去的那些人报仇,我如何对得起他们?” 顾悠悠对他这想法及不赞同,道:“可是他们更希望你能活下来。逝者已逝,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他们保护的人能活得更久远,才是他们想要的。” 犹记得当年在那山里,那古墓中,野人大叔自己都顾不上,还悉心照顾着靳子渊。 若不是万般无奈,他那么疼爱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狠心喂他那些药。 三王爷敢造反,定也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些药其实是毒药。 靳子渊没有说话,月光投在他浓密的眉毛上留下剪影,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悠悠叹道:“算了,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就当我……我是个大夫,不忍心看天下大乱。当然,谁都不愿意看到天下大乱,又不是乱臣贼子是不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靳子渊冷冷的笑道:“对,我是乱臣贼子。” 顾悠悠怔了怔,说:“我也不是这意思,你也有你的无奈。罢了,咱们虽然是同一种人,但又不是一路人。” “是啊,我们又不是一路人!”靳子渊叹道:“可是谁想做那乱臣贼子?他靳莫宁本就是篡位,瞒着天下人夺取了我爹的帝位,皇爷爷那封遗诏我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被他们毁了,然后就可以将我们当成乱臣贼。” 正文 第817章 瑟西追来 这种事谁说得清? 顾悠悠哑然,过了一会儿,又道:“若是当年你爹做了皇帝,你信不信现在的皇上,他的皇子们,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们的父皇才是皇位的顺位继承人,他是太子,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太子,那三王爷却伪造了遗诏说自己才是真命天子!” 顾悠悠这一堵,又将靳子渊说得哑口无言。 这些事都过了那么多年,现在拿出来说,确实很难说清。 尤其是他犯得着跟顾悠悠一个女子争论吗? 已经很晚了,靳子渊道:“快睡吧,明天一大早就得赶路。” 一场不愉快的谈话,希望能引起他的警觉性。 …… 正午时分,赶了一夜路的瑟西追到了顾悠悠他们昨夜里住的那间客栈。 彼时,顾悠悠与靳子渊早走了,已经走了大半天。 瑟西拉着一个小二问:“昨夜有没有奇怪的人来住店?外地的。” 奇怪的外地人? 小二抓着脑袋道:“奇怪的外地人每天都有啊,我都习惯了。” 闻言,瑟西脸色暗了几分,嘴角却带着散发着阵阵寒意的笑。 她身后的谷云兮抽了抽,这眼神,怕是那小二再不老实要倒霉。 “哦,对了!”小二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昨夜里来了两个人,骑马来的。他们来得比较晚,我们都快关门了,看他们的穿着挺寒碜的,但出手很大方,给了我一锭银子,十俩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十俩银子住的还是简陋的下等房。” 瑟西挑了挑眉,那是挺奇怪的。 “那他们在哪儿?” 小二道:“天刚蒙蒙亮就走了,好像是赶路赶得挺急的样子。” 赶路? 瑟西微微眯着眼睛。 赶路赶得急就对了。 她将一些碎银子丢给了小二,道:“给我准备些好携带的吃的,快。” 莫约这位小哥儿是要去追昨夜里那两位? 小二不敢怠慢,收了银子忙去准备吃食,不一会儿一些肉干还有一些馒头大饼子什么的就拿了出来。 另外,还贴心的送上一袋水。 “客官,这饼子干,难以下咽,带上些水才好。” 瑟西投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拿过东西上了马车。 谷云兮暗自后悔,他怎么就没像这位店小二那么识相呢?要早知道,他也殷勤一些,说不定这毒物就放过他霍霍别人了呢。 谷云兮将马车放慢了速度,想跟他商量下赶了一夜的路是不是休息休息的事。 至于他追的那两个人,人家是骑马,比他们这马车快多了,就算他将马抽死也不可能追得到。 瑟西吃了些干粮,又喝了些水,发现那车夫正墨迹发愣呢,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是不是不想要辛苦费了?” 谷云兮浑身一激灵,忙道:“不,不是,我赶了一晚上的车有些困乏了。” 他肚子正在此时叫了起来,其实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瑟西面色沉了沉,说:“出了城就将马车停下来。” 谷云兮有些不解,难道不是在城中找个客栈休息吗?出城还怎么休息? 正文 第818章 掉沟里 但他没敢多问,老老实实的将车赶到城外。 找了个空地将马车停了下来,转头问:“这里行吗?” 瑟西靠坐在马车里,嗯道:“就这里吧。” 说罢,又将干粮和水丢给他,说:“赶紧吃,吃了继续赶路。” 谷云兮接过食物惊讶道:“还得赶路?” 他打理了下四周,本是准备在这大树下睡个午觉的。 他心道瑟西不会花钱让他住客栈,到野地里睡个午觉总成的吧?却不想,他根本没有要让他休息的意思。 谷云兮咬着干粮叫苦两天,“瑟公子,您倒是在马车里睡了一夜,我可打盹都没有过。我是人,不是牲口,赶了一夜的车受不住了啊,你看看,我这上下两眼皮都在打架了,再赶下去我怕出事,万一给您摔沟里头!” 说着,那用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睛,却又偏偏忍不住闭上。 瑟西笑道:“那要不要我再赏赐你一颗药,让你那眼睛闭上了就永远睁不开?” 啊……? 谷云兮全身一震,吓得拿着干粮忙下了马车。 离他远一点儿,算他嘴贱。 吃完了干粮,谷云兮又取了喂马的黑豆给马吃,马车上的瑟西又不耐烦了。 “你墨迹了半天还要让这畜生墨迹半天?要是耽误了我正事,我非毒死你们不可。” 谷云兮叫苦连天,道:“又不让睡又不让吃的,畜生也折腾不起啊。要不你还是一包毒药毒死我们算了,再这么下去不被毒死也被活生生累死啊。” “哼!”瑟西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那就让这畜生利索一点儿。” 都道是天才与白痴只一线之隔,瑟西虽然智商爆表,但不代表她什么都懂。她从小生活在深宅大院里,就没出去过,又哪里晓得这畜生也能累死的? “最好别给我耍花样。”瑟西威胁道。 被当牲口使的谷云兮连连点头。 他本想告诉她真的这疲劳的马车追不上人家轻装上马赶路的,但犹豫了再犹豫,他还是没敢。 反正他说走就走,他说停就停,追不上活该。 如此又赶路半天,到了晚上她还是不让人休息,自个儿倒是在那马车里呼呼大睡了。 谷云兮将马车停在了路边,想趁着他睡着了去她身上搜解药,可刚把马车停好,还没来得急动手呢,他便醒了来。 瑟西冷冷盯着这不老实敢偷懒的车夫,淡道:“不想活了?” “想活想活!”谷云兮忙不迭的道:“内急,在下内急。” “哼!”瑟西冷哼一声,又合上眼睛继续睡觉。 谷云兮重新让马儿跑起来,这快都快累死了,速度越来越慢。 而谷云兮也快困死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困死的人。 眼皮子不停的打架,于是中午那话一语中的,很快就对了现。 马儿累得口吐白沫掉进了水沟里不停抽搐,马车也翻进了水沟里。 冰冷的水浸在他身上,那睡意立马全无。 瑟西气得双眼直冒火,气得要吃人一般盯着谷云兮。 “你还真敢将马车给我赶到水沟里?” 正文 第819章 水沟里互撕 她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全身冒着冻人的寒气道:“好好,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 刚被浇了一身冷水的谷云兮吓出一声冷汗,但一看到自己那累得口吐白沫的马儿突然又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大不了一死。 此人心思狠毒,这一路受他的气实在够了。 好好,死就死,就算要死,也定要跟他拼了。 一命换一命,死前要是能给自己报仇倒也不算吃亏。 他突然从水沟里站了起来,怒道:“你这么狠毒,我的马都被你累死了,我还没气,你还敢生气?不活就不活,我跟你拼了。” 说话间,他已经趟着过膝的水向瑟西冲了过去。 瑟西刚起来,准备爬出这水沟,却猝不及防的被谷云兮一把拉了回去,她正准备发怒,却已经被不管不顾的谷云兮又按回到水沟里。 水沟里的水并不深,这一翻搅和,已经被搅得十分浑浊,瑟西被呛了一口的泥沙,只气得打哆嗦。 她踢起一脚,毫不费力就把又饿又困的谷云兮给踹开。 谷云兮也不示弱,奋力的再爬起来,继续向她扑过去。 水沟里抽搐的马终于断气了,但这两人还没完。 水沟已经浑浊不堪变成了烂泥浆,他们继续互掐。 “你赔我的马,赔我的马车,我跟你拼了……”谷云兮抱住了瑟西飞过来的腿。 “赔,赔你一包毒药要不要?”瑟西揪住了对方的耳朵。 “就会拿毒药来威胁我,我不活了,拼了我!”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不让你黑心烂肠子就不姓陆……” 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从泥坑里爬出来,气喘吁吁的趴在路边。 一身的泥浆,狼狈不堪。 瑟西冷冷的笑道:“来,我给你解药!” 一颗粘着泥巴的药丸子被她拿在手中。 “哼,你能有这么好心?”谷云兮瞥了一眼,转身去了前方的水沟,那里的水是干净的。 就知道你不会要。 “哦?不要?”瑟西将那解药丢进了泥巴里,淡淡的道:“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可不是我没付车费。呵,我等着你来求我!” 说罢,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同样的,这里有干净的水。 将自己的污泥清洗干净,她将马车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再去到不远处的树林里。 树林中,见到谷云兮正在捡柴火。她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湿透的衣服,也捡了些柴火。 她从小被关在深宅大院中,理论上知道怎么生火,可实际上却没操作过,所以她并不会生火。 拾了一堆柴火后,她拿着打火石学着对面的对敲啊敲,就是点不着,最后只能盯着那堆柴火发愣。 瑟西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打击。 她自认为自己聪明绝顶,没有她不会的,只看她愿不愿意去做而已。 像点火那样简单的东西,她只要看一眼就会了,怎么会点不着? 莫非她手上的打火石是假的? 对,一定是这样。 所以她将自己的打火石丢在地上,气场十足的移驾到谷云兮哪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正文 第820章 硬抢 “看什么看?不许来蹭我的火。”谷云兮将身子挪了挪,将他热乎乎的火光用身体挡起来。 瑟西冷冷一笑,一把将他推到在地上。 谷云兮猝不及防的被她推了个四脚朝天,好不尴尬。 要不是他又饿又困,他一定不会打不过这个明显比自己瘦弱的男人。 瑟西才不管那么多,推到之后二话不说就骑了上去,然后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谷云兮惊得呆住了,竟然一时忘了反抗。 见他正在自己身上乱摸,摸着得全身发痒,忍不住大笑着去推开他。 瑟西看白痴一样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道:“闭嘴,再鬼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尼玛,他倒是不想笑,你倒是别咯吱啊! “你想干什么?”谷云兮又羞又怒,紧紧护着自己的节操。 “士可杀不可辱!” 瑟西用力掰开他的手,继续搜身。 “拿来了吧你。”瑟西终于在他衣服里搜出了打火石,扬着手冷笑道:“这东西归我了。” 谷云兮这才呼出一口气。 玛哒,吓死他了,他还以为眼前这人是变态,要与他在这荒山野岭里上演一出男风版的活春宫,原来是要打火石啊。 抢到的打火石,瑟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柴火堆旁,开始点火。 然后她悲剧的发现谷云兮的打火石还是无法点燃火。 不可能啊,明明就是这么做的,她见到别人就是这么干的,怎么会点不着?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那方,谷云兮已经看得明白了。 原来这白痴连点火都不会? 哈哈,他可算见到比邻居家的二傻子还笨的人了。 人家二傻子还会点火偷鸡烤个半熟吃呢。 瑟西淡淡的侧过头去,正好看到火堆旁的那男人正幸灾落祸嘲笑自己的脸。 这可把她得。 她丢开了打火石,又如方才那般强悍,一脚将谷云兮给踹开,冷笑道:“你的火堆归我了。” 烧得正旺的火堆不抢,她去抢什么打火石? 她的智商果然降低了。 都这这蠢货给害的。 “你……你欺人太甚,这是我生的火堆。” “现在是我的。”瑟西淡淡的道。 真暖和,她将包袱里那套换洗的衣服拿出来烤干,方才掉进水里,也湿了一些。 谷云兮气得咬牙启齿,却无可奈何,只能恹恹的去到她的柴火旁打算重新生火。 这人比那强盗还要霸道,跟他讲理是讲不清的。 瑟西呢,考虑到自己缺个加柴点火的,又将他叫了回来。 “看在你帮我生火的份上允许你蹭我的火。” 说罢,还主动挪了地方留给他。 “那是我生的火堆,是你蹭我的火。”谷云兮咬牙切齿。 他倒八辈子霉了才碰上这么无耻的人。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走回去烤火了。 他实在又累又困,没力气再折腾。 瑟西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衣服丢给他,道:“给我烤干。” 我擦,太欺负人了。 他自己还穿着湿衣服呢。 “要不你去捡柴火?捡柴火还是给我烤衣服,你二选一。” 正文 第821章 果然是变态 “……”太特么欺负人了,他捡的柴火够他一个人用的。 “好吧,我烤衣服。”谷云兮气哼哼的将瑟西的衣服一把抓过来。 “嗯!”瑟西点头道:“小心着点儿,要是敢把我的衣服烧着了,我就把你身上的衣服烧成灰,让你光着身子给我赶马车。” 谷云兮:“……”果然是变态,比给他吃毒药还要变态。 瑟西拿着匕首在林子里砍了些粗壮的树枝来,搭上一个架子,这样,这些湿掉的衣服就不用手拿着烤了,可以挂起来。 且有这架子挡着,她才方便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搭完了架子,晾完了衣服,瑟西又去将方才自己捡的那堆柴火给抱过来,必需把火烧得旺一些才能尽快把衣服烤干。 她将柴火丢到谷云兮面前,踢了踢他的腿道:“给我把火烧旺一些。” 谷云兮刚睡着就被她踢醒,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见到瑟西那如鬼魅般似笑非笑的脸,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忙不迭的坐直了身子,让自己清醒一些。 “烧火!”瑟西再次提醒他。 谷云兮打了个哈欠,开始任劳任怨。 只是这些柴火…… 为什么还带叶子? 有的还开着花儿? 你确定不是树上掰下来的? “你确定这些能烧?” “为什么不能烧?”瑟西看着自己的柴火,拿起一根正开花的丢进火里。 一会儿后,那新鲜的树技开始冒油,还发现哧哧的声音。 谷云兮嘴角抽了抽,最后只能认命的转进林子里,去找能烧的柴火去。 瑟西盯了那柴火半晌,再比较谷云兮捡回来的,这才确定她捡的真的不能烧。 原来这柴火还有讲究? 她没怎么在意,将晾衣服的架子摆成三角状,自己躲进进边儿换衣服去。 湿衣服穿在身上可不好受。 等谷云兮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出来了, 他的外衣已经干了,他打算将外衣取下来先穿上,再将内里的衣服换下来烤干。 只是看到晾在架子上的一件红色的衣服怎么那么奇怪呢?他拿起来一看,顿时一张脸变成绛红色。 肚兜? 怎么会有红色的肚兜? 他看向瑟西,她已经靠在地上睡着了,呼吸匀称。 谷云兮忍不住嘴角又抽了抽,玛哒,他果真遇上了变态。 他嫌恶的将那肚兜丢回去,才开始换自己的衣服。 …… 靳子衿追了两天,再没有他们的踪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追错了方向。 同时,肖锦炎将假扮顾悠悠与靳子渊的两个人抓了起来,他丢给靳子衿一件衣服,道:“一路上那些人说看到一男一女骑快马奔驰,抓到那两人时,却见到了这件衣服。远了看去,其中一个穿着这衣服的男的还真像个女子。” 靳子衿紧紧将那件衣服握在手中,眼神似淬了冰。 这件衣服他自然是认得,正是顾悠悠身上穿的衣服。 他侧过头,问道:“可问出来他们去哪儿了?” 肖锦炎摇头,说:“这两个人都是死士,问不出来。” 既然是死士,那自然是别想在他们口中听到半点儿有用的消息。 正文 第822章 有线索 靳子衿将那件一股汗味儿的衣服厌恶的扔在了地上,翻身上了马,道:“先回汝城!” 他这厢已经找得火冒三丈了,那厢,顾悠悠与靳子渊还在继续赶路,又过了几天,他们总算平安到了东州地界。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算是相当的顺利。 进城时,顾悠悠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解仲林? 顾悠悠记得他在京城任职啊,什么时候来了东海,还做了扶桑城的守城的守卫? 想着自己是逃命一路逃过来的,顾悠悠便小心的牵着马低着头,从他身后绕过去。 到了城内,靳子渊便问道:“刚才你那么小心的样子,莫非是遇到了熟人?” 顾悠悠点头,说:“是,左宗正家的公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扶桑城做守卫。” “解涣之?”靳子渊挑了挑眉,道:“解涣之的大儿子一直在东州从军,是车向元手下一员大将。” 顾悠悠道:“我说的是他的小儿子解仲林。” “哦,解仲林?”靳子渊了然,向后看了看,又道:“是和妻室和离的那个?” 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是啊,解大人就这两个儿子。”顾悠悠道。 他们没再说什么,找了个不起眼的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中,顾悠悠开始向靳子渊打听关于陨石的事。 “我听说东海有个传说,关于烛照与幽莹两只神兽的,你可曾听过。” 靳子渊沉着眸子,道:“你也想说烛照珠与幽莹珠?” “对啊,我们身上的毒还得靠烛照珠啊,难道你不想早日找到它吗?” 他道:“我一直在找,关于这两只神兽的传说也听查到一些线索,大概就是在东州的扶桑岛上,两只神兽陨落在那岛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后来就传出了它们的内丹。” 顾悠悠激动无比,本以为要费些力气再找得到那地方呢,巧的是靳子渊也一直在找,正好已经查到了,她道:“那我们去那个岛上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靳子渊颓败的叹了口气,说:“早就被人取走了,烛照珠不在那里。” 呃…… 顾悠悠好生尴尬,她当然知道不在那里了。 “去看看嘛,我是说也许有其他的发现。” “都上千年了,除了一个大坑什么都没有。” “那也要去看看。”顾悠悠坚持道。 靳子渊无奈的叹道:“好好,去看看也行。不过要出海的话还得看天气情况,要跟渔民们借船,最好是能说服他们,让他们带我们一道去,这事得好好合计!”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行啊,那下午就去。” …… 海边的渔民很多,住在海边的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出海去捞鱼。 由于靳子渊说渔民是不会带女人出海的,说是不吉利,所以顾悠悠一直是男子的打扮。 为了更像一些,她还调制了一层淡淡的暗黄色药膏抹在脸上,似自己的皮肤看起来黑一点,粗糙一点。 顾悠悠与靳子渊各背上一个背篓,看到前方一个正在晒网的渔妇,便上去问了。 “大娘,请问一下最近你们可有出海的打算?” 正文 第823章 准备出海 那晒网的大娘看到他们是两个外乡人,顿时警觉起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顾悠悠早就编好了说词,她微笑着道:“我们是内地来的大夫,想上那扶桑岛去采一些药。就是找不到像样的船,自己不敢去,所以才想着能不能跟着你们出海的渔民一起去。不过您放心,我们也不白坐你们的船,我们会付银子的。” 大夫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受人欢迎。 听说他们是大夫,那晒网的大娘面上的警惕性便放松许多,道:“原来是去采药啊,那岛上的仙山确实有很多珍贵的草药,但山上的猛兽也不少,去哪里采药可是很危险的,两位大夫可得想清楚了。”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大娘,救人命的药都十分难得,有危险我也知道,不过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去看看。我们会小心一些,就在山下采药,不敢深入,您看能行个方便吗?” 既然如此,那大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道:“好吧,但你们一定记住,不要试图上山,就在山下就好。”想着那山上怪异得很,这两个看起来柔弱的大夫也不可能爬得上去,便也放心了,又道:“你跟我来,我问问我家的最近什么时候出海打鱼才合适。” 这位大娘巧得很,他的夫家也姓顾,听说了顾悠悠和他们是同姓,顿时好感值飙升,热情的将他们请到了屋里。 “顾大夫,靳大夫,请坐!”顾氏大娘去给他们倒了茶,还端上一盘美味的鱼干招待他们。 顾氏大娘的丈夫是个四十多岁身体强健的中年男人,叫顾潮升,他是这村中打鱼的好手,为人也十分豪爽。 他看了看顾悠悠与靳子衿,说道:“两位要去扶桑岛采药救人性命,这是好事,你们要和我们出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出海十分凶险,到了船你们必须得听我们的。” 这个没问题。 顾悠悠拉着靳子渊赶紧表态。 “那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他们出海打鱼的人听说是十分的讲究。 顾潮升想了想,道:“昨个儿才看了天气,要走得远这几天都不合适,最多就在附近下几个网。你们要去的扶桑岛比较远,怕是要再看几天。这天一天变个样,具体是那一天也不好说。扶桑岛那一段,估摸着十天内是有机会去的。” 一切为安全考虑,顾悠悠轻轻点头。 “这样吧,你们看要不要先在我们家住下,等找到合适的机会便跟我们一起去?” 顾悠悠女扮男装,住在一起怕是会露出马脚来。 靳子渊忙道:“多谢顾大叔,只是我们已经在城中交了银子住了客栈,还是不打扰顾大叔了。” 顾悠悠笑道:“对对,我们的行李还在客栈呢,能不能决定要去的时候告之我们一声?” 顾潮升也不勉强,“行,那到时候再通知你们。” 顾大娘便笑着道:“到时候大娘亲自去通知你们。” 出海的事便谈妥了,他们现在就等那出海的时机。 …… 正文 第824章 新勾搭的姘头 靳子衿这边,已经猜到了顾悠悠与靳子渊的去向,此时,正快马向东海而来。 另一个比他快的人已经到了,那便是瑟西。 她现在已经完全奴役了谷云兮,左右都忍了他这么久了,没道理不多忍忍以换取解药。 他那么年轻,媳妇儿都没娶呢,他还不想死。 他们在林子里住了一夜,第二日瑟西就去打劫了一辆马车来,谷云兮还是做她的车夫。 赶了几日的路,总算找到了顾悠悠所在的客栈。 顾悠悠刚准备出门便见到了瑟西,惊得她一哆嗦。 她不应该在林府守着自己养的那些小宝贝吗?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的靳子渊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往楼下看。 那里站着两个男子,他皆不认识。 “怎么了?”他问道。 “熟人。”顾悠悠道。 说罢,她下了楼。 瑟西侧过头便看到了她,见到顾悠悠一身男子打扮,人却是好好的,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上前问道:“你不是被土匪打劫了吗?怎么来了这里?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被打劫的模样。” 跟在她身后的谷云兮这才知道瑟西一路追赶的人,难怪了他那么急,原来他的朋友被土匪打劫了。 哦不,是他以为他的朋友被土匪打劫了。 “你怎么来的?”顾悠悠看了看她身后的人,道:“这位是谁?” “我雇佣的车夫。”瑟西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谷云兮嘴角抽了抽,好想控诉他的各种罪状。 “哦,你还会雇佣车夫?”顾悠悠挑了挑眉,见着车夫那低眉顺眼又偷偷咬牙切齿的模样,她猜这雇佣二字水份大得很。 这客栈的大厅里人多嘴杂的,不是说话的地方,顾悠悠便低声对瑟西道:“走,先上楼去吧。” 靳子渊说:“你们先上去吧,我去交代厨子做几道小菜,很快就回来。” “我……我去喂马!”谷云兮也遁走了,他的直觉,这两个都不好伺候。 进了顾悠悠的房间,瑟西立马鄙夷的看着顾悠悠,道:“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可别说被土匪打劫是假,你跟着方才那小白脸出来厮混才是真。” 顾悠悠差点儿被一口水呛死。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真不知道她那个娘平时是怎么教育她的,说是生在闺中吧,却又完全没有闺中小姐的样子。 好在她离开了陆家,就她这样的性子,那岂不是嫁到谁家谁倒霉? 顾悠悠擦了擦嘴,道:“土匪打劫了我是假,可我遇到的事比被土匪打劫更可怕。至于没有回京城,而是跑来了东海,我那也是迫不得已,我是逃命来的。” “哼,逃命?”瑟西冷冷笑道:“方才那小白脸是你新勾搭的姘头?” 顾悠悠:“……去你妈的姘头,老娘可是对爱忠诚得很,都说了是逃命。” 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再好的修养都得崩溃。 瑟西撇撇嘴,哼道:“那道士知道你的‘忠诚’,怕是气炸了。” “不关你的事。”顾悠悠淡淡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正文 第825章 威胁 瑟西喝下一口水,得意取出一只竹筒来,然后那竹筒中飞出来一只黑色的蜜蜂,接着,那蜜蜂向顾悠悠飞来,围在她身边转。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道:“你怎么把蜜蜂养成了这样?” 瑟西说:“这只蜜蜂是我家传的宝贝,我给你的药膏里,有它的蜂蜜。” 呵呵……蜜蜂也有家传的?这命可真长。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以为你真被土匪给抓了,好歹你救过我一命,我怎么也得跑一趟给你报仇不是?运气好还能给你收尸!” 顾悠悠:“……”心好累。 她将自己的背包打开,到处一堆瓶瓶罐罐的药来,道:“这些是我准备的毒药,本想着你若是死了,我就用这些毒药把那一山寨的土匪全毒死。” 顾悠悠忍不住又抽了抽嘴角。 想起她来这里的正真目的,又赶忙对她说:“我打听到了当年那陨石的出处。” “陨石?” “哦不,是烛照与幽莹二兽,听说就在海上的一个岛屿里。我已经跟渔民说好了,等他们下次出海就带上我,我得亲自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听她这么说瑟西才了然,道:“原来你来东州是为了这个?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来这里。只是你好歹让人给家里传个信啊,听说林家的人担心死了。” 顾悠悠心道:你还会管别人担不担心呢? 只是林家那边,现在怕是不好传消息去,那玄宗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好了,先不管那些。你既然来了,就跟我一起出海去吧。” …… 瑟西来的第二天顾家的大娘就来了消息,说是晚上会有个好气天,到了天亮正好到扶桑岛,让他们准备一下。 顾悠悠告诉她,会多带一个人,她并没有拒绝。 出发前,瑟西丢给谷云兮一颗解药,说道:“这药能保你十五天的命,你给我老实待在这里等着,看好我们的马和行李,懂吗?” 谷云兮忙不迭的道:“是是,大人请放心,小的一定照办。” 顾悠悠:“……” 靳子渊:“……” “嗯,只要你听话,等我们顺利回京,我便给你解毒。” 他们一行人去了海边,海岸上已经停了一艘不小的渔船。 瑟西看起来很是兴奋,她从来没有坐过船。 “咱们就是坐这个出海?” 顾悠悠压低了声音对她道:“不错,你且记住,收敛你的脾气,一切听我的。还有,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是女子这身份,他们忌讳这个。” 瑟西嗤笑道:“要是暴露了会怎么样?” “他们会毫不犹豫将你丢进海里喂海龙王。” “谁敢?我毒死他。” 顾悠悠番了个白眼,她觉得带着瑟西来或许是个错误的选择。 “你将他们毒死了,船你来开?” 瑟西:“……” 船上一块长长的木板上走下来一人,正是顾潮升。 他见着顾悠悠几人,笑了起来,道:“几位大夫,你们跟我来。” 不一会儿,跟上来十几个一身肌肉的男子,他们都挽着裤腿露出胳膊,与内陆城池的普通百姓们大不一样。 正文 第826章 晕船啊 海边上摆着个香案,香案上是各种祭品还有香烛,按照当地的习俗,若是船行得远,那是必须要拜海龙王的。 顾潮升是这群男子领头的,他带着大家一起拜了海龙王,大伙儿才跟着他们上了大船。 起初上船,瑟西是很兴奋,但行入海中莫约一个时辰后,她便不太对劲儿了,脸色苍白,这模样,该是晕船。 顾悠悠幸灾落祸,道:“你也有今天,感觉如何?” 那厢,靳子渊似乎也有些晕船,只是他本身脸色就很白,再白一些也看不出来。 但是他已经憋着许久没说话了,也没动,所以顾悠悠才觉得他也晕。 他们是北方人,这也正常。 前方顾潮生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人这样子便明白了,笑道:“几位小哥儿是第一次坐船吧?第一次坐船多少都会有些不适应。”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姜来,对他们说道:“试着嚼点儿这个,天色不早了,再去船舱里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了差不多就到了。” 顾悠悠将那姜块接了过来,道谢:“放谢你了顾大叔,我这两个朋友晕船,倒是给您添了麻烦。” “哈哈,无妨无妨,倒是顾大夫你还好好的,一点儿都不觉着晕。” 顾悠悠笑道:“我习惯了,并不是第一次出海。” “哦,原来如此!”顾潮升看了眼漆黑的大海,道:“那你们在船舱内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在这附近能不能撒上一网。” “好,顾大叔请!” 顾悠悠将姜块用匕首切成小片,给他们一人发了几片,道:“顾大叔是很有经验的船长,幸得他还记得有几个没坐过船的。就这姜块,他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快快嚼了吃下去,一会儿就好受了。” 靳子渊拿着姜块嚼了一片,辣得他皱起了眉头,看着顾悠悠,又问:“你不是第一次出海?” 顾悠悠讪讪道:“这是我的事,我不想告诉你。” 靳子渊:“……” 那方的瑟西嚼着,道:“真辣,这是老姜。” 哦,老姜。 他们两很快就去睡了,顾悠悠从船舱里出来,顾潮升他们刚放了网。 “希望咱们这第一网能有个好兆头。” “是啊,今夜的天气不错,海上难得风平浪静。” 看到顾悠悠来,顾潮升才转头对她笑道:“顾大夫不去睡一会儿啊?” 顾悠悠道:“还不困,我也看看你们下网!” …… 顾悠悠他们才出海,靳子衿与肖锦炎也追到了他们之前住的那间客栈。 “掌柜的,可有一个皮扶特别白皙的男子住进你们这店里。” 这会儿已经天黑了,那掌柜正在算账。闻言,停了下来,指着二楼,对他们道:“二楼最南面的四间房,具体是那一间你自己去问吧,他们是一起的。” 四间房? 肖锦炎诧异的看向靳子衿,道:“他们最少有四个人?” 靳子衿没有说活,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顾悠悠,看到她平安无事。 他沉着脸便上了二楼。 推开第一间,没有人,里边空空荡荡,被子也叠得极好。 正文 第827章 他们出海了 肖锦炎推开一间,里面一样没有人,好好的。 再推第三间,里面的门反锁着。 他对靳子衿道:“表哥,这里。” 靳子衿迅速过来,敲了敲门。 里面住着的谷云兮正在睡觉,他累了一路,终于可以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了。 他严重需要补觉。 此时被敲门声惊醒,这让他十分不爽。 “谁啊!” 这语气自然是不太好的,肖锦炎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表哥,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便又敲了敲门。 屋内的谷云兮极不情愿的起了船,随便把衣服搭在身上就出来了。 看到两个气度不凡的陌生人他显然是愣住了,问道:“两位找谁?” 肖锦炎道:“跟你们一起的那几个人去了哪儿?” 谷云兮瞌睡彻底醒来,道:“你们是问瑟西?或者是那两位大夫?” 靳子衿与肖锦炎已然明了,将谷云兮推进了屋,反锁上了门。 谷云兮一个激灵,心凉了半截。 看这两人的架势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想干什么? 他立马抱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二位好汉饶命啊,我也是被那个,瑟西抓来的,给他们赶马车的。” “瑟西是谁?”肖锦炎低着谷云兮的喉咙。 靳子衿咳嗽一声,道:“那是悠悠收在身边的一个合作伙伴,跟她一起研究那些毒药解药的。” 肖锦炎:“……” 他又问谷云兮,道:“他们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啊!” “嗯,不知道?”一把匕首架在他喉咙上。 谷云兮吓出一身汗来,只道是自己真倒霉,他一个赶马车的,招谁惹谁了这是? “知……知道,他们出海了,就今晚,说是要去什么扶桑岛!” 靳子衿与肖锦炎面色沉了下来,对望一眼,两人一同去了东海的将军府。 深夜有两位京城来的人造访,车向元亦是诧异得很。 他穿上了衣服到了前厅,便见着安坐椅子上的靳子衿与肖锦炎。 肖家的肖锦炎他是认得的,只是靳子衿却不曾见过。 但见着他这气度……却是像极了靳氏皇家的人。 他不敢怠慢,与肖锦炎在一块儿的,他还以为是秦王殿下。 抬手作揖,问道:“肖将军,这位是……?” 肖锦炎的品阶比车向元低,见着他先行了礼,便知道他有所误会。 靳子衿的身份不好被外人知道,既然误会了,他便来个将计就计。 他忙行了个大礼,对车向元道:“车将军,我与这位靳公了深夜造访,实乃有事相求。” 肖锦炎简单的对车向元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借了一条船。 那车向元也是一个干脆的人,当下就让人去给他们准备了一条能到扶桑岛的船只,还配备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开船人以防万一。 …… 彼时,顾悠悠所在的船上,渔民们收了网,这一网,满载而归。 是个好兆头。 渔民们开始张罗着将打上来的鱼收起来,然后把用不着的东西往海里丢。 当他们丢那海蟹的时候,顾悠悠那个心疼啊。 正文 第828章 虚惊一场 忙问道:“顾大叔,这海蟹一看就是肥美得很,怎么还丢了呢?” “这个肥美?”顾潮升一脸的惊讶。 顾悠悠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不吃这东西。 犹记得在什么书上看过,像古代的时候,蟹虾之类的东西一般人都是不吃的,觉得是低贱的东西,倒是拿去打发那些坐牢的人。 顾悠悠笑了起来,抓过他手中一只准备丢掉的海蟹道:“顾大叔有所不知,这种海蟹虽然看起来不太好吃,却是一种养生的好东西。我做大夫的,也有时候拿它来治病,顾大叔若是信得过我,可否留下它们,当咱们明早的早膳。” 顾潮升看着手中的海蟹一脸的嫌弃,道:“这怪模怪样的东西晒干了挂在门上驱邪吓鬼还行,怎么还能吃?” 顾悠悠道:“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她想起来,在某些时候,似乎人们是拿这玩意儿当驱邪的东西。 “好吧,那就留下几只个大的海蟹给顾大夫吃。” 他们无法接受,坚决不吃这东西。 顾悠悠:“……”好吧,明早她自己吃。 收了网后,大船一路前行,直奔扶桑岛而去。 一些渔民在船上整理那些打上来的鱼,突然有位渔民‘哎呀’一声,将大伙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的手指正在冒着血珠子,顾悠悠看到他被一只蓝色的鱼的尖尖的嘴巴扎破了手指,不一会儿,手指就开始发黑。 她认得这种鱼,那尖尖的部位有毒。 顾悠悠面色一变,忙到那位渔民跟前,道:“这种鱼有毒,需要把你手指上的血挤出来。” 大伙一听,忙拿着东西将那活泼乱跳的鱼给拍死。 顾潮升问顾悠悠,“顾大夫,阿成没事吧?” 阿成此时吓得面色苍白,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顾悠悠,将希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顾悠悠道:“取些清水来,还有,将那位小个子的大夫叫起来,告诉她取些解毒的药拿来。” “好好,快去!” 很快就有人拿来了船上准备的清水,瑟西也被他们从睡梦中叫醒了来。 “怎么了?”她问。 这时顾悠悠正用清水给那位叫阿成的渔夫一遍遍清洗伤口,其他人看着那清水被这么用,一个个的又心疼又担心。 顾悠悠道:“他中毒了,我正在给他清伤口,你将解毒的药拿些给他服下。” 瑟西掏出几颗解毒的药给阿成服下,又推开了顾悠悠,道:“用水洗太慢,我来吧。” 说罢,她直接低下了头,去吸阿成手指上的血。 一口口黑血被她吐出来,顾悠悠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这有毒的。” 瑟西道:“这点儿毒算什么,比起我娘以前让我试的毒根本不算事儿。” 我去。 “那行,你吸吧!” 抢救得及时,阿成只是头晕目眩的呕吐了一番,休息一晚上便没事了。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清早,顾悠悠升起了锅,将那几只海蟹做成了美味。 当那阵阵香味飘满了一船,顾潮升终于后悔了。 莫非这东西真的可以吃,还很好吃? 正文 第829章 扶桑岛 顾悠悠拿海蟹给靳子渊与瑟西吃,瑟西什么奇怪的东西估计都敢吃,她并没有拒绝。 倒是靳子渊犹豫了一下,见着顾悠悠与瑟西吃得津津有味,他才敢下口。 吃上一口,果然那些黄黄的看起来很恶心的东西非常的美味,这才下口继续吃。 不过他动作优雅,并不是像瑟西那般狼吞虎咽。 瑟西一口气干掉了三只还意犹未尽,顾悠悠告诉她:“你不能再吃了,吃太多你会晕船。” 想着晕船的滋味儿不好受,她才不得不放弃再吃上一只的冲动。 顾潮升给顾悠悠留下了十几只肥美的海蟹,他们三个人是吃不完的。 顾悠悠拿起一只,走到顾潮升面前,道:“顾大叔,要不你也试试吧。” 他早就想试试了,见到顾悠悠亲自递给他,又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忙哈哈笑道:“好好,我也吃一只试试。” 一入口,立马一口赞许:“嗯,顾大夫,这个好吃,真好吃,不错不错。来来,大家也来试试。” 其他人听了也大起胆子来试了,于是,他们以后再捉到海蟹,便再也不丢出去了。 …… 莫约刚过辰时,他们一行人便到了扶桑岛。 这一路十分顺利,大家兴致都很高。 送顾悠悠三人上了岛,顾潮升交代:“就送三位到这里了,你们去岛上采药记得小心一些,三日后我们会再来此处接上你们。” 他们还要往大海更深处去打鱼,那里有价值更高的鱼类。 顾悠悠向他道了谢,又送给他一些治外伤的药膏子。 扶桑岛最中间的主山是一个拔地而起的大山,山脚除了少许沙滩,便是被植被覆盖的土丘。 远了看,就像是深蓝色的大海里长了根钉子。 而那山顶,并不是尖的,而是被砸了个大洞,将那山尖都砸进了山腹之中。 瑟西说:“传闻那两只神兽从诞生之日起,便一直相处得极好,****夜夜都形影不离。可是后来,它们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从天下打到地下,后来又打到了海上。那一日,烈焰焚天,江河倒流,海水翻滚的高度甚至超过了扶桑岛上的大山。最后,它们便一起砸落到这扶桑岛上,同归于尽。” 顾悠悠想,她这形容两个神兽打架,倒是有些符合天外陨石降落。 古时候的人愚昧,天上打个雷都会认为是雷公发怒,更本不懂得什么是陨石。那样的动静,他们认成两只神兽打架是很有可能的事。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山顶看看了。 顾悠悠道:“我们还是先上去吧,看看那坑有多大。” 这山是没有可以上去的路的,全是原始状态。三个人爬这山可谓是受了老大罪! 为免其中一个人万一没抓住掉了下去,他们用绳子将三个人连在一起,靳子渊的身手不错,万一她们两出现状况才能极时出手相救。 顾悠悠还好一些,她爬山虽不及靳子渊,但比起瑟西好得多。 瑟西这样的女孩子要强得很,明明十分艰难了,却还咬牙忍着。 正文 第830章 有野兽 顾悠悠看不过去了,便对她道:“实在不行,要不你就在山下等我们吧。” 瑟西哼道:“你都能爬上去,我就不信了,我还比不过你这病秧子。” 顾悠悠:“……” “我可不是普通的病秧子,我山里长大的,山里人。你这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又何必跟我较劲儿?” 瑟西哼一声,没理顾悠悠。 还好她这人学什么都快,很快她就学到了爬山的要诀,慢是慢一些,倒是也比顾悠悠慢不了多少。 靳子渊看顾悠悠的神眼却是诧异得很,他发现越来越看不明白她了。 之前她说她出过海,现在又会爬山。这扶桑山可不比平地里的那种山,这山可是实实在在拔地而起直立立的,而她手上的动作,还有每次找的那些落脚点都恰到好处,若不是自己仗着身手不错,还真爬不过她。 她这些动作,就像是经过爬山的专业训练似的。 可是她不是药人吗?十年被顾家人关在院子里的药人,怎么会这些东西? “喂,你想什么呢?认真一点儿,别我们没事,你掉下去了。”顾悠悠看到靳子渊心不在焉的模样提醒他道。 靳子渊这才回过神来,认真的往上爬。 到了半山,找到一处稍平整的地方三人停了下来。 靳子渊拿出干粮和水给到顾悠悠与瑟西,道:“吃些东西吧,还有一半的路呢。” 顾悠悠点了点头,说:“好,先补充下体力。看这样子,还得爬一个时辰才行。” 瑟西惊讶的问:“我们已经爬了一个时辰了吗?” “差不多吧。” “这么久了?我看也没多高啊。” 顾悠悠笑道:“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从山下往山上爬也是一样的道理。” 吃了些高热量的牛肉干,顾悠悠又喝了些水,再嚼了一片人参。 她准备的食物都是能迅速补充体力的东西,并不是为了一次性吃饱。 当时瑟西还抱怨没准备几只大饼,在她看来,大饼顶饿一些。 但再爬起来,她便明白顾悠悠的良苦用心了。 几块牛肉干,还有人参片,吃得不算多,甚至感觉到没吃饱,那绝对顶得上管饱的大饼。 上方林中,有什么东西在骚动。在这寂静的岛屿上,顾悠悠很容易就听到了。 她停了下来,也叫住上前方探路的靳子渊。 靳子渊的耳朵不比顾悠悠差,自然也听到了。 他沉下了眸子,道:“该是有什么野兽,小心一些,把身边的树抓牢了。” 说话间,他已经解开发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并拿出一把短剑。 顾悠悠冲他点了点头,立马将身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身边的树上,并八爪鱼似的抱住了身边的一棵树。 瑟西见了,也迅速照着做。 面对那未知的东西,她显得有些兴奋。 “是什么东西?你们都听到了?”瑟西小声的问。 顾悠悠也小声的告诉道:“我和靳子渊吃了些耳聪目明的东西,耳力比其他人要灵敏一些。听这动静,大概是猴子。” “猴子?”瑟西两眼放光,她只在书上见过猴子,现实中可没见过。 正文 第831章 血是凉的 “小心,来了。”靳子渊大喊了一声,顾悠悠抬头一看,一只长着蓝白相间的毛发,面目狰狞的咧着嘴巴露出可怖獠牙的猴子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顾悠悠生平……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猴子。 这什么鬼?难道是扶桑岛的特有品种? 还是说,如她猜测的那般,这岛上曾经被陨石砸落,山上的猴子受到某种辐射发生的变种? 瑟西扯了扯顾悠悠腰上的绳子,问:“似乎不太一样。” 顾悠悠道:“不错,这可能是变种。” “变种?那会怎么样?” “不知道,看……” 话音未落,便见着那只白猴已经向他们冲过来了,速度之快,超出他们的想象。 “嗷……呜……” 这不是普通小猴子该有的唧唧或者吱吱的叫声,而是灵长类的大猿猴叫声。 但它的身型,明明就是小猴子。 白猴瞬间就接近了最前方的靳子渊,被他利索的一剑劈下,血洒了漫天,从顾悠悠身旁掉了下去。 好在他们这里有个身手不错的,不然被这畜生在悬崖上盯住了,可不是好玩儿的。 这猴子除了长得怪一些,速度非常之快。 靳子渊收了剑,又把绳子绑回腰上,对她们道:“快上去吧,快到了。” 顾悠悠轻轻点头,低头去看瑟西。 瑟西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盯着那洒落到她很上的几滴血,若有所思。 “怎么了?”顾悠悠看出她的不对劲儿来。 瑟西说:“血是凉的,很凉。” 顾悠悠身上并没有被洒上血,闻言,也是微微一愣。 这刚流出来的血,难道不应该是热的吗?猴子又不是冷血动物。 正思虑着,远处又传来躁动的声音,声音很多。 前方的靳子渊神情肃穆,大声对她们道:“不好,有很多。” 很多什么? “猴子?” 三个人面色苍白,却是见到了许多的猴子向他们这方冲了过来。 有几个大的,直接就向靳子渊扑了过去。 靳子渊拿着剑,一剑一只,倒也没有猴子能近他的身。 猴子的尸体从上方掉落下来,顾悠悠左右闪动着身子躲开那些猴子的尸体,有鲜红的血掉落到顾悠悠的身上,她身子僵住。 是凉的,真的很凉。 这算是什么变种? 那些猴子似乎是意识到了不是靳子渊的对手,很快它们便不再向他扑过去,而是开始摘树上的果子,岩石缝隙里抠出来的石块向他们砸过来。 顾悠悠感觉到心头跑满了草N泥N马,几十子猴子向你丢东西什么概念? 恰好你这时在悬崖上挂着又是什么概念? 还好方才还没来得急将绑在树上的绳子解开,不然,在这种情况下左右躲避,那一准掉山下摔得粉身碎骨。 可即便如些,还是有不少石块和果子砸到了她们身上,疼得她们齿牙咧嘴。 瑟西在后方叫骂道:“我非毒死这些小畜生不可,等下了山我就放火烧山……” 顾悠悠道:“你还是小心躲着吧,那你也得有命下山。这些畜生长年在悬崖上生存,我们跟他们斗亏大了。” 正文 第832章 猴子大军 靳子渊将大多火力都挡开了,为了护着下方的顾悠悠与瑟西,他自已也挂了彩,额头上两个大青包,显得他那张俊美的脸十分怪异。 而他的后脑勺上挨那一下有些狠,流出了血。 “抓牢了。”靳子渊一边躲闪着,一边大喊一声。 言罢,他已经解开了身上的绳子,牢牢的绑在了他身旁一棵大树上,然后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就到了猴子群中。 剑光闪动,很快就有几只跑得慢的猴子血溅当场。 挥起剑砍落几只后,似乎是将那些猴子吓着了,它们一个个跳得远远的,抱着手上的果子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拿剑的靳子渊,呲着牙,表情狰狞。 顾悠悠一手抱着树,另一手握着一把匕首。 万一有猴子向她冲过来,总不能用她的绣花拳去对付。 “识趣的,速速退去!”靳子渊冷着脸大呵一声。 那些猴子跳得远远的看着靳子渊,渐渐的,那狰狞的表情缓和下来,变成疑惑的歪着头看他。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它们又将视线转到不远处的顾悠悠与瑟西身上。 顾悠悠暗道不好,只怕是他们知道靳子渊不好惹,要捏她们这两个软柿子了。 瑟西冷笑着,道:“我这匕首上淬了毒,见血封喉,看来这些猴子要来试试了。” 顾悠悠感叹,这姑娘果真是天赋异禀。 平常女孩子怕是都吓得双腿发软了,她那模样,好像还挺兴奋。 顾悠悠叹道:“你小心一些,把自己绑牢了。这些猴子个子不大,速度很常快,而且……有古怪。” 若是有条件,她想带一只回去研究研究。 猴子们渐渐分成了两队,一队继续与靳子渊纠缠。 它们不再主动攻击他,而是阻止他来救顾悠悠与瑟西两人。 另一队猴子,则是向顾悠悠与瑟西冲过来了。 没有再丢东西,而是直接快如闪电的向她们冲了过来。 猴子们一直生活在这座山上,在悬崖峭壁之中行走如履平地,占尽了优势。 更糟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数量却是越来越多。 有大胆的一只猴子试探性的冲到了顾悠悠身边,她挥起匕首划拉过去,却轻易的就被它躲开了,划拉个空。 瑟西那边似乎也遇到了此种情况,这下她才笑不出来了。 这些猴子根本不是那么容易伤到的,她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女孩子,怎么能跟靳子渊那种人相比? 一只试探成功,便有两次冲过来。 不远处的悬崖上,靳子渊被一大群的猴子围堵着,见着顾悠悠这边的情况担忧不已,大声道:“撑住了,我马上就过来。” 他不顾身上的伤,开始杀开了猴群向她们所在的悬崖上冲过来。 他们三人此时的情况非常糟糕,猴子越来越多,粗略估计得有几百只。 山那么大,定不止这几百只猴子,可能还有更多的猴子正往这个方向冲过来。 若是再不脱身,怕是他们三人都得死在这里。 靳子渊一个人还好,受些伤或许逃得掉,被她们两人拖累,死定了。 正文 第833章 到达山顶 顾悠悠面色有些白,她这方,几只猴子向她们冲过来,一个不小心胳膊就被猴子挠开了一条口子,血珠子立马冒出来。 那感觉又凉又疼,还有些酥麻的舒服感,这滋味儿很是怪异。 这种感觉应该是中毒的迹象,却又不全然是毒。 顾悠悠面色沉下来,那将她胳膊挠出了血的猴子显得比她更奇怪。 一脸震惊看着自己的抓子,片刻后,向身后的猴子们蹦蹦跳跳吱吱的叫唤着。 那些猴子也停了下来,歪着头看着顾悠悠。 见此情景,三个人都愣住了。 这些猴子在干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猴子群中不停发出吱吱的声音,紧接着,它们突然就四散开去。 猴子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消失无踪。 若不时岩石与植被上挂着的血珠,就像猴子从没有来过似的。 “它们怎么跑了?”瑟西好奇的问。 她也出了血,有一道还有脸上,漂亮的脸蛋都划花了。 作为一个女子,伤了脸是件不得了的事,她却浑然不觉。 “不知道!”顾悠悠还有些愣。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那种东西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又没有扑捉住。 “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还是先上去再说吧。” 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爬起来比方才慢了一些,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才到达山顶。 山顶像是被削掉顶似的,整个刀削似的平坦。 只是在那平坦的山顶中间,却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站在那山顶上,不管是往里看大洞,还是往外看深蓝色的大海,都会让人产生一种眩晕感。 听说山顶都被砸进山腹了,顾悠悠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想,这山腹的洞是那么的深。 整座山的内部就是一个深坑,山腹之中以岩石居多,岩石缝隙里,长着少量的植物。 他们先坐在山顶平坦处,处理了三人身上的伤口。 因着之前顾大娘说过这山中会有野兽,所以她是提前准备了许多的救急药。 顾悠悠与靳子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便没有大碍了,瑟西那边,她却难得的面色凝重,说:“好厉害的寒毒,我的体质居然也压制不住这毒性。” 顾悠悠与靳子渊对望一眼,面上竟是震惊之色。 他们并没有感觉到被猴子弄伤的部位有很厉害的寒毒。 难道因为他们两个是药人的关系? “你感觉怎么样?”顾悠悠一边问话,一边已经将手搭在了瑟西的腕脉上。 瑟西推开顾悠悠的手,道:“放心,只是麻烦一些,我心里有数。论毒,我才是内行。” 这话倒是真的,既然她自己都说了没什么大事,想来她情况还好。 她诧异的看向顾悠悠与靳子渊,道:“你们俩还好吧?”她盯着他们两人的伤口,想着他们两个体质不如自己,应该更严重才是。但见着他们的模样,好便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顾悠悠看了一眼靳子渊,又转脸对瑟西说:“我们俩都中过寒毒,猴子爪子上的毒气与我们身体里的寒毒好像属于同一类,都被我们吸收了。” 正文 第834章 蓝色的草 “这样啊?”三个人都觉得太不对劲儿,却谁都没有多说,而是抓紧时间处理好身上的伤。 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又休息一会儿,补充好体力,才一起走到那个大洞边上。 靳子渊看了看那深度,里边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你们在这里等我吧,我下去看看。” 顾悠悠摇头,说:“就是要亲自去看了才知道,我必须去。”又转头对瑟西道:“要不你在上面守着行李吧,我们下去就行。” 瑟西却说:“这怎么么?我爬上来多不容易,要是不能下去看看,我不是白来了吗?” 三人说来说去都没有人愿意留在上面,最后还是决定一起下去。 顾悠悠事先准备的登上用具齐全,她把背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主要以绳子居多,靳子渊带的那个背包里全是绳子。 她道:“咱们得先准备一下,这洞里的岩石不见得稳,不一定好下的。” 她把绳子打上结又说:“弄些结实的树枝来吧,小臂粗细,差不多也这么长。” 三个人一通忙活,砍来了树棍,顾悠悠将它们挨个绑在绳子上,便成了一个向下延伸的长梯。 靳子渊笑道:“这个梯子你们用却是合适,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这个深坑深不见底,怕是会有危险。” “放心拉,我们会绑上绳子。” 靳子渊见她们腰上还另绑了安全绳,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他自个儿用不着顾悠悠的绳子,直接顺着崖壁跳了下去。 顾悠悠与瑟西羡慕不已,可惜这样的好身手是羡慕不来的。 瑟西道:“早知道我会被陆家赶出来,还流浪江湖,早年就应该同他们去军营历练一番。” “哎,快下来吧,这里有很多特殊的植物!” 下方,在视线可及之处,靳子渊已经在叫喊了。 顾悠悠先顺着梯子下去,瑟西紧跟着上。 爬到靳子渊所在的地方,顾悠悠惊讶的叫出了声。 那些漂亮的植物,竟然与幽莹早十分相似。 只是不如幽莹草那般蓝,那般纯粹。 “这是什么草?” 瑟西好奇的拔起一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些时,顾悠悠心情十分复杂。 她有种感觉,或许一直苦思不得其解的秘密,就要在这里解开了。 她说:“先放进背包里吧,等回去后再慢慢研究。” 石头缝隙里的草,不光是那种长得与幽莹草相似的一种草,还有其他品种。有的,甚至是常见的生于石缝深渊的草,但是它们又与外面的那些草不太一样,它们的叶子不似那么绿,而是都带着些许蓝色,且随着他们往下深入,那蓝色就越是浓。 到了后面,甚至比幽莹草还要蓝。 几个人都感觉到了这地方不的同寻常之处,一个个神情肃穆起来。 靳子渊在前方探路,顾悠悠与瑟西跟在后面,时不时的拔下一些特殊的花草放进背包里。 这洞开始呈现倒漏斗状,他们准备的梯子已经到了尽头,所以不得不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再放一条绳子往下爬去。 正文 第835章 答案就在这里 这样的地形,只有靳子渊有能力下去,顾悠悠与瑟西都下不去。 为了三个人都能去到下面,他先下去探路,很快就到了漏斗的最底部。 在确定没有危险后,他在那底部点燃了一个火堆。 有了火堆照明,顾悠悠与瑟西都看到了他,也看清了火堆周围的地形。 很快靳子渊就上来了,对她们道:“我带你们下去吧。” 顾悠悠点了点头,靳子渊勾上她的腰身,顺着那长长的绳子施展轻功,很快就下去了。 接着他又上去接了瑟西。 这深坑是一个中间窄,两头大的沙漏状,陨石掉落,却砸出这样的一个洞来,甚是奇怪。 底部是一个不太规则的圆,莫约三十多仗的直径,着实不小,这大小,比深坑的口还要大上一些。 光秃秃的,很平整。靳子渊点燃了一个火把,很快就看完了。 比之上面的漏斗,这里也生长着一些植物,只是它们的叶子都呈现红色,同样的,越往下,越红。 之前那缭绕在心头一闪而过的答案呼之欲出,顾悠悠突然就明白了。 她惊讶道:“这里就是烛照珠与幽莹珠的出产地,所以这里的东西……是受了它们的影响才会变成这样。” 靳子渊点了点头,说:“烛照为阳,幽莹为阴,本该是上阳****,这漏斗却是反了过来,变成了上阴下阳。” 顾悠悠接着道:“所以这里的阳气不会外泻,那悬崖上的猴子们阴寒之气才会那么重。” 瑟西也明白过来,道:“所以你们中的寒毒,其实都与这里的阴阳二气有关?” 顾悠悠点头,说:“而且……这样的深坑,这底部应该蓄满水才是,但这底部干燥得很,更本没有水。可是附近的海域雨水天气很多,不可能不下雨。” 靳子渊也点头道:“是啊,前天晚上才下过一场大雨,山外的土质松软,很明显。外阴内阳,雨水落下来,都被这里的阳气蒸干了,你们有没有觉得很热?” 靳子渊与顾悠悠很少会感觉到热,此时,他们却是感觉到这里挺热的。 而作为普通人的瑟西,本应该觉得十分燥热才对,但因为之前她才中了寒毒,所以此时,她只觉得身体里的寒毒正在从身体中蒸发,正舒服得很。 她道:“希望猴子的寒毒能多撑一会儿,等我体内的寒毒解了,我怕是就要遭罪了。” 眼前的场景,让顾悠悠觉得惊讶无比。 几人又看了一会儿,顾悠悠道:“或许解开这里的秘密,就能解了那幽莹草之毒。只要幽莹草失去了作用,其他的寒毒都不是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就快找找这里的秘密吧,把所有的植物都拔上一些,或许有用。” 三人各打上一个火把分开作业,这会快上一些。 …… 顾悠悠三个已经下了深坑的低层漏斗,靳子衿一行人也上了这座岛。 挑了几个身手好的人跟着,只是看到山下那些猴子的尸体,他们都皱了眉。 “这些猴子怎么长得这么奇怪,面目狰狞,这样的毛发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肖锦炎说。 正文 第836章 敢不敢上去? 说话间,靳子衿已经弯下身去查看那些猴子的尸体。 有本地的水兵就说了:“我刚入水师的时候来过一次这座岛,当时好奇,同几个同伴打算上山去看看,但刚上一半就遇上了这些猴子。 有几个同伴被这些猴子打落了悬崖摔死了,还有几个被猴子抓伤,那伤口怎么也好不了,活生生冻死了,我是运气好才逃了回来。” “冻死?”肖锦炎抓住了这个重点,“怎么会冻死?” 那水兵道:“不错,的确是冻死的,这些猴子抓子上有毒,中毒的人伤口会逐渐冻伤,等毒气入体,整个人都会结冰,然后就冻死了。” 那被强行抓来的倒霉车夫谷云兮吓得脸都白了,忙道:“几位官爷,我就是个赶车的,这么高的山我爬不上去啊,你们要不就饶了我吧,我去船上等你们。” 肖锦炎嘿嘿笑了起来,拍着谷云兮的肩膀低声道:“你怕啊?” 谷云兮忙不迭的点头,他就一个小老百姓,老老实实的赶车赚几个小钱,招谁惹谁了啊,怎么就惹上了这些人? “你怕也得去啊,别忘了给你下毒的那个女子已经上去了,人家以前可是正二八经的大家闺秀,她们都能爬上去,你可别说你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不敢?要真是这样,你也别去拿解药了,直接跳海里淹死算了,省得给男人丢脸。” 自从谷云兮向他们这些官爷诉苦,将瑟西一路上怎么给他下毒,又怎么威胁他不眠不休的赶车说出来后,那肖锦炎就无比的鄙视他。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闺中小姐欺负成这样子,真够窝囊的。 “女子?”谷云兮则是一脸的震惊。 心道:他说的女子该不会是瑟西吧? 那么彪悍,怎么可能是女子? 肖锦炎笑哼一声,没再理他,而是蹲下身,与靳子衿一同看那些猴子的尸体。 “表哥,可看出什么来了?” 靳子衿神色凝重,道:“寒气很重,血比普通的死尸要凉得多。” 肖锦炎微微一惊,伸手去摸那血。 “别动!”靳子衿将他的手抓住,道:“血里也有毒。” “摸不得?”肖锦炎惊讶的道。 靳子衿轻轻摇头,说:“身上没有伤口就不会致命,到底是有毒,最好不要碰到。” “那你怎么还摸?” “我的体质不一样,不怕这毒。” 肖锦炎哑然。 几个海兵看到这满地的尸体都有些发怵,但当着靳子衿与肖锦炎的面,却又不好说。 他们在大将军可是说了,出海期间,让他们听他们两的,他们害怕不敢上那山,要是他们执意要上山,这可怎么办? 有人轻轻推了推方才大胆说话的人,他当年是见识过那些猴子的可怕之处的,所以再次大起胆子进言。 “两位将军,这山不过半,那些猴子就不会下来。咱们在下面倒是安全,可是到那上面……” 肖锦炎笑道:“我们正是要去那上面。” 众人身体狠狠的抽了抽。 “可是从来没有人敢上去,渔民们到这岛上休息,都只是在下面休息,从不敢上山的。” 正文 第837章 他们也来了 “我们又不是渔民。”肖锦炎继续似笑非笑的说。 其他人就没办法了,他们是兵,自然懂得军令不可违这个道理。 既然肖锦炎坚持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只希望自己死了,他们能多补贴一些银子给自己的家人。 肖锦炎也是个能收人心的主,既然准备上山了,当下他就说道:“所有将士听令,尔等跟着本将军一道上山,能活着回来的,奖励银子千两,不幸身死的,奖励两千两,保证其家人衣食无忧。我这人不喜欢威胁别人,愿意的就跟我上山,不愿意的,即可回到船上去等候。” 一千两,两千两?这样的数目,他们当一辈子的海兵也赚不到的银子啊,当下哪里还会有人不干,都争着干,方才还一个个不愿意去,这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 就连那傻愣愣一心想要逃离的谷云兮也绑着绳子开始往上爬了。 肖锦炎笑道:“这就对了嘛,在我们之前,可是已经上去三个人了,他们三人中两个病秧子,两个娇滴滴的小姐,你们不能被他们比了下去。” 众人:“……” 听起来怎么那么绕呢?三个人,两个病秧子,两个娇滴滴的小姐? 几个海兵倒是为了那银子与男人的尊严上了,只是那谷云兮,则是为了亲眼去看看那恶毒的毒医,是不是真的如肖锦炎说的那般,是女子。 回想起那一夜里看到的肚兜,他觉得很有可能肖锦炎说的是真的。 这山并不是九十度的直上直下,还是有一定的倾斜度,加之能着手的岩石树木不少,其实对于这些身手矫健的海兵来说爬这样的山并不难,速度比顾悠悠他们三人要快得多。 正如他们之前所预料,到半山时遇到了猴群。 猴子因为前不久才在此处集结过,这次来得特别的快,很快就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不会武功的谷云兮在最中间,其他人围城了一个圈,将四面八方冲过来的猴子斩落山崖。 只是好一会儿后,那些猴子不少反多,他们便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猴子不厉害,关键是数量多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耗也耗死他们,要知道人的精力可是有限的啊。 “表哥,咱们得赶快想办法,往上的路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可这些猴子越来越多了。” 靳子衿自然是明白,他眉头深锁。 见着这些寒气严重的猴子,他似乎是猜出些什么来。 这么厉害,靳子渊那点本事他还能不知道吗?他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能上去,怎么可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 这里边的问题,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手中那把红色的匕首收回,接近了自己的手臂。呲一声,手臂被他划出一道血来。 鲜红火热的血喷洒而出,将肖锦炎吓了一跳。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靳子衿说:“不能放火烧山,只能用我的血。” 众人:“……”他的血为什么这么牛逼。 正文 第838章 洞里有东西来了 众人都没想到,靳子衿的血果真神奇得不可思议,只见他那血喷洒而出,前方的几只被血溅到的猴子就像碰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一下子蹦的老高,惊恐的看着那些血,尖叫着跑开。 其他猴子见了,也动作慢起来。 靳子衿大声道:“快,往上爬。” 趁着这机会,他们往上爬了数米。 只是等那些猴子愣过神来,又冲了上来。 这次靳子衿没有直接将手上的血洒出去,而是粘着那血,拿出一张黄纸来迅速的画着什么。 片刻后,一张符纸就被他画了出来。 那符纸被那把红色的匕首一划,燃起了熊熊烈火,用内力将那燃烧的符纸往前推去,路上的猴子们迅速就让到了两边。 肖锦炎惊讶的叹道:“表哥,都说道宗的道术玄妙无比,今儿个我算是见识到了。” 靳子衿只淡淡的道:“玄妙的不是道家的道术,而是这些猴子和这把匕首。” “匕首?” “这匕首乃是天外之石所铸,自有它的奇特之处。” “那你的血呢?” “我说过,我的血特殊!” 肖锦炎:“……” …… 顾悠悠这边,他们采集了各种不同类型的植物,满满的装了一背包。 几个人也累了,坐到那洞的中间,升起一个火堆。 倒不是为了烤火,而是为了照明。 因为这洞中地域特殊,除了正午里能晒进来一束阳光以外,这里边是漆黑的。 太阳偏西以后,阳光便照不进来,里边黑漆漆的让人不安。 瑟西身上的寒毒快解完了,她脸上的伤口好了很多,渐渐的变成普通的抓伤。 顾悠悠给上的脸上了些药,预防留疤。 瑟西用手给自己扇着小风,抱怨道:“越来越热了,不成,我得吃点儿清凉的药。” 她吃了药,又问:“咱们什么时候上去啊,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顾悠悠看了看背包里拔的植物,说实在的,有些失望。 她道:“再休息一会儿咱们就上去吧,爬上去可是个力气活。” 话落,她又拿出之前准备的牛肉干和人参片出来分给大家。 靳子渊毫不客气的吃了,瑟西则是摇头,“再吃下去我嘴巴得长热疮,我忍着。” 顾悠悠笑了笑,把水给她喝。 却正在这时候,四周墙壁之中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密密麻麻的,像是有许多的小东西即将出来。 声音越来越大, 这样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别说耳力好的顾悠悠与靳子渊,就连只有普通耳力的瑟西,也听得十分清楚。 “周围有什么东西来了。” 靳子渊握紧了短剑。 顾悠悠与瑟西拿好了用来砍树枝的匕首。 声音越来越大,很快,便听到了石缝破土的声音。 “它们快出来了。”瑟西大叫一声,抓了一包毒粉。 她带的毒药就要派上用场了,但愿在这小空间里,别把自个儿给毒死了。 “先看看再说。”顾悠悠抓住她的手道。 “我有解药,怕什么。”瑟西振振有词的道。 正文 第839章 老鼠 话落,她将三颗药丸子分别给了顾悠悠与靳子渊。 “出来了!”靳子渊咽下那药丸子沉声道。 三人定睛一看,那破除的石头缝隙里,竟然爬出一只老鼠来。 老鼠浑身赤红的皮毛,个头比普通的老鼠大上一些。 瑟西两眼放光,道:“这样的老鼠,我们捉回去做研究定是比家里养的那些有意思。” 要只是几只还好,可是这样的老鼠有好多啊,而且还……似乎要吃人啊这玩意儿。 不一会儿,就有更多的老鼠爬了出来,个个都是赤红的皮毛,从四面八方的洞穴里爬出来后向顾悠悠三人冲来。 如此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顾悠悠吓得抱头惊叫了一声。 靳子渊将她拉到身边,身子一轻,就吊上了悬挂在半空中的绳子。 顾悠悠松了一口气,随即大惊,道:“瑟西还在下面。” 瑟西拿着那包毒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红色的老鼠,那些老鼠,它们的目标,好像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燃烧的那堆火。 老鼠大军从瑟西身边饶过去,直扑上那火堆。 可惜照着它们那种扑法,一下子火就灭掉了。 没有了火,那些老鼠显得躁动不安,暴跳如雷。 密密麻麻的老鼠乱了套,终于开始攻击站着的瑟西。 瑟西尖叫一声,手上的一包毒粉被她洒了一地。 无数的老鼠开始行动缓慢起来,很快就口吐白沫的挣扎着,然后死得不动了。 顾悠悠暗道一声厉害。 可惜毒死那几只老鼠并不能怎么样,因为还有更多的老鼠出来。 它们像是很有纪律似的,并没有直接对瑟西造成伤害,而是将她抬起来,往那山洞的边缘跑去。 顾悠悠见过一群蚂蚁抬着庞大的食物,此时,那些老鼠抬着瑟西,就跟蚂蚁抬食物时一个样子。 这个想法吓了顾悠悠一跳,她紧紧的抱着绳子,冲靳子渊道:“快,快去救她。” 不知道这些老鼠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太特么吓人了,平时胆子很大的瑟西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当初陆夫人威胁要她生不如死,对她用刑的时候她都没有害怕过。 靳子渊本是不会在意别人死活的,看到顾悠悠眼中的坚持,还有她焦急得他不去她便要跳下去的模样,终于还是决定下去了。 “你小心,坚持住。” 他并不知道顾悠悠抓住绳子能将自己吊多久,不过他会尽快回来。 他落地后,其余的老鼠们又向靳子渊跑来,想以同样的方式将他也抬走。 靳子渊对它们来说是一个比较厉害的食物,它们无法将他弄倒,便顺着他的腿往上爬,甚至有的老鼠钻入他的裤腿,在他的腿上咬了一口。 并不疼,有些酥。 靳子渊面色凝重,挥动着短剑不停的砍杀掉爬到他身上的老鼠。 老鼠的尸体堆满了他的脚边,却还有源源不断的老鼠从山缝里爬出来。 他欲运气轻功接近瑟西,却发现自己的腿酸麻无比,他暗道糟糕,这老鼠有毒,被它咬上一口,他便无法再运起轻功。 正文 第840章 靳子衿也下来了 顾悠悠吊在绳子上快要坚持不住了,见着下方的靳子渊只挥动着短剑杀那些老鼠,却并不见他移动半分。 她急得不行,大声道:“靳子渊,快啊,瑟西的声音越来越来了。” 瑟西在黑暗中大声回道:“老鼠有毒,我没办法站起来了,你们就机会就快跑吧。” 可是靳子渊已经无法跳起来抓住那绳子了,他倒是想跑来着,但是跑不掉啊。 顾悠悠听后面色煞白,正好,她也坚持到了极线。 手松开了绳子,直直的从上面掉落下来。 老鼠们见着又一人涌上来,顿时一拥而上。 …… 有了靳子衿那燃烧的血符开路,他们总算是安全到了山顶。 人一个没少,大家面上都浮现着喜悦之色。 尤其是谷云兮,他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说起她一个女子也经历了方才那般,这更是让他惊讶无比。 只是那些猴子们也追到了山顶,介于他们中有个让它们畏惧之人,始终不敢再接近他们罢了。但是它们也舍不得离开啊,只远远的跟着。 靳子衿一行人一边谨慎的盯着那随时会扑上来的猴子,一面紧张的往那山顶的巨坑退去。 在那巨坑旁边,他们发现了之前顾悠悠他们留下来的绳梯。 肖锦炎惊道:“他们已经下去了。” 正在这时,那深不见底的山腹之中,传来女子的惊叫之声。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顾悠悠的,靳子衿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他面色一白,一句话都没来得急说,便直接飞身下去。 肖锦炎面色凝重,道:“下面可能还有更大的危险,你们要不要下来我不强求,我之前说过的话依然有效。如果我不能活着出来,你们就拿着这个去肖家领银子。” 说罢,他将腰间一块代表着他身份的玉佩取下来。 却没想到,大家纷纷摇头,道:“不,我们也下去。” “是啊,好不容易上来了,岂有不下去的道理。” “对对,我对这扶桑岛早就好奇得很了。” “是啊,肖将军,还是快下去吧,下面的人有危险。” 大家很快就顺着梯子下去了,这些人都是有着功夫在身的,只有谷云兮颤巍巍的跟着最后头,越往下,越觉得头皮发麻。 尤其是到了下半个漏斗的时候,那直上直下的就一根绳子,他斟酌良久,才一咬牙决定下去。 …… 靳子衿下来了,杀了一堆的老鼠,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麻痹的人。 其他陆续下来的人有两个已经被老鼠抬走了,往的是同一个方向,他们猜,顾悠悠三人应该也是往这里抬走了。 可是这里已经不见顾悠悠三人的踪迹,只知道周围是遍地的老鼠。 黑暗之中,只有赤霄红色的影子在空中划动。靳子衿移到山壁时,在那石头上一划,立马那石头燃起一条火焰起来。 山洞也被照亮了,那些巨大的赤红老鼠瞬间凝滞,全都停了下来,盯着石壁上的火焰。 紧接着,老鼠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丢下搬食物的工作,突然就向那处燃烧的岩石扑了过去。 正文 第841章 抛尸场 这岩石特殊得很,用靳子衿的赤霄引燃,竟然不能扑灭。 老鼠们更是奇特,它们的皮毛被那火焰燃烧,很快就将全身都烧了起来,发现吱吱的惨叫声。 可即便如此,它们还是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向那火焰扑过去,即便是将自己烧成了灰烬,也毫不在乎。 肖锦炎与众人吓得牙齿打颤,而最后下来的谷云兮,还不上不下的正吊在半空。 看到这么吓人的场面,他手上一滑,直直的掉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肖锦炎咬着牙问。 靳子衿看了一会儿,发现不远处的山壁里裂开一个半人高的大洞,而那洞中,有源源不断的赤红老鼠爬出来,前仆后继的往那火上扑。 他凝视了一会儿,道:“尽快离开这里,这火坚持不了多久。” 言罢,他又在同样的几块流着暗红色经脉一样的石头上划拉几下,再次燃烧起火焰来。 …… 顾悠悠三人被老鼠抬进了一个山洞里,谁也没想到,这里边会别有洞天。 一个巨大的地下山洞,那山洞中间不知道有什么,发出红色的光芒。 这里的环境反而不那么燥热了,是让人很舒服的,阳春三月的感觉。 更没想到是,那些老鼠们将他们丢进巢穴后,就一窝蜂的跑了。 老鼠们的毒,会对人身的部分中枢神经造成暂时性的影响,顾悠悠三人只能躺在老鼠窝里不能动弹。 他们三人中,恢复得最快的是对毒性抗拒最大的瑟西,老鼠撤离,不一会儿她就能动了。 她坐了起来,脸色煞白,觉得十分憋屈,怒骂道:“等我出去一把火烧了这山洞。” 顾悠悠侧过头说:“那也得等我们能活着出去再说啊,快快将背包里的解毒药丸拿出来,太难受了。” 吃下药丸,加之再没老鼠对他们注入新在毒素,很快就可以动了。 只是都不太利索。 山洞之中有一个天然的大洞,那些红光就是那个大洞发出来的。 三人挪到那大洞边上,竟被里边的景象惊呆了去。 “炎池?”靳子渊惊道:“这里居然有个炎池。” 顾悠悠也震惊不已,这散发着红光的大洞,不就正是那炎池吗? 红色的水,那水面上,还开着朵朵莲花,只是这花,比起皇宫里那炎池的莲花要红得多,鲜艳得多。 瑟西则是弯下身,勾起池中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被她勾出水面,直将他们吓一跳。 那东西不是别物,而是一只猴子的骸骨。 “这里好多骸骨!”瑟西大声道。 继续在那炎池中勾起,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动物的骸骨,以猴子居多。 原来这处地方就是一个抛尸场啊,那些动物们或许是不小心掉入这深坑之中,它们全都成了老鼠的粮食,日积月累的,就堆了满满一池。 这场面看得人恶心得想吐,靳子渊将顾悠悠拉到身后,道:“还是先看看有什么出路吧。” 顾悠悠可不只是想吐,而是真的就吐了起来,她觉得胃里一阵阵翻滚,难受得要命。 瑟西拿着一具猴子的骸骨,撇撇嘴,“我以为你不会怕这些东西,没想到这么严重。” 正文 第842章 神秘的山洞 靳子渊皱着眉头冲她冷声道:“还不快丢了,你以为谁都像你?” 瑟西哼一声,将那骸骨丢入炎池之中。 顾悠悠吐得稀里哗啦,感觉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可还是难受得要命。 靳子渊感觉不太对,急道:“怎么样?喝些清水?” 顾悠悠冲他摆摆手,道:“不用,不是恶心这些东西。” 她那次在古墓里见到人的骨骸都没怎么害怕,又怎么会害怕动物的骨骸。 她之所以呕吐,怕是因为别的原因。 且她不但难受得想吐,肚子里更是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撞击一般,疼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瑟西觉察到她的不对,忙摸上了她的腕脉。 “怎么样?”靳子渊焦急得问。 瑟西摇头,面色凝重,说:“不知道。” 另一方,靳子衿终于灭杀了大量老鼠找进了这个洞里。 他来得不如顾悠悠三人容易,顾悠悠三人是躺着被抬进来的,靳子衿是自己走进来的。 那半人高的深洞,等他进来,腰都弯得快直不起来。 而其他人,因为被老鼠咬过多少有些中毒,行动艰难,留在外面继续灭鼠。 靳子衿一出那老鼠打的山洞,便看到那一幕。 顾悠悠正不停的呕吐,靳子渊站在她身旁扶着她,轻轻给她顺气。 一股邪火从体内冒出来,他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就来了顾悠悠身旁,一把推开了靳子渊,目光森森的盯着他。 “你……” 刚说出一个你字,靳子衿便被胃里一股翻腾之气把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下一刻,他也同顾悠悠那边,疯狂的吐了起来。 肚子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挺的撞击,不但难受,还疼得龇牙咧嘴。 他这症状与顾悠悠一样,他不禁想,她此时也这么难受这么疼。 “你可还撑得住?” 顾悠悠看到他的样子,又惊又喜,最后却冲他番了个白眼。 心道:你自己不也这样,可还撑得住。 “你们到底怎么了?” 见着两个人都这模样,自然不会是因为恶心池子里的尸骸。 顾悠悠只觉得胃里一空,有什么东西由下往上的一冒,移至食管,再到口腔,她一张嘴,那东西就从她的嘴里飞了出来,她感觉顿时那种恶心感便消失无踪。 那东西一直飞到莲池的上空,紧接着,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从莲池上空照射下来,将莲池的红光都压了下去。 几个人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抬头,他们看到莲池的正上空倒扣着一池幽蓝,而顾悠悠刚吐出来的那拇指大小的蓝色珠子就在那倒扣的圆形空间正中悬浮转动着。 它四周的石壁不是普通的石头,一些特殊的符文在那些石壁上转动,就像石头的经脉。 几个古人只道是这是玄妙的神仙洞府,只有顾悠悠这有着现代灵魂的人,却感觉自己在看科幻片。 那些转动的经脉符文,勾勒的是浩瀚的宇宙,那颗蓝色的珠子,代表着一颗魅力动人的星球,宇宙便围着这颗星球有秩序的运转。 正文 第843章 人算不如天算 靳子衿还在呕吐,若是顾悠悠猜得没错的话,他会将那颗烛照珠吐出来,而自己,方才吐出来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幽莹珠。 只是这幽宝珠所有人都猜测在靳子渊的肚子里,至于它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的肚子里来的,顾悠悠猜,怕是玉玑子那个老奸巨猾给大家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瞒着天下人,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弄到了她的身上。 试问,谁又能想得到呢? 可惜啊,这天下的事,又是谁能预料得到呢? 当年小顾悠悠阴差阳错的被玉玑子无意间发现,他们设局,害死她的父母,将她正大光明的囚禁。 却不想,那小女孩遭受叔婶们虐待,根本没活到她出来,反倒是招来了顾悠悠的灵魂。 她这么折腾,不会留在那里等死,偏偏又阴差阳错的招来了靳子衿。 一直到现在,她在此处吐出这幽莹珠,就此解脱,只怕也是玉玑子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 再会算的人,也算不过天,算不过命。 这就叫做天意! 顾悠悠简直就想扬声大笑,那个老不死的该哭了。 瑟西惊讶的看着那莲池上方的奇景,道:“难怪了民间传言这扶桑岛上有仙山,莫不是哪位大仙曾经在此得道?” 顾悠悠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就知道胡说。” 这方,靳子衿也吐得差不多了。 正如顾悠悠所言,他吐出的一块红色石头,正是烛照珠。 它没有像幽莹珠那般浮在半空,而是直接入了水。 烛照珠一入那水,水中虽然还是红色,却让人看清了红色水中的情景。 同样的,四周石壁上脉络条纹清晰可见,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这两颗石头并不止陨石那么简单,许是真的有外星生物的存在。 而这岛中的那些奇怪的变异动物植物,许是受了某种辐射发生的变异。 那害死人的破珠子总算从肚子里飞出去了,剩下的那些毒气,再要解除的话,只是时间问题。 顾悠悠与靳子衿相视看着,虽然他们眼中的对方都狼狈又憔悴,却难掩心中的喜悦,相视笑了出来。 千算万算,没有人算到了这一步,不知道没了这珠子,玉玑子还能不能成事? 靳子渊看到这一幕,眼神复杂无比。 原来他一直寻找的烛照珠,在靳子衿身上。 见着顾悠悠的神情,她早就知道那珠子在靳子衿身上吧。 可她并没有告诉他,他依旧在傻愣愣的找。 就像此时的他们,他们相视一笑,眼中容不下其他人,将所有人都当作外人。 枉费他一直认为他与顾悠悠才是同一类人,她们的命运是那么相似呢。 石壁里,有许多老鼠钻洞的声音,靳子衿眸色沉了沉,道:“火怕是熄灭了,老鼠回来了,大家小心。” 至那处半人高的特大号老鼠洞中爬出来一物,却不是老鼠,而是一个人。 “谷云兮?”瑟西惊讶的道。 她不是让他在客栈里等着吗?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她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谷云兮一边揉着快折掉的腰杆,一边对他们大声道:“快,快走,这洞不对劲儿,快塌了似的。” 正文 第844章 海水倒灌 他是最后下来的,下来时,那些老鼠已经扑火去了,所以他并没有中毒。只是他一个普通人,没有靳子衿那种身手,爬了半天才从那七弯八拐的老鼠洞里爬出来。 只听他话音一落,顾悠悠便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不尽然都是老鼠的声音,还有……水? 有水哗啦啦涌入洞中,这处大洞在那漏斗之下,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个深洞已经低于海平面,所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海里。 如果海水倒灌,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偏偏担心什么来什么,大地剧烈的动荡,石壁四周,有石头的裂缝流出水来。一个,两个,流水的石头缝越来越多。 谷云兮脸色煞白,早知道他就不爬出来了。 当下,他拉起瑟西的手就往那老鼠洞跑,瑟西被他拉得有些懵,一瞬后,她猛的甩开他的手,指着那老鼠洞怒道:“跑什么跑,你觉得我们还有时间从这个洞里跑出去吗?” 的确,那老鼠洞只有半人高,且七弯八拐的很长,等他们跑出去,早被淹死了。 “那怎么办?”谷云兮快哭了的样子。 瑟西没好气道:“谁叫你来的?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客栈看好我的们的马和马车?” “……”他也不想来啊,可是靳子衿与那肖锦炎非把他这垫背的拉上,说是不能被黄雀捉了去。 他根本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顾悠悠冷静下来,对他们大喊道:“快过来,从那里出去来不急了,我们从海里游上去。” 众人都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的水流了进来,逐渐淹没小腿,漫过膝盖,那些从洞中钻进来的老鼠们游在水面上,一口口的呛水。 普通老鼠是会游泳的,就是不知道这些变种会不会。 靳子衿走到那看似流水最大,且听起来石壁最薄的一处,开始用力的砸那石壁。 他对众人道:“一会儿这里凿开了,我们就从这里出去。这个洞应该比海面低不了多少,可以游出去。” 顾悠悠的水性很好,她不由得担心其他人,“你们都会游水吗?” 靳子渊点了点头,然后去帮靳子衿一同砸墙壁去了。 谷云兮也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瑟西扭扭捏捏的,看她这样子就不会,顾悠悠不禁多了几分担心。 她道:“那一会儿你就跟我在一块儿,我带你出去。” 说罢,又低声告诉她应该如何呼吸闭气,告诉她最忌紧张,闭好了气不用害怕,她会带她出去。 哗啦一阵水响,那石壁破了。 一个方圆一丈的大洞,大量的海水倒灌入内,瞬间就将山洞填满了。他们在海水灌入的瞬间屏住了呼吸,开始往外游去。 说好的不准慌,可海水灌入,瑟西还是慌了,闭着眼睛在哪儿胡乱抓攘。 顾悠悠一时抓不到她的手,但见着瑟西腰上还有之前绑着的绳子,便一把抓住了她腰上的绳子,拉着绳子也一样可以将她带出去。 却没想到有一个人快过她,将瑟西抓了过去。 那人正是谷云兮,那个中了瑟西毒的车夫。 正文 第845章 劫后余生 他抓住了瑟西,冲着顾悠悠胡乱的比划着手势,样子还很着急。 在这紧急时刻,顾悠悠居然看懂了,猛的转头去看身后。 就在顾悠悠身后不远处,她发现又一个不会水的。 靳子衿? 这货不会水,为什么不早说?她愤怒不已。 同时,心惊得差点儿破了闭气功。 而且他丫的都不会水为什么还要提砸石壁游出去这种话。 真是要命,顾悠悠赶忙向他游过去,抓住他的手,向他嘴里渡过去一口气,再拼命的往上游去。 这里离海面却是不深,游出山洞便看到了碧海蓝天。 只是谁也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没有急着出来,而是转回了山洞中,进了那莲池内捞起太阳烛照珠。 …… 另一波人都惊呆了,海水从石壁中漫入,很快就淹没到了腰际。 不过还好,也仅仅是淹没到腰际便没有再往上升了。 不然以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想要出去就难了。 看到不再往上升的海水,众人皆有劫后余生之感。 等身体恢复了,再爬上去便是。 只是他们似乎忘了一件事,靳子衿去老鼠洞中救人了,没有回来。 肖锦炎大惊,道:“靳子衿还在洞中,我得去救他。” 大家面色一惊,惊出一声冷汗。 有人立马拉住了肖锦炎,道:“肖将军,不能去啊,水到到这里了,那老鼠洞下面早淹没完了。这么久了,人定是……没了。” 肖锦炎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靳子衿被淹死了,他要是死了,肖家还有什么未来可言?他回去,爹还不得拍死他? “不行,我得去救他,他不能死啊……” 几个人死死的拽着肖锦炎,劝慰道:“肖将军,那洞实在深,你不能去啊。” “是啊,这里奇怪的很,我们应该赶快回去,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车将军才是。” 肖锦炎连拖带拽的被众人弄了回去,那些红色的老鼠,因为这场水灾死伤无数,活下来的少部分疯了一般的爬出去。 山顶围了许多猴子,它们畏惧着这处山洞,见到那些疯狂的红色老鼠出来,皆是吓破了胆,又哪里还会再敢守着里边的人?早四处逃命去了。 这样一来,他们倒是安全的回到山顶,再从山顶下山回到船上就安全了。 …… 顾悠悠几个人已经安全游到了海面上,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还牢牢的抱着靳子衿。 突然想起以前在莲花村的时候,她还问过他一个傻问题,问自己与月如镜一起掉水里他会先救谁? 当时靳子衿一本正经的脸上有着一些窘迫之色,现在想来,他说的那句他不会水,是真的。 很难想象靳子衿这样的人是个旱鸭子,还是个嘴硬的旱鸭子。 她喘匀了气,看到靳子衿那模样,她吓了一跳。 他呛水了,必须急救,人工呼吸。 好在离岸边不远,她忙将他拖到了岸上。 另一边,谷云兮与将瑟西拖上了岸,同样的,瑟西挺尸了,不晓得是死是活。 但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挨个急救,她也得先救靳子衿。 正文 第846章 人工呼吸 那方,谷云兮以为瑟西已经死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道:“喂喂,你这毒妇可不能死啊,我的解药呢?你还没给我解药呢,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家啊,我不能死在这里啊……” 顾悠悠对他大声道:“车夫,你先别推她,学我的样子快救她。” 让靳子衿吐水,人工呼吸,胸腔复苏。 那厢,谷云兮已经看呆了,可救人要紧,顾不得其他,他也如这般对瑟西。 只是瑟西呛水少,他先给她胸腔上学着顾悠悠的亲子按下几下,手心下那柔软的触感传上来,他瞬间全身僵硬。 是女的,真的是女的。 他傻眼了,双手按奈不住的颤抖着。 那厢,顾悠悠正在给靳子衿做人工呼吸,看到那画面,他全身血液都沸腾了。 低头看着瑟西苍白的嘴唇,生生咽下一口唾沫。 他低声自语道:“不能怪我占便宜啊,那是顾大夫教的救人之法,我是为了救你。当然,你也别感谢我,我是为了自己的解药,要不是你手上有我要的解药,打死我也不救你。”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 片刻后,他双猛然睁开了眼睛。 不行,他怎么能这样?摸了不该摸的,又怎么能亲那不该亲的。 他苦着一张脸大声对顾悠悠道:“顾大夫,咱俩换换吧?” 换个同性来做这种事不就好了吗? 顾悠悠没好气道:“少废话,你是不是想她死?” 谷云兮:“……” 可他刚闭上眼睛准备埋下头去,瑟西便醒了过来。 看到这画面,将瑟西气得不轻,直接一巴掌将人扇开,坐了起来。 “你找死,敢对姑奶奶做这种事?” 这一巴掌不轻,谷云兮脸上迅速出现一个红手印子,他委屈的捂着脸,侧头看顾悠悠与靳子衿。 瑟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绚丽的夕阳下,一对男女正在沙滩上做那羞羞的事。 不对,应该是那女子将晕死过去的男子按在沙滩上强行做羞羞的事。 这画面太过辣眼睛,纵然是瑟西这种‘特别’的女子,也看不下去。 这天还没黑呢,白日宣淫,简直太不像话了。 谷云兮委屈的道:“你看,我是跟顾大夫学的。” 瑟西一听,顿时火大,又一巴掌向谷云兮抽了过去,谷云兮另一只手捂着了另一边脸,被抽得不知所措。 瑟西怒道:“她恬不知耻,你就学她恬不知耻了?老娘抽死你。” 说着,又一脚给他踹了过去。 谷云兮连滚打爬的躲开了。 瑟西从沙滩上爬起来追上去,谷云兮跑得更快。于是,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沙滩上追跑,不时的发出瑟西的叫骂声,和谷云兮的求饶声。 一套急救下来,靳子衿猛得咳嗽出水,总算醒了过来。 顾悠悠担心死了,此番见着他醒来来,竟是激动得流了一脸的眼泪。 “你可算醒来了,我以为几口海水就将你呛死了。你这白痴,不会水为什么还让砸石壁,我问的时候,又为什么不说?” 靳子衿还有些虚弱,他看着顾悠悠,轻轻抚摸上她的脸,低声的笑了出来。 “还活着就好,总算不用受罪了。” 正文 第847章 少了一个人 “还活着就好,总算不用受罪了。” 他还惦记着那两珠子的事? 顾悠悠叹了口气,一把抱住他,道:“要是为了那珠子丢了你的命,我宁愿一辈子不来这里。反正我有药,大不了一辈子嗑药就是了。” “可是你每月疼的时候,那一次不是死去活来的?” 顾悠悠微微一愣,他说的是来葵水的时候? 她身体里寒气那么重,这东西无解。 “好了好了,总算是平安了,你也不用受烈火焚身之苦,此行我们是赚到了。” 天色越来越暗,太阳已经越过了地平线,很快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趁着这个时间,他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大船,或者是找个山洞才是。 顾悠悠将靳子衿扶起来,对那边追打谷云兮的瑟西喊道:“别打了,快回来。” 瑟西与谷云兮停止了追打,回到顾悠悠身边。 她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左右看不到靳子渊,她急道:“靳子渊呢?” 大家愣过神来,摇着头,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顾悠悠放下靳子衿,对谷云兮道:“我们去找找吧。”又对瑟西和靳子衿说:“你们快去找个干净的地方,把火升起来,把衣服烤干,我们很快就回来。” “哎,等下!”靳子衿叫住了顾悠悠。 顾悠悠知道他不太喜欢靳子渊,只叹道:“一起来的,他也救过我们,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 靳子衿沉吟片刻,说:“好吧,快去快回,小心一些。” 水中有很多红色的老鼠,它们活了下来,却也如惊弓之鸟一般,看到了人,吓得四处乱窜,根本不敢再向他们进攻。 顾悠悠与谷云兮游在海上大声的叫着靳子渊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马上就要天黑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更找不到。 顾悠悠问:“你可看到他有没有跟出来。” 回想那个时候,大家都为了逃命,谷云兮一心想着带着瑟西逃出来,根本没有注意到靳子渊。 他摇头道:“我只看到你们跟在我后面,没注意到他。我们都带了人,游得慢,我以为他早就出来了,比我们快才对。” 顾悠悠当时也没注意到他,靳子衿是个旱鸭子,那种情况下她都快吓死了,又哪里注意得到别人。 “我们回到岸上看看,说不定他早回来了,只不过去了远一点儿的沙滩。” 两个游回了岸上,在沙滩上继续喊着靳子渊的名字。 这座扶桑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顺着这沙滩走了一圈,怎么也得十几个时辰,也就是说得一整天。 靳子渊是个重要的人物,若是他死了,那么玉玑子的打算就彻底完蛋。 可是顾悠悠想着靳子渊没能活着出来,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一阵阵的凄凉。 还很愧疚! 他们一起来的,他从霍栗手中求下她,她怎么能让他死在这里,怎么能…… 鼻子里满是酸涩,顾悠悠走在沙滩上,双腿有些发抖。 不知道是浸了海水衣服湿透冷的,还是因为害怕。 夜已经彻底黑了,还是没有找到靳子渊。 正文 第848章 找人 谷云兮几次张口,终于说出口来:“顾大夫,要不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他们也会担心的!” 对了,靳子衿与瑟西还等着呢,顾悠悠愣了愣,说:“你先回去吧,报个平安,告诉他们我没事,我再找一会儿。” 这处岛上危险重重,他怎么能让顾悠悠自个儿在这岛中找人? 不得已,谷云兮只能跟着顾悠悠身后继续找。 沙滩他们已经找了很远了,谷云兮道:“要不我们进林子里找找看吧,或许他上岸以后找地方过夜去了。” 顾悠悠觉得有道理,所以他们又一头扎进了林子。 今夜的扶桑山林子,可谓是热闹非常。 大抵是因为深坑里出了事故,那些红色的大老鼠跑了出来。 它们在山中乱跑,将这山中的其他生物们都吓得够呛,整个一鸡飞狗跳的场面。 好在大家都顾及着自个儿,倒是也没有动物主动攻击顾悠悠与谷云兮二人。 在那林中,顾悠悠的声音传出很远,终于得到了回应。 “你们是在找我吗?” 一棵大树上,靳子渊就坐在那里。 衣服已经半干了,他整个人看起来双眼无神。 找到了,还活着? 顾悠悠又惊又喜,一瞬后,又无比的愤怒。 “你特么死哪儿去了?我们游海里找了你大半个时辰,就差游回那个洞里了。呵,你倒好,早回来了却躲这林子里当猴子,老娘嗓子都快喊哑了你都不应一声?你是脑子里进水了不成?”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愤怒的飙脏话骂人。 她一向是个斯文人。 靳子渊看起来怅然若失的感觉,坐树上跳下来,等着顾悠悠骂完,才慢悠悠的道:“我和你们又不是一路人,为何要应你?” 顾悠悠:“……”特么真想一巴掌拍死这货。 她冷冷的笑道:“好好,是我想多了,是我们傻。说得对,你与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特么疯了才四处找你。好吧,你想去哪里都成,从现在去,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说罢,她转身走出了树林,向来时的方向大步走去。 谷云兮看了看顾悠悠,又转身对靳子渊道:“顾大夫是真的很担心你,我们以为你没出来,在海里找了你好久,要不是我拦着,她甚至打算再入那洞里。” 他看一眼生气离开的顾悠悠,又说:“我们已经找你很久了,我劝着她回去她都不肯,瑟西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你小心一些吧,我也走了。” …… 肖锦炎全程都处于崩溃状态,他被众人拖上了岸边的船上,整个人还浑浑噩噩。 靳子衿就这么死了?表哥就这么死了?他不相信,怎么能够相信? 为了保护他,大哥****夜夜忍受着那个替身,他们拥护着盛贵妃与二皇子与皇后一党作对,还不是因为姑姑的儿子还活着。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他怎么可以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肖将军,您节哀顺变,过几日怕是要起风了,咱们得趁着天气好赶紧回去才是,我们带来的食物不多。” 正文 第849章 死没死? 肖锦炎愣愣的看着那拔地而起的扶桑山,别人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只知道这一趟折了靳子衿,他便成了肖家的罪人。 肖家多年的隐忍,都变得毫无意义。 “肖将军,就下令起锚吧!” 大家都担忧不已,可是肖锦炎不说话,他们都不敢私自起锚。 太阳初升,他们看到海面上有许多红色的东西正往这方向而来,没见到过的皆是惊奇不已。 在人大声道:“你们快看,那是些什么东西?” 而那几个看到的人一见那些红色的小毛球一样的东西瞬间僵直了身子。 有的是死尸,正浮着,被海里的鱼拉着沉沉浮浮,有的是活的,正奋力的挣扎,要是再不靠岸,眼看着也没有多少活路了。 那些东西不是它物,正是让他们吃了大苦头的红毛老鼠。 “是那些老鼠!”他们惊讶道。 可是那些老鼠怎么会浮现在海上? 有人大声说:“是不是那老鼠洞破开了,海水才漫上来,而那些老鼠就从那洞里游到了海面上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人大胆的道:“靳将军或许没死,也游了出来。” 那厢,正面如死灰的肖锦炎瞬间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但仅此一瞬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他摆手道:“他是个旱鸭子,绝无活路。” 有一个士兵却不死心,道:“靳将军不会水,也许洞里的那几个人会水,他们会带他一起游上来吧。”那个士兵指着一个方向道:“这些老鼠都是从那边过来的,我们去那边找找吧,即便是人死了,说不定能找着浮上来的尸体,你看,好多老鼠尸体都浮上来了。” 听到这些话,肖锦炎才再次燃起希望来。 对啊,既然老鼠的尸体都浮上来了,那么就算表哥真的被淹死了,那么他的尸首也很有可能还活着。不管他是死是活,总要找到他,要是真的淹死在海里,他也不能任由他的尸身喂了海里的鱼。 老鼠的尸体引来大量捕食的鱼类,顾悠悠站在沙滩上看着,不禁感叹道:“吃了这些被辐射的老鼠,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一堆变异的鱼类出来。” 瑟西在一旁好奇的问:“什么叫被辐射的鱼类?” 顾悠悠说:“你以前不是说过,那两个珠子是天外一顽石吗?我觉得也是。所以那山洞那些奇怪的东西,应该是天外之物造成的。这些老鼠吃了那莲池的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那上面,岩石也不是普通的岩石,所以长出来的草才那般奇怪。” 顾悠悠心思没在这里,也就迷迷糊糊的随便给她解释了几句,瑟西也是听得一知半解。 这个山洞,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处的人,早在千百年前就有人来过了。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当年道宗之人,拿了那块幽莹珠,还扣了不少阴石回去,养了那些幽莹草。 而皇家的祖先,拿了那块烛照珠,造就了炎池。 当然,也许他们并没有扣那石头,只是有了这两颗珠子,上千年的辐射下,它们身边的环境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正文 第850章 死了好。 这两个人一个成了道宗鼻祖,一个拥有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偏偏两股势力在多年来相互牵制,一直控制着这一国的百姓,他们之间的那些交易,又有谁知道呢。 那些传说,也许早就没有人知道了,也许在那几个领袖人物中,还存在着或多或少的传说。 昨天晚上,扶桑岛上的动物们都炸了窝,他们不敢乱走,所以寻了处安全的洞穴生了火,烤干了衣服。直到天亮了才敢走出那山洞,去找其他的人。 与顾潮升大叔商量好了三天后来接,现在才一天,还有两天他们才会来。 他们决定先去找靳子衿带来的船,看看还在不在,还在的话,就坐他们的船走。 反正这岛上还有一个人,靳子渊是不会同他们一道走的,想来他是要等顾大叔的,他们可以先跟着船回去。 肖锦炎带着几个水性好的人去了那海上找人,顾悠悠几人顺着沙滩走,她耳力好,远远的就听到了。 她对靳子衿道:“好像是肖锦炎的声音,在叫你呢。” 几个人加快了脚步,果然看到海上漂浮着几个人,再找不到,他们都找算下深海里去找了,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山洞的入口。 “表……靳子衿。”肖锦炎看到了沙滩上完好如初的靳子衿高兴得大声喊叫。 他水性还不错,很快就游到了岸边,一拳打在靳子衿的身上,又哭又笑的大声道:“我以为你在那洞里出不来了,可吓死我了。哎,你是旱鸭子啊,谁带你出来的?” 靳子衿笑了笑,看向了顾悠悠。 肖锦炎面色沉了下来,显得有些局促尴尬。 他觉得此时应该说声谢谢的话,但是对她?顾悠悠?他怎么说得出来? 顾悠悠这是与肖锦炎第四次见面,第一次他就要杀了她,被靳子衿拦了下来。 第二次是傻缺表妹带她去相亲,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打算将顾悠悠带去介绍给她国公府的表哥,结果被这家伙看不起,羞辱了一顿。 虽然那脸被月如镜帮她打回来了。 第三次是在龙抬头祭祀龙王龙母的时候,他们那缘分,一起进香,被他警告了一番。 这便是第四次。 顾悠悠晓得这玩意儿内心对自己抵触得很,也没为难他,只对靳子衿道:“大家都没事,我们走吧。” 大伙儿一起上了船,肖锦炎忍不住问了:“还有靳子渊那厮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顾悠悠想着靳子渊就来气,道:“死了。” “死了?”肖锦炎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这祸害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哎呀,可惜没找着他的尸首,不然我还能带着他的尸首回去邀功呢。” 顾悠悠丢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转身进了船舱。 …… 顾悠悠回到船舱里给自己与靳子衿都检查了身体,他身体里那些残余的炎毒已经不多,配合她的药,很快就能治好。 而自己的身体,在岐山那些日子她与瑟西研究过很多种药物,用在动物身上都有效果,偏偏她自己身上不行,原本以为是因为中毒太久的缘故,现在看来,其实是因为那颗幽莹珠在身体里,所以才一直没什么进展。 正文 第851章 论缘分 现在珠子没了,解了身体里的寒毒,也只是早晚的事。 只是等身体里的毒解开,他们之间那最初的牵绊也没有了,高兴之余,她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怅然若失之感。 “子衿,可有想过炎毒解了,你要做什么?” 他们又是好长时间没窝在一起,这一次,顾悠悠心里总觉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靠在他的胸前,抓紧了他的衣服。 靳子衿覆在她的手上,低声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之间的牵绊与毒无关。”他是知道她脑子里想些什么的。 “瞎说,要不是为了压制毒性,你才不会将我从那屋里带出来。” 靳子衿却不以为然,道:“这不是牵绊,这是缘分。悠悠,你相信缘分吗?” “缘分?”顾悠悠低着头认真的想,“我们之间……真的是因为有缘分?” 顾悠悠记起肖锦炎那厮说她与靳子衿就算有缘分也是孽缘。 却听到靳子衿用沉醇的声音说:“若无缘,六道之间,三千大世界,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吾笑颜独展,惟独与汝相见?” 顾悠悠愣了愣,抬头看他。 大抵是海面起风了,船只摇摆得比之前厉害一些,船舱里的东西摇晃得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他高挺的鼻翼旁,那光影也忽大忽小。长睫下的那双眼睛不知道看向何处,瞳孔漆黑悠远,似永远也看不透的浩瀚宇宙。 只是她的心,似乎与这片漆黑融为一体。 她反手抱住他的腰,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却是笑道:“你是道家子弟,怎么说起了佛语?听说烛照国重道轻佛,和尚们都被赶到别的国家去了。” 靳子衿低声道:“很多佛语,倒是也有些道理,能传承至今而不灭,自有它的过人之处。重道轻佛,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放任道家坐大,才会危机朝纲。信仰,本就应该百家齐放。” 很难想像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来,他一直来的信仰都是重道,将三清看得那么重,如今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顾悠悠觉得,他心里有些东西,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一直是个复杂的人。 船在海上行了一天,到了晚上才靠岸。 靠的不是民用的码头,而是东海水军专用的码头。 这里平日里应该有许多的守卫才是,但是今天奇了怪了,码头上,一个守卫都没有,只一个黑衣白发和老者,站在码头上迎风而立。 掌舵的几个水兵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老头子是谁? 他们在水军待了多年,还第一次遇到军用码头前没有水军,反倒是一个老头站在这里。 “咱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这黑灯瞎火的,那位老人家,分明就是盼子归的老父。” “怎么可能走错?老子干这行十多年了,这条水路走得比回家的路还要熟。” 既然如此,眼下什么情况? “先别急着靠岸,去通知肖将军。” 肖锦炎一脸懵逼的跟着一个水兵出来,见到码头上的一个老头子,他也是纳闷儿得很。 正文 第852章 玉玑子跟来了 天黑,又远,黑灯瞎火的,那老者白发似自带光芒一般,让人一眼就看到他。 只是看不清楚他的容貌而已。 “这是谁?” 水兵们摇头:“不知道!” 看这形容……天下间白发黑衣的,肖锦炎只想起一个人,国师玉玑子? 卧槽,国师玉玑子? 来者不善,既然是他,那么他定是冲着靳子衿来的。 他觉得表哥摊上大事了,忙对水兵们道:“先别靠岸,等着。” 说罢,他赶忙到了船舱里,将这事告诉了靳子衿。 靳子衿听后眉头深皱,看向了顾悠悠。 顾悠悠面色一白,她有不好的预感,一直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几年来,玉玑子一直作为一个背后的威胁,从来没有对她们下手过。可是这次他却亲自出面,既然玉玑子来,他定不会像霍栗那蠢货一样警告一番,或者使些下三滥的手段,那么他们…… 她心头一紧,忙跑去了夹板上。她向码头方向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他们所说的玉玑子,码头上空无一人啊。 这时,夹板上的几个水兵正诧异的交头接耳,道:“刚才那位老人家呢?咦,他怎么不见了?” “是啊,他刚才还在呢,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他们揉了揉眼睛,发现那里确实是没有人的,几乎不敢相信,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没有了? “不会是天太黑,我们看走眼了吧?” “这怎么可能?他那白头发白得都快赶上月亮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刚才他就站在那里。” 刚才他就站在那里,可现在那里空无一人。 顾悠悠相信,他们没有看走眼,真的刚才那里有人,那人,也肯定就是玉玑子。 因为她之前在岐山的时候,就亲眼见到天机子那神奇的身法,高深莫测的轻功。 既然天机子会,那么玉玑子肯定也会。 那时,天机子从顾悠悠的屋子里离开了,她的感觉就像他们一样,以为自己眼花了。 靳子衿站在顾悠悠身边,看到那空无一人的码头,神情凝重。 跟出来的肖锦炎握着刀柄一脸奇怪:“刚才我也看到的啊,怎么没有了?” 他问其他人:“刚才那个码头上的老头子呢?” 众人皆是摇头,根本不知道那老头去了哪里。 按照这种规格的码头算,最少此处配备有二十个人,现在那二十个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若是出事了,也没有传出半点儿消息。 这么强大的存在,不由得让大家都紧张不已。 瑟西与谷云兮听到动静也从船舱里出来了,瑟西有些晕船,脸色煞白。她之前脸上有伤,这几日用上药后,伤疤已经开始变淡了,再配上这煞白的脸色,仍旧觉得她似要被那海风刮跑了去。 谷云兮道:“你这个样子,还跑出来吹什么风,还是快进去吧。” 一看,已经到了码头,他咦了一声,又说:“不用进去了,一会儿我们就要下船了。” 瑟西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顾悠悠。 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板着脸,又不靠岸。” 正文 第853章 你的道行不够 顾悠悠低声给她说:“今晚可能会出大事,你先进船舱去。”说罢,又转头对谷云兮说:“一会儿靠了岸,你们有机会就快跑,照顾好瑟西,送她回京城林家。” 瑟西神色凝重起来,道:“你怎么跟交代后世似的?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害怕?” 顾悠悠说:“不是害怕,我只是希望把伤害降到最低。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紧着自己的小命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什么?我帮不上忙?”瑟西不太喜欢这样的词放到她的身上。 她那么厉害! “好了,你们都先别说话。”靳子衿打断了她们,又对顾悠悠道:“你跟她一样,找着了机会就跑,别去京城了,去岐山找我师父。” 他拿出那把赤红的匕首,又说:“开船吧,靠岸。锦炎,你护送他们去岐山,她若是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那不成。 肖锦炎摇头道:“我管那么多干嘛,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他随手指了两个水兵道:“将他们顺利送去岐山,每人再奖励一千两。” 靳子衿冷冷的视线向肖锦炎射过来,淡道:“保住她,这是命令!” “你……”肖锦炎一脸的不满,又是为这个女人。 当年在莲花村的时候,他就说过这个女人不能留下。 现在好了,这个女人果然成了他的软肋,为了找到这个女人,差点儿将自己的命丢了。 船已经靠了岸,靳子衿直接飞身而下,很快他的身影就淹没进黑暗之中。 顾悠悠一直注视着他远去的身影,直到那身影看不见。 她也不想听他的话,不想看他一个去应付玉玑子,可她明白,此时,她只有听他的话,才能让他放心的去对付玉玑子。 船停靠稳了,船上的人才陆续下了船,肖锦炎虽是极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听靳子衿的话,带着顾悠悠三人飞快的离开。 跟他们一起的十几个水兵,两个打发去向车向元报信,其他的人,全都去追靳子衿。 宁静的渔村里,渔民们都睡熟了,谁也不知道那沙滩之中上演着怎样一出厮杀。 昏天暗地的码头不远处,这里有码头守卫的二十个水兵的尸体,整齐的排在一起,他们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个个表情安详。 玉玑子就占在那些尸体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靳子衿。 那画面十分的怪异。 “师侄,好久不见。”他说。 靳子衿并没有答话,只紧紧的握着匕首。 玉玑子看一了眼他的手,说道:“你三十年的道行要对付我还差得远呢,这世上唯一能与我一争高下的,是你师父,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还疯了。” “是吗?不试试怎么知道?”靳子衿冷冷的道。 “呵……”玉玑子轻笑一声,眯着狭长的眼睛看着靳子衿,说:“现在的年轻人,口气不小。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我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我今天来,只是拿回我的东西。被你霸占那么久,也该还了。” …… 正文 第854章 玉玑子追来 顾悠悠几人顺利骑上了马,瑟西不会,有顾悠悠带着,肖锦炎没想到顾悠悠带着个人那速度也不比他们慢,直到现在才对她的态度稍作改观。 这女人看来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马骑得不错。 只希望表哥能将玉玑子拖得久一些,能够留出足够的时间来让他们逃离。 瑟西最是惨,她方才晕船,这还没好呢,现在又被马颠簸,她又晕起了马。 实在受不了了,她才道:“喂喂,人家要的是你,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跑?” 瑟西是那什么鬼医的唯一传人,顾悠悠只本能的联想到了什么,觉得那玉玑子要是知道了瑟西的存在,定也是不会放过她,所以才让她回京城林家避祸。 但现在想来,带上她跑却是不合适。 人家玉玑子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见得捉她。 她低声道:“要不就分开跑吧,记住,别让自己被玉玑子抓住。” 说罢,她拉了缰绳停了下来,将瑟西交给了谷云兮,还是如方才那般的安排,让谷云兮带着她回京城林家去等着。 “玉玑子为什么要抓我?”瑟西却是听出些不同寻常之处,她可不傻。 顾悠悠同样不傻,立马就编出一套能让人信服的理由来,说:“那老变态最喜欢研究毒物,不抓你抓谁?” 那方,肖锦炎急得不行,道:“哪来这么多为什么?那是个老混蛋,就爱抓小姑娘,他抓你还需要理由吗?顾悠悠,快上马走吧。” 这时候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顾悠悠翻身上了马,却被身后一道声音吓得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 “走?你们打算往哪儿走?” 是玉玑子的声音,下一刻,便看到那白发黑衣的老者从天而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么快? 他们可是骑马跑了一个多时辰了。 那靳子衿呢? 顾悠悠心里又慌又乱,知道今天自己是跑不掉了,便是比起自己被玉玑子带走,他更担心的是靳子衿。 靳子衿去阻截玉玑子了,可现在玉玑子来了,那靳子衿去了哪儿? “你将他怎么样了?”她急道。 玉玑子笑得一脸和蔼,只是太虚伪了些,他道:“放心,他好得很,我是个守规矩的人,不会破坏了规则。我只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你乖乖的跟我走,他们……就可是活着离开。” “玉玑子,你敢当众抢人?”肖锦炎气急败坏的道。 若不是在这当头,他是不敢用这样的语气同玉玑了叫嚣的。 玉玑子皱了皱眉,眯着眼睛打量着肖锦炎,问道:“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与他们扯上了关系?” 肖锦炎冷哼道:“你门下霍栗报案说顾大夫遇上了土匪,我受皇上之命寻回顾大夫。国师,您若是当着我的面带走了顾大夫,我应该怎么跟皇上交代呢?” “这件事就不用你去交代了,我自会亲自同皇上说。” 肖锦炎气得跺脚。 说罢,他不再去看肖锦炎,而是微笑着看向顾悠悠。 顾悠悠扯了扯嘴角,看了下眼前的这三个人,最后视线又回落到玉玑子身上。 正文 第855章 你就这么窝囊 这样的战斗力完败。 她道:“好,我跟你走。” 这件事,从她穿越到现在,贯穿了她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生,这么久了,总是要解决的。 一味的害怕躲避,她也早已厌倦。 一次性解决了,大家都好睡个安稳觉。 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认。 玉玑子笑了起来,道:“识时务是好事,既然你这么干脆,我便也不为难你。走吧!” 他示意顾悠悠上马。 顾悠悠翻身上了马,骑到他的身边。 玉玑子轻轻抬步,身法玄妙至极,几步就移了数十米远。 顾悠悠拍着马,跟了上去。 肖锦炎握紧了手,一脸愤恨。 “我就这么窝囊?看着他带走顾悠悠?” 瑟西冷笑着对肖锦炎道:“你就是这么窝囊。” 说罢,她拿出巴掌大小的一个竹筒样的器物来,催促谷云兮带着她上马。 谷云兮不知所云,但也不希望顾悠悠就这么被敌人带走了。 他拉瑟西上了马,瑟西道:“快追上去。” 谷云兮说:“顾大夫为了保护我们才甘愿跟他走的。” 瑟西急道:“我有东西忘了给她,快追上去。” 谷云兮没再说什么,带着她骑马追上云,在快要追上他们的时候,瑟西突然将那竹筒入到唇上,一条白色的东西便被她从竹筒里吹了出来,直射向玉玑子。 玉玑子微微皱眉,侧身躲过过去。 顾悠悠大惊,大声道:“瑟西,快回去。” 她这脑子怎么想的?暗器能伤到玉玑子? 这是个开了挂的变态。 但瑟西并没有就此算了,也没理会顾悠悠,很快第二条,第三条继续的被她射出,却都被玉玑子诡异的身法躲了过去。 肖锦炎在后方看着,惊讶不已。 那个毒医想干什么,她难不成以为自己打得过玉玑子不成? 靳子衿都不是他的对手哇。 对了,还不知道靳子衿怎么样了?他得回去找他才是,玉玑子亲自来抢人,这人丢了应该不会怪自己吧? 只是看那作死的两个人,他刚掉转马头又忍不住回来。 到底是表哥交代过要保护的人,顾悠悠是没办法,总不能让这两个人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这时,瑟西竹筒里的东西射出去九根了,一共才十根,这已经到了最后一根。 这一根依然没有射中,还被玉玑子抓在了手中。 顾悠悠心头一跳,对瑟西道:“你做什么?还不快走。” 说完,又对玉玑子说:“小丫头不懂事,还请前辈不要怪罪。” 玉玑子则是打开了手,看着手心里躺着的那根银针,眸色越来越深。 “见血封喉,你与鬼医圣手有什么关系?” 顾悠悠心道糟糕了,忙挡在了玉玑子的前面,道:“前辈,她是我的一个弟子,略懂岐黄之术而已。” “略懂岐黄之术?”玉玑子哈哈笑了起来,道:“原来还有人活着啊,好,真好。既然如此,你就跟着一起走吧。” 瑟西愤愤然,正准备从包里摸毒药出来,却身子一轻,被玉玑子直接拎了起来,直接丢到了顾悠悠的马上,那手中的布包也掉在了地上。 完了,她的家当…… …… 正文 第856章 靳子衿受伤了 靳子衿一脸的阴霾,右手流血不止。 几个水兵将他搀扶着,掀开他的衣袖为他包扎伤口。却不想,那伤心将他们都吓了一跳。 这伤不是利刃所伤,而是……就像手臂上的肌肉膨胀后自己爆开,那伤口狰狞可怖。 那个老头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将军,您没事吗?”见着靳子衿一动不动的样子水兵们有些傻眼。 “先别说了,先送将军回去,把这事报告给车将军吧。这伤口我们处理不了,得找军医。” 这夜,注定了不平静。 车向元带着大批的士兵寻遍了扶桑城附近,还派了最得力的手下解仲森亲自带兵向他们所说的那个方向去追。 肖锦炎奉命剿匪就回神医顾大夫,一路追寻,找来了东海扶桑城,好不容易找着人了,却在半路被一个奇怪的老头子带走了,还伤了另一个神秘的靳将军。 而那个人,他猜测就是那位皇上极其宠爱,护得很紧的二皇子秦王殿下。 这可怎么得了? “给我搜,看看近来有些什么人到了这扶桑城中,外来人口一律给我严加拷问。”车将军气得跺脚。 他并不知道那人是玉玑子,所以他觉得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杀光他的码头,还将功夫不错的肖锦炎逼迫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当然,因为京城里有关于肖家的传言,说肖家儿子的军衔都是靠着那死去的太子妃得来的,所以对于肖锦炎不战而败这件事,他本人是十分鄙夷的。 想那肖太师在世的时候,肖家当年意气风发,现在却靠着皇上年轻时的一些情义维持表面的风光,真是可悲可叹。 靳子衿手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当下他便牵了马准备出去。 肖锦炎吓坏了,忙拦住他,道:“你不能离开,你手上的伤是内力震开的,非比寻常,最少得将养半个月,你现在就骑马,这手是不打算要了吗?” “可是悠悠被他抓去了。”靳子衿大声道:“他那种人,脑子里装的全是变态的东西,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她,我不能放任自己在这里养伤。”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手臂开玩笑,这样吧,你坐马车,我们一起回去,找天机子帮忙。那老变态已经不是人了,我们这些凡人在他面前什么都做不了,你是没看到,他走路都比我们骑马快。我这轻功才将将追得上马。” 肖锦炎最厉害的就是轻功,可见着了玉玑子那诡异的身法,第一次开始嫌弃自己的轻功,与他比起来真的什么都不是。 老变态自然得有另一个老变态才对付得了,他本以为靳子衿能阻挡玉玑子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人家放倒了。 靳子衿突然想到些什么,又转过头,直直的盯着肖锦炎。 “怎……怎么了?”肖锦炎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毛。 靳子衿道:“靳子渊还没有回来,他应该明天会跟随渔民一起回来。我回去,你继续守在这里,务必捉拿住他,不能让他落入玉玑子手中。” 正文 第857章 被关马车里 “这厮没死?”肖锦炎惊讶道。 但见着靳子衿越来越难看的脸,他赶忙闭上了嘴巴,道:“好好,我一定逮住这乖孙。” 靳子衿独自坐上马车回了京城,他输得那么惨,当然不是因为与玉玑子实力相差太多,而是他之前差点儿被淹死,本就没完全恢复,再加之坐了船。 怕他们担心,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其实他不止是个旱鸭子,而且也晕船。 他右手被玉玑子震伤,伤势不太乐观。好着的那只左手,拿起了一个布包。 这是瑟西被玉玑子抓走时掉下来的,被肖锦炎捡了回来,又给了他。 他说听那玉玑子说那女子是什么鬼医圣手的传人,身上全是毒药,这包里也各种各样的毒药一大堆,所以就带回来给了靳子衿。 靳子衿拿出来看了看,确实是各种药,哪些有毒哪些没毒他就没在仔细看了。 至于瑟西的身份,他当然知道。当初,也是他帮着调查的。 …… 顾悠悠与瑟西都被带走了,谷云兮本来是可以离开的,但他却决定留了下来。 玉玑子看在他是个马夫的份上没有杀他,也准了。 密封的马车里,顾悠悠与瑟西相对而坐,漆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顾悠悠伸手向前摸了摸,被瑟西打掉了手。 “你干什么?往哪儿摸呢?乌漆麻黑的你想吓死人啊?” 顾悠悠叹了口气,道:“我摸摸看你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我在你对面坐着呗。”瑟西没好气道。 顾悠悠想,玉玑子怕是早有准备,这辆特别的马车就是。将她们关进黑漆漆的马车内,就连出恭都得让她们将眼睛蒙上,这是什么意思呢? 在电视上看过类似的情节,好像一般都是为了不让她们记住来时的路。 但谷云兮在外面赶马车呢,这便是说明……他在玉玑子的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很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 顾悠悠心里又是一惊,压低了声音对瑟西道:“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你有办法?”瑟西问。 顾悠悠说:“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很聪明吗?你难道不应该想办法?” “没办法!”瑟西说:“那老变态一直跟着,办法再多有什么用?我们两条腿儿能跑得过他吗?况且我的家当都掉了,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 顾悠悠气结,道:“那你还作死?我以为你跟上来是有什么办法呢,敢情你是跟来作死的。” “我不想那么窝囊,总得式式。”瑟西大声道。 “趁匹夫之勇,你还害得那车夫跟着我们倒霉。我们有用,被蒙上了眼睛。谷云兮等拉完了车就没用了,他可能就死定了,会被杀人灭口。” “活该,谁让他跟来。”瑟西闷闷的道。 她其实早在去往扶桑岛之前就把解药给他吃了,只是那手臂上的痕迹没那么快消失而已。 他倒好,追到扶桑岛来要解药了,还对老变态自荐做车夫,脑子有病。 过了一会儿,瑟西猛的开始拍打马车的墙壁,大声喊道:“停车停车,我要小便。” 正文 第858章 偷看长针眼 谷云兮颤巍巍的转过头,看向马车顶上盘腿打坐的人。 她们在里边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想,上边那位也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话将他吓个半死,一是真的怕被杀人灭口,二是怕她们俩那毫无顾忌的话,惹怒了车顶上的阎王,直接拍死了她们。 反正,他是特想拍死车里的两个女人。 玉玑子睁开了眼睛,冲谷云兮点了点头。 谷云兮拉住了马,将马车停在了路边,手中,拿着一条黑色的蒙眼布条。 再抬头,发现车顶上已经没有人了,玉玑子神出鬼没,不知道去了哪里。 瑟西被从马车里放了出来,谷云兮忙将黑布条递给了她。 瑟西白了他一眼,骂道:“狗腿子!” 言罢,顺手将黑布条子抓了过来,绑在头上遮住了眼睛。 谷云兮将她扶到草丛后面,退到一边,道:“你快些吧,我给你守着。” 瑟西道:“走远一些,不准偷看。” 谷云兮嘴角直抽,愤愤的道:“谁偷看谁长针眼。”他是那种人吗? 瑟西解决好个人问题,谷云兮又将她扶回马车上。 路上,谷云兮四下看了并没有看到玉玑子,便小声的在瑟西耳朵旁说:“你们别在马车里乱说话了,外面听得清清楚楚,那老变态一直坐在马车顶上。” 瑟西一个踉跄,要不是谷云兮扶着,她便摔倒在地上了。 她回去后把这事告诉了顾悠悠,顾悠悠气哼哼的,冲着马车顶狠狠的拍了几下,大骂了几声老不死的老变态才罢休。 于是,这一路人都没消停过,两个女人在马车里冷嘲热讽的吵了一路。 谷云兮看了看马车顶上的人,安然不动,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 要不是他总会在他叫他的时候第一时间睁开眼睛,他还以为这老头子进入了传说中的入定状态,更本听不到。 谷云兮觉得自己错了,不应该提醒她们。 …… 靳子衿并没有立刻去岐山,师父老了,总不能什么都靠着他。 且他得先去三清观找月如镜才是,顾悠悠被带走了,那么其他药人呢? 正好就在这一天,月如镜收到了消息,他正焦急怎么将这个消息传给师兄呢,没想到师兄就回来了。 只是今日的师兄,看起来同平日里不太一样。 他脸色有几分白,中了寒毒后,他可是很少白过脸。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虚弱,眸子里漆黑一片,这样子的师兄,最是可怕。 “出了什么事?”月如镜来不急告诉他那件重要的事,忙追问靳子衿。 对他来说,天大的事也不如师兄重要。 靳子衿受了伤,又疲累的赶路,身体已经严重透支。 他坐在了矮塌上,低声道:“悠悠被玉玑子带走了,岭南的药人可还安全?” 月如镜心里狠狠一颤,他要说的,正是这件事。 这可怎么办? 月如镜握着老爹送来的书信往身后藏了一下。 靳子衿无力的瞥了他一眼,说:“拿来。” “师兄。”月如镜将手又往身后藏了下,还后退了一步。 靳子衿叹道:“是不是她们也被人带走了?” 正文 第859章 其他药人也全不见了 “师兄!”月如镜一脸的担忧,道:“你别担心,我会去救。” 靳子衿深吸了一口气,说:“说说看,怎么回事?” 月如镜沉吟片刻,说:“我爹发来消息,说药人一夜之间全被劫走了,是……是张泉生干的,他与南诏人里应外合。不过他也没落着便宜,我爹早就想弄死他,正好趁着这机会给他安了个叛国的罪名,绑了他押解上京。路上的时候将他杀了,安排了一出半路逃逸不慎跌落悬崖身亡。岭南拔除他这一根大毒瘤,再拔出小的就容易了。” 张泉生是死了,但是药人也落到了玉玑子的手上,等他集齐了药人就该动手了吧,月如镜道:“师兄,你在三清观中养伤吧,我去救人。” 靳子衿摇头道:“不,你现在不急着去救。你去东海,与肖锦炎取得联系,一起看好靳子渊,最好将他弄进刑部大牢里藏起来。不不,刑部大牢也不行,去岐山,交给师父。” 只能对不起师父了,他这把年纪了,还给他惹麻烦。 靳子渊的消息要是被泄露出去,那些反王党羽可不管岐山是什么地方,准是要去折腾的。 但是岐山是玉玑子唯一忌惮的地方,除了岐山,真不知道将靳子渊藏在哪里好。 这些事情月如镜也清楚,他紧紧握着拳头,道:“不如咱们杀了靳子渊那小子,让那老东西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行!”靳子衿果断拒绝,道:“靳子渊一死,他的那个梦破碎就会狗急跳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我敢肯定悠悠活不成,在玉玑子活着的时候,我们不旦不能杀了靳子渊,还要保证他的安全。” 月如镜心里很不舒服,但也知道靳子衿说得很有道理。 顾悠悠于他们而言,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有可无的药人了,她救过自己的命呢,他怎么可能不管她的生死? “好,我现在就去。”看着靳子衿,他又担忧的道:“师兄,我看你伤得不轻,是怎么回事?” 靳子衿道:“也没什么大事,与玉玑子碰上了,过了几招。那时我正晕船犯恶心,一直憋着呢。”他狠狠拍在桌子上,悔恨不已,道:“我就不该憋着,吐那老混蛋一身才是。” 月如镜嘴角抽了抽,转身出了三清管。 …… 顾悠悠几人行了半个月才下了马车。 她们被带了下来,并蒙住了眼睛。 听到谷云兮在对玉玑子说道:“马车进不去了,她们蒙着眼睛怕是不好走,要不让她们将布条拆下来吧。” 玉玑子道:“无妨,给她们一人一根拐子,再拿绳子套起来。” 于是,谷云兮在后,玉玑子在前,一人牵着一头的绳子,顾悠悠与瑟西走在中间,一人手中拿着根拐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爬山。 两人骂骂咧咧个不停,特么没这么对待俘虏的。 拿绳子绑着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蒙上眼睛? 而且是蒙着眼睛爬山,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三沟里了怎么办? 正文 第860章 一模一样的古墓 可是那修炼了八十多年的老脸皮岂是两个年轻轻的小姑娘那张嘴可以比的,任由他们骂破了天,人家就似没听见。 谷云兮都听不下去了,对前方的玉玑子道:“前辈,您说句话罢,这两祖宗……” 玉玑子尚未说什么,便被骂了回去。 “谷云兮,你找死啊?信不信老娘把你毒成哑巴。” “车夫,你到底是哪头的?不指着你帮忙出气,你也不能帮着老不死说话啊!” 那厢,玉玑子却是笑道:“我活了几十年,在背后骂我的人不少,或许比她们骂得还要难听,可是却没人敢在我跟前骂过。这样也好,让我知道那些人都骂我些什么。” 顾悠悠:“……” 瑟西:“……” 谷云兮:“……”果然是老不死的变态,还有人被骂笑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顾悠悠静静的听着,不知道那玉玑子在干什么,听那动静,好像是些大型的古代机械发出的轰轰的声音。 等那些声音停止,她们又被拉起绳子,进入一个偏冷的地方。 顾悠悠仔细用耳朵去听,用身体去感受。 听那说话的回音,还有那一股霉味儿,她猜,应该是进入了一个通道里,且是很多年都没有打开过的通道。 不知道这会是什么鬼地方。 许久之后,玉玑子终于停了下来。 顾悠悠感觉到他丢掉了绳子,又向前走了几步,过了一会儿,听到他转动什么东西发现的咔咔声,紧接着,厚重的石门被打开。 里边有人的声音传出来,男男女女都有。 估计是见着了玉玑子,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有几个男子对玉玑子叫着师父。 玉玑子嗯一声便没了回应,顾悠悠她们被推了进去,那厚重的石门又自动关上。 她们这才允许被摘掉脸上蒙上的黑布。 许久不见光,眼睛有些涩。 顾悠悠睁开了眼睛,却被眼睛的东西惊呆了。 先不说这里边儿的人,就这地方,她熟悉得很啊。 那不是莲花村后山里的古墓吗?就连那古墓正中央的棺材都在。 难怪了方才她还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可是不对啊! 顾悠悠明白得很,那古墓早就毁掉了,那个山头都塌陷了下去,这里不可能是那间古墓。 不是,却又与那间古墓修建得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情况。 古墓中有五个怯懦的女子,还有四个黑衣人。 其中一个正是许久没有见到的卓青。 那方,谷云兮一个小老百姓已经吓呆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中间那口大棺材。 他呲着牙颤抖的道:“大……大师,这里是古墓啊?” “不错!”玉玑子淡淡的道。 瑟西在顾悠悠耳边压低了声音问:“他将我们领来古墓想要做什么?” 顾悠悠脸色煞白,愣愣的摇头。 那方,玉玑子正在跟他的弟子们交代:“卓青,看好她们。” “是,师父。” 玉玑子嗯了一声,又意味深长的扫了顾悠悠三人一眼,转身走向古墓的石门。 那石门与当初顾悠悠呆的那座古墓一样,按一下升仙神树的一片叶子就自行打开了。 正文 第861章 我是厨娘 顾悠悠当年也是那么做的,但没开,还是后来她破译了先天八卦才打开,却也因此毁掉了那间墓室。 但玉玑子与当初的野人大叔怎么就能正常打开呢? 这机关一定还有别的乾坤。 石门重新落下来,墓中的众人,都开始打量新来的三个人。 卓青同顾悠悠是老熟人了,他看着顾悠悠哼笑了一声,道:“你不是跑得快吗?哈……以为跑得了和尚就跑得了庙了吗?最后还不是乖乖的来了。” 顾悠悠狠狠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扎破你的腰子。” 卓青面色陡然一黑,冷哼一声,看向了瑟西与谷云兮。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师父为什么带你们来?” 药人中,除了靳子渊以外都齐了啊,这两个人用来做什么的? 瑟西这种傲娇的人自然是不会去理会她,她自顾的参观墓室去了。 谷云兮狗腿儿的笑道:“我是车夫,大师雇我赶马车的。这位兄台,京城往南第一站的驿站,有家姓谷的马车行,那便是我家了。” “师父还雇佣马车师傅?”卓青一脸的怪异。 谷云兮嘿嘿笑道:“是啊是啊,大师这样的人物,总不能让他自个儿赶车吧。” ……好像说得也是。 不过师父为什么不叫个弟子来做这种事? 卓青又将神线落到四处乱看的瑟西身上,将她叫过来。 “棺材边的那个,给我过来。” 瑟西只转了个身,用蔑视的目光瞧着他,并没有过来。 卓青搞不清这是个什么人,并没有怎么样,只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瑟西冷笑了起来,说:“你们师父让我给你们准备每日的饭食,我是厨娘!” “……”顾悠悠全身抖了抖。 “……”谷云兮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卓青挑了挑眉,有些窃喜,师父连厨娘都给他们带来了,想得可真周到。这段时间他们这帮大老爷们伺候这几个药人,每天吃糠咽菜的早就够了,幸好师父带了厨娘来。 他道:“既然如此,以后的饭食就由你来做了。一山,带她出去给大家做饭!” …… 靳子渊确实跟着渔民的船回来,因为当时没有好的天气,他们又在岛上等了两天才回来。 靳子渊有些晕船,而肖锦炎又早有准备,等他下船就抓住了他,这会儿,靳子渊正被灌了迷药躺在马车里。 为了躲避玉玑子,他倒是聪明了回,前前后后分五个方向都放出消息去,说是捉到了前反王余孽,正打算带回京城复命。 他跟了一队,后来月如镜来,也带了一队。 肖锦炎这队护卫最多,正是走的去京城最近的一条官道。 月如镜带的一队秘密赶往岐山。 另外还有三队往不同方向而去,而真正的靳子渊,则是被迷晕了塞进马车里,在东州兜了一圈,又回到了扶桑城,就在车将军的军营里。 为了防止靳子渊被劫走,肖锦炎大方的将这个捉住反贼的功劳让给了他,如此,车向元才能不留余力的看好靳子渊。 这是他们私下的决定,并没有告诉靳子衿,此时,靳子衿正在岐山。 正文 第862章 疯没疯 天机子正躺在塌上呼呼大睡,靳子衿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低声的说着话。 “师父,子衿此生得你照拂,感激不尽。到今时今日,本不应该来打扰师父,应该让师父留在岐山上颐养天年。然,子衿愚钝,学艺不精,受师父多年精心教养却仍旧不敌玉玑子。此番他开坛作法,若是不阻止他,等他拥有了年轻的身体就更难对付了。师父此生愿望是让道宗回归正统,远离朝纲,若是杀不了玉玑子,那么这个愿望便是遥遥无期。师父,子衿若是斗胆请师父出山,那子衿是不是不孝?” 上一秒,天机子还在呼呼大睡,却在靳子衿说完话的下一秒,突然就坐了起来。 他端坐在床榻上,一双苍老却仍旧锐利的眼睛直射向靳子衿,道:“你能与他周旋良久,又逼得他亲自出手,已经远超了他门下的霍栗。他的对手一直是我,五十多年前败在他手上为师可是一直不甘心啊,哈哈……” 天机子精神抖擞的下了床,穿上白色的八卦袍,启开房中的一个机关,一柄蒙上了厚厚灰尘的剑匣子被他拿了出来。 打工剑匣子,里边安静的躺着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剑。 天机子面上带着笑,拿出了那柄长剑轻轻点头,道:“老伙计,我说过,在我再次启出你时,就是你我一雪前耻之期。” 靳子衿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这柄剑是道宗至宝,他只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原来就是这样子。 听说玉玑子一心想要得道这柄剑,这柄剑却像那幽莹珠一样失踪了,原来一直在师父的手上。 同时,他又有些担忧。师父能出山帮忙自然是好,可是他那间隙性的精神障碍…… 在他担忧之际,天机子却是冲他淡淡的笑了。 “担忧道宗,担忧朝廷?我看你是担心那个女大夫吧!看在那女大夫给我写了大半年的故事的份上,我确实应该救她一救,就当买她那些故事的辛苦费。” “师父?”靳子衿心中五味杂陈,原来他都知道。 天机子叹道:“我不怪你,早知道你是红尘中人,不可能永远留在道家。你,还有月如镜都不是,不过你也不用为为师为道宗担心,天宗没了你,一样能守住岐山。” “那师父……” “你以为我真的糊涂了吗?我精明一辈子,最糊涂的时候是五十多年前,让我输在玉玑子手上,可谓是一败涂地。这人,糊涂一次就够了,怎么能一直糊涂? 走吧,先找找看他们在哪儿,是该同他做个了断了。” …… 今日东州的军营炸开了锅,他们整个军营守着一个犯人,那犯人却不见了? 且几万人,没一个知道那是怎么不见的,他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车向元觉得这个太严重了,不等肖锦炎他们回来,便将这事发了密报给皇上。 劫走靳子渊的人不知道是哪一路,但不管是那一路,这样的人都太可怕了。 而靳子渊,此时正跟在玉玑子旁,双目无神,如一只傀儡似的只知道机械的移动脚步。 正文 第863章 去莲花村后山 前方有马车驶来,玉玑子停了下来,他身后的靳子渊也停了下来。 马车上下来的人见了玉玑子,忙跳下了马车双手作揖:“师父。” 玉玑子轻轻点头,道:“带他上去吧,去古墓。” 怕是谁也想不到靳子渊这么容易就被玉玑子带走了。 不过除了玉玑子,天机子是清楚的人,他听月如镜回来报告说将靳子渊留在了东海军营,几万人守着,他跑不了。 听到这些话,他便知道靳子渊此时怕是已经落在了玉玑子的手中。 他没有直接让靳子衿去找靳子渊,而是对他说:“我们找到玉玑子作法之地就好,靳子渊不用管了,那东海就有不少他的人,怕是你们设下疑局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的。” 月如镜被打击得够呛,却也无话可说。 师父只要不是糊涂的时候,一向算得准。 靳子衿道:“他现在不是京城附近,天下那么大,他会带着她们去哪里?” 天机子摸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的说:“移魂之阵集天地灵气才可成,而经过玄宗掌门几代人的发掘,找到一个地方,非常适合布阵。” “在哪儿?”靳子衿焦急的道。 “当年玄宗高祖选择的地方。”天机子淡淡的说,“你应该知道在哪里了吧? 玄宗那位前辈所选择的地方,不就是莲花村的后山? 那处山势钟灵毓秀,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 靳子衿拱了拱手,一脸诧异的对天机子道:“那个地方的玄宗前辈古墓已经被毁,早已坏了风水,师父,他们应该不会在那里作法。” 天机子却是笑了起来,道:“龙脉的龙,岂能只有一只睛?找到它对应的另一只龙睛便是了。” 他背上了剑匣子,又对月如镜说:”后面的事就靠你了,子衿,跟为师一同前去。“ …… 经过长途跋涉,马车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近了一处小河边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夫人,此去路途遥远,这几日的天气又异常的炙热,要不您就在附近的小镇上停下来吧,属下们一定会安全的将小王爷带回来。” 如夫人从马车中下来,看了当空的烈日,那毒辣的太阳照得她头晕目眩。 不过她还是咬牙忍了下来,道:“不,虞江,我必须亲自去。莫殊的遗体就在那里,难道要让子渊也留在哪里吗?就算我去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也要亲自去将他们的遗体带回来,不能让他们爆尸荒野。” “夫人。”虞江劝道:“夫人,小王爷不会有事的,只是要帮助他完成那个仪式,这是他当年答应我们的事。您只管放心在这里等着,虞江一定会去将王爷的遗体和小王爷都带回来。” 如夫人摇头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机会去见他,这次我一定要亲自去。” “夫人……” “虞江,你不要说了。”如夫人制止了虞江继续说下去,又对一旁的丫鬟道:“去河里取些水回来,我们继续赶路吧。” 这次虞江秘密将如夫人从西宁王府里带出来,带的人不多,都是当年活下来的心腹。 正文 第864章 当年答应的事 重新补给了水,他们开始继续赶路。 只是又一辆马车来到了这小何边上加水,那马车帘子被风吹起,那不经意的一瞥,让如夫人再也挪不动脚。 “虞江……”如夫人捂着狂跳的心口大声的对马车外的虞江喊道:“停车,快停车。” 他们补给了水,才刚刚开起来。 “怎么了,夫人?”虞江被她突然的大喊很是不解,忙让人将马车停在了路边上。 如夫人急忙提着裙子下了马车,激动的对虞江说:“后面那辆马车,我看到了子渊。” 这怎么可能……? 虞江看向那驶向河边的马车,单马拉的马车,看起来很不起眼,就像是普通人雇佣的那种。 “夫人会不会太思念小王爷,认错了,小王爷此时,应该已经到了那里才是。” “没错,我看到了,就是子渊,他在那辆马车上。”如夫人激动得不停的说,提起裙摆向那马车追去。 侍从们都看向虞江,虞江沉默了一瞬,招呼大家一同前去。 马车上的人下来,一个道童拿着装水的水壶去河里打水,另一个白发的老者站在马车旁边,注视着来人。 “如夫人。”玉玑子面上带着微笑,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打招呼。 “你……真的是你?”如夫人停了下来,轻轻喘着气。 果真是他,那么车里的人…… “子渊在车里?”如夫人按捺住狂跳的心脏。 “不错。”玉玑子并没有打算瞒着她,“真是巧啊,没想到一别十几年,能在这里看到如夫人。” 如夫人底叹道:“十几年不见,国师仍旧是老样子。”精神抖擞。 “是啊,老了嘛,老到了极限,自然就没什么变化。”玉玑子笑着说。 如夫人紧紧将手握成拳头,注视着那输不起眼的马车,道:“我要见见他。” 玉玑子面带微笑,侧开了身子,做出个请的姿势:“请便!” 如夫人有些诧异,玉玑子居然这么爽快的同意自己去看靳子渊。 她觉得有些不对,但思子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思向马车走去。 虞江从后面跟来,担忧的看了一眼正走向马车的如夫人,又将视线移回到玉玑子身上,拱手作揖。 “国师,别来无恙?” 玉玑子面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道:“虞江,多年不见,你竟还挂念着老夫。” 虞江淡淡的道:“国师当年答应的事,希望国师一直没忘记。不然我们就算拼着一死,也定不会让国师好过。” 玉玑子哈哈大笑,道:“这是自然,老夫一向说话算话。” 如夫人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马车内的靳子渊面无表情,见到有人上车来,他也像看不到似的,眼神又傻又清澈,如夫人看到这样的靳子渊,瞬间就崩溃了,大声的哭喊出来。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渊,你说句话啊,我是娘亲啊……” 下方正同玉玑子说话的虞江听到顿时脸色一变,他深深看了一眼国师,大步的向马车走去。 正文 第865章 与玉玑子的交易 那位从河中打水的道童回来了,见此情景忙解释道:“你们不要急,只是迷药而已。这位大哥一路上闹腾,师父也是没办法才给他下了药带他上路。” 如夫人激动不已,见到这样的儿子她哪里还能冷静? 这些年她的隐忍是为了什么?要是儿子最终只能变成这个样子,她要怎么活下去? “不要了,我反悔了!”如夫人跑到玉玑子跟前不停的哭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反悔了。你放了我儿子,从今往后,我们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 虞江怔怔的看着如夫人与玉玑子,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所错。 “如夫人,您这说的是什么傻话?”玉玑子淡淡的说:“你们才是皇族正统,先皇传位的是三王爷,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你现在反悔,那当年为了你们赴死的那些人,不都白死了,你会成为千古罪人。” “不……”如夫人满脸的泪痕,摇着头道:“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想那些事了。管他谁做皇帝,那又与我何干?我只要靳义好好活着,那怕一辈子躲躲藏藏也好……” “夫人!”玉玑子沉了脸,难得的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来,道:“我说过,我会保住他,他不会死的。他不旦不会死,将来还会推翻靳莫宁,做上皇帝为父报仇。就快成功了,只要他帮我完成那件事,很快你所希望的,你盼望多年的夙愿都会达成。” “可是他不愿意,我们一直在逼迫他做不愿意的事。” “他只是没想通,等他想通了还会感谢我。孩子嘛,想的东西总是不那么长远。”玉玑子淡笑着说。 “如夫人,你没有回头路。”玉玑子淡淡的说:“你先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待在西宁的王府里,等着就是。总有一天能让当年的事真相大白,到时候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皇宫里。” 虞江站在马车旁,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年他们低估了皇帝实力,知道会失败,本打算的是破釜沉舟的办法。 可是后来玉玑子出现了,他告诉他们,拼着一死,也就死了,没有任何意义。 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保存实力伺机而动。 还说他已经算出靳莫宁还有十几年的帝王星,现在造反根本奈何不了他,只能徒增伤亡。 当时他们所得道的情报确实如此,他们根本奈何不了他,靳莫宁就等着他们造反呢,正好找着理由将他们一举拿下。 所以他们听从了玉玑子的意见,二王舍去一王,保一王。 当初三王爷与五王爷,谁都争着让自己去,最后是采用了抽签的方式。 三王爷抽到赴死的签,玉玑子又出了主意可以保证王妃活着,小王爷也活着,不过那代价…… 思绪到这里被打断,玉玑子已经丢开哭泣的如夫人,走到了马车跟前。 “虞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只有听我的,你们才有希望。如夫人情绪激动,你去劝一下吧。” 正文 第866章 不给他喝药了 说完,他又询问那赶车的道童。 “水都装好了?” “装好了,师父。”小道童老老实实的笑答道。 他只认得师父,那些奇怪的人他都不认得。 他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但听那只字片语,师父好像在帮助他们,而那个女人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吃苦,好像是想要反悔? 哼,反正他要听师父的,也只相信师父,车上的那个人武功高强,又爱折腾,不这么做怎么将他带走? 真是麻烦。 ”那就上路吧。“玉玑子对那道童说。 ”是,师父。“道童翻身上了马车。 道童坐在马车上,又对挡着路的虞江道:“这位大叔,请您让开一下,我们还要赶路呢。” 虞江无奈退到了一边,眼睁睁的看着玉玑子将靳子渊带走。 如夫人上了马车还在小声的哭着,虞江劝道:“夫人,咱们没有回头路,如果不是国师的庇护我们早在十几年前就全死了。既然都相信他这么多年了,又何必不再相信他一回。” 如夫人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道:“跟上吧,好不容易得来了王爷的消息,咱们还得去将王爷的尸骨带回来。” 前方的马车上,那赶马车的道童皱起了眉头。 怎么跟上来了?师父不是都说得很清楚了吗? “师父,他们跟上来了。”他道。 玉玑子没有睁开眼睛,继续打着坐,说:“让他们跟着吧。” 道童:唉!师父总是这么和颜悦色,要是换了他,一定疾言厉色的将他们赶走,要不就不就帮他们了。 夜里,他们在一个小镇子上落脚,后面跟上来的如夫人的马车也在一个小镇上落脚。 这个小镇子只有一间条件不怎么样的客栈,所以他们只能住同一间客栈。 道童将靳子渊要喝的药拿了过来,盘腿端坐在床前的玉玑子睁开了眼睛。 “今夜的药就不给他喝了吧。”他说。 道童愣了愣,道:“师父,那晚上他要是清醒了跑了怎么办?” “无妨,为师亲自看着,他跑不了。” 那师父岂不是不能睡觉? 道童担忧起来:“师父,明天还要赶路呢,您老年纪大了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要不还是徒儿帮您守着。” “不行。”玉玑子说:“为师年纪大了,才不用睡觉。你快去睡吧,赶了一天的车,你明天还要接着赶。” 道童十分尊重师父,师父人真好。他来不会违逆师父,当下也只能点点头,带着那一碗黑糊糊的药汁出门去。 到下半夜的时候,靳子渊果然是醒了过来。 他脑子里有些懵,这是哪儿?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转眼,便看到了对面坐着的玉玑子,他闭着眼睛端坐得似一尊雕像,没有听到他的呼吸,一动不动。 看到这个害他人不人鬼不鬼的玉玑子,心中只有仇恨。靳子渊拔出一把短剑来,欲刺入玉玑子体内。可刚走两步,他又停了下来,飞身出了那间屋子。 就在他离开的一瞬,玉玑子睁开了眼睛,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复又叹了口气。 “何必呢,真是!” …… 正文 第867章 夜见如夫人 “夫人,都下半夜了您怎么还不睡觉啊。”伺候如夫人的丫鬟上下眼皮打架,但如夫人没有睡,她们也不敢睡。 “你们睡吧,我在坐一会儿。”她拿着一条衿带,轻轻的抚摸着。 儿子就在隔壁的屋子,这让她如何睡得着? 他们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迷药,为什么跟傻了似的? 夜里的风不小,将那破旧的窗户吹开,一个在月光中苍白的人影正站在窗户边上,直直的盯着屋内的人。 一个婢女护着烛火,另一个婢女起身去关那被风吹开的窗户。 看到外面的人吓得惊叫一声。 屋中的如夫人与另一个婢女被她的惊叫声惊过来,如夫人手中握着的衿带立马就掉在了地上。 “子渊……” 那两个婢女是如夫人的心腹,见状,默默的退出了房门。 靳子渊从窗户上跳进屋内,反手将那窗户关上。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如夫人从惊讶中变成惊喜,道:“你好了?” 靳子渊皱起眉头,他知道自己被下了药,药性发作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记忆。 所以他没有回答他,而是怔怔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如夫人显得很常的局促,说:“我……我前些日子打听到了你父亲的下落,我正打算去将他接回去。” “接回哪里去?”靳子渊讽刺的笑她:“接到靳莫聪那里吗?让你的现任丈夫帮助安葬你的前夫?” 如夫人瞬间白了脸色,眼眶湿润。 靳子渊毫不留情的冷哼道:“收起你的眼泪,在我这儿不值钱,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如夫人无力的解释着:“当年那种情况下,我迫不得已,如果不这么做,我们都活不成。” “可是王府那么多女人都敢英勇赴死,为何偏偏是你要贪生怕死?父亲那时候最疼的就是你,偏偏就是你,是唯一出卖她的一个。” 靳子渊的眼中满是恨意,那些话传进如夫人耳中,就像是无形中生出一只手来,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反驳半分。 “就是你,王府中最高贵的女人,到了王府有难的时候是你第一个跳出来出卖了我们。反倒是其他的女人,她们比你低贱,甚至是最低贱的烧火妇人,为了不受辱,最后也是自缢在王府之内。可你呢?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你的贪生怕死找理由?”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能死,我……” “住口。”靳子渊打断她道:“你若是还有一丝骨气,就应该当场自缢。可是你贪生怕死,向靳莫宁献出了父亲视若珍宝的遗诏,那封皇爷爷留下的遗诏是唯一能为我们正名的东西,你却将那件东西拿去邀功,换取了你的荣华富贵。” “那是迫不得已,我不能死!你不能因为这原因恨我……” “我真想一剑杀了你!”靳子渊说:“如今你又怎么好意思说要取回父亲的遗体?我告诉你,不用了,父亲是我亲手埋葬,他一定不希望再见到你。” 正文 第868章 他没有舌头 “不,他一直在等着我。”如夫人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你将他埋葬在什么地方?他是怎么死的,他死前一定对你说起过我对不对,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当年那些事情的真相?” 如夫人激动不已,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没有说起过你。”靳子渊淡淡的说。 他扬起头,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他道:“父亲没有舌头,他永远不会说起你。” “你……你说什么?”如夫人如遭雷击一般跌坐在地,抓着靳子渊的衣摆,“他为什么没有舌头?这些年你们都去了哪儿?” “我看,你还是不要问了吧。”靳子渊推开了如夫人的手。 “滚回你的西宁去,做西宁王爷的宠妃。” 靳子渊出了如夫人的屋子,一路向南逃去。 片刻后,客栈的另一间屋子走出一人。 玉玑子站在如夫人的房间,淡淡的道:“如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看吧,你想让他清醒,他清醒了就不那般听话了,又惹了你伤心。” 如夫人摇头道:“他只是不知道而已,我不怪他。” 看到那寂静的夜色,她又问:“当年,你究竟将他们怎么了?为何子渊说王爷没有舌头?” 玉玑子望着漆黑的某处轻叹道:“想要活命,总要付出些代价。当年一别,老夫便再没有见过王爷。” …… 靳子渊一路向南,逃了好几百里。 他听说顾悠悠被玉玑子带走了,便已经猜到了可能带去的地方。 那么……她说的那件事就要开始了吗? 想到这里,他竟然有着几分期待。 终于要结束了,不管是生是死,总要有个结果。 那既然如些?他又为何要逃出来? 所以他开始浑浑噩噩的往那座山跑,瓷白的脸色时候红光满面,又时候透明若琉璃。 体内亦是寒暑交替,痛苦不堪。 他知道终于起作用了,他一直走,走得几乎站立不稳。 路上的一个砍柴夫看到了他,忍不住放下柴火上前扶了他一把。 “这位小兄弟,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儿啊,要不要我帮你一下。” “多谢!”靳子渊说:“还是不用了,我得了隐疾,怕是会过给你。” 那砍柴夫一听,顿时吓得跳了三尺远。 挑起柴火跑得飞快,直道真是晦气。 靳子渊苦笑:“或许我真的会变成一个让人避之不及的怪物呢。” 后方有马车声传来,靳子渊转过了头去,见到了那辆熟悉的马车。 他低声叹道:“还是来了,也罢,坐马车比走路舒服。” 他压下了心中的那股躁动,站在路旁,一动不动。 马车停在了靳子渊明前,那干嘛的道童似有千般怨言,一给脸憋得通红。 “还是让你跑了。”他狠狠的道。 “就不该同情你,喝死你。”他说。 靳子渊没有理会他,只看着那马车。 不一会儿,马车内传出玉玑子的声音:“上来吧,总得有个结果。” 是啊,总得有个结果,他们居然都在等着这个结果。 靳子渊大笑了起来,几乎笑出泪来。 正文 第869章 谁都活不了 那赶马车的道童惊讶的看着像个疯子一样大笑的靳子渊,正欲说些什么,靳子渊却先他一步说话了。 “那药还有吗?” 道童有些诧异,愣愣的提起了给他熬药的罐子。 靳子渊一把拿了过去,然后抱着那罐子一饮而尽。 与其清醒的去,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有时候糊涂一些也不见的不好。 …… 古墓中,顾悠悠已经同其他几位药人女子熟悉了起来。 因为她们在岭南的时候吃了顾悠悠的药,身体内的毒素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压制,加之对未来又有了念想,人也精神了许多。 只是没想到她们还是被捉来来,心里不禁又绝望起来。 但现在,听说顾悠悠便是那个提供药物给她们的大夫,那生的希望又慢慢重新燃起来。 心情大起大落,一个个显得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卓师兄,你看她们没什么毛病吗?时傻时不傻的。” 卓青哼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不死就行。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几个女孩子看到守着她们的人走远了,才敢低声的说话。 “顾大夫,您可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对我们?” 顾悠悠听说她们是要被血祭的,到底怎么个祭法她并不清楚。或许要用及为残忍的方式放干了血,又或许只是取她们部分血,并不致命。 但她猜想,不管需要多少血,她们都别想活下来了。 不光是她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别想活下来。 一旦那逆天之法成功了,为了守住这个秘密,玉玑子不会让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活下来。 这座坟墓,说不定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墓。 但这样的话却不能对她们讲,只要没到最后一步,都不应该绝望。 而且她并不确定会不会被那几个人听到,她要是敢说不该说的话,他们会立刻阻止,再想这么随意的在这古墓里活动就难了。 顾悠悠想了想,对她们道:“这个我可不知道,听说是要我们帮个什么忙吧,你倒是可以去问问他们。” 她指着那几个黑衣人。 卓青阴森的目光扫向顾悠悠,他对顾悠悠总是戒备心很强。 “别耍花样,到了这里,谁也救不了你。” 顾悠悠愣了愣,朝他哼一声,没有理会他。 卓青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们刚来的那天,她亲眼看到这混蛋对一个煽动大家逃跑的女子狠揍了一顿,现在还躺在角落里呻吟呢。 她看了一眼那个可怜的女子,毒舌的话都忍了。 卓青想着自己以前在靳子衿与月如镜手上吃了亏,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顾悠悠。 他向顾悠悠走去,蹲下身,与顾悠悠平视,道:“那靳子衿也是个薄情之人,你以为他对你怎么样好了吗?呵,他不过是因为要对付我们,想利用你罢了。 怎么样?现在你被关进来这么久了,他又在哪里?哈哈,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得罪我师父吗?” 顾悠悠淡淡的道:“你也别高兴得太好,我要是活不成,你也一样活不成。” 正文 第870章 这就是厨娘 卓青哦了一声,鄙夷的冷笑道:“你想自杀?哦对了,你以前怎么说的来着,宁死也不跟我们走。在那个晚上,你还主动往我刀口上撞呢。你是为了救靳子衿,可他呢,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哈哈,你看看你多傻,居然用自己的命去救一个利用你的人。” “我乐意。”顾悠悠没好气道:“他至少不会给我吃那些毒药。” 是了,从她被关进来后,又开始喝上了以前那毒药。 左右不过这几天了,她忍。 只是卓青这混蛋,也真是可怜。他成了一颗被放弃的棋子都不知道,甚至还沾沾自喜,简直比她们更可怜。 一会儿后,那石门被打开了,瑟西与谷云兮点头哈腰的提着食盒进来。 瑟西刚来的时候还拽得很,在做饭过程中偷偷的下过毒,加过料,但这会儿她已经被揍服了。 她走路的时候,那脚都还有些跛。 敢在食物里下毒,要不是因为她是玉玑子带回来的,且玉玑子并没有说如何处置她,怕是他们已经动手杀了她。 顾悠悠劝过了她,做人得懂得能屈能伸,该当孙子的时候当孙子,等得了机会再回来将仇报就是,并不丢人。 在自己没有实力反抗的时候逞强,那是匹夫之勇,吃亏的是自个儿。 这下好了,脚跛了,到时候有机会跑都难跑掉。 要说这世间,能让瑟西稍服气的也就顾悠悠,所以她的话她还是听的。 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要想活着离开,是应该保证自己的安全,得留着力气对付这帮孙子不是? 所以这两天她老实得很。 谷云兮就不说了,他本就一个胆小的小老百姓,犯不着与这些大爷对着干。 不过,她们表面上都服气了,却也没闲着。 瑟西将饭食放在了棺材盖上,偷偷的对顾悠悠眨了下眼睛。 顾悠悠微微一愣,看来瑟西那边是成了。 “各位大爷,吃饭吃饭了。”谷云兮对那几个黑衣人笑呵呵的吆喝着,“今日这山猪味道极美,经小的这双手烹饪,保准万家楼的主厨也比不上。” 黑衣人们没领谷云兮的情,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到一边儿站着去。 这两个人,一个说自己是车夫,一个说自己的厨娘。 那说自己是车夫的会不会赶车不知道,但那厨娘,煮出来的食物拿去喂狗,那狗都不会吃。 她根本就不会煮饭。 要不是她煮出来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咽,他们搞不好就真的被她毒死了。 而难得的是那车夫煮出来的东西倒还是不错。 卓青先坐了下来,每样菜挑了一些出来,放到一个碟子里,示意瑟西过来吃。 那下毒事件后,他们就开始防着这两人了。在他们做饭的时候单独让一个人看着,这还不够,做出来的饭菜,都要先让瑟西自己试吃,等她吃了以后,他们才动筷子。 瑟西吃下了那些饭菜,拿着空碟子笑道:“您看,好好的没毒。” 卓青等人这才放下心来。 顾悠悠正蹲在墙边,瑟西也蹲在了墙边,就在顾悠悠一旁。 正文 第871章 在古墓中做饭 顾悠悠向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她轻轻的点了下头。 等卓青等人吃饱喝足,他们这些药人苦力们,才有机会填饱肚子。 卓青看了一下众人,决定去耳室睡个午觉。 看守这些人实在无聊,他们都是普通人,师父却派他来看着,实在是大材小用。 墓室里一共有四个耳室,正好成了这四个黑衣人睡觉的房间。 他们一向是两个人负责看守,两个人负责休息睡觉。 趁着这时候,谷云兮忙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追着卓青跟了上去。 “道长,请留步。” 卓青停了下来,转头看谷云兮。 要说这里的几个人,也就这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男的最老实,做的饭菜可口,也不惹事。 “何事?” 谷云兮道:“是这样啊,今日山风实在大,我们在外面做饭那火不好点燃,敢问道长,可否让我们将灶搬进来,在里边儿做饭啊?” “你们要在这里做饭?”卓青挑了挑眉,那得火烧起来,那烟得多呛人? 谷云兮赶忙道:“道长放心,我们近日来用泥巴做了个土灶,不用燃火,用炭就能做饭了,一定不会有太刺激性的气味儿。” “不会有烟味儿?”卓青问。 谷云兮立马保证:“您放心,绝对不会有烟味儿。” 卓青打了个哈欠,道:“既然如此,那就将你那土灶弄进来吧。” “哎哎!多谢道长体恤!” 到了下午,瑟西与谷云兮抬着一只半人高的土灶进来了,瑟西一个姑娘家,这东西放下,她就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累死我了,谷云兮,等出去的时候你一个人搬。” 顾悠悠给她喝了口,让她到一边歇会儿。 他们拿出早准备好的炭火来,点燃,放进土灶之中。很快那炭就燃了起来,发着红光。 他再将铁锅放上去,开始做饭炒菜。 卓青从耳室里出来,发现谷云兮做的这个土灶真的没有烧火的烟雾,是有些气味儿,那都是食物的香味儿,并不难闻。 且有这炭火,整个冰冷的墓室好像都暖和一几分。 他觉得以后就让他们在这古墓里做饭,还可以亲自监视他们,似乎也不错。 饭菜做好了,闻着味道很香,土灶里的炭火并没有熄灭。 摆好了饭菜,谷云兮又提议道:“道长,这土灶里还剩下不少火,灭掉太可惜了,不如让小的将这土灶抬进您的房间里,让您的房间也暖和暖和?” “难得你有心,去吧!” 现在是夏天,但这古墓之中,尤其是到了晚上睡在那冰冷的石板上确实有些冷。 谷云兮向瑟西使了个眼色,瑟西骂骂咧咧的还是去帮着搬了。 药人们都怕冷,尤其这种阴冷的地方。 顾悠悠与几个药人还有瑟西挤在一块儿,浑浑噩噩的睡觉。 有一个黑衣人负责守夜,就睡在石门处。 谷云兮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胆子小,闭着眼睛一夜都没敢睡。 古墓里分不清白天黑夜,但那些黑衣人带着类似于闹钟的沙漏,一到天亮了,那守夜的黑衣人就会将她们叫起来。 正文 第872章 弄死卓青 瑟西被黑衣人踢了一脚,她迷糊着睁开眼,瞪着大眼睛看着那黑衣人。 因为她脸上那条隐隐约约的伤痕,看起来实在不讨喜。 黑衣人嫌恶的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去,外面做饭去。” 谷云兮忙屁颠颠的跑来,说:“道长,我们的土灶在卓道长屋里呢,您看我们是不是……晚些做饭?” 卓青是他们中领头的人,大清早的,他不敢去叫门。 可是不做饭也不行啊,一会儿大家起来了都要吃饭的,他还等着吃了早饭换班呢,他在墓门处守了一晚上,早想回去休息了。 黑衣人低头看向瑟西,对她恶狠狠的道:“你给我起来,去卓师兄处叫门。” 哦,他自己不敢所以让她去? 瑟西撇撇嘴,起身去那处耳室敲打石门。 “道长,您醒来了没有啊,我们拿土灶做饭。” 耳室内毫无动静,瑟西又敲了敲石门,“道长,卓青,我进来了啊。” 还是没有人回应。 她转头对那黑衣人道:“或许是睡熟了,这墓室里没个天亮天黑的,我直接开了门去拿吧。” 黑衣人觉得有些奇怪,卓师兄不会睡得这么沉才是。 他点了点头,说:“开吧。” 正好他也看看。 石门被打开,石板上,卓青安静的躺着,就像睡熟了一般。 但瑟西知道,他已经死了。 她转过身后,对谷云兮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抬土灶啊。道长正睡觉呢!” 谷云兮赶忙上前,但那腿儿,显然是在发抖。 听说将土灶放进卓青休息的耳室里他就会死,原本他是不相信的,现在却不得不信。 若不是死了,他怎么会没有一点儿动静呢。 两人将土灶抬了出来,那卓青还是没醒来,黑衣人总算是觉察出哪里不对了。 就算再困乏,卓青也不可能这么大动静还睡得着。 他大步跨入卓青休息的耳室里,见到那睡得直直的卓青,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蹲下身,用力的推了推卓青,大声道:“卓师兄,快醒醒。” 桌青没有反应,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到他的鼻端,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他死了。 这个消息吓得那黑衣人瞬间就软倒在地上。 卓青死了? 卓青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他在玄宗小一辈的地位可是排在前十,加之大师兄霍栗十分看重他,小弟子们多少都总是巴结着他。 可他现在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他简直不敢相信,是以,又伸手去摸他的颈脉。 颈脉不动,他真的……死了?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死去的卓青。 他实在想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想得他头晕胸闷,恶心想吐,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轰隆一声,耳室的石门被关上。 黑衣人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儿,似乎是中毒了。 可那女人这些日子被他们盯得死死的,根本没让她去山里挖野菜,吃的东西都盯得紧,根本没有机会给他们下毒才是。 难道……是那个土灶的问题? 正文 第873章 全军覆没 土灶在卓师兄的屋里放了一夜,然后他就死了,而自己也是从进入这间耳室才开始出现不适的症状。 不管了,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按下机关开门,却发现机关失灵,门根本打不开。 顾悠悠拿起一块石头彻底将那机关毁了,憋死丫的也别想出来。 其他人都紧张又害怕的看着顾悠悠,弄死了卓青,事情搞这么大,要是成功了还好,但若是失败了,她们一定死定了。 这时,另外两间耳室里的黑衣听到动静出来了,见着顾悠悠正拿着块石头在敲门,忙几步跨过来,道:“你在干什么?” 顾悠悠一脸惊恐的样子,说:“两位道长关里头了,门打不开。” 两人检查那石门,一看机关都被她毁了,自然是打不开的。 一时大怒,道:“你……”找死。 可刚说出一个‘你’字,后面的话便被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瑟西一手拿着一根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两人的后颈。 这是顾悠悠用来防身的银针,上面的麻药进入人体穴道里能瞬间将人放倒。 除了她,这里的人也就瑟西能准确无误的找准人体的每一个穴道了,且这家伙的心理素质,一定不会失手。 四个人全军覆没,大伙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谷云兮,这事儿要不是他成不了,他老老实实的,才能让卓青没有防备。 他们瘫软在地,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顾悠悠说:“里边两个人死定了,这两个人只是晕了过去,找绳子绑起来吧。” 瑟西却是拔出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的剑,道:“哪用这么麻烦,杀了才能一劳永逸。” 话音未落,她已经手起刀落,割了一个人的脖子。 那血瞬间就冒了出来,十分骇人。 女子们被她这举动吓得尖叫,顾悠悠也震惊了。 也正在这当口,另一人脖子也被她一剑捅开,血流如注。 好半天顾悠悠才缓过劲来,道:“既然杀了……就杀了吧。我们快走,离开这里。” 几个人顺利的出了古墓,一路穿过墓道,终于见到了阳光。 清晨的阳光很是干净,将众人身上那古墓中多日来渲染的霉味都一扫而光。 看着这深山里的朝阳,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本来为这辈子都见不得阳光了,有阳光真好。 “我们快走吧!” 顾悠悠搀扶着有些跛脚的瑟西。 瑟西对还在发愣的谷云兮道:“呆子,还不快些带路。我们都是蒙着眼睛被带来的,就你知道怎么回去。” “啊?我……我当时害怕死了,没记住。”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山,他又不是狗,哪里记得住? “你蠢成这样?”瑟西没好气道。 顾悠悠轻声说:“别怪他了,这里山路复杂,他记不住很正常。再说了,我们不能从来路回去,万一碰上那老变态回来怎么办?” 听顾悠悠这么说了瑟西都没有继续埋怨谷云兮。 “那我们怎么走?” 顾悠悠四下看了看这山势,要不是逃命,说实在的,这地方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正文 第874章 逃走 空气清新宜人,那山……等等,这里的山势怎么看着一些眼熟? 顾悠悠向来记性好,那前方塌陷的山谷,不就是以前那座靳子渊住的古墓? 原来这里的古墓不止一座,还有一座与之遥遥相对。 难怪了那么相似,想来这两座古墓做成一个样子,是人为故意的。 既然这古墓在这里,那么……一直向南走的话,那延绵大山的尽头就是莲花村? 莲花村? 顾悠悠一想到莲花村便心情愉悦起来。 好久都没有回莲花村了,既然有这机会……不行。 一想到此处顾悠悠又立马否定。 现在不能回莲花村,老变态知道她出生在莲花村,且她带着药人们去了莲花村,那不是给村民们带去麻烦吗? 应该往反方向跑才是。 他们是从东面过来的,往北跑。 见着顾悠悠变换的神色,瑟西不禁问道:“我们到底往哪里走啊。” 顾悠悠指着一个方向说:“往北方,这边。” …… 玉玑子带着靳子渊上了山,走进了墓室。 他打开了墓室的机关,这墓室之中已经没有活人了,自己的两个弟子正躺在其中一个而室门旁,血流了一地,已经干渴变成了暗红色。 看起来,他们已经死了多日。 他身边的弟子吓一跳,忙蹲下身去瞧那两个同门。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对玉玑子道:“师父,两位师兄是被一剑刺破了喉咙而死,出剑干净利索也很准,看来是被用剑高手所杀。” 玉玑子多年不变的眉目慈善彻底变得狰狞,生生将他的弟子吓得后退了数步。 “师父!”小弟子小声的喊道。 师父生气的样子竟然这么可怕,也是了,师兄们死相凄惨,师父当然生气了。 玉玑子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看了看那两具死亡多时的尸体,道:“被人迷晕了直接刺破喉咙当然准了,没用的东西,竟然死在自己的剑下。” 小弟子张了张嘴,没敢再说话,而是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玉玑子身后的靳子渊像个木头似的站在他身后,目光涣散,没有任何表情。 玉玑子看向那石门,眸光沉了沉。一瞬后,他抬起一掌猛然劈向那石门,石门应声而碎,砸成了一堆的碎石。 小弟子用手扇了扇灰,跟着玉玑子进了那处耳室。 耳室中还有两个人,一个安然睡在床上,另一个就趴面门口,眼睛睁得老大,表情狰狞,想是死前经受过巨大的痛苦。 “师父,是卓师兄。” 小弟子惊得脸都白了。 卓师兄也死了,而且看他的样子,是在睡眠中死去的。 “怎么会这样?师父,是谁杀了他们?” 玉玑子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出了墓室。 看来是他错了,顾悠悠不是寻常的女子,在她小时候看走了眼。早知道她这么不省心,当年就该用喂养靳子渊的方式对付她。还有另一个女子是鬼医圣手之后,这么危险的人不应该留下才是。 不过没关系,谁也跑不掉。 怎么跑的,他就要让他们怎么乖乖的回来。 那个女子有些奇怪,本想留她一命,看来留下也是祸害。 …… 正文 第875章 逃亡之路 顾悠悠带着他们已经在大山里走了五天,幸好她对植物比较了解,再加之这个季节能找到许多的果子,倒是也没让大家饿肚子。 只是现在他们走进了一片原始森林里,似乎是迷了路,转了两次都又回到了原地。 谷云兮有些急了,道:“这林子里也分不清方向,我们该往哪里走啊?好像刚才也走过这里。” 顾悠悠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逃命是重要,但大家多是女子,体力有限,可不能这么浪费了。 这里的树木都密集且高大,加之这个季节正是树木枝繁叶茂的时候,太阳很难照射下来。 顾悠悠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个方向道:“我们往这边走吧。” 瑟西提醒她:“我们刚才就是走的这边。” 顾悠悠道:“我知道,跟来就是。”跑了几天,大家心情都不太好。 那几个药人从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到三十四五的中年女子都有,有一个共同点,就算那三十四五的女人,也是没嫁过人的处女。 要说顾悠悠不幸,这些女子们又何尝不是? 她们中有三个因为家里太穷,从小被卖掉,被玉玑子买下来,单独圈养。 有一个因为家里希望给儿子博得一个前程,就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还有一个成亲时被抓走,累及一生。 她们长年不明不白的喝药,精神特别的脆弱,顾悠悠还得鼓励她们好好活下去。 瑟西撇撇嘴,将气洒到了谷云兮身上,道:“一会儿摘果子你积极点,爬树。” 谷云兮:“……” 又走了一会儿,终算找到一个被寄生藤缠死的大树,在那大树上方,太阳得意照射下来。 顾悠悠拿出匕首,笔直的插入地上,将这匕首的影子画下来。 她对众人道:“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半个时辰后,顾悠悠找到了准确的方向。 她道:“大家休息好了都起来吧,这次我们一定走得出去。” 只是这林子似乎不太太平,药人们耳朵都灵敏得很,听到那树林中有什么东西向这方向接近,大家瞬间就如哪惊弓之鸟慌乱起来。 “顾大夫,那边有什么东西。” “不会是他们追来了吧?” “不是。”顾悠悠说:“听这声音不是,许是动物。” 不一会儿,果然一只花豹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 这只花豹体型不算大,但是在他们这样的一群人中,这只体型不算大的花豹也算个巨大的威胁了。 花豹许是见着他们人多,并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远远的打量着他们。 要说,这花豹也算个胆大的,一般在同时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体型不算大的花豹是不敢将他们当成猎物的。 顾悠悠低声对瑟西道:“我给你的针准备好,这动物跟人一样,实在找不准,就多扎几针。” 他们这群人,个个都是瘦弱的女子,唯一一个男子谷云兮,他那样的男人跟个女人差不多,也只能算个女人。 一群女人和花豹这样的猛兽斗显然是不理智的选择,不说被它咬死,咬伤了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沉重的打击,他们还得赶路呢。 正文 第876章 斗兽 大家手上都有探路的树棍,也是他们可以用来对付花豹的武器。 瑟西手上有着顾悠悠给她的银针,顾悠悠手上拿着一把匕首。这是靳子衿给她防身上的,不大,她一直带在身上。 谷云兮则是顺手在地上抱了块石头起来,随时准备砸过去。 那花豹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并没有立刻攻击上来。 但这样对峙着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的时间有限,可折腾不起。 顾悠悠道:“我们试着接近它吧,这畜生既然将我们当成了食物,就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它在等,等我们疲惫之时冲上来。” “好,听你的。”瑟西低声道。 顾悠悠握着匕首走在最前面,她其实特别的害怕。但没办法,她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拿着冷兵器的人,总不能让人家拿木棍的人上吧。 瑟西有些后悔,应该将那柄杀人的剑带上才是。 顾悠悠等人前向走了几步,那花豹向后退了几步。 她们再走几步,花豹再退几步。 见到这种情况,比起花豹直接攻击他们还要危险,因为你们不知道花豹打算什么时候向自己向攻,而他们,却要一直保持这种精神绷紧的状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手都快麻了。”抱着石头的谷云兮苦着一张脸道。 瑟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说:“让你傻呗,抱这么大块石头,你不知道挑一块小的啊。” “那我们怎么办,这只花豹一直盯着我们。”后面一个女孩子问。 顾悠悠低声对她们说:“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别没被花豹咬死自己先崩溃了。这样吧,我去引,你们注意。” “什么?你去,你不能去。”瑟西阻止顾悠悠,顾悠悠却已经握着匕首上了。 “哎,你……哎呀!”瑟西又气又急的赶忙追上去。 花豹见着顾悠悠一个人跟上来,后面的一个人又还有好几步远,其他人更远,便不再迟疑,蹬起腿,猛的向顾悠悠扑上来。 就在花豹扑上来的一瞬,顾悠悠突然弯下腰去,由于花豹跳得太高,竟是硬生生的从她的身上跃了过去。 这时,花豹正在顾悠悠与瑟西中间。 后方的谷云兮吓得脸色苍白,嗷叫着将手上那块抱了许久的石头向花豹砸了过来。 那花豹本是犹豫着先攻击前面的瑟西呢,还是倒转过来攻击顾悠悠。 却不想从天而降一块石头。 所以它只能选择先躲开这块石头。 花豹身子灵活,只要它躲,那石头是绝对砸不到它的。但就在这一瞬间,却给顾悠悠与瑟西争取了最佳的机会。 顾悠悠扑上去,握着匕首刺向花豹。 花豹刚躲开了石头再想躲却是慢了一分,躲过了要害,但还是让顾悠悠刺中了屁股。 它吃痛之余一口向顾悠悠握着匕首的手咬过去。 顾悠悠立马放开了匕首,将手缩了回来。 同时,瑟西手上的银针扎向了花豹的脖颈。 她不知道扎没扎准,手上一共五根银针,分别快速的扎进花豹的身体里。 正文 第877章 蛊毒发作 这时大家都扑过来了,花豹被众人死死的按住,不停的用他们手上能用的东西打,砸。不一会儿,这花豹就被打得浑身是血。 最后致命的一刀,还是顾悠悠从花豹屁股里拔出来的匕首。 此时,那匕首正深深的插在花豹的脖子里,血流如注。 大伙儿瘫坐在地,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吃了几日的果子,好久没有吃肉了,顾悠悠擦了擦脸,惊魂未定的笑了起来。 “可以开荤了。”她说。 劫后余生,大家都显得紧张又高兴。 可惜了这处林子生火太危险,他们只能将花豹的肉割下一些,等找个空旷的地方再吃。 …… 另一边,玉玑子也没闲着。 若此时顾悠悠在此,就会发现玉玑子正在那古墓外面跳大神。 拿着桃木剑,摆着香案,用那剑尖沾着一些类似朱砂的东西正在黄纸上写着什么。 只是那朱砂似乎是活物,细小的一粒粒,正在轻轻蠕动。 一张写完,他又开始写第二张,第三张,一共写了六张。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他才将六张纸写完。 然后,他将那些黄纸,放到了香案上的蜡烛上点燃。黄纸,会动的朱砂,烧出来的火不是一般的火焰,而是蓝色。 与此同时,远在大山深处的几个人突然有感。 明明头顶上的骄阳似火,明明她们正坐在火堆旁边面带着笑烤着花豹的大腿肉…… 明明应该满头大汗……却生生的冻出一脸冰霜。 几个女子手上的烤肉掉在了地上,痛苦的蜷缩起来。 顾悠悠比她们好一些,大抵是因为这些年药吃得多,体内的那些东西已经被她灭杀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她也冷得牙齿打颤,意识仿佛都快要消失一般。 瑟西与谷云兮没有见过药人发作的样子,吓得不轻。 碰到顾悠悠的手,瑟西惊呼一声:“怎么这么凉?” 顾悠悠对她道:“子衿说过,我们体内被种入一种蛊,我猜,该是蛊毒发作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清醒多久,你们要记住,活下去,去找子衿,告诉他……啊……” 顾悠悠忍不住惨叫起来。 “你别说了,快让我给你看看。”瑟西抓过顾悠悠的手。 顾悠悠正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有一种绝望的寒意在体内蔓延,它正试图控制她的心智,渐渐的,她觉得那寒冷不在难受,而是特别的舒服。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那两次也是这样,慢慢的,她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一个喂养寒蛊的盒子。 她恍惚间,看到另外五个药人都站了起来,她们陆续的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那速度早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极限。 谷云兮正拉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冲他冷冷一笑,然后用力的将他丢出去。谷云兮被狠狠的摔到树枝上倒挂着,不上不下。 瑟西又气又急,试图将他取下来,但看到顾悠悠这样子,她又赶忙回来。 顾悠悠想,很快她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趁着最后一丝理智,对瑟西道:“没用的,你们……快走……” 正文 第878章 全都回来了 她再狼狈,她也不想被他们看见。 原来那些蛊虫,或者说体内的病毒,就是操控她们的东西。所以,其实不管她们逃到哪里,最后都逃不掉。 …… 玉玑子一身黑袍手持桃木剑,那延绵的大山深处,有着人影在跃动。 赶车的小弟子刚从古墓里出来,他方才给古墓棺材里的那个人喂下了药,现在他已经睡下了。 师父仍旧站在这里,他已经站了两天一夜。 他忍不住说:“师父,山上风大,您要不先进去休息吧,弟子来帮你守着。” 玉玑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子,眼睛眯了眯,突然问道:“你叫什么?” 道宗那么多弟子,他并不知道每个弟子的名字,这个弟子是他出门前顺手抓的一个。 小弟子听到师父问起自己的名字,欣喜若狂,忙拱手道:“回师父,弟子名叫知秋。娘生我的时候,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从窗户外飘进来,就正好落到她的肚子上,所以我爹给我取了名字叫知秋” “知秋?”玉玑子轻轻点头,一剑斩落一棵树上的叶子,拿在手上端详片刻,又放到知秋的手上,淡淡的说道:“一叶而知秋,是个好名字。” 知秋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将一片叶子给他,但这是师父给的,所以他珍而重之的拿在手上,小心的呵护着。 又过了片刻,玉玑子指着那下山的路,对他道:“你从这里下山吧,走了之后,再也不要回来。” 知秋正捧着手上的叶子欣喜不已,闻言,他忙抬起头来,诧异的问:“师父,师兄们都被人杀害了,我怎么能离开呢?我得伺候着师父,还得……给里边那个人熬药。” 玉玑子微笑的看着笑秋,道:“不用了,他明天就不用再喝药了,你快回去吧,听师父的话。” 师父那和蔼的笑容让他不忍心拒绝,他心里一片的暖阳,跪下来给玉玑子磕了个头,道:“弟子听师父的话,师父,弟子告退。” 知秋下山后,第一个药人来到了玉玑子的面前,目光森森的盯着案桌上碟子里的那些蠕动的朱砂。 这碟子里,自然不是朱砂,只是看起来相似而已。 它们是蛊虫的虫卵,一旦燃烧,千里之外的母体就会有所感应,疯狂的散发它们体内的寒气,然后控制住宿主来到虫卵的旁边。 很快,两个三个四个……药人都来了。 顾悠悠是最后一个。 玉玑子淡漠的看着这几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顾悠悠身上。 她居然用了这么久? 体内的蛊虫被她杀死不少,要不是有幽莹珠控制着,怕是真会被这个女子解脱掉。 看来当年选择将幽莹珠放在她的体内是对的。 几个女子面无表情的跟在玉玑子后面,一起进入了古墓。 顾悠悠心里一片空白,看着眼前的古墓,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心一直在一个冰冷的世界里游弋,有什么东西要从心中乎欲而出,又似乎找不到突破口。 墓室中的那口棺材被打开,里边躺着的人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 正文 第879章 血祭开始 玉玑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事先准备的一应器具一一拿出来,摆放好,开始在地上一点点画着什么。 那画图的朱砂,赫然就是之前画在图纸上的蛊虫虫卵。 靳子渊双目无神,却是将神线停留在了其中一个女子身上。 顾悠悠看不到他,她的眼睛顺着那些棺材周围的图纸慢慢移动,却不知为何眼角流出一滴泪来。 他见着那滴眼泪,心里某处被尘封的地方狠狠抽动了一下,就像被一根尖细的银针触碰到心脏,又疼又酸。 我是谁? 她是谁?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似曾相识的场景,许久之后,一些尘封的记忆似乎被唤起。 那时,他似乎也是这么站在棺材里,高大的棺材,他只能露出上半边身子。 她站在棺材外,看着他,惊讶又难过。 然后,看到她对一个奇怪的外人生出怜悯之色。 她对他说过很多的话,他那时什么都听不到,也听不懂。他不记得,可这时,他却突然想了起来了。 那时,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棺材,半晌才鼓起勇气同他说话。 她问他能不能听懂,那时他听不懂,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没办法回答她。她猜过他是傻子,或者是哑巴。 他们曾经一起被关在这具棺材里,她骂骂咧咧一整夜,骗他做游戏,不准接近她…… 巨大的痛苦,那脑袋似要爆炸了一般。 靳子渊满头大汗,几乎就要嘶吼出声。 叫出那个名字,似乎就能得到解脱。 古墓里,正在埋头写着什么的玉玑子终于觉察出不对来,他抬头,看着那正在苦苦挣扎的靳子渊,几不可察的轻轻皱了眉。 他起身摸出一只小瓶子来,倒出一粒拇指大小的药丸塞进了靳子渊的嘴里。 靳子渊慢慢平静下来,很快眼神又恢复呆滞的模样。 玉玑子不经意的转头,现在对面站着的六个药人,那顾悠悠正泪流满面。 他叹了口气,道:“最不省心的就是你。” 说罢,摇头又叹了口气,让靳子渊平趟进棺材里,才回去继续画着了个古老的阵法。 …… 靳子衿已经进了山,可山这么大,想要找到那有着古墓的山头可不是那么容易。 他先是带着天机子去了以前被毁掉的那座山,接着,拿出一只竹筒来。 天机子侧眼看过去,眼神微闪,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怎么找到他们了。” 靳子衿一边打开竹筒,一边说:“那日锦炎将那个布袋给我,我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后来回想到瑟西居然能赶在我之前找到悠悠,便觉得她定是有不同寻常的办法。之后,我便发现了这只蜜蜂。” “鬼医家的东西?”天机子看了一眼说。 靳子衿点了点头,将那蜜蜂放了出去。 蜜蜂在他们面前转了几圈,很快就选定了方向然向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只是它飞的并不是山路,而是直接从这个山头,飞向了对面的山头。 云雾之中,两座山本应该都露出云雾之上,但因为这处的山塌陷了,所以显得不那么自然。 正文 第880章 齐聚 阳光照射下,云雾泛起了金红,一群飞鸟排成长队飞过,犹如从哪遥远的天际使来。 蜜蜂飞得过去,那人可飞不过去,就算是天机子也不行。 不过片刻后,天机子便笑了起来,道:“就在那座山里,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此乃天门山!”(纯属虚构,别将李白的天门山代入啊!) 见着那霞光闪动,天机子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掐指一算,突然他脸色一沉,大叫道:“不好,作法开始了。” …… 山路难,难于上青天。 虞江等人带着几个妇孺爬山不是一件理性的事。 可是如夫人坚持着,他也没办法。 也罢,王爷已经惨死,不管有多难,他还能不让如夫人为他收尸吗? 只是今日这林子,似乎有些不太平。 站在山坳之上,虞江看到了远处起伏的山林中飞鸟不正常的惊起,慌乱的走兽们也在林间逃命似的奔跑,它们是怎么了? “虞江,快把地图拿出来看看,走错没有?” 山路不能坐马车,也不能坐轿子,如夫人已经走得满头大汗,但她仍旧坚持要自己走。 虞江收回了视线,拿出一幅简易的地图来。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画得虽然很简单,但对虞江来说已经够了。 凭着这幅简单的图纸,他就能找到埋在王爷尸骨的地方。 “夫人,咱们走的这个方向是对的,只是一会儿我们要……”他眯着眼睛看向对面躁动的山头,多年的经验与直觉,告诉他不能往那边去。 “怎么了?”如夫人见着虞江突然说一半便不说了,就担忧的问。 虞江道:“夫人,这图纸上画的路线有些绕,我看咱们还是换一条路吧。就这边,这边应该要近一些。”他指着另外一条路说。 如夫人是北方的女子,从小养在深闺之中,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爬山,心中没有主意,都听虞江的。 她道:“王爷生前最信任的就是你,听你的便是。” 虞江带着他们改道而行,正好错过了一场厮杀。 …… 另一路人马也来了,霍栗带着大批玄宗的黑衣人在林前飞快前行,与他相对的,是月如镜带的天宗的人。 多少年了,天宗与玄宗从来没有这么整齐的出动过。 他们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天门山。 而此时的天门山,那古墓之中,一个古老的阵法已经完成。 六个女子分别躺在棺材的四周,围城一个圈。玉玑子挽起袖子,一脸的疯狂。 “终于要成了,这具老去的皮囊是时候去了。” 他看到棺材里那具鲜活的年轻身体,忍不住心中阵阵颤抖。 玉玑子激动不已,枯槁的手指摸上那年轻俊逸的面孔,几乎要激动得大笑出来。 这样一具身体,很快就要变成自己的了,这还是烛照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道宗之中他有多年根基,以他的手段,等他变成他之后,他会将道宗与皇权彻底融合,他会成为烛照国至高无上的权力。 正文 第881章 年轻的身体 这是他一生的夙愿,只要过了今日,他就一定能达成。 “太好了。”他激动的说。 玉玑子从棺材边走下来,看向那几个女子,他将她们的手腕划破,看着那些冒着寒气的血流出来。 而棺材周围的阵法,那些蛊虫的虫卵在遇到女子们的血液后不断的从那些虫卵中孵化来出,将她们的血吸个干干净净。 玉玑子满眼都是疯狂之色,对了,就是这样。 他激动的大喊道:“对,吸,吸干那些血,你们就能长大了,哈哈……” 虫子们争先恐后的向那些蜿蜒流出的血爬过去,吸足了血的虫子迅速长大,比之刚孵化出来大了数倍,有大手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吃饱喝足后,它们开始向那棺材爬去,其中夹杂着玉玑子疯狂的大笑,场面十分的恐怖。 大抵是因为血的大量流失,寒毒也随之流出,顾悠悠终于恢复了理智。 她艰难的偏过头,却看到那让她永生难忘的恐怖一幕。 此时,她恨不能立刻再晕死过去。 原来这便是血祭? 祭的是什么?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恶心得她想吐。 女子们挨个醒了过来,见到眼前这恐怖的场景,吓得失声惨叫。 各种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墓室里,显得分外的恐怖。 墓门外的靳子衿紧紧的握住了手,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天机子按下他,道:“别紧张,沉住气。” “他在干什么?”靳子衿咬紧了牙,这话从他的牙缝里蹦出来。 “血祭已经开始了。”天机子淡淡的说。 “师父?”靳子衿痛苦的一拳头打在地上,他无法想像里面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只隐约的能听到那墓室之中,女子们惊恐的惨叫。 天机子看了一眼关闭的墓门,低声的叹道:“这门为师也打不开,贸然出手只能打草惊蛇,等。” 靳子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除了等,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最终还是救不了她,让他如何原谅自己? 墓室内,淡漠的站在一旁的玉玑子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顾悠悠,道:“你醒来了?正好,有件东西该是要取出来了。” 顾悠悠四肢酸软无力,被玉玑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会遭报应的,老变态。”顾悠悠狠狠的说。 “我很快就不老了,哈哈……”玉玑子显得十分的开心,他指着棺材说:“你看,很快我就会长成那个样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年轻?” 玉玑子一脸得意的在顾悠悠面前炫耀。 顾悠悠恶心得差点儿吐他一脸,她骂道:“你怎么不去找个婴孩来做法,那岂不是更年轻?没准儿还能回娘胎里喝奶呢。” 玉玑子脸色一变,面目狰狞的嗤道:“等一下我看你还能不能牙尖嘴利。” 说罢,他拿出一只瓶子,拔开瓶塞,一只大拇指粗细的蓝色半透明的虫子就爬了出来。 顾悠悠瞪大了眼睛盯着那虫子,这该是靳子衿说的那条了,真恶心。 玉玑子低声的笑了一下,说:“这可是玄宗的宝物,你还是第一个用上它的人。若不是你还有用,我也不舍得用上它,我会直接刨开你的身体。” 正文 第882章 珠子呢? 然后,他捏着顾悠悠的下巴,逼着她张开嘴巴。 顾悠悠已经猜到这虫子是什么了,这就是靳子衿以前说过的那只能将幽莹珠从她身体里拿出来的那只虫子。 可是幽莹珠已经不在她体内了,玉玑子并不知道。 顾悠悠被他捏着下巴无法说话,身体酸软无力,更是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恶心的虫子爬进她嘴巴里。 那虫子在她口腔里犹豫了一瞬,开始往喉咙里爬。 她好想咬死这东西,死的吞下去总比活的好。 但玉玑子一直捏着她的下巴,根本不给她咬下去的机会。 这种恶心想吐却又不能吐的感觉,简直是在她的身上上酷刑。 喉咙里有个东西在钻,说不出的难受。 又疼又痒,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还有液体流动。顾悠悠猜想,定是喉咙破了,流了血。 难受得她眼泪就快流下来,但一想到她体内根本没有幽莹珠,一想到一会儿玉玑子会被气得气急败坏又觉得心里舒畅无比。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块陨石非常重要,甚至有可能是成事的关键。 这老变态,千算万算,一定没有算到幽莹珠已经不在她体内了,他或许到过那处扶桑倒的深坑,却一定没有去过那处老鼠洞。 他这样的人,不可能被那些老鼠当成食物抬进去。 而那老鼠洞,在很多很多年前,或许道家的前辈是去过的,只是他们走后,又封闭起来。 顾悠悠难受得不能哭,所以她咧着牙森森的笑了起来。 她的手臂还在流血,血滴到地上,爬了很多贪婪的虫子。 嘴里也冒出血来,配上那洁白的牙齿,显得妖冶可怖。 时间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玉玑子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为什么还没出来? 顾悠悠觉得身体难受得要命,那虫子在她身体里钻,这样下去不等看到玉玑子暴跳如雷,她就先死了。 这具身体还这么年轻,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不能再死了。 靳子衿为什么还没有来?他是找不到自己还是怎么回事呢?瑟西说过,她故意将布包留了下来,他一定会跟着那只蜜蜂找到他们的。 还是说……他已经出事了,那次玉玑子就对他……不,不会的,他顶多就是受了伤才没有来,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突然间,她又不希望他来。 他不是玉玑子的对手,来了又怎么样?跟自己做一对鬼鸳鸯吗? 可是他还有那么多事没事,母亲的大仇未报,还有道家的事…… 顾悠悠想得越多,脑子越混乱。一会儿希望他来,一会儿又希望他不要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疼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那该是的恶心虫子爬出来了。 玉玑子一把接住虫子,将顾悠悠丢在了一边。 顾悠悠躺在地上,无数的虫子立马向她涌了过来。 她眼中流着泪,嘴里却在笑。 因为喉咙受伤的缘故,笑声特别沙哑,甚至恐怖。 正文 第883章 她是一个变数 她在嘲笑玉玑子精心布置了多年,最后却是一场空。 人算不如天算,谁又知道这天下除了他的虫子,还有别的办法能安全取出幽莹珠呢。 玉玑子捏着那虫子,浑身都在颤抖。 幽莹珠呢? 他的幽莹珠呢? 他当年亲自喂给顾悠悠吃下的,不可能没有。 他冷冷转过脸,瞪大了眼睛盯着顾悠悠,厉声问:“幽莹珠呢?” 顾悠悠哈哈大笑,喉咙火辣辣的疼,她却笑得很开心。 “你猜呢?”她用沙哑的声音对他说。 “你找死。”玉玑子一脚踢在顾悠悠身上,她的身体直直的飞了出去,砸在棺材上,又掉了下来。 顾悠悠吐出一口血来,作为一个医生,她很清楚自己肋骨断了,搞不好断的还不止一根。 顾悠悠依旧哈哈大笑,道:“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幽莹珠,知道我去了哪儿吗?我出海,将幽莹珠丢进了最深的海里,你永远也找不到了,哈哈……” 玉玑子脸色铁青,一张脸再见不到慈祥之色,反而狰狞可怖。 不对,不对,这女人是个变数。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猛然收紧了瞳孔。 可没有幽莹珠,接下来该怎么进行? 他的身体已经这么老了,等不急了。 正在这时,却发现一件更让他大受打击的事。 棺材里本应该吸收蛊虫之血的靳子渊,却正散发着一股股怪异的红光,他那些精心饲养的蛊虫正大片的死亡。 那些蛊虫的血根本到不了他的体内,反而触碰到靳子渊,就被他灼热得气息烧死。 怎么会这样? 看到此种异样,玉玑子顾不得去理会顾悠悠,利马弯下身去查看靳子渊。 靳子渊脸上皮肤绯红,手触之下,竟然十分烫人。 怎么会烫人? 引动体内的寒蛊,应该全身冰冷才对。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棺材里的靳子渊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外冷内热的冲击让他忍不住大声喊叫出来。 “啊……” 也正在这时候玉玑子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么炙热的阳气,能将这些他精心饲养的蛊虫一举消灭,只有那烛照国靳氏皇族丢失的烛照珠可以做到。 原来在靳子渊手上,是被他找到了还是至始至终就在他的手中? 不对,时间上不对。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考虑烛照珠怎么会在他的手中了。 “哼!”他冷哼一声,捏住了靳子渊的下巴,将那条带着血的虫子再放入靳子渊的口中。 靳子渊并没有醒来,正在难受的挣扎。 那虫子爬进了他的口腔里,很快,就从他的口腔里爬了出来,带着那赤红的烛照珠。 虽然丢失了幽莹珠,但是他得到了烛照珠,一样让玉玑子高兴不已。 “啊,哈哈哈……换了个珠子,阵法也得换换了啊!”他大笑着道。 顾悠悠掐死靳子渊的心思都有了,这家伙何时回海里将这珠子带了出来,还恶心的吃了下去? 许是内体里再没有阴阳二气一冷一热的作斗争了,靳子渊终于醒了过来。 正文 第884章 终于等到他了 他见着玉玑子正拿着烛照珠发狂一般的大笑,直接一把抓了过去,手快如风。 玉玑子没想到这些半死不活的人还能反抗,是以,这一时的大意竟然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他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见到眼前的情形,眼神立马冻成寒冰。 这就是那个祭祀? 这些女子,就是祭品? 顾悠悠? 他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她也在,她好像伤得不轻。 顾悠悠正打算开口说活,可嗓子伤着了,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她只能用口型告诉他,“不用管我,有机会就走。” 玉玑子那一瞬的诧异后,迅速冷静下来。 就在这古墓中,他还能跑得掉吗? 这世上除了天机子能与他一较高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只是靳子渊这身体很快就会成为自己的,他倒是不想让他伤着了。 “拿来,我饶她不死。”玉玑子向靳子渊伸出了手。 顾悠悠抿着唇一个劲儿的冲他摇头。 这变态的话不能听啊,事到如今,只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但越是摇头,越是无力。 他凭什么不拿来?他不拿来,玉玑子就取不到吗?这玩意儿吃进肚子里就能掏出来,墓室就这么大,他怎么保得住? 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 “想和我斗?”玉玑子对他不屑一顾。 靳子渊痛苦的看着顾悠悠,她看起来虚弱不堪,全身都是血。 她本就柔弱得很,怎么能流这么多的血? 不行,他要救她。哪怕是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他突然眼神一冷,伸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用沙哑的嗓子道:“放了她我就给你,不然我就掐断自己的喉咙。” 玉玑子瞳孔一缩,心中一紧。 这么完美的身体要是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他面色温和了几色,说:“你放心,就算你不威胁我,我也不会杀了她,她还有大用处呢。” “那你现在就放了她。” 频频遭到威胁,让玉玑子有些恼怒,道:“怎么放了她?我就算让她走,她也走不出去。” 靳子渊将自己的脖子掐得又深了一分,那修长的手指,几乎就要陷入肉里,他坚定的道:“放了她,你将她丢到墓室外面去我就给你,她走不走得了,是她自己的命。” “你……”玉玑子忍着脾气,道:“好好,我就看她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能不能爬出去。她要是死在门口了,那可是你害的。” 玉玑子气急败坏的弄掉顾悠悠身上的虫子,将她拎起来,打开了石门。 就在石门开启的一瞬,一道金黄色的剑光猛的刺入。 玉玑子面色大惊,快步后退躲过那剑光,同时,手上的顾悠悠也丢了下去。 看到熟悉的人,顾悠悠绷着的最后一根神经终于断裂,大脑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还好,他来了,终于等到了。 顾悠悠掉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这个怀抱不如以往那么温暖,但依旧眷恋得一辈子都不愿意放开。 “悠悠!” 抱着那个全身是血的人,靳子衿全身都在颤抖。 正文 第885章 天机子PK玉玑子 她竟然伤得这么重。 “悠悠,是我来晚了!” 他给她点了穴,止住那正在流淌的血。 靳子衿眼神一愣,道:“你在这里乖乖的等我。” 他放下她,握着鲜红的匕首,欲起身向玉玑子刺去。 天机子拉住了他,道:“他刚做了法,消耗不小,你守着这女大夫便是,让为师去。” “天居然来了?”玉玑子震惊的盯着天机子。 天机子淡淡的笑道:“算准了今日是你最虚弱的时候,老夫今日不来,更待何时?” 玉玑子气急败坏的大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竟然算计我,你不是疯了吗?” “我疯没疯,你试试便知。” 说罢,他手持着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剑向玉玑子攻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此时的玉玑子非常的虚弱,却也能硬生生的扛住天机子的进攻。 玉玑子与天机子很快对决起来,他们这种级别的战斗,旁人很难插上手。 靳子渊找着机会快步跑到石门处,跑到顾悠悠面前。 他蹲下声,伸出手来想摸摸她,但看到她正躺在别人的怀里又猛的将手缩了回来。 靳子衿抬起头,对他道:“多谢!你快走吧,你的人正在四处找你。” 靳子渊轻轻点头,又不舍的看了一眼顾悠悠,最终还是咬牙离开了。 有他在,他会救她的,她会没事的。 这墓门有个特点,从外边开一次后必须要再从里边开一次才能打开,这叫一进一出。 比如之前玉玑子带着顾悠悠她们进来,那么下一次墓门再开,就必须由里边的人打开,外面的人是打不开的。所以靳子渊才会想尽了办法让玉玑子去开门。 当年顾悠悠打不开那道墓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好在墓室里设置了第二道开门之法,顾悠悠又正好懂得先天八卦,找出了生门,这才有机会再次打开那墓门。 靳子渊并不知道门外有靳子衿与天机子,他只是在赌,赌靳子衿会来,他来了,就能将她救走了。 幸好他赌赢了,靳子衿并没有让他失望。 见着靳子渊跑了,玉玑子怒不可遏,一脚踢在了棺材盖上,那几百斤重的棺材盖子突然飞起来,直飞到那墓门,将即将落下的墓门卡在半空。 靳子渊听到巨响没有回头,只一头扎进狭长的墓道里,他一路狂奔,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血。 玉玑子欲追出去,却被天机子一剑挡住。 一柄金光闪闪的土豪剑竖立在玉玑子跟前,他真是气得眼都绿了。 “原来这柄金钱剑在你的手中?你倒是藏得好哇!” 当年天机子输了,便输掉了这柄金钱剑,却不想,玉玑子拿去还没捂热乎这柄剑就不见了。 玉玑子勃然大怒,当时可是鞭笞了不少门下弟子也没找出这把剑来。 以他的了解,天机子向来以正人君子著称,他既然将这柄剑输给了自己,万没有再偷会去的道理,所以这些年来,他从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 可谁又想得到呢,他还真将这柄剑偷了回去。 正文 第886章 外面也在火拼 玉玑子一边阻挡着天机子的攻击,一边冷冷笑道:“师兄你竟然做出偷鸡摸狗这等无耻之事,真是让师弟我大开眼界。” 天机子大笑着说:“你不配拥有它,它本就是我的东西,我自然要拿回来。” 金钱剑,是用九九八十一玫金钱串在一起而成剑,道家用来斩妖除魔,它在道家之中地位极高,拥有它,便拥有着道家至高无上的权力。 “你没疯,你病也是装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玉玑子气得跺脚。 天机子笑着道:“我若是不疯,你怎么能放心动手?所以我确实是疯了。” 玉玑子手中剑光芒闪动,招招刺向天机子的要害。 这老家伙真是可恶至极。 墓室中剑光闪动,靳子衿怕再有剑气伤着顾悠悠,忙将她带出了墓室。 她的伤太重,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他要带她下山治伤。 这里离莲花村最近,清水镇的大夫,济生堂的秦常林。 “你今日坏了我的好事,五十年前不能杀了你,我今日,便要让你和你的徒弟一起死在这里。” 靳子渊跑了,这让他今日的祭祀换魂以失败告终,这让玉玑子气急败坏。 天机子哈哈大笑,说:“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五十年前我上了你的当,你以为我这次还会上你的当吗?你倒是看看有没有本事杀了我。” 说活间,他们已经过了数百招,招招浑然天成,却招招致命。 墓室中的另外几个女子已经死了,死相狰狞可怖。满地的虫子四处躲避,可在他们的剑下,连只苍蝇也别想活下来。 被剑气扫过,玉玑子多年喂养的蛊虫全都死光光。 他心里一阵阵的抽疼,目露凶光,攻势越来越凌厉,却因为气急败坏漏洞百出。 天机子还在不停的打击他。 “移魂换命,这本就是逆天之法,没有人成功过,你也一样,你别想了,想得多了,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玉玑子气得跳脚,道:“要不是你破坏,我怎么会失败?这件事你不敢做,就由我来做,我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我若是成功了,你也可以……” “生死有命,你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吗?你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给鬼去听吧!” 天机子抓住了机会给玉玑子致命一击。 当年论剑台上败在他的手上,他耿耿于怀五十多年。 等这一天,也五十多年了。 玉玑子急忙躲开,却还是被那剑气伤到。 他们这样的剑气伤一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场玉玑子就吐出一口血来。 见这情况不妙,他夺门而出。 这老家伙已经过了一百岁,他的寿元不多,他比他小二十岁呢,犯不着在此时与他硬拼。 两人一追一逃,很快就出了墓室。 他们一直在里边打,出来后才发现外面也在打。 月如镜带着一伙天宗的人,与霍栗带着的一伙玄宗的人正在山林间火拼。 他们居然在这天门山之上打起来了? 靳子衿抱着顾悠悠出了古墓,见此情景,真是又急又怒。 正文 第887章 顺子,快看神仙打架 因为那些玄宗的人见着他出来,二话不说就向他进攻,他抱着重伤的顾悠悠,一心担忧着她的伤势,又哪里腾得出手来对付他们? 不得已,他只能将顾悠悠平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叫了几个弟子好好看着。 他自己就守在周围,将扑上来的玄宗弟子一一斩杀。 但这样纠缠下去悠悠会很危险,他必须带着她立马寻医才是。 “哎,我在这儿……” 有个女子的声音在林中大喊,靳子衿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狼狈不堪的瑟西,她身边正跟着谷云兮,谷云兮手里抱着块石头畏畏缩缩的躲在瑟西身后。 瑟西也会医术,太好了。 靳子衿忙叫了身边的几个天宗弟子,让他们去将对面的姑娘接过来。 混乱中,瑟西总算是平安到了顾悠悠旁边。 瑟西见着顾悠悠面无血色的样子怒不可遏,她紧紧的咬住了牙,沉声道:“那老变态干的是不是?” 她给顾悠悠把了脉,发现她还活着,可是离死也不远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逃出从顾悠悠那里拿出来浸过麻药的银针,向顾悠悠身上多个穴位刺去。 也不管这些麻药会怎么样了,反正不致命就是。 但若是再不给她扎几针护住心脉,她顾及就活不成了。 天机子与玉玑子从洞内打到洞外,这时,已经打到了天门山的山顶上。 他们姿势华丽,仙风道骨。 远远的望去,两个白发老者在那云雾之上的天门山绚丽的打斗,真如仙人降世一般。 莲花村有的猎户正在山中打猎,听到动静后都赶来看热闹。 他们在对面的大山上看对这样的场景激动得不能自已。 “神仙打架啊,顺子,你见过神内打架吗?走,我们去看看吧,要是神仙看中了我们,我们还打什么猎啊,拜了神仙做个仙童,也做那神仙去。”那猎户握着顺子的手腕激动得几乎要捏碎了去。 顺子好不容易抽出自己的手,道:“我不去,我还要回家照顾我媳妇儿呢。我要是做了神仙去,我媳妇儿咋办。” “你这木鱼脑袋,活该一辈子当猎户。你不去?我去!” 玉玑子已经渐渐不敌,他以为天机子老了,会不如当年,却不想他比自己想像中还有厉害。 当然,在他手中惨败,那也是因为他今日消耗巨大,被他占了便宜去。 “师兄,你真要在此斩杀了我?” “五十年前就不该留你,我一念之差,却叫你捡了个便宜。” 天机子向玉玑子拍出一掌,这一掌用出他毕生的十成的内力。 “你可以去了。” 玉玑子咬着牙堪堪躲过,却被掌风带动,身子一斜,向那悬崖掉落。 他面色大惊,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眸色一暗,迅速从那腰间抽出一条黑色的长鞭来,向天机子抽去。 天机子方才那一掌劲道十足,耗尽了力气一时间还不能恢复,被玉玑子这全力的一击击中,那鞭子一下子就圈住了他的腿。 天机子腿下一滑,被那黑色的长鞭带动,愤怒的瞪大了眼睛,与玉玑子一同掉落悬崖。 正文 第888章 掉落山崖 大伙儿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师父掉下了悬崖,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再打斗?纷纷停了下来,向那天门山的山顶跑去。 靳子衿一时愣住,片刻后,看了顾悠悠一眼,也跟着大伙儿跑去。 大家爬在悬崖边上大声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 悬崖下是白色的云气,看不到下面的事物。 这场道家天宗与玄宗之间的厮杀,最后以天机子与玉玑子双双落下悬崖终结。 靳子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住师父就这么……不,他要到下面去找。 他浑浑噩噩的来到放着顾悠悠的石头边上,吩咐几个弟子带上她去莲花村,去清水镇,去找秦常林。那里有药,有最好的医疗设备。 天宗玄宗的弟子统统下了天门山,几个时辰后,他们找到悬崖下的山谷。 山谷下面有许多高大的树木已经被压断,那地上,赫然一大堆的血。 可是却并没有天机子与玉玑子的身影。 他们是死了被野兽拖走了,还是根本没有死? 没有死,又去了哪里? …… 顾悠悠全身剧痛,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醒了过来。 她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自己好久都没有来过了。 是清水镇济生堂的手术室。 这里还跟她当年走的时候一个样子,她疼得嗯一声,一旁的大夫立马站了起来,几步跨到她面前。 “秦……”顾悠悠刚说出一个字便再也咬不出第二个字来。 她喉咙疼得要命。 “悠悠姐,您可算醒来了,你都昏迷了五天了。”秦常林伸着一只手说。 顾悠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绑着绷带和用与固定的木板。 想来她断掉的肋骨已经被续接上了。 可是秦常林是个半调子的大夫,看个小病还行,这样高难度的手术他能行吗? 我擦,他该不会给自己接歪了吧? 顾悠悠严重怀疑秦常林的技术,急得不行。 肋骨没接好可是一辈子的事。 秦常林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忙道:“你有什么事等你嗓子好了再说,瑟西大夫说了,你现在最好不要动,不然你的骨头容易移位。” 瑟西? 难道自己的肋骨不是秦常林接的,是瑟西接的? 瑟西学什么都快,顾悠悠以前教过她给一只受伤的鹿子接骨,她应该没问题吧? 哎,也没得挑了,瑟西接的怎么也比秦常林靠谱。 顾悠悠轻轻的点了点头。 秦常林给顾悠悠倒了杯水,扶着她喝了一小口。 他无奈的叹道:“天天盼着你能回来,要是早知道你会被人抬回来,我宁愿你永远别回来呢。” 顾悠悠静静的听着,一直看着他。 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回到清水镇会是这个样子。 这会儿其实她有好多事要问,奈何自己这幅模样说不出话来,手上有伤,也不方便写字,只能干瞪眼。 秦常林自顾的说着:“这些年啊,济生堂赚了不少银子,十里八乡的,不止十里八乡,就连附近的大城都来我这里拿药,我秦常林也算是这附近小有名气的大夫了,要是师父还活着,定是高兴得很……” 正文 第889章 嗓子坏了 知道顾悠悠不能说话,她睡了这么久,再睡也睡不着了,所以他坐在她旁边一直不停的说。 济生堂的,清水镇的,莲花村的。 还有他自个儿五月前娶了个媳妇儿,打算一年之内要孩子什么的。 就连当初纠缠月如镜的那位土豪小姐最后嫁到了哪一家,生了几个孩子,都同顾悠悠讲了。 顾悠悠真想问他一句说这么多话渴不渴,奈何她一说话嗓子就疼,只得忍了。 如此过了两三个时辰,那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进来的是瑟西,还打着哈欠。 见着顾悠悠已经醒来了,她欣喜不已。 “你可算醒来了,这几天可是害苦了我。我同这笨蛋轮流守着你,睡个觉又睡不安稳,身怕这笨蛋守不好,你断气了都没人知道。” 一旁的秦常林脸都绿了,他自小就觉得自己比家中兄弟姐妹们聪明得多,何时成这左一口笨蛋右一口笨蛋的人? 他指着瑟西鼻子怒道:“你经期综合症犯了,关我何事?” 秦常林这话将顾悠悠雷得不轻,当年她因为身体里有寒毒,一来葵水就难受得要命,她不好跟秦常林解释这是什么毛病,就告诉他自己有经期综合症,腹痛失眠是很正常的,几天就好。 却不想,他倒是记得清楚,还给瑟西扣上了这一帽子。 瑟西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愣了半晌竟不知如何反驳。 瑟西告诉顾悠悠,当天情况混乱,她与谷云兮连夜跑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天宗玄宗两伙人在火拼,靳子衿正护着自己,当时,自己已经昏迷了,且命在旦夕。 天机子与玉玑子这两个白发老头在山头上打架,后来两人都掉下悬崖了。 天宗与玄宗的人,这才停了下来。靳子衿与霍栗分别带着两方的人马到悬崖下去找人,而自己呢,则被安排几个人送来了济生堂。 看着顾悠悠浑身包着的纱布,瑟西隐隐有些担忧。 她道:“你的骨头是我接的,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没什么把握。”说罢,她又忙改口:“哎哎,可不是我医术不行啊,主要是你当时那情况危急,随时都有可能丢了命,这无形的给我增加了心理压力和手术难度。所以你要快点儿好起来,万一有个什么不对的,你自己想办法。” 听她说完这通话,顾悠悠整个心里七上八下。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活下来了,还是得感谢她。 顾悠悠艰难的开口,道:“谢谢!” 那喉咙疼得要命,声音也沙哑得不成样子,秦常林忙道:“悠悠姐,您还是少说话吧。你这嗓子要不保护好说不定就废了。” 顾悠悠的嗓音很好听,少女清灵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要是真的废了,那也太可惜了。 自己醒来了也有好长时间了,却没有见着靳子衿。 天机子与玉玑子掉落悬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顾悠悠想开口问问瑟西,她这会儿正坐在她旁边打着瞌睡。 看来她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外面有敲门的声音,瑟西瞌睡醒来,打着哈欠去开门。 正文 第890章 搜山 进来的是谷云兮还和顺子。 顺子语气中透着喜悦,问:“听说大姐醒来了?” 瑟西转头看了一眼,顾悠悠也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她轻轻的点头,侧身让谷云兮与顺子进来。 顺子比之两年前,看起成熟了些,柔和的五官多了几分刚毅,见着顾悠悠他一脸的欣喜,道:“大姐总于醒来了,太好了,二丫这下该能放心了。大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瑟西拦着他跟前,道:“她嗓子伤着了,不能说话。现在呢,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需要休息,你们长话短说啊。哦,对了,你们不是进山里了吗?靳子衿他们找到了没有啊?” 谷云兮摇头,道:“道家出动了很多人,附近的驻军也出动了,一连搜山了好几天,除了山下的地上那些血迹,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那他们现在还在找?” “是啊,有血,说明他们受伤了,自然还要找的。不过也有人猜测……他们掉下去后,尸体被山下的野兽吃了,所以才找不到。” 屋中人沉默片刻,瑟西又说道:“被野兽吃了也会有痕迹,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我看不可能。如是那两个老家伙故意要躲,估计再调几万人来找,也不一定找得到,这帮蠢货。” 谷云兮急道:“可不找不行啊,要是他们两个都死了,或者说两个都只是伤着了躲了起来倒是还好,万一是一死一伤,这谁死谁伤……那对道家朝廷来说可都是大事,这是影响大局之事,所以对方没放弃前,大家都不能放弃。” 瑟西挑了挑眉,阴阴的笑道:“你一个车夫倒会说这些大道理了,很有进步嘛。” 谷云兮尴尬的笑道:“这也不是我说的,是听月世子他们说的。现在玄宗的人不撤走,他们天宗的人也不撤走。道家的人不走,朝廷调来的驻军也不走。月世子说这搜山不搜个把月完不了,现在顾大夫醒来了就好了,靳真人一直担忧着,我今个儿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谷云兮看向顾悠悠,顾悠悠轻轻冲他点头。 在这个时候,顾悠悠虽然很希望靳子衿能来看自己,但如今这情况他留在山里继续搜山才是最理智的。 万一搜到了半死不活的玉玑子,总不能盼着月如镜搞定。 好不容易将玉玑子弄到现在这地步,万不能让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面对顾悠悠,面对靳子衿,顺子有许多的疑问。 但见着顾悠悠现在这模样,终是将那些疑问都吞回了肚子里。 来日方长,等她彻底好了再问就是。 出来时间长了,他得回去了,妻儿们正在家里等着他呢。二丫快要临盆了,就怕出个什么事身边又没人。 他们的房子还是建在靳子衿以前的茅草屋旁边。 茅草屋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顺子有经常打理,只是他们没有住在里边,会放一些农具物品。 他们的房子是一个两进的院落,分正屋和东西厢房,按照顾家的宅子来建造的,只是比顾家的院子稍小一些。 正文 第891章 顺子家 这个房子,属三宝和二丫姐弟二人共同拥有,当初顾老三出事,二丫娘又自杀了,王顺家里不同意他娶了顾小青,他执意要娶,便与王家断了关系,成了顾小青的上门女婿。 后来顾小青姐弟俩再发达了,王家欲将他们接回去,但人家顺子也不傻,这要是回去了,家里赚的钱都归中公,那可都是顾家的银子,所以他死活不愿意。 顺子的娘是个开明的人,以前对顾悠悠也不错,奈何家中还有厉害的婆婆嫂子们压着,自家的男人说话也不硬气,就更没她说话的份了。 好在大家日子过得都不错。 顺子回来的时候王家婶子正端着洗好的衣服在他家院子前的竹竿上晾晒。 二丫就快要临盆了,实在不适合去河边洗衣服,且她还有个娃还带着。 顺子为了多打些好的猎物给媳妇补身子,前些日子常跟猎户们进山。 十二三岁的三宝忙前忙后的一直忙着地里的活。 “娘,您又来家里帮忙了,小心奶奶又说你。” 王家婶子听着自已儿子这样说,她没好气的大声道:“让她说去,惹急了我就跟你爹和离,我不伺候他们家了,看她能说谁去。” 自己的娘很少说这样的话,顺子呆了呆,忙问:“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奶奶又给你气受了?” 王家婶子眼圈发红,道:“你奶奶那个人还不就那样,哪天不给气受的?没事,娘都习惯了。” 顺子娘是个老实能干的,这年头,就是越老实的人越受气。活做得多还挨训,顺子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顺子晓得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叹道:“实在不行娘回去跟爹说说,把家给分了吧。你们带着弟弟妹妹跟我们住,我们屋大,靳大哥那屋也空着,怎么也比跟大伯大伯娘他们挤着舒服。” 王家婶子叹气道:“说得这么容易,要是能这么办至于弄到现在吗?你爹那人孝顺,耳根子又软,他要能分出来过才奇了怪了呢。好了好了不说了,快去进看看二丫吧,我看她就这几天要生了。头胎是个小子,这胎我倒是希望生个姑娘。” 顺子笑了起来,接过自家娘手上的盆子,道:“我娘就是开明,别人家婆婆都希望儿媳妇一直生小子,你却希望生个姑娘。” “一帮大老爷们有什么好?你看看你大伯家,五个都是儿子,咱们家就我们小妹一个女儿,多惹人疼……” 二丫听说顾悠悠已经醒来了,并且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她这几日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顾悠悠撑不过去。 “顺子,那你有没有问问看,大姐为什么会弄成那样?还有大姐夫,为什么大家都在传他们其实没什么关系,当年爷爷让他们成亲,根本不是真的成亲,只是为了治病,掩人耳目呢?” 这些事都是月廷芳找了人来做的,现在莲花村里的人,都知道顾悠悠其实与靳子衿没有关系,他们在一块,只是为了治病。 正文 第892章 他们没关系 靳子衿肯收留顾悠悠,听说是因为当年他刚来莲花村的时候,在山上打猎出了意外,差点儿死在山里头,后来是顾风救了他,他为了报恩,才答应顾风救顾悠悠。 他们后来仔细一想,顾悠悠与靳子衿还真算不上夫妻。 人家夫妻成亲,再穷也得拜个堂,但那天因为顾悠悠要死不活的样子,把拜堂礼都省了,听说通常这样的情况,都得拎只鸡出来代替一下,但他们连只鸡都没有,所以大家对那个说活深信不疑。 他们成亲是假的。 外人不知道,二丫他们几个还能不知道吗? 外面人都说他们成样是假的,但二丫看得到大姐和大姐夫感情好得很,那种互相凝视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真情,根本做不来假。 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事,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顺子以前不知道,这几日跟靳子衿接触过,确实是知道什么情况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娘,将话咽了回去。 顺子娘是个懂得看眼色的,当下便笑着带了她的大孙子出了门。 顺子这才小声的对二丫道:“这事儿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大嘴巴出去乱说啊!” 二丫也慎重起来,却还是不满道:“谁大嘴巴了?你才大嘴巴呢!” “好好,我大嘴巴!”顺子说:“靳大哥不是普通人,这你也早知道了吧。他当年来咱们村是有任务的,说是在那大山里头找什么东西。前几天那大山有一座突然塌了,他们找的东西就在里头,后来他就走了。” 二丫听得云里雾里的,问:“那跟我大姐有什么关系?” 顺子说:“最近那山里不太平,驻军都来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二丫摇头。 “这事情讲起来复杂得很,总之,那山里头出大事了,他们在山里找人,道家的天师和国师,靳大哥也在找,靳大哥的真实身份就是道家天宗的大师兄,这身份是不能娶妻的。” 顺子投过去一个你懂的眼神,纵然二丫觉着自己不太懂,也不得不点头。 这样的事问下去就毫无意义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你明天还要进山吗?” “进,自然是要进的。靳大哥担心大姐的身体,大姐现在没事了,我得带着那谷云兮去给他说一声,谷云兮是北平的人,走山路少,让他自个儿去指不定迷路了。” …… “师兄,师父会去哪儿?他干嘛躲着我们啊?可累死我了,快十天没合眼了。” “你昨晚上还在帐篷里呼呼大睡。”靳子衿才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双眼里满是红血丝。 月如镜噎了一下,道:“口误,唉!我是口误。我是十天没睡个好觉了,您看我是在帐篷里睡着,可是我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师父的事。” 靳子衿道:“师父生死未卜,我们只能继续找。” “是是,师兄说得是。我只是想不明白,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躲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天了,这附近的山都被我们找完了。” 正文 第893章 搜山无果 靳子衿沉吟片刻,突然又说:“师父若是躲着我们就好了,至少说明他是安全的,怕就怕他现在重伤……若是玄宗的人比我们先找到他……” 月如镜心悸不已,收起一脸的疲惫,道:“师兄说的是,真希望半死的玉玑子被我们先发现了。” 顺子今日又进了山,他先将谷云兮带了过来。 “悠悠怎么样?”靳子衿看到他们来了立马问道。 月如镜心道:师兄难得这么不淡定啊,真是难得。 “靳大哥放心,大姐此番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她伤了喉咙,现在还不能说话。” “那就好!”靳子衿松了一口气,“告诉她,我得空了就去看她,让她安心养病。” 顺子点了点头,道:“我一定将话带到。”一瞬后,他又说:“靳大哥,你得空了可去家里坐坐?你的房子我一直给你收拾着。” 靳子衿这些天,第一次笑了起来,虽说是极淡,却也如那云散的太阳一般,一扫之前的阴霾。 “多谢你了,顺子!”他拍着顺子的肩膀道。 谷云兮在一旁对月如镜说着话。 “瑟西说有几味药清水镇的济生堂里并没有,估计要宫里才拿得到,月世子,您看能不能让人找一下?看哪里有那几味药,顾大夫的病好得快。” 清水镇的济生堂里不比京城的济生堂,许多价值千金的药材都没有,主要是这种小地方,没有人用得起那些药。而用得起那些药的,又不会找秦常林看病,直接就去京城了。 月如镜接过谷云兮递过来的药单子,看了看后道:“好,我找人去弄来。” 谷云兮欲言又止,月如镜斜眼看了他一眼,问道:“可是还有事?” 谷云兮说:“草民能不能请月世子帮个忙?” “什么忙?” “草民已经离开家好久了,家中父母定是担心,月世子能不能让人给我爹娘带句话,报个平安,也免得他们总是担心。” 月如镜哈哈笑道:“自然是没问题,这是小事一件。好了,你回济生堂去吧,有事随时过来找我们。” …… 如此找了一个多月,三大部队依旧一无所获。 而莲花村后的延绵大山,已经被他们寻了个遍。 再不愿意离开,也不得不离开。 那天,大家神色各异的撤离了大山,只霍栗整个人脸色苍白,避着靳子衿与月如镜走。 他心里很明白,若是玉玑子真的出了事,以他的能力根本斗不过靳子衿。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三清观,将玄宗的弟子们整合起来。 且一定要让大家相信,师父还活着,还会回事。 只要师父的的名字还压得住他们,暂时就出不了大事。 月如镜倒是想趁着这机会收拾霍栗,但靳子衿显然没这心思。 寸步不离的跟着大部队搜山已经一个多月了。 官兵封了山,村民们打猎也不敢进来,只在村子后面的小山头上转悠,而对这莲花村后的大山,已经被众人传得神乎其神。 正文 第894章 她说疼 那日看到神仙打架的猎户回来说了,山中有神仙,皇上欲求长生不死药已经找了神仙多年,那日终于得道了神仙降临莲花村后的大山这个消息,所以立马调集了阳关城的驻军,对大山长达一个月的搜寻。 奈何一无所获。 也有人表示皇上就是瞎折腾,这神仙是你凡人能找的吗?找一个月?怕是人家早就飞走了吧。 当然,这些话都是暗里偷偷的说,可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闲聊。 经过一月的休息,顾悠悠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身上用以固定的东西都拆掉,只需要好好静养即可。 嗓子里的伤也已经好了,只是多少还是有些损伤,不如以前那般灵动好听。 她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小憩晒太阳,阳光下,瓷白的肌肤显得有几分透明,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 靳子衿站在院门口,久久没有走进去。 一个月不见,留着她一个人挣扎在生死线,她疼的时候,是不是晕过去一次又一次,一次次在心底呐喊他的名字,他却并不在她的身边,也许只有他这么狠心的人才可以做到。 可是他害怕他见到了她,看到病痛苍白的脸,不忍心离开。 月如镜在后面推了推靳子衿,道:“师兄,为什么还不进去?你不是早想见她了吗?” “她在休息。”靳子衿说。 他脸色有些晦暗,有着几分意味不明。 月如镜笑了起来,道:“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先就回去了,不能让霍栗回去乱了事。” “嗯,你快回去吧。”靳子衿点头说。 月如镜看了一眼院中的人,轻叹道:“师兄,你……帮我向她问好。” 月如镜离开一会儿后,顾悠悠睁开了眼睛。 太阳照在身上暖阳阳的很容易瞌睡,但却睡不长久。 她莫约睡了半个时辰。 转脸,便见着了立在门口不知所措的靳子衿。 她微微诧异的看着他。 他来了?来了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她以为她快死了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一直是他,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见到了他,再睁眼,再次见到他,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见着他,也有些恍惚。 靳子衿大步的向她向走过,目光落到她坐着的特制轮椅上。 “还疼吗?” 他的声音十分的温柔,轻轻的如同一棵卑微可怜的小草。 “疼。”她说。 靳子衿听着,蓦地心头揪紧。 她说疼,这声音,不是以前那般的清灵动听,有些沙哑。 他记得他们说过,她的嗓子伤到了。 他并不知道她的嗓子是怎么伤到的,只道:“嗓子还没好吗?” 顾悠悠轻轻点头,道:“我还是吃了那恶心的虫子,它爬进爬出的时候伤了我的喉咙。不过它没在我肚子里拿出东西来,玉玑子那老混蛋气得脸都绿了,那情况下我要是不趁机讽刺他几句,万一死了,我不是亏大了?” 靳子衿一整整的心眼儿抽疼,道:“逞口舌之快,最后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既然喉咙伤了,又怎么能说话?” 正文 第895章 生命无尽,路便没有尽头 “可我那时候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我流了好多血,那些虫卵孵化出虫子,喝了我的血。还有另外几个女孩子,她们都在撕心裂肺的挣扎。我开始的时候好怕,渐渐的,我就不怕了,我要死了,不能将那老混蛋怎么样,可我还能骂他几句,喉咙坏了,我还能用眼睛瞪他……” “别说话了!”靳子衿低下头,覆上她的唇瓣,将她嘴里的话都堵了回去。 只可惜让他跑了! 他又突然觉得,跑了也好,要是那天他死了,便不能让他尝到死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他还活着,就还有这机会。 唇瓣轻咬辗转,将她回意起的阵阵心悸渐渐安抚下去。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了她。 抵着她的额头,他低声说:“我来晚了,你可怨我?” 顾悠悠道:“有,快死了的时候我是怨你的,可是你后来不是又来了嘛,来得刚刚好,我正好还有口气见着你。” 靳子衿叹了口气,身子有着一丝颤抖。幸好来了,来得刚刚好。他将她腿上盖着的薄被往身上拉了一下,说:“我带你回去吧,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嗯,好!”顾悠悠轻轻点头。 她已经出来晒太阳好长时间了。 …… 二丫出了月子,便抱着她新出生的女儿来济生堂看了顾悠悠。 顾悠悠这情况需要静养,所以她并没有去莲花村看他们。 小家伙还没有起名字,大儿子娶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叫王青,女儿的名字,她一直希望由顾悠悠来起。 “大姐,咱们家就您最有学问了,我希望这个女儿未来能像你一般能干。” 顾悠悠小心的将孩子抱过来,小家伙生得白白嫩嫩,胖嘟嘟的,二丫和顺子将她喂养得及好,这年代的孩子,又是农村的孩子,能长成这样不容易。 她拿出一对小小的银环逗她,她便笑了起来。 一笑起来,两眼弯弯,似那天边的月牙。 顾悠悠突然就想到了她的名字。 她道:“就叫王月吧,小名月牙,你看这双漂亮的眼睛笑起来多像月牙。” 二丫欣喜的接过去,欢喜的叫着月牙,小月牙。 知道他们会来,顾悠悠早准备了给孩子的礼物,专门让人打造的一对套在手上的银环,还有一对平安锁。 都是银的,在这地方不能用金,太扎眼。 一对银环给了月牙,两只平安锁月牙和王青一人一只。 靳子衿不可能长久的留在清水镇,在顾悠悠身体可以长途跋涉后,他便带着她回京城。 马车外面看起来十分简朴,内里布置得十分舒适。瑟西与顾悠悠坐在车里,谷云兮赶着马车,有时候靳子衿也会替一会儿。 这一路走来,就像走过了千万里,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从一个世界走到另一个世界。 她看尽了春夏秋冬,生死轮回,潮起潮落的风景,跋山涉水,山路漫漫,从烟霞升起,走到日暮飘散。 生命无尽,路便没有尽头…… 他们走走停停,大半个月才到京城。 这一番折腾,京城已经到了冬天。 正文 第896章 子归 天气寒冷,顾悠悠身体不好,却感觉比第一次来的时候好了很多很多。 古墓里的那次放血,是流血不少,可也将她身体里的寒毒流出大半。 她回去后再调几幅药来喝喝差不多就能好了。 虽然这次遭了罪,好在是有惊无险,顺便还解决掉了身体多年顽疾,她用这个理由去安慰林老夫人,终于将她一脸的眼泪收了回去。 “好好,悠悠这次是因祸得福,这身体总算是要好了。” 林夫人也十分高兴,道:“悠悠的病好了,就能长命百孙,儿孙满堂。” 说到儿孙满堂,顾悠悠显得有些尴尬。 虽说玉玑子跑掉了,但据靳子衿当时在悬崖下看到的那场景,只是受了伤。 可能短时间他是不会出来作恶了。 且药人们全都死了,靳子渊也更警惕,他想东山再起怕也没那么容易。 靳子衿会暗里继续寻找他们,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算是化被动为主动。 他做的那些恶事,也该趁着这机会一桩桩一件件的公诸于世了。 还有关于靳子衿的身份,关于当年的一些真相…… 他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一个故事的结束,正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启。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悠悠已经大好了,又迎来了新年。 表妹难得回家一次,大年初二,对林家来说比除夕夜与大年初一还要热闹。 因为林浅晴会回来,少了她,林夫人总觉得这个家不全。 她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可她就林浅晴一个女儿,那庶出的儿子对自己虽说也不错,但没有血缘关系,就总是少了一分什么东西似的。 “哎呀,大丫头要回来了,你快给我看看,我准备的这些东西可都妥当了?” 荷香满面的笑容,道:“夫人,都妥当了,样样都是顶好的。” “好就好,她每次回来我都心慌,就怕出个什么疏漏。大丫头可不是普通人,她是晋王妃,是将来的皇后,千万不能出一丝的纰漏,会让闹笑话的。” “知道了夫人,夫人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叫大小姐为大丫头了,应该是晋王妃。” “对对,瞧我,我自己这嘴就没对,是应该叫王妃,晋王妃。” 晋王殿下带着王妃回娘家了,这是天大的荣耀。 绿萝在天没亮起就张罗着,只是王妃看起来依旧兴致不高。 她撅着嘴巴蹲下身,低声对林浅晴道:“王妃,今日回林府呢,您怎么还不高兴呢?” 林浅晴轻轻笑了一起,只是笑起来有些勉强。 她道:“我自然是高兴的,听说表姐在家里,身体也大好,我可以去看看她了。” 绿萝轻轻点头,说:“是啊,表小姐这次被贼人抓了去,可是受了大罪了。好在人好好的,要不然可怎么办才好?” 林浅晴突然想起了顾悠悠给她说过的话,被贼人抓了去,并不代表就是自由。 说了那样的话没多久,这种事就在她身上应验了。 这算不算天意? 正文 第897章 上堂生理课 不,哪门子的天意,她只希望那贼人捉走的是她,如果那贼人是他的话,便更好了。 那怕是死了,至少也是死在外面。 绿萝挑了喜庆的簪花给林浅晴戴上,见着这消瘦的小脸,她轻叹道:“王妃要笑着才好看,您脸上的酒窝要笑起来才看得到呢。您明明是咱们王府里最尊贵的王妃,就因为你的疏离,王爷都被那些个狐媚子们勾走了,除了初一十五还有您每年生日这天,其他时间王爷都不来,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真怕今日回到林府夫人又问起我呢。” 林浅晴低声道:“你告诉她,我过得很好就是。” “可咱们哪里算好啊?那些女人都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怕什么,这一到过年,王爷不还是得陪着我回娘家,他们要回去,还需得我同意才行。得了多少宠爱不重要,关键是这家里谁当家。” 绿萝瞪大了眼睛,真没想到还能从自家王妃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就说了,王妃还在林家的时候那么聪明,怎么会弄不过几个狐媚子女人? …… 林府中热热闹闹的迎接晋王与晋王妃,依着俗礼,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 林老夫人,林夫人,林浅晴,林姿馨,顾悠悠。五个人围着大圆桌子,倒是显得稀疏了些。 林夫人自是高兴的,关起门来,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了,她就坐在林浅晴身边,低着头去看她的肚子。 “大丫头,都这么久了,你这肚子里可有动静?” 林浅晴脸色红了起来,扯了扯嘴角,说:“还没有呢,哪有这么快的。” “快?”林夫人声音提高了八度,见着林老夫人不善的目光向她看过来,她又忙压低了声音,道:“那两个侧妃还有四个贵妾都进府了,你怎么还不急啊?要是你这正妃让小妾们抢了先,不光是你脸上无光,我们林家也脸上无光啊。” 林浅晴低声道:“这种事又急不得,光我急有什么用?况且现在不是没人怀上嘛!” “既然大家都没怀上,那你更应该看紧一些,自己也加把劲儿。只有生下了长子,你这正妃才算是坐稳了。” 说完,又看向坐在对面的顾悠悠,道:“悠悠啊,你一会儿给你表妹把个脉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要是身体的问题,就赶紧喝药治。” 顾悠悠放下了筷子,实在忍不住给她们上一课。 顾悠悠道:“表妹才多大啊,刚到十六岁吧?这年龄生孩子可不比人家二十岁的女孩子生得健康。舅母,长子不长子的其实不重要,关键是孩子聪明,质量好,那一个聪明的孩子能顶上一群草包。可您不知道,这生孩子怎么才能生出聪明的,那也是有讲究的。” 对顾悠悠的医术,林夫人是相当服气的,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好像也在理,只是这二十岁也太晚了些,黄花菜都凉了。 她自动忽略了二十岁这三个字,将重点放在了聪明这两个字上。 她双眼发亮,道:“悠悠可知道怎么才能生出聪明的孩子?” 正文 第898章 备孕 顾悠悠嘻嘻笑着点头,道:“知道啊!” 林夫人十分激动,说:“那你快给你表妹说说,到底怎么才能生下聪明的孩子。” 顾悠悠道:“那条件可多了去了,需得都做好,又怕你们嫌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生孩子哪里能嫌弃麻烦的。” 顾悠悠神神秘秘的看了林浅晴一眼,才对林夫人道:“本来这表哥表妹这样的有着血缘关系的夫妻生孩子不太好,不过国公府是个大家族,表妹与晋王也表了几个表了,那就先不说了。 但是这年龄很重要,女子的最佳生育年轻最少得二十岁以上,有了成熟的身体,才能孕育出更优良的孩子,就跟那树一样,小树结的果子就是不如成年树结的好吃,是不是?” 林夫人撇撇嘴,让她继续说下面的。 这条反正她是打算忽略不计了。 “其次呢,想生出好的孩子,提前半年就得开始备孕,怀孕的日子也要精打细算,一点儿都大意不得……” 顾悠悠口若悬河的讲了一堆优生优育的理论,林夫人让人拿笔来记下来,又让绿萝带回去,让她监督林浅晴好好备孕。 林浅晴这慢性子,就算不能让生出第一个孩子来,生个聪明的孩子来灭了那群渣渣也是好样的。 不管怎么说,这是嫡出,背后有林家,有皇后,有国公府。 宴席吃过后,顾悠悠陪着林浅晴说话。 “瞧着你的样子,过得日子不太好,但也不像是伤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浅晴笑了一下,道:“还能怎么样啊?家里女人多了,事非就多了呗。” 绿萝在一旁点火扇风,道:“还是王妃自己过得不开心,给王爷脸子看。王爷起初也哄着,但侧妃贵妾们进门后王爷也就厌烦了,还老说王妃不如小时候灵活。表小姐,您帮着劝劝王妃吧!” “住口。”林浅晴呵斥了绿萝,说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出去。” 绿萝委屈的撇着嘴,伏了伏身也去了。 顾悠悠看着门口,又叹了口气,道:“绿萝是舅母给你挑的人,从小跟在你身边,她一心都是为你好。听她这话,你那王爷表哥起初也是挺喜欢你的,你甩脸子给人家看了,人家热脸贴你冷屁股,时间久了,也就没了耐心?” 林浅晴红着眼眶,突然说道:“表姐,我真希望像你似的,得个什么不治之症,随时都能丢了性命,这样,就没人逼着我嫁人了。” “所以你其实不是讨厌你的王爷表哥,只是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她轻轻点头,说道:“算是吧,所以他宠着谁,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哎呀,那我就没有办法了。”顾悠悠躺在椅背上笑了起来,道:“怎么说呢,你这种思想,不爱吧,我觉得挺好的。至少在他宠幸别的女子的时候,你不会难过。那么想将这日子过好呢,主动权就在你的手上,就看你怎么想了。” “怎么想?”林浅晴眨巴着眼睛。 顾悠悠笑道:“看来我得兼职心理医生。” 正文 第899章 乐趣 “快说嘛。”顾悠悠卖起了关子,林浅晴觉得又回到了以前那般,心情也慢慢舒畅起来。 “就是你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怎么惹祸还怎么惹祸,反正有林家,有皇后和国公府给你撑腰,你有什么可怕的?要是小妾们给你使绊子,你看看舅母是怎么做的?偶尔整治一番你那王爷表哥的小妾们,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林浅晴回去后想了很久,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既然无法改变现在的生活,何不当它从未改变过? …… 年初三的时候,杜大小姐前来拜访。 许是昨个儿林浅晴回了府,林夫人正高兴,便允了她进来。 其实杜大小姐已经递过好几次的帖子了,但都被林夫人拦了下来,说是顾悠悠身体没好,除非有圣旨来宣,不然谁也不见。 当然,被拦截的不止杜大小姐一人,这些事顾悠悠都不知道。 翠丫将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到桌上,顾悠悠看着是她自己设计的盒子,是用来装衣服的。 顾悠悠惊道:“新款出来了?” 杜大小姐说:“是啊,样品出来了,是按照你的尺寸来做的,你可是穿上新品的第一人。” 顾悠悠笑了起来,她出的主意,让人先将即将出品的新款式打画师画出来,做成精美的小册子发到各VIP大客户手中,吸引她们直接下单子。 没想到这一做法还挺成功,现在那满绣楼的精品新款,成了各富婆们追捧的时尚,多少银子都舍得出。 顾悠悠将衣服取了出来,样子是她画的样子,杜大小姐选择的布料恰到好处,贴身的时里柔软,外面点缀的满绣精美,且这件样子上的满绣是她亲自绣出来。 “见你可真不容易。”杜大小姐说。 顾悠悠不知其中缘由,便笑道:“我麻烦不断,舅母也是怕了。对了,你怎么有空来京城?” “听说你此番九死一生,我早就想来看看,只是派人来递过几次帖子,都被林夫人婉拒。昨天我就来了京城,不过昨天是晋王与晋王妃过府,我不便拜访,所以今天顺便过来看看。” “哦。”顾悠悠点了点头,这时香椿端了茶水上,她便请杜大小姐喝茶。 杜大小姐抿着茶水,道:“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回杜家老宅子里住几天,杜家到我这一代没了男丁,我既然还在,就得祭祖。等我也不在了,杜家就真的没香火了。” 她端着茶杯感叹。 顾悠悠静默一瞬,道:“那你就不打算再嫁人了吗?你还年轻,嫁了人,还不是想生几个就生几个?”没计划生育的年代,再加之杜大小姐养得起,她只要肯放下心中的芥蒂,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想当初顾悠悠自己做土豪女老板的时候,她就想得很清楚,等将顾家的财产都抓牢以后,就给自己招上个上门女婿,搞个大型海选,选个优良品种专为她顾家传宗接代。 想到此,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大小姐刚想说什么,看到顾悠悠这一笑,她又抿起了唇。 正文 第900章 城外的车夫得了病 “你这想法,连你自己都觉得好笑,还给我建议?” “我是诚心给你建议。”顾悠悠这一笑便忍不住,笑道:“换了我是你,我就好好给自己招婿,有银子,有美貌,也能干,就缺个暖被窝的。为生孩子找个听话的回来,要不听话你就大扫把赶出去,你……” “哎哎,别别……”杜大小姐听不下去了,道:“你这惊世骇俗的话要让外人听了去可不得了,我的事你还是别操心了吧,就像现在这样我就觉得挺好的。” “那你感叹没人在你死后给杜家烧香火?”顾悠悠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解二公子是不是没在京城了啊?” 提到解二公子,杜大小姐面色沉了沉,道:“他的事我怎么知道?” 顾悠悠淡道:“以前听说他常去满绣楼找你,是很久没去了吗?” 杜大小姐扯了扯嘴角,道:“去年回京祭祖后,他就没再去了。” “我去东海扶桑城的时候看到了他,他穿着城门守卫的服饰,做了扶桑城的守卫。” 顾悠悠总感觉杜大小姐坚持不嫁,就还会跟解仲林有点儿什么。 她本人而言,是希望她别在跟解仲林扯上些什么关系,所以才会建议她再嫁。不过别人心里怎么想的,她又如何左右得了呢,所以她只想提醒她一下,顺便看看她是真不知道呢,还是怎么回事? 看杜大小姐这惊讶的表情,看来不知道了。 过一会儿,杜大小姐道:“解家的大哥在扶桑城任职都卫,职位仅次于东海的大将军车将军,他给二公子安排守卫一职,那是为了历练吧。” 杜大小姐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很快又扯到顾悠悠的身上。 “听说你多年顽疾痊愈了,怕是林夫人也要紧着给寻一个婆家了,你这样的性子,却不是个后宅女子。” 顾悠悠打着哈哈道:“这个嘛,顺其自然吧,明天要发生的事,今日又怎么猜得到呢。” …… 身体好了,也解了毒,顾悠悠感觉整个一身轻松。 对研究那些药物,也懈怠了下来,她这种工作态度,惹来了瑟西的不满,道:“你这懒样怎么能成就大事?今天不要出门,帮我看看这个方程式对没对。” 瑟西十个十分好学的妹子,学东西也快,要是搁在现代,那是超级学霸级别的。顾悠悠学了多年的东西,只要她想学,她都一股脑儿的教给她,她总是觉得比顾悠悠想像中还要快。 顾悠悠感叹着自己正二八经收的徒弟没学到什么东西,便宜都让她给占了。 顾悠悠撇撇嘴,道:“我许久没进宫,我宫里那徒儿都打发太监来问了。我要再不去,以后的懿旨就该上门了。今天不看,你也放个假吧,听说城外驿站的小车夫近来得了病,想请你出个诊去看看的。” 瑟西皱眉,道:“你是说谷云兮?” “嗯。”顾悠悠点头,说:“除了他还有谁?” “得了什么病?真是麻烦。” 话虽这么说着,但她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正文 第901章 相思病 顾悠悠笑了起来,嘿嘿道:“还能有什么病?相思病呗。” 瑟西:“……”她一本医术给她砸了过来,一脸的怒意几乎要点燃整个屋子,脸上红得快赶上关公。 “喂喂!有种你别走。” “尼玛,我收了个假徒弟,敢打师父?”顾悠悠一边跑一边怒骂,整个一鸡飞狗跳。 “滚,谁是你徒弟。” …… 顾悠悠去到那宫里,太后又是一番嘘寒问暖,道:“人没事就好,快说说都是怎么回事了?怎么好像还跟国师与天师有关?” 顾悠悠为难的道:“民女其实也不是太清楚,那时民女昏迷了,醒来后已经在医馆里了。不过我确实听说天宗与玄宗打了起来,还挺激烈的。” 皇后一脸慈祥,在一旁感叹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悠悠就是那遭殃的池鱼啊。可怜的孩子,你好心的去给天师治了病,又去给国师治病,结果差点把自己的命丢了。唉!好在现在没事,母皇,皇上说这是道宗内部的事,我们不能妄议,咱们还是别说了吧,怪吓人的。” “是是,这道宗……唉,不说,不能说。好了,悠悠啊,你快去找九儿吧,她听说你差点儿没命,一直吵着要去看你呢。” “是,民女告退。” 宫女带着顾悠悠去了九公主的流萤殿,皇后还陪着太后说话,看到顾悠悠远去的背影,看到那衣服,她恍然大悟,惊道:“悠悠身上穿的那衣服好像是满绣楼的新款吧,不是还没出吗?” 满绣楼的衣服俨然成了古代上流社会的奢侈品,往往是有大把的银子在手,也不一定买得到。 而顾悠悠穿在身上这款,正是皇后年前收到的册子上所画,以早春寒梅为主题的一款彩梅套裙,她那一件,是主打的绿萼。 她忙对一旁的宫女道,“去锦绣城问问看,我定的那套宫粉好了吗?” 太后哈哈笑起来,道:“皇后怎么也跟那些小丫头似的,追起了满绣楼的衣服?宫粉那可是粉白的颜色。” 被太后一打趣,皇后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太后娘娘,儿臣现在要不穿,再过几年就更不好意思穿了。” 宫女也笑了笑,低声对皇后道:“皇后娘娘,顾大夫是满绣楼背后的老板,奴婢打听过了,这些款式都是顾大夫一手设计的,想来她今日穿的这个款是样品,正品还有十天才出呢,册子上都写着呢。” “哦,是悠悠设计的?”太后诧异得很。 她身边的宫女也对她说道:“是啊太后,顾大夫挺能干的。” 皇后面上笑着,却笑不达眼底。 林家这个表小姐未免太奇怪了些,看来是得叫人暗地里好好查一下了,即便林家是自已人,也得小心一些才是。 …… 顾悠悠没能顺利到达九公主的流萤殿,而是半路被长公主靳凤昭拦住了去路。 “前面的人,站住!” 顾悠悠并没有注意到那花丛处走出来的人,听着声音却是不太友善。 她转过了身,见着对面的人快步向她走来。 正文 第902章 穿错了衣服 顾悠悠身边的李姑姑一脸担忧,然后低声对她道:“那是长公主殿下。” 顾悠悠与这长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长公主并没有见到过她,所以她也就装着不知道眼前的人是长公主,一脸很惊讶的样子。 她轻轻点头,对李姑姑道了谢,谢谢她的提醒。 靳凤昭趾高气扬的站在顾悠悠面前,面上带着怒意。 顾悠悠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长公主’,若是她记得没错,自己这是第一次同她见面,根本没有过过节。 “见过长公主。”顾悠悠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只是微微屈膝。 靳凤昭眸中戾气四溢,厉声道:“见到本公主还不下跪。” 顾悠悠愣了愣,她身旁的李姑姑忙拉了顾悠悠下跪。 顾悠悠却是不知道似的,只是正常的屈膝行礼,恭敬的道:“长公主殿下,太后娘娘曾允许民女在宫中不跪对除太后皇后与皇上以外的人下跪。” “民女?”靳凤昭一脸的诧异。 她还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哪一位大臣家的小姐呢,原来是个‘民女’。 “你是谁?”她眼中怒意更胜。 “民女济生堂的大夫,顾悠悠!”顾悠悠老实回答。 “你这衣服哪里来的?”靳凤昭盯着顾悠悠的衣服,她才难得管她是哪来的民女。 顾悠悠低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长公主那身衣服,这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她。 她本想穿着新款的衣服来作个广告的,宫里的娘娘们都知道顾悠悠于满绣楼的老板有过救命之恩,经常会送她最新款的衣服,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但长公主嫁人后就少有回宫,她是不知道的。 见着自己穿的是满绣楼的老款式,而这个‘民女’,一个女大夫,却穿上了新款,她如何不生气? “回长公主,是出自满绣楼。”顾悠悠一样老实的回答。 “哼,满绣楼。”靳凤昭气得脸色铁青,怒道:“这款衣服本宫都没拿到货,你倒是敢穿在身上?来人啊,给我拿下。” 说罢,她身后几个嬷嬷立马上前将顾悠悠按住。 顾悠悠脸色大变,听说长公主目中无人,恃宠而骄,行事向来只顾自己痛快,却不想,她还真敢在宫里因为一件衣服对自己动手? 顾悠悠这身份虽是个民女,但她治好了太后的腿病,又是九公主的师父,再加之她是林家的表小姐,有皇后与太后两座大靠山,向来不会宫里的女人们不对主动找她的麻烦。 “长公主,要治民女的罪,仅仅是为一件衣服,怕是不妥吧?”顾悠悠声音清冷,不卑不亢。 李姑姑在一旁为她捏了把汗啊,顾大夫如此,怕是得罪了长公主,长公主的脾气她们这些宫女都是清楚得很,也只有太后出马才制得了她,可是她本来就与太后关系不太好,眼下更是不会放任自己去向太后报信。 李姑姑急得团团转,忙跪下对靳凤昭道:“长公主殿下请息怒,顾大夫对太后娘娘有过大恩,这事您能不能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饶了顾大夫这一次?” 正文 第903章 当众扒衣服 “饶?”靳凤昭冷哼,道:“此女目中无人,冲撞于本宫,本宫要是饶了她,那以后岂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你这些下贱的女婢,信不信我将你一同治罪?” 李姑姑脸色一白,顾悠悠道:“李姑姑,多谢你了,不过对这种人对她求情是没用的。悠悠惹麻烦,还请李姑姑不要插手,免得连累了李姑姑。” 李姑姑担忧的看着顾悠悠,没敢再说话了。 顾悠悠这些话将靳凤昭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对她扇过来,大骂道:“一个下贱的女大夫,敢这么对本宫说话?哼,理由,别说你今日冲撞了本宫在前,就算你什么都没说,本宫治你的罪又何需任何理由?本宫要治谁的罪,向来不需要理由,给我带走。” 顾悠悠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她穿越这么久,还从来没这么窝火过。 两辈子加起来还第一次被人打耳光羞辱。 是个正二八经的皇权贵胄就罢了,偏偏还是个冒牌儿的假货? 顾悠悠被靳凤昭带去了一桌宫殿,这座富丽堂皇的昭阳殿是靳凤昭出嫁前住的宫殿,因为她是烛照国最受宠爱的公主,所以她就算出嫁了,这座宫殿还给她留着,得空了,她会回来小住上一两日。 李姑姑见着顾悠悠被长公主带走了,忙不迭的去将这事告诉了太后。 皇后正起身告退,却被李姑姑慌慌张张的吓一跳。 李姑姑忙给太后皇后行了礼,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顾大夫在去流萤殿的半路上碰到了长公主,长公主将她带走了。” 皇后与太后均是一愣,据她们所知,顾悠悠与靳凤昭应该没什么过节罢。 “怎么回事,好好说。”太后道。 李姑姑说:“许是因为顾大夫今个儿穿的衣服惹了麻烦,长公主看着那衣服很生气,还打了顾大夫,现在人被她带走了。” “哎哟,坏了。”皇后恍然大悟道:“悠悠身上的衣服是满绣楼的新款,长公主最是喜欢满绣,她……她那性子,哪里见得别人穿的是她都还没有的。” 太后也有些急了,忙道:“那你快去,去昭阳殿看看,凤昭那性子厉害着呢,别去晚了人都没了。” 皇后忙忙应下,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往昭阳殿去。 太后还是觉得不心安,对宫人道:“我也去,凤昭那性子,也只有我才压得下。” …… 顾悠悠被几个嬷嬷压在地上,她们正在扒她的衣服,且堵着嘴。 因为顾悠悠这张嘴骂人实在招狠,靳凤昭虽说也不怕她,却是自持身份,不削与同个平民吵嘴,所以干脆叫人将她的嘴给堵上了。 顾悠悠这回确实气得不轻,扇耳光,当众扒衣服这样的侮辱,比被玉玑子打断肋骨还让她难受。 好个冒牌货,只要她今日能活着离开这座宫殿,她非得让她露出原型不可。 扒衣服? 简直是神经病! 好歹是个公主,却跟市井泼皮似的,扒衣服这样的事,也就市井泼皮才干得出来。 正文 第904章 刷新三观 顾悠悠嘴里发现呜呜的声音,靳凤昭一脸得意的笑。 “满绣楼的衣服也是你这平民穿得起的?本宫都还没拿到货,你敢穿出来在本宫面前故意炫耀,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我擦,我什么时候故意在你面前炫耀了? 嬷嬷将顾悠悠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放在镶金边的托盘里恭恭敬敬的递到靳凤昭面前,道:“公主,衣服取来了。” 这变态冒牌公主一脸的笑意,摸着衣服的料子,惊喜道:“正是满绣楼的绿萼,本宫定的也是这套,给我更衣。” 顾悠悠瞪大了眼睛,这……特么当着她的面将她衣服扒下来,还当着她的面穿她的衣服? 顾悠悠自认为自己没这么重口味,要她穿别人穿过的衣服?除非她穷得衣不蔽体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靳凤昭比顾悠悠胖得多,穿上自然是显得小了些,也不说特别难看吧,总之一看就不是合身的。 要是穷人家里,穿件大一点或者小一点儿的衣服很正常,穷人可没有那么多银子总买合身的衣服。 但是像长公主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出来定是要被人看笑话的吧,何况是在别人身上硬扒下来的衣服。 她却是沾沾自喜,问身旁的宫人。 “本宫穿上这套衣服,比那贱民如何?” 宫人们齐声答道:“长公主风姿无人能及,贱民与长公主比,那是云泥之别。” 顾悠悠:“……” 奇葩处处有,京城特别多。 靳凤昭见着顾悠悠已经没有反抗了,那眼中的神色更是满是惊讶,想来,这女子也是觉得自己穿上比她穿起来好看得多。 她眯起眼睛,扬声道:“把她嘴巴打开吧。” 顾悠悠嘴里堵着的布被拿下来,方才还有许多话要说,到这会儿,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这个说点什么好呢? “怎样?”她转了个圈。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道:“我说了不算,你大家穿上它去御花园溜达一圈。” 靳凤昭瞬间脸就僵了,随即冷了下来,怒道:“把这贱民给我按地上,拿板子来。” 顾悠悠心里那个卧槽,她完全就是喜怒无常让人摸不清套路。 她这话没什么大问题吧?怎么又引来了一顿板子? “哎哎,我没得罪你吧,你还扒了我的衣服。” “敢说本宫穿上不好看,就是得罪了本宫。” “我没说你穿上不好看啊……” “没说好看那就是不好看。” 顾悠悠:“……” 她被扒了衣服后只穿了白色的里衣,现在已经被人按在了地上,两个看起来力大无穷的嬷嬷已经拿了板子来准备向她屁股上招呼,就等靳凤昭一声令下了。 顾悠悠心下一凉,陡然想起电视剧里被打板子活活打死的宫女们,真应了那句话,他们这样的人,想仗杀一个下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顾悠悠知道她今天不会死在这里,李姑姑定是去找太后了,皇后也在哪儿,她的救兵很快就会到。 正文 第905章 激怒 这时候,她应该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顾悠悠怒骂道:“打我?你这肥婆打了我也穿不出花样来,有本事你去御花园溜达一圈,看看人家怎么笑话你这肥婆。有句话叫忠言逆耳,我说的不过是实话而已。” 长公主其实并不胖,只是生活条件优异,长得略显富态而已。 可是但凡一个女人,都忍受不了被人骂肥婆。 靳凤昭伸手指着顾悠悠,手指打着哆嗦,道:“你……你敢骂本宫?” 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长公主,烛照国最尊贵的公主,先皇后所出的长女,长这么大,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间气得直打哆嗦,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顾悠悠咬着牙,淡淡的道:“我这不是骂,只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你身边的宫人们不敢说实话,明明难看却非得说好看,这不是恭维你,那是害了你,害你出门被人笑话。” “谁敢笑话本宫?”靳凤昭瞪着眼睛。 顾悠悠冷笑:“是啊,没人敢笑话你,所以你一直不知道什么叫美,什么叫丑。那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你现在的模样啊,穿着从我身上硬抢来的衣服,自认为换了件衣服就漂亮了吗?其实比你的本来面目还要难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叫丑。” 正好暗讽了她用靳子衿的身份耀武扬威。 即便有着长公主的殊荣,一样改变不了她骨子里的市井之气。 “贱民,你给本宫住口。”靳凤昭咆哮道:“给本宫打,往死里打……” “住手!” 靳凤昭话音一落,嬷嬷们还未来得急动手,外面皇后便已经到了。 她看了一眼被按趴在地上的顾悠悠,又招头看向靳凤昭。 此时的靳凤昭正气得浑身打哆嗦,见到皇后,丝毫没有意外,只继续咆哮着,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宫打,往死里打,把这贱民给仗毙!” 皇后在这儿呢,嬷嬷们哪里敢打?敢在皇后跟前吼的公主也就她一个了。 嬷嬷们为难不已,看看靳凤昭,又看看皇后。 皇后看着顾悠悠叹了口气,难得的显现一脸的怒意,对靳凤昭道:“长公主,悠悠不过一介平民,不知哪里惹到你了,让你要对她痛下杀手?” 她其实已经看得很明白了,因为此时顾悠悠穿着里衣,而长公主穿的那套绿色的,显得有些小的衣服正是顾悠悠之前穿在身上的衣服。 公主与平民抢衣服,实在不可理喻,有失身份。 这女子从当年被人抱回来起,她便不喜。看着她是个女儿也就算了,免得人家说她容不下人,可若是个儿子……她定是早想办法弄死了她。 “本宫的事不要你管,她可不后后宫的嫔妃,不归你管。” 靳凤昭的嚣张跋扈超出顾悠悠的预料,实在没想到她在皇后面前没有丝毫的畏惧,看她那一幅高傲的样子,好像还十分的看不起皇后。 “你大胆,靳凤昭,这些话是你一个公主可以说的吗?别以为仗着皇上和盛巧月宠着你,就敢对本宫如此说话。” 正文 第906章 开撕 皇后有些后悔当年在皇上依仗着国公府登基的时候,没有乘机弄死这女子。 若是自己在那个时候下手,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将她怎么样了。 可现在不同,她嫁人了,还有夫家。那时候都没有下手,现在实在是犯不着对她下手。 只不过这女子嚣张跋扈,实在是气得人心肝肺都疼。 “就你?”靳凤昭确实看不起皇后,她一脸的鄙夷,道:“若不是我母后出了意外,你以为你做得了皇后吗?你不过是当年太子府中的一个小妾罢了,今日你做了皇后,莫非就忘了你以前是个对我母后卑躬屈膝的小妾了吗?” “你说什么?”皇后被她气得够呛。 “反了反正,目无尊长,本宫还治不了你了,来人啊,去,去将皇上请过来……” 以前她是妾没错,那时候肖家势大,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娶的是她肖沁儿,肖沁儿是正妃,她无话可说,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况且她也没做多久的小妾,更没有对肖沁儿卑躬屈膝过。 她进太子府的时候,肖家已经落败了,所以那时的太子不得不寻求其他的势力,才找上了国公府。 她进府之后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夜夜都留宿在她的屋里,差点没把肖沁儿气死。 所以说来说去,除了正妃被肖沁儿抢了先之外,她没一点儿输给肖沁儿过。 靳凤昭趾高气扬,冷哼道:“正好,等父皇来了,让他亲眼看看你这后母是怎么欺负嫡妻之女的。” 皇后与靳凤昭已经彻底开撕了,顾悠悠好歹是个当事人,被所以人抛之脑后,她成了一个默默无闻看戏之人。 皇后听了靳凤昭这席话,白眼一翻,真是快被她气晕了去。 靳凤昭是这宫里唯一一个能将皇后气得失态的人。 这女子在不记事起就入了宫,却每次她想收拾她的时候,就对大家说后母欺负她。 有一回还在皇上早朝的时候跑去太和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 大家都说她是童言无忌,却是信了她。 想起种种,皇后却是气得失去了理智。 大声道:“好好,我就要看看,我这个正封的皇后能不能治了你。来人啊,把她身上的衣服给我扒下来。不知羞耻,强抢平民的衣服还往自己身上穿,我就要看看你这脸到底有多厚。” 肖沁儿竟然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来,真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你们敢,靳于淑,你敢对我动手,我告诉父皇……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贱婢给本宫拉开。” 皇后的配置显然比公主的配置要高,人多是有优势的,宫女嬷嬷们一起上,昭阳殿里混乱一片。 顾悠悠彻底没人管了,靳凤昭的宫女嬷嬷们都打架去了,她未免自己被伤及到,赶忙躲到墙角里。 这件事看似是她引起,实则跟她还真没有多大关系。 看皇后与靳凤昭这模样,已经不是第一次开厮了。就算不是为她,也会为别的事开厮。 正文 第907章 青鸾玉佩 靳凤昭被皇后的人按在软塌上撕扯衣服,形容狼狈,昭阳殿中各女子的叫声乱成一团,好壮丽的场面。 突然,一件青绿色的事物飞了出来,清脆的掉在地上。 宫女嬷嬷们还在继续,但皇后已经变了脸色。 她看到了什么? 青鸾玉? 青鸾玉怎么会在靳凤昭的手中? 不,不,这不可能。 为些年她一直想要得道代表着靳氏皇族传下来只传给皇后与太子妃的青鸾玉,可是它跟随肖沁儿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却不想,这东西在靳凤昭身上。 “住手,都给我住手。”皇后瞪大了眼睛,弯下身捡起了那块青绿色的玉佩。 顾悠悠屏住了呼吸,万没想到撕扯中那衣服被撕破,她藏在衣服里随身带着的青鸾玉佩掉了出来。 这东西显然被皇后认出来了,这可怎么解释? 皇后拿着那青鸾玉佩一脸的惊恐,声音都变了味道。渐渐的,脸的开始变得狰狞。 “在你手上?怎么会在你手上?这东西传媳不传女,你一个公主,敢私藏?” 这是代表皇家媳妇身份的东西,它只能存在三个人手中。 太后,皇后,或者太子妃手上。 当年的太后没有将此物传给皇后,而是直接传到了生为太子妃的肖沁儿手中,将她气得够呛。 顾悠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方才皇后还跟自己一伙的,但因为这块玉佩,她要反水是绝对的。 只希望皇上能快些来才是,还有太后,唉,太后怎么没来呢,真是天要亡她不成? “这……”靳凤昭被弄得一身狼狈,衣服破了,头发也散乱一脸。看到面色狰狞的皇后她是懵的,她根本不认得这东西。 对了,她不认得,这根本不是她的东西,是这件衣服里掉出来的,是那贱民的东西。 靳凤昭哼道:“这么凶的盯着我做什么?这又不是我的东西。这东西是这衣服里掉出来的,是那贱民的。” 皇后猛的一怔,想起这东西确实是这件衣服里掉出来的。 这下轮到她懵了。 青鸾玉佩怎么会在顾悠悠手中。 顾悠悠已经为自己想好了说词,见着皇后看过来,忙道:“回禀皇后娘娘,这东西确实是民女的东西,不知……有何不妥?” 她的样子看起来比皇后与靳凤昭更加懵逼。 皇后看着顾悠悠这单纯的模样,渐渐的冷静下来。 是了,这东西当年跟着肖沁儿失踪,肖沁儿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它会流落民间也是有可能的。 是她自己太激动了。 皇后面色渐渐的缓和,对顾悠悠问道:“你从何处得来这块玉佩?” 顾悠悠老老实实的答:“昔日民女在岭南的时候上山采药,在一个船翁处看到这玉佩,见它成色极好,就花了银子从他哪处购得。” “那船翁又从何处而来?” 皇后依旧很激动,但一想,顾悠悠买玉佩也未必知道那船翁的玉佩怎么来的,所以又改口道:“那船翁在何处?” 她定是要找人去打听清楚才是。 正文 第908章 玉佩的出处 顾悠悠还真怕她找人去问,忙回道:“民女猜想,这样好成色的玉佩定不是那船翁所买得起的,所以当初买的时候,民女倒是向船闻打听过这只玉佩的出处。” “哪来的?”皇后激动的问。 当年的肖沁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辗转到了岐山,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 顾悠悠道:“他说,是一个坐了他的船,却没有银子传船费的人给他的,说这块玉佩就当抵消了那船费。” 皇后身边年老的李嬷嬷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皇后听后轻轻点头。 别人听不到,顾悠悠可是听得清楚。 那李嬷嬷是告诉皇后,当年肖沁儿确实逃到了岭南。她被一路追杀,风餐露宿,为了逃命坐了船却没有银子付船费也是有可能的,所以顾悠悠说的极有可能是真话。 顾悠悠听到这些话松了口气,在皇后这儿算是过关了。 只是这块玉佩是靳子衿的东西,代表着他的身份。 不管他想不想要,她一直想还给他的。 这下好了,她怂包,为了保命,将他的玉佩给卖了。 哦,不对,不能算她卖的,她说的是实话,靳子衿没带银子送了这块玉佩给船翁当船费,她可是真的花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正在这时,一个不阴不阳的太监声音拉长了在殿外响起。 片刻后,皇上与太后便一同出现在昭阳殿中。 皇后手中拿着那块青鸾玉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太过激动,她还没想到如何对皇上与太后说起这件事。 昭阳殿里的人跪倒一片,迎接皇上与太后。 “拜见皇上,太后娘娘!” 皇上瞧着众人,很显然,方才这里打得厉害。 除了皇后以外,其他人没一个好好的。 还有一个穿着里衣的女子,她这形容,在皇上面前那是大不敬之罪。 顾悠悠暗道自己今天可真倒霉。 不过靳凤昭虽然没只着里衣,那狼狈的模样却是比顾悠悠还要糟糕,那件好好的衣服都被扯成破烂了,一条条挂在她的身上。 皇上见着这场面有些气结,沉声道:“都平身吧。” 随后,目光落到了皇后手中,眸光蓦地一沉。 “这块青鸾玉佩为何会在皇后手中。” 既然皇上说起,皇后不敢再自己拿着,忙将青鸾玉佩上交到皇上手中。 心道:这东西既然是传媳不传女的,给了皇上说不定还会还给自己。 “皇上,这玉佩臣妾也是刚刚才见到,据顾大夫所说,这是她偶然购得之物。有人坐了船没银子付船费,就拿了这玉佩当了船费给了船翁,顾大夫见了,便以重金将这块玉佩买来。” 皇上将视线落到了顾悠悠的身上,问:“真是如此?” 顾悠悠反正没有说慌,只是隐藏了她知道是谁给船翁的罢了,所以她面不改色的道:“回皇上,确实是如此。” 由于这玉佩并没有传到过太后手上或者说她的旧主手上,所以她并不认得。 她觉得在这节骨眼中都盯着一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玉佩实在不应该,应该解决当下问题才是。 正文 第909章 继续撕 便道:“哎呀,皇上,这玉佩咱待会儿再说吧,先看看这都怎么回事?凤昭啊,瞧瞧你这都什么样了,还不去将这破衣服给换了。还有悠悠啊,悠悠你衣服呢?来人啊,给顾大夫拿件衣服来,这都成何体统?” 只是太后张罗着收拾残局,皇后与皇上那点儿心思,都还全在这青鸾玉佩手中。 皇上那深不可测的眸子盯着顾悠悠,这让她心里发虚。 这老皇帝虽是个渣男,但人精明得很。 上次顾悠悠就被他看穿个彻底,根本没办法忽悠到他,那这次呢? 她说的九点九分真啊,不会他还是不信吧? 靳凤昭觉得今个儿自己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她从来不怕皇后,今天皇后却当着自己带来的人多让她这么狼狈。 当下,她便抓着皇上的袖子一个劲儿的哭喊。 “父皇,后母欺负我,你看看,她让人将我的衣服都厮碎了……” 她一只叫皇后后母,本来她应该叫母后才是。 这也算是奇葩的称呼了,对皇后来说,也是莫大的侮辱。 可皇上不说什么,别人拿她也没办法。 靳凤昭的嚣张跋扈,也是个皇上有意放纵。有人说,先太子妃去世,皇上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所以对长公主偏爱一些。 这是皇上长情,皇上当年落魄的时候,肖家可是搭上了老将军与长子的性命来帮他,长公主反正是个女孩子,宠就宠一些,无伤大雅,所以外人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今日的皇上有些奇怪,要是换了平时,他定是仔细哄一哄这长女。 但今日他只拿着手中的玉佩,眼里也只有那玉佩。 面对狼狈哭喊的长公主,他竟视若无睹? “父皇?”长公主扯着皇上的衣服,“父皇,您怎么了?您看看儿臣,你看儿臣都被她欺负成什么样了。父皇,都怪凤昭从小没了亲娘,若是我母后还活着,怎么也不会让后母欺负了去!” 皇后脸色铁青,狠不能立刻撕烂了小贱人的嘴巴。 肖沁儿活着的时候压着她,死了还留下个孽种来给她不痛快,她当真是后悔当年心软,没弄死她。 “你欺凌弱小,目无尊长,嚣张跋扈,本宫作为长辈,做为这一宫之主的皇后,教训你天经地义。” “我不过教训一个贱民,怎么着你了,是你看我不顺眼,不过是因为我的生母当年是正妃,你是小妾罢了!” “你住口。” 皇后几乎要忍不住一巴掌向她抽下去。 “哼,被我说中了。” 太后觉得被吵得自己脑袋都疼了,跺着拐杖,大声道:“都给我住口。” 太后的威信还是不错的,她这一跺拐杖,皇后与长公主都停了下来。 太后黑着脸,指着皇后和长公主道:“你看看你们,这都像什么话?你,一个长辈却没个长辈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你不能让宫人去撕扯她的衣服,她好歹是个公主,还是咱们烛照国最尊贵的长公主。还有你,你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你三十了。嫁到肖家十多年,你没能给肖家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你是想让人家断后吗?你要是正常的生育,你儿女都该成家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就连九儿都比你懂事。” 正文 第910章 谁做天下的主 皇后与长公主显然都不服气。 不过皇后能在皇宫这么多年,又屹立不倒,自然不全是因为背后有国公府。 她自己,除了能被靳凤昭气得乱了方寸,平常还是很正常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都一清二楚。 这当头,太后将两个人都骂了,她自动的闭了嘴,退到一边。 对靳凤昭,没孩子是她这一辈子的遗憾,说她什么都成,就是不能说她没孩子这件事。 换了别人,说不定她当场就要仗杀了对方,也就是因为说这话的是太后,她才忍了下来。 她缺心眼,当下就反驳了去。 “生不出孩子能是我的错吗?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想有个孩子,可这不是怀不上嘛。我可是听太医说了,我从小身子就不好,身子太弱才生不出孩子。我为什么会从小身子弱?那还不是因为我母后怀着我的时候吃了苦头,这又是谁害的?” 拿过世的肖沁儿来说事,向来是她长项,也是能让太后与皇上立马心软的武器。 “那你也不能害了你驸马其他小妾的孩子啊,怎么也得给人家留个后。你让人家怎么说你,又怎么说你父皇?前朝里传的那些事,都传到我这老婆子耳朵里了。” 靳凤昭觉得委屈得很,孩子,都是这生不出孩子害的。 一瞬后,她目光又变得狠戾起来,大声的冲太后吼道:“你知道什么?驸马的那些小妾一个个恨我入骨,我若是让她们生出孩子来,还不得反了天了?将来家里的东西都有小妾的孩子来继承,我能留下什么?到时候我还有活路吗?” “你这是什么傻话?”太后给她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李姑姑赶忙扶了太后去坐下。 太后用拐杖指着靳凤昭道:“只要我们靳氏皇家还做得了天下的主,谁敢欺负你?现在的皇上是你父皇,将来的皇上是你的弟弟,亲侄,就算你一个不生,也没人赶欺负你。” “哼,父皇自然是我的父皇,父皇在位时是没人欺负得了我,可是将来父皇要是不在了,又有哪个弟弟来做这皇帝?靳萧然吗?你看看后母这张脸就知道了,他们没活剐了我,就算对得起父皇了,我还能指望他帮我撑腰吗?” “你……你……” 这可真是越说越过分了,太后半晌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来。 反看那皇上,他就像根本没听到她们所说的话似的,只将自己关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那个世界中,有那一么抹虚无的倩影,似遥远在天际,又似近在眼前。有着无限的伤情,无限的悔恨…… 皇上的眼睛有些湿润,很多年了,他向来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没人能猜到他心里会想些什么,只有在那夜深人静的夜里,会突然想起些什么。 顾悠悠穿上了宫女送上来的衣服,站在昭阳殿的解落里,尽量将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 靳凤昭的所作所为无疑是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要是寻常人家里,她们这样子争吵还是想得通的。 正文 第911章 惩罚 只是皇家向来比较注重礼仪纲常,似长公主这般骄纵又口无遮拦的,还真是……活久见。 何况太后说得很对,她并不是小孩子了,她与靳子衿一般大,三十了,她仍旧如小孩子那般任性妄为。 这还真是被惯出来的,皇上惯出来的? 皇上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昏庸的皇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弥补对肖沁儿的亏欠,他做了一个强大的父亲,让女儿可以任性妄为的父亲。 不过这靳凤昭自己心里倒是什么都清楚,她的依仗不过是皇上的宠爱罢了,若是皇上将来去了,皇位传到皇后的儿子手中,她的好日子还真是到头了。 但这又怪得了谁呢?明知道天下会变,又非得得罪这些不该得罪的人。 她不过一个没有威胁的女孩子,要是能够安分守已,皇后这样一个做大事的女人,虽说不至于对她多好,但也不会闲着去找她的麻烦。 顾悠悠突然庆幸当年孩子被人换掉了,若是不换掉靳子衿,说不定今日的靳子衿跟着她差不多,一个二世主似的,就算皇上将皇位交到他的手中,他也坐不稳。 “莫宁,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看看她,都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 太后突然觉得自己也没办法了,不得不求助皇上。 皇上愣了愣,将目光从那块玉佩上移开,握紧了手,紧紧的将它捏在手心。 他对上太后,沉声道:“母后说得是,是儿臣的不是,将她宠坏了。长公主顶撞太后是为大不敬,来了啊,将她关入宗人府,好好反省。”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顶撞太后又不是一两回了,比这更严重的时候都有,皇上最多就是说她几句,何时关过她? 这一关,还是宗人府? 靳凤昭几乎不敢相住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不,不会是真的。 父皇竟然要关她进宗人府? “父皇,我是凤昭啊,您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父皇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不太好,所以才会这么对她? 皇上并不看她,只看着太后淡淡的道:“母后说得极对,凤昭已经不小了,却仍旧任性妄为,目无尊长,不能再当她是小孩子由着她。既然朕教不好,肖锦飞也教不好,不如就送去宗人府好好学下规矩,什么明候明白了,学好了,便什么时候出来。” 皇后愣了一瞬后,笑意渐渐的浮现脸颊。 她早看出来皇上孝顺,太后越老,皇上就越孝顺。没当着皇上的面就不说了,当着皇上的面还敢这么顶撞太后,也该她倒霉。 当然,跟自己之前让人撕了她的衣服激怒了她有关,活该。 只是送宗人府,好像罚得重了些。 而靳凤昭已经被吓傻了。 她唯一的依仗便是皇上毫无下限的宠爱,皇上现在要关她进宗人府,她还能依仗谁? 其他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只是太后也觉得过了些,宗人府那可是皇家的牢房,长公主被关宗人府,皇家的脸面也不好看啊。 正文 第912章 是时候了 太后又对皇上道:“莫宁,哀家看要不宗人府就算了吧,我这老太婆被她顶撞几句倒是没什么,我也活不了几天了。只是将她关进宗人府里,那皇家的面子多难看?要不这样吧,让人送她回锦绣城去,带上几个宫里的嬷嬷,勒令她在家里学,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准她出来。” “父皇!”靳凤昭现在是一脸的惧意,期盼的看着皇上。 宗人府,要是她被关了宗人府,先不说会不会在里边受罪,就是这一关,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皇上仍旧面无表情,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清晰。 “还愣着做什么?带走。”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万公公还是十分了解皇上的,见此情景,皇上是真的恼了,并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是真要将长公主关进宗人府。 他叹了口气,上前搀扶起靳凤昭,道:“长公主,皇上这回是真生气了,走吧。” “不,我不走。父皇,您是怎么了,您不会这么对我的是不是?”她指着皇后,大声道:“是你,你这贱人对我父皇做了什么?” “放肆,简直要反了,带走,万德成,立马把她带走。” 皇后气得跺脚。 “我不走,你们放开,你们敢对本宫动手,是想死了吗?” “把她嘴给我堵上。”皇后气急败坏的道。 “靳于淑,你不得好死……啊,呜呜……” 世界总算安静了。 “盛贵妃到!” 不知谁将这事传到了盛贵妃耳中,她今日也匆匆的赶来,进入昭阳殿内,便看到那一片狼藉的场面。 长公主靳凤昭,正被两个太监押着,嘴里还堵着块白布,一个劲儿的冲她呜呜着。 盛贵妃看了她一眼,欲拔掉她嘴里的白布,又缩回了手。 她提着裙摆快步走到皇上面前跪下,道:“皇上,凤昭这是怎么了?怎么惹得皇上这样生气?” 皇上低下头淡淡的看着她,道:“是时候了。” 听到这话,盛贵妃立马就不说话了。 那方的万公公给那两个太监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就架着靳凤昭去宗人府。 皇上与盛贵妃这是打的什么哑谜?让皇后觉得心中不安。 靳凤昭这德行可不是皇上一个人宠出来的,盛巧月这贱人将那小贱人当祖宗供起人,皇上今日罚了靳凤昭,盛巧月不应该这么平淡才是,她应该泪眼涟涟的哭求。 以前都是这么干的。 靳凤昭被带去宗人府,她身边的宫女嬷嬷太监们都没逃得掉,统统罚了仗责,一起关进了掖庭宫作劳役。 现下看来,靳凤昭的事算是解决了,大家这才将目光落到了站在角落里不知所措的顾悠悠身上了。 要说今日这事,还是她引起的呢。 太后叹了口气,道:“悠悠今日是受了委屈了,凤昭那性子蛮横,这件衣服是满绣楼出品,价值不菲,随后哀家让人赔了银子给你。” 顾悠悠惊了一惊,忙道:“太后娘娘,不用了。民女也是满绣楼幕后老板之一,这衣服只算成本也不贵,再做一件就是。” 正文 第913章 玉佩到底哪里来的 皇后也笑了起来,说:“要的要的,你是商人,总不能让你吃亏。今日这宫里的事让你受了委屈,还让你看了一出笑话,这可真是……啊,对了,那块玉佩虽是你花银子买来的,但这东西……你拿着还真是不合适。悠悠啊,不如本宫作主给你千金,买了你这块玉佩如何?” 说实在的,对太后对皇后,顾悠悠突然有些感动。 虽说拿不准皇上心里的想法,但太后与皇后的作法的确是给足了面子。 莫说坏了件衣服丢了块玉佩,这皇家的事,哪里又有道理可言的? 就要硬抢了你的,再按上个偷盗的罪名都是有可能的。 她们一个说要赔她衣服,一个说要花千金买她的玉佩,实在是让她不知说什么好。 当然,顾悠悠心里也很清楚,太后这么做是因为感念着顾悠悠昔日治过她的腿。 皇后这么做,也算是打了靳凤昭的脸。 她被关了宗人府,顾悠悠却被太后与皇后如此对待,这意思不就是她长公主还不如一个民女吗? 顾悠悠打了个寒颤,道:“不用了吧,这玉佩也不贵,我就花了十两……” “到底哪里来的?” 顾悠悠话音未落,那许久不曾说话的皇上却在这时候说话了。 且不是方才那般声音淡淡,而是突然暴呵一声,将这屋中的人,都震慑得不敢动弹。 顾悠悠就知道皇上没那么好糊弄,却想不到皇上会这么大火气。 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民女不明白皇上什么意思,玉佩确实是民女花了十俩银子从船翁处买来的。” “嘴硬?”皇上淡淡一笑,顾悠悠看得有些恍惚。 他这样笑的样子,跟靳子衿真的很像。 皇上看着眼前这不卑不亢沉着应对的女子,轻轻抬起了手。 后面的万德成看了,立马低声跟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 那小太监点点头,低着头快步的出去了。 顾悠悠心中凉了凉,她是听清了万公公说的是什么话。 太后现在似乎明白了什么,顾悠悠惹上的麻烦并不是靳凤昭看上了她的衣服,还有……皇上手上的那块玉佩。 这究竟是什么玉佩? “皇上,那玉佩……” 皇上对太后十分恭敬,低声说:“母后,这玉佩是朕当年送给沁儿的青鸾玉佩。” 嘶…… 太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是啊一块啊? 她虽说没有见到过,却是听说过的。 可是这块玉佩为什么会落到顾悠悠手中? 方才顾悠悠也说过了,是从船翁哪里买来的,但看皇上这模样,他是不相信? 皇后盯着皇上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顾悠悠,心里亦是十分担心。 顾悠悠能进宫,可谓是因为她的关系。且顾悠悠算是林家的人,林家是她的人,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人出点儿什么事。 肖沁儿当年被追杀,逃到过岭南,很有可能这玉佩就是在哪个时候流落到船翁手上的。 这件事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她心里清楚,皇上想来也清楚,但她却不能将这事拿出来说。 正文 第914章 权衡利弊 她若是说了,不就承认自己当年有追查肖沁儿的行踪? 但不说,又如何帮顾悠悠辩解呢? 皇后想了半晌,低声的对皇上说道:“皇上,顾大夫说这玉佩是买来的,想来这玉佩流落到民间,无意间被顾大夫买到的吧。肖姐姐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那时悠悠还没有出生呢。” 她只能这样提醒皇上,撇清顾悠悠与肖沁儿之间的关系。至于顾悠悠能不能过了皇上这一关,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皇上对皇后的话恍若未闻,只盯着顾悠悠。 顾悠悠低着头不去看他们,脑子里转得飞快。 到底要怎么保住自己,又不将靳子衿牵扯出来? 又或者说,干脆就将靳子衿的事说出来,正好推动一下靳子衿认亲的事。 但道宗现在出了事,看靳子衿那意思,丝豪没有要认亲的打算。 要是道宗的事处理得好,能办了那些他要办的事,说不定之前的计划又要变了,他就不打算认亲了呢? 再看那骄纵的靳凤昭,若是皇上知道自己宠爱多年的女儿其实是个假的,又作何感想? 不等顾悠悠想清楚,几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已经跟着一个太监来了。 这就是皇上交代万公公办的事。 她并非宫内的女子,所以要对她动刑,不用宫里的太监,而是找的外男侍卫。 让几个男人来打她的板子,这对顾悠悠一个姑娘家来说,亦是莫大的羞辱。 皇后与太后惊了惊,眼睁睁的看着四个侍卫抬着一个长凳进了昭阳殿,向皇上行礼后,将顾悠悠抓住,按在了那长凳上。 顾悠悠心里慌乱无比,却是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这事儿,要么老老实实的将靳子衿供出来,要么老老实实的受刑,打死不说。 若是说出来,那靳子衿势必会成了众矢之的,偏偏这个时候是他对付玄宗的最佳时机。 那么他一面要对付玄宗,又要分出一半心思来对付朝堂。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皇上的声音很淡,却又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皇后与太后都被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们虽说都不希望顾悠悠挨打,但同样也好奇皇上为什么咬着顾悠悠不放。 皇上向来睿智,定是他发现了什么?或者说咬定了顾悠悠没说实话。 太后被宫女扶着站了起来,站到顾悠悠面前,低声道:“悠悠啊,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这板子打下去可不是那几个太监打的那么轻松,你这身板,吃不了十板子就没命了啊,只要说了实话,皇上便不会为难你。” 顾悠悠心里一阵卧槽。 十板子就能毙命,那得多大劲儿? 她还以后最多就是屁股开花呢,养几天就能好。 她有些害怕,但想了想,还是紧紧咬着嘴唇,摇头道:“太后,悠悠说的就是实话,这块玉佩确实是悠悠花了十两银子从船翁处买来的。” “哦,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皇上冷冷的道。 太后摇头叹气,这丫头真倔。 正文 第915章 帮肖沁儿问话 “不过……”就在皇上即将下令要打她板子的时候,顾悠悠突然想起了什么。 皇上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低声问:“不过什么?” 皇后那边,换担忧为诧异。 难道这丫头还真的说了谎话骗她?那这块玉佩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顾悠悠想起了鲁誉的那个故事,故事的结局,肖沁儿还有话要问靳莫宁。 顾悠悠抬起头来,看着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叹了口气,说:“有个人想问皇上一句,是不是一直将她当做权力斗争中的筹码?” 皇上蓦地一怔,踉跄一步,险些没有站稳。 见到皇上这反应,顾悠悠突然松了一口气。 鲁桐没有帮她问出来,她却有这机会问出来。 就算被几板子打死了,也算是靳子衿的娘做了一件事。 盛贵妃一个踉跄,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谁问的?”皇后的反应比皇上更加激烈。 她又不傻,顾悠悠手中有肖沁儿的玉佩,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除了肖沁儿,谁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她早不是为了****奋不顾身的小女孩,她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能得道皇上那么多的宠爱,还有皇后这个尊位。 那不过是因为她们背后的权力罢了。 想起肖沁儿悲切的惨死,临了还问出这么蠢笨的话来,她突然觉得没那么恨她了。 其实她们都一样,不过是皇上为了权力斗争的筹码罢了。 当年的肖家势大,所以皇上娶了肖沁儿百般宠爱。肖家失利后,他又娶了自己,同样的百般宠爱。 她们那个时候都不明白,肖沁儿死得太早,永远都不会明白,她靳于淑现在是明白了,却也认命了。 得不到这个男人的爱,至少她是皇后,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她还要依靠皇后之位,和她背后的国公府,将她的儿子推上皇位。 一个女人,这样的一生,也值了。 皇上怔了半晌,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但在他重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戾色。 “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你的?这同样是皇后想问的问题。 屋中的人都看向顾悠悠。 顾悠悠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坑外人不坑自己人的精神,毫不犹豫把鲁桐出卖了。 “江湖人称的百晓生,有两个爱好,喜欢易容,还喜欢收集各种有趣的故事,将故事写进小册子里收藏。民女正好也有写故事的爱好,所以有幸认识了鲁桐。当时,民女用自己写的故事,同鲁桐换过一个故事。” 鲁誉当时可是化妆成鲁桐的样子来岐山找自己,这话没毛病。 皇上微微颤了颤身,道:“那册子呢?” “册子已经烧毁了。”顾悠悠说:“鲁桐说这种故事流传出去会惹上杀身之祸,所以给我看完后,她便建议民女烧了它。” “什么故事?” 这次皇上还没开口,那方不淡定的皇后已经开口问了。 顾悠悠老实答:“一个女子的丈夫辜负了她,她由爱到恨,悔恨一生的故事。” 皇后怔住了,皇上也怔住了。 正文 第916章 靳子衿赶来 盛贵妃则是双眼流出了一行清泪。 半响后,皇后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的最终没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皇上已经面色煞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太后则是叹了口气,看向皇上,欲说些什么,然后也没说得出来。 最后,她下了一道懿旨。 不惜任何代价的让人去找鲁桐,非得将那个江湖人称的百晓生找出来。 顾悠悠以为自己这关算是过了,实则皇上今日是下了决心,非要将这件事做成不可。 等他伤心过了,又将目光落回到顾悠悠的身上,淡淡的道:“你还是没有交代这块玉佩的来路。” 顾悠悠也怔住了。 敢情自己出卖了道友还是没能保住贫道? “行刑!”皇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 一板子落到顾悠悠的屁股上,那滋味竟然比被玉玑子踢断肋骨还要疼。 顾悠悠自认为自己不是瑟西那样的女汉子,当场就忍不住叫了出来,声响亮凄惨,殿外二里地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疼痛过后,顾悠悠却清楚的知道这一板子其实并没有伤及到她的骨头,只是打在肉上,特别的疼而已。 可太后说了十板子就毙命,是这板子就这么个打法呢,还是打得别有深意? 很快,第二块板子又落下来,她来不急多想,赶紧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 不过这次这板子并没有落到她的身上,而下板子的那个大力的侍卫,也惨叫一声飞出去老远,当场就吐了血。 昭阳殿内鸦雀无声,顾悠悠忍着疼痛睁开了眼睛,却见到靳子衿不知何时出现,正站在她的身边。 后面,是匆匆忙忙赶来的月如镜。 看到这场面,他吓得脸色白了几分,忙跪下对皇上请罪。 “皇上请息怒,我师兄他……只是太心急了,所以冲动了些。” 皇上的视线从靳子衿脸上,移到月如镜的身上。 月如镜忙道:“顾大夫关系到家师的生死,当日天门山的事,她知道的东西或许对我们有用,臣与师兄今日前来,是向皇上借一借人。” “朕若是不借呢?”皇上淡淡说。 月如镜一怔,咬牙道:“那皇上如何才肯借。” “朕只要听实话。” 什么实话? 月如镜看向顾悠悠。 不晓得她又惹了什么麻烦,他们可是收到她在宫中出事了第一时间就赶来,还没到,便听到了她的惨叫声。 顾悠悠则是看向了靳子衿,见着他脸上有些虚汗,脸色也有些白。 说来,她有些愧疚。 这玉佩惹出来的事,早知道能惹出这样的麻烦,不如丢了算了。 靳子衿却在众人面前做出竟然的举动,弯下身将顾悠悠抱了起来,当着皇上的面,看都不看一眼,就抱着她往外走。 更奇怪的是刚刚还说不借的皇上,竟然没有阻止他。不知道是他忘了,还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种情况,那几个侍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即便你是天宗的大师兄,也万不敢目中无皇上才是,他怎么敢……当着皇上的面将皇上下令要仗毙的女子带走? 正文 第917章 相护 月如镜惊出一声冷汗,咱还没当上国师呢。 诚然他觉得此时的师兄特男人,但你这……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吧,人家好歹是皇上呢。 且太后与皇后都在。 对了皇后。 皇上不说话,并不代表皇后不说话。 “站住。”皇后厉声道。 靳子衿没有理她,继续带着顾悠悠往前走。 顾悠悠扯了扯他的衣服,道:“还是先别走吧。” 好歹是天宗大师兄,只要不触及到皇上的底线是不会有事的。 但现在他显然是在触及人家的底线,挑畔皇家威严?她怕惹急了皇上下令把他们乱刀砍死,那就太冤枉了。 靳子衿还是没有停下来,似乎没人能阻止他带着她离开。 这时,皇上极快的从昭阳殿中出来,挡在了靳子衿的面前。 他举起手,松开,一块青绿的玉佩出现在靳子衿的面前,他猛的瞳孔一缩。 他并不清楚顾悠悠具体是怎么回事?传讯的人只说顾悠悠与靳凤昭发生了矛盾,被靳凤昭带去了宫中。 他知道这女人会滥用私刑,杀一个平民绝对是她干得出来的事,所以才赶来了皇宫。 至于惊动了皇上太后皇后,靳凤昭还被关入了宗人府,这都是进宫后月如镜问一个小太监问出来的事。 不过在他的心里,悠悠不管做了什么事,他都必须护着她。 所以他不用去问,便直接带着她离开。 可万万没想到给她惹来杀身之祸的是因为这块玉佩。 他当时将这块玉佩送给了那个船翁,悠悠又去拿了回来。 他低头看她,眼中竟是无奈之色。 罢了,这或许就是早已注定的事。 躲不掉,丢不掉。 “这玉佩哪里来的,你只要老实说,朕便饶了你。” 顾悠悠心道:皇上还真是不死心,揪着这玉佩的事不放了。 月如镜跟来,见到了这玉佩他便明白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玉佩经过那么离奇的周折才到顾悠悠的手中,他以为是靳子衿送给她的。 师兄真是,送就送了嘛,居然告诉他这玉佩丢了,害他白担心。 不过……等等,近来事多,不是认亲的最佳时机啊。 “师兄!”他将目光放到了靳子衿身上,要说现在这事吧……是个认亲的好机会,由着这玉佩直接就引出来了,但不是个好时间啊。 在月如镜看来,认不认都行。 双方人注视了良久都没有人说话,后方赶来的太后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顾大夫,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她是真心不希望顾悠悠被仗毙了。 皇后的目光则是很复杂,以前她就觉得这靳子衿与皇上有些相似,但一想到皇族另外几位亲王及其子孙相互之间都有相似之处,尤其靳氏皇族男子的那一双眼睛,她便没有多想。 靳氏是个大族,在很多年以前,本就是一家,传承了相似的眼睛那是正常的事。 不过如今想来,她却嗅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来。 青鸾玉佩在顾悠悠手中,靳子衿生为天宗的大师兄,显然是护着顾悠悠,这般抱着,那关系实在不一般,而他再与皇上相似的话…… 正文 第918章 当年抱错了孩子 “玉佩是我的。” 正在皇后苦思之际,突然就听到靳子衿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一直没理顺的东西在他说出这一番话后立刻就通了,他的,他的…… 对了,靳子衿与靳凤昭好像是同年一般大,当年,有人在岐山附近找到了肖沁儿的坟墓,他们发现一老妪带着一个三岁大的女娃子在肖沁儿坟前祭奠。 那时,不管是太子府的人,还是国公府暗里培养的人,都已经找了肖沁儿很久了。 他们追踪到了岭南便没了踪迹,她早让人打听过了,肖沁儿与岭南侯府的月廷芳关系不一般,怀疑是月廷芳将肖沁儿藏了起来。 国公府在京城的势力很大,却不好往岭南伸手……一直到几年后,有人发现了肖沁儿的坟墓,居然在那岐山之下。 那时她才知道,肖沁儿早就离开了岭南,被月廷芳藏在了岐山。 她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有人特意换了孩子呢? 听说靳子衿也是自小被天机子收养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人,没有谁不震惊。 顾悠悠明明说这石头是她在船翁处买的,太后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话啊,这……这孩子,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顾悠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紧紧抓着靳子衿的衣服,道:“你将那玉佩送给了船翁也不送给我,我觉得这么好的东西给船翁太浪费了,那船翁又不识货,所以我就拿了十两银子给他换了。” 靳子衿说:“这玉佩没有人珍惜,它便只值那船费。你想要,还有更好的,这玉佩不要也罢。” 他看了看挡在前面的皇上,见着他并没有要让路的意思,只得出声道:“这便是实话,已经说了,可以走了吗?” 不等他回答,他便已经抱着她绕过皇上大步离开。 月如镜看了看抱着顾悠悠一路畅通无阻离开皇宫的师兄,又看了看正发愣的皇上,最终决定跟上师兄去。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他觉得皇上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 不光是皇上,皇后与太后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等她们回过神来,人家已经走了老远了。 太后估摸着靳子衿还没有那么快出宫,忙提醒皇上。 “莫宁,那玉佩是他的,当年那件事也许是咱们搞错了,你快让人将他们拦住。” 皇后脸色惨白,站立不稳的后退了两步。 这便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对付盛巧月母子两个她十足的把握,就算皇上偏心又怎么样?满朝文武是不会偏心的。 她的儿子是嫡出长子,向来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她生的是长子,那是名正言顺的,谁敢不听? 但现在怎么就跑出个……意外? 皇上久久才叹了口气,说:“母后,您今日累了,儿臣先送您回去休息吧。” “啊……?”太后愣愣的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休息?我不休息!” 盛贵妃的表现最是不同寻常,她显得很是淡定,低声对太后说:“母后,这件事皇上需要好好想想,您还是先回宫休息吧。” 太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让宫女们搀扶着离开。 …… 正文 第919章 上药的尴尬 三清观内,众人都被惊呆了。 他们的大师兄怎么抱了个女人回来,这女人还是个熟人,曾经给他们师父治过病的顾大夫。 “这……顾大夫这是怎么了?” 小道童们对顾悠悠还是很尊敬的,她是医术了得的大夫,还曾为他们的师父治过病。 天门山那一战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当时师父好得很,没疯。 想来就是顾大夫治的,要不是顾大夫治好了师父的脑子,那一战他们天宗定是输得极惨。 还好只是打了个两败俱伤。 月如镜跟在靳子衿后面停了下来,瞪了一眼多嘴的道童,道:“没你的事,该干嘛干嘛去,实在闲得慌,就去隔壁找晦气去。” 三清观住着天宗与玄宗两宗的弟子,他们间就一墙之隔。 之前还杀红了眼的人如今只隔了一堵墙,而那墙还完好无损,简直是奇迹。 月如镜继续大步的跟上去,不过正打算抬步进入乾元殿,便被嘣的一声关门声堵了回来。 吃了闭门羹的月如镜脑袋慢了那么一拍,只一瞬后,他便开始问自己。 “我傻愣愣的跟着干啥来着?” 他感觉自己被虐了。 后面跟了一大群白晃晃的小道童们伸长了脖子,月如镜没好气道:“看什么看,都该干嘛干嘛去。” 那板子打在身上虽然很痛,却并没有伤及根骨,只是一些皮肉伤。 屁股上的肉肉打得超级疼。 现在顾悠悠正龇牙咧嘴。 而且超级尴尬。 “喂喂,你能不能不要扒我的裤子,把瑟西叫来。” 他们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要他给她屁股上上药,当真让她有种找地缝钻的感觉。 话说这要是换成她的病人,她肯定无比的鄙视,但这病人换成了自己…… 靳子衿面色不太好看,拔开了她的手,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顾悠悠:“……” “越活越矫情了。” 顾悠悠:“……” 然后他还是扒掉了她的裤子。 得,就当后面是一位资历深厚的医生。 后面凉凉的,他并没有动。 顾悠悠闭着眼睛爬在床榻上催眠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后面的是医生,而自己是病人,没什么可尴尬的。 只是他怎么不动啊,不会正发呆吧? 她睁开眼睛侧过头,道:“怎么样了?” 靳子衿淡淡的道:“没什么大问题,有些红肿罢了,并无大碍。我给你上一些消肿的药吧!” 上药的过程更加尴尬,顾悠悠红了脸,估计跟屁股一样红。 还好大家都没再矫情,上好药后,给她整理好衣服,又盖上被子。 他们不得不面对那玉佩的事。 靳子衿做在她对面,掰正她的脸,对着自己。 “为什么把那块玉佩拿回来?”他问。 “便宜,为什么不拿回来,我只花了十两银子。”顾悠悠不知道怎么说这事,所以干脆赖着说。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啊,那玉佩!”已经发现了,顾悠悠更关心的是这后果。 “为什么被打板子都不说实话?”靳子衿又问她。 顾悠悠愣了愣,道:“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样的,我害怕……” 正文 第920章 我母亲便是肖沁儿 靳子衿有些恼怒的打断她:“不是给你说过很多次了,什么事都不如你的命重要,你怎么总让人跟着担惊受怕,若是你被仗毙,你让我怎么办?” 顾悠悠哑口无言,他说得很对,被人珍视的感觉总是让她的心里变成一片暖阳,面对他的质问她低下了头。 她低声喃喃的道:“我想着我不能太怂包了些,给人打一顿板子就把你给出卖了。” 靳子衿叹了口气,道:“我希望你能怂包一些,你一个姑娘家的,又不是死士,贪生怕死没人笑话。遇到这样的情况,为了保住命,出卖谁都行,我不在乎。” 顾悠悠有些闷闷的,问:“那你不怪我拿玉佩了?我……我其实是见你以前那么宝贝它,拿回来后,一直想找个机会还给你的。我平时都贴身带着,缝在衣服里。没想到靳凤昭那么变态,居然从我身上扒衣服,然后……后来她和皇后开撕,这玉佩就掉出来了。” 靳子衿摸上她除了红,还有些肿的脸,道:“这是她打的?” 顾悠悠也摸上了自己的失,道:“她是打了一下,你要帮我打回来吗?” 靳子衿眸色里闪过一丝怒意,轻轻为她掩好被子,低声道:“你先休息吧,今天别回去了,我会通知林府。” 顾悠悠看着他是气呼呼的出了门,她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真的去报仇了吧? 哦哦,那画面虽然解气,却不怎么好看,他才不会那么没形象。 …… 此时,靳子衿正站在保和殿里。 皇上坐在上首的龙椅上,太后与皇后还有盛贵妃依次坐在两边。 太后看起来很激动,一直盯着靳子衿看,有很多话想说,因为太多,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皇后面色有些白,紧紧的握着拳头,发白的指骨,出卖了她表面上的镇定。 盛贵妃泪眼涟涟的样子,同时的十分激动,她与皇后一样,极力的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皇上看起来就要淡定得多,当然,表面上的淡定,并不代表他的内心也是风平浪静。 “这玉佩,你是哪里来的了?”皇上平静的问他。 靳子衿一个人站在大殿中央,面上平静得如果无风的湖面,他道:“家母所留。” 皇后再不淡定了,一拍椅子上的扶手,道:“你的母亲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块玉佩。” 她不承认他所说的母亲就是肖沁儿,即便她明明已经猜到了,却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可能,只是凑巧罢了,肖沁儿将玉佩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可事实上就是没有另外一个女人,靳子衿说话毫不拖泥带水。 “母亲哪里来的我不知,不过我的母亲便是肖沁儿,这件事我并不需要你们相信,所以我无需多作解释。这块玉佩当初我既然不要了,现在也不会拿回来,你们谁要谁拿去。” “哼,那你又来做什么?”皇后双手都在发抖,他不是带着顾悠悠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皇上都没有主动招见他,说不定皇上根本不在乎当年谁才是肖沁儿生的孩子呢? 正文 第921章 我来讨一个公道 毕竟他已经宠了靳凤昭三十年。 三十年,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有些感情了吧。 靳子衿淡淡的说:“我来,是为顾悠悠讨回一个公道。” 殿内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狂妄大胆,既然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份而来,而是为顾悠悠讨回一个公道? 你若不是凤子龙孙,又凭什么…… 对了,他是天宗的大师兄呢,下任国师的热门人物,那国师虽身处道家,身份地位却是与皇上不相上下,难怪了他敢。 皇上定了定神,道:“那真人想要讨回一个什么公道?” 靳子衿气定神闲的说:“她在皇宫被人扒衣服扇耳光,又被人强夺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难道皇上不打算给一个交代吗?” ……他这是将皇上公主说得跟强盗似的咯? 那边上站的宫女太监们都觉得这真是太……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说平民在皇家这一堆人面前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但因为烛照国的特殊性,现如今道家的这种情况,今时今日的靳子衿,却是有资格在皇上面前讲一讲道理,讨得一个公道的。 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太后老泪纵横。 前朝道家的事她都懂得不多,但看靳子衿的样子,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靳莫宁。 她的旧主死了,留下一个幼子在夹缝中求生。 她知道靳子衿是恨他们的,肖沁儿当年惨死,听说皇上找到她的时候,坟头草都长得老高了。 连口棺材都没有,就那么用草席一卷,埋在一个坑里,那墓碑,也只是一根破旧的木头。 皇上没有理会他所说的交代,只拿着那块玉佩,低声的问:“你的母亲是肖沁儿?你在天宗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肖沁儿是谁,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拿着这块玉佩来皇宫找朕?” “找皇上做什么?”靳子衿突然冷冷的笑了一下,说:“从出生起,我便在岐山,我自小是由师父养大,我为什么要来皇宫找皇上呢?” “你是朕的长子,这天下需要你。” “可我也是天宗的大师兄,师父对我寄予厚望。国师的地位不比皇上低,我实在没必要趟这浑水。” “可我还是你的父亲。”皇上激动起来。 殿内一度陷入死寂。 “哦,是吗?”片刻后,靳子衿淡淡的说,语气轻蔑至极。 皇后整个心都跟着七上八下的,她才不管他们之间的纠葛,她在乎的,是这个人会不会抢夺皇位。 “你如今的地位……”皇上叹了口气,一脸的沧桑,道:“罢了,你要公道,朕自会给一个公道。” 靳子衿拱手,道:“那就多谢皇上了,告辞。” 大家就看着他那么来,又那么走。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激动的道:“他怎么就走了呢,他到底是不是沁儿生的孩子?莫宁,你怎么就让他走了呢。” “这事急不来,至于他是不是沁儿生的孩子……想来是了吧。”皇上无奈的叹道。 “哎呀,怎么不急啊,这都三十年了。莫宁,去肖家问问,要他真的是沁儿生的孩子,一定要让他认祖归宗。他是嫡出的长子,他……” 正文 第922章 盘问 太子突然看到皇后那发白的脸色,又蓦地住了口,片刻后,她又说道:“皇家的子嗣艰难,尤其是莫宁,你当年好不容易才有了第一个孩子,万不可让他流落在外。还有啊,既然他才是沁儿的孩子,那凤昭又是谁?又是谁将她带回来的。哎哟,我这脑袋都快晕了,这都怎么回事?” …… 顾悠悠被送回了林府,这次被严加看管起来。 靳子衿的身份还未正式公开,仅过了一天,就已经在满朝文武间传得沸沸扬扬。 这到底是真还是假呢?皇上还未正式的承认,没有人敢笃定,只在暗地下议论。 林夫人今日收到了宫里皇后下的帖子,让她入宫一叙。 上午下了朝,将长皇子的事传出来,下午皇后就下了贴子,没说明天,还指明了今天,何事这么急? 她猜想,多半是与这件事有关,且这件事还跟家里的冤家有关。 昨天天宗的道童来林家传话,说顾悠悠不回来了,在三清观住一晚,她这又是什么原因要在三清观住?她不是进宫了吗?怎么又去了三清观?今早才被回来。 林夫人思前想后,她觉得自己应该先去顾悠悠哪儿,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再说。 林夫人带着一帮下人匆匆来了顾悠悠的住所,其实林行义才刚走,来的原因或许跟她一样,问关于靳子衿的事。 顾悠悠迎了上去,叫了声舅母。 林夫人对她道:“别,别叫舅母,你今日要是跟我说实话,该明儿我叫你祖宗都成。” 林夫人脸色少有的难看,顾悠悠就晓得要出事了。 这些事早晚会发生,现在,她倒是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舅母想问什么?” 林夫人坐下,香椿识趣的赶紧给她上了茶。 她看着这低眉顺眼的女孩子,想说几句重话又忍了下来,只淡淡的问道:“你昨天究竟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顾悠悠站在窗户边上,并没有坐下,因为她屁股疼。 她低声道:“昨日里我穿上满绣楼的新款裙子去皇宫,同长公主相遇,因为那套衣服发生了些矛盾。” “什么矛盾?” “她看上了我的衣服,叫人硬生生从我身上扒了去。然后……然后皇后娘娘来了,长公主又与皇后发生了矛盾,两方的宫女打了起来,撕扯了长公主的衣服,我藏在衣服里的一块玉佩掉了出来,那块玉佩……听说大有来头,叫青鸾玉佩。” “青鸾玉佩?”林夫人吓得够呛,一口茶喷了出来。 她指着顾悠悠,几乎要晕了过去。 “你……你怎么敢藏这块玉佩?你可知道这块玉佩有什么意义?对了,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顾悠悠老实说:“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那玉佩是靳子衿的,他送给了船翁,我见着玉的成色好,就花十俩银子买了回来了。” 林夫人听得膛目结舌,几番思虑下,她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玉佩一出,引出了玉佩背后的人。 可是…… “那你没有直接回府,又怎么去了三清观?” 正文 第923章 打你不需要理由 “这个……现在还不能说。”顾悠悠道:“舅母还是别问这件事,我能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这件事呢,暂时不能说,以后肯定告诉你。” “你……你真是!”林夫人感觉自己许是老了,心好累。 介于宫里的皇后娘娘还等着自己呢,没时间拷问她。 算了,先看看皇后怎么说的再说。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林夫人沉着脸道。 顾悠悠听着这句话莫名其妙,问身边的婢女。 “舅母这是要去哪儿?” 婢女说:“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后娘娘请夫人去宫中一叙。” 顾悠悠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莫约是半下午了,这一去一回的说不了几句话就到宫内宵禁了吧。 皇后这么急着让舅母去……顾悠悠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这事情不妙,该提醒舅母小心一些才是。 不过林夫人已经走远了。 …… “贱人,敢骗本宫。”坤宁宫里,林夫人刚向皇后见了礼,迎面就受了皇后一巴掌。 林夫人被打得愣在当场,她全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皇后娘娘?”林夫人一脸的震惊。 要说当年她们在国公府的交情,他们只是两代前是亲的,皇后靳于淑是嫡系的嫡长女,最尊贵的国公府小姐。 而她靳媛虽说也是嫡出的小姐,却是旁支的。 她们的交情并没有外面看到的那么好,靳于淑比她大那么多,她出嫁的时候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又哪里与那位长姐有多深厚的感情? 只是尽管如此,靳于淑也从来没打过她啊,因为她嫁的林行义官位越坐越高,又深受皇上宠信,后来她们这堂姐妹关系才越来越好。 林夫人好歹是嫡出的小姐,出嫁后更是没人欺负过她,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扇了耳光,还是这么莫名其妙,什么都没讲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一时间她红了眼,压抑着隐隐的怒意。 “皇后娘娘要教训人,没人敢说个不字。臣妇好歹与皇后娘娘出自同一个国公府,咱们还是亲家,臣妇还是一品的诰命夫人,皇后娘娘打了臣妇,是不是也得给个理由?” 皇后脸色铁青,丝豪没觉得打了她有什么不妥。 她道:“我是长姐,教训不听话的妹妹,还要给你交代吗?” 林夫人几个沉呼吸,才将那怒意继续压制住。 她道:“长姐教训妹妹,自然是无需交代。这么说来,皇后娘娘今日找了妹妹来,是为家事?” “哼!”皇后冷哼一声,坐到自己的凤塌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下方的林夫人,道:“你生为国公府的女儿,虽然已经嫁到林家成为林家妇,却不能不将国公府的利益放到第一位,我本想三叔该对你讲的都讲得很清楚,却不想国公府养了个白眼狼,嫁了人就全然忘了生她养她的娘家。 别忘了,你要不是国公府的小姐,根本没资格嫁到林家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也是国公府给的。” 林夫人越听越玄乎,也顾不得被皇后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受的气了,急问道:“还请皇后娘娘莫要再打哑谜,到底出了什么事?” 正文 第924章 有私情 “还什么事?”皇后娘娘怒意也慢慢平静下来,却仍旧是没好气道:“你可别说你还不知道皇上突然冒出个长皇子来。” 这事? 那又怎么将‘白眼狼’安到她头上了?关她什么事? 林夫人淡淡的道:“臣妇也是今日方才得知,这事……确实是出乎预料。” “好个出乎预料。”皇后巴掌拍在扶手上,怒道:“林行义的那个外甥女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我看她早知道了那靳子衿的身份,你****与她住在一个院子里,竟然也帮着瞒下来。” 林夫人心下一惊,顾悠悠早知道这事她又怎么知道?她道:“这事臣妇不知,那悠悠,近来我看她确实与那靳子衿有些关系,不过今日我问过她了,她说了现在不方便告诉我,皇后娘娘又急诏,臣妇自然是以进宫见您为先才是。” 皇后呵呵冷笑,说:“她自然是不方便说,一个女子,二十多岁的女人未曾许配人家,那是因为她早与男人私相授受。靳子衿昨日里急冲冲的进宫就是为了她,别人的注意力一只在那块玉佩之上,我可是看得清楚明白。 那你外甥女,早与靳子衿有了私情,你管着家,居然毫不知情。我倒是想问你,你到底是真不知情,还是你已经对国公府有了二心,跟那林行义一起瞒着本宫?” 林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对她来说相当意外,那靳子衿是天宗的大师兄,他不是下一任国师的热门人物吗?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女子? 是以,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就算想着顾悠悠与月如镜有私情,她也万不会想到顾悠悠与靳子衿有什么私情。 即便真有什么,那皇后也万不该二话不说的就打了自己一巴掌。 林夫人心中十分不悦,忍着脸上的疼痛淡淡的道:“皇后多虑了,林府自然不会与国公府有二心,我唯一的女儿还嫁了晋王殿下呢。” 皇后松了口气,道:“正因为如此,本宫才会继续相信你。那顾悠悠不简单,你回去后把她看住了。她的底细我会派人去查,在我查清楚之前,不容任何闪失。” …… 一直对顾悠悠面冷心热的舅母,这次是真的对她面冷心也冷了。 从林夫人至皇宫回来了,就立刻下令顾悠悠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外出,又多加派了人手守在她的院子里,还将她院中除香椿以外的下人都叫去好好训斥了一番,她们回来后,一个个都变了样似的。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林老夫人耳中,林老夫人自然不会容忍有人无缘无故的欺负她的外孙女,当下就让人去将林夫人叫了过来。 “听说你又让悠悠禁足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夫人现在谁都不敢相信,只道:“悠悠昨日里在三清观过了一夜,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要是传出去了可怎么得了?我关着她,那也是为她好。” “她又不是第一次在三清观过夜,之前天师生病,她还在三清观住了好长时间呢,那时也没见你这样过。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正文 第925章 靳子渊又出现 “娘,这事您还是别问了,反正是为了她好才关了她。” “哎,总得有个理由吧,她一个大夫是需要经常出门的,那济生堂里她不能去,慕名而来的病人们你又觉得晦气,不让人家进府里,你这人就是太爱管事。” “娘!”林夫人真是觉得心累,皇后那里怀疑她有二心,老太太又揪着她要什么理由? 她叹了口气,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娘,你的疑问,不如去问问行义,他知道的应该比我多。” “唉,你……” 看到林夫人难得的神色凝重,林老夫人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去把香椿叫来。哦不,先别去叫香椿,去守着大人去,等他一回来,就立马让他来见我。唉,都这么晚了,行义去哪里了啊,怎么还没有回来。” 林夫人从皇宫回来就开始拉人训话,再被林老夫人请来已经天黑了,要平时搁这会儿她都该睡觉了。 顾悠悠这里,下人们都被林夫人拉去训话了,之次香椿也被叫去了,一起去的还有瑟西。 瑟西十分不满,“这大半夜的要干什么?还要不要人睡觉了,我又不是你们林府的下人,别太过分。” 林夫人的贴身婢女荷香道:“你住是林府的,吃是林府的,我们夫人不过是让你前去问几句话你还觉得过分了吗?你若是不去也可以,就别怪我如实的禀告夫人,立马送你出府去。” 在荷香看来,瑟西是唯一一个在林府中白吃白住的人,她又不是林府的亲戚,她倒是好意思的很。 顾悠悠叹了口气,道:“去吧,好歹你没有被关起来。” 瑟西哼一声,看在顾悠悠的面子上她与香椿一起去了。 她们刚出门,有一人便无声无息的来到了顾悠悠的房间。 顾悠悠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了靳子渊苍白的脸。 从那日古墓一别后,顾悠悠就再没看到过他,外面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却不想,现如今他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顾悠悠问。 她赶紧在门口张望,发现没人看到,又关好了门窗。 “虽说现在玉玑子生死不明,但那个阵已经破了,短时间里他养不出那么多的药人来,我们暂时性的也没有危险,哦对了,你身上的寒毒都解了没有?若是没有的话,我这里有新的药,可以解。” 顾悠悠抓住了靳子渊的手腕,给他把脉。 发生他的寒毒已经解了。 是了,她想起来了,靳子渊拿了烛照珠。 她叹了口气,说:“那珠子你还是扔了好,其实没那珠子我也能解毒,我已经研制出解药来了。” 现在顾悠悠自已,靳子衿,还有靳子渊身上的毒都解了。 靳子渊一直没有说话,听着顾悠悠喋喋不休,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关心。 东躲西藏的这么久,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甚至奋不顾身的救她,他觉得都值了。 本来,他会继续隐藏下去,一边再寻找玉玑子的下落。 正文 第926章 跟我走 这个时候的他不宜露面,可是今日里传出来的那个消息……靳子衿竟然与他不一样,他不是反王的儿子,竟然是当年肖沁儿流落在民间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便沉不住气了,他想她,想要见到她。 “我来看看你。”靳子渊低声的说,“那天我走的时候,你伤得特别重,我一直想来看看你,可是我的身体也出了些问题,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去。再后来,你就回了京城。” 顾悠悠轻笑了下,显得非常轻松,她道:“所幸我们都活着,还活得好好的。以前的事别再想了吧,想想以后。你……你这身份实在不适合生活在京城附近,天下那么大,总有皇权管不到的地方,你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靳子渊苦笑,他还能好好活着吗?从三王失败后,他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可难得看她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的样子,他却不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轻轻的点头,道:“你说得对,我正打算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我来,是问你一件事情,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就算我跟你道别。” “什么事?”顾悠悠认真起来。 靳子渊能这么想,她觉得十分安慰。 当年一看到他,对他,她就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几次帮他,都是因为她觉得靳子渊能给她一种同盟的感觉,在面对那件可怕的事的时候,至少她不是孤独的,靳子渊也在呢。 现在她脱离出来,她自然也希望靳子渊能脱离出来,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靳子渊说:“以前我就问过你一次,那时我于你而言是个陌生的人,你不信任我,我也不怪你。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跟我走吗?” “跟你走?”顾悠悠愣了愣,“跟你去哪儿?”毒解了,那件可怕的事也已经结束了,他们似乎没什么交集了。 要说那交集,便是认识一场,曾经同病相怜过,算朋友。 “你这么聪明,为何偏偏这时糊涂了?”靳子渊突然激动的握住了顾悠悠的肩膀。 “他有什么好的?你难道是看中了他的身份?你想要的,只要你开口要,我也一样可以你的。” “你,你做什么?”顾悠悠推开了靳子渊,深吸了口气。 她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靳子渊,他这算什么?邀请她,表白她? 以前那次她心中只有戒备,因为那时候正好是靳子衿利用了她,所以她谁也不敢相信,对谁都存着戒备之心。对于靳子渊提出来邀请,她心里也只是权衡利弊,跟他走活下去的机会大一些,还是跟着靳子衿活下去的机会大一些,根本就没想过其他。 而这一次……靳子渊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她若是还不明白的话,她就是真傻逼了。 “跟我走,尔虞我诈不适合你,我给你想要的生活。”靳子渊无力的哀求着,多么希望她能答应。 可看到顾悠悠那平静的眼神,他却无法骗自己,她不会跟自己走的。 正文 第927章 告白被拒绝 果不其然,顾悠悠很震惊的样子,又很平静的告诉他:“我与你之间隔着一座珠穆朗玛峰的距离,我并不喜欢躲躲藏藏的生活。” “你胡说。”靳子渊知道她会拒绝自己,却没想到她会用这样一个理由,“你不喜欢躲躲藏藏的生活?那你这些年,哪一天不是活在躲躲藏藏之中?在莲花村,在岭南,在林府。你可以为了他躲躲藏藏,为什么不能为了我?” 听他这么一说,这些年她还真是这么过的。可正因为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一直在努力,与靳子衿一起努力改变这样的状态,由暗到明,光明正大的在一块生活。 那不过是因为…… “我喜欢的是他,不是你。”顾悠悠低声的叹道。 靳子渊怔怔后退,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亲耳听到她这么说,仍旧让他伤心得心中一阵阵的抽疼。 世上最噬心的爱,莫过于我爱的人,却是仇人的爱人。 她不喜欢自己,喜欢谁不好,偏偏是那个人。 靳子渊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思绪压回内心深处。 他低声的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便同你道别,告辞!”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见他就消失在黑暗中。 顾悠悠看着黑暗的天空久久不能言语。 在现代的时候,试图追求她的男人从来都不少,只是那些人,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 那些男人,要么看上她的钱,要么看上她的地位,从没有一个是真心看上她的人。 感谢这个世上除了靳子衿以外,还有一个人曾经真心的对她。只是爱情是个自私的东西,自私到不允许任何第三个人分享。 靠在靳子衿的背上,晒着暖阳,吹着山风,呼吸着最新鲜的空气,那些日子在她的脑中清晰如昨日。 感谢上天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将他送到她的身边,带着她走出那一片不分昼夜的黑暗。 她的爱情里,只有靳子衿一人。 因为在这流年哀歌中,那唯一能让她安心依靠的,是他宽阔的背脊。唯一能让她温暖如春的,是他炙热的怀抱。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迷失在他眼中那一片浩瀚的星海。 …… 瑟西这边,她那直率的性子,已经将顾悠悠全卖了。 “对,靳子衿就是她姘头!” 噗…… 这样的话听到林夫人耳中,终于将她吓喷了。 这是哪里找来的市井泼皮?姘头这样的词是一个姑娘家能说得出口的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夫人压着怒意继续问。 瑟西淡定的道:“我怎么知道?我认识顾悠悠才几天啊?反正从我认识她起,那道士就隔一月来一次岐山,他在岐山的时候,每晚都睡在顾悠悠屋里。哦不对,顾悠悠住的那屋,本来就是靳子衿的,他算是回屋与顾悠悠同睡。” 林夫人觉得大晴天里晌起了天雷滚滚,劈得她外焦里嫩。 她是从小书读女四书的一个女人,又是国公府里知书达礼的小姐,出嫁后,更是安分守已,从小她就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应该怎么做。 正文 第928章 表小姐偷汉子 但顾悠悠这种行为算什么?比那私相授受严重多了,她那是婚前私通,让她浸猪笼都不为过。 她知道这个女孩子行事大胆,却没想到这么大胆。 她怎么敢…… 林夫人半晌没说出话来,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香椿听到这些话,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靳真人是表小姐的姘头?他们还……还睡在一起了,她怎么不知道? 作为她的贴身丫鬟,连这些事都不知道,不知道夫人会怎么收拾自己。 她快吓死了。 “香椿,抖什么抖,你难道不打算给本夫人好好交代吗?” 香椿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的磕头,“夫人饶命啊,夫人饶了奴婢吧……” “跪着好好说话,饶不饶了你,还看你的表现。” “我说,我什么都说啊!” 所以香椿也将顾悠悠出卖了。 “表小姐是奇怪的很,奴婢自从来了表小姐院子里后,夜里就睡得特别的安稳,天不亮从来都不醒的。不怕夫人笑话,奴婢……奴婢有一天晚上西瓜吃太多了,晚上都……都尿床了都没醒……” 说着,香椿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林夫人,林夫人依旧是脸色铁青,看她的眼神似要吃人似的。 香椿几乎快要哭出来,继续说:“表小姐有个特点,每晚都会赏赐奴婢喝一碗好喝的汤水,奴婢怀疑……就是那汤水有问题……呜呜,奴婢真不知道表小姐偷汉子的事啊……” 幸好顾悠悠没在这里,不然能给活活气死。 她对香椿与瑟西那么好,这两人就那么将她卖了,瑟西说她有个姘头,香椿说她偷汉子,好样儿的,个个好样儿的。 “这么说来,在府里就天天私会咯?”林夫人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些话来。 香椿哭道:“夫人,奴婢真不知道啊,奴婢只知道喝了表小姐的汤,就睡得特别安稳。” 林夫人快气晕了过去,躺在椅子上,让荷香给她倒了杯水。 喝了水,渐渐的她才缓过劲儿来。 她的世界里从来没人敢做这么无耻这事,却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了,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管家婆是失败的。 慢慢平静下来,她觉得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 屋中四个人,荷香是自己的人。 她盯着香椿与瑟西道:“今天的事,谁也泄露出去半句,别怪本夫人心狠手辣。” 香椿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说出半个字。” 瑟西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走走走!”林夫人烦躁的将她们撵了出去。 这件事事关重大,她觉得应该从长计议。 皇后此人平日里对谁都和颜悦色,但能做上她那个位置的,又岂是真的像表现上那般的慈善? 她若真是个心善之人,当年的肖沁儿又怎么会死在外头? 白天那个巴掌将她打醒了,皇后骨子里就是个暴虐之人,平时装着慈善,可压抑得太久,一旦遇上危急到她的人或者事,她的本性就暴露了。 她让自己回家好好查一下顾悠悠,今日问出来的事,她却不能如实告之皇后。 正文 第929章 名份 她得给自己,给林府留一条后路才是。 皇后此人靠不住,如今冒出个长皇子来,还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态度,朝臣是个什么态度。 这是正经的长子嫡孙,可不比秦王,没背景,没势力,还是庶出的次子。 既然皇后靠不住,她确实得为自己为林府做多手打算才是,可不能傻愣愣的把什么都给交代了。 不行,这件事事关重大,她得找林行义好好商量才是。 “荷香,去看大人回来了没有,回来了跟他说一声,本夫人有重要的事要同他商议。” 于是,老夫人的婢女与林夫人的婢女都站在大门旁翘首以盼。 而那正主林行义,是个向来守规矩且很自律的人,除非是皇上诏见,谁也不能让他大半夜回不了家,今夜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 得知自己已经被卖了,顾悠悠十分气结。 “好你们一个个的白眼狼,姑奶奶我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们,转脸就出卖我?我不期待你们能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至少脑子要灵活一些,别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啊?啊,香椿也就算了,瑟西,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点儿小事你都办不好?” 瑟西却只是淡淡的道:“我能把心思浪费在那种小事上吗?无聊。” 顾悠悠:“……”我叉你个圈圈叉叉! “你在担心什么?你们偷偷摸摸的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不如就趁着这机会将这件事挑明了,那怕是个小妾,好歹也是个有名份的。你这样跟着他算什么事?” 顾悠悠趴在窗前的桌子旁愣了愣,她很想坐一下,可是屁股还疼着,所以她已经在这里趴一天了。 她想的,同瑟西始终不一样,她到底是深宅大院里养出来的古代女子,总觉得名分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十分不理解顾悠悠的作法。 香椿在一旁哭红了眼睛,道:“表小姐,您除了出身不怎么样以外,样样都比别人好,你万不可妄自菲薄了自己,心甘情愿做那见不得人的女人。瑟西说得对,那怕是做个小妾,那也是有名份的。要是那个男人连个小妾的名份都不给你,你还是不要和他来往了。夫人的意思好像是要把这件事压下去,只要不传出去,您的名声就还在的,怕担心啊!” 顾悠悠对着这样两个人,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长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空,心里也如那天空似的,黑漆漆的。 “我跟你们说不着,严重代沟。总之呢,这件事你们别管,我也不会去给人做小妾情人。具体怎么回事呢,我现在也跟你们解释不清,时候不早了,都洗洗睡吧!” 瑟西只哼一声,该睡睡去了。 香椿见着顾悠悠这态度担心得不行,依旧一个劲儿的劝道:“表小姐,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人生大事,关系到您下半辈子。您可不能这么任性啊,一定要好好想清楚。” 顾悠悠扶着快直不起来的腰往床边走,道:“还是现顾着我的下半身吧,昨天在宫里受那一板子还没好呢,香椿,快扶着我上床。” …… 正文 第930章 皇上的交代 今日里,香椿得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赶忙不顾形象的跑进了顾悠悠的药房里,把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告诉她。 “做什么跑这么急?桌子上有水,你先缓口气再说。” 香椿喘着粗气,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她道:“听说皇上知道长公主是假的,大发雷霆,现在她已经被宗室除名了,直接赶出了京城。” “是吗?”顾悠悠放下手上的活计,转过了身,“既然冒充了皇嗣,也没将她砍了,只是宗室除名赶出京城?” “冒充皇嗣这么大的事,本来是应该处死的。不过因为她那时候年纪尚小,且她自个儿都不记得三岁前的事了,所以大家说那么小的孩子也是被人利用,罪不在她。皇上到底是养她那么大,多少有些情份在,皇上仁慈,才不杀她,只是将她赶出了京城。” 顾悠悠愣愣的点了点头,心道就算不赐死,怎么的也应该关起来,等查清当年那件事到底是谁所为再处置吧,怎么就这样放了她? 不过皇家那些人脑子里想的东西,向来不能以常理推断。 皇上这么做谁又知道他有什么深意呢。 “那她现在去了哪儿?” 靳凤昭现在怕是犹如丧家之犬,引以为傲的身份没有了,顾悠悠摸摸自己的脸,想起那日的羞辱,她还真想去落井下石一番。 香椿说:“她除了长公主的身份,还是肖大将军的夫人呢,被赶出了京城,她自然是去了锦绣城回将军府了。” 回将军府啊?顾悠悠讪讪的忍不住要笑出来。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她在将军府里耀武扬威没人治得了她,那也是因为长公主的身份。要不是因为她是长公主,肖大将军早拿大砍刀劈了她吧,听说她让肖大将军到如今都还没有子嗣呢。 这哪里是皇上仁慈放了她,这样放她回到肖家,那不是比杀了她还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下半辈子她在肖家后宅里,以前被她欺负的那些小妾们还不得狠狠的欺负回来?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而来,对顾悠悠道:“表小姐,皇上让宫里的公公来找表小姐。” 顾悠悠正幸灾落祸呢,听到有公公来找,她立马耷拉下脸来。 靳凤昭才倒了霉,该不会这么快就遇上自己了吧? 去了皇宫还真是惹了不少事。 顾悠悠跟着丫鬟出去了,香椿担忧得不行,忙跟上。 “表小姐,见机行事,莫要冲动啊。” 来人,是顾悠悠所认识的万公公,舅母林夫人请他坐在花厅里,恭敬的坐在对面。 看到顾悠悠来,他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忙起了身,将一只制作精美的盒子拿了出来。 “老奴是来为皇上跑个腿,将顾大夫的东西送还给顾大夫。” 顾悠悠诧异的接过盒子,打看一开,面上一惊,又迅速的盒上盖子。 “敢问公公,皇上他什么意思?” 万公公圆滑得很,忙笑道:“老奴可不敢妄自揣摩圣意,东西亲自送到了顾大夫的手中,顾大夫检查后东西没问题,老奴也就回宫复命了。” 正文 第931章 靳子衿再爬墙 顾悠悠心里七上八下的,这青鸾玉佩不是都说了是后位的象征吗?皇上将这东西明明都收回去了,现在又还给了她是什么意思? 当然,在顾悠悠看来,她拿着也是应该的,她是商人,这东西不是她偷来的,也不是她抢来的,是她正二八经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那就是她的。 万公公走后,顾悠悠向林夫人告退。 林夫人板着脸叫住她。 “站住。” “舅母还有什么吩咐?”顾悠悠低声问。 “给你的是什么?”林夫人看着顾悠悠手中的盒子。 顾悠悠扯了扯嘴角,道:“这个可不能说,皇上给的,秘密!” 青鸾玉佩这么重要的东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她可没忘记这位舅母是皇后一党,该防的就得防着她。 林夫人脸色一青,道:“你既然叫我一声舅母,那我就是你的长辈,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 顾悠悠拉了皇上来挡包,道:“这盒子里的东西真不能看,也不能与外人道。舅母,您还是别为难我了吧,你要不信的话去问万公公,他兴许还没走远。” “走走走,谁稀罕看?”林夫人气得跺脚。 这个女孩子现在是越看越不简单,那晚她让人去请林行义,结果他不知道去了哪里,到天快亮了才回来。 嫁到林府这么多年,林行义第一次夜不归宿。 而且他回来后也并没有来自己的院子,而是被老太太身边的芦笋给带走了,直到快中午了才见到他。 她将自己问出来的东西,还有自己的疑虑都告诉了他,他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告诉自己,只道这次做得很对,皇后此人自私自利,确实靠不住,对她,得多个心眼儿。 她到底是被他夸了呢,还是被他嫌弃以前没有心眼儿。 现在可是让她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可怜的浅晴别受连累才好。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也得认命啊,从林行义被皇上重视,浅晴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未来的路。当年她是看出些苗头呢,所以有意让她同靳卫接触。 靳卫是自家大哥的长子,国公府一门人才济济,虽不比晋王,但有自己的爹娘亲大哥大嫂看着,那日子怎么也比晋王府过得舒坦。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皇上怎么可能让高官之后独善其身? …… 夜里,靳子衿来了。 其实出了玉佩的事后,为了避嫌,他已经很久没有翻墙进来过了。 而顾悠悠又被关了起来,所以他们已经好多天没见,且没有任何联系。 她一直担心着他,不知道他哪边什么情况,如现来了,正好。 “听说朝堂上关于你身份的事吵得沸沸扬扬的,你怎么清闲得爬了林府的墙?” 靳子衿一把将她捞起,顾悠悠立马憋红了脸。 因为他的一只手,正托起她的屁股。 “我看看好了没有。”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 顾悠悠打开他的手,道:“自然是好了,想占便宜就直说,我让你占个够,不用找个蹩脚的理由。” 正文 第932章 认不认亲? 靳子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压低了声音说:“让你嘴硬,总有一天收拾你。” “嗯嗯,我等着!”顾悠悠也不甘示弱。 吹了灯,放下了窗户,他们一起进了被窝里。 北方的天气很寒冷,但因为顾悠悠身上的寒毒已经清除,便觉得世间美好了很多,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处处温暖如春。 烧了地龙,又盖着厚厚的被子,她出了一层薄汗。 靳子衿问:“今日里,可收到了东西?” “什么东西?”顾悠悠奇怪的问。 “宫里来的东西。” 顾悠悠微微一愣,道:“你是说万公公送来的玉佩?跟你有关?” 靳子衿道:“他说会给一个交代,我便猜到这块玉佩还会回到你的手上。我娘已经去了,或许这玉佩在某些人眼中,已经没有意义。道宗近来遭逢大难,风向会怎么转……呵,朝堂上也不太平,他那个人,总想权衡各家势力,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惹上麻烦。” 顾悠悠听得似懂非懂,想了片刻,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皇上,甚至恨他,但我觉得你可以对皇上有些偏见,他对长公主及其宠爱,又带回了你娘的遗体,现在又对那个其貌不扬的盛贵妃母子宠爱有加……还有,对肖家,好像都像是弥补,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他对你,或许就只是想弥补你而已,跟道家朝堂都没有关系。” 顾悠悠觉得皇上当年对肖沁儿的作法是渣了一些,一个男人,为了权力去牺牲妻儿,他连一个家都护不住,又凭什么护一国。 但是后来,他应该确实在尽力的弥补。 世人都会犯错,不是有句古话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已经这样了,又何不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以前林浅晴就说过,肖家的将军是皇上直接提拔的,没有军功就直接提拔,那对帝王来说可不是理智的选择,不知道顶了多少压力才做成的呢。 “随他怎么想。”靳子衿却有些恼怒的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顾悠悠清楚得很,也没有继续劝靳子衿什么,只问道:“朝堂上传你会不会认祖归宗的事,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要说以前吧,害怕搞不定玉玑子,他们想都不敢想会走到今天这地步。谁也没想到天机子早给玉机子挖上了坑,就等着这一天呢。现在好了,两老家伙都失踪了,生死不明。 而玄宗现在的情况,他们全部的希望都放在玉玑子的回归上,玉玑子没有回来,他们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玉玑子有自己的打算,根本没有将霍栗当成继承人来培养,没了玉玑子,他根本不是靳子衿的对手,所以没了玉玑子的玄宗,已经不足为患了。 要是趁着这个机会将道家撤离的话…… 顾悠悠正胡思乱想,靳子衿已经出了声。 “让靳凤昭顶替我身份的人没有查出来,当年就一个老妪带着靳凤昭被靳莫宁的人发现,那个老妪已经死去多年,靳凤昭太小没有记忆,所以那件事也就断了线索。不过我查到跟皇族内部有关,所以这认亲自然还是要认的。” 正文 第933章 讲一夜的荤段子 顾悠悠看着他,轻轻的点头。 她一直很尊重他的选择,就算他不认,她也随了他,现在她越来越看得开了。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知道。 靳子衿轻轻吻上了她的嘴角,只蜻蜓点水似的又分开,低声的对她说:“那我就要退出道家,不过是在名义上。阿镜会顶替我的位置,现在玄宗已经不足为惧,阿镜对付霍栗绰绰有余。再然后……” 他突然停了下来,没再继续下去。 听到一半的顾悠悠揪了一下他的胳膊,道:“再然后什么?你倒是一气儿说完啊。” 靳子衿笑了起来,道:“我说过要名正言顺的娶你过门的,再然后……你自然是等着做新娘子。” 满心的欢喜快要从心眼儿里蹦出来,顾悠悠拉着他的衣领问:“那你是不是也像晋王与秦王似的,第一月娶正妃,第二月娶两门侧妃,第三月还有四个贵妾?” 靳子衿哈哈的笑起来,许是盘算了多年,他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他难得的高兴。 靳子衿平躺在床上,手枕在脑袋下,看着帐顶,说:“我不比他们年轻,我老了,最多只能应付你一个。你要是喜欢热闹的话,不妨给我扎上几针,你以前说的夜夜金枪不倒,我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嗯?” 顾悠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爬到他身上,双手揪着他的脸捏出不同的形状来,狠狠的威胁道:“你敢,看我不给你扎成霜打的茄子……” “那你是打算守活寡吗?我记得你可是很……” “啊……闭嘴!” 他们竟然说了一晚上的荤段子,靳子衿会有脸皮这么厚的时候,真是让她大跌眼镜。 …… 皇上跟前的红人万公公这些日子一直拿着圣旨守在三清观前,可怜的万公公做为皇上跟前的人,去谁家宣旨不是被人奉为上宾,千恩万谢的?偏偏在三清观里吃了闭门羹,且一连吃了好多天的闭门羹。 那道童看着万公公一把年纪了却不得不在风雪中等着,实在不忍,上前去劝道:“万公公,您今日还是回吧,咱们道宗近来事多,您也是知道的。我们大师兄整日忙得脚不粘地的,已经多日没合眼了,哪里有时间见您啊?” 天下间能无视万公公宣旨的,也就这位主了。 就算是天师天机子,国师玉玑子,那也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他能在皇上面前得宠多年,自有他自己的本事。 但面对这一位,他毫无办法。 冻得打哆嗦的万公公又打了个喷嚏,明明已经受不住了,却毅然决定等下去。 “老奴还是继续等着吧,大皇子身份尊贵,老奴等也是应该的。” 道童眼见着劝不动,实在不忍,到屋中给他拿把伞出来,又道:“那您拿着这伞,能挡一挡也是好的。” “哎,多谢这位小道长了。” 乾元殿内,月如镜皱眉道:“师兄,那万德成已经等了八天了,你打算晾他几天?这满朝文武都看着呢,甚至有人下赌,看万德成几天能请得动你。 正文 第934章 要晾多久? 开始是三天,后来又定了七天,今个儿听说又有人下十天的注了。您透个底儿,师弟我也去下注赚个小钱啊。” 靳子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是故意摆架子才晾着他是不是?” 呃……不管这是不是,月如镜觉得自己都不能这么说。他嘿嘿笑道:“怎么会呢,外人不明白,他们就这么想的。但我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知道您嘛,你是为当年的太子妃报不平呢,太子妃娘娘好不容易护着的孩儿,怎么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捡了个便宜去,是不是。 嗯,这么一想来,是应该晾着他,就是可怜了万公公,这几天都下雪呢,这老太监也固执得很,不进院内来等,偏偏在那大门前等,还不进马车里,哼,这老家伙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吧?哎呀师兄,这老太监没安好心,您这么晾着他,让朝臣们怎么想?还没开始夺嫡呢,怕大那些朝臣们心便已经给你安上个狂妄自大的词了。” “如此正好。”靳子衿却说:“这便是我此举的目的。” 那月如镜就不懂了,他眨巴着眼睛问:“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以做啊,那……您应该拉拢朝臣才对啊,你这是糊涂了啊。” “不,就要让他们觉得我得罪了皇上,就算认祖归宗,也被皇上所不喜,无缘帝位!” 他看了看天外的雪花,好像有下大的趋势,道:“你先别管那么多了,我心里有数,玉玑子的各种罪责都理清楚了吧?” 月如镜愣愣的点头,道:“师兄你转得这么快,我跟不上啊,玉玑子那些腌菜玩意儿都弄得差不多了。” 靳子衿点了点头,说:“那就好,好好保存,这都是重要的证据。”他叹了口气,说:“本想讨伐了他再另做打算,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又说:“我要是退出了道家,你便不能再像现在这般懈怠了,要是你弄不过霍栗,他日师父回来定饶不了你。” “我会弄不过霍栗?”月如镜跳了起来,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 “得嘞,你好好瞧着吧,看我不把霍栗那厮训成孙子。” 靳子衿没有理会他的自吹自擂,只淡淡的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和他硬起冲突,你打不过他。” 月如镜:“……”师兄,你为什么要说实话? 感觉自己受了一万加伤害。 …… 因为顾悠悠那个故事,皇上下令逮捕江湖人称百晓生的鲁桐,可人家鲁桐多年来,一直没有在烛照国,上哪里逮去? 所以他们捉的那鲁桐,其实就是时常爱打扮成她样子的鲁誉。 鲁誉最近是走了衰运,拍死顾悠悠的心都有了。 说好的不出卖呢,革命友谊被狗吃了不成? 他气呼呼的化妆成一个往林府送煤的小厮,借这个机会,来到了顾悠悠的院子里。 香椿指挥着他将木炭都放到地窖里放好了,表小姐屋中的地龙不能停。 鲁誉对香椿点头哈腰的,一边的摆弄着木炭。 正文 第935章 鲁誉找来 可他哪里是干这些话的料啊,不旦摆得不好,反而还倒塌一地。 漆黑的木炭将香椿淡黄色的绣花鞋面都弄脏了,气得她破口大骂。 “你是那一家送碳的,怎么蠢成这样子?摆放个木炭你都放不好,干脆做别这营生了。” 那时在岐山,就是这个丫头拿着扫把撵自己的,鲁誉嘴角勾起一丝笑,心生一计,忙道:“哎哟,这位姑娘,瞧您说得,我们这是小本生意,赚的是辛苦钱,不做这营生小的该饿死了。来来,我把您这鞋面给擦擦。” 他那一手的黑灰,抓着香椿的鞋子一个劲儿的擦,给她越擦越脏,几下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香椿争得快哭了,大喊道:“滚开,谁要你擦了,啊,你放开我……” “哎哟,不好意思啊姑娘!”鲁誉将双手举起来。 可是他这突然一放手,香椿站立不稳,立马就向后倒了去。 这下倒进那黑漆漆的木炭堆里,别说鞋子,那一身淡黄色的衣服也不能幸免,衣服上,脸上,还都是黑糊糊的碳灰。 这次香椿是真哭了,大喊道:“你……你给我等着。” 她急冲冲的跑出了地窖去找顾悠悠去。 香椿的样子实在太狼狈,偏偏她今天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衫,抹上了碳灰后,实在明显得不能忽视。 “到底怎么回事,你先别急着哭,好好说。” “呜呜,都是那送木炭的,笨手笨脚的,表小姐,您跟管事的说说去,叫他们别给那送木炭的银子。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干脆别干了。” 顾悠悠觉得她这是言重了,人家大冬天的送木炭,赚的都是辛苦钱。 这么冷的天,说不定人家一大家子就等着这点儿银子过日子呢,这丫头。 “那人被你扣下了?”顾悠悠问。 “是啊,奴婢让他在地窖里等着。” 看着香椿惨不忍睹的一身衣服,顾悠悠把想说她的话都收了回来,道:“你先去换身衣服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是十分好奇,怎么会弄得一身都是灰? 地窖里,鲁誉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呆着,看到熟悉的人进了地窖他笑了起来。 就知道顾悠悠会来。 顾悠悠见着这送木炭的小伙子长得倒是老实巴交的,只是那眼神看起来并不如他的外表那么憨厚,倒是机灵得咕噜噜转。 她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地面,指着那些木炭道:“你们就是这么送炭的?” 看来香椿并没有一味的冤枉他,此人做事的态度就不行。就算你是不小心才没弄好,那么这久了,你也不应该坐墙根闲着,也不知道麻溜的将顾客的东西弄好。 顾悠悠目光沉着,不是太好看。 那厢,小伙子的表情也越发怪异起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顾悠悠,那模样还有些眼熟。 顾悠悠突然觉得这不是一个送炭的老实人该有的样子,目光更沉,且将手放进了袖子里。 要是这家伙敢怎么样的话,她就拿针来扎死他。 “你是谁?”顾悠悠问。 正文 第936章 将鲁誉买回来 “呵,我是谁?”鲁誉冷飕飕的笑道:“好你个顾悠悠,把我害得好惨啊……” 没有经过变声,顾悠悠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家伙是谁。 顾悠悠微微一惊,道:“你是鲁誉?”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鲁誉?”旋即又想到了靳子衿这事儿,他道:“是了,你早就知道我是鲁誉了。” 顾悠悠没好气道:“我记得我们早就两清了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还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鲁誉说:“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记得我没得罪你吧,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顾悠悠心下咯噔一下,想起当初在皇宫里毫不犹豫坑鲁誉的事来有些不好意思,说:“当时情况危急,我不得不那么做,对不住啊,这木炭的价格我出两倍,也不揭发你,你快些走吧。” 鲁誉嘴角狠抽了抽,道:“你说得倒是轻巧,你知道不知道你将我害得有多惨?” “哦,多惨?”这个顾悠悠还真不知道,她关禁闭呢,消息堵塞。 “你……”鲁誉有种想跺脚的感觉,咬牙切齿的说:“四个城门边上各放一个大锅炉****夜夜都烧着水,每个进出城的人,都必须先洗个脸。我的本相也画成了画像贴在了城门边上,你说我有多惨?” 顾悠悠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这个…… 要她怎么说呢? 要是她说活该或者是爱莫能助的话显得不够仗义,当时情急之下出卖了他就已经对不住他了。 但他这情况……真是应了那句是不是素颜,只需一盆子水。 任由你再高超的化妆易容术,也让你一盆子水显原型。 “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哼!”鲁誉翘着二郎腿就坐在地窖里。 顾悠悠皱着眉头给他想办法,要是让他留在自己院子里,一个男子肯定是不行的,想了想,她道:“要不这样吧,你给自己画个女妆,明日辰时你到东南角的小门里等着卖身,我让人去买了你进府中做个丫鬟。” 鲁誉撇撇嘴,道:“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做个丫鬟咯!” 丫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 第二天一大早,顾悠悠就打发瑟西出去买人了。 “就上次在岐山那个男扮女装的变态,我做了件对不住他的事,他现在走投无路了,我打算救他一命,把这因果给结了。” 瑟西惊讶的看着顾悠悠,道:“你还信因果。” 顾悠悠含糊道:“死过一次的人多多少少都信一些,你先别问了,快去吧,东南角的小门外面,先把他买进来。记得,他这次打扮成一个小丫头,以你的眼色应该能将他认出来。” 以免认错人,顾悠悠觉得这事交给瑟西来做,比交给香椿来做靠谱些,况且鲁誉这厮昨日里才得罪了香椿,万一那丫头突然聪明了一回,让她瞧出点儿什么来就糟糕了。 瑟西听顾悠悠的话,拿着银子去了东南角小门。 推开门,开始找卖身的女子,却见着不远处,陈大人家的角门对面一个穿着一身白麻的女子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那头上,还插着一根草。 正文 第937章 买错了 那意思,便是卖身葬父。 果然其然,她旁边有一卷草席,草席里好像裹着一个人的样子。 瑟西估摸着顾悠悠让买的变态就是他了,果真够变态的啊,卖身葬父的戏码都演上了。 还真像。 “姑娘,哎呀,真够可怜的,多少银子卖啊?” 瑟西一看不好,对面陈大人家角门里出来一个管事的婆子,在询问那姑娘价钱,让人抢了先就糟糕了。 她立马上前,将顾悠悠给她的那袋银子丢在了姑娘面前,道:“你跟我走,银子归你。” 那小姑娘眼睛肿得似核桃,装得还挺逼真。她见到这么大一袋银子惊得不轻,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愿意花这么多银子买了自己。 而先前问她价钱的婆子也被瑟西那豪气的一袋银子吓到了,但愣了一瞬后,又觉得自己被对方看轻了去。 有银子了不起啊,陈府就没银子了吗? 怒道:“哪里跑出来的小蹄子,没看到老娘先来啊,这姑娘我买了,拿着你的银子赶紧走。” “我先付的银子。”瑟西淡淡的道。 “我那是正准备掏银子,被你这不要脸的小蹄子抢了先,我跟这位姑娘都谈好了,你这突然一来,是强买强卖。” 瑟西冷哼一声,看了看陈府的院墙,不屑的说:“林府要买这个下人,陈府也要买这个下人,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得回去请示一下我们夫人咯?” “林……”那婆子看了看巷子前面正开着的一道小门,低声的道:“您是林府的人?” “不然呢?”瑟西踢了踢那一大袋银子,以示自己财大气粗,够豪气。 陈家不如林家气派,陈大人更是比林大人官品低了两级,自然不敢同林府争丫鬟。 她道:“老婆子我有眼不识泰山,姑娘,您先付的银子,这位姑娘归您了。” 婆子恹恹的进了屋,暗道晦气。 瑟西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女孩子,道:“跟我走吧。” 那女子站起来,微微俯身行礼,说:“多谢姑娘,既然收了姑娘的银子,以后银霜就不再是自己的了。姑娘能不能先等等,银霜先将父亲埋了。” 瑟西嘴角抽了抽,说:“差不多就行了啊,还装什么装?” 那叫银霜的姑娘见此情景一脸的菜色,道:“姑娘,您说什么呢?银霜卖身葬父,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是装呢?” 瑟西上下打量着这姑娘,这下她察觉出不对来,许是闹了乌龙? 但这个巷子里卖身的就她一个人啊? 东南角的小门外,没错。 正在这时,一个跑得气喘嘘嘘的女子向她跑了来,大声哭喊道:“姑娘,小女子家中遭了瘟疫,家人死尽,万般无奈前来京城投奔亲戚,却不想亲戚没找着,银钱却花光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打算卖身为奴,姑娘随便给些银钱买了我如何?” 这妖里妖气的姿态,这货才是鲁誉。 瑟西第一次感觉到一个头两个大是什么样的滋味,竟然闹了个乌龙。 还有这鲁誉,不是说好的辰时吗?怎么不早来? 正文 第938章 住钟粹宫 瑟西扶着额头,叹道:“近日正好府中缺人,你俩一起买。你,先协助这位姑娘将她爹埋了,然后一起来府中报道。” 说完瑟西转头就走了,留下鲁誉僵了一脸。 说好的让他进府做丫鬟享福的,为什么一来就让他帮人葬父? 瑟西对顾悠悠的交代是:“买了两个,一个卖身葬父的,另一个看起来妖里妖气的女人,我看她们两人都像变态,所以一起买了。” 说完,她一头扎进了药房。 顾悠悠:“……” 能走点心不? 得,两个就两个吧,反正这林府里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 …… 万公公在三清观外等的第十天,终于等来了靳子衿。 看到他出来,他简直就是一幅老泪纵横的模样。 好在杂家身子骨硬朗,才能在有生之年等来大皇子接旨。 念圣旨的时候,万公公牙齿都在打颤,为皇上宣读了多年圣旨,他还是第一次牙齿打颤的念完一道圣旨。 “大皇子殿下,三日后的太和殿上,满朝文武俱在,您可一定一定不能缺席啊!” 他的身份特殊,要说天宗大师兄的身份,那跟将来可能继位皇位的皇子们是没差的,所以他还真拿不准到时候他会不会又撂了挑子。 靳子衿接过了那明皇色的圣旨,只淡淡的说:“既然我接了旨,自然不会缺席。” 说完,便转身回去了。 “哎哎,多谢大皇子殿下!”万公公感恩戴德的退下,终于可以回宫交差了。 三日后的朝堂之上,靳子衿是第一次站在这里。 他依旧穿着天宗道家服饰,一身白衣道袍,在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带着一脸的笑意。 “朕已查清,靳言才是孝辰皇后所出之子,先前靳凤昭被奸人掉包,以乱皇族血统。幸得靳言已然回朝,当正其身份,是为大皇子。” 下方众臣子齐声道:“恭贺皇上,恭贺大皇子!” 皇上哈哈大笑,“众卿平身!” 一抬手,有太监忙端着托盘出来,里边整齐的叠放着一套皇子的朝服,还有证明身份的一些器物。 “子袊,虽说你已成年,但并没有为你在宫外提前建府。你如今的身份再住在三清观中实为不妥,不如就先住在宫中。” “宫中?怕是多有不便!”靳子衿皱眉说。 皇上却道:“你身为皇子,造化弄人,却从未住在宫内过。先前朕已经让人将钟粹宫打理好了,你直接入宫,住进钟粹宫就好。你放心,不会长住,现成的府邸造起来慢,朕已经让人开始修缮朕做太子时做的府外宫殿,几个月就能修缮好。” 钟粹宫?出府后也住以前的太子府? 朝臣们个个面色诧异之色,那国公府的护国公已经变了脸色,钟粹宫是太子宫殿,在太子成年之前,那就得住在钟粹宫里。 当年他一心想将自己的曾外孙先前的大皇子送入钟粹宫里,却一直到他出宫开府都没能成功。 所以这一代的钟粹宫,还没有哪位皇子住过。 正文 第939章 查了莲花村 且皇上以前住过的府邸,那处宅子虽说不一定非得传给太子,也不大,但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一般来说,要么奖励给立了大功的大臣,要么传给喜爱的皇子。同样的,晋王出宫前就去讨要过,被皇上拒绝了。 晋王更是脸色苍白,有些怨毒的眼神盯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大哥。他一回来,就拿了他一直想要却没能得到的东西,自己被人叫了多年的大皇子,现在也变成了他? 他放着唾手可得的国师不当,跑到朝堂上插一脚做什么? 秦王表情平淡得多,似乎多一个哥哥少一个哥哥对他来说都没差,反正他都是庶出,上面压一个嫡出的哥哥还是压两个,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区别。 靳子衿瞥着护国公那张变换莫测的脸,拱着手淡淡的道:“谢父皇恩典!” …… 皇后派去莲花村的人回来了,听到那些消息,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让人去请了晋王来宫中商议。 “母后,何事这么急着诏见儿臣?” 晋王近日来觉得自己的王妃鲜活了不少,心情一直不错,就连前几日突然冒出个大哥,还占尽了各种好事的坏心情都消失不见。 但见着自己母后这一脸有些神经症的表情,他又垮下了脸来。 “母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皇后向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晋王一脸狐疑的坐到了皇后身边的凳子上。 “都下去。”之后,皇后又挥手,将殿内的人都赶了下去。 她是在自己的寝宫,坤宁宫招来晋王面见,殿内的地龙烧得很旺,皇后只穿着单薄的春衣,倒是正正好。 晋王冒着风雪进宫,不一会儿觉得热了。 他脱下了外套,因为殿里已经没有宫婢了,所以他起身自己挂在龙门架上。 “不知为何,今年雪特别大,本以为要回春了,这又下上了。”晋王说。 皇后沉着脸,低声叹道:“天有异像,所以事多,皇儿,今年是个多事之秋啊。” “母后,到底出了何事?”晋王越发觉得皇后不对劲儿起来。 皇后手中把玩儿着一支尖锐的发簪,目光森森,“我觉得这林家,至少这林行义许是与咱们并非一条心。” “这怎么可能?”晋王嗤笑起来,道:“浅晴是我这岳父最疼爱的女儿,他们家唯一嫡出的小姐,他不与我同心,难不成还与靳子衿和靳亭煜同心?” 皇后到底是姜老的辣,她轻轻摇头,道:“不,林行义此人只忠心于皇上,他不会偏袒任何人。我本以为有着国公府的姻亲,有着你与浅晴的亲上架亲,那该是偏向我们才是,没想到我估略错了。” 见着皇后认真的神情,晋王也收起了笑意,表情肃穆起来。 “母后为什么突然就这样想?” 皇后说:“不是突然,而是……我前些日子让人去了林行义的老家,查了林家与顾家。林行义这一支脉在老一辈就同家里其他人断绝了关系,是林老夫人独自带着林行义上京,他们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那顾家……我却是查到些有趣的东西,厮……” 正文 第940章 查到了什么 她突然被手中尖锐的发簪扎破了手指。 晋王急忙站了起来,见着皇后的手指上已经流出了血,他忙急着叫人。 皇后阻止了他,道:“不要叫人了,一点儿小伤。” 她用自己的手帕包了那伤口。 “母后千金之躯,怎么能随便包一下?”晋王翻出白布来,仔细为皇后清理了伤口,好好的包扎一番。 包好后,看到那只冒着血珠的发簪,眉头轻轻一蹙。 他将那支刺伤皇后的发簪丢在一边,轻叹道:“母后怎么不小心一些,这根发簪扎眼一看其貌不扬,仔细一看竟犹如利刃,太容易伤人。母后,以后还是不要用它了,您若是喜欢这花样,儿臣找工匠给您做。” 皇后眼中狠戾之色乍现,淡淡的道:“是啊,扎眼一看其貌不扬,仔细一看……哼!” “母后,到底怎么了?”今日的皇后特别不一样般。 “那顾悠悠便是如这发簪一般,其貌不扬,我本想着她只是一个林家的穷亲戚罢了,仔细一想,再一查,她果真不一般啊。” “母后查到了什么?”晋王眉间一跳。 “哼!”皇后冷哼一声,道:“她自称病弱之体,其实是玄宗养的一位……药人。” “药人?”晋王并不知道药人是什么。 “我儿无需明白,那是道宗的事,道宗并不如表面的那么干净,不问世事,他们内部不干净的东西太多了。顾悠悠自小被当药人养着,我猜那林行义多半也知道一些内幕,每年派人送银子去,数量却又不多。 说他在乎这外甥女吧,又似乎做得不够,若是说他不在乎吧,也不至于现在一直将她养在林家。在我看来,倒像是为了掩人耳目。 更奇怪的是,她是因为靳子衿才得以脱身。靳子衿曾经在莲花村住了六年,化妆成一个普通的猎户,前几年都安然无恙,偏偏在最后一年里将顾悠悠带了出来。 且是以迎娶之礼。当然,后来他们宣称靳子衿是为了报顾家顾风的救命之恩,为了帮顾悠悠治病掩人耳目,说其实他们没关系。 可是那天在昭阳殿之中,他为什么匆匆赶来皇宫?因为他得了消息,赶来救走顾悠悠。 这些事我不信林行义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并非同我们一条心。” 听着皇后一气儿说了这么多,晋王这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皇后气得有些气闷,自己儿子不是顶聪明的人,她也无可奈何。 只得道:“我说这么多,不外乎想说几件事。第一,那林家,住在林家的顾悠悠都有问题。靳子衿并不是他表现的那般一心只在道家,对皇权没有兴趣。单从他能第一时间入宫救走顾悠悠就可以看得出,他在皇宫里安插有眼线。” 皇后换了个姿态,轻轻抚摸着自己受伤的手指,低声的说道:“能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安插眼线,我竟然全然不知。不知道他是近年入京后安插的,还是早在多年前就谋划安插的眼线,总之这个人对我们的威胁,远大于盛巧月母子。你以后不能一味的把心思放在靳亭煜身上了,应该多花些心思在靳子衿身上。” 正文 第941章 生了个蠢货 晋王紧紧握着拳头,心中愤怒不已。片刻后,又慢慢放松下来,笑了一下。 “母后放心,对付他,儿臣有信心。” 皇后挑了挑,“哦?我儿长本事了?” “母后,他现在认祖归宗,就不在是天宗的大师兄。现在的靳子衿不过是一个孤寡的皇子而已,他在朝堂大臣中没有任何人脉,对朝堂之事又一窍不通,我看他还不如靳亭煜。” “呵……”皇后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肝肺都疼。 想她聪明一世,当初在家族中那么多姐妹中脱颖而出,竟生出这么个蠢货来。 幸好还没笨到一无是处的地方。 她淡淡道:“行了,你还是继续看紧了靳亭煜吧。” 至于靳子衿,还得她亲自来。 晋王也没说什么,答了声是。 “哎,还有两件事要你去做。” “母后,何事?” 皇后面色沉了沉,道:“将你培养的那支暗卫用起来,天师与国师失踪,大家都在找,我们也不能闲着。靳子衿当年去莲花村隐姓埋名的做了六年猎户,而天宗与玄宗去年发生一件大事,地点正好就在莲花村后山,最好能查清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另一件事……浅晴未出嫁前与顾悠悠关系不错,这女子是他的软肋,浅晴要是喜欢回娘家走走,你便随了她去。怎么做到不动声色你应该明白吧?” 晋王拱手道:“儿臣明白。” “好了,本宫也乏了,你下去吧。” 晋王站起身拜退:“儿臣告退。” 皇后摆了摆手,手支着头斜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像是在小憩。 不过那晋王退出殿后,只片刻又回来。 皇后睁开了眼睛,疑惑道:“萧然还有何事?” 晋王神色肃穆,低声对皇后道:“母后,方才母后让儿臣查天师与国师的事,儿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见着儿子难得认真一回,皇后也认真起来。 “何事?” 晋王走近了皇后,压低了声音说:“当日那天门山被阳关城总兵调兵封山,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进不得出,他们却意外的抓获了一个人。” “何人?”皇后紧蹙着眉头,直接告诉她儿子说的这个人不简单。 她一直关注着这里边的事,她却没得到这消息。 晋王低声说:“他们抓到了如夫人,和一干手下。” “如夫人?”皇后面色更加不解了,“她去那深山里做什么?” 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总是柔弱得很,她无法想像这样一个女人没事跑到深山里去。 难道她与跟道家那件神秘的事有关? “她的人抬了一具棺材出来,那棺材里只一幅白骨,并不知其身份。” “哦……白骨?”皇后神情中有几分神秘莫测。 晋王说:“如夫人的身份比较敏感,这件事阳关城总兵并没有大肆宣扬,而是偷偷传了密信给父皇,却不知为何,父皇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要不是儿臣在阳关城安排了人,也是不知道这等秘辛之事的。” “我儿有心。”皇后眯了眯眼,神情更加的神秘莫测。 正文 第942章 该成家了 当年三王造反的事,她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那献上遗诏以表忠诚的如夫人,到底有几分干净?还是说她根本就是包藏祸心,没有一点儿干净之处? 当年,传闻三王爷与其子都失踪了,那白骨能让如夫人亲自去迎回,定是这二人其中之一。 这样的事情自己都能知道,聪明如皇上又如何不知? 只是圣意难测,他要做什么,她却不想去猜了。 如今她最大的敌人已经来了。 …… 皇宫里开家宴,难得坐得齐。 他们倒是没依着普通人家男女各一桌的理,而是太后皇上与皇后在上首,各自摆上一桌,下方,皇子公主嫔妃们,按照品级依次就座。 殿内有器乐歌舞助兴,比那寻常人家的家宴要热闹奢侈得多。 “难得一家子能坐这么齐,这一次,才算是正真的团圆。”太后老了,腿脚不好,眼睛也不太好,人也特别容易感动,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起来。 她身旁的皇上劝道:“母后,今天是高兴的日子。” “对对,高兴的日子。大家都别拘束,没什么外人,菜都上了,咱们一边吃一边说说家常!”太后忙擦干净了眼泪。 歌舞升平,席间,见着太后皇上皇后都开始面带笑容的吃吃喝喝了,其他人也不拘谨,推杯换盏间,敬了上坐的三个位身份高贵的长辈,也与相邻的人说笑起来。 靳子衿也须得来,他独自一人坐在席桌旁,并未喝酒,而是让人拿了一壶茶。 他从小生活在岐山,并不嗜酒。 林浅晴对面,坐的不是秦王的正妃,而是侧妃解芩芸。此时,解芩芸正对着林浅晴挤眉弄眼的,想忽视她都不行。 林浅晴微微诧异的看向她,这次家宴必须要带正妃,不知道为何正妃没来,解芩芸这侧妃倒是来了。 上方,皇后也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放下酒杯,声音稍放大了些,盖过了歌舞声:“秦王妃今日怎么没来,倒是解侧妃来了。” 皇后的声音虽不算大,在坐的人却都已经听见了。上方的太后与皇上都向这边看了过来! 既然皇后提及,秦王自然是不能忽视。他拉着解芩芸站了起来,恭敬的回道:“回禀母后,王妃身体不适,在府中休息。阿芸喜欢热闹,就带她来看看。” 太后今儿个高兴,忙笑着说:“有个侧妃来也好,总好过形单影只的。”眼角余光看到那独坐自饮,一句话都不说的靳子衿又是一阵的难过。她道:“萧然与亭煜都已经成家了,子衿身为大哥,如今都已过三十了,他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皇上啊,这可对皇嗣不利。” 皇上低声的对她说:“道家之法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母后,您看国师与天师,一个八十有余一个百岁有余,那身子骨比平常的小伙子还康健。子衿自小在岐山天师的身边,学的是道法自然,可不能以常人的年龄来论断!” “那……到底是年过三十了,他以前是修道,现在已经不修了,这年龄也该成家了。” 正文 第943章 选妃条件 皇上看了靳子衿一眼,低声说:“这倒也是,子衿,你看如何?” 靳子衿站了起来,道:“皇祖母说得在理,孙儿听皇祖母的。” 这听话得让人奇怪,太后可不想那么多,自然是高兴得很。 “那就好,既然如此……皇后啊,你将京城里那些年龄合适,家世好的小姐们都挑上些好的,哀家要亲自看看。” 一向不太爱说话的盛贵妃突然站了起来,对太后行了礼,恭敬的道:“母后,去年才刚为晋王与秦王选了妃,那时大家都还不知道还有一位大皇子,到了适婚年龄家世又好的姑娘们都指给了晋王与秦王,如今再为大皇子挑,自然挑不出比晋王与秦王的王妃家世还好的。” 一旁的皇上皱起了眉来,诧异的看了看盛贵妃与靳子衿,片刻后道:“爱妃说得极是,若是再等两年倒是有更多的选择。但是子衿年龄也大了,等不了。母后,不如这次为子衿挑选王妃,咱们就不注重家世好与不好,一些家世差一点儿的,也有不少才貌双全的女子,咱们就只挑家世清白注重人品的女子,您看这样可成?” “好,自然是成的。既然盛贵妃与皇上都这么说了,咱这回挑人就挑个才貌双全的女子。那……”她看了看那方脸色不太好的皇后又说:“那这件事就交给盛贵妃来办吧!” 转眼间就下了皇后的权,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 不过其他的嫔妃们就高兴了,一是因为盛贵妃比较好说话,二是不挑家世的话,她们的娘家,家世门槛底的是不是也有机会了? 当下她们就决定得给家里传个讯,看看家族中有没有才貌双全的适婚女子。 天下掉了个大皇子出来,将来这天下是谁的还不一定呢。且他刚回来,没个自己的人,这可是乘机向大皇子靠拢的好机会。 要是自己家的女儿们能得了大皇子的恩宠,说不定就此翻身了。 皇后冷眼看着那些欣喜若狂的各嫔妃们,她与其那些女人想的可不一样。 不重家世只重才化,那不是为顾悠悠量身打造的? 她看向盛贵妃,眸子一点点暗了下来。 这盛贵妃是真的记着旧主的好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去迎和靳子衿? …… 顾悠悠已经好些日子没见着靳子衿了,从他搬入皇宫开始吧。 她现在倒是想让舅母放她出去,进一趟皇宫去一探情况,可惜她一提出进宫,林夫人就跟炸毛的公鸡,如临大敌一般坚决不同意。 顾悠悠心里一暖,她想,舅母坚决不让她去宫里,到底是为她好。 她至少没有一味的站在皇后那一边,也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出卖自己。 思来想去的没办法,顾悠悠只得将瑟西叫过来。 “你今日里出一趟门,去三清观里找月如镜,告诉他我要找他。” “你找她做什么?”瑟西拿着顾悠悠特制的圆珠笔写个不停。 她们一直在研究各种抗生素。 顾悠悠没好气道:“你去就是,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正文 第944章 卸磨杀驴 “不去,没空。”她拒绝得很干脆,“你叫鲁誉去,反正这院子里就他最闲。” 顾悠悠叹道:“他去自然是好,可惜他正在被通缉,出不了城。我这里信得过的,出府还不用打报告的就你了。快去,听话!” “说我啥呢?”倒是那无所事事的鲁誉跑了进来。 “这几天你一直愁眉苦脸的,都说说看,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顾悠悠面色一沉,说:“一边儿去,没空同你讲故事。” “我这是真心实意的要为你排忧解难,你咋还不领情呢?” 鲁誉这几日闲得蛋疼,他同银霜一道被买了进来,顾悠悠怕他露出马脚,将他调在内院里亲自看着,所以他并没有被按排什么活计。 他现在就是特别想找点儿事做。 瑟西手上的笔依旧没有停,只淡淡的道:“她想进宫问靳子衿的事,你能帮她去?” “进宫?”听到这两个字,他似乎眼前一亮。 哎呀,他怎么就没想到进宫呢?让那皇帝四处找他,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进宫又不需要洗脸,这倒是个好地方。 他摸着下巴嘿嘿的笑道:“行啊,我帮你进一趟皇宫。话说我已经很久没见着子衿了。” 顾悠悠:“……”她怎么没想到让鲁誉易容后混进去呢,倒也是个办法。 “那成,你想想看易容成谁的样子进宫,你看到他就告诉他……哎,算了,你就去看看他吧,不用带什么话。” 只是她消息闭塞瞎想得太多罢了,知道他好好的她才能放心。 顾悠悠又整理了帐本,丢在瑟西的桌子上,道:“你还是得出城一趟,不去三清观你就去一趟锦绣城吧,这些是账本,给杜大小姐送去。” 瑟西:“……你已经把我当丫鬟使唤了。” “我不能供你白吃白住,你得干活。你看看你研究的这些东西浪费我多少银子,每一样可都是大把的银子堆出来的。” “你卸磨杀驴,当初你身上的毒没解的时候怎么不心疼这些研究所浪费的银子?还说穷啥也不能穷了这实验室。” “可我让你研究的是救人的东西,你特么给我研究出一堆害人的毒药出来。我问你,抗生素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两人已经吵到剑拔弩张的地步,香椿端着盘点心远远的看着,又端了回去。 她可不受那无妄之灾,还是有多远跑多远。 没事跟瑟西吵吵嘴,俨然成了顾悠悠枯燥乏味的生活中必不可缺的日常。 她时常会感叹,浪费了大把的青春啊,要是用来赚钱该有多好。 …… 靳莫宁放下笔墨,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眉头轻蹙。 万公公在一旁伺候着,忙接过皇上刚写好的字帖。 “皇上可是有忧心的事,奴才见您一直愁眉不展。” 皇上不经意的低声叹道:“朕所忧心的事,从来没就没有断过。” 万公公已经陪在皇上身边很多年了,亲眼见着他从太子,一直做到皇上,从年轻,一直到两鬓斑白。 正文 第945章 真实的盛贵妃 若说知道皇上有多么辛苦,也就他最清楚了。 见着皇上那比他真实年龄还要苍老许多的模样,万公公只一阵阵心疼。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要不先回寝宫休息吧?” “时候不早了吗?”皇上抬起了头看窗外。 窗外漆黑一片,想来是不早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皇上问。 万公公看了看殿内的铜壶滴漏,说:“大概到戌时了吧!” “戌时了?”皇上站了起来,万公公立马躬身给他整理衣服。 “戌时了,是不早了。走吧,摆驾承乾宫。” 承乾宫是盛贵妃的宫殿,万公公不禁感叹,盛贵妃可真是好命,本是跟着小姐出嫁的丫鬟,小姐去世后,她倒是成了皇上的心尖宠。 已经很晚了,皇上也是十分的疲惫,却还不忘记去承乾宫看她。 承乾宫里,那奢华程度比起皇后的坤宁宫有过之无不及,常常是羡慕死了后宫的其他嫔妃,那皇后也是来一回气一回。 要说输给了肖沁儿她认,偏偏她与肖沁儿都只是皇上利用的筹码罢了,皇上的真心却是给了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 皇后自认为自己的手段了得,又有着日渐壮大的国公府撑腰,当年在太子府中与她争宠的女人们,除了这个盛巧月外都被她除掉了,偏偏这个女人被皇上护得紧。 她还让人去专程打听了,说是皇上自小就爱往当年的太师府里跑,那就是为了看盛巧月这丫鬟,可给她气得。 “皇上……”驾到二字万公公还没喊出来,便被皇上制止。 “这么晚了,不用报了,朕自行入内就是。” 承乾宫里还亮着灯火,盛贵妃并没有休息。 万公公识趣的退到一边。 很快,承乾宫的众宫人都退了出来,寝宫的大门紧闭。 灯火也很快暗下来,只余一盏忽明忽暗的小灯。 宫人们都为自己的主子高兴,能得如此圣宠的,这宫里仅仅盛贵妃一人。 而那殿内,关起门来后,并不是宫人们想的那般********。 皇上坐在软榻上,盛贵妃跪在地上,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找上奴婢,让奴婢帮这个忙,奴婢不能拒绝。皇上,我家小姐当年离开太子府邸后,奴婢便再没为她做过什么,如今帮了大皇子,也算是为小姐做了一件事。” 皇上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朕知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只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对他没有任何帮助。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子,即便他喜欢,也未必保得住。朕只是不希望当年的悲剧重演罢了!” 盛巧月起身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 “给他选妃的事你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至于你答应他的事……你先不要管了,我自会与他说。天也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盛巧月还想说些什么,看着皇上似乎又苍老了几分的脸,却最终咬着唇没有说出来。 “是,皇上。” 她退到那宽大的龙凤床后,打开墙壁上的一幅画,轻轻按下里面的机关。那墙面移开,里边赫然出现一间小小的屋子,屋中只简单的放着一张床。 正文 第946章 被扣下 原来外界传言圣宠正浓的盛贵妃,在皇上面前始终以奴婢自称,她也从来不是什么尊贵的盛贵妃,只是一个婢女罢了。 …… 鲁誉打扮成月如镜的模样进宫,月如镜找新回宫的大皇子殿下,介于大皇子以前的身份和月如镜的关系,他们自然是不会拦着他,直接领了他进入靳子衿住的钟粹宫。 鲁誉规规矩矩的跟在一个太监身后,见了靳子衿,也是规规矩矩的行礼。 靳子衿皱起眉来,让宫人们都出去了。 他站起来看着他,淡淡的道:“鲁誉?” 鲁誉瞬间觉得没什么意思,道:“这么快就被你认出来了?我的易容术是不是越发不济了?” 靳子衿说:“阿镜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熟悉得很,万不会似你这般规规矩矩。而这世上能易容得连我都看不出来的,除了你鲁誉便还有你娘鲁桐,可是你娘鲁桐并不在烛照国,所以只能是你。” 鲁誉讪讪笑道:“这么说来那是因为我的易容术太好了才被你认出来?得,既然被你认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装的,我直接说正事罢。” “嗯,坐!” 靳子衿大方的请他坐下,鲁誉也不拘谨,他们认识了二十几年,也算是打小就认识的人。 “我呢,近来被你爹追得实在没地方躲,便混进了林府去做了个丫鬟,你那个小娘子身边的丫鬟。她说好久不见你了,甚是想念,她自己来不成,让我来帮她看看你。” 靳子衿:“……” 说完,他若有其事的好好打量着靳子衿,说:“看你红光满面,还长胖了些,想来日子过得不错。行了,我看好了,回去向你的小娘子交差。” 他起身拍拍衣服,却听到一个拉长的太监声音。 “皇上驾到……” 鲁誉一个踉跄,急忙扶住椅子的椅背。 现在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在当场,用眼神示意靳子衿给他想办法。 靳子衿只投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起身去迎驾了。 “父皇!” “平身!” 进入钟粹宫内,见到那局促不安的月如镜皇上愣了一下。 “阿镜正巧了也在这里?” 鲁誉道:“找师兄,有点儿事。” “嗯。”皇上轻轻点头,问:“近来可有天师的消息了?” “暂且……还没有。”鲁誉看了看靳子衿后才回道。 皇上眸色沉了沉,他觉得这个月如镜奇怪得很。 月如镜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局促的说话?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他笑了一下,对万公公吩咐道:“万德成,先带月世子到偏厅休息,朕有要事同大皇子商议。” 鲁誉忙道:“皇上,不用了,臣……要说的事已经说完了,臣这就回三清观去。” 皇上示意万公公将他拦住。 万公公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是懂得皇上这个眼神什么意思。既然皇上要将他留下来,他又怎么可能让他跑咯。 当下便道:“月世子,还是请罢,前面的梅花开了,喜人儿得很,老奴带您赏花儿去。” 正文 第947章 不打算做皇帝 谁要跟个老太监赏花儿? 鲁誉一脸为难的道:“还是……” “没什么还是了,月世子,快快请吧!”万公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推推嚷嚷的将他拉到一边去。 万公公拉着鲁誉走远了,皇上才问:“他是谁?” 靳子衿也没瞒他,说:“鲁誉!他说他被你追得没处躲了。” “哦,你认识他?”皇上挑了挑眉,有些诧异的问。 靳子衿很平静的说:“我娘临死的时候,是鲁桐陪在她身边,鲁桐赔了她半年,她那时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也许和鲁桐无话不淡。” 靳子衿也间接的告诉他,顾悠悠说的那个故事他也知道。 皇上面色有些发白,心中的惊涛骇浪却被他很好的掩饰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忙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说:“你的茶是岐山的。” 靳子衿冷笑一下,喝茶这么个喝法?还是为了掩饰什么呢? 难得还能说出茶的出处。 他并没有拆穿他,低声问:“父皇今日来,是为何事?” 靳子衿对自己虽恭恭敬敬,却仅是维持着表面上的面子。 皇上心知肚明。 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他并不会太在意。 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能解决掉当前的事。 “我知道你去找盛巧月的事,为了那个女大夫。她是个有才能的人,可惜她一介女子,就算会些医术,又无背景。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帮助,京城里的女子没得挑,我却给你找了个更好的。车向元的幺女,年方十八,未许配人家!” 靳子衿坐在他对面,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却笑不达眼底。 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茶,说:“武将之后?当年的太师府嫡女,也如车向元的女儿那般吧。你……的确选了门好亲事!” 皇上的眸光沉了沉,叹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我们没得选择,打天下不容易守天下更不容易,你不愿意,你可有更好的办法能够兵不刃血接过这皇位?” 靳子衿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复又轻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低声说:“原来你是打算将这皇位交给我?我才来几天,你是不是应该多考虑几天?” “你在道宗多年,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你有这资格和本事将这个国家治理得比我好,无需再考虑。” 靳子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说:“你这么做,才会真正引起内乱。你借了国公府的势稳固帝位,若是这个帝位最终落不到靳萧然的身上,那么败,也可能败在国公府。” “我知道!”皇上说:“所以我这些年一直在消弱他们的力量,国公府个个狼子野心,烛照国不能交到他们手上。亭煜不是他们的对手,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并没有打算接手。”靳子衿站了起来,看向窗外。 今年的雪特别大,怕是冻死了不少人。 “以前没打算,可以现在打算。”身后传来皇上的声音。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雪越下越大,有不少的雪花都飘进了窗户里。 正文 第948章 说服 现在已经是二月底,很快就到三月,这一年的雪,下得极不正常。 天有异象,今年怕是个多事之秋。 靳子衿忽然又想到了顾悠悠,她总得身子很凉,连连大雪天,不知道她是不是冻得不敢出门? 其实,她是想出门看看雪的吧,或者堆上一个奇怪的雪人。 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靳子衿的侧脸,他居然看到他笑了一下。 不似方才那般笑不达眼底的讽刺,看得他心思越发的沉重。 太重情义,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而且是那样一个女人。 “不管你有没有打算接下这帝位,那样一个女人都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 靳子衿转过身来,看着他低声说:“你信不信,没有人比她更好。” “怎么会?京城那么多女子,还有车向元的女儿……” “那你为什么要拦下盛贵妃呢?因为你怕她真的把那些候选女子都比了下去。悠悠除了舞枪弄棒比不了车将军的女儿,我看她没什么比不过她。”靳子衿打断他说。 皇上有些恼,却是做了让步,道:“你既然这么说,若是她表现不俗,你娶了她也行。不过以她的身份,只能做侧妃。” 靳子衿却是淡淡的道:“她要是赢了,就是正妃,这是游戏规则,皇祖母同意了。” 在顾悠悠的事情上,他半分不让。 这份倔犟,让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要是换了其他的儿子,他早一通大骂了。但靳子衿不一样,他心里很清楚。因为其他儿子对自己有所求,而他没有。 就当是欠他的,他耐心的与他周旋,试图说服他。 “你若是娶她为正妃,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一个没有背景能力的正妃,日子过得会不如妾。”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比如当年的沁儿,肖太师战死后,肖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一落千丈,沁儿无依无靠,他却不得不寻求其他支持他的势力,所以他们才落到那样一个下场。 靳子衿似乎看到了他的内心深处,那最薄弱卑微的无奈。 他对他没有同情,心中只有鄙夷。 他的想法与他不一样,面对他的无奈,他眼中鄙夷之色更浓。 “我与你不一样,我不会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所以我只娶正妃,不会有其他姬妾。” 皇上怔怔的看着他,靳子衿并非狂妄的说出这一番话,他很平静,就像是在谈论这岐山的茶水。 但他的表情却很坚定,就像他认定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皇上的面色有些冷,当年的自己却是做不到,连这样的话都不敢说出来。想到此,他不禁有些嫉妒这个儿子。 “这么做的话,你没有外戚支持,会成为孤家寡人。而你两个弟弟,他们娶的正妃侧妃,都是京城里一等一的好世家。” “这不都是你帮他们选的吗?”靳子衿嗤笑着说。 皇上叹道:“我选,总比他们自己选要好。” 他知道哪些人可以给,哪些人不可以给。由他统一指婚,总比过他们私底下拉帮结派强。 正文 第949章 说服他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们的人,都是经了你的手,你心里都有数。我一个不选,并不代表将他们拒之门外,反而对他们来说,是最公平的。我不与任何一家有姻亲,便干干净净,不会偏袒任何人。我想,聪明的人都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 靳子衿的话,皇上并不反对,但他却无奈叹道:“你虽说得在理,可惜这世上聪明的人并不多。” “没关系,我只要聪明的那几个就够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心平气和的在淡。 他们试图说服对方,说来说去,好像谁也没说服谁。 这样的淡话内容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也真是奇迹。 眼看已经到了中午,午膳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们依旧一个一句的对怼,依旧心平气和,不时的,还能在他们脸上看到一丝奇怪的笑意。 站在门外的太监觉得这场面十分的诡异,里面的话,也只是偶尔能听到一两个字,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靳子衿温上最后一壶茶,低声的说:“岐山带来的茶叶,这是最后一壶了,希望这壶茶喝完之前,能将这件事淡好。” 皇上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杯茶,握着暖手,道:“你刚回来,对朝廷不熟悉。朝中之事,并不如道家那么单一,你只需要对付玄宗就行。 朝廷的势力错综复杂,搞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步错,步步错,到了那时候,想要挽回局面,你将付出更大的代价。有机会挽回还算是好的,就怕再没机会。” 靳子衿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同样的只握在手中。 “所以我走的每一步都十分谨慎,今日我若是娶了车将军的女儿,那么其他人就会觉得我与车将军亲近,而与车将军有过节的朝臣,就会自动投奔到其他阵营,成为我的敌人。你这样的做法,是拾了西瓜丢窝瓜。”他竟无意中用上了顾悠悠那套说词,又好笑又很有道理,平白的缓和了两人间暗潮涌动的气氛。 “这么说,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娶那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医女?” 靳子衿轻轻点头,说:“烛照国繁荣的表像下,早已腐朽得千疮百孔。这不是靠着裙带关系能解决的事!有时候我会很看不起你,有时候我又很佩服你。能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理顺,还让他们互相牵制,出不了大乱子,你做成现在这样,想来也是付出不少。” 皇上听到他说的这些话,突然觉得心中宽慰不少。 这么多年了,他独自一人小心翼翼的技撑着,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不可能未来的皇帝都同你一样。”靳子衿又说。 皇上未置可否,没有再与他谈论下去的打算。 因为谈得越多,他越发现靳子衿的回归,并不是突然回归。 他对什么都很清楚了,比他想像中还要清楚。 他有自己的安排与打算,也许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却很系统完整。 他是有计划的在做某些事。 正文 第950章 答应的条件 “既然你都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便不再阻拦你,希望将来做出来的事也不要让我失望。” 靳子衿轻轻点头,说:“你同意悠悠进门,我答应还你一个里里外外都光鲜的天下。” “好!”皇上突然站了起来,大声笑着离开。 靳子衿也笑了起来,让道宗远离朝堂,皇权彻底回归正统,这本来就是师父的意思! 皇上离开之后,立刻就下了一道命令,放了鲁誉那东躲西藏的老鼠。 当然,这会儿鲁誉还不知道。 他回到钟粹宫里,靳子衿正慢条厮礼的吃着午膳。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满满一大桌,他不自觉的咽了口水。 这是鲁誉第一次来皇宫,皇宫的伙食果然是名不虚传,他一个人怎么能吃这么一大桌? “你也坐下吃吧。”靳子衿淡淡的说。 鲁誉觉得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鲁誉喜滋滋的坐在大长桌的对面,手短,还不能每一样都夹到。 靳子衿差不多吃好了,有宫人送上清水净口,锦布擦手。 伺候完了,他将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又对鲁誉说:“你吃好了就回去吧,告诉她很快就有好消息,不要担心。” “哦!”鲁誉大口朵颐,含糊的应道。 “还有,逮捕你的命令撤销了,你自由了。” 鲁誉咕咚一声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去,这才是他听到最最好听的话。 …… 林浅晴回了林家,这是让顾悠悠挺意外的事。 因为那皇后与林夫人出自一家,家教都差不多,大抵都是不喜欢女子到处跑的那类。 所以林浅晴与解芩芸虽说都出嫁了,人家解芩芸还拿着回家看老父的理由经常出秦王府呢,但林浅晴就不行,出嫁以来,回到林家的次数屈指可数,通常都是重要的节气才能回来,平常想都别想。 顾悠悠道:“这没过年没过节的,你怎么回来了?” 林浅晴明显的比以往多了些笑容,不知是因为她想通了,还是因为能回到林家才高兴起来。 她道:“晋王说我在府里都闷坏了,如果经常出府能高兴一些的话,就允许我常出府,只不过每日酉时前必须回去。” “哦?晋王允许你出府的?你现在跟晋王感情好起来了吗?” 林浅晴脸色红了一下,说:“哪有?他不懂我,我也不懂他。就这样也挺好的,就像表姐说的那般,闲得无聊了就将那些想算计我的姬妾们拉来好好炮制一番,倒也不那么无聊。” ……这女人多的后宅啊,顾悠悠忍不住摇了摇头。 “对了,靳真人真的是大皇子啊?这可真是意外。” 顾悠悠轻轻笑了一下,说:“既然皇上都认了,那便是了呗。你难得一次,咱们不说这些,走,我今个儿给你做点心去。” 表姐的点心独特又好吃,林浅晴吃过一回后便再没机会吃到,她自然是高兴得很。 “好啊好啊,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巧,今个儿有口福了。” 正文 第951章 开个点心铺子 “想常吃到啊,你自己也可以学,上次你们醉酒了没机会教你,这次我教你啊!” “算了吧,我学不会,我只负责吃。” 顾悠悠并没有勉强,瑟西去了锦绣城,鲁誉还没从宫里回来,反正闲来无事,顾悠悠便为林浅晴做了一回点心。 一来,是喂她这小馋猫,二来,她觉得点心铺子也是时候开起来了。 这一两年来,济生堂的冲服药剂垄断了整个烛照国,别国也有不少生意,满绣楼的衣服,更是风靡整个上流社会,每月都有大把的银子入账,等她将点心铺子开起来,也该打算着开个银号了,这样存取钱方便。 这一次做了十份,她算得刚刚好。 送了一份去老太太屋里,又送了一份给林夫人,还给林行义留下一份,顾悠悠与林浅晴各吃上一份,另然,顾悠悠再给瑟西与鲁誉各留下一份,香椿得到一份,另外还有两份让林浅晴带回晋王府里去与她的夫君分享。 这古代的女人啊,没办法的事,男人高兴了,她的日子才更好过。 先前听说林浅晴一直与晋王冷战着,趁着最近关系缓和,就再加一把火。 “我记得芩芸这丫头可喜欢吃了,可惜她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时能来林府。” 顾悠悠笑道:“你还惦记着她啊,那把你这两份给她送去啊,让她也借花献佛去。” 想起上次在家宴上碰到解芩芸,她淡淡笑了起来。 “她哪里用得着借花献佛?我看那秦王对她宠得很。上次宫里开家宴,本来是只能带正妃去的,结果正妃没见着,倒是芩芸跟着秦王去了。” “哦?是吗?那她果真是要做那宠妃,想来日子过得不错。” 林浅晴点了点头,说:“她的身份本就不比秦王妃低,做了侧妃她就很不服气了,不知道一天要咒那杜二小姐多少次,说是盛贵妃就是觉得解家后院里太乱,才嫌弃她的。” 杜二小姐,以前解家后宅里的杜姨娘,这个人都快要淡出她们的记忆了。 杜大小姐是个有情有意之人,她既然将杜姨娘领了回去,必定会保证她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啊,对了,靳子衿居然是大皇子,这件事你以前知道吗?” 顾悠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问:“你见到他了?” “是啊,在家宴上。”林浅晴道:“太后提出给他选妃,他同意了。我以前以为你们……唉,算了,你且看着吧。” 顾悠悠神色微动,轻轻咬着唇。 既然同意了,是不是他已经安排好了? “啊,什么东西那么香?”鲁誉回来了,还未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甜甜的香味。 顾悠悠收起思绪看向鲁誉,一会再问问他吧。 林浅晴并不认得鲁誉,问:“这丫头是谁?”她觉得府里不应该有这种没规矩的丫鬟才是,她娘林夫人可不是摆设,没拍死这没规矩的丫鬟啊? 顾悠悠道:“这是我最近新买的丫鬟,还没来得急学规矩。” 正文 第952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林浅晴沉着脸看着他,道:“难怪了,门都不敲就直接进主子的屋子。表姐,将这丫头丢到我娘哪儿,保准三天就给你训得服服帖帖的。” 顾悠悠苦笑不得,道:“好好,改明儿送过去。” 鲁誉倒是很机灵,林浅晴训斥他的时候,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不然顾悠悠还真怕他会顶上几句露了陷儿。 林浅晴没再去管那没规矩的丫鬟,穿上了斗篷,提着食盒也准备要走了。 “我今日得回去了,等天气好了,我开个赏花会,表姐,你也来。” “行,给我送了请贴我就去,不过前提是你娘得放。”顾悠悠笑道。 “放心吧,晋王府的帖子,她不会不放。”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就是用晋王府来压她咯,两人都笑了起来。 …… 送了林浅晴出府,顾悠悠忙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怎么样了?” 鲁誉只道是自己今天有口福,中午在靳子衿哪儿大吃了一顿,回来后还有顾悠悠的点心可吃,这小日子过得他都不想走了。 他道:“他好得很,有专人伺候,顿顿大鱼大肉,长得油光满面的。” 想着大鱼大鱼油光满面这种词,顾悠悠忍不住一阵阵恶寒。她面色一黑,夺过鲁誉跟前的蛋糕,怒道:“好好说话,他有没有让你带话给我?” 鲁誉咽下嘴里的事物,眼睛盯着顾悠悠手上的东西,道:“有啊,他说很快就有好消息,让你做好准备,别担心他。” 好消息啊?顾悠悠想起了方才林浅晴说的话,差不多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喜滋滋的翘起了嘴角,问道:“什么好消息?” 鲁誉摇头道:“这个没说,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鲁誉并没有将他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事告诉顾悠悠,所以他继续扮着丫鬟在她的院子里过着好吃懒做的日子。 很快皇榜就贴出来了,太后要亲自为新回归的大皇子选妃。只要是家世清白,又觉得自己才貌出众的适婚女子,都可以报名参加,这样的条件一张贴出来,全城都爆炸了。 那是不是以为着平民也有机会? 不光是京城,得了消息的附近几个城池,只要是能赶得上的,都赶来京城应征大皇子妃。 皇上昭告天下长公主是假的,正真的大皇子回归,这才多久啊,又立马昭告天下要为大皇子选妃,还是这样的条件?关于这突然冒出的大皇子,自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人面上都喜气洋洋,除了那假的长公主。 她身上的忠心奴仆,大多都被扣在皇宫,而留在将军府的这几个,自从知道她并非正的皇女后,对她的态度,自然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今日的靳凤昭还没能吃上早饭,眼看着都到中午了,饿得她肚子咕咕直叫。 她拿起一只花瓶想砸出去,想了想,砸了可就没有大把的银子再去买了,所以又赶忙把花瓶放下,将手伸了回来。 “一个个都皮痒了吗?本宫饿了,上午膳。” 正文 第953章 风水轮流转 坐在院门口的丫鬟哼一声,悠闲的磕着瓜子,继续与其他的丫鬟说笑。 “哎,你们也听说了吧,大皇子选妃不论家世,只要清清白白的就行。这些年我存了不少银子,够给自己赎身的了,我要不去把自己的卖身契赎了回来,那我也是清清白白之人,你们说是不是也能去参选啊?” 旁边的丫鬟大笑了起来,道:“你想得美,人家要才貌双全,你是有才呢,还是有貌呢?哈哈……” “死丫头,你敢埋汰我……”那说话的丫鬟立马起身,追着那另一个丫鬟跑。 院中欢声笑语的,与屋中饿肚子的靳凤昭形成鲜明对比。 她怒不可遏,拿了根撑窗户的杆子冲出来,对着那些丫鬟就一通乱打。 那些丫鬟吓了一挑,忙跳起来躲开。 “死奴才,本宫叫了半天你们没听到是不是?本宫打死你们,站住。” “啊……你算什么本宫?你不过是个冒牌货,正真的大皇子已经回来了,谁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小乞丐竟然跑到皇宫里去骗皇上……” “本宫就算不是公主,那也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于是,将军府最豪华的院落里,正上演一出你追我赶的大戏。 那些一心想看靳凤昭笑话的女人得了消息,一个个冒着寒风跑去看。 许姨娘带着婢女站在那院门口中看得哈哈大笑,问一旁的婢女:“你们又怎么惹到她了?气得她亲自上阵要教训你们呢。” “谁知道呢,奴婢看她是快疯了。明明皇上昭告天下了,她不是长公主,偏偏还整日本宫本宫的,是提醒自己是个冒牌货呢。” 这个许姨娘便是之前被靳凤昭害得流产的小妾,那时她敢怒不敢言,可心里对她的恨,活撕了她的心都有。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报复了,她怎么会放过? “哎哟,夫人啊,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许姨娘阴阳怪气的说:“在咱们自家说说也就罢了,要是传出去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哦对了,您是不怕欺君之罪的!” 靳凤昭停了下来,饿得她前胸贴后背,又饿得她气喘吁吁。 她看着院门口许姨娘,一双眼睛淬了毒一般,要是搁在往常,许姨娘能被她吓死,可现在不一样,靳凤昭不是公主,而她是许家庶出的小姐,家里头还有一个在皇宫里做贵人的姐姐呢,论家世,现在的靳凤昭那还不如她呢。 她看笑话似的站在那院门口,笑呵呵的挑畔道:“怎么着啊,难不成还想吃了我不成?” 她这就是现实版的落水凤凰不如鸡。 靳凤昭气得面色铁青,她骄傲了一辈子,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真不如死了算了。 就算要死,也要打死这个狐媚子。 她拿着棍子一步步向许姨娘走过来,咒骂道:“你这又脏又臭的狐媚子,就算是剁了喂狗,那狗都不吃。本宫打死你……” 她拿着棍子向许姨娘招呼过来,许姨娘吓得花容失色,忙往后躲。可这些娇滴滴的女人们却不如那些丫鬟们身体灵活,还是给她打到了下,疼得她大声惨叫。 正文 第954章 靳凤昭的下场 “靳凤昭,你敢找我?你凭什么敢打我,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贱货,老娘跟你拼了。” 于是,靳凤昭与许姨娘扭打在了一起。 丫鬟婆子们见状都慌了神,忙上前去拉开二人,至到身后传来威严的男音。 “你们在做什么?”肖锦飞二十七八,已经留起了浅浅的胡子。 略显黝黑的皮肤,刚毅的五官,高大的身型,一看就知道他是长年战场上的人。 两人停止了扭打,那许姨娘立马嘤嘤的哭了起来。 “将军,她打我。” “小贱人,休要恶人先告状,锦飞,这小贱人不将我放在眼里,还骂我。” “我才没有。”许姨娘对肖锦飞哭诉道:“将军,妾只是提醒夫人,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不能总是本宫本宫的自称,传出去了就是欺君之罪,可……可夫人二话不说就拿着棍子打我。” “你……”靳凤昭摇摇欲坠,死死的瞪着许姨娘,道:“本宫的事还论不到你来管。” “住口。”肖锦飞厉声道:“许氏说得对,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说罢,却是将许姨娘扶了起来。 “自已的身份?”靳凤昭喃喃自语,几乎要站立不稳。 看着那许姨娘脸上得逞的笑意,她气得快了晕过去。 她指着那个男人厉声的吼道:“肖锦飞,你不过也是个贪慕虚荣之辈,当年我是长公主的时候你迎娶了我,你才有了如今的军衔,现在我不是了,你便弃我如敝履,你没有良心……” “良心?”肖锦飞淡淡的看着她,道:“你跟我提良心?是不是要我提醒你,当年你是怎么嫁过来的?” 靳凤昭面上一白,往后退了一步。 肖锦飞放开许姨娘,向前逼近两步。 他看她的眼神中满是化不开的仇恨。 “你比我大四岁,为了逼迫我娶了你,去皇上跟前求了赐婚的圣旨,害得我十二岁就娶妻。我骑在马背上去皇宫迎亲,全京城的人都站在路边笑话我,这便是我一生的耻辱。” 他犹记得当初那围观的群众们小声嘲笑的声音。 那年他才十二岁,穿着喜庆的新郎服迎娶公主,大家都在笑话他不会洞房…… 这等耻辱跟了他十多年。 但为了肖家,为了靳子衿他都忍了下来。 如今他们皇家又想做什么?明明已经知道这是个假货了,为什么不干脆处死她,还给他送回来做什么?继续羞辱他吗? 肖锦飞毒蛇一般的眼睛看得靳凤昭有些害怕,她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和我一起玩儿的。” 小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个表姐是假的,觉得表姐从小没了娘,在宫里又总被后娘欺负,很是可怜。 可后来,她的嚣张跋扈慢慢显露出来,皇后根本欺负不了她。再加之他知道这不是真的表姐,便越来越厌恶她。 同她淡起以前的事,他只觉得厌恶。 肖锦飞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靳凤昭妇德损失,恃宠骄矜,性情乖张跋扈,实在不配为本将军之夫人。即日起,降为贱妾。” 正文 第955章 贱妾 她被皇家宗氏除名,处理起来倒也方便了。 许姨娘笑得合不拢嘴,靳凤昭瞪大了眼睛,脑袋里嗡嗡作响。 妾,还是贱妾?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终于晕了过去。 肖锦飞只让人将她抬入院中,便带着许姨娘走了。 许姨娘心花怒放,趁着这机会对肖锦飞道:“将军,听说大皇子选妃不问出生,妾的胞妹是个才化出众的女子,也报名参加了。家里让妾向将军打听打听,大皇子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肖锦飞瞬间脸色就变了,盯着许姨娘,冷冷的道:“不要自做聪明,从本将军这里你得不到任何好处。” …… 皇榜的事传到了顾悠悠这里,她算是明白了靳子衿的良苦用心。 同时,林夫人也非常的明白,可是今早皇后派人来传话了,让她看牢了顾悠悠,不许她出去。 不得已,她只能找来林行义商量。 “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大皇子弄这一出,显然是为了悠悠,可悠悠要是不去,那不是白折腾了吗?” “皇后怎么对你说的?”林行义皱眉问。 林夫人叹道:“还能有什么意思?以她的为人,她定是不会让大皇子如愿。她让我看好悠悠,千万不能让她出去,你说我到底是看还是不看?” 林行义沉着脸,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这确实是个难题,现在他们还不是同皇后撕破脸的时候,要是让她知道他们有二心,那么浅晴那丫头就危险了。 “这样吧,你将这事透露给悠悠就是,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他觉得顾悠悠定是有自己的办法。 顾悠悠的办法自然是有,靳子衿争取来这样的机会,让她这平民也有机会去参选,他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自己怎么能拖他的后腿呢,是不是? 夜里,顾悠悠将瑟西与鲁誉找了来商议。 “据说这报名需要本人去,悠悠,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往那井水里投毒,将全府的人都放倒了,你就大大方方的出门去。” “馊主意。”顾悠悠没好气道:“我已经想好了,就是麻烦一些。” 大家都看着她,瑟西道:“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怎么还让我们来商量?” 顾悠悠说:“这得咱们三个人配合才行,所以我谁也没说,就叫了你们两个来。” 屋内点着烛火,香椿与银霜在外面守着。 表小姐说了,谁也不让进,不晓得她们在屋里说什么。 顾悠悠说:“明早鲁誉帮我画个妆,画成瑟西的样子。而瑟西就画成我的样子在家里坐镇。我们俩就先去济生堂将妆换回来再去报名不就得了。不用刻意隐瞒,算是给我舅舅舅母一个台阶下。” 顾悠悠也不是傻子,她其实什么都清楚。 那些她想知道的东西能传进来,又不限制她院中其他人的自由,便是舅舅暗中为她铺的路。 这就够了。 第二天鲁誉与化妆成瑟西样子的顾悠悠出了门,说是去换济生堂这个月的帐本。 他们用这个办法顺利出了府,又去济生堂将妆换回来。 顾悠悠才顺利到了报名的现场。 正文 第956章 长队 那排着的长队将顾悠悠吓得不轻,到底是靳子衿魅力惊人呢,还是大皇子这身份魅力惊人? 以前吧,他是不会娶妻的道士,那时候他身边倒是干净得很,没有半朵桃花。 如今看来,顾悠悠得多学一项技能了,那便是斩桃花。 “竞争很激烈啊,顾小姐,你可有信心?” 顾悠悠在这儿排着队,没好气的对鲁誉道:“你去前面看看,都考究些什么。” 不一会儿鲁誉便回来了,道:“祖宗十八代都得问清楚,第一关考究的是家世清白。你家里没有为贼为寇历史吧?” “当然没有。”顾悠悠哼道:“这么个登记法也太费劲儿了,得多少人?” 鲁誉说:“拢共就三天,也没有多少。你看看,长得歪瓜裂枣的就不少,能过第一关的就不多。听说要进入终极决赛,那得过三关斩六将。” 顾悠悠:“……” 在顾悠悠后方不远处,有两个人拿着画像盯上了顾悠悠。 “是她吗?” “很像,应该就是她了。” “娘娘神机妙算,哼,她果然来了,走!” 顾悠悠耳朵尖听到了,蓦地一怔。 她猛的回过了头去,却见那两个人被另外两个按住,四个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鲁誉看她神色怪异,问:“怎么了?” 顾悠悠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有人要对我不利,不过也有人帮我。” 许是靳子衿也算到了会出这样的事,早安排了人跟着。 真是虚惊一场。 排队排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她,真怕出点儿什么意外。 当然,只要名字报上了就可以放心了,有了官帖,到时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 “喏,把这单子填上。”顾悠悠去,对方就交给她一张单子写。 这单子就是查出生的。 姓名,年龄,出生地,父母名字,祖父什么的都得写上。 看着这单子顾悠悠就明白为什么第一关就下去不少人了,这年代能写字的女子可不多,这不?后面那个穿着朴素的女子,就倒拿着这单子不知所措呢。 所以最终能留下来的女子们,都是家里情况还不错的女子。 顾悠悠写好了交给前方的面试考官,见着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年龄大了一些。 他问:“二十三了?” 顾悠悠轻轻点头。 “二十三了还没出嫁?你不会有什么隐疾吧?”那面试考官一脸的不可思议。 顾悠悠淡淡的说:“这个您放心,我自己就是大夫,对面的济生堂就是我开的。” “哦,顾悠悠?”这个面试的考官更是一脸的诧异,“您就是顾大夫?” 顾悠悠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点头。 对面的人一脸的怪异,他以为的顾大夫是传说中一般的人物,平常是见不到的,不是严重的病情她不医,普通的人家又进不了林府的大门。 所以大家将这位传说中的顾大夫传得神乎其技。 但她……居然也会参加大皇子妃的选拔? “可以吗?”看着对面的人正在出神,顾悠悠提醒他。 “可……可以。”面试的考官忙应道,然后亲自给了顾悠悠官帖。 正文 第957章 气死李嬷嬷 回到林府,瑟西已经露陷了,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大咧咧的坐在地上,而林夫人坐在她上方的椅子上,气得心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她旁边,站着一个宫里的嬷嬷,这个嬷嬷并不陌生,是皇后最信任的李嬷嬷。 这是顾悠悠预想之中的事,总要演一出戏,让舅母可以在皇后哪里交差。 “舅母!”她化妆成瑟西的样子跪在瑟西旁边。 此时的顾悠悠,竟然与一旁的瑟西一般无二。 林夫人看不得她这个样子,让人去给她打了盆子水来,把脸上的妆都洗干净。 如此高超的易容术,看得林夫人和她身后站着的嬷嬷都是面露惊色。 “怎么回事?”林夫人拍着椅子的扶手问。 顾悠悠义正言辞的说:“城里出了皇榜,大皇子选妃,我这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让舅舅舅母为我养老,所以打算将自己嫁出去。” “哼,你倒是心大的得很,就你这样子,竟然还想嫁入皇家,嫁给大皇子吗?” 顾悠悠淡淡的说:“以前不敢想,现在嘛……”她笑了一下,继续说:“听说济生堂隔壁包子铺家的闺女都去了,我好歹开的还是药铺,为什么不能去?” 周围的下人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方,宫里的李嬷嬷脸色难看,哼道:“顾大夫不是身有隐疾命不长?且你这年龄也太大了,那登记的,可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姑娘们,听说顾大夫都二十三了吧。” 顾悠悠心道:他们这消息传得还真是快,自己不过回济生堂换了个妆,就把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顾悠悠回道:“我以前是身有隐疾,所幸自己是大夫,医术还不错,所以我的病已经治好了,不会命不长。其二,正因为我年龄不小了,所以才想着去试试争个大皇子妃。我这年龄,让我去霍霍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公子们,我还真下不了手,听说大皇子年龄也不小了,我倒是觉得挺合适的。” 一旁的瑟西被她的厚脸皮乐得笑了出来。 上方的林夫人与宫里的嬷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难看。 正瞅着没处撒气呢,这瑟西一笑,她们立马将注意力放到了瑟西身上。 “这贱婢,敢冒充小姐,来人啊,我非将她发卖了不可。” “哎,慢着。”瑟西扬起下巴道:“林夫人,我想你怕是搞错了,我并不是你林府中的丫鬟,我是顾悠悠请来的药师,要没我,她那治病的药还没这么快研究出来呢。您呢,不旦不能卖了我,还得给我一笔辛苦费我才会离开。” “什么?”林夫人激动得站起来,死丫头想讹诈她不成? 她身边的丫鬟荷香提醒她道:“夫人,瑟西姑娘的确不是咱们府里的丫鬟,她是大夫,帮表小姐一起治病的。” 林夫人:“……”她看了那嬷嬷一眼,那嬷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林府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林夫人道:“这样的人不能再继续留在林府,把她给我赶出去。” “哎哎,诊费,没诊费我是不走的啊。” 正文 第958章 惩罚 “还敢讹诈本夫人?再废话给本夫人送去见官!” 所以瑟西就这样被林夫人赶出了林府大门,瑟西一路骂骂咧咧,离林府远了,才恢复正常。 然后一路向济生堂走去。 以后她便是济生堂的坐诊大夫。 林夫人再次看向了宫里的嬷嬷,那嬷嬷说:“就这样?我可不敢去向皇后娘娘交差。哼,你们家表小姐厉害得很嘛,医术,易容术都是顶了天的。改明儿走在大街上,指不定谁就是顾小姐扮的呢。不过像易容术这种下三滥都会,怕是这样的人不适合嫁入皇家吧,这件事老生自会如实向宫里的娘娘禀告。” 顾悠悠低着头,即便是跪着,也是十分端庄。 她道:“易容术我是不会,就是近来买了个丫鬟懂得一些。” 说完,她抬头看向同跪在一旁的鲁誉。 鲁誉有种X了狗的感觉。 你丫的是主子,就易容了怎么的吧,偏偏要把我扯出来? 鲁誉忙干笑道:“小手艺,混口饭吃罢了,夫人,您将奴婢发卖了吧。” 众人:“……”他们发誓这是第一个主动要求被发卖的下人,她难道不应该哭天喊地的求不卖吗? 林夫人愣了一瞬,怒道:“好你个刁奴,要卖就卖到那青楼里去,去,把她的卖身契给我拿来。” 荷香为难的道:“夫人,这个奴婢的卖身契不在我们手上。” 林夫人面色一沉,看向顾悠悠道:“悠悠?” 顾悠悠也为难的说:“舅母,也不在我手上,她……她是瑟西买来的,给她分药的药童。” “啊,对对,我的主子被赶出去了,那我也走了啊,林夫人,顾小姐,后会有期!!” 所以她要惩治的刁奴一个都没惩治到,全跑了? 嬷嬷面色铁青,林夫人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道:“李嬷嬷,您看现在这情况如何是好?” “哼!”李嬷嬷冷哼一声,那眼神分明就是不有就这么算了。 不得已,林夫人只得对顾悠悠道:“悠悠,你既然住在林府中,就应该守林府的规矩,这点你同不同意?要是同意,你偷偷出府这件事舅母是一定要惩治你,要是你不同意,你也可随了那两个刁奴,立刻出府,舅母再不会管你!” 现在出府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住在济生堂里?方便了皇后下手吗?而且这个节骨眼上被林府赶走,必定会被皇后大做文章影响到这次甄选。 顾悠悠道:“悠悠承了舅舅舅母照顾,自然是将自己当作林家的人。既然悠悠违反了家规,那便任凭舅母惩治。” “嗯。”林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就依着家法来办,私自出府的小姐都是怎么罚的,荷香?” 荷香忙道:“夫人,以前大小姐偷偷跑出去您都是罚她抄女戒一百遍。” “好,那你就回去抄女戒一百遍吧。” 顾悠悠老老实实的领了罚,回院子抄书去了。 那方李嬷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就罚抄抄书就行了?我说林夫人,您就让老生这样给皇后娘娘交代么?” 正文 第959章 心中合适的人选 林夫人道:“她最怕抄书,这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了,不然嬷嬷您打算怎么办?” “我说?要我说,怎么的也得打她二十个板子。” 林夫人哼道:“你以为这家里就我一个主子啊,给她打二十个板子?她可不是随便能打的下人,不过是出府而已,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打了她,老太太还不得扒我的皮,你们是打算换个林夫人不成?” …… 自从知道顾悠悠去报名参加大皇子妃的选拔后,林老夫人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她道:“我是一直担心悠悠嫁不出去,这下好了,对了,行义啊,她是主动去的吗?” “娘,自然是她自己要去的。悠悠的性子跟当年的大姐一模一样,别人做不了她的主,她若是不愿意,拿绳子捆了她也不去。” “哎哟,这样就好,她自愿的就好。阿媛,悠悠要去参选大皇子妃,你须得全力支持她。” 林夫人心中十分担忧,却还是笑着答道:“是,娘。” 在林老夫人的支持下,顾悠悠禁足总算是解开了。 皇后那边,对林夫人非常的失望。那李嬷嬷走的时候拿了林夫人好处,如实将事情的经过对皇后讲了后,也不忘给林夫人说几句好话。 “皇后娘娘,那顾悠悠刁钻得很,我看不是林夫人不肯帮咱们办事,而是林夫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哇。她的名字已经过了初选,后面,还得咱们自己来才放心。” 皇后淡淡的瞥了李嬷嬷一眼,道:“那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嬷嬷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在皇后耳边说道:“皇后心里可有合适的大皇子妃人选?” 皇后眸色微闪,道:“这顾悠悠若是跟咱们一条心的话,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此人太过乖张,是个难用之人。除了她,还有张府的二小姐,今年刚满十五岁。 之前张府的大小姐本也是晋五妃的人选,我却为了拉拢林行义让浅晴做了正妃,张夫人心里一直不高兴呢,因为最尊贵的大小姐做了侧妃。 如果这次能助二小姐当选的话,也正好缓和一下与张夫人的关系。” 李嬷嬷突然阴阴的笑了起来,道:“皇后娘娘,最后几关考验的可是真才实料,张家是书香门弟,张家的小姐才情向来不俗,大小姐更是公认的才女,想来这二小姐也不差。既然如此,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娘娘您只需要保证这次参选的公正就行了。” 皇后眼前一亮,道:“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那顾悠悠是奇怪得很,医术了得有什么用?咱们比的可不是医术。” “可不是,咱们比的是才情。” “好,那你速去打听打听,那张家二小姐都擅长些什么。”她要想办法将张家二小姐擅长的东西放进这场比试中。 …… 已经快到四月天,北方已经不下雪了,但天气还是很凉。 许久都没有出过门的顾悠悠穿上了厚实的衣服,披上斗篷,打算出个门。 明天要去宫里了,出去买些东西带上。 正文 第960章 偶遇解大人 香椿背上个大布袋跟在顾悠悠身后,道:“表小姐,您做的这个包可真方便,可以装好多东西,比拿着轻松。” 顾悠悠看了一眼,道:“咱们不会买很多东西,你用不着背这么大个包。” 香椿却道:“这次进宫得住半个月,进去容易出来难,要是东西不带齐了,到时咱们日子怎么过呀。”她压低了声音说:“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宫里没有点儿背景的人日子可难过了,可能饭都吃不饱,到时候奴婢多准备些馒头。” “你也要跟去?”顾悠悠惊讶的道。 “这是自然,奴婢打听过了,家里有条件的,都配备了婢女。” 顾悠悠:“……”看来香椿真当回事了。 香椿却是喜滋滋的说:“老夫人都说了,为了能让您顺利嫁出去,林府全府上下全力支持你。” 是了,香椿不是林夫人给安排的人,是老太太安排的人。 顾悠悠要买的东西,差不多都定好了,所有的衣服都是出自满绣楼定制,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忘为自己的事业做宣传。 小手绢,这年代的女孩子都得备上一些。 各种发饰也要备上,她是靠本事脱颖而出,而不是靠另类。 人家都带着,她要是整个素颜,那不是招恨吗? 不知不觉走到了解府附近,寒风中,解府看起来萧条冷寂。 正巧了看到解大人佝偻着背脊从正大门出来,小厮给他递上一件厚实的披风,被他抬手拒绝了。 他呵出一口白气,抬步急行。 走了没几步,便见着了刚从满绣楼的一家成衣铺子出来的顾悠悠。 许久不见,顾悠悠觉得解大人似乎老了很多,他才五十来岁,此时看起来背都有些驼了。 解家的小姐出嫁了,两位少爷也不在家,偌大的解府里,只有他一个老人。 人老了以后,最希望的就是有儿孙绕膝,这年代有能力的男人大小老婆一大堆,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的更是多得叫不出名字,像解大人这般孤零零一个人的,整个京城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解大人!”顾悠悠微微躬行了一礼。 “是顾大夫啊!”解大人露出笑脸来,说:“好久没见到顾大夫了,你去年遭了难,老夫本应当让人送份礼探望的,一忙起来就忘记了。” 顾悠悠笑了笑,说:“多谢解大人,让解大人担忧了。” “顾大夫对我解家有恩,老夫一直没寻着机会还了这恩情。” 顾悠悠说:“杜大小姐,解小姐,都是悠悠的好友,帮朋友,不算恩。” 解大人哈哈笑着点头,说:“顾大夫是有大智慧之人,又有大善心,将来必定也是个有福之人。” 他拢了拢衣服,道:“老夫还急着去吏部,就不与顾大夫多说了,等哪日小女回府,顾大夫一道来做个客。” 顾悠悠点头道:“好,多谢解大人。” 解涣之从顾悠悠身旁走过,寒风中老人微驼的背脊看起来越发的沧桑,顾悠悠终是不忍,又叫住了他。 “解大人请留步。” 解涣之停了下来,道:“顾大夫还有何事?” 正文 第961章 进宫 顾悠悠微微垂眸,淡淡的说:“去年悠悠去过一次东州的扶桑城,看到了解二公子,他在扶桑城做守城的兵卫。” 解涣之面色沉了沉,身子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又向顾悠悠拱手,“多谢顾大夫告之。” 顾悠悠又道:“扶桑城夏天不热,冬天不冷,做守城的兵卫不像京城那么辛苦。有大公子照看着,想来也不会太吃苦。” 解涣之轻轻点头,转身离去。 只是这一次,他看起来后背更弯了。 香椿好奇的问顾悠悠:“表小姐,您去年什么时候去了扶桑城?” 顾悠悠道:“没你的事,走吧,回去。” …… 亦如当初送别林浅晴那般,顾悠悠上了进宫的马车。 让顾悠悠没想到的是,即便第一关下踢了很多人,还是有上百个竞争者。 这可真是…… 居然有这么多小丫头跟她抢老公。 顾悠悠:“……”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进宫的第一关,竟然是验身?不是皇帝选妃才这阵仗的吗?难道是她记错了? 原来靳子衿说的是真的,怕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将今日的局面算到了,或者说,这一步棋他早就决定下了。所以宁可自己躲床后撸,也非要憋着。 要明正言顺的娶一个无身份背景的女子,当真是不容易啊,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她比灰姑娘还要不容易。 有管事的姑姑出来训话了。 “所以踏入这道宫门的女子都要经历这一关,不管是做高贵的皇后还是做一个普通的宫女,进这道前门,身子都必须要干干净净。” 这一关下来,又有好几个少女孩子被除名。 那管事的姑姑对这些嘤嘤哭泣的女孩子便没有好脸色了,道:“被人破了身子也敢来?还好意思哭。来人啊,全都赶出去。” “姑姑,我冤枉啊……” “是啊姑姑,我没有啊,这可让我怎么做人?” 其实顾悠悠知道,并不是每个女孩子在成亲前都保留了那东西,一个稍大的动作,或者是什么意外的就破了。 她是大夫,对这方面了解得比其他人多,这些姑娘里或许真有浑水摸鱼的,却也有被冤枉的。 不过她也是仅仅为这些女孩子表示惋惜而已,并不会为她们说话。 只是依着这个理由被赶出去,她们以后嫁人就麻烦了。 管事姑姑见怪不怪,因为每次她都能检查出不少这样的女子来。 验身通过的人,才被安排到储秀宫里,因为人太多,她们往往是四五个人住一间房,那床一张挨着一张,还好不是大通铺。 香椿刚将顾悠悠的床铺好,便有小丫鬟找她一边说话了。 “你家小姐是哪一家的?看起来年龄不小的样子呀。” 二十几岁的顾悠悠眉眼都长开了,确实与那些还小孩子样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太一样。 香椿撇着嘴,道:“那大皇子殿下年龄也不小了,就要大一点儿的才配得上,跟这帮毛丫头有话说吗?” 两人的声音都很小,除了她们自己,也就顾悠悠听得见了。 正文 第962章 被认出来 幸好,不然香椿这句话还不得捅了马蜂窝。 那小丫鬟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哼道:“你们家小姐定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哎,你说什么呢,我撕烂你的嘴巴!”香椿作势要打人,声音也大了不少,其他人的注意力便被她吸引过去了。 顾悠悠忙将香椿招呼回来。 “香椿,过来。” 香椿这才气哼哼的饶过了那小丫鬟,问:“表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顾悠悠说:“将咱们的东西整理一下吧,大家住在一起比较挤,丢这儿一堆占地方。” 那方,小丫鬟将方才香椿说的话嘀嘀咕咕的对她的小姐说了,那位小姐看着顾悠悠,若有所思,片刻后惊讶道:“您是顾大夫吧?” 顾悠悠轻轻点头,道:“您一定是张小姐。” 她似乎更加惊讶了,道:“顾大夫是怎么认出来的。” 顾悠悠示意她看手帕。 果不其然,她手中拿着一块绣品精致的手帕,上面就绣着一张娟秀的张字。 张小姐笑了起来,说:“顾大夫真是细致。” 这里的人,她们虽然不一定都见过顾悠悠,但济生堂顾大夫这个名号却是很响的,一听说顾大夫,大家都知道。 换作平时,大家说不准会一拥而上的同她攀关系,但这种情况下嘛,大家都是竞争者,还是算了。 只窃窃私语。 “没想到顾大夫也来了。” “是啊,听说顾大夫二十多岁了还没婆家,我还以为像顾大夫那样的人一心放在行医治病上,不会嫁人呢,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大的心。” 面对这些议论,顾悠悠皆是莞尔一笑。 九公主靳流萤听说顾悠悠来宫里了,当天就跑了来。 “师父师父,您要做我的大嫂了吗?”十岁的九公主仍然是个小孩子心性。 顾悠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种问题不管怎么回答那都是招狠的。她作为其他女孩子的非同龄人本身就够突兀的了,不想再特别一些。 她弯下腰轻轻勾下九公主的鼻子,笑着道:“公主殿下,你怎么跑来了?来,让师父看看长高了没。” 顾悠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九公主了,拉着她在自己身前比了一下,又抬起手比了一个高度,说:“长高了这么多呢。” 她再过一两年就会步入女孩子年春发育的黄金时期,天真烂漫也就这一两年了。 “真的吗?我长高了这么多啊,我怎么看不出来?”九公主高兴的说。 顾悠悠道:“你回流萤殿后,将你现在的身高刻在墙上,过一段时间再去比较一下就知道了。” 这时,她的宫女匆匆跑来,看到靳流萤安然无恙都放了心。 “九公主,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奴婢好找。” 靳流萤收起了笑,对顾悠悠说:“师父,我得回去了,有时间了再来看你。你若是有什么事,就打发个人来找我。” “嗯,去吧!”顾悠悠淡笑着说。 室友看看到公主来找顾悠悠,还叫她师父,一个个的羡慕不已。 正文 第963章 斗嘴 张小姐移步到顾悠悠跟前,低声问道:“顾大夫,听说您医术了得,曾经为太后治好了腿,还有幸收了九公主做徒弟,原来是真的。” 其他女子们开始不安起来。 顾悠悠是公主的师父,还是太后的恩人,这还有她们的戏吗? 是以,再看顾悠悠的眼神,一个个的都充满了敌意。 这么几句话,不由得让顾悠悠多看了这位张小姐一眼。 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啊! 不过没关系,反正只选一个,又不是选一堆,过了这几天,大家桥归桥路归路的,哪里还记得谁是谁啊。 她顾悠悠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多岁了,犯不着跟这些十五六的小女孩儿一般见识。 “嗯,是。”顾悠悠说。 说完她哼着歌走了,气得女孩子们牙根痒痒。 上面给她们出的第一道题目,是以春花为题的一件女红。三天时间,可以自行去找尚宫局的管事们领需要的东西。 这个年代,不管是穷人家,还是富人家里,都很注重女子的女红这一项手艺,要是女红都不会,会被人严重鄙视。 大家一听到这个题目,大抵想的都是领了最精美的丝线绣一件象征着春天的绣品,这是最简单,也最容易出彩的。 可偏偏绣花对顾悠悠来说难上加难,她不会绣啊。 室友们都欢天喜地的将丝线锦帕们领回来了,顾悠悠还坐在案桌上写写画画。 有个不识趣的小姑娘上前打趣她,“顾大夫,咱比的是女红,可不是开方子。” 此言一出,将其他室友们都逗乐了。 香椿气得跳脚,怒道:“你们干什么,想挑事是不是?” 顾悠悠忙按住她,说:“咱们比的是本事,又不是斗嘴。” 说香椿的同时,也将那多嘴的小姑娘噎了回去。 小姑娘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她的丫鬟急忙劝着她,道:“小姐,三天时间可不多,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快绣吧。” 顾悠悠手上拿的,是九公主的尺寸。让她刺绣她是不行了,不过女红指的又不仅仅是刺绣,纺织、浆染、缝纫、刺绣、编制、剪花、面花……等等,都称为女红。 只是现在条件有限,对这些姑娘们来说刺绣是最简单,最拿手,又不耽误时间的活儿。 而顾悠悠,自然也要挑选最拿手的来做。 以春花为主题?做一条花仙子的裙子再好不过,此时,她正在计算尺寸和花朵的大小呢。 一共就三天的时间,顾悠悠花了一天时间将材料算好,到了天快黑了,才带着香椿匆匆跑去要材料。 这皇宫里不比其他,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储秀宫姑娘们想拿到好的材料可不容易,总是会被人找理由刁难,尤其是顾悠悠这种掐着快关门了才来的。 “谁这时候给你拿啊?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明天再来吧。”宫女的态度十分傲慢。 顾悠悠也不恼,道:“请几位姑姑行个方便。”她自然不让她们白行方便,是有好处拿的。 正文 第964章 顾悠悠要做什么? 顾悠悠是懂得这里边的规矩,她立马拿出银票来,给值班的几个宫女一人一张千两的银票,几个宫女忙不迭的带着她忙上忙下,总算是关门之前找齐了东西。 “表小姐,五千两下去了。”香椿心疼得要命,她们做丫鬟的一个月才四两银子,那还是因为她是大丫鬟,那些二等三等的丫鬟还没有四两银子呢,这五千两,她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啊! 顾悠悠说:“这都是小钱,就凭本小姐这套衣服,翻倍的银子都能赚回来。” 顾悠悠与香椿摸着晚膳的点带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破布条回来,又被其他人讥讽了一番。 香椿受不住,梗着脖子同她们吵去了。 顾悠悠全当无视,该吃饭吃饭去了。 时间有限,夜里还不能睡太早。 …… 皇后那边一直派人盯着顾悠悠,这会儿,也有人向她报告去了。 “她要做什么女红?” 那宫女回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不知。她拿了很多布,花花绿绿的一大堆,看不出来要做什么。” “花花绿绿的一大堆布?”皇后看向李嬷嬷。 那李嬷嬷压低了声音说:“皇后娘娘,看来她是要故弄玄虚,故意拿一堆的东西去,让别人猜不着她要做什么。” 皇后想了想,问:“她可拿了丝线?” 那宫女回道:“拿了一些,不多,奴婢猜不会是刺绣。” “皇后娘娘,老奴打听过了,她不会刺绣。”李嬷嬷在一旁说。 “呵……”皇后哼笑起来,道:“那她要做什么?衣服?可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做出什么衣服来?若是没有刺绣的衣服,又与那春花不符。也不知若是衣服上没有满绣的手艺,会长什么样子。” 李嬷嬷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她擅长的是医术和作画,咱们偏偏不比这个。” “不错。”皇后笑道:“不过也不要疏忽大意了,你派人好好盯着。” “是,娘娘。”想了想,那李嬷嬷又说:“娘娘,必要的时候,咱们要不要……” 皇后抬起手说:“不,上次想阻止她去报名才吃了亏,她身边跟着能人,这才进宫呢,不能打草惊蛇,先看看吧。况且……那些小姑娘们可不是吃素的,咱们不动手,自然会有人动手。” 同时,靳子衿那边也有人来回报。 “顾大夫拿了许多布匹,看不出她要做什么。殿下,要不要……” “不需要。”靳子衿说:“她心里有数,你只要盯着那些想要捣乱的人就好。” 可人家要捣乱,岂能是看得住的? 第二日大清早,顾悠悠与香椿就傻眼了。 她拿的布匹本是好好的,现在却是被人剪得七零八落。 香椿当场就哭了出来,大喊道:“是谁,是谁干的,表小姐,这事咱们一定要禀报盛贵妃,要禀报太后娘娘。” 同屋的小姑娘们都有些后怕的样子,站在自己的床边不知所措。 “不……不是我啊,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有个小姑娘说。 顾悠悠一一扫过她们的脸,只哼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正文 第965章 剧情反转 好在昨夜里她已经将衣服的主体做出来了,并且放在了自己的衣服里。 这些布匹被剪坏了也没什么,反正是用来做点缀的。 顾悠悠对香椿说:“白天你睡觉,衣里守着。” 外面一个宫女惊讶的问顾悠悠:“顾小姐,你的东西被毁了还怎么参赛啊,要不要将这事禀告盛贵妃,贵妃娘娘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听到宫女如些说,那些女孩子们更加后怕了。 顾悠悠眼睛余光扫过那些女孩子,心里已经有了数。 那张小姐目光太过冷静,偏偏她的丫鬟太过慌张。 听说她的大姐就是跟林浅晴一同嫁到晋王府的侧妃,当年顾悠悠第一次进宫时曾经遇到过张夫人带着张大小姐进宫,舅母就被那张夫人气得够呛。 “不了!”顾悠悠却说:“时间有限,告诉了贵妃娘娘,定是要审讯一番,到时候我们这房间的小姐们都做不好女工,平白的便宜了其他人。” 过了今天明天就交作业了,她可没有时间去将那下手的人找出来,那样,才是正中了某些人的奸计。而且顾悠悠的话,也算是给那些意图找麻烦的人敲了一计警钟,竞争者可不止咱们几个,这一排排的屋子里全是呢,人家巴不得窝里斗。 那宫女失望的走了,顾悠悠淡淡的撇撇嘴,心道:某某人真是算盘打错了,她可不是随便一激就炸毛的蠢蛋。 一个女孩子觉得顾悠悠方才那话说得很有道理,也感谢顾悠悠没有将事情闹大连累了她们,怯怯的走到顾悠悠身边,低声的说:“顾大夫,真不是我干的。” 顾悠悠冲她轻笔道:“嗯,我知道。” 一个来表态了,很快又一个女孩子过来表态,“顾大夫,也不是我。” “嗯,我知道。”顾悠悠说。 “也不是我。”又一个女孩子说。 “好,我知道啦!”顾悠悠又说。 这屋中一共就住了五个女孩子,现在只剩下那张小姐没说了。 大家都看向她。 淡定的张小姐这下才不淡定了,面色有些白,心道:这顾悠悠还真是厉害,可惜依然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可是有皇后撑腰的,皇后会控制比试的项目,只挑自己擅长的,她本就是才女,至多差了自己大姐一头,除了自己大姐,在这京城之中还没有人比她厉害,就不信了还比不过这些女人。 “也不是我。”她淡淡的道。 顾悠悠却没有说话,留下一个神秘莫属的眼神离开了。 张小姐面上维持着笑意,至到看不见,才慢慢收起。 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会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女孩子看张小姐的眼神都变了,之前是怎么厌恶顾悠悠的,现在就怎么厌恶张小姐。 张小姐面色铁青,她万万没想到顾悠悠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已经完胜了她。 “表小姐,你可真厉害。”香椿一脸崇拜的说。 顾悠悠低笑道:“这叫四两拨千斤,有时候硬碰硬不一定能得到好处。” 正文 第966章 相亲海选会变新品发布会 张家这种级别的,那是舅母都头疼的存在。她要是当众揪出张小姐搞了破坏,在宫里将张小姐的名声给毁了,那张家还不得恨死了她? 顾悠悠让香椿隔断的屏风拉起来,开始将那些破碎的布匹剪得更碎,做成一朵朵的小花。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为了应景,大家都在御花园里。 雪停了以后,御花园里的花很快就开起来。 姑娘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女红上台去给盛贵妃过目。 上方坐着盛贵妃,由她亲自己查看,而皇后与太后监工,另外,还有后宫很多娘娘们跟着看热闹。 不得不说这年代的女孩子们都很能干,三天的时间,有做刺绣的,有做饰品的,还有做绣花鞋的。 衣服做工复杂一些,因为一件能够出彩的衣服还得加上刺绣,三天时间根本做不出来,所以除了顾悠悠,还没有人做衣服。 “陈小姐这支梅花簪做得十分精致啊,这也是花,符合春花的主题吧?” 太后娘娘笑道:“自然是符合的,梅花可是初春的第一枝花。” “陈小姐真是心灵手巧,会做刺绣的小姐们不少,会做发簪的可不多。”有后宫的嫔妃道。 “不错,陈小姐入围!”然后,盛贵妃亲自给她换了一块入围的小木牌子。 到了顾悠悠这儿,她两手空空。 不等盛贵妃问,顾悠悠便解释道:“贵妃娘娘,民女这件女红端上来看是看不出样子,必须穿上。” “哦,你做的是衣服?”盛贵妃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那你是要下去换衣服咯?” 皇后冷哼着看着顾悠悠,还真是衣服?那就看看你三天做出来的衣服是什么样子?可别忘了,做的不光是女红,还有得符合春花这个题目,你可别随便在衣服上绣朵花就拿出来了。 “不用。”顾悠悠回应盛贵妃,又拍了拍手,一只花仙子至那百花丛中蹦蹦跳跳的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所以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因为她身上穿的衣服实在是……没人见过这样的衣服,与她们平常穿的大不一样。 那满绣楼的衣服设计就够大胆抢眼的,但这一件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不过大家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太美了。 原来,衣服还可以这样做? 原来,就算不用在衣服上绣花,也可以让衣服百花齐放。 这些立体的花朵,完胜普通的刺绣花。 “拜见皇祖母,母后,贵妃娘娘。” 小花仙子面上带着甜甜的笑意,恭恭敬敬的给上方的太后皇后与盛贵妃行了礼。 好半天大家才反应过来,那些娘娘们惊喜不已,道:“顾大夫,这就是你做的女红吗?” 顾悠悠恭敬的回道:“回娘娘,这正是民女的女红,这条裙子,就叫花仙子,这也将是锦绣楼下个季的主打款式,娘娘们若是喜欢,可以提前预订哦。” 这时大家才想起来,顾悠悠可是满绣楼的后台老板之一。 “啊,是吗?太好了,我要一件!” “我也要一件。” “我也要……” 这下就尴尬了,相亲海选会,成了顾悠悠的新产品发布会了。 正文 第967章 憋得难受吧? 别说这些娘娘们,就连那些参加海选的女孩子们,都忍不住要说上几句,介于上方坐着的几尊大神没敢罢了。 张小姐那指甲陷进了肉里,脸色发白。原来她那几剪刀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那么害她还被其他人记恨上,那不是白记恨了? 盛贵妃与太后都开心不已,将九公主叫过来,不停的看。 “这还真是我们家九儿啊,穿上这衣服哀家差点儿没认出来,真就跟小花仙似的。” “师父做的,好看。”九公主说。 “是,你师父做的好看。”太后哈哈笑道。 好不好,大家有目共睹,顾悠悠自然也拿到了晋级的小木牌子。 这一场下来,少了一半多人,剩下的人差不多五十来个。 皇后的脸色不太好看,李嬷嬷在她耳边说:“皇后娘娘别急,做衣服本就是顾悠悠的强项,这才第一关呢,早着呢。” 女孩子们被打发去了储秀宫,她们得回去稍作休整,下一场比试两天后。 五人间的房子变成了两人间,巧得是顾悠悠与那张小姐被安排在了一间房内,也不晓得是不是人家故意的。 夜里,顾悠悠睡得正香,突然有人压了上来,吓她一跳。 来人捂着了她的嘴巴,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悠悠接着月光才看清来的人是靳子衿。 他放开她,顾悠悠才得已说话。 她紧张的看了看屏风另一个床铺,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来了,这房间里可不是住我一个人。” 两个主子,还有两个打地铺的丫鬟。 “好久不见你了,我来看看你。”靳子衿低声在她耳畔说。 顾悠悠晓得靳子衿是个做事稳重之人,既然他能来,必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她渐渐放松下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紧紧的抱住。 “子衿,我也很想你!”顾悠悠很久没说这种肉麻的话。 靳子衿掰过她的脸来,轻轻的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道:“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你娶回家了。”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又道:“这些日子让你受累,不过悠悠这么聪明,必定脱颖而出,让谁都没有话说。” 顾悠悠愣了愣,这才明白他为何要安排这样一出戏。 人言可畏,那怕她是人人敬仰的神医,但她依旧是出生平民。 在这种等级分明的世界里,先不说平民有没有机会嫁给皇子,就算像她这般嫁了,他与她,必定都要承受不少的闲言碎语。 她搞不好会被人说成魅惑皇子的妖女。 他会被人说成荒淫无道都有可能。 总之,不是门当户对的两个人,在那些人的嘴里都不会传出什么好话来。 人活在人群中,又不是深山里,没有人可以做到不畏人言。 但是若是顾悠悠能正大光明的在众多获选的女孩子中脱颖而出,方才堵得住悠悠众口,而且还能传出一番佳话来。 顾悠悠眼角有些湿润,低声说:“你安排这一出戏,怕也是费了心思。”她脸色红了红,道:“憋得也难受吧。” 靳子衿:“……”她果然还是那样子,不正经。 正文 第968章 连续胜出 他自动忽略了她后面那句,道:“还好,盛贵妃还记着旧主的情意,由她出面不是很困难的事。” 靳子衿还省略了他说服皇上而答应他的事。 不过对靳子衿来说,那也并不是为了他,那是为了师父顺带的罢了,他会这么安慰自己。 “你呢?感觉可还顺利?”顾悠悠这里的情况他什么都知道,这么一问也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他相信悠悠自己能应付。 顾悠悠说:“自然是不顺利,有人使绊子,不过我知道你定是在暗中把大麻烦给解决了。” 靳子衿笑了起来,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给她重新按进被子里,靳子衿坐在床边上低声说:“我得回去了,今夜不能一直陪着你,你也早些睡,明天好好休息,后天要比的大概是书画或者诗词。皇后看好的张丞相家的二小姐,她所擅长的,正是书画诗词。” 顾悠悠笑道:“那她不是正好撞枪口上了?不巧得很,这几样本小姐也学得好。” …… 下一场比的是做诗,这个就俗气了,依旧是以春花为题。 其他人是正二八经的以春花做了一首诗,虽然大多人都做得差强人意,但那张小姐,不得不说她做得很好。 顾悠悠捡了个便宜,以花为题的诗太多了,她随便拾了首名家大作就获胜。 到这一轮,胜出的是二十个人。 再下一场,盛贵妃宣布今日所比的是一幅字贴,每人写一副字参赛,内容也定好了,就写那女戒。 有点家底的人家会送自己的女儿上那女子私塾,女子私塾中,教的东西正是女四书,女四书中,又以女戒为主,所以相信这些挑出来的女孩子都能默写出一篇女戒来。 本来顾悠悠是不会的,但被舅母罚得多了,她差不多也会了。 就是不确定能不能默写下来,这让她隐隐有些担心。 却不想,上方的皇后比她更担心。 既然交给了盛贵妃办,那题目就是盛贵妃出的,皇后也是才知道考的是这个。 李嬷嬷压低了声音对皇后娘娘道:“顾悠悠经常被林夫人罚抄女戒,她熟悉得很,就来宫里之前,才被罚了一百遍。皇后娘娘,这题目得改。” 皇后一惊,觉得李嬷嬷说得极是。 她端正了容貌,温和的对盛贵妃与太后笑道:“母后,盛妹妹,本宫看啊这女戒这些小姐们人人都会,没什么可比性。咱们最终只挑选一人,自然是要精益求精,不如换个比法吧。” 太后挑眉道:“那依着皇后的意思,是要比什么呢?” 皇后笑道:“比书法,又哪里用得着将整篇女戒都写下来,只需少许几个字就够了。” 太后点了点头,道:“皇后说得有理,那依你之见,写些什么呢?” “不如让这些小姐们自由发挥,咱们先挑,先品评出来十幅优秀的字,再交给皇上,遮盖了小姐们的署名,让皇上交给朝中的大臣们去挑,如此方显公平。” 盛贵妃担忧的向顾悠悠看来,顾悠悠则是报以微笑。 她还就怕不公平,这么公平自然是好。 正文 第969章 给皇上选 既然她有信心,盛贵妃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各位小姐们,今日所比的,是你们的书法。自由发挥,尽管将你们最好的字拿出来。” 只是写什么呢? 顾悠悠握着顶好的狼毫,很快就想出来。 她落笔挥洒自如,自成一书。有女子的娟秀,又有男儿的豪迈。 皇后倒是懂得书法,但她并不是此次比试的主事,所以顶多就是看个热闹。 但主事的盛贵妃与太后都是丫鬟出生,字倒是认得几个,丑得似鸡扒的字也能认出个好坏来,但大家都写得不错的时候,她就不知道谁的好谁的差了。 所以这事还得宫里的女官们来看。 女孩子们起开,女官们挨个查看。 她们的名字都写在后面,并不知道谁是谁写的,这也是为显公平。 女官们很快就挑了十幅字出来,呈现给了上方的太后皇后还有盛贵妃过目。 太后说:“几位女官都是宫里有真本事的人,他们选出来的自然是最好的,皇后,你看呢。” 皇后一直盯着顾悠悠的字,没想到她也能从那二十个人中脱颖而出。 她咬牙切齿的狠着,却是温和的对太后道:“母后,儿臣自然也是相信女官们的,不如就由儿臣亲自去一趟太和殿吧,皇上和大臣们这个时间莫约正在上早朝。” 顾悠悠蓦地心中一沉,这皇后急着揽这差事,准是没安好心,她该不会在半道上使坏吧? 皇后打算站起来,太后却是将她按了回去。 道:“哎,怎么能让皇后跑一趟呢,这件事皇上既然交给了盛贵妃来办,自然得有盛贵妃逞上去。” 盛贵妃急忙起身,将那十幅字贴接了过去。 皇后忍得咬牙切齿,却还是不得不笑脸相迎。 “如此,便多谢盛妹妹了。” 既然是盛贵妃亲自送去,想来是出不了什么大问题,顾悠悠松了口气。 大殿中,今日的早朝已经接近了尾声,有小太监低声的在万德成耳边说了什么,万德成轻轻拧眉,又将话传给了皇上。 皇上听后哈哈笑了起来,对众大臣们道:“众卿,想必众卿都知道近日来太后与盛贵妃在为大皇子选妃的事,不论出生,只论才貌,让天下优秀的女子们,都有嫁入皇家的机会。” 众位大人们自然是知道这件事,解大人笑道:“皇上此举英明,天下的好男儿们,还有科举之路可以为国为民,可众多天下的好女子们都因门弟出身,埋没在了民间后宅。 皇上此举,正好可以让那些才貌双全的女子们有展示自己的机会,即便是最终被选上的只有一人,那其他才情出众的女子,也可以为大家所熟知。” “不错,让平民女子也有机会,此举可彰显皇恩浩荡。” 在这种情况下,虽说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会遗憾没有机会将自己族中的女儿送入大皇子的后宅,但也没有反对的声音,因为谁都没讨到便宜就相当于谁都有机会讨到便宜。 朝堂之中皆是一片的叫好声。 正文 第970章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他拿着万德成送来的字帖,对众大臣们说道:“方才,后宫之中已经选出了十位才貌出众的女子所写的字帖,太后提议,让大家帮忙看看,选出三幅最好的,作为前三名候选。” 说罢,让太监将十幅字帖一字摆开,让大臣们挨个品鉴。 精挑细选的十幅字都写得不错,不过其中两幅字甚是扎眼。 解大人立马就拿起其中一张,对众位大臣们说:“这张不错,笔势恢弘大气,不下于男儿的气概,却又有男子没有的柔顺笔锋,一个女子能写出这样的字来实在难得,看这笔势,少说得有二十年的功夫。” 二十年?二十岁还没嫁且入围了候选的不就那一位?许多人当场就已明了。 只道是林大人家的外甥女果然不简单啊,医术了得,居然连字都这么好。 她的字入围前三毫无悬念。 有人已经开始隐晦的恭喜林大人了。 林行义这是第一次见到顾悠悠的字,这样的字比起一般在书法上有所造诣的男儿来也是不差的,只有成名的书法大家能与之一比。 他却不想,悠悠竟然有这等本事? 皇上接过了字,道:“五谷丰登,意在民生,不错,不错。” 接着,是第二张,“国泰民安,皇上,您看这个,也是少有的好字啊。” 张丞相却是清楚,这字是她的二女儿所写,只是他自个儿不好拿出来,但字好是明摆着的,所以他不怕别人不拿出来。 自己女儿的字虽然也不错,但是跟方才那五谷丰登四个字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那是师父级别,这是徒弟级别的,顶多算个优秀的徒弟。 他不禁皱起眉来,看来这次遇到了劲敌。 张丞相抬眼正好对上了林行义,气得他冷哼了一声。 上次他的大女儿才输给了林行义的女儿,做了个侧妃,这次二女儿又要输给她外甥女不成? 他就这两个拿得出手的嫡女。 这个林行义,朝上朝下都和他顶着干,真是八字不合。 皇上接过字贴,微笑着点头:“国泰民安,至在社稷。” 剩下的没有特别出挑的,大家就挑了一幅寓意不错的。 “皇上看这幅。” 皇上接过一看,点头道:“正大光明,也不错。好,既然是众卿选出来的,那就这几张了吧。万德成,亲自送去。” 盛贵妃拿到了字帖,亲自宣读。 “第一位,陈清莲。” 一个身型高挑的女子开心的站了起来,去盛贵妃处领了入围的小牌子。 这个女孩子之前并不出众,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皇后低声对李嬷嬷说:“去查一查,这个女子是谁!” “是,皇后娘娘。” “第二位,张诗雨。” 张小姐款款起身,向盛贵妃走去。 皇后满意的笑了起来,张丞相可是跟国公府一个鼻孔出气的,许多不能于外人道的事情他们都清清楚楚,也很明白支持谁才能让两家继续荣华富贵。因为之前晋王正妃,张夫人已经不高兴了。这次定不能让张夫人失望! 正文 第971章 靳子衿亲自上阵 “第三位,顾悠悠!” 皇后蓦地脸色一沉。 顾悠悠? 她居然也上榜了? 顾悠悠起身向盛贵妃走去,隔着两米远,她都能感受到皇后那处散发出来的杀意。 顾悠悠感叹,这世界世人,变化得可真快啊,上次她进宫惹到了靳凤昭,还是皇后出手救她的呢。 她现在怕是毁得肠子都青了,要不是那一出戏,也没有现在这些事情。 可是皇后是真心对她好的吗? 自然是没有,她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已,若是一开始就知道顾悠悠不可能对她有用,还有可能成为威胁,她怕是早死了千八百次了。 所以顾悠悠用不着觉得愧疚,她的引荐,顾悠悠为太后治好了腿,同时也为她带来了太后信任。 “好了,恭喜三位,今天就到此结束吧,你们先回储秀宫休息,下一场要比什么本宫可做不了主了,这得听皇上和大皇子的。” 顾悠悠心道:所以最后还有一场,搞不好还是靳子衿亲自上阵。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 人少了,这下总算是住上了单人间。 顾悠悠盼着靳子衿能半夜爬墙来向她露个底儿,让她有所准备。 却不想等来等去他也没来。 如此又安静的过了三天,万公公亲自来领着她们去了钟粹宫。 传说钟粹宫是太子未成年前在宫中住的宫殿,因为靳子衿回来得突然,暂时还没地方给他住,所以便让他临时住在了这里。 “去钟粹宫?万公公,我们是直接去见大皇子殿下吗?”张小姐小声的问。 万公公低声道:“杂家不知,张小姐跟着便是。” 虽然万公公说不知,张小姐却是知道肯定是了。 这可真是,早知道她就好好打扮一番了,她今日头都没好好梳理过。 不过转头看到顾悠悠与陈清莲都没有刻意打扮过,她也就释然了。 让人意外的是不单是靳子衿在,皇上,皇后,太后还有盛贵妃都在其中。 顾悠悠第一次见到如此盛装打扮的靳子衿,除开了当年在莲花村的那套猎户衣服,再除开了那套白色的天宗校服,他竟然能穿得这样的明艳。 没错,是明艳。 橙黄色的衣袍,绣着精美的蟒纹与五色云纹,他本身的气质便是如骄阳一般的炙热,衣袍宽大,显得他整个人又高大了不少,似太阳那般的高高在上。 三位女子向在位的皇帝一家恭恭敬敬的见了礼,太后满面的笑容,让她们起身。 站在她们中间的张小姐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她早在祭祀龙王龙母时就见过天宗与玄宗的大师兄,那时候她便觉得天宗的那位大师兄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每当他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那支香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手上传来的那炙热的温度。 只是那时候她知道天宗的大师兄未来是要做国师的,是不会娶妻的,所以最多就是脸红一番,并未做他想。 却全然没想到,此生竟然有机会做他的妃子,同她举案齐眉。 想起那双有着炙热温度的手,她不禁又脸红起来。 正文 第972章 道不可言 皇上侧过头问靳子衿:“皇儿说要亲自考究,要考些什么?” 靳子衿抬手作揖,淡淡的对皇上道:“儿臣出自道家,不如就让三位小姐说说,何为道?” 何为道? 这个问题不单是难到了几个女孩子,就连皇上与皇后都难到了。 盛贵妃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鬼。 太后到了晚年倒是信道得很,此时她也陷入了沉思。 盛贵妃按照拿牌子的顺序先叫了陈清莲上前回答这个问题。 陈清莲支吾了半晌,硬着头皮道:“天师,国师是为道。” 靳子衿这问题完全就是坑人嘛,顾悠悠听了陈清莲这回答差点儿笑出来,她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的答案。 “嗯!”靳子衿面无表情,只轻轻点头。 “那……张诗雨再来说说看。”盛贵妃又说。 “慢着。”皇后打断她,向皇上道:“皇上,大皇子这个问题对她们来说未免太难了些,她们又不是道姑,怎么会知道何为道?” 靳子衿说:“每个人对道都有不同的理解,我只想听听她们是如何理解何为道,并不是说一定要她们答对。” 他坚持不换问题。 张诗雨只得硬着头皮上。 “道,道宗是为道。”她说。 靳子衿依旧是轻轻点了头,又将视线移到顾悠悠身上。 顾悠悠不说话,只与他对视着。 靳子衿却也不急,同样看着她。 这两人之间的对视,其他人都看不明白,那皇后更是忍不住问了。 “顾悠悠,你是答不答得出来?答不出来也说句话,让我们都等着你不成?” 两个女孩子紧张的看着顾悠悠。 盛贵妃露出些担忧之色,皇上则是期待的看着顾悠悠。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子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顾悠悠移开了视线,看向皇后,拱手道:“回皇后娘娘,道不可言,这便是民女的答案。” “道不可言?”什么意思? 大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那方,张诗雨则是轻蔑的笑了起来,说:“那依着顾大夫的意思,您看着大皇子殿下不说话,便是你的答案咯?” “正是。”顾悠悠面不改色的说。 “哼,真是可笑。”皇后哼道:“顾悠悠,你大胆。” “皇后娘娘,民女不敢。”顾悠悠不卑不亢的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是道德经的第一句!用语言能解释的道,并非正真的道,若是我们给道一个名字,那这个名字也不能诠释道。 所以民女不说,那是因为道无处不在,天地万物,皆由道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是一切的本缘,所以我不说,是因为我无论说什么都是对,也无论说什么都是错,所以民女唯有不说。” 皇后听得云里雾里,她根本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可是她身为皇后被顾悠悠这么一番抢白教训,她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即便顾悠悠没有教训她的意思,但这个女孩子,如今看到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她就觉得是莫大的讽刺,她就觉得这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正文 第973章 自己选 “大胆贱民,让你说的时候你不说,你还说什么不说便是你的答案,这下你又说出这么大堆理论来,你是故意在本宫面前卖弄吗?” “皇后娘娘,民女并不是这个意思。”顾悠悠淡淡的说。 这次她的面上确实有讽刺的意味儿。 你的端庄亲民呢?只有威胁到你巨大的利益,你就端不住了吗? 是时候撕开你伪善的面纱了。 皇后面色铁青,这女子是在挑畔她吗? “好了!”那方,皇上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对皇后说道:“你一向贤良淑德,今天这是怎么了?子衿选妃,你倒是比他还激动。” 皇后愣了愣神,这才惊觉被顾悠悠挑起了不该有的怒火。 这个顾悠悠,她是从一开始就小看她了。 她压下了怒意,低声道:“皇上说得是,只是这顾悠悠故弄玄虚,实在无礼至极。” 靳子衿却在这时候笑了起来,说:“我倒是觉得她说得极为在理,她说的正是道。” 皇后这脸被打得拍拍响,瞬间她便面色铁青。 她那句故弄玄虚才刚说出来,你就来句说得在理?要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哈哈……”却正在这时候,想了许久没说话的太后哈哈的笑了起来。 “悠悠真是总能给哀家惊喜,这番对道的领悟深刻超前,哀家先前还担心子衿自小生在道家,这些年一直与道法打交道,找位娘子定是话不投机。如此看来,是哀家想多了。悠悠不单医术了得,才华出众,连对道家的领悟也非比寻常。我看也不用挑了,就这番对道的领悟,悠悠就已经赢了。皇上,您说呢?” 皇上面上带着笑,但笑不达眼底,眼睛却是看向了靳子衿。 真的要选择这样一个女子,让自己多走许多的弯路吗? 就算不是车将军的女儿,他看这张家的小姐人就不错。如果他选了张家的小姐,那么他就有办法让那张丞相与国公府决裂,全力支持大皇子。 可是靳子衿眼中的坚定不旦不少半分,反而越发浓烈。 他看顾悠悠的眼神,在外人看来平淡无波,只有他能看得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靳子衿看着三个女孩子,看起来三个人都被他看着,又看起来谁都没看到,在那瞳孔深处,却始终装着一个人的影子。 当年他自己看肖沁儿时,也是现在这般。 热烈的想要占有。 如果今天自己说不……或许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 “既然是子衿亲自来选,自然是他说了算。” 顾悠悠与靳子衿同时松了一口气,真怕皇上在这时候坏事。 “慢着。”皇上不打算坏事,但皇后仍旧不甘心。 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清楚得很。 让靳子衿来选,那还有什么可选的? 这出戏本就是他自排自演的。 “皇后还有什么意见?”皇上面上已经有些不悦。 皇后道:“虽然先前咱们说好了,这次为大皇子选妃不看出生,看才貌。但这三位小姐在臣妾看来,才能不相上下,要说这容貌……顾大夫年龄到底是大了一些,以前身子也一直不好,人也娇弱一些。子衿年龄也不小了,皇上,以子嗣为重,臣妾觉得这两位小姐不论是容貌还是身子骨,都比顾大夫强得多!” 正文 第974章 她是最好的 顾悠悠很好来一句:老娘身体好得很。 但她忍住了,将视线投向了靳子衿。 决定权还在他手上,皇后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下了。 靳子衿自然也不会让她失望,他道:“母后说得在理,不过这过日子,还是要自己过得舒坦才行。皇祖母方才也说了,我总不能娶个妻子回家相对无言,所以我选择意趣相投的顾悠悠。” 皇后再次被毫不留情的打脸,脸都气青了。 “你们……你们不过是……”演了一场戏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皇上的暴呵打断。 “皇后,你今日逾越了。” 皇后心口起伏着,不甘心的压下心中的不快。 她生为皇后,皇子公主们的亲事照说都应该由她亲自过问。 这靳子衿才回来,他的一门亲事她居然都左右不了,这让她觉得很失败。 当年同她争宠的女人,除了那个顽石一般存在的盛巧月没能撼动,其他人都被她斗垮了。而现在这些嫔妃都是唯她马首是瞻,十分听话的女人,她不允许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皇家的宗谱上。 皇后向一旁愣住的张诗雨递着眼色,让她说几句。 可现如今这情况,被打脸的又岂是皇后一人,还有她们这两个无辜的女子啊。 但要说就这么败给了顾悠悠,她也是不服气的。 论才貌论家世都不输给顾悠悠,就因为那何为道就输了,她如何甘心? 张小姐上前一步,对靳子衿恭敬行礼,说:“大皇子殿下,诗雨也有不明白之处。” “哦?” 大家都诧异的看向这个胆大的女子。 她是张丞相家的女儿,张家的子女向来才情出众,只可惜比不上顾悠悠。 “你说。”靳子衿淡淡的说。 张小姐道:“既然道是万物本源,万物皆为道,那么诗雨所说的道宗为道又有何不对?难道道宗非道?” 此言一出,大家觉得也很有道理啊。 张小姐此言没毛病,谁敢说道宗非道?。 皇后露出了笑脸,这张家的人果然都生了一张伶牙俐齿,要不张丞相那张嘴巴能在朝堂上力战满朝文武,除了那解涣之以外无人能及吗? 顾悠悠却是冷冷一笑。 张诗雨问得虽是极好,可惜她遇到了靳子衿。 靳子衿不将她说得服服帖帖她名字倒过来写。 靳子衿说:“正因为万物皆为道,所以说什么都是错,也说什么都是对,唯有不言不语,方才是最好的答案。” 顾悠悠本以为会听到靳子衿口若悬河讲一道家的大道理,却不想他只说了短短一句就定了输赢。 顿时觉得少了几分趣味。 不过对靳子衿来说,他只是不想与不相干的人多费口舌罢了。 太后轻轻点头,道:“子衿说得有理,虽然张小姐说得也对,但要说最好的,还是悠悠。” 太后与盛贵妃都是出生低贱之人,她们是奴婢出生,那身份地位可是与顾悠悠有着相当的距离,所以她们并不觉得靳子衿娶顾悠悠有什么不妥。 张小姐咬着嘴唇脸色煞白,她这是腆着脸去问,然后被他毫不留情的说了她不如那个女大夫? 正文 第975章 大喜 想她丞相府的嫡女,竟然不如一个女大夫?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我儿靳言,亲自选出的王妃就是顾悠悠!”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场轰轰烈烈的大皇子选妃,终于落下帷幕。 除了林家微妙的福祸显得不一般以外,顾悠悠此人对朝堂上其他人来说就无所谓了。 她不是任何派系,其他对立的派系吧,也没能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大皇子的宫内,对他们来说,是巴结还是巴结,还可以持观望态度。 这当口上,大皇子回朝实在是突然,突然到众人不知所措,所以继续观望,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 “表姐,表姐,听说你要做大皇子妃?”林浅晴今个儿回了林府,人未到,声先至。 香椿比顾悠悠还要开心,因为老夫人说了,她香椿以后就跟着顾悠悠了,跟她一块儿嫁到大皇子宫里去。 她的月银,会从一月四两涨到一月十两,简直幸福感爆棚。 “是啊是啊,大小姐,咱们表小姐赢了比赛,大皇子亲点的大皇子妃。他们成亲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就在下月……” 顾悠悠从屋里出来,院子里香椿将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完了。 林浅晴无比的惊讶,轻轻的点头,说:“原来如此。” 顾悠悠轻笑道:“香椿,去拿些瓜果来吧。” “是,表小姐!” 打发走了香椿,顾悠悠才将林浅晴拉进屋里。 她已经猜到了。 林浅晴说:“那时就觉得怪怪的,原来你和他才是一对。只是那时候大皇子还是天宗的大师兄,你怎么会喜欢上他?” 在林浅晴看来,京城的小姐们都知道天宗的大师兄喜欢不得吧。 她们又不是像月廷芳那样,知道靳子衿的底细。 顾悠悠叹道:“我和他认识的时候还很早,那时候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这件事说来话长,来,你坐下我慢慢同你说。” 于是,顾悠悠将她遇到靳子衿,以及所有的事情那来龙去脉都讲给她听。 林浅晴听后总算是明白了,只道:“你们可真够曲折的,兜兜转转的这么大个圈子也真是不容易。” “还好,又转回了原点。”顾悠悠笑着说。 “是啊,你就没想过他有可能当一辈子的道士么?” 顾悠悠道:“以前是很担心啊,不过他对我讲过了,天机子前辈其实一直就觉得他是个红尘中人,他和月如镜都不是做天师或者国师的料,所以他早就秘密培养了下一任继承人。 这事他瞒得深,除了告诉了一直闹着靳子衿不能断后的岭南月侯爷,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道家内部也怪复杂的。”林浅晴感叹道。 “是啊,天机子前辈想得长远,他早就算到了会有那么一天。放着靳子衿与月如镜在前,让玉玑子将精力都放在了他们的身上,而那真正能撑起道家的人,才能安全的成长。” 聊了一会儿,林夫人突然来了。 林夫人很少会来顾悠悠的院子,顾悠悠在林家这么久,林夫人来她院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正文 第976章 刁难 “舅母。” “娘!” 顾悠悠与林浅晴起身向她行礼。 林夫人轻轻点头,又示意她们坐下。 “你们俩都在,我有话就直说了。” 林夫人看起来神情肃穆,很认真的模样。 顾悠悠不禁与林浅晴对望一眼,也认真起来。 “浅晴,你可知道你为何能做上晋王妃?” 林浅晴看着林夫人,道:“这不是你们一直所希望的吗?娘,有话你就直说吧。” 林夫人眼中有些伤感,还有些红,她激动的道:“不,大丫头啊,你早就被她们盯上了啊,从他们想要拉你父亲入伙开始你的亲事就定了。就算不做正妃,那也是个侧妃。侧妃还不如正妃呢,所以娘才想尽办法让你做正妃。说来说去,也是爹娘对不起你,可是我们没有办法。” 林浅晴默默了低下了头,说:“我知道,娘,我已经想通了,你不用自责。” “你明白就好。”林夫人说:“像我们这样的女子,别人都羡慕,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自己的难处。当初我也是看不上你爹的,觉得他就是个乡巴佬,还带着个俗气的老妈子。 我在家里又哭又闹又绝食的,什么事都干过,最后还是乖乖的嫁了。唉!也幸好是嫁了,所幸你爹人还不错,要是换作别人,说不定日子更难过。大丫头,娘给你说这些你都明白吗?” “我明白。”林浅晴说:“娘是说要过好日子,满不满意不重要,关键是自己日子怎么过。” “对,是这个意思。”林夫人轻轻点头道:“可是若是普通的人家就罢了,偏偏是晋王。皇后从小就好强,她好强了一辈子,不为晋王争到皇位她誓不罢休,那么势必会拉上你爹。 以前吧,咱们家没什么顾虑,若是非得选择一派系的话,谁也一样。可现在你表姐要嫁大皇子,皇后对我们不似以前那么信任,就算我们还是晋王一系,以她的心机,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对我们。我就怕她会牵连到你,让你日子不好过。” 说完这话,她看向顾悠悠。 顾悠悠扯了扯嘴角,道:“舅母,您这些话说于我听,不怕我对大皇子说些什么吗?” 顾悠悠觉得这种话她应该与林浅晴私底下说才是。 林夫人怔怔的看着顾悠悠,片刻后又似叹息一声,道:“你们瞒着我的那些东西,也只是瞒着我。我都知道,没有你舅舅的默许,他不会爬我们家墙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那事些,现在乱成这样子,我也不想知道。 林行义瞒着着,到底还是不信任我,我心里是向着浅晴,向着国公府,但我也是林家的妇人,该懂的道理我都懂,不避开你,我也是信任你,不管怎么做,我相信你不会害了林家。” 她身为林家的妇人,不管做什么,同样不会害了林家。 顾悠悠没有说话,看向林浅晴。 林浅晴艰难的扯出一个笑,道:“娘,表姐,你们还不知道我吗?反正我又不在乎,他们刁难我也没用。” 正文 第977章 晋王府的花会 以后会发生的事谁也说不清,顾悠悠并没有安慰她,只她走的时候,告诉她就当是自己一个人的日子,当走亲戚。 谁家没个极品的亲戚啊。 这么一想,林浅晴倒是乐了。 …… 趁着日子不错,林浅晴在晋王府上办了场赏花宴。 听闻晋王那宅子,是上上代的一位公主留下的宅子。那位公主年轻轻守了寡,又终身未再嫁,她膝下无女无女,她去世后,这宅子就被收了回来。 公主生前喜爱各种花草,所以如今的晋王府邸里依然保留了许多珍贵的花草供人赏玩。 顾悠悠收了请帖,一大早就来了晋王府。 本来林夫人也是有请贴的,但为了避嫌,免得让人觉得是她带着顾悠悠去的晋王府,所以她决定不去。 绿萝早就站在了门口等着,顾悠悠一来,她便忙将她交给一个信得过的婢女,道:“表小姐,我们王妃正在花厅里呢,好些夫人小姐都有请来,你快去吧。” 绿萝身为林浅晴从娘家带来的大丫鬟,身份地位比一般的丫鬟都要高得多。 这会儿天色还早,花厅里只有几个夫人小姐,其中一个便是秦王的侧妃解芩芸。 解芩芸可是好久都没看到顾悠悠了,见到她来,比林浅晴还要热情。 “顾大夫,天啊,你是不是都快忘了我了,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解芩芸还是以前那样子,还胖了些,想来日子过得不错。 只是顾悠悠细心的发现她的腹部微微隆起,看起来是怀孕了。 顾悠悠有意无意的看向她的腹部,淡笑道:“怎么会忘了你?许久不见,芩芸过得可好?” 话音刚落,顾悠悠又立马改口道:“说错了话,怎么能问你过得可好,你呀,过得肯定是好的。” 解芩芸嘿嘿的笑了起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道:“自然是好的,我如今有了身孕,秦王殿下也越发的怜惜我。” 顾悠悠听闻秦王那边只王妃刚生了个女儿,还没有女人生下儿子。而秦王最喜欢的女人,也正是解家的这位侧妃。 相较于秦王,晋王这边就尴尬了,晋王大婚一年半了,别说生下个一儿半女,连个有孕的消息都没有传出过。 “既然有了孩子,怎么还到处跑?”顾悠悠说。 林浅晴过来,拉她们坐下,道:“表姐,芩芸,先别顾着说话了,快些坐下吧。” “对对,坐下说。”解芩芸拉着顾悠悠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她道:“浅晴开的赏花会我岂有不来的道理?而且你也要来,我自然要抓紧了这个机会,让你帮我看看呢。” 说着,她伸出了手,示意顾悠悠帮她把脉。 林夫人将顾悠悠看得牢,想见她一次可真不容易。 顾悠悠笑道:“你们秦王府,不至于穷得请不起大夫吗?你怀孕了,那还不是太医任由你招?” 话虽如此说,顾悠悠却还是伸出了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解芩芸嘿嘿的笑道:“那些太医的医术我信不过,他们也确实不行。” 正文 第978章 怀了两个 “看个平安脉而已,不至于不行,你也别太小看太医了。”顾悠悠已经为她把好脉了,身体杠杠的,好得很。 解芩芸伸长了脖子小声的问:“怎么样?我这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呢?” 顾悠悠:“……” 难怪了她说太医们医术不行,那可不能怪人家太医,是她太难伺候了些。 顾悠悠没好气道:“不是人家医术不好,是你强人所难,那只手伸出来。” 解芩芸两眼放光,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只手也伸向了顾悠悠。 顾悠悠两只手同时为她把脉,过了片刻后,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解芩芸看她神色不对,忙紧张的问道。 “你这可能是双胞胎。”顾悠悠说:“但是不一定准确的,我这把脉的技术虽然挺不错,但毕竟不是仪器检测,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一定是对的。” “啊?你说我是双胞胎?”解芩芸已经欢喜的大声喊了出来,对她来说只听顾悠悠前半句就够了,她完全忽略了顾悠悠后面说的话。 “喂喂,你这高音喇叭,小声点。”顾悠悠后悔为她把脉了,这东西不一定准,万一不是,那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林浅晴正在接待其他的夫人小姐们,闻言,忙走了过来。 “芩芸怀上的双胞胎?”她惊讶的道。 不等顾悠悠说话,解芩芸已经开心的拉着她说了。 “是啊,顾大夫说了,我怀的是双胞胎。太好了,我生儿子的几率大了一半。” 顾悠悠无奈扶额,她觉得自己的一世英明可能要栽在她的手里。 “表姐可真厉害。”林浅晴崇拜的看着她。 “不一定准!”顾悠悠无奈的叹道。 可是她们似乎都选择性的忽略了顾悠悠这句不一定准。 在她们看来,顾大夫医术第一,顾大夫无所不能,她看的一定准。 在坐的夫人小姐们纷纷起身向解芩芸道喜。 “解侧妃好福气啊,一怀就是两个,要是一举得男,那可是秦王府里的长子。” “是啊,真是让人羡慕!” 唯独一个中年的妇人,那脸色很是不好。 解芩芸也看到她了,她还冲那个妇人挑畔的抬起了下巴,又挺了挺肚子。 顾悠悠看那夫人的脸色,一脸的阴沉,似跟解芩芸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她拉着林浅晴小声的问:“那位夫人是谁?我怎么看她跟解芩芸不太对头。” 林浅晴说:“那是秦王妃的亲娘,芩芸怀孕了,她能高兴才怪。” “嗯……”那解芩芸还挑畔人家,这不是当众拉仇恨吗? 当然,她们这仇恨就算不当众估计也大得很。 这会儿,一帮人都跟解芩芸说话去了,林浅晴才低声的对顾悠悠道:“秦王妃生了皇长孙女后,身子就一直不好,都在床上趟了好几个月了。太医看了,说是生产时亏空了身子,需要慢慢养,而且以后很可能再难有孕。黄夫人将这仇都计在了芩芸的身上,说是秦王宠爱她,给秦王妃给气病的。” 正文 第979章 身份不一样了 顾悠悠听得一惊一炸的,心道:表妹你上哪儿都这么八卦啊,这些事情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那厢,夫人们正向解芩芸打听她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 “解侧妃,你可问过顾大夫你肚子里是男是女了?” 有人道:“这哪里看得出来啊?都是要生了才知道。” “听说厉害的大夫是可以看得出来的,顾大夫医术高明,定是能看出来的。” 解芩芸喜滋滋的说:“本侧妃正是要问顾大夫孩子是男是女呢,都被你们给打断了。哎,顾大夫,我这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啊?还是说两个都是男孩?” 顾悠悠可不敢再乱说了,没好气道:“这个把脉把不出来,等生下来再看吧。” 真是要人命,她越是高调,那方黄夫人脸色越是难看,这会儿人家已经带着婢女出去了,图个眼不见为净。 解芩芸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怕被人惦记上害了。 听顾悠悠说看不出男女来,解芩芸也没有不高兴,她拉着顾悠悠道:“现在月份小,看不出来也正常,等以后我的肚子大一些了再来找顾大夫帮忙诊脉啊。” 顾悠悠道:“别,大了也看不出来,不信你找太医。” “顾大夫您就别谦虚了,您不行谁行啊,您一定行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正在给顾悠悠戴高帽子。 这些话说得顾悠悠郁闷不已。 有人道:“到下个月顾大夫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怎么能随便帮人诊脉?” 众人恍然大悟。 “对啊,顾大夫可是大皇子妃,下月就要大婚了。” 在她们眼中,顾悠悠是济生堂不轻易出诊的大夫,神医的名声比突然冒出来的大皇妃来得响亮得多,所以一时让人忽略了她的另一个身份。 “现在还能请到顾大夫诊脉,到下月顾大夫做了大皇子妃,就更难请得动了。” “哎呀,那这样的话……顾大夫,您帮我看看脉吧,近来我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睡不好,还头晕……” “还有我,还有我这腿发酸……” 顾悠悠被众夫人小姐们围在中间,实在盛情难却,又担心别人觉得自己要做大皇子妃了,端了架子,所以让林浅晴安排人单独给她搭建了一张看诊桌,做起了免费的大夫。 这些夫人小姐们,都是朝廷里有身份的大臣家的正妻嫡女,将来说不定对自己与靳子衿有帮助。就是在林浅晴这里借花献佛,怕是晋王与皇后哪儿又要出事了。 既然顾悠悠都坐下来开诊了,那些有病没病的,自然都要找顾悠悠看上一看,就算没病,就当请个平安脉也好啊,能让顾大夫诊一回脉,那可是很不容易的事。 “陆夫人到……” 一声陆夫人,将热闹的气氛瞬间僵住。 陆夫人已经一两年没出现在公共视线里了,听说她是得了怪病才变得五大三粗的模样,这一两年不出门,是关在家里治病呢。 却不想,晋王妃今日却将她给请了来。 陆夫人眼光扫过众人,很快就落到到顾悠悠的身上。 正文 第980章 不速之客 她家里出了姨娘害家主与主母的事是件丑闻,家丑不外扬,陆家将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难得没有透露出来。 “顾大夫,多亏了你的药,我才得已将这‘怪病’治好。” 大伙儿都愣愣的看着际夫人,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再掏了掏耳朵。 人还是眼前的这个人,只是怎么变化那么大? 除了她高挑的个子之外,人显然是柔美了许多。 没有继续吃那些雄性激素的药,她脸上没有多余的毛再长出来,养尊处优的生活条件,皮肤细腻了不少。 主要是嗓子,不知道是顾悠悠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她有故意练习。 一听都听不出以前的公鸭嗓,而是正常女人的声音。 眼前的这人……真的是以前那位陆夫人? 顾悠悠站了起来,对陆夫人笑道:“恭喜陆夫人顽疾病愈。” 得到顾悠悠的认可,她们才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妇人是以前那位长得比男人还男人的陆夫人。 想当年,多少人笑话陆公子,说他有两个爹,如今再看这陆夫人,怕是不会有人笑话他了。 “顾大夫医术了得,这样的怪病都能治好,怕是太医都束手无策吧。” 众人对顾悠悠又是一阵吹捧,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尤其是能救人性命的大夫,向来是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 “张夫人,张二小姐到……”直到这声的声音响起,才再次打破了花厅里祥和的气氛。 张家现在跟林家关系不好,原因是林家的大小姐林浅晴做了晋王的正妃,张家最尊贵的嫡出长女却做了个侧妃,被林小姐压着。 转脸大皇子选妃,大皇子却亲自选了处处不如张家二小姐的顾悠悠(自认为的),这让张家觉得丢尽了脸,如今听说张丞相在朝堂上专挑林大人的刺儿,跟林大人对怼上了。 那今日晋王妃开赏花宴,张夫人带着二女儿来以算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就见着张家的大女儿,张侧妃来了。 她先是对林浅晴躬身行了一礼,说:“王妃姐姐,妾身也来凑个热闹,您不介意吧?” 林浅晴微笑着说:“园子那么大,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我又没拿绳子将你绑起来,说什么凑不凑热闹的?” 两人面上虽然都带着微笑,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是凝固在整个花厅之内。 众人心道:这林家的小姐也不是个好惹的,这几句话说得毫不客气。 当然,说说也是应该的。 因为林浅晴请的人,除了她的闺中好友解侧妃与顾大夫以外,其他人都是身份尊贵的正夫人与嫡出的小姐,虽然张侧妃以前是嫡出的小姐,但她现在是侧妃,也就是说,只要林浅晴没有正式的邀请她,她其实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赏花会的,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应该躲在自己的屋里避嫌才是。 张侧妃端着端正的笑,面对林浅晴这些夹枪带棒的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还淡笑着说:“院子里的花整日的看,再好看的景致也都有看厌烦的时候。妾身来,是因为妾身的娘亲与妹妹今日也来参加王妃姐姐的赏花宴,托了王妃姐姐的福,妾身可以跟娘亲与妹妹见上一面了。” 正文 第981章 便宜了顾悠悠 林浅晴看向那方面色不太好的张夫人与张二小姐,道:“既然如此,那就清张夫人与张小姐移驾张侧妃的院子吧,张侧妃的院子里,那花也是别样的红。” 张夫人脸色大变,忙道:“王妃……” 不等她说话,林浅晴便发了话。 “绿萝,送张夫人张小姐还有张侧妃过去。” 她直接便下了逐客令。 张夫人狠狠的咬着牙,似乎要咬碎了一般。 好个林浅晴,以前不是听说林家的小姐被宠坏了吗?宠得没有心机,可为什么她说话竟然如此的凌厉? 本想着能让自己的女儿乘机在夫人小姐们面前露个面,好好展示一番自己的才艺。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做了侧妃,仅仅是运气不好,而不是身份地位,才貌输给了她林浅晴。 却不想,林浅晴几句话将自己的女儿打发了回去。这还不算,还顺道把自己也打发走。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可以正经的丞相夫人,还见不得人不成? “晋王妃,风水轮流转,还请您三思而后行,哼!”说罢,张夫人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怒气冲冲的出了花厅。 她是有正经的事要和自己的女儿淡,所以她此行来,真正重的是能够正大光明的见一见张侧妃。 林浅晴脸色沉了沉,又看向一脸担忧的顾悠悠,扯出一个笑说:“表姐,你可不能看不起我。好歹我才是正妃,我还怕了她们不成?” “不让人担心就好。”顾悠悠无奈的叹道。 人都来齐了,大家在花厅里吃了茶,便一起去了晋王府的后花园里赏花。 有人偷偷的将花厅里的事报告给了晋王,晋王一张脸瞬间就变黑。 他摔了桌上装着瓜果的盘子,厉声道:“这么说来,这场赏花会没能拉拢那些夫人,倒是便宜了那女大夫?” 报信的小厮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还生生受了晋王一脚。 “没用的东西,滚。” 小厮连滚带爬的出了晋王的书房,到了处面,才敢揉着自己被踹疼的心口。 晋王怒不可遏,捏得拳头嘎吱作响,又狠狠的自语道:“看来对你太好了。哼,顾悠悠,本王便去会会你,看你有何种本事?” 说罢,他冲外面喊道:“来人啊。” 一会儿后,一个丫鬟低着头快步走进来。 晋王道:“去王妃哪里,告诉她本王病了,突然腹痛难忍。” 丫鬟抬起头,默默的看着精神抖擞的晋王一声不吭的出了书房。 晋王说病了,那就是病了,她们做下人的只需要传话就好。 女眷们在花园中欢声笑语,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女子,一路赏花,本身就是一道雅致的风景。 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婢女打破了这份雅致的风景。 “王妃,王妃不好了,晋王爷在书房里突然腹痛难忍,让您过去看看呢。” 林浅晴怔了怔,这次的赏花会晋王是十分赞成的,若不是真的出了大事,他应该不会让人来破坏才是。 “怎么回事?”她急道。 “奴婢不知。”婢女紧张的说。 正文 第982章 不准摸肚子 旁边的一位夫人忙道:“王妃娘娘,您还是快去看看吧,晋王别出什么事才好。” 林浅晴点了点头,跟着婢女走了几步,又转回身对各位夫人们说:“各位夫人,实在对不住。” “无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来赏花。” 夫人们纷纷道。 林浅晴叫来绿萝,道:“将夫人们都送回去吧。” “王妃告辞。” “告辞!” 这场赏花会最后因为晋王突然发病而不得圆满,其他人都打发走了,身为大夫的顾悠悠,自然是被林浅晴拉来为晋王治病。 她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正好就在人家府上,要是不为人家看病,那是说不过去的。 同时,顾悠悠也好奇那晋王是得了什么病,突然就腹痛难忍了? 未入书房,顾悠悠便听到了一个男子传来啊哟哟的叫喊声。 跟着林浅晴大步入内,见着一众下人围着书房的一个软榻,那软榻上,正是躺着捂着肚子大叫的晋王。 林浅晴快步上前,担忧的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表妹,林妹妹,本王……本王腹痛难忍,怕是活不成了。” 林浅晴并不喜欢晋王叫她王妃爱妃之类的词,晋王渐渐的也清楚了,所以每次要讨好她的时候,便会像他们成亲前那样,依着辈分关系叫表妹或者林妹妹。 “你先别说话,我表姐正好在,让她给你看看。”林浅晴见着疼得满头大汗的晋王,忙掏出手绢来给他擦汗。 有眼色的婢女拿了小凳子给林浅晴坐下,顺便也给顾悠悠拿上一只。 顾悠悠坐在软榻前,先给晋王把了脉。 从脉象上看,晋王的脉象脉多有力,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这是典型的平脉,他健康得很。 只是他现在正一幅便秘的模样,宽阔的额面上青筋暴起,还有汗珠冒出来,这模样,分明就是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让顾悠悠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诊脉技术。 当然了,并不是什么病都能通过诊脉诊出来,只是顾悠悠习惯性的看病先诊脉,让自己心里有个数之后才开始询问病人情况。 她收回了手,问晋王:“晋王殿下,请问您是什么地方疼?” “肚……肚子。”晋王艰难的说。 肚子? 顾悠悠将手伸到晋王腹部,轻轻按压一下。 “啊,大胆刁民,你干什么?”晋王半撑起身,冲着顾悠悠爆呵。 林浅晴忙将晋王按回到软榻上,说:“表姐是大夫,她自然是为王爷诊病,王爷稍安勿躁,身体要紧。” “但你不准触碰本王的身体,男女授受不亲。” 尼玛,谁想摸你的肚子? 顾悠悠心里腹诽,面上还是带着职业性微笑,说:“晋王请放心,在民女的眼中,病人无男女之分。当然,若是晋王实在是觉得不能让我摸你的肚子,那晋王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另请高明? 那怎么行? 他就是要让顾悠悠看不好他的病,让她颜面扫地。 哦不,最好是把本王给治坏了,赐她死罪。 正文 第983章 装病的下场 晋王如此想着,便觉得让她摸一摸肚子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自己又不是真有病。 他佯装着疼痛难忍的模样,道:“快给本王治。” 顾悠悠松了口气,由上到下的轻轻按摸,问:“这里疼吗?” “不……不是。” 顾悠悠再加重些力道按下去,道:“这样呢?” “也不是。” 那换个地方。 “这里呢?” “不疼。” 就再往下一些,已经到了小腹处,能看到裤子上方露出的几根黑毛,林浅晴不太好意思的偏过了头,同时觉得,表姐做的这大夫的工作确实不怎么妥啊。 给女子治病还好,给男子治病,多尴尬。 “这里呢?”顾悠悠按了按问。 想起顾悠悠一路往下,晋王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他怕他要是再说不是,她都能将手伸进他裤裆里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这一番按摸下来,顾悠悠一直观察着晋王的表情变化,同时,她也将晋王这毛病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是肚子上有病,看他的样子,是脑子里有病。 只是他疼得额头上青筋爆起,大汗淋漓的样子,装得着实是逼真得很。 他是生错了时代,要是做演员去,分分钟拿大奖的节奏啊。 晋王装病是为何?顾悠悠不想去猜。总之没好事就对了! 顾悠悠心道:既然你装得这么卖力,我要不好好配合一番岂不是破坏了气氛?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好得很,那就让你尝尝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滋味儿。 “府中可有银针?”顾悠悠抬头问林浅晴。 林浅晴道:“有的!”说完,让下人很快就拿了一套银针来。 看着这些长针,顾悠悠心道:真是便宜你了,要是在医馆里,非拿那只最粗的针扎死你不可。 顾悠悠一根银会扎进了晋王的肚子里,晋王啊的大叫一声。 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疼。 他大叫道:“刁民,你做什么?你杀扎死本王?你想刺杀本王?” 林浅晴红着眼眶对晋王说:“王爷,您先别说话了,不要乱动。表姐的医术很好的,太医都比不上,一会儿就好了。” 说罢,她还给身后的几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晋王死死的按在床榻上,要是被他乱动导致顾悠悠扎偏了可就糟糕了。 “啊,疼死本王了,刁民,你给本王住手。” “啊……” 顾悠悠又一针下去。 “快,将王爷按住了。” 扎了顾悠悠的针,功夫不错的晋王浑身酸软无力,还被几个力气很大的小厮按着,他根本无法动弹。 “放开本王,你们这些刁奴,本王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顾悠悠看着那破口大骂晋王,淡淡的对林浅晴说:“找块布来把晋王嘴巴堵上吧,最后这一针会很疼,怕他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就糟糕了。” “去找快布来给王爷咬住。”林浅晴对丫鬟吩咐道。 晋王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布,紧紧咬着牙关,坚决不让林浅晴有堵他嘴巴的机会。 顾悠悠趁着这当头一针扎下去,晋王疼得哀嚎一声,顿时就张大了嘴巴。 正文 第984章 扎得他硬不起来 林浅晴就趁着这机会将一块白布塞入了晋王的嘴巴里。 顾悠悠收了针,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对奄奄一息的晋王道:“晋王殿下,你这病发病快,去得也快。您放心,只要让民女为您施针三次就可以痊愈了,明天和后天,你看您若是方便呢,就到济生堂里来找民女就诊。您也知道,济生堂的规矩是不轻易出诊的,今天就算了,民女不能因为您而乱了规矩。” 晋王正死鱼眼一样瞪着顾悠悠。 顾悠悠没在理会他,而是对林浅晴说:“妹子,你家王爷这病可拖不得,用针是会有些疼,但不能不用。不然,晋王府可就断后了。” 一听这话,晋王那双眼睛里几乎要飞出刀子来。 林浅晴认真的点点头,说:“明天我一定劝着晋王去济生堂找表姐,他若是不去,我就告诉皇后娘娘去。” 面对子孙问题,皇后娘娘紧张得很。 等到顾悠悠走后,感觉身体不太对的晋王立马就宣了太医,还让得知此事的人通通封口。 太医诊完脉后,大吃一惊,惊得不敢说话。 “本王这身子是怎么回事?”晋王面色不善的瞪着太医。 老太医跪在地上,冒出大把的汗,道:“晋王殿下,您……您可感觉房事力不从心?” ……晋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从被顾悠悠扎过之后他又没试过,又怎么知道? 只是他是觉得不太对劲儿,好像……软绵绵的起不来? 太医大汗淋漓的说:“老臣才疏学浅,从未见过晋王殿下这种病症,实在是无可奈何。不如晋王殿下让老臣先回太医院里,和许太医他们好好商议,再……” “不用了。”晋王怒气冲冲的打断,道:“回去吧,记住,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半个字。” 这么丢人的事怎么能吵得大家都知道? 太医忙道:“是是,不敢,老臣不敢。” 晋王知道自己这是被顾悠悠给耍了,她定是看出自己根本没病,却将自己扎出了病。 偏偏还是这种……让他难以启齿的病。 如此一来,就算自己找上她的麻烦,拿这种病去说,那也丢尽了脸。 偏偏他晋王是个要脸的人,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只能吃个哑巴亏? 所以他明天后天还得去济生堂里,让她再扎针,不然,就一辈子硬不起来了? 好个顾悠悠,果真是厉害得很。 …… 婚事定的日子比较近,礼部忙里忙外的头疼不已。 倒不是国库没银子,出不起聘礼,主要是皇子公主们婚嫁,用上些什么东西,那都是要让皇后过目的。 在大皇子还未回朝之前,晋王才是大皇子,又是嫡出。 作为皇后唯一的儿子,他的亲,用的都是最好的,皇后也乐意。他虽然不是太子,因为是嫡出的长子,对方的新娘子身份也足够的高贵,所以晋王娶妻时用的东西都是按照太子娶正妃的标准来的。 秦王是庶出,被压了一头实属正常,没人会说什么。 可如今靳子衿回朝,他才是正经嫡出的大皇子。他给出的聘礼又当如何呢? 正文 第985章 聘礼的烦恼 按他的身份,总不能也被晋王压上一头吧? 那不让晋王压他一头,他就得压晋王一头? 照理说,嫡出的长兄是应该压弟弟们一头,但是那礼单理出来以后谁送去给皇后过目? 谁也不敢啊。 “季大人,都好几天了,你这礼单做好没有?” 季大人愁得白了头,道:“做是做好了,还做了两份。许大人,你来瞧瞧这哪一份送去皇后娘娘处审批合适?” 许大人迟疑了一下,但见着自己多年的同僚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终是有些不忍。 许大人无奈的接过两份礼单,只简单的看了一眼就晓得怎么回事了,苦笑道:“这事啊,我还真帮不上你。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还是尽快定夺吧。” “这……这事给闹得,大皇子怎么就不早些回朝呢?听说他自个儿是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他为什么挑现在这时间回来?” “嘿嘿!”许大人将两份礼单叠好,放在桌上,道:“道家与朝堂看似各不相干,实则密不可分。这里面的道道,咱们礼部的人还是少管得好,左右怎么折腾也不关我们的事。” 季大人点了点头,道:“不错,要说做那国师与皇上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大皇子在道家多年,根基稳固,实在没必要到朝堂来蹚这浑水。” “哈哈,不不,还是有区别的啊季大人。”许大人则是大笑起来。 “哦?何区别?” 许大人大笑道:“做国师不能娶妻,做皇子可以啊。”许大人突然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对季大人说:“季大人,我这儿听说了个谣言,说是先前顾大夫去三清观给天师治病,后来又转去岐山,一连大半年啊,那时候,天宗的大师兄与顾大夫就非常的熟络了,甚至两人还私相授受。” “哦?还有这事?”季大人惊得不轻,道:“未婚男女私相授受,这可是大事!” 许大人点点头说:“那也得有证据才行,不然你凭什么说人家私相授受。不过这事肯定是真的,你想啊,此次选妃的标准,不就是为顾大夫量身定做的吗?大皇子为了抱得美人归,可谓是煞费苦心。” 既然如些,这说明大皇子是很看重这位顾大夫的?季大人惊了惊,盯着桌上的两份礼单,他觉得亚历山大啊。 “这么说来,我这礼单一个没做好,说不定皇后与大皇子都给得罪了?” 他觉得自己是捡了块烫手的山芋,不知道现在称病还来不来得急。 许大人神秘莫测的笑了起来。 季大人盯着他,面色沉了沉,道:“许大人,在我面前你还用得着有所保留吗?咱们可是穿开裆裤时候的交情。快给说说看,你有什么主意?” 许大人笑道:“方才我还真给你想了个办法,既然这两份礼单一份会得罪大皇子,另一份会得罪皇后,你不如将这两份都给呈上去,让皇后自个儿定夺。不管皇后最终挑中的是哪一份,那都跟你没关系了,那是皇后说的,是不是?” 季大人恍然大悟,对许大人竖起了大拇指,道:“好,如些最好。不管皇后挑中的是哪一张礼单,回头我都给大皇上那边支个信去。” “对了,是个这理儿。” …… 正文 第986章 莲花村大雨 大皇子回朝,即将迎娶烛照国女神医加第一才女的顾悠悠这事传遍了烛照国,自然也传到了清水镇莲花村。 秦常林拿着顾悠悠让人送回来的账本,从账本中抽出一张纸来,再将纸拿到火上一烤,上面的字迹也显现出来。 这是上回顾悠悠在清水镇的时候告诉秦常林看信的方式。 看完信中的内容,秦常林眼神眯起。 传言果然是真的,真没想到他们兜兜转转的还是要在一起了,要说这靳子衿的身份也真是够离奇的,先是不知从哪里来的穷猎户,再是天宗的大师兄,这会儿又变成了烛照国丢失在外的大皇子? 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份变来变去,他对悠悠姐的心始终没变。 他们就要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秦常林笑了起来,拿起了一根透明的蜡笔,又将账本翻开,开始如顾悠悠这般给她回信。 门外有敲门的声音传来,秦常林满收起了笑,又将蜡笔与账本都藏了起来。 “谁啊?”他问。 “是我,靳义。”外面的人道。 济生堂的生意越来越好,临近的几个镇子,凡是有条件的人家,都在济生堂里看病拿药,为了让自己轻松了些,秦常林招了几个大夫,而这个靳义,则是秦常林前些日子新招进来的。 看寒症很有一手。 “靳大夫,什么事?”秦常林打开了门。 靳义怔了怔,说:“莲花村的顾文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耽误了治疗,现在已经咳血了。顾家人让人带来话,请你出一趟诊,我来问一下你去不去?” 济生堂有一条规矩是不出诊的,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出诊,也只是不轻易出诊。 做为一个大夫,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近日来连续大雨,到莲花村一带,大雨甚至是冲坏了山路。那顾文之前倒是被他的儿子带来看过一次,风寒,挺严重的风寒,拿了些药给他吃吃,让他过两天又来看看的。 可是从下大雨之后,那路就不怎么好走了,所以一直拖着。 秦常林神色沉了沉,想起回了一半的信,想起了顾悠悠。 这顾家的人他一向特别的照顾,除了顾文。 因为顾家其他人都对顾悠悠有了很大的改观,唯独顾文对顾悠悠害他吃了一年牢饭的事耿耿于怀,但偏偏这顾文是顾悠悠唯一有着血脉之亲的顾家长辈了,现在人也重病,真的要撒手不管? 前堂,合着书卷的元成伸出个头来,对秦常林道:“秦大哥,您还是去吧,悠悠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若是在,定是不会对顾文见死不救。” 秦常林看了看那半大的小子突然笑了起来,当年师父就那么去了,交元成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所幸有着顾悠悠的帮忙,这孩子才没能废了。 如今他未满十五岁,已经考了个秀才。 秦常林笑道:“好好,听你的。当年悠悠姐提议让你上私塾去,你倒是争气,还考了个秀才出来,还会对我说教了。” 正文 第987章 你准备下两次礼? 秦常林收捡好药箱,打着雨伞出了门。 只出去走了几步,又跑了回来。 元成道:“秦大哥,雨太大,风也大,这打伞不行。” 秦常林丢下雨伞,点头说:“是啊,看来我得穿蓑衣带斗笠。” 拿出蓑衣和斗笠,秦常林还在咒骂道:“这折腾人的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现在正是雨季。”元成提醒他道。 “那也没这么个下法啊!”秦常林说。 元成点了点头,看了看天,继续看书去了。 说来也是,往年这个时节也是雨水天多,但都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小雨,这样的瓢泼大雨下得太奇怪了。 秦常林走远了,元成正在低头看书,靳子渊走进了那间秦常林独有的工作间。 在桌子下的抽屉里,他发现了那本账本。 打开账本,一张特别的纸掉了出来。 纸上的蜡被烤化后,上面的字迹非常清晰。 长长的一篇娟秀小楷,与当年顾悠悠送他的药方上的字一般无二,是她亲手写下的。 他苦笑一声,将那纸夹回账本里,又重新放入抽屉。 原来她真的要嫁给他了。 犹记得那晚他鼓起勇气去见她,又骨气勇气再次邀请她跟自己走。 她是怎么拒绝来着? 明明没过多久,他都差不多快忘记了。 是啊,那些话他不想听,所以他要忘了。 但话又说回来,忘与不忘,又有什么区别? 他能在这个时候赶回京城,阻止她嫁给他吗? 就像上次一样,半路上劫亲? 还是算了吧,那些忠心的人,死一个少一个,经不住折腾。 而且她那么喜欢他,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嫁给他,她一定非常的高兴。 他们曾经是一类人,最是明白能活在阳光下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 季大人呈上了两份礼单,大汗淋漓的等着皇后宣布。 皇后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好你个姓季的,将这烂摊子交给本宫来处理? “哼……”皇后怒气冲冲的将两份礼单砸到了季大人的脸上。 季大人的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样的事是落谁头上谁倒霉,也只能算作是他倒霉呗。 “你是准备下两次聘么?”皇后厉声道。 “不不!”季大人擦了擦汗水,忙解释道:“下官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才来向皇后娘娘请教。皇后娘娘执掌凤印多拿,下官一向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如此在皇后听来,这季大人就是在向自己表决心? 这季大人倒是个有眼色的主。 皇后脸色好了点儿,命季大人将两份礼单捡起来。 “呈上给本宫看看。” 再膈应人的事,到底是要解决的。 “嬷嬷,你怎么看?”皇后侧过了头问自己最信任的李嬷嬷。 李嬷嬷接过两份礼单看了看,又看向那季大人。 皇后深知李嬷嬷的意思,便让季大人先回去。 “你先回去吧,等本宫定夺后自然会差人将礼单给你送去。” “是,皇后娘娘。”季大人若获大赦。 正文 第988章 顾文快死了 等季大人走了,李嬷嬷才躬身对皇后说:“皇后娘娘,用这份大的您心里不舒服,可用这份小的……在朝中外人看了怕是不妥。大皇子才回宫中,遭到的待遇要是不如咱们晋王的话,怕是朝臣会有话说。您的形象一向大度,这些身外之物,在老奴看来不用太过计较,咱们图的是大事,又何需斤斤计较?” 李嬷嬷是皇后娘家带来的人,因着靳于淑早晚要被送入宫中,所以国公府早年就物色了头脑聪明的女子培养起来,送她一同入太子府邸。 但靳于淑的性子,容不得自己身边的丫鬟将来成了夫君的小妾,所以专挑了个年龄大些,容貌又一般的女子,便是李嬷嬷。 她十分信任这位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忠心奴仆,觉得她的话十分有道理,便应允了。 “你着人将这份礼单送去礼部吧,就算是便宜了他们。” 皇后在礼单上盖上凤印后,礼部才敢按照礼单所例举准备相应物品。 这么多东西,需要不少的时间。 彼时,莲花村正发生一件大事。 …… 清水镇附近已经连着下了多日的大雨,秦常林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背着药箱去莲花村顾家,现在已经是第二次去了。 顾文的情况很不妙,他上次去诊断过了,顾文咳血的毛病是肺痨。痨病是无解的,他回去后给顾悠悠回了信,提到这件事,不知道顾悠悠能不能治。 因为连日的大雨,山路上不能骑马或者赶马车,这样步行去莲花村,秦常林全身都湿透了。 “顾二婶,今日顾二叔的情况如何了?” “唉,还是老样子,昨夜里又咳了血。” 黄香文一脸愁苦的模样,忙将全身湿透的秦常林请进了屋,又对顾大宝道:“大宝,快带秦大夫去换件干净的衣服。” 顾大宝接过秦常林的斗笠和药箱子,道:“秦大夫,先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看看吧。” 顾文单独住在一间屋子里,还未进屋,便能听到他咳嗽的声音,声声刺耳。 秦常林戴上了口罩,对黄香文说:“顾二婶,顾二叔这种病是会过病气儿的,你们都有注意的吧?” 黄香文红着眼睛,点着头叹道:“孩子们想进屋去看他,我都一直没敢让他们进去。我进去的时候都是听了您的,一直带着口罩,他吃饭的碗筷也都是单独放的。” “这就好。” 秦常林进了屋,看到顾文躺在床上,脸颊消弱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他见着秦常林来,欲起身,却换来一阵强烈的咳嗽。 黄香文忙上前扶住了他,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这一阵咳嗽停下来,又是一口大的血。 另外,还伴随着胸痛,呼吸困难。 这是肺痨的晚期症状。 秦常林忙上前把脉。 黄香文哭了起来,道:“你身子不好,就别起来了吧,快快躺下。” 顾文顺了气,才得以说上几句话。 “秦大夫,多谢秦大夫,这么大的雨,还劳烦你出诊。” 能从顾文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秦常林很是诧异。 大抵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正文 第989章 天灾 秦常林示意顾文躺下,才低声的对他说:“顾二叔,您这病需要卧床多休息才能好,放宽心,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对顾二婶说,吃好喝好才好得快。” 顾文一脸的愁苦,道:“也不知谁得罪了天爷,这雨下个不停,我哪里能安心养病?” 黄香文红着眼睛道:“你不能安心养病还能干啥?天要下雨,你还能拿东西堵上不成?” “你这婆娘!”顾文急道:“咱家那么多的庄稼都被涝死光了,你就不知道急?” “我急也没用啊,我再急,那天爷还不是得下雨。” “哎,你……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娘们?当年我去牢里,也是你将田地都分了出去,要不然咱家能受穷么?” 这说话一急,顾文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咱们家怎么就穷了,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了。”黄香文听着这话不乐意了,看他咳嗽得厉害,到底没有多说,说了两句话就算了。 当年那年况,她能不拿出来分吗? 这些年她都想通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争来也没用,只是这顾文,这都几年了,还是耿耿于怀。 秦常林收拾好药箱子,对黄香文道:“顾二婶,顾二叔这病需要静养,我看您还是先出去吧,不能再吵了。” 黄香文忙道:“好好,看你在生病,我不跟你吵。总之庄稼的事你就别急了,咱们家还有些余粮,饿不死。” 到了屋外,秦常林才敢将真话讲出来。 “顾二婶,方才当着顾二叔的面我没敢说真话,顾二叔那病……其实已经病入膏肓,怕是就这几日了。” “什么?”黄香文端着那装着水的碗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多休息就能好吗?”她突然拉着秦常林的衣服。 顾大宝与顾二宝忙上前接开自己的娘,一个个面色震惊,等着秦常林继续说。 秦常林道:“顾二叔得的是肺痨,这痨病是治不好的,你们也知道。所以我才让你们尽量与他保持距离! 昨日里我写了信给悠悠姐,她医术高明,我本想等着她回信了再告诉你们的,可现在连日的大雨,顾二叔又整日忧心忡忡,他的病情加重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这样下去等不到悠悠姐回信怕是就……顾二叔等不了了啊!” 顾家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黄香文几乎站立不稳,差点晕了过去。 治不好了,肺痨?他们虽然不懂得医术,但都知道肺痨是治不好的绝症。 怎么会得上肺痨呢? 突然轰一声巨响,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拉回了现实。 雨越下越大,大家听到响动后纷纷跑出了屋子。 没想到村中多户人家都从屋子里出来了,大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莲花村的后山,传闻有神仙的地方。 那里好像是山塌了,大雨带着滚滚泥浆冲刷着山谷,顺着清水河,直奔向山下的村庄而来。 看到这场景,大伙儿一个个惊恐万分。 秦常林大吃一惊,忙冲村民们道:“大家快跑,连日大雨冲塌了山,怕是莲花村要有大灾难了。” 正文 第990章 山崩 他的声音被大雨所掩埋,却并不影响大家逃命的速度。 看到这场景,凡是机灵点儿的人都知道这处村子是不能呆了。 “我们世代都生活在这里,能逃到哪里去?” “哪里都行,只要人活着,一家人平平安安,总能将日子过下去。” “是啊,大家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快些逃命去吧。” 不一会儿,秦常林看到王顺与顾二丫一人抱着个孩子从村北头跑过来,顾三宝背着个包裹。 看来他们是早做好了逃命的准备,一旦发现不对,便立刻逃命。 “秦大夫,你怎么也在这里?”王顺惊讶的问。 秦常林道:“今日来顾家出诊,你二叔病了。” 说话间,又一声轰隆声传来,更多的泥浆从山上流下来。 目前来说那泥浆还能顺着清水何流走,不至于离开河床掩埋村子,但继续这么下大雨,等泥浆越来越多的时候,早晚会将这村子掩埋。 照着这样的速度,最到多今天夜里,顺着这清水河,谁也逃不了。 里正杵着拐子从屋里出来,头上戴着一个大斗笠。 他很清楚莲花村现在面临的情况,大声的对大家说道:“乡亲们,村子里不能再待了,还是将能带的东西带上赶快逃命吧。” 有人哭喊:“不,我不走,这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老婶子,走吧,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各位乡亲们,大家收拾东西快些逃命去吧,看这样子撑不了多久了,等这场灾难过了,咱们再回来。” 村子里,妇孺们的哭声混杂在大雨之中,各家开始收拾了东西逃命。 秦常林回头看了看顾家,本想着顾文反正不行了,让他们顾着自己就好,但到底是没说出口。 若是换成自己的亲人,哪怕还剩下一口气在,又哪里能够丢下不管的? 最后,他也就只告诉他们好生照顾,做好防御,千万别被过了病气。 “快,你们两个把这担架抬起来,将你爹放上去。” “哎呀,大宝爹,你快放手啊,我们得逃命啊。” “不走,咳咳咳……我死也要死在这里,我哪里也不走。”顾文本来没多少力气,但这会儿不知道哪来了大力,抱着床架子死活不愿意走。 “你不走怎么成?里正都说了,后面的山要崩了,咱们村会被埋起来。” “那就让我和这房子埋在一起吧,我不走。”顾文有气无力的说。 轰隆一声,黄香文变了脸色,急得大叫。 “哎呀,真来不急了,快,你们将你爹拉起来抬走,再不走我们都活不成了。” “大宝他爹,算我求求你了,快走吧,你再犟下去咱们都活不成了。” “我不走,你们快走,哎,放开我,咳咳咳……” 大宝跟三宝已经不管不顾的将顾文抬上了担架上。 黄香文背着包裹,牵着三丫跟在后面。 外面,乡亲们都在逃命,许多家里都有不愿意离开的老人,固执的留在屋里,小辈们拉着,他们哭喊着。 混合着大雨的声音,显得这处村庄似人间地狱一般。 正文 第991章 自己来画新娘妆 “哎哟,那山不是有神仙的仙山吗?不是说会福泽咱们莲花村吗?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去年顺子他们在山上打猎,还看到了神仙,一白一黑,童颜白发。后面皇上得知了消息,调来阳关城总兵进山里搜山,怕就是在哪个时候得罪了神仙,神仙这才要降罚我们。真是造孽哦,这山要是塌下来,不单是我们莲花村,就清水何往下这一路都得毁了,这狗屁皇帝。” 乡亲们议论纷纷,最终,将这场天灾归结到神仙发怒上。 秦常林跟着顺子他们走了。 顺子爹娘跟王家分不开,他无法,只能带着自己的妻儿还有小舅子逃命。 等走到高处的山坳里,那莲花村的后山又传来阵阵轰隆的声音,如打雷一般的响。 回头,却见那大雨越发的激烈,滚滚泥石流从山上奔流而下,很快就将那莲花村低矮的房屋掩埋。 那些舍不得走的,速度慢的村民们,怕是凶多吉少。 天地间一片哀嚎,大家的泪水与雨水混合到一处,再顾不得其他,拼命的逃命去。 …… 北方的天气骄阳似火,冬日的连连大雪早已经过去,今年升温似乎也比往年快上许多。五月的天气,大家都早已换上了夏日的薄纱。 林府的小厮们一边擦着汗水一边抱怨,“比大小姐出嫁时东西还多呢,这风头,已经压过了晋王娶大小姐,这么多嫁妆,就是苦了我们这些苦力。” 旁边的清点嫁妆的丫鬟低声道:“小声点儿,好好干活吧,这些东西价值连城,要是不小心磕坏了一件,卖了你也赔不起。” 又有人劝道:“是啊,你也别嫉妒,听说林府给表小姐准备的嫁妆她都没要,表小姐的嫁妆可都是她自个儿准备的。济生堂,还有满绣楼背后的大当家的,可都是表小姐。” “是吗?表小姐可真能干,她不是个农女出生吗?怎么这么厉害?” 一个年长的女子道:“嗨,你们有所不知,我是从乡下跟来的,对咱们林府的事知道得多。当年林家还未上京,就已经是清水镇上小有名气的大家了。那些丰厚的家底都是表小姐的娘赚的,那时候的姑小姐就是做生意的好手,想来表小姐是随了她娘。” “哦,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他们对这表小姐又高看了一眼。 林家对表小姐好,也是有原因的,既然林大人是因为姐姐才有了今天,那报答到外甥女身上也是应该的。 不过表小姐也真是厉害,这么多嫁妆,全是自己挣来的,硬是没拿林家一个子。 嗯嗯,自然是厉害的,不然表小姐要嫁大皇子了嘛! 嫁妆都整理好,只等日子一到就抬走。 顾悠悠在几个婢女的帮助下化着新娘妆,她只是让她们将那繁复的头饰给弄好,至于妆容,还是她自己下手。 做了二十几年的顾家大小姐,各种精致的妆容她都能手到擒来。 很快一个艳而不俗的妆容都化好了,将她比常人白好一个号的肌肤,衬托得明艳动人。 正文 第992章 上轿 香椿惊讶的大叫道:“表小姐,您这妆容画得真好看,与您平日里看起来不一样了,精神了很多。” 顾悠悠平日里画的都是淡妆,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她也懒得画了。这具身体在那样的环境下养大,生得娇弱得很,总感觉是一幅小家碧玉的味道,怯生生的模样被顾悠悠画出一种明艳的滋味来,香椿自然是惊讶万分。 顾悠悠放下唇纸,拍了拍手道:“妆容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我觉得今个儿这种日子,这样就挺好的。” 香椿一个劲儿的点头,道:“表小姐,应该一直这么画才好,多精神啊。” 那还是算了吧,这些东西总往脸上涂抹就不好了。 “来,表小姐,奴婢给您盖上红盖头。”香椿喜滋滋的将盖头拿在手上。 顾悠悠笑着转过头,任由她将那红盖头在她头上整理得恰到好处。 鲜红的盖头下,顾悠悠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盖上新娘盖头的时候。 那时她所期待的,不是那个传说中娶不到媳妇才领了她回去解决生理问题的猎户,而是通过一场婚姻,她便可以顺利的离开那间屋子。 所以对于新郎的期待,可以忽略不计。 此时再躲在这红布之下,心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她所期盼的,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人而已。 不管他是谁,他会带着她去哪里,只有要他就够了。 她猜想,在这个时代,新娘子们大多都存着这样的心思,将自己藏在红布低下,将自己托付给那个可以依靠终生的人,让他牵着手,带着她步入另一种人生,或忐忑,或期待。 此时的顾悠悠,也有那种或忐忑或期待的感觉,心跳正在不知不觉中加快。 锣鼓声由远至近,她安坐在自己的新房之中,她知道他来了。 这里的礼仪,新郎是不能进入新娘的闺房,新娘子必须由媒婆从新房之中背出来。 林家的院子大,换了三个媒婆轮流才将她背到林府门外。 顾悠悠不禁笑了,这几年她长胖了不少,要是搁在刚来的那会儿,那媒婆指定说还硌手。 林府的门外,舅母充当了母亲一角,亲自为她喂上一口上轿饭,又按照当地的习俗再三叮嘱不忘养育恩,出嫁后尽心侍奉公婆丈夫,这才由着舅舅将她的手亲自交到前来迎亲的新郎手中。 这只带着剥茧的手,比起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平滑得多,那时候他会亲自打猎劳作,一双手上多是厚厚的茧子。 他是一个士可安邦定国,农可打猎插秧的人。 身子一轻,被他轻巧的抱了起来。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花轿里,在她耳边低语。 “不要乱动哦。” 顾悠悠藏在鲜红的盖头下笑了起来,他定是很细心的去看了成亲的礼节,这些小事他都记得清楚。 这里的风俗是新娘进花轿坐定后,臀部不可随便移动,寓平安稳当之意。 他怕她不懂得,所以乘机提醒她。 锣鼓吹吹打打起来,新娘的花轿也抬了起来。 十里红妆,映红了京城的半边天。 正文 第993章 大婚 骄阳似火,她坐在花轿中,很想掀开了盖头看一眼骑在马上的靳子衿,今日的他,定是比这似火的骄阳还要炙热。 可又想到他如此的重视各种成亲的细节,想想还是算了。 总不能他正前方搭台,她在后方拆台吧。 入乡随俗,虽然这种成亲方式的繁文缛节让人头疼,在她同样很重视的成亲礼上,她什么都能忍受。 她们成亲之地不是靳子衿之前住的钟粹宫,而是已经修缮好的前太子府邸,现在是大皇子的府邸。 等他们成亲后,靳子衿便可封王,到时候还得换匾额。 皇上的儿子不多,就三个,其他几个小的都是女儿,所以三个儿子成亲,他都亲自坐在上首等着儿子儿媳跪拜。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过后,在手捧龙凤花烛的小儇带领下,他们牵着花球进入洞房。 快走到洞房的时候,顾悠悠脚下传来异样的触感。 她低下头,看到是一只由麻布做成的袋子铺在地上,一共五只,他们必须要踩着这麻袋行走。 据说是传宗接代之意,五只麻袋则表示五代同堂。 介于古代人成亲都挺早的,要是不短命,五代同堂也不是难事。 这一系列的礼仪,在他们第一次成亲的时候都被免去了。 那时她是被他直接抱进了门,丢在木板床上,就跑出去喝酒吃肉去了。 靳子衿将她送回了新房便又出去了,一直要等天黑。 “表小姐,您饿了没有?大皇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要不要奴婢给你偷偷拿些吃的东西来?” 这点饿算什么?顾悠悠要认真的对待这场亲。 她道:“不饿,你也下去吧,顺便去看看瑟西他们,别惹乱子。” 她要嫁过来,自然是早将自己的人都安排了过来。 只是瑟西的身份敏感,她还真怕她被陆家人看到,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在平时就算了,她顾悠悠也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她不希望出现意外。 “好,奴婢这就去看看。” 案桌上的一对龙凤红烛轻轻摇曳,夕阳西下,天色越来越晚。许久之后,才听到靳子衿的声音。 “都下去吧,夜里不用人伺候。” “是,大皇子殿下。” 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悠悠心中越发紧张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脸会有些烫。 明明他们已经十分的熟悉了,此时生出一些新婚夫妻的羞涩感。 对,他们本来就是新婚夫妻,以前那次连天地都没拜过,根本不算。 还没洞房呢。 哦哦,这下该洞房了吧。 啊呀,好紧张。 他拿起了一张红色喜帕上做工精美的秤杆,轻轻的挑起了她的鲜红盖头。 那白里透红娇艳欲滴的脸颊顿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第一次看到这么不一样的她,靳子衿微微一愣。 “你今日的妆容很特别。”他说。 顾悠悠为自己的没出息感到窘迫不已,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又冲他扯出一个明艳的笑,说:“你换个让我高兴的词。” 正文 第994章 用什么姿势? 靳子衿神色一暗,低下了头,又伸手抬起她精巧的下巴。 “特别……美!”他声音黯哑,声音带着几丝暧昧的气息。 两人间的气氛瞬间就不一样了。 她收起笑意,紧张的喉咙轻轻动了一下,又向后退了一步。 他扑捉到这小小的细节,眸色又暗了一分。 “以前你不是挺能的吗?怎的这会儿害怕了。”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为他这句大煞风景的话,好像一巴掌拍过去。 “谁怕谁啊,我准备了银针,你要是不行,我正好可以……唔……” 靳子衿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他觉得她这张嘴巴还是不说话的时候可爱一些。 那些能将人气得阳~痿的话被她咽回了肚子里,嘴里发出底唔反抗的声音。 似有那催~情的药在两人中迅速发酵,他轻轻含着她的唇瓣,慢慢的放松了力道。 亲吻她,对他来说早已经轻车熟路,只是今夜的这个亲吻,好像特别的不一样,那种由内而外的感受,心底深处燃烧的火焰炙热滚烫,比那烛照珠在体内的时候还要让人燥热难耐,它只想尽快的寻找一个突破口,将这股热浪释放。 “悠悠!”他放开她,将累得喘气的她按到喜床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两眼眼睛离得很近。洞房内那对粗壮的龙凤红烛将屋子照亮,他们借着这烛光,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 春心萌动的少女向来十分动人,顾悠悠饱含着****的眼睛,更是媚眼如丝,每一丝,都刮在他的心尖上,让他想要立刻将她吞入腹中,却偏偏又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悠悠的第一次,应该野蛮一些呢,还是温柔一些? 悠悠好像喜欢野蛮一些的,不过那样一定会将她弄疼,他觉得还是应该慢慢来,徐循渐进,温柔的对待她才是。 靳子衿这厢正在脑补各种姿势,试图从中挑出一种又激情又不失温柔体贴的一种。 这厢顾悠悠在他不断变换与犹疑的眼神中,已经渐渐的退去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明明是见着他动情了,却仍旧慢吞吞的不肯动手,他在想什么? 难道他还有什么顾虑? 不会啊,都这时候了还能有什么顾虑? 顾悠悠想到此****转为心火,一发不可收拾。 这还哪里顾得上害羞了? 到了老娘嘴边的肉都飞了好几回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跑咯。 顾悠悠霸气的推开了靳子衿,然后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上,又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丫丫的,就算老娘今夜要霸王硬上弓,也定要将他吃个干净。 这是怒火中烧的顾悠悠心中唯一的想法。 “哎,悠悠!”靳子衿回过神来,护着自己的衣服。 他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头啊,撕扯衣服这样的活儿不应该由自己来做吗? 但见她饿狼似的凶悍表情,他越发觉得不知所措。 “悠悠,慢点儿,衣服扯坏了。” “明日赔你一车。”顾悠悠继续脱他的衣服,终算将他的衣服扯掉了,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 正文 第995章 很好的气氛 她一脸淫笑的盯着他,得意的说道:“小样儿,今夜里休想逃出老娘的五指山。识趣的乖乖的从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不小心弄疼了你,可别怪老娘不懂得怜香惜玉。” “悠悠,别引火!”靳子衿无奈的叹道:“我只是想气氛好一些,听说第一次女子的感觉都不太舒服,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舒服一些。” 顾悠悠:“……” 这个嘛……她怎么知道他的脑子里在脑补这种东西?还以为他又不愿意了呢。 她的动作僵了僵。 靳子衿平趟在床上,双手举起,枕在脑后,一幅任君采颉的顺从模样。 他勾起嘴角低笑道:“看你猴急的样子,想来你已经找到了让自己舒服的姿势。上来,坐好。” 我去…… 你个闷骚男! 顾悠悠尴尬的一个不稳,摔倒在他的身上。 靳子衿低声的笑着,一边安抚着,一边褪去她身上的衣服。 头一天夜里,顾悠悠的舅母就鬼鬼祟祟的给她送了一本古代精装版春宫图来,还叫了个羞答答的老女人给她讲解。 按照老套路,那老女人会越说越起劲儿,而那姑娘,会被越说越脸红,更有甚者,被羞得大哭。 但这位老女人想错了,太低估了顾悠悠的脸皮,最后变成了顾悠悠用专业的生理知识给老女人上了一堂生理性学课,而那老女人,被她说得一阵羞红了脸,一阵又青又白。 走的时候,她的表情是见鬼的模样。 林夫人等在院外问她怎么样了?懂没懂啊? 她道:你家的小姐乃天人下凡,夫人着实多虑了。 林夫人的脸色别提多精彩了。 要是换作别的东西被夸奖,她定是高兴得很,但这种事被夸算怎么回事? 顾悠悠向来不肯在嘴上输一招,当下就反驳了过去。 “不会就直说,你喜欢什么姿势,我教你啊!” 她觉得靳子衿的脸皮定是没有昨夜里那老女人厚的。 靳子衿听完眼神一暗,直接坐了起来,将她牢固的按在自己腿上,道:“看来我着实是多虑了!对悠悠来说,应该能用的姿势都要来一次才对。” 他手法极快,一把就扯掉了她的襦裙,所以她现在的状况是上裳半挂在身上,下身已经果~奔。这模样比全身果~奔还要尴尬得诱人。(为防止被扫黄小分队抓起来,关键词会用错别字代替。) “嗯~~”他拖着她的腰,轻轻将她举起来。 顾悠悠脸颊有些发烫,她触碰到了坚硬如铁的一物,隔着布料,带着一种莫名的心颤的感觉。 一瞬后他将自己的衣服也脱掉了,他倒是脱了个精光。 男人的赤~果的身体在红色的幔帐里显露无余,这样的好身材让顾悠悠吞了口唾沫,她觉得自己再看下去要长鸡眼。 那厢,靳子衿似笑非笑的催促道:“是自己坐上来还是我帮你?” 挑畔,他这是赤果果的挑畔! 不等顾悠悠有所行动,他却已经忍受不住,一把将她拉了下来。 说好的以女性感受为主呢?骗子! 前奏都不做足了,差评! 不过紧紧的抱着他,彻底的拥有他,这种感觉却让她在心灵上得道莫大的满足。 他在她身体里释放,却仍旧没有放开她,而是咬着她的耳垂低声的呢喃:“悠悠,你真热情,再来一次!” …… 正文 第996章 早上起不来 醒来是浑身酸痛的感觉,顾悠悠隐约记得昨夜里她明明是又累又困睡着了,又被他折腾起来。 不记得做了多少次。 床榻上没再剩下她一个人,难得能在清晨看到他就躺在床边。 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他们相拥而眠,只是在清晨醒来的时候总是看不到他,那种感觉总是让她觉得怅然若失,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境。 现在,她侧过头就能看到他带着弥足微笑的笑颜,这便是真实的。 顾悠悠慢慢接近了他,轻轻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靳子衿不知是何时醒来的,他没有睁开眼睛,只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动着嘴唇低声的对她道:“睡吧,可以安心的睡,我们不用去宫里给皇后请安。” 顾悠悠微微一愣,道:“这样不太好吧?” 按照规矩,他们应该起个大早去宫里见皇后,给她敬茶的。 “装来装去,累得慌。”他说。 既然这样,那顾悠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靳子衿已经到了装样子都不想装的地步了。 顾悠悠记得靳子衿向来很会装的,想来皇后已经让他厌恶到了极点,到了装都不想装的地步。 “那还用去见皇上吗?” 上次顾悠悠看着,靳子衿好像不似她想像中那般不喜欢他老爹,他们相处得好像还挺融洽的样子。 “不去。”听到靳子衿说:“他们两人都一样。” 听到这样的话,顾悠悠又愣了半晌。 天已经大亮了,身体还是困乏得很。 眯眼眯眼的,顾悠悠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 她是一个自律的人,很少睡懒觉,更别说本就醒得晚了,又继续倒头大睡。 靳子衿这人比顾悠悠还要自律,长这么大,他从来都没有如此的轻松过,所以他也一样,继续倒头大睡。 屋外等着伺候主子的婢女们脸色十分的精彩,早膳已过,午膳时间都快到了,他们怎么还没叫人伺候呢? 温热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子,腿都站麻了啊。 “都一边儿去,主子都没叫呢,都杵这门口做什么?”香椿作为这座宅子的女主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她挺直了腰杆,尽力的不让这府中的其他丫鬟们看扁了去。 她晓得这府里的丫鬟跟普通的丫鬟们不一样,她们都是宫里调来的宫女,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那端着盆子的丫鬟鄙夷的看着香椿,哼道:“这是必须遵守的礼仪,你这没规矩的丫头懂什么?不懂就出去。” 人家果然对她很不客气。 香椿也不示弱,叉着腰顶回去:“我是不懂得什么规矩,但我懂得怎么将大皇子妃伺候舒服了,你这样杵这门口,我们家大皇子妃会很不舒服,明白吗?” 这是顾悠悠之前就告诉过她的,说这府邸中婢女都是宫里来的宫女,让她挫挫她们的锐气。 因为顾悠悠猜想这些婢女中会有皇后的人,不见得都信得过。 月如镜远远的看了一眼,低头摸着阿宝柔软的皮毛低声叹道:“师兄总算睡了一回懒觉了,还没起床呢。” 正文 第997章 大清早的来堵门 瑟西从后面过来,看了月如镜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她去的方向,正是顾悠悠与靳子衿的新房。 “哎,站住。”月如镜拦住了她。 “怎么?”瑟西停下来挑眉问。 “现在不能去,他们还未起床。”月如镜有些尴尬的说。 瑟西看了看正当空的太阳,低声嘀咕道:“怎么还没起来?她不是那种人。” 她有急事要找顾悠悠。 所以说完她继续往前。 “哎!”月如镜继续拦着她,嘿嘿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小姑娘,您这就不懂了吧?” “我不懂?”对瑟西来说,她无所不懂。 “定是那姘头让她乱了方寸,切不能因***养成一幅懈怠的性子。”说完,她推开了月如镜大步向那新房走去。 月如镜嘴角抽了抽,怔了半晌又抽了抽。 顾悠悠自个儿就是个天赋异禀的奇人就罢了,为什么她身边的女人也这样子? 居然将师兄叫姘头? 我去……不能忍。 “喂喂,你给我站住,人家是夫妻。” “喂喂,听到没有,人家是新婚夫妻!” “我师兄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师兄谨严律已,说要懈怠,那也是被顾悠悠给害的。” “走,阿宝,我们跟上去。” 林夫人不让养大狗,离开林府之后阿宝就一直跟着月如镜,现在它跟月如镜最亲,成了一对跨种族的好基友。 外面吵吵嚷嚷的,他们又哪里睡得着。 顾悠悠不安分的动了动,葱白的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 靳子衿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眉头皱起,不悦的说了一句。 “真是在哪儿都不得清静。” 说完,他坐了起来,对外面的人喊道:“准备沐浴的热水。” 屋里的人终于出生了,外面的一众人才停止了吵闹。 瑟西大咧咧的坐在外间椅子上,对愣着的侍女道:“都愣住做什么,进去送水啊。” “呵……”月如镜坐在一旁冷笑一声。 这女人奇怪得很,他得在这里盯着。 侍女们你看我我看你的,这……与她们之前预料的步骤不太一样,不过她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忙将盆子换了大桶,一桶桶的热水提到房间后面的浴室里。 浴室中有两个门,一个是从卧室进去的门,另一个则是给侍女们工作进出的门。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很快就在浴桶中放满了水。 “要不先出去应付他们?瑟西和月如镜都在外面呢。”顾悠悠面色红得滴血,这太特么尴尬了。 这两个怎么那么不懂事,居然大清早的跑来人家洞房外堵门。 靳子衿面色也不太好看,他低声道:“先不管他们,走,带你沐浴去。” 说完,靳子衿将她抱了起来,绕进后面的浴室里。 香椿回来后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瑟西与月世子坐在外间的小厅里,等着伺候的侍女们站了一排,这架势就跟等着审犯人似的。 做为一个忠仆,坚决不能让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堵门。 她沉着脸,微微屈膝道:“月世子,您这样……不太好吧?” 看着月如镜身边坐着的阿宝她还有些犯怵,所以隔得有些远。 正文 第998章 太尴尬 月如镜将目光投向了瑟西。 香椿是有些怕她的,缩了缩脖子大起胆子道:“瑟西,你有什么急事非得这时候来找表小姐吗?” “我跟你讲,你听得懂吗?”瑟西鄙夷的看着她没好气道。 香椿被噎得脸色涨红,道:“我是听不懂,但我知道你这会儿堵在这儿就是不对。” “哟哟,几日不见你长本事了?”瑟西惊讶的道。 吵吵嚷嚷的实在不成体统,月如镜只得站起来道:“午膳时间到了,不如先回去吃个饭再来?有天大的事要找顾悠悠,你也得先吃饱了饭不是?” 正好瑟西肚子叫了一声,因为这件烦人的事,她连早饭都没吃。 眼见着屋里的两人,洗个鸳鸯浴一时半会儿的出不来,瑟西只能极为不爽的回去吃饭去。 月如镜也带着阿宝离开了,香椿尴尬的立在当场。 这都叫什么事儿? 话说大皇子也太生猛了些,昨夜里折腾了一夜,现在都不起来。 屋中鸳鸯浴的两人面红耳赤,靳子衿将顾悠悠抵在长椅上,低声道:“可还觉得我有病?” “有,火气太旺,唔唔……” 她还嘴硬?那就将她按在长椅上再来一次。 “确实需要你帮我泻火。”他说。 刚洗干净,这下又要洗了。 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顾悠悠是不好意思抬头见人了。 伺候的侍女们有八个,加上香椿有九个。 香椿这死丫头盯着她一直憋着笑,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她偷偷对顾悠悠说:“表小姐,奴婢一定如实向夫人与老夫人禀告,让她们放心。” “香椿,你敢?”顾悠悠威胁道:“敢乱说?我就将你交给瑟西调教调教。” 穿戴整齐的靳子衿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上扬。 妇人的发饰比较复杂,弄了好久才弄好。 不过顾悠悠愿意为他挽起长发。 他们很久没有像夫妻那般坐在同一张桌上子,对坐着吃饭,久到都快忘记那种滋味了。 靳子衿将府中的下人们都赶了出去,屋中就他们两个人,这种气氛刚刚好。 靳子衿为顾悠悠夹了她爱吃的鱼,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样的鱼,为此,他还亲自指导府中的厨子做了好多次,才做出他满意的味道。 又麻又辣,就是她喜欢的口味。 顾悠悠满脸惊讶,这顿饭自然是吃得她欣喜万分。 但是这个时候的厨子不会用辣椒入菜,做出这样的味道来才是。 她惊讶的问:“你让厨子这么做的?” 靳子衿吃饭的动作优雅,他轻轻嗯了一声,说:“我记得你喜欢这样的口味,拿这味药入味。”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它并不只是药材,是重要的调味料,喜欢上它,就再也忘不了它的味道。”顾悠悠夹了一块鱼肉放到靳子衿的碗里,说:“你也试试,现在你身上的毒也解了,不用再吃那么清淡。” “好。”他笑着说。 有婢女在门外说道:“大皇子,大皇子妃,瑟西姑娘求见。” 顾悠悠皱起眉头,道:“不见,跟她说,我这几天谁也不见。” 正文 第999章 瑟西火烧眉毛的大事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下二人世界了? 瑟西急着见自己,她堵门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门外的婢女为难的说:“可是瑟西姑娘态度很强硬,说是非见着您不可。” 顾悠悠眉头深锁,放下筷子,对靳子衿说:“换了我,还真没人治得了她。你先吃,我一会儿就来。” 免得三天两头的不能清静。 “去吧!”靳子衿还是那么温润,没有生气的模样。 院外,是瑟西怨念的脸,她被靳子衿的人堵在院外,进不来,这下看到顾悠悠出来了,便怒气横生。 “哼,色令智昏。” 顾悠悠一个踉跄,差点栽个跟头。 “把她带进来吧。”顾悠悠淡淡的道。 一间偏房内,顾悠悠扶着扶手坐下来,又见侍女们都打发出去,才问:“你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让我成个亲都不得安生?再急的事能比我成亲的事大吗?我都……二十好几了,现在才将自己嫁出去,你以为我容易吗?” “还不是你给我惹的麻烦。”瑟西没好气说:“上次你将晋王扎成不举,却让我给他施针治好,从那以后他见了我就跟猫见了鱼似的,昨天喝多了酒在后院里耍酒疯,差点非礼我,要不是我一针给他扎晕了去,估计我现在都贞洁不保了。” 顾悠悠挑了挑眉,昨天她就预料到瑟西可能会出事,但她以为是遇到陆家的人会出事,却没想到是晋王。 上次顾悠悠去参加林浅晴的赏花会,差点儿被晋王算计。她为了报复反算了晋王一局,后来又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瑟西,万不想还给瑟西惹出一朵烂桃花来。 “那你想我怎么办?”顾悠悠玩味儿的看着她,有一种幸灾落祸的感觉。 瑟西是遇到克星了啊。 瑟西道:“你惹出来的事自然是由你来解决,我不管,晋王的事你搞定,不然我就把你将晋王扎成不举的事说出去,第一个知道的就是大皇子,他一定喜欢听自己新婚妻子这种八卦。” “呵……”顾悠悠笑道:“子衿知道了只会拍手叫好!” 瑟西黑着脸,说:“反正你想办法,不然我就毒死他,跟他来个同归于尽。”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她觉得这种事瑟西干得出来。 开玩笑,晋王可是皇后和国公府的命根子,他们的命根子要是断了,那还不得变成拼命的疯狗,到时烛照国指定大乱。 顾悠悠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就躲在府里,哪里也别去,他不能将你怎么样。” 毕竟明面上的面子大家都要的。 瑟西闷闷的没有说话,顾悠悠又说:“正好府中缺个马夫,过几天我让人去跟城外的谷家淡一淡,去他家里高薪聘请个专业的马夫,看他们同不同意。” 瑟西眼前一亮,却还是气哼哼的说道:“他们家有什么专业的马夫?就谷云兮那样的,能将马车赶沟里去。” “那是人家饿得两眼昏花。” 顾悠悠倒是听说过瑟西奴役人的罪行。 “随便,反正是花你的银子。”瑟西没好气道。 然后起身出了院子。 正文 第1000章 他不会进宫请封 顾悠悠松了口气,才继续去找靳子衿。 她这算是将瑟西给打发走了。 只是瑟西已经由暗转明的去济生堂做坐诊大夫了,突然又不去……怕是济生堂那边又要闹意见了。 看来得早日将晋王这事儿给解决掉才行。 …… 大皇子府邸里的侍女中有着皇后的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中,包括晋王看上顾悠悠身边一个女大夫的事。 “去将晋王给我叫来。”皇后暴跳如雷,至靳子衿回朝后,她就经常端不住形象。 本来今日她起了个大早,就等着顾悠悠进宫给她请安敬茶,哪知道得到的消息是这两人中午才起床,敬茶?狗屁敬茶,人家根本没当她是母后,根本不会来进茶。 有跑腿的太监已经出宫找晋王去了,李嬷嬷在皇后耳边低语。 “不会啊,大皇子今日该要进宫请封的,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睡到日上三竿?” “哼,还请封?”皇后冷哼道:“皇上已经封了晋王和秦王,这是多大的荣耀?再封,又封他什么?他是嫡长子,总不能封位比两个弟弟还低吧,除了太子,怕是再没他看得上眼的。” 李嬷嬷一惊,觉得皇后说得在理。 不然他为什么放着天宗大师兄不做,跑回来做个皇子? 当然,李嬷嬷也是知道莲花村里打听出来的那些事的,只道是靳子衿耐不住寂寞,想娶一房媳妇儿。 想到此,她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对皇后谄媚道:“皇后娘娘,既然他耐不住寂寞免不了俗,咱们不如就投其所好。京城里小姐们那么多,皇后娘娘作为一国之母,自然应该为皇家的子嗣多操些心,给皇子们多娶几个女人。” 皇后想起宫人回禀羞死人的一夜,觉得李嬷嬷说得在理。 不过按照规矩,正妃入宫一月后才能娶侧妃,侧妃入宫一月后,才能纳妾,所以一个月时间,够她物色好给顾悠悠添堵的女人了。 很快晋王就来了,昨日里醉了酒,他今日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母后,找儿臣何事?” “跪下。”皇后厉声道。 殿内没有外人,就皇后李嬷嬷与晋王。 晋王被皇后这一声吼,清醒了不少。 “母后这是怎么了?” 皇后道:“听说你最近看上个女大夫,还经常去济生堂,这个女大夫还是顾悠悠身边的?” 晋王眸色一暗,心中已经暗自转了几个圈。 是谁将这件事告诉母后的?自己身边的人可靠得很,不可能有出现这样的事。 那就有可能是昨日在靳子衿府邸里喝多了酒,做了些出格的事,又正好被母后安插在府中的眼线发现了? “是不是?”皇后见他眼神闪躲,又厉声吼了一句。 “不是!”晋王却说:“前些日子儿臣生了场病,太医束手无策,不得已,才去了济生堂。儿臣多次去济生堂,也是为了治病,这件事不告诉母后,那是怕母后担心。” 皇后面色神色缓和了些,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 李嬷嬷会意,躬身退了出去。 正文 第1001章 奏折 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她也信不过,立马就让李嬷嬷去太医院核实。 晋王松了口气,因为这件事本就是真的,他不怕皇后让人去问。 皇后注视着晋王,淡淡的道:“萧然,你且记住,你的身份高贵,那些低贱的女人给你做妾都不配。你若是喜欢女人,京城里未嫁的小姐们随便挑,但是不能随便捡个低贱的女人回去,更何况是顾悠悠身边的女医。” 晋王低着头,说:“儿臣听母后的。” 他十分清楚皇后的手断,唯有顺着她,才能让这件事平息下来。 …… 清清静静的过了几天二人世界,充满了温馨、浪漫和甜蜜。 她会亲自为他束发,他会学着为她画眉。 闲趣时,会喝着茶下一局棋,对着棋盘指点江山。 顾悠悠是一个特别的女子,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会谈起男人的话题毫不逊色。 书房里,靳子衿正在看奏折,顾悠悠站在窗户前作画。 一幅夏裙被她画得如仙衣一般飘逸喜人儿,她吹干了墨迹,转头去看靳子衿。 “怎么你也要看奏折?”还在家里看? 靳子衿眼睛没有离开奏折,低声说:“是万德成送来的,他让我看。” 顾悠悠晓得他口中的‘他’指的是皇上,让皇子们看奏折是件正常的事,但通常都是叫到御书房里,看完一本,皇上还会当着面考问。 但像这般一箩筐的给靳子衿送来看,还是很少见。 “皇上是什么意思?”顾悠悠忍不住问。 靳子衿放下一本,批注好,又拿起另一本,说:“他的烂摊子,想让我给他收拾。” 看到这一本,他猛的皱起了眉头。 顾悠悠见他神色不对,忙道:“怎么了?” 问完,移步到他的身后,与他一起看。 奏折是阳关城发来的,里面的内容是阳关城多日大雨,导致山洪爆发,尤其是清水镇一带,已经被山洪吞噬。 百姓死伤无数,活着的,也流离失所…… 清水镇出事了,可是前不久顾悠悠还收到了秦常林让人送来的账本,还有一封报平安的密信。 “什么时候的事?”顾悠悠紧张的问。 靳子衿说:“大概是我们成亲那两天。” 那这么说来,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了。 阳关城发了大水,传讯困难,十日传到京城也实属不易。 靳子衿将这奏折放在桌上,开始研磨。 顾悠悠接过了来,仔细的看。 她说:“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未遇难的百姓该是四处逃难了。” “是啊!”靳子衿说:“最快的一批,应该快到京城地界了,按照以往的处理方式,他们应该不会被允许进城,很多人,都会饿死在城外。好在现在不是冬天,不然都会在城外冻死。” 顾悠悠深吸一口气,她自然也明白这年代的管理者对待难民的方式。 并非他们无情,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个国家没有太大的能力去拯救大批的难民。 顾悠悠说:“我得出去一趟,能救一些算一些,我至少得将顾家的人找到。” 正文 第1002章 争着立功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靳子衿说着,开始拿起笔飞快的写着什么。 “那我先去准备。”顾悠悠说。 等他写完好几封书信,其中一封叠好放进奏折里,才起身出门。 顾悠悠做事雷厉风行,边走边对香椿吩咐。 “去找谷云兮,告诉他我要出一趟远门,让他准备一辆大一些的马车。” “银霜,准备好出门的物品,衣服食物要多准备,食物主要以管饱的大饼为主。” “瑟西,去一趟济生堂,叫胡掌柜准备些应急的药品,要方便携带的,以风寒的为主。还有,你跟我一起走。” “我出去后,你们在家里低调一些,好好看家。” 靳子衿也在准备出门的事,同样的高效率,井井有条,很快东西就准备妥当,他们一同上了马车。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宫里。 皇上拿着靳子衿让人送回的奏折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万公公上前劝道:“皇上,大皇子亲自赶赴灾区体恤民情,这是好事。” “可他自大婚后,便再没进过宫。” 万公公嘴角抽了抽,说:“但这些奏折大皇子都认真看了,不来,也不耽误大事。大皇子新婚,年轻人嘛,贪恋春色也很正常。” 皇上被万公公这话逗乐了,颇有深意的看向万公公,道:“你一个太监,也知道贪恋春色这种事?” “这……嘿嘿,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吧,皇上取笑老奴了。” “哈哈……”皇上大笑了起来,坐回宽大的龙椅上,说:“既然他去体恤民情了,朕就让他出师有名。你出一趟宫,将解涣之叫来,救灾这种事是件劳神费时的事,朝中就他最闲,就让他协助大皇子去办。” “是,皇上。” 万公公领了皇上的口谕去宫外宣解大人,而皇上面上的神色再次沉下来。 他低声的自语,道:“你不愿意进宫,可是已经猜朕打算封你为太子了?所以你其实是不愿意做太子。唉!朕这前半生为皇位算计,这后半生……又是为谁?” …… 晋王与护国公匆匆忙忙的进宫见了皇上,护国公为晋王请旨,要出宫直面阳关城灾情。 原因嘛,水灾之事传到京城,大皇子第一时间就风风火火的出了城,晋王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靳子衿,他怎么能落于人后? 他们进宫的速度,跟皇上招见了解涣之入宫的速度一致。 “涣之,朕招你入宫,是跟你商议阳关城水灾之事。萧然与护国公急急忙忙的入宫又所谓何事?” “皇上,老臣也是为了阳关城水灾之事。”护国公忙叩首道。 “护国公请起来说话。” 他是烛照国中另一个少有的老家伙,皇后的亲爷爷,如今也是八十多岁的高龄。 这么大年纪,他的身体跟道家的老家伙可不能比,走得快了都喘上了,皇上又忙让人给他赐坐。 “护国公,您对阳关城水灾之事有何高见?” 护国公坐在凳子上,对皇上拱手道:“皇上,老臣以为阳关城水灾非同小可,必须十分的重视,只大皇子殿下去可不行,晋王也必须去……” 正文 第1003章 遇到元成 护国公的长篇大论无非是靳子衿是从外边回来的,而且他之前的身份可是道家的人,他去赈灾,指不定老百姓怎么想呢,说不定会将这功德记在道家身上,跟朝廷根本没关系。 毕竟靳子衿此人,在道家的影响力远超朝堂。 可晋王就不同了,他是皇上与皇后共同的孩子,身份尊贵无比,由晋王出面,方显皇恩浩荡,代表的才是皇家与朝廷。 皇上一幅受教的样子听着护国公将长篇大论说完,然后点头道:“护国公思虑深远,说得十分在理。那萧然就跟涣之一同前去赈灾,遇到了子衿……”皇上叹了口气,说:“遇到他就让他尽快回来吧!” 护国公想的事他又何尝不知?只是现在还不是与他们争功劳的时候。 而且这次的灾情严重,那功劳也不是那么好争的。 不过他们还真是误会了,靳子衿还真没有同他们争功劳的意思,他只不过是陪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去接她的娘家亲戚罢了。 …… 一路上碰到许多的灾民,要不是靳子衿带的人都武功高强,估计他们这队马车都已经被抢了好多回了。 顾悠悠一路打听顾家人的下落,找了三日,遇到的灾民无数,仍旧没有他们的消息。 到了第四日,倒是遇到了逃难的元成。 元成本是长成了翩翩少年郎,书卷气息很浓的一个小少年,一路上逃难,却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乞丐。 “悠悠姐,悠悠姐……”他看到顾悠悠显得非常的激动。 顾悠悠从马车上下来,忙安抚着他。 “先别说话,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 和他一路的灾民有很多,顾悠悠不敢将食物拿出来,只能叫他先上了马车。 同伴们对元成羡慕又嫉妒,为什么这个小乞丐能上马车,他们却不能? “我们也要上马车,我们也要吃东西,几位大人行行好,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靳子衿拦在了马车前,对他们说道:“你们一路向北,朝廷的赈灾大臣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会安排好你们的去处。我们只是为了寻找阳关城受灾的亲人,力量有限,不能救护大家。” 他们的马车虽大,但看起来并不豪华,靳子衿等人穿得也十分朴实,都是普通的布衣,所以灾民们很快就放过了他们。 都是穷人,着急寻找受灾的亲人,他们还没到饿得吃人肉的时候,怎么会为难他们? 况且他们这群人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了,自然也硬抢不过。 马车里,元成喝了水,又吃了些食物,再将脏兮兮的脸洗干净,这才缓缓道出这些日子的遭遇。 “之前一直下大雨,下了半个月,那雨势不旦没有落下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终于山洪暴发,大家都争相逃命去了。” “那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顾悠悠担忧的问。 元成擦了眼睛上的泪水,说:“那天秦大哥出诊去了,去了莲花村顾家,听说悠悠姐你的二叔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的样子。莲花村灾情最严重,济生堂里其他人都先逃命去了,我一直等着秦大哥回来,可是没有等到。后来,我就跟着清水镇上最后一批难民北上了。悠悠姐,我也不知道秦大哥怎么样了,他会不会,会不会已经出不来了?” 正文 第1004章 流言四起 顾悠悠面色惨白,低声的对元成安慰道:“不会的,他们一定会出来的。你先别多想,多吃点儿东西,把肚子填饱。” 顾悠悠从马车里出来,向靳子衿建议找个人先将元成送回去。 这是一个非常感性的孩子,顾悠悠犹记得当初周大夫去世的时候他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他没有亲人关心他,这些年秦常林对他照顾有佳,他已经将秦常林当成了他唯一的亲人,若是他们真的遇难了,顾悠悠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他。 元成被送回京城了,顾悠悠一行人继续南下。 路上,他们带来的食物与药品拿了大部分出来求治难民,留下一小部分继续寻找。 期间又遇到一人,周大夫的大徒弟曹天佑。 曹天佑为报师恩,早就归入顾悠悠的麾下,将他的药铺名字改为了济生堂。 阳关城的济生堂有曹天佑坐镇,可以说是整个烛照国济生堂的交通枢纽,也是货物交易量最大的分部。 他应该赚得盆满钵满才是,怎么他现在像个乞丐似的混迹在人群中? 顾悠悠叫了个人去将他请进了马车里,他看到顾悠悠,不停的叹气。 “悠悠啊,曹某实在惭愧,本以为会一路乞讨到京城,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你。” 顾悠悠猜想,阳关城的水灾该是让济生堂损失惨重,他心有愧疚。 她忙道:“人祸可避,天灾难躲。曹掌柜,那是些身外之物,您不必愧疚。” 与曹天佑聊了一会儿,得知他是发现雨势不对,就立马让人将存货运到别处,货物太多,这场洪涝又太快,即便未雨绸缪,也还是晚了。 大多数货物被提前运走,仍旧有很多遭了水灾。 他的家人早就安排离开了,他是坚持到最后的一个人。 曹天佑带着两个家丁赶着马车沿途赶路,路上饥饿的难民太多,马车被抢了,与两个家丁也失散了,他已经连续乞讨了两日,才遇上了顾悠悠。 顾悠悠沿途多日的寻找,已经遇到最后撤离之人,可是还未见到顾家的人与秦常林。 顾悠悠不免更加担忧。 “曹掌柜,您先去京城吧,我还要顺着这条路去一趟清水镇。” 曹天佑叹道:“清水镇那边受灾最严重,死伤惨重,你若是等你的亲人,怕是……哎,再找找也好,但一定要小心一些,那边现在去不得人。” 顾悠悠轻轻点头,“我明白,曹掌柜,你先去京城吧。” 曹天佑却摆手道:“京城我就不去了,早听闻锦绣城闻名天下,早前发现不对,我就安排了家人去了锦绣城。目前阳关城是不能回了,我去锦绣城落脚。” “既然如此,那就此告辞。”顾悠悠又叫了个人送了曹天佑去锦绣城。 他既然早就安排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路上,除了灾民们的哀叹哭泣之外,还听到一些异样的声音。 “当今皇上不仁,惹怒上天,却让我们这些老百姓遭此大难,天理何在啊?” “是啊,最先塌陷的山,便是那天门山。要不是皇上执意封山找什么神仙,也不至于惹怒了神仙,下这场大雨。” 正文 第1005章 质疑皇权 “我还听说了,皇上根本不是继承皇位的正统。据说当年造反的三王根本不是造反,他有先皇传位的圣旨,三王爷才应该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但他却被现在的皇上当成反贼诛杀,上天有眼,报应啊,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只是苦了我们这些普通百姓。” 这样的声音对皇权来说非常不利,顾悠悠担忧的看向靳子衿。 靳子衿平静的神色浮现着一丝阴霾,这样的传言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不会是随便流传出来的,多半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谁会这么做?谁想这么做,若是皇权遭到质疑,那么对谁最有利? “呵……”靳子衿冷笑一声,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 当年他们拿着圣旨,还有大批的支持者都没能将靳莫宁扳倒,更何况是没有圣旨的情况下,对付如今的靳莫宁。 要是靠着一点儿谣言配上天灾就能扳倒靳莫宁,如今怕是早就天下大乱了。 “那是他的事,不用担心。”靳子衿说。 又行了两日,路上已经很少看到灾民了,偶尔看到的,都是老弱妇孺,或者一些病弱之人。 他们上前询问过,是清水镇附近几个村子的人。 顾悠悠的心越发的沉下来,这样的人都走到了这里,可仍旧没有看到顾家人的身影。 靳子衿站在她身后,低声的说:“许是困在了什么地方,不一定就是遇难。” 雨已经停了,洪水正在渐渐退下去。 连续困了十几日,能活下来的人也不多了吧。 “我想去莲花村看看。”顾悠悠说。 已经快到清水镇了,雨停之后,洪水退得也快,就算莲花村的房屋已经全被大水冲塌了,她还是要去看看。 “好吧,我陪着你去。”靳子衿牵来了两匹马。 “嗯。”顾悠悠冲他点头,又对瑟西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或许找个地方等我们,再往前,马车就不好走了。” 这些日子大家都挺累,路上很多人生病,瑟西总是抱怨救人比下毒还麻烦。 她是除顾悠悠最累的一个,早就不想走了,当下也没有说什么,只点头同意。 “那你们也小心一些,实在找不到就算了。人各有命,这是天灾,没办法的事。” “好了,我知道。”她顾悠悠从来不会强求不该求的,她是大夫,面对生老病死,她比普通人看得通透。 …… 山下是奔流不息的洪水,山上是当初从莲花村及时撤离出来的村民。 那日突然山洪暴发,他们来不急逃出来,秦常林建议大家往高处爬,所以他们困在了那山顶上。 大家逃难出来所带的粮食都快吃光了,而本就病得不轻的顾文,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顾家人因为要照顾顾文,与其他的村民们分开,秦常林与他们待在一处。 黄香文哭花了脸,因为这会儿顾文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只出气多近气少,偶尔还在胡乱嚷嚷着,什么顾家的房子是我的,银子是我的,田地也全是我的。 又骂黄香文败家娘们,将银钱地产都分给了外人。 正文 第1006章 顾文之死 黄香文苦着埋怨,这都快断气了,还不忘那些身外物。 “就你现在这样子,就算将全村的地给你,你倒是能种不?” 秦常林告诉他们,他也就今天了,让他们做好准备。 可眼下这情况怎么准备?又有什么可准备的? 要是在家里,还能给他准备上寿衣,一副棺材,香烛纸钱样样都不少,但现在的情况是烂草席都没有。 “大宝,你爹可受了老大罪了,呜呜……” 想起顾文争了一辈子,临了连草席都没有,黄香文一时悲从心来,嚎啕大哭。 他们的几个孩子也伤心得很,秦常林劝道:“顾二婶,生死有命,你莫要太过伤心才是。咱们被困这山头已经这么久了,眼看潮水就要退下去,还得留着力气活下去。” 山头的另一边,村民们听到顾家的哭声都侧目过来,二丫放下孩子对顺子说:“我去看看,你看好孩子。” 因为顾文得的是咳血的肺痨,会传染,其他人怕被他传染上,都躲他们躲得远远的,身怕在这冲情况下再染上病症,那才是真要命。 “二婶。”二丫扶起黄香文和三丫道:“让二叔安心的去吧。” 二丫被赶出顾家后,就与他们成了仇人,即便是后来在顾悠悠的帮助下分了家,仍旧解除不了心中的芥蒂,这是这几年来,二丫第一次叫出二叔二婶。 顾文终于断了气,山头下响起了顾家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而村民们,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山下的潮水正在极速退去,等退了潮他们就得赶路,谁也不希望顾家人再抬着半死不活的顾文跟着。 “娘,现在怎么办啊?爹……我们要不要等潮水退了将爹带回村子里埋了?” 这里离着莲花村不远,可不有看,都能猜出连花村此时的惨样? 有人大声道:“现在哪里还有莲花村,怕是早被烂泥浆埋咯。顾黄氏,我看你还是将顾文就地埋了吧,反正这里又离村子不远。顾文这是得了咳血的肺痨列的,别让活人过了病气。” 正在这时,黄香文咳嗽了声,顿时将村民们吓一跳。 他们忙往后退,身怕被传染上。 顾家人面上也不好过,这下哪里还顾得上将顾文带回村里了,也只能挖个坑将他就地掩埋。 秦常林为黄香文把脉,眉头慢慢皱起来。 这一路上,黄香文怕顾文的病传染给其他人,是不让大宝二宝他们看顾的,都是他自己来,若说是过了病气,她肯定是第一个。 “怎么样?”事关重大,黄香文也顾不得难过了,一脸紧张的看着秦常林。 秦常林说:“现在不好说,也有可能是风寒。” “二婶,还是快埋了吧,我让顺子过来帮满挖坑。” 现在这种情况下黄香文自己倒是不怎么怕死了,就怕连累了几个孩子,忙道:“好好,那你们几个就快挖个坑,大宝啊,挖深一点儿,洪水过后都没吃的,别让野狗将你爹给掏出来。” “放心吧,娘。” …… 正文 第1007章 悠悠找来 洪水退后,村民们就赶紧离开了这山头。 顾家人埋了顾文后还按照老习俗在山头哭丧,大家都觉得晦气。 乡里乡亲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做邻居。 但眼下这情况,生死不知,谁也顾不上谁。 况且黄香文也有可能过上了病气,人都是自私的,他们逃命自然是不希望带上顾家人一起走。 二丫执意要留下来,等着丧葬完了再走,顺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自然也要留下来。 顺子爹娘舍不得大儿子,可劝说王家人留下来。 可眼下这情况,大家都顾着自己,带出来的粮食有限,谁愿意多带几张嘴啊。所以要搁在以前,王家人肯定是不希望他们离开的,他们还得干活呢,现在巴不得他们能走,少几张嘴巴吃东西,其他人活下来的机会也大一些。 所以王家的大儿媳妇就撺掇着老娘带着剩下不多的粮食先走,二房要跟谁就让他们自个儿跟去。 因此,现在顾家的队伍里,又多出几个人来。 顺子的爹娘,还有他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黄香文正伤心,这些事她也懒得管。 顾悠悠与靳子衿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山上哭丧。 声音悲切又大,在这寂静得鸟儿的声音都很少的时候,传得格外的远。 加之顾悠悠的耳朵本身就比常人灵敏,隔着几个山头就听到了黄香文的声音。 顾悠悠与靳子衿对望一眼,忙向声音传来的山头奔去。 带出来的东西有限,他们将穿在身上的白麻衣拿了一件出来撕碎了绑在头上,好歹算是几个晚辈为他披麻戴孝了。 顾悠悠怔了怔,一步步走向前去。 三丫红着眼睛最先看到顾悠悠,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姐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在这里? “大姐?”她一脸惊讶的喊。 “谁,谁去世了?”顾悠悠愣愣的问。 秦常林转过身来,对顾悠悠解释道:“悠悠姐,是你二叔去世了,他……他得了肺痨。” 秦常林让人传了信给顾悠悠,那时候水灾已经开始了,所以顾悠悠并没有收到他的信。 肺痨,也就是肺结核,在古代的时候,医疗设备差,人们对药物的了解也不如现在透彻,加之并没有抗生素的存在,是治不好这种病的。 不过顾悠悠早就开始研究抗生素之类的药物了,所以别人治不好,不代表她治不好。 但人已经死了。 顾悠悠没说什么话,就像一个普通的晚辈那般,在新堆起的土坟包前磕了几个头。 “附近都没有人烟了,你们跟我走吧。”顾悠悠说。 面对黄香文,顾悠悠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同样的,黄香文似乎能与顾悠悠说的话也不多,这场面看起来有些尴尬。 他们将目光移到了顾悠悠身后的靳子衿身上,想了半晌,黄香文问了一句:“这次是真的了吧?” 靳子衿的身份已经向全国公布了,包括他选妃,选中了顾悠悠的事。 “对,是真的。”顾悠悠说。 正文 第1008章 骚扰的机会 二丫笑了起来,抱着孩子走近了顾悠悠。 她虽然不太明白顾悠悠与靳子衿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但不管怎么折腾,他们还是走到一起了不是吗? 她说:“莲花村毁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大姐来了真好。” 顾悠悠笑了笑,问她:“村里的其他人呢?” 听闻莲花村一起逃出来的人都被困了啊,但这里只见到顾家和王顺家的人。 王顺娘说:“他们怕被过了病气,洪水一退就逃命去了,不知道却了哪个方向。或许有亲戚的,就要去投靠亲戚了,等这场灾过了,将来还是会回来吧。” 春耕已经结束很久了,这时候回家种地,已经来不急了,也就是说,他们这一年都不会有收成,都得挨饿。 顾悠悠勉强笑了一下,点头说:“朝廷不会不管的,只要应付过去这几个月就好,到了秋天就有吃不完的粮食。” “我还是想回去看一下。”犹豫了一瞬,黄香文说道。 三顺的爹娘也赞同,说:“我们一直生活在莲花村里,不亲眼见着它毁了,实在不忍心远走他乡。” 大家情绪都很低迷,基板是看到了顾悠悠,还是没能高涨起来。 在这种时候,有个厉害的亲戚能投靠自然是好,但再好又岂能好得多自己的家? 有句俗话就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顾悠悠又陪着他们向莲花村方向走去,连花村特殊的地形限制,使得村子里仍旧是一片汪洋大海。 这下看到了,死心了,才能跟着顾悠悠北上。 …… 瑟西一行人先前在接过阳关城的一个小镇上等顾悠悠,可随着朝廷派出的赈灾大臣一道道命令颁布,那个小镇也待不住了,她被调遣到小镇附近的一个灾民集聚地。 因为在灾民中,发现了肺痨,人数还不少的样子,瑟西是济生堂的大夫,被强行征用。 不得已,她只能让谷云兮继续留在那个小镇上等着顾悠悠他们,她先去解大人哪儿报道。 瑟西对肺痨的了解虽然不如顾悠悠透彻,却也知道这种病是会传染的,而且一旦得了这病,就只能等死。 她穿着隔离的特制衣服,将患病的人都集中到一个地方,治不治得好先两说,得先将病疫控制住。 隔离区里病人们咳嗽的声音没有停止过,还有病重的,发现钻心的呻吟声。 晋王听说瑟西正在背离区治病,急急忙忙的进入隔离区,二话不说就要将她拉出去。 “你做什么?没见我正忙吗?” 可能晋王找着个合适的机会骚扰她,瑟西本以为躲在病患中就没事了,没想到晋王如此大胆,竟然跑来了隔离区。 “走,你跟我出去,这里不能待着。”晋王一脸的担忧道。 他力道很大,很快就将瑟西拉了出去。 瑟西忍着飞给他一支毒针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放心,你死了我也死不了。你敢这么直接进入隔离区,我看你离肺痨也不远了。” 早知道晋王也在,打死她也不来。 正文 第1009章 没肉吃 “你关心我啊?”晋王一脸的欣喜,道:“有你在,我不怕。就算我得了肺痨,你也一定能治好我的是不是?” 瑟西淡淡的道:“你想多了,我并不能治好肺痨。” 晋王却不信,笑着说:“你的医术我心里有数,年纪轻轻的,比太医院那些老家伙厉害多了。你比顾悠悠厉害!” 瑟西翻了个白眼,她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他那不举的毛病根本就是顾悠悠告诉她的。她自己的烂摊子,却让她来收拾。 瑟西将口罩取了下来,带着鄙夷的眼色看着晋王,道:“我不喜欢同脑残说话,会侮辱我的智商。” 她这些都是跟顾悠悠学的,晋王自然听不太明白。 但这话中大概的意思他是明白的,反正这个女大夫不喜欢自己就是了。 晋王很无奈,也很纳闷。 以他的身份地位,长得也不并,凭什么你一个大夫不喜欢?还一脸看不起的样子。 这让他有些生气。 瑟西给自己的手消毒后,拿了只白面馒头啃。 她这人毛病不少,优点也不少。 她虽然生在有钱人家里,却从来不挑食。对食物的追求也仅仅是果腹罢了。 灾区的伙食都以简陋管饱为准,能吃上白面馒头算好的了,很多人,只能吃上粗面馒头。 当然,伙食最好的自然是晋王。 他有白米饭吃,还有两叠小青菜。 这一小桌的食物是人人羡慕,但对晋王来说,简直是要人命的难吃。 他嫌弃无比,发着牢骚。 “解涣之,为什么今天又没肉?” 解大人快到走到晋王跟前,微微躬身,道:“晋王殿下,这菜也是单独为您运来的,这里是灾区,没有肉。” 晋王怔了怔,又问:“那瑟西吃的是什么?” 解大人老实的答:“与灾民一样,瑟西大夫吃的是馒头就白水。” “馒头?白水?”晋王身子一晃,放下了筷子,道:“馒头就白水怎么行?她一个女子,本来身体就弱,还要照顾那么多生病灾民,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定是吃不消。不行,你把这碟子青菜给她送去。” 解大人面色表情的接过一碟子青菜,端着往瑟西那里走。 大他看来,晋王是身份尊贵,却不是做大事的料。 靳世恩拉着晋王来灾区,不就是怕被大皇子独自抢了功劳么?可他们来了以后,发现根本没有大皇子,只他府中的下人罢了。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大皇子根本不是来赈灾的,所以他立马懈怠下来。 只是既然接了这活,便抹不开面子再回去罢了。 他在这里不旦帮不上忙,还骚扰大夫,还要单独让人伺候着。 解大人其实非常想给皇上上一道折子,将他调回去算了。 但是灾民中那些隐约传出的声音,让他将上折子这事压了下来。 “当今皇上并非正统的皇位继承人,惹得天怒人怨,上天惩罚咱们烛照国子民。” “先是水灾,现在又是肺痨。肺痨是治不好的,那边篷子里隔离的那此人必死。” “想让灾难结束,必须让真命天子临位……” 正文 第1010章 朝堂对怼 解大人眯了眯眼睛,低声对自己的侍卫说:“你去查一查,那些话是谁传出来的。” “是,大人。” 解大人摸着自己巴掌长的胡子进了营帐,心道:有人按捺不住要趁着这机会谋反了。 正好,晋王在这里。 水灾,加病疫,再加谣言四起。 既然护国公撺掇着晋王接了这烂摊子,且看他国公府怎么处理。 很快解大人的侍卫就回来了,一脸的凝重。 “怎么了?”解大人问。 侍卫低声的说:“大人,这些话早在咱们来之前就传开了,似乎最开始是从清水镇附近传出来的。现在要查,已经查不到源头了。” “清水镇?”解大人扬着头细想。 清水镇,莲花村,天门山。 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天门山的事大家都故意捂着,却还是或多或少的传了出来,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天门山塌陷,去年天门山那场道家天宗与玄宗之争,是不是偶然呢? 不管是不是偶然,他却不信北方的大雪,南方的水灾做得了假。 不过是有人利用今年这特殊的天气要搞些事情出来罢了。 所谓人言可畏,那还真是麻烦了。 侍卫很是担忧,道:“大人,此番赈灾怕是有些棘手,咱们……” “哎,无妨!”解大人抬了抬手,面上带着几分笑意:“本官不过一个区区言官,没什么本事。这样的大事岂是本官所能做得了主的?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嗯,高个儿。你跟送粮食那边的人说说,明日给晋王殿下加餐,给他弄一只鸡来。” 侍卫表示听不太懂自家大人说的话,但大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他糊里糊涂的传令去了。 解大人无比庆幸护国公与晋王插上这一脚,要不然大皇子赈灾是假的,就他一个人,这种场面还真是顶不住。 …… 很快灾区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皇上的耳朵里,皇上拿着解涣之的奏折,丢在了桌子上。 “给诸位大臣们也看看吧。”皇上淡淡的说。 万宫宫拿起了皇上丢在桌上的奏折,呈给了殿堂之中的各位大臣们争相查看。 朝廷这次非常重视这起灾难,各地能调集的粮食都调去赈灾了,本以为怎么也会换来百姓人一声叫好,却不想,‘好’没听到,‘不好’却是一大堆。 朝廷为赈灾做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百姓们对当今皇上皇位的质疑。 天门山封上,皇上欲效仿始皇贪图长生不老,惹怒了神灵,遭到神灵降罚。 先黄当年看出皇上不仁,所以并非传位于太子,而是仁德孝义的三王爷。 可是三王爷却被先今的皇上当成反贼诛杀,天理难容。 护国公拿着那折子大声的怒斥。 “这个解涣之,都写的些什么东西?大逆不道,实乃大逆不道啊。皇上,老臣斗胆进言,请皇上下旨让那解涣之抓回京城候审。现在的文官实在越来越不像话,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口无遮拦。” 林行义站出来,淡淡的说道:“护国公此言差矣,文官若是不敢言,那要文官来何用?” 正文 第1011章 封太子的条件 “哎,你……”护国公没想到自己被林行义顶了,林行义此人虽说是个敢说的人,但因为林家与国公府的关系,他作为晚辈,很少顶撞自己。 不等护国公将话说完,林行义又继续道:“解大人折子上所言,这些话都是百姓口中传出的,解大人不过是转述罢了。” 张丞相本来一向与护国公站在一处,但因为自己两个女儿的事让他伤透了心,于是想给国公府一些警告,难得的也顶撞了护国公。 “护国公,只怕是解大人说的算是轻的,正真传出来的话更难听呢。晋王殿下不是也在灾区赈灾吗?您没传个私信问了问?” 护国公气得真喘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为什么这两个平常跟自己站一边的人,最先跳出来顶撞自己? 以前干这种事的不都是解换之吗? 他好不容易等着解换之没在,才逮着机会弹劾他的。 却不想,半路跑出两个惹事的。 护国公翘起胡子大怒道:“解涣之是一办重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做为臣子,忠于皇上是他的本份,他怎么能与那些刁民相比?” 啪啪几声,又几个奏折丢在了桌子上。 皇上显得有些疲惫,他的外貌,总是比他的年龄看起来要老上一些。 他说:“这些奏折,也是各地方州府传上来的,都是关于百姓议论皇权正统。” 皇上的奏折成功堵住了他们的嘴巴,万公公将奏折拿下去发给了大臣们看,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 尤其是护国公,被奏折打脸打得啪啪响。 果不其然,解涣之的奏折算的了,其他各州府呈上来的奏折说得更难听。 就护国公此时手上拿的一本,那冀州府传上来的奏折上,圣旨隐约能看到写着奏折的人笔锋间透出对朝廷,对皇上的不满。 他是食君之禄,还隐隐有二心的感觉。 “太不像话了。”护国公狠狠的将奏折摔在地上。 这种行为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但此时朝堂之上的众人都神色凝重,哪有心思去管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因气愤摔了奏折? “众爱卿,可有话说。”皇上一脸疲惫,淡淡的道。 一旁站着的万公公心疼的叹气,默默给甜茶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忙为皇上换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新茶。 他是跟在皇上身边是间最久的人,皇上心的想的东西,做的那些事,他虽然不能全知道,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只有他明白皇上撑到今天有多么的不容易。 “没话说吗?”皇上见着没人答话,又问了一句。 先前朝堂上的众人吵吵嚷嚷,如今朝堂鸦雀无声。 他想:大抵是太平日子过得久了,一个个都成了窝里横的主。真正遇上点儿事,都不说话了。 而有主意的人,又明哲保身,不做那出头鸟。 罢了…… 皇上叹了口气,对万德成说:“传旨下去,三位皇子,谁能解了这天灾人祸,就封谁为太子。” 皇上话出,全场哗然。 方才还鸦雀无声的大殿,此时却是如同麻雀开会一般。 正文 第1012章 揪出散播谣言的人 护国公老脸上挤出了笑意,能办成这么大件事的,除了他支持的晋王还能有谁? 皇上实乃明君也。 “皇上,封太子关乎国之命脉,这也太……”当然,除了高兴的护国公,朝堂上还有反对的声音。 因为在他们看来,皇上此举无疑是认定了晋王啊,以国公府的势力,他们是最有可能做成这件事的人。 皇上阻止了说话的人,道:“也该是锻炼他们的时候了,让他们自己去做,众爱卿不得帮忙,这同样是圣旨。”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护国公。 护国公笑成菊花的老脸僵住,瞬间枯萎。 …… 这个时节,是一年之中粮食最短缺的时候。 地里新一年的粮食还未熟,去年的粮食也快吃光了,就算朝廷相当重视本此的灾情,正四处征讨,也讨不来。 所以灾区的人,基板上就是一人一天一个馒头,或者一个大饼吊着命。 那些生病的病人还得喝上清粥,一日下来粮食开销却不是个小数目。 解涣之明显感觉到了赈灾的压力,他不得不去求见晋王。 只是晋王殿下近日来别说灾民粮食够不够吃这个问题,就连骚扰瑟西的心思他都没有了,只一心查那传言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天子要不是真命天子,那他又算什么?所以对他来说,这才是正事。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收到了京城传来的圣旨,他们几个皇子里,谁要是坚决了这件事,谁就是太子。 他与母后争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太子之位就在眼前了,他怎么还有心思去管别的? 至于美人,等他做了太子,将来做了皇帝,什么样的美人弄不来。 那个火辣辣带刺的,带毒的,也定是他的。 “晋王殿下,粮食又不够了,您看要不要……” “我说解大人!”不等他说完,就被晋王不耐烦的打断,道:“如今重要的不是那些刁民会不会被饿死,而是谁在四处散播谣言。等本王查出来,那些散播谣言的刁民都得死,等人少了,那粮食不就够吃了吗? 解大人,你与其整日里担心粮食的问题,不如帮本王想想,怎么将撒播谣言的刁民揪出来。别忘了,你可是和本王一起被委任出来的,解决了此事,父皇忘不了你的功劳,本王也忘不了你的功劳。” 圣旨上说了,朝堂上的众位大臣都不能帮忙,但这解涣之除外。 因为他已经被委任赈灾了,灾区的情况他最清楚,朝廷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他招回去。 所以算来算去,晋王是捡了个便宜,靳子衿与靳亭煜没人帮忙,他好歹还有解涣之。 解涣之是个能办事的人,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死板了些。 解大人无心参与夺嫡,在他心中,只记着皇上交代的事。 他面色沉得似一块木头,面对这个样子的晋王,既无奈又痛心。 心里眼里只有那太子之位,只有那皇位,而对外面哀鸿片野的百姓们视若无睹,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皇帝? 可是晋王能做到视若无睹,他却不能。 正文 第1013章 吃饱了造反 他向来是一个做实务的人。 “晋王殿下,臣觉得您对皇上的圣旨有些误解。” “什么误解?”晋王心头一惊。 圣旨啊,皇位啊这些东西,总是能瞬间挑动他的神经。 解大人拱手道:“皇上说的是解决这天灾人祸的皇上方能封为太子,而晋王殿下您只顾着人祸谣言了,却忽略了人祸前,还有天灾。 如今百姓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再加上有人故意煽动,才会出现如今谣言四起的状况。 因为他们过得不好,快要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会觉得这是上天的惩罚,觉得是皇上惹怒了上天。不过,如果晋王殿下能让他们活下去,过上好日子,他们自然会觉得这是上天恩泽,皇恩浩荡,那四起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解涣之一席话说得中肯得很,若不是一等一的忠臣,谁会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说这样的推心置腹的话? 翩翩听这话的对象错了。 解涣之这么想,晋王却不这么想。 他觉得这件事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推动,想趁着这天灾将皇权取而代之,解涣之却在这里说是因为大家没吃好喝好的问题。 天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还没吃好呢? 看,他就没抱怨,馒头青菜不照样吃下去了? 晋王拧着眉淡淡的说道:“解大人,你是文臣言官,本王十分理解你如今的想法,但解大人啊,你想得太简单了……” 他拉过一只凳子,请解涣之坐下。 “解大人,您先坐下,本王慢慢同你说。” 解涣之一幅x了够的表情,不听也能猜到他会说什么。 简直是对牛谈琴,鸡同鸭讲,他们的思维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一个以民为主,以个以权为重,怎么可能讲得到一块儿去? 但人家是晋王,解涣之再不耐烦,也只能坐下来,听他的高谈阔论。 “解大人,近日来,本王观察这些刁民,发现他们已经有造反之心。如今他们为什么没有造反?还不是因为没吃饱,没有力气造反。 你信不信,要是他们现在有足够的粮食,保准儿将你我抓起来,说不定杀了祭旗。” 解涣之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只愣愣的呆坐着,等着晋王继续高谈阔论。 “咱们不能那么傻,且不说现在是没有粮食,就算是有着大把的粮食,也定不能喂饱了他们,让他们有力气来对付我们。” 解涣之默默的将视线移向窗外,看向那些老弱妇孺们。 “不将煽动谣言的人揪出来正法,反正本王是不敢全心全力的救治这些灾民。万一喂饱了他们跳起来造反,那本王岂不成了国家的罪人?” 解涣之嘴角抽了抽,淡淡的道:“可是他们都快饿死了,年轻人还好,老人孩子们本就身体虚弱,他们可承受不住。” “那不是更好?”晋王笑了起来,批着一个老得没牙的老妇人说:“你看看她,少说得七十了吧,牙都没了,东西也没法吃。这样的人就算活过了这半年,她又能活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正文 第1014章 乱象丛生 那三年后她是不是还得死?你看看她的样子,腿也不好吧,本王看一直是她儿孙背着走,这样的人活着也是连累子孙,不如早点儿死了,将粮食留给她的子孙们。唯有这样,才能为她的子孙争取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你……晋王殿下,您怎么能这样想?百善孝为先,您只看到她现在没用了,正在拖累她的子孙们,却看不到她年轻时劳心费力的将她的子孙们养大成人吗?” 解涣之觉得自己被刷新了三观,十分震惊的看着晋王。 晋王却是毫不在意,突然笑了起来,道:“解大人,如今本王算是明白了,您的两位公子为什么都跑得远远的从军去了,你呀,顽固,不懂变通,太过感情用事!这些问题若是令公子来回答,他们定会如本王一般想。” 解涣之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这时,晋王站了起来,又看向远处的那个很大的帐篷。 那帐篷里的人是得了肺痨被隔离起来的人,这些人,同样在吃食物。 而且这些人治不好,他们的群体正在逐渐增加。 晋王叹道:“要我说,那些人可以断粮了。解大人,你不是说缺粮吗?将他们的粮食省下来应该能解决缺粮问题吧?” 解涣之实在觉得没必要跟晋王淡下去了,他们根本没法继续说下去,他怕自己再听晋王说下去,会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像骂自己两个儿子那般将晋王骂得吐血。 “臣尿急,臣告退。” 这是解涣之活了几十年以来,用得最拙劣的遁走方式。 …… 晋王是个行动派,既然他那么说了,到了第二日就行动起来。 开始在灾民们中大肆盘问谣言的来源,一个供一个,不说的就拉去打一顿,再断粮食,他就不信了,顺藤还能摸不到瓜。 另外,瑟西建立的隔离病区也被他断了粮食,声称好好的人都快饿死了,谁还管得了这些得了病的。 瑟西那样的人,现在是被顾悠悠培养出一些善意了,但她的本性还是那般实在。 她觉得晋王说得在理,要不是解大人让她治,她也不治。 这些人半毛钱不花,且她无法治愈肺痨,何必花那些冤枉时间折腾。 所以晋王让她不管了,她也就真的不管了。 另外,老弱妇孺不管,只管有用的青壮年,这样能节省很多粮食。 他还奖励了那些老实交代的,供出传出谣言的人,供出越多,奖励越多。饿极了的灾民为了多拿几个保命的馒头,开始互相之前胡乱指控。 解大人气得打哆嗦,这次他不上折子奏晋王,直接请旨让皇上将他自个儿调回去。 这蹚浑水他不管了。 不过折子还未发出去,顾悠悠等人就到了。 谷云兮将顾悠悠等人带到了灾民救助营里,此时的晋王正在大发雷霆。 因为他的办法开始有效果,顺藤摸瓜抓出许多的人,但随着能拱出的人越来越少,能换到的馒头越来越少,大家都全乱了。 为了多拿馒头,他们开始互相指控,出现了两人你说是我说的,我说是你说的这等怪相。 正文 第1015章 作死 折腾来折腾去,人也打了不少,费了不少力气,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反而弄得百姓们怨声载道。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晋王不是来赈灾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百姓们对他失望至极。 靳子衿大步走进那个单独为灾民设置的刑房里,冷声道:“怎么回事?” 解大人跟在后面,淤积于心的阴霾消散不少。 之前说是大皇子不管这事,他还以为真的就不管了呢,没想到他们一来,首先就过问了灾民的事,看来也不是全然不管嘛。 对于靳子衿,解涣之了解不多,只希望他别像晋王这般不管大家的死活,只看着那金碧辉煌的高坐就行。 顾悠悠看了一眼,面色沉了沉,只对靳子衿道:“我去看看病人。” 然后她便离开了。 解大人信不过靳子衿,却是信得过顾悠悠的。 既然顾悠悠去了隔离病区,那他们就有救了。 想到此,解涣之内心的阴霾又消散不少。 “查犯人。”面对靳子衿,晋王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 突然看到他,同时他又非常的诧异。 不是说靳子衿不管这场天灾吗?听说了闹了水灾,他跑得飞快,根本不是来赈灾,而是跟着顾悠悠跑去莲花村接顾家的人了。 可现在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个差点儿让他不举的顾悠悠,为什么也来了? “你查到了什么?”靳子衿可不管他心里的那些想法,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普通百姓。 晋王指着这两人说:“这两个人,有一个人必定是造谣之人,当然,也有可能两个人都是。” “哦?”靳子衿转头,诧异的看向他,道:“你是如何笃定这两个是造谣之人的?他们可招了?” 那两个气息虚弱的人忙道:“不是,我不是,不是我传出来的。” “也不是我,我是听他说的。” “不不,是我听他说的才是,还有好多人,不光是他,还有好多人都在说……” 晋王冷笑道:“听听,他们都说不清到底是谁告诉他们的,那是因为就是这两个人传出来的。当然,意图谋反的人更多,不止他们两个。不过没关系,既然父皇让我来处理此事,我一定会将他们悉数抓起来,一个不少。” “唉!”解涣之摇头叹气,将目光投向了靳子衿。 靳子衿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身出去。 解涣之犹豫了一瞬,也跟着出去。 他手中还拿着写好的奏章,这到底是交呢?还是不交呢? 如今靳子衿来了,不知道他的想法前,还是先别交吧。 解涣之又将奏折收了起来。 晋王一脸的阴霾,将这气都撒到了两个灾民身上。 他厉声道:“打,给我往死里打。” 然后一脸阴沉的走出了这间临时搭建的帐篷。 帐篷里两个灾民的惨叫声传了出来,传得很远。 众人害怕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顾悠悠皱着眉头,低声道:“那个晋王你能不能管?我不喜欢听到这种声音。” 靳子衿说:“他这是在作死。” 正文 第1016章 去拔毒瘤 “我知道,可是天天传出这样的惨叫声,会消磨大家的意志。你这样意志强的人觉得没什么,可你看看他们,那些老弱妇孺,他们好好的家没了,遭此大难,心里防线本就很微弱了。这些鞭子虽然没有落到他们身上,但他们的惨叫声传进耳朵里,就像那些鞭子落到他们身上一样的。” 这时,二丫怀里抱着的月牙哭了起来,小孩对危险最敏锐,哀鸿片野的灾民安置区,连天空都是晦暗的。 “你看,小孩子都吓哭了。” 靳子衿扯了下嘴角,低声说:“你是不是也快吓哭了?” 她的善,是发自内心的,中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东西。她外表的镇定无法掩饰,这样的她很真实。 顾悠悠瞥了他一眼,说:“不跟你说了,我得忙去了。” 对于赈灾,顾悠悠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而靳子衿看到的东西比她看到的还要长远。 这些谣言背后的东西,他们该要行动了。 蛰伏了这么多年,三王与五王无疑是烛照国的一颗随时等着爆炸的毒瘤,如果不能连根拔除,总有一天会毁了烛照国。 安抚? 他们若是能安抚,当年也不至于造反,今日也不至于传出皇上非真命天子的传言。 师父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靳子衿知道,师父最大的愿望是撤离道宗,让道家远离朝廷,希望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师父年纪大了,只这么一个愿望,毕生的愿望,他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做? “你放开手去做,他不敢将你怎么样,我要离开几天,你不要太累。”靳子衿说。 “你去哪儿?”顾悠悠以为他会在这里同她一起赈灾的。 况且那皇上也太可恶了些,居然开始谁赈灾成功就传位于谁这样的话来,实在太过分了。 那秦王到现在都没出现,而晋王又这么高调,要是让晋王将功劳给拿了,他们还有活路吗? 靳子衿拉着她,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道:“趁着这个机会拔除一个毒瘤,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那这太之位……”顾悠悠实在担心被晋王这王八蛋拿了功劳。 靳子衿笑笑说:“若是你将这功劳拿了,且看皇帝会怎么做。” 顾悠悠:“……” 他一定是故意的,想气死皇帝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上也是良苦用心,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招数来。 他们真是……一对奇葩的父子。 顾悠悠叹道:“好吧,我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让晋王将便宜占尽。你有什么事,放心去做吧,我没事。” “我相信你!”靳子衿说。 靳子衿离开的当天,晋王刚松了一口气,却又来了秦王。 将他气得不轻。 “你怎么来了?”晋王面对秦王,更加的没好气。 而且秦王是弟弟,是庶出的弟弟,从小到大他都能处处压着秦王,在秦王面前,他一向优越感十足。 秦王说:“奉父皇之命,前来赈灾。” “呵,就你?”晋王对秦王是十足的鄙夷。 正文 第1017章 嘲讽 “你拿什么来赈灾?你是有人呢还是有粮啊?你什么都没有,就凭着你那张嘴就能赈灾了吗?哈哈,你那张嘴能哄得父皇开心,没本事将那些快饿死的灾民哄得不饿了啊!” 秦王淡淡的看着他,任由他嘲讽,片刻后,转身去找解大人。 解大人才是此次赈灾的钦差大臣,几位皇子,都是辅助罢了。 而解大人这边,正忙得不可开交。 顾悠悠一夜之间就做好了赈灾方案,还有治肺痨的方案。 经过几年的经营,济生堂的药房覆盖整个烛照国,他们对顾悠悠无不敬重非常,因为顾悠悠所提供的医术,以及一些治病的理念,让他们很多不懂的地方茅塞顿开,他们钦佩顾悠悠的专业技术和为人。在他们心中,顾悠悠的话比那圣旨还管用。 通过济生堂,顾悠悠能将每个地区的富人都召集起来,各种慈善会将相继展开,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 不管是银子,粮食,还是不用的破旧衣服。 各种物资,只要用得上的,都可以捐献出来。 这样子,一些舍不得出银子的人也能献出一份爱心,尤其是一些条件不错的守财奴,你让他出粮出钱他可能不愿意,但让他捐出一些用不上的旧东西,还能得上个大善人的名声,他们是十分乐意的。 另外,顾悠悠对肺痨有着一套完整的治疗理念,她所提供的药品,以前存放着的一批一直没动过的抗生素起到了作用。 治疗肺痨,在目前这情况来看,最合理的便是中西结合治疗。 当然,纯中医也能治,只是效果没有用上抗生素快罢了。 多日以来,解大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 “顾大夫医术高明,如今亲眼见到您这一道道的命令发出去,老夫才全然相信了岭南当年军营中的伤寒病疫,是您治好了。” 顾悠悠笑道:“解大人,悠悠禁不住夸奖,您可别再夸了。” 解大人一天之内已经夸了顾悠悠好几回。 解大人哈哈笑了起来,道:“好好,我啊,多做事,少说话。” 这是顾悠悠用来堵瑟西的话。 顾家的其他人并没有留在灾民区,顾悠悠让人将他们送去了杜大小姐哪儿,拜托杜大小姐先照顾着。 身为大夫的秦常林自然是留了下来,协助顾悠悠治病。 不旦是秦常林,济生堂里,还有一些想博得个好名声的其他医馆的大夫们,能条件的,都会拨出一两个大夫参加疫病的防治。 “解大人!”这时,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青年男子走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来。 顾悠悠并没有见到过,看向解大人。 解大人立马恭敬的行礼。 “参见秦王殿下。” 原来是秦王。 顾悠悠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对方见到顾悠悠,也忙行礼。 “大嫂。” 他倒是认得顾悠悠。 顾悠悠从未见过秦王,关于他,也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些。 听说他与他的母亲盛贵妃都是恃宠而骄之人,为人不好不坏,也就那样吧。 正文 第1018章 他不领情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顾悠悠并不会因为听到的那些话对别人下结论。 “秦王殿下,也来帮助赈灾?”解大人愣愣的问。 圣旨传下来多日,都不见秦王殿下前来报道,他还以为秦王不会来蹚这趟浑水了呢,却不想他竟姗姗来迟? 秦王道:“母妃病重,本王在宫中侍疾,所以来得有些晚了。解大人,请多见谅。” 解涣之道:“百善孝为先,既然是盛贵妃娘娘病了,秦王殿下留在宫中侍疾也是应该的。秦王殿下来得正是时候,您且看看顾大夫的按排怎么样?” 如今是在灾民集中营里,顾悠悠以大夫的身份留下,比以大皇子妃的身份留下来要方便一些,且解大人习惯了叫顾悠悠为顾大夫。 这是她自己挣来的身份与尊重,与他人无关。 秦王微微诧异的看了顾悠悠一眼,低头看解涣之递来的计划方案。 …… 顾悠悠指挥着大家重新安排救助营,病人主要隔离的是飞沫,他们吐出来的东西,单独收集掩埋,住的地方,通通消毒处理。 而接触他们的人,必须戴上口罩。 病人本身也戴上口罩,他们不用的口罩也全部烧毁处理。 杜大小姐带动着满绣楼后面的女工们大批量的制作那些简易的口罩,都派上了用处。 还有以前顾悠悠存的那些抗生素,她一直没有用过,瑟西几次问她,她也都说这些是治病的东西,但不到万不得已不用。 这里有大把的中药,在中药能治病的情况下,她不希望用上西药。 她存的那些抗生素自然是不够,各地的加工厂正在加班赶制。 解涣之认真的写了奏折送去京城,他是个实在的人,并没有对顾悠悠夸大其词。 皇上知道解涣之的为人,拿着这份奏折却是皱起了眉头。 万公公眼观于色,贴心的问:“皇上,是不是解大人哪儿又传来让您烦忧之事了?” 皇上将奏折放到了案桌上,淡淡的道:“你看。” “哟,老奴可不敢。”万公公赶忙跪下。 “朕让你看,你便看。”皇上轻叹道,又后仰起头躺在椅子了,轻轻的揉着眉心。 万公公起身,小心翼翼的拿起解大人让人送来的奏折,打开,认真看下去。 他心头一惊,也瞪大的眼睛。 万公公抬起头,惊讶的看向皇上,道:“都是大皇子妃做的?那大皇子呢?” 皇上苦笑道:“他不想领这个情,不想去争。” “哪……如果这头功被大皇子妃领了,皇上立太子的事还作数吗?” 皇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万公公大着胆子继续说:“要老奴看啊,他们夫妻一体,既然是大皇子妃做的,她的功劳,自然也算是大皇子的功劳,皇上良苦用心……” “不。”皇上睁开了眼睛打断他道:“话虽如此,不过这事若是放到朝堂上,就有话说了。如此一来,已经不妥当。总不能让那帮老家伙抓着把柄,说大皇子的太子之位是靠着一个女人得来的。” 正文 第1019章 有人急了 万公公只觉得皇上可真不容易,为他做了那么多,偏偏遇上个不领情的主。 里里外外的都为他想得周到,先是身份,后又是名声。 他要他名正言顺的做储君,还要堵住朝堂上那些反对的声音,让大家心服口服。 他们这里看来,顾悠悠的行动进行得很是顺利,又有谁知道,皇上在背后默默的做的那些事,没有他为他们阻挡那些捣乱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进行得顺利? …… 皇后急得不行,那些秘密传回的消息对他们不利,偏偏自己又不好传消息回去。 不得已,她只能传了个信回国公府。 国公府的老护国公已经八十多岁了,脑子还是很灵光,当下就想到一计。 叫了太医,他倒在床上装病。 消息传到了皇宫里,皇后便哭哭啼啼的对皇上说,她要回娘家看爷爷。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轻轻点头。 “去吧,护国公年纪大了,他一病倒,可比普通人严重。” “是,臣妾谢皇上体谅。” 皇上面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急了,急了才好。 有自己亲自看顾着,这一次,定要让他们什么事都做不了。 国公府中,皇后娘娘亲临,府中就跟过年似的隆重。 皇后有重要的事找护国公商议,自然没那闲功夫与大家周旋,只简单的几句话,安抚了众人后,便急着进了靳世恩的院子。 “爷爷,您身体怎么样?” 靳世恩摆摆手,将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这才坐了起来。 他神情凝重,说:“这次不好办,我秘密派出去的人都起不了作用,看来皇上这次是认真的。如今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皇后听到靳世恩如些说,心都凉了半截。 她道:“萧然年龄还小,思虑不周,他怎么做得了这样的事?那靳子衿从小生活在天机子跟前,他能将如今的玄宗打压得大气都不敢出,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好对付的,若是我们不能帮忙,萧然怎么斗得过他?” “可我们现在没法帮忙。”靳世恩看起来很轻松,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怎么样不得了,只是皇后在干着急罢了。 他道:“我之所以装病引你出宫,就是怕你太过担心,乱了阵脚。皇上不希望任何人参于此事,你万不可做那傻事。他不让参于,你便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做好皇后就好。至于输赢已经不重要了,那顾悠悠参与,就让她拿了功劳罢了。” 皇后很是不解,道:“她拿了,跟靳子衿拿了功劳有何区别,他们……” “哎,话不能这么说。”靳世恩打断她道:“皇上可说了,考究的是三位皇子的能力,顾悠悠做成的,那可不算靳子衿的能力,就凭这一条,我就能在朝堂上让他做不成太子。” 听靳世恩如此说,皇后觉得也在理。 只要不是靳子衿本人做成的,只要有足够的把柄,加上国公府的言官们那三寸不烂之舌,他还真做不成。 皇后放心不少,又问:“那靳子衿去了哪儿?他们不是一起出城的吗?” 靳世恩皱起了眉头,没有接话。 …… 正文 第1020章 节省粮食 在顾悠悠的全力控制下,病疫并没有蔓延,而是一点点被控制下来。 晋王现在看她就跟看仇人似的,只是顾悠悠身边一直跟着秦王与瑟西,他才没怎么发作。 “哼,我看你救活了这些人,哪来的粮食让他们撑到秋收。” 不找麻烦,不代表他不时不时的顶上几句话让顾悠悠吃瘪。 顾悠悠淡淡的看他一眼,说:“晋王殿下,如果不救?那按你的方式把没用的都杀了,不就节省了粮食了呗,是吧?” 顾悠悠对怼谁都没输过。 晋王哼道:“自然是,那些病得快死的,让他们死了既节省粮食,又节省药品,岂不是更好?现在紧需的是各种物资,怎么能拿去给他们浪费。” 顾悠悠不想跟他这样的人说话,他这样的人让她对怼的情思都没有,她转身去了药房里。 瑟西见着顾悠悠走了,立马就跟上去。 秦王则是淡淡的说:“如果这么做的话,粮食是节省了,但也失了民心。” 他指着外面的人道:“你看看,比如那一家,你任由他们年迈的老父去世而不管,甚至主动放弃他们,你让那群年轻的怎么想?他们会当你是杀父仇人。而二哥是皇家尊贵的皇子,那么在他们眼中,皇家朝廷就是杀父仇人,他日若是有人造反,这些人会是第一批响应之人。” 晋王一脸的怒意,道:“你一个庶子,敢教训我?” “不敢。”秦王拱手,甩开袖子出了门。 晋王一张脸扭曲得可怕,他自认为自己的观念没有错,可是同他共事的这帮人都是些什么人?大夫?文臣?还有一个被盛贵妃宠坏的秦王,这些人都是妇人之仁,怎么能理解他的心? 他是杀伐果断,用他的方式,最简单容易。 至于反贼?他根本就不觉得会有什么反贼,还是那句话,这些人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力气造反? 偏偏他们的做法也没错,因为他看到那些生病的人逐渐好了,还有源源不断的物质运来了,甚至比朝廷发放的还要多。 她顾悠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他身为烛照国的晋王,都做不到。 好个顾悠悠,一个无身份无地位的女人,凭什么就成了靳子衿的贤内助? 岭南分行的物质到了,一大队的马车,拉着很多物资与药品,来的人还有一个顾悠悠十分熟悉的人。 陆半夏。 几年没有见到了,半夏比起从前,成熟了许多,一看到顾悠悠就激动的哭了起来。 “悠悠姐!” 半夏如今是岭南济生堂的主治大夫,她本身就聪明,又能吃苦好学,如今的医术在岭南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 “你怎么来了?”顾悠悠惊讶得很,半夏走不开才是。 半夏红着眼睛对顾悠悠说:“半夏一直想来京城看悠悠姐,可是一直走不开,好不容易找着个机会,自然是要来的。” 顾悠悠当初在岭南救过很多人,她本人在岭南的人气最旺,所以岭南募捐的物资也是最多的。 一长串的马车,看得晋王的眼睛直发红。 这个女人凭什么? 正文 第1021章 第1013 解决流言 他阴森森的站在一旁看着,瑟西见了走上前去挡在他们中间,冲着晋王冷哼一声。 晋王立马面目柔和下来,盯着瑟西笑了起来。 “瑟西姑娘,我们去看看都送了些什么来。” 瑟西没好气道:“要看你自己看,我没空。” 晋王:“……” 大家将岭南来送物资的人都请进了帐篷里,解大人一路上更是千恩万谢,笑得合不拢嘴。 还好顾悠悠来了,要不是她,这次天灾人灾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物资上得到了解决,还有心理上。 到了晚上的时候,草地上点燃了篝火,顾悠悠坐在篝火前与大伙儿坐到一处,笑着跟他们谈论各种正常的天气情况,以消除他们对这次水灾的恐惧。 “这么说来,水灾不是上天降罚的罪责吗?” 顾悠悠点了点头,轻笑说:“打雷,下雨,都是正常的现象,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就算有人做错了事上天要惩罚,那他们与只会惩罚那个做错事的人,怎么会惩罚无辜之人?上天是公平的,又不眼瞎,是不是?” 顾悠悠轻松的说着话,许是她的笑十分有亲和力,让大家觉得她的话并没有对上天不敬的意思,反而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秦常林情绪高涨,站起来大声的说:“顾大夫说得对,咱们不能因为受了灾难,就归结到别人身上。天下太平,才是对咱们老百姓最大的恩赐,若是天下大乱,打起仗来,那对真是万民之不幸。” 秦常林巧舌如簧,只要顾悠悠说开了,接下来他便能将众人说得心服口服。 他的话,似乎有种强大的号召力,灾民们都沸腾了。 “抵制流言,天下太平!”他大声的道。 “抵制流言,天下太平……” 很快就得到大家的响应。 晋王躲在帐篷里看着外面的情况,神情不知是悲是喜。 这件事他没有做好,靳子衿只来了一天就走了,而靳亭煜也只是来打杂的。 算来算去,他们都没做好。 最后却是让顾悠悠一个女人做成了,且她并没有让朝廷增派资源,她靠的是自己的影响力,用的是民间普通百姓的善心。 如此,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早熟的粮食已经开始收割,家乡损伤不严重的灾民们已经收拾东西,领了补贴准备回乡过日子了。 而家乡损伤严重的,像莲花村那般,大半都被泥石流掩埋的,则被分去了临近的一些村子,按照人口,分了些田地给他们,当地的衙门也主张他们开荒,开出来的田地,都记在他们自己名下。 越来越多的人被安排离开这个救助营,顾悠悠也让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两位王爷与解大人要等着全部处理妥当了才能走,所以顾悠悠只带了自己带来的人。 半夏也要回岭南了,看着顾悠悠依依不舍,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悠悠笑道:“天色不早了,你就要上路了,要什么话快些说哦。” “时间过得真快。”她叹道。 正文 第1022章 回京遇袭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你回岭南去后,我会给你写信。” 半夏低着头,突然红了脸,说:“这次回去,我可能要成亲了。” “你要成亲?”顾悠悠微微惊讶。 以前她就问过半夏类似的问题,她说她这样的人是嫁不出去的,她这辈子也不打算成亲了,后来顾悠悠便再没提过。 这毕竟是她的伤心事。 如今她主动说要成亲? 顾悠悠惊讶后笑道:“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对方是哪里的人家?他的家人不在乎吗?” 现在的半夏可是岭南济生堂的主治大夫,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顾悠悠不希望她因为什么克夫命将自己嫁得低了。 半夏摇头说:“不会,他没有家人。” 哦,孤儿? “这人你也认识,就是岭南济生堂的管事,方溪。” 原来是方溪? 顾悠悠挑了挑眉。 方溪是顾悠悠即将离开岭南的时候提上来的一个管事。 他是月如镜作主买回来的人,顾悠悠记得,他是一个书童,主子死了后他就被卖了,是识字的,当初就因为这个原因买了他。 对方溪的影响,顾悠悠已经不多了,只知道此人账目做得清晰,字也不错。 看字如看人,既然半夏看上了,又不那么迷信,想来是个不错的人。 顾悠悠笑道:“好啊,等我回京城后,让人给你送上贺礼。” 有些遗憾,不能参加他们的婚礼。 京城离岭南实在远,她是没机会去的了。 …… 一辆简单的马车顾悠悠等人就上路了,此处离京城不算远,像他们这般坐马车不急着赶路的话,莫约七八天的时间。 靳子衿那边传寻来,叫她忙完后就赶快回京城去,所以她本是打算先去一趟锦绣城的,都免了。 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车内的几个人都被抖得歪歪斜斜。 顾悠悠抓住了马车的一侧窗子,大声的问:“怎么回事?” 回应她的,是刀剑响起的声音。 顾悠悠大惊,不等她再说什么,马车突然就侧翻,马车内顾悠悠与瑟西也从马车里摔出来。 她们走的是官道,皇上非常重视,一路上都有各州府接送,应该很安全才是,谁这么大胆? “悠悠姐,快躲起来。”秦常林将着她们两个摔出来了,忙握着一根木棍在手上。 顾悠悠迅速逃出那把防身的匕首,心道:秦常林拿根木棍,还不如自己拿着把匕首呢。 你那木棍能捅死人吗? “他们都是些什么?”瑟西显得比顾悠悠与秦常林镇定一些,她手中握着几根银针。 她的银针与顾悠悠的不同,她的银针,见血封喉。 天已经快黑了,夕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那些黑衣人逆光而来,溅起的鲜血狰狞可怖,这官道之上,就像一个人间的修罗场。 这些人的厮杀与顾悠悠以往见到的都不一样,他们是不要命的打法,顾悠悠猜,这就是靳子衿说的死士。 靳子衿给顾悠悠安排的保镖团也是死士,这样的两群人碰到一起,地方官府给顾悠悠派的那些人就跟豆腐似的,随便人家切。 正文 第1023章 谁要杀你? 负责赶马车的谷云兮是平头小老百姓,还是胆小的那种,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已经响得瑟瑟发抖,就躲在瑟西的身后。 瑟西直骂他没出息,嘴上虽然骂得难听,却还是将他挡了挡。 顾悠悠一边担忧的看着两方人马厮杀,一边深深为瑟西与谷云兮这样的组合感到忧心。 他俩在一块儿,瑟西还不得将人家欺负死? 当然,瑟西这样的性子,也只有像谷云兮这种性格的人适合她,要是对方太大男子主义,那日子是没法过的。 一刚一柔正好,只是他们这对男女反了过来罢了。 “这些是什么人?”瑟西低声的问顾悠悠。 “死士。” “谁会派死士来杀咱们,哦不,杀你。” 顾悠悠说:“不知道,会养死士的人都有可能,比如晋王。” 不过顾悠悠旋即又想,晋王应该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 那又会是谁? 没过多会儿,双方就死伤过大半。 靳子衿的人防得滴水不漏,但也是拿自个儿的命去拼的。 而对方的黑衣人与他们一样,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同样的,都是拿命在拼。 顾悠悠几个人只能躲在马车旁边看着,帮不上任何忙。 这种情况下,死士们会拼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随着时间流失,大家的神色越发肃穆起来。 眼前晃过的是刀光剑影与血肉,他们都是普通人,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有好几次,顾悠悠都忍不住要站出来,她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自己罢了,或许她站出来,能少死几个人。 但一想到靳子衿若是在,定又要训斥自己不惜命,她便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还没活够,其实她比谁都害怕死亡。 可有的时候,却又有那么多万不得已。 “可惜我没带包。”瑟西狠狠的说。 “这么混乱,你带包也没用,这些人都是专业训练过的,你那点儿小技俩也伤不到他们。” 或许打击一下瑟西,能够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的内心不那么恐惧。 可正在这时,黑暗的树林里又跑出许多的黑衣人来,本是不分上下的两方人马在又一批黑衣人的加入后胜负立断。 顾悠悠生出一种天要亡我之感。 她咬着牙又马车后站了起来,瑟西一把又将她拉了回去。 “你想干什么?”瑟西愤怒的说。 “你没看到吗?他们死完了也敌不过,你让我现在出去,能少死一个算一个。” “放屁。”瑟西怒骂道,竟然一针扎进了顾悠悠的胳膊里。 这一针是麻药,顾悠悠震惊的瞪大的眼睛,片刻后,失去了意识。 玛哒,这是老娘送你的针。 “你们将她看好了。”瑟西冷冷的道,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害怕得瑟瑟发抖的谷云兮了站了出来,大怒道:“你想去?你不能。” 瑟西拿着银针在他眼前晃悠着,道:“你想我也给你一针吗?怕死就滚远一点儿。” “不,不行。”明明谷云兮是很害怕,此时他却固执的拽着她的袖子。 正文 第1024章 被抓了 “秦常林,把他位回去。”瑟西咬牙低声道。 那声音就像是从牙齿缝隙里透出来,透着无奈,透着一股让人发颤的寒意。 这个小小的女人,她的身上透出来的刚毅与执着,让他们男儿也汗颜。 “去吧,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过我一定会让自己死在她前头。”秦常林坚定的说。 平时他废话一堆,难得说了一句中听的。 瑟西塞给秦常林一只装银会的袋子,对他说:“长针见血封喉,短针可让人昏迷,你们小心一些。” 谷云兮打死不松手,瑟西最后踹了他一脚,才将他踹开。 从顾悠悠将她至陆夫人手中救下的那一刻,她便欠了她一条命。 是她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忘记自己曾经叫陆雪莹,而如今,她叫瑟西。 顾悠悠说过,这是一个神话中女巫的名字,和她很配,她猜,她口中的女巫大概就是邪神的意思,对,她就是一尊邪神,她一身的毒,谁碰谁倒霉。 “住手。”瑟西站了出来,大声的对那些黒衣人说。 “你们要的是我,放过无辜的人,要打要杀冲我来。” 大家纷纷停了下来,看着那个站在尸体血泊中如一棵坚忍小草似的女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轻轻向后抬了手,大批的黑衣人便往后退了一步。 而靳子衿的那些人,已经所剩无几了,还有五个人活着,都伤得不轻。 瑟西对他们说:“你们已经尽力了,虽是死士,却也用不着做无谓的牺牲。” 大家左右看了看,捂着身上的伤口退到一边。 谷云兮躲在马车后,秦常林拉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下来。 只怪自己没用,自己都护不住,更何况是她。 一个黑衣人上来,看了一眼马车后的三个人,冷冷的道:“女的都带走。” 据他所知,死士是不会在自己未倒下的那一刻任由保护的人被面临危险。 而这几个人,虽然伤得很重,却没有倒下,他们退开,那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不是他们所要保护的那个人罢了。 “你们是什么人?”瑟西也慌了。 赔上自个儿也没办法的话,那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你无需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们一行人两个女人,我们都得带走。” 他看向那几个重新拿起刀的死士,道:“你们是赴死呢,还是活着回去报信?” 他们二话不说,自然是拼命,这才是他们的命。 “都退下。”瑟西却是大声呵斥了他们,道:“刚才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你们将那两个没用的带回去。” “好,爽快!”黑衣人说。 …… 在顾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马车里,瑟西就在旁边。 她脑子还有些晕,现在是晚上,她看不清瑟西的脸,只看到她一动不动的坐着。 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顾悠悠松了口气,坐直了身子,问:“现在什么情况?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出来?”瑟西没好气道:“人家女的全要,我们俩都被抓了。” 正文 第1025章 老情人请你喝茶 “被抓了?”顾悠悠一手撑着头,忙看向马车的窗外。 这是他们的马车,只是窗外的人,却不是熟悉的那些骑着马的侍卫,而是骑着马的黑衣人。 那么她们确实是被抓了。 顾悠悠面色陡然一黑,道:“你扎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猪队友,居然在关键时刻扎晕了自己。 “我想代替你,所以扎晕了你。”瑟西神情淡淡的,看起来很是萎靡,“你放心,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都没事。哦,靳子衿给你的侍卫只剩下五个活着的了,也受了重伤。你那想法是对的,明知道以卵击石,不如尽量减少伤亡,好在这些人只是要抓我们,并没有要杀我们的意思。” 麻药的后劲儿很大,顾悠悠脑子还很疼,晕乎乎的感觉,坐在马车里颠簸,让她觉得脑袋更晕。 她靠在马车里躺着,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难道还能比玉玑子变态吗?算来算去,我算是死过两次的人了,慢慢的习惯了,感觉也不是那么可怕。” “你都想些什么呢?”瑟西一脸惊讶的看着顾悠悠,说:“人家又没说要杀我们,说不定是你的哪个老情人请我们去喝茶呢。” “闭嘴!”顾悠悠愤然坐起来,说:“口无遮拦,真想将你这张嘴缝起来。” 这一路就算是赴死,也不会寂寞了,有瑟西这嘴贱的找她不时的吵上几句。 马车行了五天,在一座山前停了下来。 顾悠悠一直在观察地形,这里是以平原为主,这座凸起的山显得有些突兀。 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仍旧在北方。 这个不难猜测,只要一会儿下车,她多看些植物就知道了。 不同的地方,习惯性生长的植物也是不相同的。 “顾小姐,请。”有人掀开了帘子,对顾悠悠恭敬的说。 这些黑衣人都蒙着脸,顾悠悠并不知道他是谁。 她们两个弱女子没得选择,只能跟着人家下了马车。 在外边,看不到山里的情况,进入内部以后,才发现这山中隐藏着许多的山寨,而这地形也是易守难攻,就算是土匪,也是大手笔的土匪。 等等,土匪? 这让她突然想到了靳子渊。 听秦常林的意思,他应该在清水镇隐居,做起来大夫,那这帮土匪跟他有关吗? 别真让瑟西那乌鸦嘴说中了吧,遇上老情人了。 啊呸呸!! 被瑟西带歪了。 “这边请!”她们被领进一个山洞里,同样的,这山洞十分的隐蔽。 顾悠悠与瑟西的记性都非常好,走这一路,便已经将这寨子摸了个七七八八。 洞中有些昏暗,但并不影响顾悠悠的视力,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洞中的人。 此人她只见过一次,却是认得。 他是靳子渊身边的人,虞江。 真被瑟西说中了。 “顾小姐。”虞江看到她,笑了起来。 “顾小姐,好久不见,老夫贸然请顾小姐前来做客,您不会不高兴吧?” 顾悠悠似笑非笑的道:“你这样的方式‘请’,确实让人不高兴。” 正文 第1026章 请你当诱饵 “哦?”虞江拉长了音调说:“那也是形势所逼,没有办法的事。不然我们也不想与顾小姐为敌,毕竟顾小姐与我们小王爷有些交情,说到底,我们还救过顾小姐一回呢,顾小姐可还记得?” 顾悠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冲虞江微微屈膝行礼,道:“多谢当年相救。” 既然他说救过自己,那么道一句谢也少不了一块肉。 但这次他们将自己抓来,那就是两马事了。 “你们将我抓来,究竟是为何事?” 顾悠悠平静的说。 “顾小姐,先请坐。”虞江自己先坐在了石凳上。 顾悠悠看了瑟西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与她一道坐到虞江的对面。 “这位是?”虞江看向了瑟西。 顾悠悠说:“她叫瑟西,是大夫,我的生意伙伴,你的手下怕抓错了人,就将我们都抓来了。你们要的是我,与她无关,是不是应该放了她?” 虞江看向瑟西,眼神眯了眯。 这个女孩子只是个普通人,不会武功,但那凌厉的眼神,竟然让他看到都生出一阵寒意来。 大夫哪里有她这样的?人家做大夫是为了救人,她这样的人做大夫反倒觉得是为了害人。 虞江打量了瑟西片刻后,笑了起来,说:“既然是顾小姐的朋友,又难得来一次,不如就在山中做客如何?这天气暑气重,正好这山中避暑。” 顾悠悠:“……” 瑟西:“随便!” 她同样在观察虞江,四五十的模样,看起来比普通的四五十男人要强健得多,一双眼睛更是比年青人还要清亮,眼中充满了睿智。 这样的人要是放了她,她还不敢跑呢。 虞江哈哈大笑,道:“瑟西大夫为人爽快,老夫最是欣赏爽快之人。来人啊,请瑟西大夫去客房休息,好生伺候着。” 瑟西被请走,偌大的山洞中就只剩下顾悠悠与虞江两个人。 “明人不说暗话,虞先生,你有话就直说吧。” 虞江收起了笑,神情肃穆起来。 他道:“实不相瞒,老夫请顾小姐来,是想请顾小姐帮个忙。” “什么忙?”顾悠悠戒备的看着他,道:“我能力有限,怕是帮不上你们的忙。” 顾悠悠觉得他这看自己的眼色,像是要对她威逼利诱。 他们是干什么的?反王啊,那起谣言多半就与他们有关。这样的人需要她帮什么忙?要是让她利用大皇子妃的身份为他们套取情报的话……她觉得很有可能。 但她顾悠悠是一个有气节的人,坚决不那么做。 “顾小姐说笑了,顾小姐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虞江打量着这个女子,他突然觉得这女子与他们家小王爷也挺配的,这女子不同一般,若是有她的帮助,他们那成那件事会容易很多。 “你不如先说说什么事吧。”顾悠悠不喜欢一个精明的人打量自己,那样会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 虞江低声道:“是这样,我们小王爷已经走失很久了,我们夫人很是担心,便让老夫出来找。老夫觉得吧,小王爷若是有意要躲着我们,我们怕是很难找到,所以才出此下测,利用顾小姐将他引出来。” 正文 第1027章 谏言 “怎么引?”顾悠悠目光森森的盯着虞江。 原来是靳子渊不见了,他们夫人?那指的就是如夫人咯? 这么说来,如夫人当年背叛丈夫,大义灭亲,那水份也是大得很。 如夫人有水份,那五王爷…… 虞江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个不用顾小姐操心,顾小姐只需要待在山中做客就行了,其他事情老夫来办。” 顾悠悠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 顾悠悠被人劫走,靳子衿那边,已经与西宁五王爷水火不容。 顾悠悠的事还没有传到靳子衿耳中,虞江的手下并没有说话算话,他们带走她与瑟西后,其他人也被他们强行扣下,而那些尸体与打斗现场,也被他们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所以这件事还没有被传出去。 散播谣言已经查到了五王爷头上,加之靳子衿多年收集的东西,可谓是证据确凿。 此时,他正在皇上的御书房里。 “现在下旨,请五王进宫,再一举将他拿下,是最好的机会。” 皇上淡淡的看着靳子衿,他坐着,靳子衿站着,所以看他,他得扬起头。 “他手中十五万大军,要是能拿住他,也不用等到现在。” “你忌讳的是他手中十五万大军吗?”靳子衿神色很平静,但他的眼神,却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皇上吸了口气,渐渐软了下来,说:“不错,朕所忌讳的,一直都不是他手上的十五万大军。” “那你还等什么?这是最好的机会。他要造访,散播谣言蛊惑民心,我手中已经有切确的证据。你今日放过了他,总有一天他会反的,拔除这个毒瘤刻不容缓。” “可是国师并没有死,他随时都有可能再冒出来。”皇上有些激动,站了起来,与靳子衿平视。 “他若是一辈子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一直不敢动西宁?你一直忌讳着玉玑子,便一直受制于人。在我看来,趁着他不在拔除靳莫聪的势力,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你这人,就输在优柔寡断上。” 御书房中一阵沉默,皇上看着靳子衿,久久没有说话。 他们隔着不到一丈的距离对站着,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下。 万公公领着送茶的宫女来送茶,走到御书房门口,见着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又退了出来,对着端着茶水的宫女摆摆手。 “下去吧,待会儿再来。” 皇上与大皇子有话要说,看起来还是有重要的事,他将周围的人都遣走。 屋中平静过后,再次响起皇上的声音。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无力。 “你想怎么做?” 靳子衿说:“先下旨,让他进京。他不傻,定不会来,你可以以抗旨为由对他出兵。” “那派谁去打这一仗?东州,岭南,北莫,都不一定调得动。” 靳子衿嗤笑道:“这不都是你多年来平衡势力留下的诟病,但是这一步棋你不走,靳莫聪也会走,若是等到他来走,你便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比如这次的天灾人祸,那些对你不利的谣言四起,再来一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正文 第1028章 巧遇 幸好悠悠压下来了,完美的解决了这次谣言四起,不然的话,不知道多少人要被他们蛊惑成反贼。 这些事皇上也很清楚,所以他才会插手暗中帮助顾悠悠,才让她的行动进行得那么顺利。 “这次悠悠有功。”他说。 靳子衿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皇上夸奖悠悠,比夸奖他自己不开心。 他就像一个初尝情滋味的小伙子那般,提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会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 皇上坐了下去,拿起了架子上的笔,一边粘着墨书写,一边说道:“四道圣旨,东州,北漠,岭南,各一道,剩下一道,就由你亲自带去西宁,你可敢去?” “你只管写。”靳子衿终于松了口气。 要让他同意打破平静,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也正好这次的谣言给了一个完美的契机。 也正好玉玑子失踪了。 玉玑子,师父,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靳子衿带着皇上的圣旨去了西宁,很快这消息就传了出去,同时,也传到了虞江手中。 他本是准备让顾悠悠引出靳子渊。 只要顾悠悠在自己手中,靳子渊自然会自己出来,却不想,竟听到靳子衿去西宁传圣旨的事。 这么说来,计划得有变,顾悠悠说不定还有其他用处。 虞江摸着胡子想了许久,对手下的人说道:“带上她,明日一大早咱们回西宁。” …… 秦常林与谷云兮被抓了起来,在一个破败的小村子里,只有一个黑衣人看着。 趁着那黑衣人不注意,秦常林用瑟西给他的针扎晕了他,然后与谷云兮跑了出来。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到底不如瑟西那么狠,他还不敢拿毒针扎人。 “快走。” 两人顺利出了村子,这个村子已经被荒废了,因为受了灾,灾民还没有回来。 秦常林外来人不了解顾悠悠他们的情况,谷云兮想了想,决定先去三清观中找月如镜,毕竟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是不好找靳子衿的,而且他并不确定靳子衿回京了没有。 只是在半路上,一个十里茶棚里喝水解渴的时候意外的遇到了一个熟人。 他似乎也是在赶路,临时停下来休息。 旁边一匹枣红色的马,他喝了水,又喂马喝了些水。 “靳义?”秦常林一脸的惊讶,至他去莲花村出诊后,便没在见到他。 “我还以为你没跑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常林惊讶的问。 “靳子渊?”谷云兮是从扶桑岛上后便没再见过他。 他看向秦常林,因为秦常林对他是另一个称呼。 靳子渊道:“在下名靳义,字子渊。你们这是去哪儿?” “顾大夫与瑟西被不明黑衣人抓走了。”谷云兮一脸焦急,忙道:“你有没有办法尽快联系上大皇子殿下?他定是还不知道顾大夫出事了。” “悠悠不见了?”靳子渊面色沉了沉,思虑片刻,说:“好,我知道了,你们回京城去吧。对了,靳子衿没有在京城,他去了西宁。悠悠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救她出来。” 正文 第1029章 去西宁 秦常林与谷云兮对望一眼,秦常林一脸的诧异,道:“你知道她被谁抓走了?你是什么人?” 靳子渊不是他店里的一个大夫吗?初见他时他还挺落魄的样子? 谷云兮拉了拉他,示意他别乱问。 靳子渊的身份奇怪得很,他一个平民百姓,直觉告诉他这样的事不问才活得久。 靳子渊没有回答秦常林的问题,只对他拱了拱手,便大步离开了。 他去的方向,是虞江所在的那一座山。 …… “你打算带我们去哪儿?作为当事人,我应该可以问一下的吧?” 彼时,顾悠悠与瑟西已经被虞江带出来了,他们的目标,是西宁。 虞江神秘莫测的笑道:“到了就知道了,到时顾小姐可以用眼睛去看。” 顾悠悠面色渐渐沉下去。 此人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说好了用她引出靳子渊,哪里都不用去,就住在山里等着就行,可没过几天就变卦了,太过分。 而且靳子渊不是说过他会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吗?他躲了起来,是不是就是找地方隐居了呢?可这帮人等着打着他的名头造反呢,所以用自己再将他引出来。 顾悠悠握紧了手,向瑟西使了个眼色。 瑟西轻轻摇头,用眼神告诉她,先到地方了再说。 顾悠悠先比划着:我是没有多大事儿,大不了等人救,你就不一定了,不如在半路上找着机会先跑了再说。 瑟西用凶狠的眼神告诉她,老子是个有义气的人。 顾悠悠:“……” “你们俩最好别耍花样。”虞江端着一只茶杯淡淡的说:“我希望你们是以贵客的身份去西宁做客,而不是犯人。” 呃…… 搞不好要被绑起来,拉在马后跑。 “岂敢,虞先生的脸,就如那西北的天气。”顾悠悠干笑道。 午饭时,马车停下来,虞江拎着茶壶下了马车。 一行人拿出干粮来开始分给各人吃,虞江也让人拿了两块饼子给顾悠悠与瑟西。 他们这队人马扮成商人前行,这条路上的商队还不止他们一家,不时的,还互相打个招呼。 越往西,植被越少,顾悠悠第一次来西宁,之前听说过西宁,说是有很沙漠,如今看这地形便是了。 当年五王爷主动请缨前往西宁驻守大漠,这等地方不比京城繁华,可人烟稀少,却也是他抵御朝堂的好地方。 靳子衿带着随行的几个人念完了圣旨,对方久久不语,也不接旨,所以两方人马就那么僵持着。 “五叔。”靳子衿拿着圣旨似笑非笑的说:“之前子衿大婚都没能请来王叔喝一杯喜酒,这次五叔若是回京,子衿定是要好好尽一回地主之谊。” 五王爷才四十来岁,看起来却也比皇上年轻不了多少。 看来这些年,大家日子都不太好过。 他突然冲着靳子衿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圣旨。那动用,就跟拿一件普通物品似的,拿过来,顺便就放到了一旁的随从手中,丝毫没有敬畏之意。 靳子衿微微蹙了下眉,那股异样也是一闪而逝。 正文 第1030章 谁都不容易 五王爷笑道:“若有机会去京城,五叔一定去你的府上好好坐坐,以前就想去坐坐,一直没有机会。” 他指的是那座府邸还是靳莫宁的太子府的时候,他们那个时候根更瞧不起生为太子的靳莫宁,都以为先皇会早晚废了他,而立自己的母后所生的孩子中的一个为太子,所以他从来没有去过。 只是谁又想得到呢,先皇正当壮年的时候突然暴毙了,死得毫无征兆。 他们怀疑是靳莫宁动的手,只是一直没有证据罢了。 “如此,子衿就放心了。”靳子衿笑着说。 “不过……”五王爷话锋一转,为难的道:“近来西北大漠不太平啊,五叔怕是走不开,您看要不要这样,你呢,先回去向皇兄复命,等五叔平定了西北大漠的鞑子,定是第一时间前往京城。” 靳子衿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说:“子衿也是闲得很,没什么事做,既然鞑子猖獗,不如子衿留下来帮五叔一同对付鞑子吧,他日子衿陪着五叔上京城,路上也热闹一些。” 两人维持着表面上的融洽,都笑着,却笑不达眼底。 “哈哈哈……”片刻后,五王爷突然笑了起来,说:“原来子衿还骁勇善战啊,五叔以为子衿从小在天师身边长大,只会画符。” “五叔谬赞,说来惭愧,跟在师父身边多年,子衿对道家数术学艺不精,倒是去岭南那几年,跟着岭南侯爷学了几年排兵布阵,还颇有些心得。” 五王爷眸色一点点沉下去,那笑意看起来越来越僵硬。 他笑话他不会打仗只会画符,然后他立马就告诉他,自己是专程学得排兵布阵的?还颇有心得? 天宗的大师兄,被天师看中的人,果然不是好对付的。 “既然如此,那子衿先住下来吧。赶了几天的路,想来你也累了。” 靳子衿道:“多谢!” 听说京城来人宣旨,招五王爷进京城,那方如夫人已经坐不住了。 不等五王爷回去后院,她便已经提着裙摆追到了前厅。 “莫聪,怎么样?”如夫人脸色有些白,她焦急的问。 “先回去再说。”五王爷神色凝重。 后院里,如夫人看着那黄色的圣旨面色一点点白下去,她道:“还是来了吗?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们,非要赶尽杀绝吗?”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并不蠢,以前,我们都低估了他,他那样的人才最可怕。”五王爷叹道:“表姐,到万不得已之时,你就走吧,离开烛照国,去过平淡的日子!” “我还能去哪儿?”如夫人面上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痕,说:“三哥走了,子渊狠我入骨,要是此生不能为三哥讨得一个公道,不能手刃了靳莫宁,我就算是做鬼,也没脸去见三哥。我哪里也不去,这次我要是再跑了,子渊只会更加看不起我。” “表姐,可当年三哥那么做,都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活下来,你要是不能好好活下去,才是对不起三哥。”五王爷看着如夫人,眼中的怜惜不知是亲情多一些,还是爱慕多一些。 正文 第1031章 见五王爷 “那你打算怎么做?”如夫人已经不似当年那般娇媚动人,但那种娇花似的神情,一直都没变过,一只眼,只一声,就能撩动人心。 “我……”五王爷声音有些沙哑,他爱慕着如夫人是真,此生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因为横在他们中间的三哥,他只能将那份浓烈的爱慕化为亲情。 他不叫她三嫂,一直叫她表姐,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大概还是要去一趟京城的,这次来宣旨的人,是靳子衿,道家的靳子衿。” 同样的,皇上忌讳着道家,五王爷忌讳着的也是道家。 若是只是长皇子靳子衿,他有何惧?他连靳莫宁都不怕。可是道家的靳子衿则不同,天师与国师只是始终,并不是死去,万一他日他们回来…… “他答应要保住我们的。”如夫人想到了玉玑子,厉声的哭喊:“你不要去,靳莫宁不会放过你的。” “不去就是抗旨。”五王爷低声叹道:“国师不知所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不去不行。” “那就我去!”如夫人说。 “他宣的是我。”五王爷平静的道:“你别担心,有西宁十五万人马在,他不敢将我怎么样,除非他想让这十五万人马成了叛军。” 如夫人怔了怔,苦笑道:“那你又在担心什么?靳莫宁这么多年都没有宣旨让你进京,必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五王爷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放缓了声音说:“表姐,我只是怕万一……没事,不会有万一,是我想多了,你只要在西宁等着我就好,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在西宁经营多年,西北大军早就成了他靳莫聪的私家军。 京城? 去,自然是要去,不过他去了,也要让靳莫宁掂量掂量,敢不敢将他留下来。 五王爷眸中闪过一道道冷意,在孤寂的庭院中,显得比那高空中的明白还要冷。 他身后的院子里,如夫人独自走了出来,低声对身边的丫鬟问道:“小王爷找着了吗?” 丫鬟低声回:“没有,不过虞先生另有收获,他正在加西宁的路上。” “哦?什么收获?”如夫人诧异道。 “奴婢不知,但听说可解王爷的燃眉之急。” …… 顾悠悠被虞江挟持进入西宁的王宫,她被秘密带去见西宁五王爷。 上方的男子注视着顾悠悠,淡淡的问:“虞江,她便是大皇子妃?民间传得很神的那个女大夫?” 虞江恭敬的道:“王爷,正是此女子。” 五王爷上下打量着顾悠悠,片刻后又问:“之前你汇报说子渊为救一个女子与霍栗打了起来,也是她?” 虞江思虑片刻,觉得此时不是与五王爷说靳子渊看上了顾悠悠的事,所以他避开了那些让人纠结的缘由,只道:“正是此女子,她曾经多次救过小王爷,又长年为小王爷提供着药品,小王爷为了报答她,送了她一只救命用的蛊虫,只要蛊虫晌起,就救她一命,还了这恩。” “哦?那么说来,那次救她她用的就是那只蛊虫?” 正文 第1032章 见如夫人 “正是。”虞江说。 “嗯。”五王爷轻轻点头,道:“既然救命之恩已经还了就好,将她带下去吧。” 顾悠悠一直站在虞江旁边听着他们两人说话,一句台词都没有便被人带下去了,她有些方。 屋中只有虞江与五王爷两个人,五王爷眉头才逐渐皱起。 “你是想让本王用她来威胁靳子衿?” 虞江淡笑道:“不,王爷,不是让你用她来威胁靳子衿,而是我们请顾小姐前来做客,顾小姐当初对我们小王爷有大恩,咱们请她前来做客好好答谢很正常嘛,至于她什么时候回去,那还得看王爷您什么时候能平安的从京城回到西宁。” 五王爷摸着胡须轻轻点头,说:“办法倒是不错,不过若是靳子衿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在意这女子的性命呢?” “王爷您有所不知,他在乎得很。” 于是,虞江把他所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五王爷。 听完虞江一席话,五王爷才对这次京城之行信心满满。 他们不打算现在就告诉靳子衿,顾悠悠在他们手中,等到了京城在说,那样才足够惊喜。 “既然如此,本王明日就回了靳子衿,告诉他可以启程去京城。” “不错,顾悠悠失踪的事很快就会传到靳子衿耳中,以免夜长梦多。” 顾悠悠与瑟西被关在了西宁王宫中,靳子衿浑然不知。 他只是有些诧异,为何五王爷会突然同意去京城了。 带着心中那份强烈的不安,他带着五王爷踏上回京的路程。 三天后,顾悠悠被允许走出院子。 “他们到底是搞什么鬼?”瑟西感到不安,顾悠悠何尝不是。 这些年来,第一次这么没底。 顾悠悠沉着脸轻轻摇头,然后坐在一棵白杨树下。 这里的院子不像西宁的建筑,还有些南方园林的风味儿,只是一些南方的植物在这里不好种,所以种了许多好养活的白杨。 瑟西在她对面坐下,低声的说:“西宁王宫戒备森严,路上都没跑,咱们到了这儿,更跑不掉了。不过已经这么久了,大皇子已经知道你出事了吗?他会不会想到你在西宁?” 顾悠悠仍旧轻轻摇头,直觉告诉她,这次可能会比较严重。 院外有脚步声传来,有很多,步伐轻盈,是女子。 顾悠悠低声道:“有人来了,许是五王爷的女人。” 这是她猜的,她这么重要的‘客人’,能有排场带上一堆人的,只能是五王爷的女人。 果不其然,很快院子的圆门处就走进了一些女人,为道的那位年龄最大,但是看起来却不显老,是一位很有风韵的美人。 顾悠悠不知道应该称呼夫人或者是王妃,所以只是站起来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对方却比她想像中知礼得多,带着一众侍女恭敬的向顾悠悠行礼。 “参见大皇子妃。” 顾悠悠不过一俘虏,她并没有因为对方对她行礼,或者说叫她一声大皇子妃,就放松了警惕。 她注视着她,幽幽的道:“您是夫人还是王妃?” 正文 第1033章 猜到是谁了 “我是如夫人。”美人低声道。 如夫人?顾悠悠再次认真的打理她。 如夫人,那便是靳子渊的母亲,那个传说中出卖了自己丈夫儿子苟活的女人。 这样一位美人,要是那么死了,还真是可惜呢。 顾悠悠不知道她来做什么,心中多了几分戒备。 如夫人注视着这个女子,对她,她是有几分感激的,听说在靳子渊最困难的时候她曾经帮助过他! 如夫人神色缓了缓,面带微笑道:“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会为难无辜的人。你只需要在这里安心住下就好了,等事情结束了,我会放你离开的。” 顾悠悠苦笑,将她们弄来这里的人,虞江,貌似在那座山上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 他们的话,她还真是不敢信。 “多谢如夫人关心。”顾悠悠面上带着讽刺的意味儿。 如夫人怔了怔,叹道:“那你安心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可以让人来告诉我。” 说完,她向身后的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立马走出两个侍女来。 如夫人道:“她们两个负责照顾你们,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她们,让她们来找我。” 呵呵…… 顾悠悠忍不住干笑,派两个丫鬟来监视我们还差不多。 “多谢如夫人!”顾悠悠依然道。 瑟西一有的阴沉盯着那两个侍女,盯着她们有些发怵! …… 靳子衿回京,又与前来报信的人错开了,阴差阳错,到了京城他才收到顾悠悠失踪的消息。 他将五王爷安排在了自己的府邸里,当晚就出了城,去了三清观。 谷云兮与秦常林都在这里,见到靳子衿,才将那日里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想到那场景,谷云兮现在都心有余悸,道:“太吓人了,那些人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大皇子殿下,她们被抓去了怕是凶多吉少,他们比那些强盗还要凶悍呢。” 月如镜叹道:“马车小哥儿,强盗才不会不要命,强盗要的是财。” “对对,他们一定不是强盗,还指明了女的都带走,所以大皇子妃与瑟西都被带走了。” 靳子衿将视线落到到秦常林身上,问:“你可看出什么来?” 秦常林想了想,摇头说:“不知,不过靳义可能知道一些,他说他会将悠悠姐救出来。” “靳子渊?” 秦常林点头道:“对,就是靳子渊。我们回来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他,在这次水灾之前,他一直在清水镇的济生堂里做大夫。” 月如镜乐得笑了出来,道:“靳子渊去济生堂做大夫,呵……” 秦常林很是纳闷,问:“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啊……”月如镜神神秘秘的说:“最好别问。” 月如镜看着靳子衿难看的一张脸有些担忧,他道:“师兄,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 靳子衿转脸看他,一双眼睛黝黑如墨,然后慢吞吞的道:“我去西宁宣旨,开始的时候,五王爷态度很明确,他不会来京城,就算要来,他也会做好完全的准备。可是一日不见他的态度就大转变,主动找上我,要求进京!” 正文 第1034章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是吗?那就太奇怪了,那么说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动作可真快!” “是啊,动作可真快!”靳子衿幽幽道。 “莫非……”月如镜猛的一惊,道:“是他们捉了顾总?不对啊,时间上对不上啊,按照他们所说的时候,你去的时候顾总已经失踪了,除非他们能未卜先知,做到了未雨绸缪。” “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靳子衿淡淡的说。 在月如镜这儿坐了一会儿靳子衿就回去了,既然五王爷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跟着他来京城,那么他的筹码,他早晚会拿出来。 …… 靳子衿负手而立,站在五王爷对面。 寂静的黑夜里,只有他平静的声音。 “明日你要去太和殿面圣,你造反的罪状,会有人一条条列出来。到时证据确凿,你百口莫辩,就再也回不到西宁了。” 五王爷挑了挑眉,说:“这么说,你已经将我的罪状挑明了?明日太和殿上,不过是走个过场?” “不错。”靳子衿淡淡的说。 “那……”五王爷拉长了声音,看着靳子衿,突然低笑了一下,道:“那你可就麻烦了!” 靳子衿拧眉,背在背后的手紧了紧。 “我若是回不到西宁,那你的皇子妃,也回不到这座宅院了。” 他起身看向床外,月光下,宅院里别有一番景致。 五王爷不去理会靳子衿愤怒的脸,自顾的说着:“这院子果真不错,虽然不够奢华,景色却是耐人寻味。” 寂静的黑夜里,许久才听到靳子衿响起的声音。 “好,我会让你平安回去!” …… 太和殿上,皇上平静的坐在高坐的龙椅上,下方站着五王爷靳莫聪,而他的旁边,大臣们挨个递上奏折,然后指着他,口若悬河的诉说着他的各种罪状,不光是此前他趁着天灾让人四处散播谣言,搞得人心惶惶皇,想趁此机会造反的事。 还有当年三王造反那些陈年老底都给他翻了出来,说他狼子野心,靠着出卖自己亲哥哥来保存实力。 其中说得最顺溜的,要数护国公靳世恩。 朝堂上的段子手解涣之还在灾区,没有回来,所以这件事,便由他来做。 一时当年国公府帮了如今的皇上,早就与反王一党水火不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是很正常的事。 二是此次的天灾人祸晋王做得实在差强人意,他虽然不能插手,不代表他不知道灾区的情况。 他得趁着这机会将脏水都泼到五王爷身上,希望能为晋王扳回一局。 “靳莫聪,你挑起国之内乱,让百姓流离失所,是为不忠;你违背先皇遗愿,挑起手足相残,是为不孝;又趁着天灾,不顾灾民死活四处散发谣言,意图从中得利,发国难财,是为不仁;不顾十五万将士性命,将虎符交由一个妇人手中也不交还于皇上,是为不义。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万死难迟其究。然,吾皇仁慈,看在先皇的面上,念及手足之情,只要你书信一封,让如夫人派人将统帅西宁十五万大军的虎符送入京中交还与皇上,方能饶你不死。” 正文 第1035章 朝堂对怼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护国公,低声道:“可是方才护国公还说本王万死难迟其究呢,现在怎么又成了只要本王交出虎符,便能饶了本王一命了?” “你……”护国公吹胡子瞪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交出虎符是你分内之事,而你所反的错,证据确凿,你休要抵赖。” “不不,本王从没有抵赖,本王承认,十几年前,众王造反的时候本王其实同他们一样,一直包藏祸心,本王问的是,是不是只要本王交出了虎符,就能活命?” 护国公怒道:“只要你交出虎符,就算饶你一命又如何?” “哦?”五王爷看向高坐上的皇上,低笑道:“难不成现在天下已经变了,此靳非彼靳,还是说两靳已经不分你我,护国公竟然做起了皇兄的主?皇兄,你说呢?” 上方的皇上淡淡的道:“只要你肯交出虎符,交出完整的兵权,看着多年手足情的份上饶你一命也未尝不可。” “呵……”五王爷只觉得好笑,他看了一眼站在皇上旁边一眼不发的靳子衿突然又笑了一下。 片刻后,他冷冷的说道:“饶了我一命,然后关入宗人府中自生自灭?让我永远在你面前卑躬屈膝?靳莫宁,恕我做不到!” 朝臣脸色大变,护国公怒斥道:“你做的事死一万次也不够,皇上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你做不到?身为人臣,你难道不应该永远在皇上面前卑躬屈膝?” 五王爷冷哼一声,说:“他靳莫宁算什么皇上?他一个失宠的储君,永远无法登上帝位的储君,他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害死了父皇,害死了三哥,毁了父皇的遗诏,他靳莫宁就是一个窃国贼,他不配……” 没有人敢在太和殿上直呼皇上的名讳,没有人敢这么骂皇上,历代以来,他是第一个。 朝堂上短暂的平静后,又是对五王爷一声接着一声的讨伐。 “靳莫聪胆大妄为,臣恳请皇上将之处以极刑。” “靳莫聪颠倒是非黑白,敢于污蔑皇上,臣恳请将之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斩首!” “五马分尸。” “臣附议!” “……” 多年来,反王一党的朝臣早被靳莫宁处置干净了,西宁是唯一他伸不去手的地方,于是养肥了靳莫聪。 五王爷注视着这些疯狂对自己吐着唾沫的朝臣们,终于意识到他输在了哪里。 靳莫宁,与他们的利益不可分割,他平衡了各方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只有一人不动,其他人就不动,因为谁也不敢做那个打破平衡的人。 他们当年的做法太过极端。 讨伐他的人,要数护国公靳世恩骂得最厉害,他年龄大了,他的声音并不算有气势,但在人群中,他年迈的声音却是最有辨识度。 国公府,呵,国公府。除了靳莫宁本人,受益最大的就是国公府。 他们君臣间早就商量好了,要用一纸圣旨将他招来京城,然后给他摆上这场鸿门宴。 正文 第1036章 再见靳子渊 今日,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他的罪名也不会少一条,他必死无疑。 避开喧杂的声音,五王爷将目光投到了靳子衿的身上。 他是殿内唯一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人。 他讥讽的笑道:“怎么?大皇子不趁此机会邀功吗?” 面对他的挑畔,靳子衿依然一言不发,仿佛再多的嘈杂,也与他无关。 他就像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切。 看着如此沉静的靳子衿,皇上几不可查的皱起眉头。 “来人啊,将西宁王带下去吧,关入宗人府。” 这是专门用来关皇亲国戚的地方。 随着皇上的声音响起,大殿之上才安静下来。 很快就进来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架起五王爷。 皇上淡淡的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交还是不交出虎符。”他摆了摆手,道:“带下去吧。” …… 靳子渊去了西宁,这是从他至天门山归来以来,第一次踏入西宁的王宫。 听说虞江为了引自己出现,抓了悠悠,后来又辗转将悠悠送来了西宁。 他以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嫁了人,终于正大光明的嫁给了那个男人,她该是心满意足了吧。 只是如今她遭逢大难,他其实也很想知道,她在那个男人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他真的会如他们所想的那般,用五王爷来换顾悠悠吗? 守卫急急忙忙的赶去了如夫人的院子里,单膝跪在地上,道:“如夫人,小王爷回来了。” 巧的是这个守卫是曾经三王府邸上的人,正好认得靳子渊。 如夫人手上的篮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急忙提起裙摆随着侍卫出门。 在王宫的门口,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朝思暮想的儿子。 “子渊,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看我……” 靳子渊打断她道:“你想多了,我是来看顾悠悠,听说你们抓了她。” 如夫人一怔,面上却还是很高兴。 儿子对她有误会,没关系,事情的真相重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他会理解自己当初的不得已。 “是,她在我们宫里,你跟我来。” 靳子渊冷哼一声,鄙夷的看着她,道:“是他的宫里,你不过是个小妾。” 这些刺疼人心的话,如夫人并没有放在心中。 只要他来就好了,只要能看到他,什么都不重要。 如夫人一路带着靳子渊来到了顾悠悠所在的院子,她无所事事,像是在看鱼。 这里的环境要做大的鱼池可不容易,所以院中的鱼池并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鱼池。 顾悠悠本是在与瑟西低声商量着自救之法,她正窝火。 因为瑟西的办法不是往饭菜里投毒,就是往水井里投毒,这会正在跟顾悠悠讲往这鱼池里投毒的事。 弄得顾悠悠只要听到投毒二字就头疼。 在她看来,还不如放火来得痛快。 不过听到有人来的声音,她就停止了说话声。 这些日子她们已经很默契了,看着顾悠悠面色不对,瑟西就知道又有人来了。 只是这次来的人有些让人惊讶,这是西宁王宫后宅,以前来的都是女子,基本上就是如夫人,如今却来了个男子,还是如夫人带来的。 正文 第1037章 你为什么喜欢我? 还是个老熟人。 “靳子渊?”瑟西诧异的道。 靳子渊看了一眼瑟西,将目光移到了顾悠悠身上,低声问:“你没事吧?” 顾悠悠显得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如夫人,低声的回道:“我没事。” 靳子渊松了一口气,对如夫人说:“我要单独同她讲讲话。” 如夫人看了瑟西一眼,说:“好吧。” 瑟西识趣了跟着如夫人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院中只剩下两个人,偌大的院子很安静。 靳子渊说:“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顾悠悠苦笑道:“你还是来了。” “嗯?”靳子渊拧眉。 顾悠悠说:“虞江说抓我来是为了引你出来,所以我说你还是来了。” “拿你作饵,我不得不来。” 自从自己爱恋她这件事说开以后,靳子渊觉得就没必要遮掩了。 看着靳子渊眼中那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意,顾悠悠觉得心中有种罪恶感。 她给不了他什么,她也不能让靳子衿难堪。 她是一个正经的女人。 “我嫁人了,我和他大婚的事,你想来也知道。” “嗯,我知道。”他说。 过了一瞬,他又问:“靳子衿对你好吗?若是不好,我随时……” “不,他对我很好。”顾悠悠身怕他说出些让她难堪的话来,说完往旁边挪动了几步。 “你不用紧张。”靳子渊看着她的小动作苦笑道。 “这么说来,我是没有半点儿机会了吗?你到底喜欢上他什么了,可不可以告诉我。” 顾悠悠还指望着能靠着靳子渊离开,另外,也确实想跟他说清楚,免得耽误了人家。 她想了想,反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喜欢她? 靳子渊突然沉默了。 回想与她的种种,他想,大概是因为在那寂寥的深山中,她的突然闯入,让他黑暗中的世界闪现出一丝光明,从此,那丝光明就成了他人生中前进的步伐。 他说:“是你将我带出那座古墓,是你让我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阳光。在走出古墓的那一刻,我就像重活一世一样。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黑暗中,我们这样的人才能躲在一起互相取暖,****伤口……” “你说得不对。”顾悠悠低低的声音打断了他。 她说:“我们都不喜欢黑暗,却不得不活在黑暗,我们向往的是阳光,而我对你来说,并不是阳光,已经是黑暗与寒冷才对。你对我来说,也不是我要的阳光,我们在一起,只能让彼此更加冰冷,并不能互相取暖。我和你是一类人,我从来不曾否认过,我多次帮你,也正是因为我们是一类人,你不好,我便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我对你有着怜悯之心。” 靳子渊面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原来她多次背着靳子衿救了自己,是这样想的。 顾悠悠想到了靳子衿,突然白瓷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微笑着,接着说:“靳子衿不一样,他给我的感觉就像阳光一样温暖。我在那座如坟墓的黑屋里也过了十年,是他将我带了出来,让我看到阳光。在寒冷孤寂里,他给我的,是我向往的温暖。 正文 第1038章 我要去劫狱 靳子渊,你错了,你要的不是一个与你一样冰冷的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我知道你要什么,我们需要的,都是一个温暖的人,而我并不是那个人。” 寂静的院落里更加平静,许久之后,才看到靳子渊落寞的走出那个院子。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的阳光是什么样的? 顾悠悠,他是你的阳光,可你就是我的阳光。 …… 皇上给了五王爷三天的时间考虑,第二天,靳子衿却跑来同他商议劫狱的事。 皇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觉得自己耳朵一定是出问题了,人老了,身上各个零件确实会出现或这或那的问题。 “你说什么?”一向一本正经的皇上第一次像个傻瓜一样看着对面的人。 “我要劫狱!”靳子衿用平静的声音再说一次,“我要将靳莫聪送出去。” 皇上愣了半晌,露出一个难看的笑,道:“你是在说笑吗?” “我没有,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跟你说笑吗?”靳子衿依旧很平静。 “理由!”皇上的面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悠悠在西宁。”靳子衿直接了当的说。 顾悠悠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但不代表皇上不知道她失踪的事。 这件事他一直压着,没让州府上报,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皇上吸了一口凉气,说:“不过是一个女人,你用不着为她……” “不过是一个女人?”靳子衿突然愤怒的重复了一句,打断他的话。 “当年,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不过是一个女人,怎么能让她成为你登上皇位的垫脚石?所以在利益面前,你选择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她?” 这席话,让皇上瞬间僵硬得说不出话来。 他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靳子衿。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用悠悠去换取任何东西,我想得到的,自已会去拿。你护不住她们,是你自己没有本事,与她们毫不相干。” “你不能感情用事,放走了他,势必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那你问老百姓们答不答应?你莫要忘了,要不是她救了这场天灾,现在的烛照国已经烽烟四起,届时反王一声高呵,灾民们揭竿而起,你以为你还能平安的坐在这里吗?” “朕不否认她的功劳,将来,你可以追封她为皇后,但朕不会允许你为了一个女人视江山社稷而不顾。” 靳子衿一阵苦笑,所以肖沁儿被追封为皇后了?可是她想要吗?他问过她想要吗? 深吸一口气,靳子衿淡淡的道:“我今日来,告诉你我要劫狱,也只是告诉你一声,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 说完,他就那么大步的离开的,只是那步伐,太过坚定,少了几平时温煦的沉稳。 皇上的思绪久久不能平复下来,很久之么,才听到他低声的嘀咕了一句。 “已经付出那么多了,回不了头……” 靳子衿并不是说说就算了,当晚,皇上就收到了宗人府牢狱被劫一事,丢失的犯人,正是才被关进来的五王爷靳莫聪。 正文 第1039章 带去交换 没人知道他被谁劫走了,除了牢狱墙壁上留下的血迹,查不到任何线索。 朝堂上炸了锅,那些大臣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除了难看,更有几分惊慌。 “哎呀,难怪了之前朝堂之上,那靳莫聪嚣张跋扈,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有人救他。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到底是怎么来的京城,将人给救走了?” “放任他在西宁这十多年,他已经羽翼丰满,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等他回了西宁,那就是猛虎归山,咱们再要抓他就难了啊。” “皇上,他此次回西宁,定是要造反,咱们可能提前准备好……” 朝堂之上众口铄金,差点儿没将太和殿的房顶给掀起来。 反观那皇上,显得就要淡定多了。 万公公贴心的为皇上换上了热茶,低声道:“皇上,喝口茶水再说话会舒服些。” “嗯!”皇上低声嗯了一声,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再次看向众说纷纭的大臣们,他只淡淡的道:“子衿已经去追了,此事等他回来再说,退朝。” 众大臣:“……” 朝堂上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目瞪口呆的目送着皇上离开。 要说如今的靳莫宁做皇上,他们这些朝臣是最高兴的。 皇上的性子,总是不喜欢将事情闹大,他努力的维持着各方势力的平衡,虽然谁也讨不到便宜,但也吃不了亏。 他们生活在和平年代,家里日子过得这么舒坦,谁喜欢整天打仗啊? 大家做事稳妥些,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都能安然无恙。 所以要真是有人想推翻了靳莫宁这皇帝,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的事。 当年的反王们输了,大概这也是一个原因。 …… 靳子渊没办法放走顾悠悠,也告诉了她被关在西宁王宫的原因。 原来除了招来靳子渊,还要用她来换取去京城的五王爷。 顾悠悠没有为难他,只让他帮忙将瑟西送回去。 已经过了几天了,想来瑟西也安全了。 这天,她刚早了早饭,就被撞入的几个侍卫抓了起来。 “做什么?”顾悠悠看向带头的如夫人。 如夫人低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子渊喜欢你,我也挺喜欢你的,不过为了换回王爷,就只能委屈你了。带走!” 顾悠悠被带上了马车,如夫人也在马车中。她虽然被困在了马车里,但却知道,马车的周围跟了很多人,前方更是有着一个军队来迎接,不过只是同如夫人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顾悠悠嘴角抹过一丝苦涩的笑意,大概她要被抓去交换了吧,只是这人是不是也太多了些? 往京城方向行了两天的时间,马车停在了一个亭子里,然后顾悠悠被绳子绑了带出来。 她苦笑:这下真像一个犯人了。 走了不多时,她便看到了旷野中那个熟悉的男人,穿着一套红色的衣衫,这让顾悠悠一眼就能看到他。 身后的如夫人推了推顾悠悠,低声道:“去吧!” 她被解开了绳子,开始向对面的靳子衿走去。 正文 第1040章 反悔 靳子衿身后也跟了很多的人,见着顾悠悠向自己走来,他才让人放了五王爷。 双方人马莫约百丈的距离,顾悠悠心情十分复杂,一边靠近着他,又一边小心翼翼,手中,已经握住了袖子里藏着的一根银针。 五王爷神静平静,接近顾悠悠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来。 这让顾悠悠越发不安。 靳子衿这么容易就用五王爷来换回自己,她对他那么重要,这些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了她呢? 这群出尔反尔之人,他们不会用她来继续威胁她? 两方人马都离着顾悠悠那么远,她觉得若是要出问题,就是一定出在五王爷身上。 她尽可能的远离五王爷,可他似乎看出她的意图来,也不动声色的移了脚步,接近她。 顾悠悠心头一惊,向前的脚步慢了下来。 果然这老家伙没安好心。 靳子衿皱起了眉头,拿出了那把红色的匕首。 在他身后,半路遇上的瑟西拿出一根短竹,放在了嘴边。 越进接近,周围的空气便觉得越压抑。 顾悠悠有些紧张,她没见过五王爷出手,但以她的经验来看,靳氏皇家的男人应该都身手不错,那一个弱女子,手上的银针是她唯一的机会,要怎么用到恰到好处,却是不那么容易。 三丈! 两丈! 一丈…… 越来越接近他,就在剩下不到一丈的距离时,前方似笑非笑的五王爷收起来笑,突然暴起,转瞬间就来到顾悠悠跟前,一把将她纤细的脖子扼住。 与此同时,靳子衿方向,一把鲜红的匕首带着划破长空的呼啸向五王爷飞来,那匕首后面,竟然是引出长长的火焰。 一根接着一根,连着三根细小银针从瑟西唇边的竹筒里飞射出来,怕误伤了顾悠悠,她用的是麻药,而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五王爷擒住顾悠悠,他手上的戒指里突然长出一把手指长的刀刃来,反手一击,与靳子衿射来的匕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把手指粗细的刀刃应声而断,埋入泥土中。 而红色匕首凌厉的攻势并没有因此停止,那一挡虽然卸下它不少的力道,却仍旧逼得五王爷后退了数步。 靳子衿已经运起轻功向这方赶来,瑟西的三根银针也飞到了近前,五王爷惊魂未定,方才堪堪躲过了靳子衿的匕首,却不想又飞来三根银针。 顾悠悠被他毫不留情的抛到了前面,当做了挡箭牌。 三根带着强劲麻药的银针一入体,顾悠悠只能骂了一句操·你大爷。 不过她也没吃亏,她手中藏着的那根银针也在最后一刻被她插入五王爷体内。 五王爷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虽然避过了身子要害,却被那根银针插入胳膊,只一瞬间,他的右手就失去了知觉,而顾悠悠,也掉在了地上。 他怒不可遏的用左手去抓地上的顾悠悠,却至他后方飞来一柄短剑。 清冽的剑啸声进入他耳膜,他只觉得耳膜生疼。五王爷不得不收回了手,躲开那锋利的剑刃。 正文 第1041章 他出的刀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一刻,大家都反应过来,双方人马开始愤怒的冲向对方,厮杀在一处。 五王爷失去了最佳的偷袭机会,现在右手又失去了知觉。 靳子衿转瞬及至,他只叹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这个女人是他的弱点,也许是他唯一的弱点,若是不能得到这个女人,那要对付靳子衿就难了。 靳子衿捡起匕首,抱起顾悠悠,眼神阴沉的看向那帮无耻之徒。 他靳子衿,定要踏平西宁大漠,手刃靳莫聪。 短剑的主人隔着厮杀的人群看向靳子衿怀中的顾悠悠,靳子衿用自己的披风将顾悠悠遮起来,冲他轻轻点头。 瑟西骑着马跑过来,急问:“怎么样?” “还好,只是中了你的针。”靳子衿说。 瑟西撇撇嘴,往顾悠悠嘴里塞入一颗药丸儿。 片刻后,顾悠悠便醒来了,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一张面孔,而边,是男人们的厮杀声。 她突然用力的抱住了他,急道:“快走,附近有军队。” 等军队赶来,他们就难走了。 远处似乎已经传来了大批军队的声音,靳子衿冰冷的眸子淡淡的看向对面的五王爷,扬手一挥,带着手下的人扬长而去。 “快,追上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如夫人大声道。 五王爷摆了摆手,道:“不必追了。” 靳子衿岂是那么容易被追杀的? 他垂着一条手臂,看向了站在远处的靳子渊。 要不是他最后那一击,他就能将顾悠悠抓回来。 靳子渊讽刺的看了他一眼,骑着马扬长而去。 如夫人叹道:“这个女人是福,也可能是祸。” …… 折腾这一路,终于回家了。 顾悠悠躺在浴池里洗了个澡,然后等着靳子衿回来。 他去向皇上交代了,五王爷的事儿还没完。 直到天黑他才回来,靳子衿脱下外袍,噙着她的唇深吻了一番,才转身去浴室。 他们这一路都累得够呛,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然后准备再战。 “是要打仗了吗?”床榻上,顾悠悠低声的问。 他们虽然不用躺在床上商量事情了,不过多年来,这已经成为一个习惯。 他们习惯了躺在被窝里,彼此搂着对方诉说衷肠,讲着戏里戏处的大事。 “要打。”靳子衿简单的回答了她,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动手动脚。 顾悠悠正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他噙着了双唇。 “唔唔,你不是累了吗?” 他们连续赶路,两天两夜没合眼。 “无妨!”他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沙哑压抑。 很快,两人的衣服尽数褪去,幔帐时而缓慢时而激烈的摇曳,直到两人都大汗淋漓才停了下来。 顾悠悠无力的抱怨道:“又累又困,你还折腾我,你帮我洗澡。” 身上黏糊糊的,这样可休息不好。 “好啊,洗了再来一次。”他在她耳边似笑非笑的说。 “不准碰我,自己撸去!”顾悠悠发出抗议的声音。 他以前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狼一旦吃上肉,就再也吃不下素菜了。 …… 正文 第1042章 跟霍栗淡个交易 靳子衿与皇上商议的结果自然是打,你越是不想用武力解决,人家越是猖獗。 要不是皇上多年的放任,西宁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强大。 各方势力正平稳,不说打,那些朝臣们一个个能用唾沫将那十五万大军淹死,一旦说打,大家都不说话了。 大多人是看热闹一般看向那些手中有兵力的人。 而将军们,一个个眼睛看向别处。 我不知道,我听不见。 朝廷像这般模样,难怪了西宁能坐大。 幸好这些年烛照国没什么外敌大批量的入侵,不然才真是国之堪忧。 休息了两日,靳子衿去了城外的三清观玄宗找霍栗。 霍栗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行事低调了很多,他喂一的希望便是能等到玉玑子回来。 却不想,自己已经低调到几个月不出门了,靳子衿还能堵到门上。 他郁闷不已,让人将靳子衿请进来。 “大皇子。”霍栗拱了拱手,一脸疲惫的样子,“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别忘了,你以前也是道家的人,你是师伯养大的,难道就因为你现在是皇家的人,就要将道家玄宗赶尽杀绝吗? 天宗与玄宗同属道家,我们合两家之力才能在烛照国战有绝对的势力,要是没了玄宗,光是天宗怕是也制不住。” “你想多了,我想,你对我可能有些误会。”靳子衿说着,自已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哼,那你今天来做什么?”霍栗显然是不怎么相信靳子衿。 靳子衿淡淡的道:“跟你说一些事情,淡一比交易。” “交易?”霍栗嘴角抽了抽,本能的就觉得没好事。 因为在靳子衿来之前,那月如镜没少找他做交易,交易后,都证明他是被坑的那一个。 靳子衿比月如镜更可怕,他不要跟他淡什么交易。 霍栗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做交易,您请便。” “我还没说,你是不是拒绝得早了些。” “不用听。”霍栗有些恼怒的道。 他们简直欺人太甚,过分。 “不想听?”靳子衿看起来很有兴趣说故事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霍栗道:“比如,玉玑子那些年养药人是为何,你于他而言,又是什么人?” 对霍栗来说,要说这世上能与靳子衿他们淡起的话题,也就玉玑子与天机子了。 霍栗有些激动,道:“他们在哪儿?” “淡定一些,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哪儿。”靳子衿说。 “那你想说什么?”霍栗重新坐好,方才他是太激动了。 晨光正好,太阳透过窗户外照射进来,给清晨里有些凉意的屋子平添了几分暖意。 靳子衿坐在窗户前的椅子上,娓娓道来,随着时间的流失,霍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东西是道家的秘辛,养药人,还有那个师父瞒着他摆弄的阵法,他们用来做什么的,怎么做,都是道家的秘辛。 霍栗一直以为时候未到,所以玉玑子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靳子衿是天机子从小养大,他霍栗同样是从小被玉玑养大,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师父,只要师父发出命令,他从来不去想,不多问,老老实实的为他将事情办好。 正文 第1043章 开始怀疑师父 他一直以为师父总有一天会将那些道宗的秘辛告诉他的,或许就在他赢得国师之时,却从来没想法,这一切都在师父的算计之中,他从来都没有将他当成一个传承衣钵的徒弟来看待,他霍栗与玉玑子而言,也许只是一个听话的可怜虫。 一个大事一成,就牺牲掉的可怜虫。 霍栗面色发白,嘴唇轻轻颤抖。 看向靳子衿,他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你要我怎么信你?” 靳子衿说:“我只负责告诉你这些事,至于你信不信,是你的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去城中找我。” 霍栗看着靳子衿出门离开,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这些道宗秘辛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是靳子衿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天机子没有瞒着他。 他犹记得那次,他给师父送饭,看到了师父正在画着什么,可是师父那次很生气的将他赶了出来,现在想起师父那时的样子,都心有余悸。 师父一直是个慈祥的老人,很少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来。 难道真如靳子衿所说的,他一直在研究生命的延续之法?那份图纸,就是血祭移魂之阵,师父老了,想换一具年轻的身体继续活在这世界上,而之所以对自己有所保留,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打算将玄宗,道家,交到别人的手中。 他的目的不单是道家,还有朝廷。 想到此处,霍栗猛的一惊。 …… 皇上要出兵对付西宁,肯定不会全用上自己的手下的兵。 几位手握重兵的谁都跑不掉。 月如镜启程回了岭南,要让月廷芳借兵出来给靳子衿用,他是乐意的,不过让他帮着靳莫宁打靳莫聪,就不知道愿不愿意了。 另一边,皇上将护国公招进了宫里,没有在乾清宫见他,而是直接让人请他进了皇后用于招待客人用的交泰殿。 国公府的老头子活了八十多岁,岂能不知道皇上想干嘛? 起先他是不愿意来的,在家里装病。 反正他年龄大了,装病也不是一两回了,很正常的事,但这次皇上似乎没那么好糊弄,直接让万德成向国公府传了话,说护国公年龄大了,三天两头的生病,又三天两头的上朝,如此操劳,实在不妥。不如让护国公早日退位让贤,也好回到家中颐养天年。 这就是他不去,就会抓着他生病了的由头收了他的权? 这怎么行?只要他这把老骨头活着一天,他就要将国公府的权力抓在手里一天。 他都这把年纪了,要是不能看到晋王坐上储君之位,除非他死了,否则他是不会让权的。 “老臣参见皇上,皇后。” 到底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他又不是玉玑子与天机子那种人,寻常人八十多岁已经非常老了,走进交泰殿,护国公有些气喘吁吁。 “护国公,请坐。” 皇上早就为他准备了椅子,说不定今日有场持久战。 皇后就坐在皇上身边,看着护国公有些颤巍巍的身子有些担忧。 说完几句客套话后,皇上便直入了正题。 正文 第1044章 谈出兵 “护国公,您年纪大了,朕便长话短说。你也知道,那西宁靳莫聪作乱,早晚要反,朝臣们都觉得与其等着他反,不如主动出击,所以对西宁出兵一事在所难免。” 护国公眯着眼,装着没听明白的样子,道:“那皇上准备派谁出兵呢?前不久小儿才写了家书回来,信中提到北平边关近来又有些不安,战事吃紧,实在不行,怕还要朝廷支援。当年,老臣写给他回了信,告诉他有再大的困难也必须自己顶着,皇上近来被灾区的事,还有西宁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可没功夫理他。” 皇后面上露出了笑意,就知道还是爷爷厉害,北平都这么困难了,总不能让四叔丢下北平不管,跑去打西宁吧? 他们是早就商量好的,坚决不能出兵,要是让皇上趁着这机会消弱了国公府的力量,那他们的下场就如同当年的太师府。 肖家溃败后,肖沁儿的下场她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就算等她死后给她追封了皇后又有什么用?她才不稀罕。 “皇上,四叔也不容易,北方的蛮夷可厉害着呢,北平的兵万万调动不得。” 皇上冷冽的眸子扫向皇后,她立马住了嘴。 她心想,这男人果真无情,要不是她国公府势力摆在这儿,她早就像那肖沁儿似的,尘归尘土归土了。 皇上淡淡的说道:“北平要守,西宁也不可不管,如此说来,护国公与皇后以为如何呢?” 皇上直接将这个橄榄球抛给了他们。 皇后没有参于意见,她一个妇人不好参政,该说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她不说。 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不会多言。 “皇后,臣妾一个妇人不懂。”她道。 皇上冷笑,她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懂得很,不利的事就懂也装不懂吧,她懂得很。 这个女人敢实在聪明,不然当年太子府中的那些女人,也不会全栽在她的手中。 靳于淑以为她做得天衣无缝,其实皇上什么都知道。他之所以不说,装着不知道,那是因为那些女人逼死了沁儿,她们都改死。 当年的那些老人,逼迫沁儿不得不离开太子府的女人都死了,只剩下皇后一个。 总有一天,她也一样。 回想当年的事,皇上心思里转了十弯八拐,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凝固,皇后蓦地一惊,被皇上现在的样子吓得不轻。 不就是不愿意出兵吗?他怎么一幅要吃人的样子? 那种无形的压力压着皇后,她现在不说话,却是因为怕了皇上。 护国公是个老花眼,他看不清皇上的神情,所以皇上与皇后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息变化他是不知道的。 他道:“让岭南月家去吧,他兵多,二十万呢。月廷芳骁勇善战,听说他们家的小姐们都个个能上阵杀敌,威武得很呢,岭南边疆的南诏国是一个小国,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他去最合适。” 皇上将视线移到护国公身上,低声的说:“前些日子我给月廷芳发了一封密诏,他称自己近来身体每况愈下,这辈子怕是都上了不战场。 正文 第1045章 让你出点儿血 他唯一的儿子月如镜又是道宗之人,现如今,道宗的事不比朝廷少,月如镜也实在走不开,总不能让他派出自己的闺女作战。护国公,要是让月家的大小姐带领大军攻打西宁,那我烛照国的男儿可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说完,他带着几分笑意看着护国公。 皇后却在这时插了嘴,道:“听说昨个儿月如镜走了,回了岭南。想来道家的事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麻烦!” 皇上低声叹道:“不,那是因为月廷芳病重,他才不得不回岭南看看情况。” 皇后:“……”这下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偌大的一个岭南,能领兵作战的,难道只有他月廷芳一人吗?”护国公闷哼道。 皇上说:“当然不是,方才护国公也说了,月家的儿女个个骁勇善战,月家的小姐们也是能上战场的。” “那也不能真让一个丫头片子去打这仗!”护国公冷哼道。 皇上笑了起来,这就对了。 “那护国公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难题又被抛了回来,护国公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那东海呢?车将军手下能人众多,总不会像岭南似的,一个将领都派不出来吧?” 车将军是国公府的姻亲,他是不希望车向元去的,不过相比让他的北平出兵,他倒是更乐意让车将军来出。 权衡利弊后,觉得既然岭南不行,就只能车向元了。 因为皇上既然找上了他,想让皇上自己拔毛肯定是不行的。 “那说服车将军的事就交由护国公来办可好?” 皇上轻飘飘的说出一句险些让护国公与皇上摔倒。 皇上下旨尚且困难重得,你让我一个老头子去有什么用? 车向元又不傻,他指定一句让北平出兵就完了。 北平和西北大漠最近,要不是利益的关系,其实北平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护国公摸了摸胡子,为难的道:“让车将军去……怕是也不太好!皇上,不如容老臣回去好好想想,出兵的事关重大,得仔细斟酌啊!” 他是得回去找几个儿子好好商量下了。 “不用!”皇上却说。 “朕倒是想好了办法,不过须得护国公配合。” 护国公与皇后都变了脸。 心道:你早想好了办法为何不早说?害他们瞎琢磨半天。 “皇上请说,朝臣一定配合。” “是这样啊,岭南,北平,东州,都不可能随便动摇。我们烛照中身处天下中州,四面环敌,动了那一方都有可能让烛照国遭受大难,所以要出兵镇压西宁叛乱自然不是一家的事,北平战事再吃惊,也必须调遣军队出来!” “哎,皇上,不行啊……”护国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这些年,北平的军营多是自给自足,他们已经十分艰难了。蛮夷凶悍,一个顶俩,要是撤走了北平的兵,那北平就再也拦不住蛮夷了。” 皇上道:“护公国,稍安勿躁,朕不会让你吃亏。出兵不是一家之事,岭南五万,东州五万,朕让陆将军带上五万,北平也得出五万,如此,彰显朕之公平。” 正文 第1046章 想通了 “这……”护国公面色变了又变,一脸为难的样子。 皇上道:“照说西北大漠离北平与京城最近,若是派兵,必定是由近到远,朕如此安排,已经让岭南与东州吃亏了,若是护国公人有顾虑……您可再回去想想,这后果。” 皇上的语气一直很平静,直到最后,才带着浓烈的冷意。 皇后担忧的看向护国公,心道:皇上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再不同意的话必定将他惹急了。要是惹急了他将皇位传给靳子衿,那才真麻烦了。 “爷爷,皇上说得在理。”皇后低声的说。 如此,皇后还换来了皇上一个温和的笑意。 她只希望皇上能看在她国公府多年来对皇上的帮助下仔细权衡利弊,想清楚了再传位。 护国公思虑再三,要是不同意,到时西宁闹起来最倒霉的还是不是皇上跟国公府? 换个人做皇帝,岭南还是岭南,东州还是东州,而被换掉的,不过是皇上与国公府罢了。 权衡利弊后,他道:“既然如此,若是岭南与东州都各出五万,老臣便一定想办法让小儿调集五万精兵出来。只是那时四方将士各自为主,又有谁来做这个主帅呢?” “先让将士们前往西宁,至于主帅,能者居之。” …… 北平搞定,岭南有着月如镜带着靳子衿的亲笔书信前往,相信月侯爷那边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现在唯独最难的,便是东州。 晚风习习,顾悠悠同靳子衿一样,在看兵书。 有人来报,玄宗霍栗造访。 顾悠悠诧异的看向靳子衿,“这么晚了,霍栗来做什么?” 靳子衿嘴角勾起一丝笑,放下了兵书低声说:“好事!” 顾悠悠撇撇嘴,道:“大半夜的能有什么好事?半夜不睡觉,非奸即盗!” 顾悠悠听着有脚步声靠近,放下了书,退到屏风后面。 她不想见到霍栗,回避一下好。 且在这个时代,也没有那家的女人半夜见外男的。 霍栗一身黑衣从黑暗中走来,小厮提着的那盏明灯,也照不亮他漆黑的身影。 靳子衿将书房的灯拨得亮一些,泡上了一壶茶。 “请坐!”他对霍栗说,然后亲自为他倒上了茶。 今夜估计是个不眠夜了,多喝些茶正好可以提神。 “嗯!”霍栗轻轻点头,又向靳子衿拱手道了谢,再坐了下来。 “想通了?”靳子衿在他对面坐下,轻轻抿了一口茶。 “呵……”霍栗苦笑,他的脸色看起来苦涩无比,他说:“他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他的话,我从来都没有不听过,我争取将他交代的事做得尽善尽美,对门中的师弟们严加管制,做这一切那样不是为了玄宗着想?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可以争取长生不死,但他为什么又一面对我好,又一面防着我?” “这不正常吗?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他又没找算死去。”靳子衿淡淡的说。 霍栗郁闷联已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怪谁?只怪他跟了个变态的师父。 正文 第1047章 偷入玉玑子密室 他白日里涨了回胆子,偷偷进了玉玑子的密室。 玉玑子在玄宗的地位神圣不可侵犯,要不是靳子衿的那些话,霍栗是绝对不会偷偷进玉玑子密室的。 想来玉玑子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那么放心。 那密室中的秘密,关于药人与那个阵法的,与靳子衿所言一般无二,所以他才越想越后怕。 想想师父会顶着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觉得惊悚无比。 唉声叹气后,霍栗又喝下一杯茶,他问:“那你告诉我那些话,又想做什么?” 靳子衿不会平白无故的提醒自己,那么他所求的又是什么? “我要阻止玉玑子,救道家。”靳子衿注视着霍栗,认真的说。 霍栗微微眯起了眼,道:“什么意思?” 靳子衿说:“你大概还没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难道不是换个年轻的身体,让那个年轻的身体代替自己成为玄宗的大师兄,之后再继续做他的国师吗? 不是,自然不是。 靳子衿道:“玉玑子此人野性极重,他的俗名姓靳,曾经,也是皇室。” 霍栗端着空空的茶杯不解的看着靳子衿。 “他的毕生夙愿除了长生不死,还有一个,便是能将道家与朝廷的势力都把握在他的手中,让烛照国正真统一,他要做烛照国永世的王,而我们这些试图阻止他的人,国师的候选人,都别想活下去。到时,将没有道宗。” “真的?”霍栗面色有些白,似乎不敢相信靳子衿的话。 不过说出真的这两个字,他又觉得自己好傻。 这些年他为玉玑子做的那些事,一点点的渗入朝廷,他比谁都清楚。 可是以道家在烛照国的威望,他们渗入朝廷做什么?太奇怪了。 原来他是想道家朝廷一把抓呀! “你可希望道家融入朝廷?”靳子衿声音很低沉,在这寂静的夜里,他的话带着一丝诱惑。 “希望道家消失吗?” 若是他猜得没错,玉玑子的打算便是战有靳子渊的身份,用他的身份为当年的反王正名,靳子渊是三王唯一的儿子,由他来做这皇帝天经地义。 而他若是做了皇帝,那么道宗自然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他那样的人,又怎么允许有着无上权力的道家与皇帝的威严并驾齐驱。 所以他当年虽然帮着靳莫宁斗败了反王一党,却也为反王一党留下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霍栗面上冒出一丝冷汗来,他自小生活在道家里,三清观就是他的家,在他的人生观里,道家与俗世是不一样的,他自然不希望道家变成俗世。 “你想怎么做?”霍栗问。 靳子衿说:“你帮我一件事,我保证道家与皇权分离,道宗所有人都能够平安隐世,天宗与玄宗,会恢复到千年前的祥和。” 靳子衿的话说得霍栗很是心动,他并没有玉玑子那样的野心,他最大的野心不过是做玄宗的头头,做烛照国的国师。 对他来说,做玄过的头头与烛照国的国师是没差的,他又不想用国师的职位控制谁。 正文 第1048章 再见顾家人 “什么事。”霍栗似乎有些激动,“若是不难办的话,我可以答应你。” 师父能不能回来还两说,万一真的不能回来了,他总不能一直带着玄宗的师弟们夹着尾巴做人,与靳子衿做这个交易,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还得看靳子衿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你去一趟东海扶桑城,找车将军,让他同意出五万大军攻打西宁,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做得到。” 霍栗有些惊讶的看向靳子衿,片刻后,又低头喝了杯茶。 他端着空空的茶杯,问:“这茶很好喝,是什么茶?” “岐山的老茶!”靳子衿说。 岐山,是道家的祖地,说来这么多年了,霍栗一直呆在三清观中,还从未去过岐山呢。 他突然想去岐山看看了,先圣们开辟的道家乐土,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 顾悠悠回到京城里休整了几天,靳子衿才放心让她出门。 “一路上小心一些,早点儿回来。” 顾悠悠道:“放心啦,我只是去锦绣城,又不远,这一路的官道很太平。” “哎,每次让你出去都有麻烦!”靳子衿无奈的叹道。 同时,他也知道,顾悠悠不可能像寻常的女子那般整天待在家里,当然,寻常的女子出个门,也没那么多麻烦。 同样是谷云兮赶车,顾悠悠带着瑟西坐在马车里,瑟西摆弄着一只罐子,她一脸阴笑的说:“这次准备得充分,这里边儿全是毒蜂。” 她旁边还有一个牛皮背包,里面是她压箱底的家当。 顾悠悠不已为然,玄宗的人不会对自己出手,反王的势力全都撤回了西宁,她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会突然袭击她。 上次她与瑟西去的那座山,回来后她就画了图纸交给了靳子衿,靳子衿以剿匪为由去平了那座山,不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山空了,一个人都没有。 她们安全到达了锦绣城,在杜大小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院子。 顾家的人都住在这里,院子挺大,他们住下正好。 “悠悠?”黄香文端着一盆子衣服正在晾晒。 “大姐?”二丫牵着月牙正在教她学走路。 听到她们的声音,屋里的人都陆续的到了院子里来。 顾悠悠笑着同他们打了招呼,又让人从马车里搬了礼物下来。 “大家住这里都习惯吗?” 事隔几年,从顾悠悠做为全家的累赘躺在那间禁忌的黑屋子里,再到如今她光芒万丈,成为全家人的依仗,这一切,就如梦中一般,遥远得不真实。 那他们无路可走的时候,她毅然进了灾区,在那座山上找到了他们,这个女孩子到底是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救了他们。 想起以前的种种,黄香文泪如雨下。 “悠悠,二婶对不起你!” 亲人相见是高兴,同时这院中又浮现着一抹悲伤。 他们曾经那样对待过她。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亲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大家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过日子才重要。” 爷爷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老人,他的很多话都值得人深思。 正文 第1049章 给他们安排好 此生能成为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不易,两辈子,她顾悠悠或许注定了与亲人们八字不合,但万事没有绝对,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他们以前对她如何,现在都不一样了。 “对啊,大家都活着才好,亲家嫂子,快别难过了,让孩子们跟着难过。”顺子的娘扶着黄香文,将她拉到一边。 顾悠悠很久没看到顺子的娘了,记得当年在莲花村的时候,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除了对她最好的靳子衿,也就这个邻居家的大娘对她最好了。 “王婶子,谢谢你!” 顺子娘笑着说:“谢我啥啊,我应该谢谢你啊!悠悠,真是没想到啊,你和靳猎户……哦不,他是大皇子,你们俩这么曲折,真是不容易。” 杜大小姐笑道:“现在大家都好,先进屋坐下来说话吧。” 莲花村已经回不去了,像莲花村那样的地形,被泥石流洗涤后整个村子都灌满了泥沙,低洼的地方,严重完全被覆盖。 这样的村子不止莲花村一个,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是那样的情况,村民们都被安排到了其他村子。 既然顾家有顾悠悠这样的亲戚,他们自然不用被当地的衙门单独安排了。 这院子里住了三家人,顾悠悠为他们买了三个宅子,这个临时住的宅子是杜大小姐的,还得还给人家。 顺子娘的裁缝手艺很不错,顾悠悠还记得,所以给她找了份工作,去满绣楼的制衣部帮忙,每月五两银子,她高兴得很。 顺子的爹也安排了工作,帮忙拉货物去,等年纪再大一些,再安排她做些轻松一点儿的活。 夫妻两人对顾悠悠千恩万谢。 二丫爱吃鱼,为了讨得媳妇儿欢心,顺子练就了一手做鱼的好本事,顾悠悠离开莲花村的时候留下很多辣椒,他们一直都种着。加上院子里种的那些辣椒做出来的鱼更加好吃,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开一家专门卖鱼的馆子。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为这个梦想努力存钱,眼看着银子存得差不多了,正打算等孩子大一些就去镇子上找个房子,却不想,整个清水镇都遭受了天灾。 他们存的那些银子在清水镇上还能勉强租下个门面开馆子,但前些日子顺子出去问过了,锦绣城寸土寸金,那房子可是比京城里还贵,他们存的那点儿小钱就不够看了。 顾悠悠问起他们想干什么的时候,顺子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说出来。 在他们眼中银子不够是大事,但对财大气粗的顾悠悠来说就小事一件了。 她笑道:“有梦想是好事,整个烛照国都没有一家专程做鱼的馆子,尤其是带辣味儿的鱼。顺子,我也爱吃鱼,支持你的想法。” 于是,顾悠悠打算出资帮他将馆子开起来,不过在锦绣城这种地方开馆子光有手艺是不够的,所以顾悠悠建议顺子先找个酒楼做做学徒,好好看看人家是怎么开的。 杜大小姐人脉很广,这件事就麻烦他去干了。 正文 第1050章 该做大生意了 二丫得在家看两个孩子,现在是没办法出去找营生的,三宝跟着他姐夫顺子一块儿做学徒去,将来也能开个馆子。 三宝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得说亲了,他高兴的对顾悠悠说:“大姐,我姐说我得存钱娶媳妇儿了。” 一句话,将大家都逗乐了。 大宝憨厚老实,从吕倩倩的事过后,他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他比二丫还大上几个月,眼下二丫都两个孩子了,他的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二婶黄香文最愁的就是大宝的终身大事。 “悠悠啊,二婶只求您能帮着大宝找个媳妇儿,我还存了些私房钱,给他娶个媳妇应该是够了。” 说着,她抱出一个小箱子来。 顺子娘说道:“亲家二嫂,你们家大宝说不成媳妇又不是银子的问题,主要是你家大宝自个儿想不通啊,您这些银子还是快收起来吧。” 大宝多年来还是没从当年吕倩倩的事情中走出来,以他家的条件,还有他本人长得不错,又老实肯干,不知道多少姑娘愿意嫁到顾家里来呢,就是他自己不愿意罢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大哥必须娶妻后后面小的才能说亲,眼看二宝已经十五六了,黄香文自然是急。 黄香文怒骂道:“都怪吕倩倩那小贱人,把我家大宝可是害苦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将这冰化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顾悠悠轻叹了口气,说:“二婶,事情都过了好么久了,你也别老想着了。你要老说,大宝听了心里更难受。这样吧,大宝也去厂子里做工,厂子里许多都是像他这么大的人,大家平常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慢慢的心里自己就想开了。” 顺子娘也开解道:“对啊,亲家二嫂可别再提那件事了,咱们以后都不说,将那事儿给忘了。以后我们都在这里生活,这里没人认得咱们,只要咱们自己不说,谁知道大宝以前遇到过那样一个人。” 大宝老是想不通,自然跟莲花村那些长舌妇们有关,他走哪儿人家都指着他后背说那些事,那心里能好受吗? 现在换了个环境,没人知道那些事,一定会慢慢好的。 想到此,黄香文心里才重新燃起希望。 顾悠悠这么大的CEO,安排几个亲戚做点儿小工养活自己是没什么大问题。 将他们都安排妥当之后,顾悠悠又随着杜大小姐去了满绣楼里。 瑟西一直等在满绣楼中,看到顾悠悠平安回来了才松了口气。 “都大半天了啊,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 顾悠悠看了看天色,这才惊觉已经忙了大半天。 村里人没有吃午饭的习惯,顾家人和王家人都是不吃午饭的,所以顾悠悠到现在都没有吃上午饭,难怪有些饿了。 杜大小姐贴心的道:“我早让人准备了吃的东西,咱们到屋里边吃边说。” “好!”顾悠悠点头道。 饭桌上,顾悠悠对杜大小姐说出了开连锁点心铺子和扩大市场的事。 她这扩大,不止是国内,还有国外。 正文 第1051章 论功 这时候的人很少有到其他国家开店子的想法,他们最多就是与邻国有些货品上的交易,要不然丝绸之路延续那么多年吗? 像顾悠悠这般,说是直接去别国开分店的,还是头一位。 “顾大夫,您的想法还真是大胆,可是要去邻国开分店的话,怕是不那么容易,牵扯很广,首先就需要人家地方衙门的同意。咱们去别国还得报关,总是挺麻烦的。” 顾悠悠笑道:“这个没有问题,我出资金技术开店,人员都雇佣当地的人员,我问过子衿了,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她开的是药房,是对当地百姓有利无害的,自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而且就算她不去邻国开店,邻国的有钱人还不是一样来锦绣城定漂亮的衣服,到时顺便可以在邻国开一个锦绣城的成衣店,这样就不用麻烦了。 顾悠悠吃得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想着靳子衿在她出门前交代的话,未免让他担心,她得早些回去。 顾悠悠道:“我本是打算在今日将各大掌柜们召集到一处好好商议此时,现在时间不早了,就先这样吧。你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心里有个谱,三天后你与各大掌柜们一起来京城吧,这是大事,必须得到大家的支持才行。” 顾悠悠这集团业务已经做得很大了,各大掌柜们就是她的董事会成员,除了部分较远的大掌柜们不方便随时来,其它六七成的大掌柜都集聚在京城与锦绣城附近。 她这么卖力,甚至打算集资,都是因为快要打仗了,打仗打的就是银子,靳子衿肯定是要去的。 …… 解大人处理好灾区的事,回了到京城。 说起这次赈灾,最大的功臣是顾悠悠无疑。 那么问题就来了,此前皇上说过,谁在赈灾上立了大功,那就立谁为太子。 可最大的功劳被顾悠悠拿了啊! 解大人道:“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夫妻一体,大皇子妃能拿下首功,也多亏了大皇子的支持。” 皇上自然是很清楚反军为什么没有趁着谣言最厉害的时候煽动民意揭竿而起,不过是靳子衿四处游走暗里镇压了。 当然,顾悠悠的功劳的确是有目共睹。 靳子衿的功劳在暗处,顾悠悠的功劳在明处。 皇上苦笑,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他若是真的想被封为太子,完全可以亲自出来做这些事。 “解大人!”这次站出来说话的却不是护国公,而是张丞相。 “解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吧,皇上此举考究的是皇子们的能力,可不是皇子妃们的能力哦。听说大皇子拢共就在灾区呆了一天,这功劳就算算在他的身上,那也不能算是大皇子有能力吧?” 说完,转头对皇上拱手道:“皇上,臣承认大皇子妃巾帼不然须眉,是有能力之人,但设立大皇子为储君,总不能将来咱们烛照国得依靠一个女人维持吗?臣觉得解大人此言不妥。” “臣附议!” “臣附议!” 很快,朝堂之上就响起了很多这样的声音。护国公一言未发,就已经有那么多人为他说话了。 正文 第1052章 谁也捞不着 他摸着胡须笑了起来。 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多说。因为这是他早预料到的事,他只是不喜国公府的爪牙太多,严重影响了朝纲。 想来要立靳子衿为太子,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他确实立了大功。 “皇上,三位皇子都没能在此次天灾中拿到首功,臣觉得应该****行赏,拿头份的是大皇子妃,那么拿第二份的,定是晋王。三位皇子中,晋王是在灾区呆得最久,也最诚心的。他最早去,最晚回,相比起另外两位皇子,这份心意实在难得。” 在灾区亲眼目睹晋王所做所为的解大人就呵呵哒了,他突然出声,弄得那位说话的大臣面色十分难看。 解大人对皇上拱手道:“大皇子妃拿头功,臣没有意见,但要说第二份功劳归晋王,那臣却是为秦王所感到不值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晋王还不如秦王?哈,好你个解涣之,可别坏了你解家的名声。”听到解大人这么说,护国公都坐不住了。 解家在朝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大,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只忠心皇上,不会偏袒任何人。但这次他说为秦王感到不值,别人就有话说了。因为解涣之唯一的女儿就是嫁给了秦王,虽然不是正妃,却是秦王的宠妃。 人家不都传了嘛,秦王为了讨好解涣之,才独宠着解侧妃。大家都在猜以解大人那犟牛脾气,秦王拍马屁也只能拍到马蹄子上去,如今看来,好像有些用处嘛。 “解大人,水可得端平了。”人有笑道。 解涣之气闷,说:“我解涣之行得端坐得直,绝对不对偏袒任何人。怎么?还不让我说句公道话了?” “不不,解大人若是说公道话我们自然是爱听。不过解大人要是偏袒秦王,那大家可就不爱听了。” “哼!”解涣之冷哼一声,从袖子里拿出几个奏折来,呈送给皇上。 “皇上,臣几次想将这些写好的奏折呈送给皇上,但为了大局着想都忍了下来。如今既然大家怀疑我一碗水端不平,那就让大家看看,晋王在灾区所干的好事。” 奏折之中,写的自然就是晋王查散播谣言之人,用救命的馒头来诱惑民众之事。 大家为了吃上一口馒头,统称是乱指一通,最后糊涂得也不知道是谁传的了,就被晋王拉去毒打一顿,不少人因此丧命。 皇上看后又交给各们大臣们传看,看完之后,一个个脸上十分精彩。 解大人道:“要不是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及时赶来,大皇子妃又自解腰包力挽狂澜,这次的天灾,可就真的被人祸了。” “真是荒唐,大皇子怎么能用这么荒唐的办法查那撒播谣言之人?” 这次说话的同样是耿直的林行义。 护国公面色不太好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张丞相就高兴了,他就指着晋王一党厌弃了林家,等林浅晴倒霉,然后将自己的女儿扶正呢。 此时,三位皇子则是在太和殿外等候,不得如内殿的情况。 正文 第1053章 告状 晋王显得不太淡定,他太想知道里边的情况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功劳最大,吃了这么久的白饭配青菜,要是还得不到太子之位,那他不白吃了吗? 再看看另外两位,靳子衿安然不动,好淡定得他蛋疼。另一个靳亭煜,好像是不关已似的。 “二哥,稍安勿躁。”他说。 以前靳亭煜都叫他大哥,那时他看不起这个庶出的弟弟,觉得他叫自己大哥简直是侮辱了自己。听了那么多年的大哥后,如今变成了二哥,他觉得这声二哥比大哥更加刺耳。 晋王冷哼道:“怎么也论不到你。” 秦王耸耸肩说:“我无所谓。” ……气死他了。 晋王又看向靳子衿,道:“你就来了一天就走了,父皇的圣旨上说了,不让帮忙,我承认顾悠悠有功劳,但那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靳子衿说。 他还是淡定得让晋王蛋疼。 其实这会儿吧,晋王特别想找他们两吵一架,奈何一个超级淡定,一个无所谓。 朝堂上,关于三位皇子中谁做太子的事急得火热朝天。 一部分人觉得应该论态度,是晋王最尽忠职守,他是做得不对,好歹是做了,想了办法,态度还是不错的。 秦王姗姗来迟,没有个人主见,最多就是跟在顾悠悠屁股后面跑前跑后的,那做的那点儿事随便一个下人都能做,加之在两个嫡出的哥哥面前,那身份是个大问题,他很快就被pass掉了。 还有认为顾悠悠与靳子衿夫妻一体,顾悠悠的功劳就应该算到靳子衿身上,同意让大皇子做太子的。 正好大皇子还没有封王。 这事儿做得不好,话柄太多,最后皇上决定三个人谁也不选,太子之位花落谁家,再接着看三位皇子的表现。 争得面红耳赤的众大臣们懵了。 敢情白费了口水。 护国公最先站出来表态,哈哈大笑道:“皇上圣明,储君之位关系到国之命脉,岂能因为这个水灾就定下的?老臣赞同继续考察。” 既然护国公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皇上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将三位皇子请进来吧。” 万公公出了太和殿,很快就将在殿外等了许久的三位皇子请进殿内。 当皇上宣布太子暂时不立之时,晋王委屈得几乎要晕了过去。 他们三人中,他是最早去的,最晚回的,吃那白饭下青菜,也是吃得最多的。 大热天的没有冰,就顶着太阳在帐篷里,汗流浃背的他都忍了下来,特么说不算就不算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晋王咬着牙对皇上拱手道:“父皇,此次赈灾,大哥根本没管,他只去了一天就不知所踪,是吃不了灾区的苦。父皇,太子之位不立就不立罢,但儿臣恳请父皇惩治大哥。” “那你又为灾区百姓做了什么?”靳子衿淡淡的道:“打死的那些灾民们家人的补恤是不是应该让你晋王府来掏?” 晋王面色铁青,没想到靳子衿趁着这机会告他的状。 正文 第1054章 行赏 定是顾悠悠回去后告诉他的,当时他对那些个刁民用型,就是顾悠悠站出来阻止。 皇上倒是诧异的看向靳子衿,没想到他还会为自己辩解,反咬晋王一口。 他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呢。 “靳子衿,我打死的是反贼,他们四处散播谣言,该死。” “有证据吗?他们招了吗?”靳子衿淡淡的问。 “当然招了,我那里有他们的画押。” “我看是屈打成招吧,解大人,您当时也在场,你最清楚不过了,何不当着大家的面说一说。” 解大人早就说过了,所以众大臣们才没说话。 晋王看出在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将目光移到护国公身上。 护国公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说了。 皇上面上带着怒意,对晋王道:“萧然,你还不知罪?” 这情况,让晋王委屈极了,他又看向解涣之,解涣之抬起下巴一幅不得了的样子,他瞬间就知道自己被谁出卖了。 好你个解涣之啊,本王那么辛苦你没看到,就告本王的状了。 但他坚持认为自己没错,所以死不认罪。 他对皇上拱手道:“父皇,儿臣冤枉啊,那些人真的是反贼,他们在人群中四处散播谣言,搞得人心惶惶,儿臣杀了他们,那是为了杀一儆百。要不这么做的话,说不定现在还谣言四起呢。” 这话解涣之就不爱听了,明明是人家顾悠悠的功劳,他这搅屎的居然颠倒是非黑白来抢功? 解涣之面色不太好看,冷哼道:“皇上,晋王的做法激起民怨,流言越演越烈,那是大皇子妃安抚了灾民,救治了疫病,请皇上明查。” 以得护国公没有帮晋王说话,他十分清楚晋王都干了些什么蠢事,这会儿气得不想说话。 “解涣之,你血口喷人。”晋王大怒道。 护国公听不下去了,未免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得对皇上道:“皇上,老臣恳请皇上让晋王回府禁足一月,好好冷静冷静。” 听到护国公说出这样的话来晋王惊呆了。 方才他对自己挤眉弄眼的他都没看明白,这下更懵了。 三位皇子中,只有自己做了皇帝,那国公府才能延续繁盛,外曾祖要做什么? 他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朕准了。”皇上看了晋王一眼,淡淡的道。 “来人啊,将晋王带出去吧。” 直到有人来架着他离开太和殿,晋王才反应过来。 “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 可惜关他是护国公说出来的话,没有人会帮他说话。 晋王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吃了那么多苦,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太子没做成,还被禁足,他想不通啊…… 今日朝堂上讨论的话题是论功行赏,晋王被带走后,很快就回归正题。 “既然是大皇子妃功劳最大,那子衿回去问问,她希望朕奖励她什么?” 靳子衿早就预料道顾悠悠会得到奖励,所以他提前就问过她了。 顾悠悠早就想要烧制玻璃,所以当时她的回答是让皇上同意她自主烧制玻璃。 正文 第1055章 烧琉璃 因此靳子衿拱手道:“悠悠鼓捣出了烧制琉璃的新法子,她想用与商业之中,所以她想讨的奖赏是希望父皇能放宽琉璃的管制政策,让她可以自主烧制琉璃。” 这话让大家惊讶不已,琉璃啊,她居然会烧制琉璃? 烧制琉璃的技术一向被把控在皇上手中,琉璃师傅做出来的琉璃,都在皇宫里头,大臣们想要,那还得皇上赏赐。 如今顾悠悠居然自己烧制出琉璃来了? “当真?”皇上有些激动的问。 靳子衿道:“悠悠的烧制方法很简单,可以大批量的制作,若是父皇允许,用不了多久,琉璃就可以卖入千家万户,而且会很便宜。” 琉璃最大的问题不是皇上管制着,而是其做工复杂,产量实在不多。物以稀为贵,所以才成了皇家专有的物品。 如果能让大家都用上琉璃,那倒是一件不错的事。 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 护国公家里琉璃不少,这是他值得炫耀的东西,他道:“要是普通百姓都买得起,那琉璃又有什么稀奇的?咱们收集的那些皇上赏赐的珍品,岂不是变得毫无用处?” 解涣之顶了回去,道:“依着护国公的意思,皇上赏赐的东西贵在那东西本身的价值吗?若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不值钱,那护国公是不是就觉得毫无意义了?” “你……解涣之,老夫并没有说皇上赏赐的东西不值钱就没有意义,你休要偷换概念。” “我说的不过是实话。” “我看你就是跟老夫过不去。”要不是解涣之,晋王也不会被罚。 “随便你怎么想。”解涣之冷哼道。 解大人与护国公最喜欢在朝堂上对怼,众人已经习惯了,所以劝架都免了。 “两位稍安勿躁!”皇上说道:“护国公,大家都知道你喜爱琉璃,朕觉得让大皇子妃大批量的烧制琉璃也是件好事。琉璃贵在有价无市,等市场上琉璃多了,您也可以大饱眼福啊!” 靳子衿接着说:“悠悠的想法是将琉璃烧制成窗户,琉璃通透性好,用琉璃代替窗户纸,能让屋子更透亮。” 有人惊讶道:“用琉璃来糊窗户,也太奢华了吧?” “哎,怎么会呢,方才大皇子不是已经说了吗?会大批量的烧制琉璃,会很便宜,普通人也买得起。” “哎呀,要真是这样就好了,那我订一窗户,我要将我的书房换成透明的琉璃窗户。人老了,眼花,老觉得书房不够亮堂。” “我也要,我要琉璃瓦,大皇子,大皇子妃烧琉璃瓦吗?” 靳子衿淡笑道:“自然是要烧的。” 大家都赞成,最大的阻力皇上都不反对,这事自然就成了。 …… 饱暖思***古代人的夜生活实在乏味得很,年轻的夫妻一到了晚上便只能宣泄自己的身体。 酣畅淋漓后,靳子衿叫了守夜的侍女送了水,带着顾悠悠去浴室里好好洗一番。 一叫水,外面的侍女们便悄悄议论,多臊人的话都讲得出来。 正文 第1056章 收土豆 顾悠悠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起初觉得十分难为情,现在已经很淡定了。 晚上就这点儿乐趣,不然能干嘛? 谁家新婚夫妻都一样。 靳子衿揉着顾悠悠的肚子低声道:“该要怀上了吧?”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打开他的手,道:“哪有这么容易?之前这身子亏损太好,不好怀上。” “哦?”靳子衿挑眉道:“那我得努力一些,争取早日怀上。” 顾悠悠苦笑不得,推开他即将靠过来的身子,道:“不行,必须节制。” “生孩子怎么能节制?节制了怎么生孩子?” 顾悠悠:“……”两者有关系吗? “生孩子不是这么回事,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一时半会儿的解释不清,反正我心里有数,该让你努力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这几天不行,是安全期,过几天吧。” “还分什么安全期?”靳子衿表示他确实不懂。 “真是麻烦,反正每天都不放过就对了。走,睡觉去。” 他将洗干净的顾悠悠从水里捞起起,裹上一条毯子将身上的水擦干。 两人躺在床上,靳子衿说起了白天的事。 顾悠悠听后撇撇嘴,说:“晋王滥用私刑打死了那么多普通百姓,最后就在自己的府中关一个月,这惩罚未免太轻了些?与其说是关他一个月,不如说是让他在府中好好休息一个月,这谁出的馊主意?” 靳子衿笑道:“这馊主意自然是护国公出的。看晋王那样子,是怨上护国公了,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没错。不过护国公要是不站出来得出禁足,他受的惩罚就不是关一个月了。” “那皇上也同意了?你爹这么怕护国公啊?” “想些什么呢?”靳子衿轻轻捏了下顾悠悠的鼻子,道:“护国公提出来的,晋王心里有怨气也都撒到了护国公的身上,这就比什么惩罚都好了。” 顾悠悠只觉得可笑,却也没再说什么。 那么多人就被晋王白杀了吗? 但在这个社会上,还真是就白杀了。 顾悠悠问:“那受害人的家属会得道补偿吗?” 靳子衿道:“会吧,这事你不用管了,朝廷会给一个交代的。” 她自然是懒得管,这世上不公平的事那么多,她又不是吃撑了没事干,管得过来吗?这次赈灾,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顾悠悠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我先前托人大量收集土豆,该是要回货了。” 靳子衿微微皱眉,道:“你收那么多土豆做什么?” 顾悠悠说:“土豆长得快,尤其是秋土豆。下个月种,过两三个月就能吃了。今年南方遭逢水灾,食物怕是不够撑到明天收割季节的,大家也不能等到明年春天才开始种粮食啊。我想了下,土豆的产量大,长得又快,最适合现在大量种植了。” 靳子衿愣了半晌,用力戳了戳顾悠悠的脑袋,道:“真想看看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已经想得这么周到了。此举,算是帮了朝廷的大忙。” 正文 第1057章 集资 他将顾悠悠抱在怀中紧了紧,道:“也不能让你吃亏,我让朝廷出银子买了你的土豆去。” 顾悠悠笑道:“吃不了亏,我还等着卖他们琉璃呢。” 说来最近开点心铺子,扩大经营,又买土豆,确实是花了不少银子,她是该想办法弄一些。 “你也别为我担心,我有办法弄到银子。当然,我又不是慈善家,这些土豆是得朝廷花银子来买。” …… 顾悠悠的董事会安排在济生堂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里,这天她包了二楼的场子,将偌大的一个房间布置成一间会议上。 她请来的,不单是各分行的大掌柜,还有一些有合作意向的大商人。 当然,第一场会是自己家开,等自己人谈好了后,才与合作商人们淡。所以商人们会晚一些来,他们被安排在了下午场。 顾悠悠把自己的想法说于大家听,又将做好的方案拿给大家看。 这些掌柜们都是跟着顾悠悠发了财的人,顾悠悠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动,自然是没有反对的声音。 顾悠悠能够带他们赚更多的钱,傻子才会不愿意。 “顾大夫,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听您的。” “那好,既然如此,各掌柜们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吧?” “我等明白!” 以后顾悠悠会亲自主持大局,再不会总让个丫鬟来跑路了,对此大家都非常的高兴。 能够新眼见到一回顾悠悠,就跟见到自己的偶像似的激动。 有的人惊动得一直合不拢嘴,大家都以亲自见到了顾悠悠为荣。 顾悠悠请大家安静一下,又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我们除了先开设点心铺子,还会扩张一份业务。” 大家静下来认真听顾悠悠说话。 顾悠悠道:“之前咱们全力救灾,立了大功,昨日里皇上要对我进行封赏,大皇子代我向皇上讨要的封赏是放开烧制琉璃的工艺,允许我们自己烧制。” 听到这话,大家的表情有些尴尬。 有人就说了:“烧制琉璃的手艺都掌握在皇家艺人的手中,当然,顾大夫是皇家的媳妇,既然皇上同意了,自然是会将这项技术传给顾大夫的,但是老夫听说这琉璃烧制非常困难,而且成本太高。咱们最近要扩张业务,怕是银子不够啊!” “是啊,顾大夫,我虽然很支持你的想法,不过银子是件大事啊。先前我们为了救灾就花了不少银子,现在又要开点心铺子,银子是个大问题啊。” 顾悠悠微微笑道:“银子的事大家不用担心,因为烧制琉璃这活儿我不打算一家独做,而是要找有银子的商人们一起做。我想,就琉璃二字,就能让不少有银子的商人们感兴趣……” “这……”大家面色更加怪异了,“这种技艺泄露出去了,咱们还怎么赚钱啊?” 有人表示不赞同。 他们觉得现在大家手上的银子是少一些,不过只要熬过这几个月,等点心铺子的我收了回来,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单干啊,怎么让能外人来分上一杯羹呢? 正文 第1058章 你去一趟西宁 于是,顾悠悠只得解释道:“我烧制琉璃的办法并非宫里所传,而是我自己的办法。其实烧琉璃并不难,成本也非常底,只是大家不知道方法而已。 我做的,也并非物以稀为贵的高端产品,而是能让普通人都用得上的普通商品,所以需要很多人力物力,需要大批量制作。 然,正因为我的方法烧制成本低,且工艺简单,所以自己捂着便没意思了,不如大方一点,让大家出钱融资,大家一起来做,一起赚钱……” 顾悠悠还是将大伙儿说服了,她有绝对的话语权,其实对他们说,也只不过是对他们打声招呼罢了,完全是处于对大家的尊重,她也可以一声不吭的就联系了商人们一起开展烧制琉璃的业务。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杜小姐,请留下来。” 古代的一个商业集团,已经被顾悠悠弄得很现代化了。 大家坐在一起谈事情,而不是如传统的那般,只有最大的东家能够坐着,其他的掌柜们都站着听,他们的话语权也很有限。顾悠悠的做法让大家感到被人尊重和重视,那种感觉,他们似乎不是最低贱的商人。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而且顾悠悠的另一个身份还是大皇子妃。 …… 大掌柜们在酒楼里吃了午饭就走了,只顾悠悠与杜大小姐等在酒楼之中。 离约定的时候还有半个时辰,杜大小姐忍不住问了:“你好像很缺银子的样子,怎么回事?” 杜大小姐的观察力也是惊人的,顾悠悠不打算瞒着她,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你透露个内部消息,可能要打仗了。” “打仗?”杜大小姐惊讶无比,“跟谁打?” 顾悠悠说:“我从灾区回来的时候遭逢意外,被三王余孽捉住,送去了西宁。”她顿了一下才又说:“前些日子皇上招五王爷进京城,本意是要趁着这机会杀了他的,但是他跑了。” 杜大小姐点头说:“这事我也知道,都传开了。这样还能跑掉,五王爷当真厉害!” 顾悠悠道:“不是他厉害,是我在西宁,在他们手上,子衿劫了狱将我换了回来,这事皇上也知道!” 杜大小姐诧异的看向顾悠悠,这样的事皇上既然知道,能同意? 还是说大皇子私自决定的。 “总之,朝廷已经与五王爷势如水火了,以前是暗里较量,没有撕破脸皮,现在脸皮撕破,摆到了明面上,所以这一战必须打起来。 如今四方兵马齐备,怕是不久就会攻打西宁。打仗打的就是银子,朝廷的军饷都来自普通百姓,但是今年不一样,百姓们受了灾,能收上来的军饷数量会大打折扣,估计最后只能从商人身上搜刮了。咱们生意做大了,自然是要尽一份绵薄之力。” 杜大小姐神色凝重,说:“那咱们西宁的分店要关了吗?” 顾悠悠道:“不用关,打仗又打不到店子里去。只是你得抽空亲自去一趟西宁,将资金转回来,只留下一小部分够营运就行了。以后西宁的账每月一结,定期送银子回来。” 正文 第1059章 我现在是一个商人 顾悠悠看了一眼墙角的滴漏,大约各大老板们都快来了。 她起身,将包箱的门给打开,又低声对杜大小姐说:“这仗也不是那么快打得起来的,岭南的军队开拔到西宁,就需要近一月的时间。你就最近的时间去一趟吧,等打了起来,别不要往那边去了。” 通往西宁有丝绸之路,那一路上商人特别的多,只是到时候打起来,怕是商人也不敢走了。 杜大小姐轻轻点头,说:“正好近来事情少,我安排一下就去。” 杜大小姐跟着顾悠悠做生意,同样的不局限于满绣楼的生意。这次的点心铺子,她就投资了三成的银子。加之她名下商铺众多,许多的铺子也都是她出的。 京城与满绣城附近的各大老板都来了,布料庄的张老板,专开酒楼的李老板,以要做玉石生意的胡老板。 尤其是这胡老板,他早前收过一件一位家道中落的朝廷命官抵押的琉璃碗,一只对琉璃情有独钟,奈何他一介商人,是弄不到这种东西的,所以一直犯着心病。 如今顾悠悠居然说可以和他们合作烧制琉璃,他们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皇宫里的贡品啊,谁不想要? 不管好不好,这是面子问题。 “各位老板,里边请坐。” 一间宽敞的屋子,屋中不是传统的吃饭大圆桌,而是一条长桌。 桌前摆放着同种木料的凳子,而对应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特别的点心,做得十分精美,让人不忍心下口。可偏偏那奶香味儿,扰得人痒痒到心眼里。 那桌子的正中养,还摆放着制作精美的花。不是新鲜的,这个季节也难找到这样的花,而是用丝绢做出来的,比那真的还娇艳欲滴。 顾悠悠手下的掌柜们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这些老板们都是第一次与顾悠悠合作,第一次见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顿时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胡老板有些激动的说:“这些花怎么做的?跟真的一样?”他主要是卖玉器的,但也不仅限于玉器。好看的金银饰品,一些好看的工艺品他都卖,他觉得像这样的一盆花,足以媲美一件不错的工艺品了。 且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他做为一个有眼光的商人,觉得这就是一个商机。 顾悠悠淡笑道:“胡老板若是喜欢,改明儿我让人送一盆到您府上。” 胡老板受宠若惊,忙拱手道:“大皇子妃,那草民就先多谢了。” 顾悠悠说:“胡老板客气,今日我来,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咱们是来淡生意的,你们可以叫我顾老板。” 一声顾老板将大家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大家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不过这世上商人的身份可是最低贱的,而顾悠悠嫁入皇家,那又是最高贵的身份,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叫出口。 陈老板说:“那草民们岂不是对大皇子妃不敬?” 顾悠悠道:“悠悠首先是个大夫,商人,然后才皇妃。我是以大夫商人的身份嫁入皇家,没什么敬不敬的,大家都是爽快人,又何必拘泥于小节?” 正文 第1060章 共赢 顾悠悠如此说,那大家心中的芥蒂就彻底放下来。 胡老板大笑道:“顾老板说得是,咱们是生意人,不讲究那些达官贵人那一套。顾老板以商人的身份嫁入皇家,是为咱们商人争了口气啊!” “不错,哈哈……顾老板乃是女是豪杰,希望咱们这次能合作愉快!” “烧制琉璃稳赚不赔,各位老板,相信我们能合作得相当愉快,大家快快请入座吧。” 杜大小姐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人端了茶水送进来,给每位老板座前,都倒上一杯。 “烧制琉璃的工艺复杂,一向掌握在皇家人手中。不过听说顾老板有新的烧制方法,可是真的?” 顾悠悠眸光扫向众人,道:“我既然将各位都请来了,自然是真的。我的方法不单是简单,而是成本也低。我们要做的,不是烧制出只能是有钱人用得起的琉璃,而是普通百姓都用得起的琉璃,它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巨大的改变。当然,最重要的是它能让各位老板们,赚得钵满盆满!” 赚钱自然是好事,各位老板们一个个神情激动起来。 但同样,也有疑问。 有人就问了:“听起来是天大的好事,那顾老板怎么不自己做,而是叫上我们合作?” 顾悠悠说:“王老板问得好,那就请让杜大小姐为大家说说找上各位的原因。” 大家神情肃穆起来,连那忍不住偷偷吃了几口蛋糕的几位老板都舔了舔嘴角,认真的看向杜大小姐。 杜大小姐从小的教育,让她更像个闺中的女儿家。 她站起来,先对大家微微躬身行礼,才娓娓道来。 “在坐的各位老板们,都是京城与锦绣城附近名气比较大的老板。不光是指各位的生意做得大,还有各位的为人,人品在这个圈子里大家有目共睹,我与顾老板都信得过。 方才王老板也说了,烧制琉璃是个好生意,为什么咱们不自己单独做,而是要请上各位一起做呢?因为顾老板要做的,是能够进入千家万户的琉璃,它能够改变大家的生活,这么一来,那产量势必是非常之大,且前期需要投入的银子也不会少。 先前南方水灾,大家都知道,咱们顾老板在赈灾一事上拿了首功,这才换得皇上恩典,允许咱们自己烧制琉璃。可为了拿下这个首功,顾老板的济生堂,我与顾悠悠合作开设的满绣楼,都投入了大量的银子,尤其是济生堂,救治病人的那些药全是免费提供,这都是大把的银子。 简单的说,咱们现在银子不够,人手不够,不能够独家大批量的烧制琉璃。二来,诸位在商界的威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顾老板认为,借着各位老板们的威望,这琉璃才能迅速火热起来……” 杜大小姐如此细致的解释,大家都明白了。 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才是有胸襟的商人。 同时,这等好事落到了自己身上,也是莫大的幸运。 既然大家达成了合作意向,再同大家商议分成的问题。 正文 第1061章 淡妥 顾悠悠早就拟好了合同,她直接将合同拿给了各位老板看。 “具体怎么做,利益如何分配,我都写到契书里了,各位老板,你们先看契书,有不明白的地方再问我。” 大家狐疑的接过杜大小姐发放过来的契书,认真的看起来。 顾悠悠提供烧制的方法,工具,和技术人员。各位老板们提供工人,进购原材料的银子,厂房。生产出来之后,大家统一批发给零售的商铺。有专人定制的除外! 价格方面施行统一管理,各位不能恶意竞价。 这条好。 利益分成,零售的三七分,因为零售的商铺也得各位老板们出,所以顾悠悠只拿三。 定制的五五分成。 大家拿着这合同看了半晌,看起来大家是有些吃亏的,但是顾悠悠现在有绝对的话语权,因为技术在她手上,要是他们不愿意干,想干的人大把。 胡老板看了半晌,对大家说道:“各位,还算公平的吧?” 顾悠悠虽然自己说自己只是一个商人,但毕竟她的另一身份是大皇子的正妃,与官员们做生意,他们能拿到这么多,已经算是好的了。 有的什么都得自己出,拿的分成反而还少,这么一比较,顾悠悠确实算公平了。 “顾老板是诚心与咱们做生意,这份契书我陈某人签了。”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各位老板,可要看仔细了,一旦开始合作,是不允许中途退出的。更不允许学会了技术就分出去单干。这契约书可是要送到衙门里去盖章的!” 大家表示理解,做生意最怕的就是那种尝到甜头后就不认人的。 老板们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是有人品的商人,定不会干那样的事。 不过改签字的还是得签。 今日的合作淡得很顺利,顾悠悠收好十来份的契约书。 临走的时候,各大老板们还对顾悠悠的点心念念不忘。 杜大小姐笑道:“这点心是十里香甜品店专供,五十后会在京城与锦绣城各开张一家试营业的甜品店,希望各位老板能来赏光!” “就城东正在修缮的那个铺子吗?”胡老板惊讶的问。 “正是。” “好好,到时胡某一定去。” “味道很特别,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点心。顾老板与杜老板正乃女中豪杰,难怪了你们的满绣楼能赚得盆满钵满。就这样的口味儿,保证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们趋之若鹭,怕是又像那满绣楼的衣服一样,一件难求。” …… 顾悠悠的蛋糕店顺利的开展起来,扩展的业务也非常顺利。 第一批玻璃已经做出来了,与传统的琉璃不太一样,但更实用,漂亮。 做出的第一批玻璃他们决定谁都不卖,而是几个老板合资在京城的街头建上一座地标似的房子,这些玻璃,都会用到那座楼上面,三层的楼,第一层是展览厅,第二层将会是他们的会议室,第三层为客户室,这同样是顾悠悠的主义。 无装饰的玻璃做起来很简单,他们这展厅里展示的,将会是不太一样的玻璃,更带艺术效果,专门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们的高端品。 正文 第1062章 前往西宁 同时,朝廷与西宁的战事双方也正陆续准备着。 岭南必须得有月侯爷坐镇,所以他是走不了的。 趁着这机会,他让自己的女儿女婿前去历练一番,所以带领五万大军开拔西宁的,是月如雪与她的夫君,易秋平。 月如镜的身份特殊,他必须待在三清观里,所以这场仗他再想去也去不成。 北平隔得近,听说正在调兵遣将,而东海那边,霍栗已经回来了,车将军也在准备。 陆将军领了皇上的命令,领了五万大军随时准备西行,一切都准备得井然有序,这一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顾悠悠为靳子衿准备了衣服,她知道他也是要去的,这场战役的主帅还未定下来,怕有又是一场风波。 “等你怀上了孩子我再走。”他说。 顾悠悠在他心口上锤了一下,说:“你想什么呢?等你回来了再怀。我要是怀了孩子,你不在身边,我和孩子都会很没有安全感。” “可是你若是怀了孩子,会更安全。”靳子衿认真的对她说。 顾悠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叹道:“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准呢,要是怀上也就罢了,若是没怀上,我就跟你一起去。你可别小看我,三十六计,我样样都会。” “你还知道三十六计?”靳子衿嗤笑道:“你以前究竟学了些什么?你一个女子……” “哎,女子不女子的我可不爱听,女子并不比男子差,你们觉得女子不如男子,不过是这个社会所决定的,跟她们的智商没有关系。你看瑟西,有几个男儿比得上她?她若是是个男子,那陆家哪里还有陆天宁的事?” 靳子衿捞起他,丢到床上,道:“不管别人,我们还是紧着孩子的事吧。” “喂,我计划书还没写完,等一下拉。”顾悠悠试图推开他。 靳子衿的呼吸有些急促,说:“那你怎么不早写,折腾那些衣服做什么?” “我怕你走得急,来不急了嘛。” “那也不能阻止我们生孩子,你明天再写。” “红颜祸水,误我的银子……” …… 杜大小姐带着婢女翠丫上路了,去西宁。 因为丝绸之路的关系,西宁的满绣品生意还挺大,西宁的份额,战了满绣城与京城的总和。 这么大的生意,必须得杜大小姐亲自走一趟。 京城方向去往西宁的商人们很多,大家结成一队,安全更有保证。 杜大小姐的名声在满绣城与京城不小,大家都是认识她的,所以对于她一个女子上路做生意,并没有觉得太突兀。 当然,路上的女子不止杜大小姐与翠丫,其他商人队中也有,还有一些,是跟着商人一起赶路的人。 大家有说有笑,一路上也不算寂寞。 “杜大小姐,您还亲自跑生意啊,真是辛苦。” 杜大小姐向说话的一位年龄挺大的妇女道:“有的生意不亲自去淡不行,都是为了生意,淡不上辛苦。罗夫人,您怎么也亲自跑商呢?” 罗夫人叹道:“我儿子病了,我不去不行啊!” 正文 第1063章 有土匪 罗夫人是锦绣城茶商,年轻时丈夫死了,她独自带着儿子,守着偌大的家业,将罗家的茶叶生意越做越大。 却不想,儿子养大后也是体弱多病,没办法,她一把年纪了,还得继续到外地做生意。 舟车劳顿的十分辛苦,但为了这么大的家,她一直都忍着。 杜大小姐对罗夫人十分敬佩,休息时,让翠丫给罗夫人送了些点心过去。 罗夫人也很大方,让自己的丫鬟回了杜大小姐一些果品。 他们这一队,有五六家商号,西宁地广人稀,走不到中途落脚的客栈便到了午饭时分,大家开始简单的吃些东西再准备上路。 低矮的山坡上黄土纷尘,杜大小姐吃着食物微微皱起了眉头。 “罗夫人,您看那边是什么?” 杜大小姐第一次出远门,对这一路的东西不了解之处,都是问罗夫人。 罗夫人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水袋,道:“怕是有土匪来了。” “土匪?”杜大小姐脸色一变,但见着大家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有土匪来了是件不得了的事,便慢慢松下口气。 此处十分荒凉,是土匪易出没之地,杜大小姐这一队运气不好,正好遇到。 杜大小姐有些疑惑的道:“既然有土匪来了,大家怎么不跑。” 罗夫人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道:“这里有土匪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杜大小姐不必担心,咱们只要付些银子,他们不会为难咱们。” “土匪有这么好说话的吗?”杜大小姐不可思议的看向那越来越近的黄沙。 罗夫人说:“土匪求的是财,不是命,犯不着杀鸡取卵。每次收些银子,再将商人们放走,下次还能再收一些。要是一次性将商人们抢得血本无归,便没有下次了,现在的土匪也学聪明了。” 杜小姐:“……” “那取多少银子妥当?” “这可不一定,他们的头子会根据商人的实际情况来。杜大小姐,您这样的生意做得大,估计会多一些。” “啊……?” 杜大小姐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怪事。 她也没遇到过土匪,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她将斗篷往头上兜起来,对后面正烧茶水的翠丫喊道:“翠丫,别烧了,土匪来了。” 翠丫同样没遇到过土匪,在她看来,土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当下吓得不轻,一壶即将烧开的茶水翻到在地,不用杜大小姐吩咐,这茶都不用煮了。 翠丫麻利的收拾残局,将东西都收上了马车,正急得团团转时,那些土匪们已经翻过了前方一个个低矮的山坡,骑着快马追来了。 “小姐。”面对土匪,翠丫害怕得要命,却还是将杜大小姐拦在自己身后。 杜大小姐说:“翠丫,你让开吧,去准备些银子。” 罗夫人他们都没有如临大敌的样子,反正是见怪不怪的模样,自然而然的拿出了装银子的盒子。 看这样子,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似的、 杜大小姐松了口气,只盼着这些土匪们别狮子大开口,不过方才听罗夫人的意思,已经不会太过分,毕竟他们求的是长期饭票。 正文 第1064章 土匪的规矩 要是收得多了,一次商人们不走这条路了怎么办? 既然商人们并没有觉得害怕,想来他们叫出的价格,大家都能够接受。 一个脸上被划拉了一条长长刀疤的中年男人拉住了马,一个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带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对各位商人们拱手道:“云掌柜,乔掌柜,罗夫人……好久不见啊,于某甚是想念各位。不知这次各位千万西宁,又是做什么大生意啊?” 一个中年的男人拱手笑道:“于当家的言重了,都是小本生意,做大生意的大掌柜们哪里用得着长途跋涉吃这等苦。” 姓于的土匪看起来凶猛,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他道:“于某也知道各位做生意不容易,我要得也不多,够兄弟们吃饱饭就行。那于某人都不动粗了,各位掌柜们也实在一些吧。” “那是那是……”中年男人拉出一只盒子来,给到姓于的土匪。 那姓于的土匪打开看了一眼,满意的合上盖子,交给身后的一个年轻土匪。 很快,大家都表达了意思,其中一个姓乔的掌柜命得少了些,那姓于的土匪面色不好看,黑了下来。 “乔掌柜,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乔掌柜赔笑道:“于当家的,近来生意不好做,就这些银子也是我动用了棺材本才拿出来的啊,您看这次要不要通融通融,下次赚了银子,一定补上。” 于姓土匪黑着脸,一把抽出了刀,大怒道:“老子是土匪,不是做生意的人,不讨价还价。乔掌柜,你若是觉得老子收得贵了,大可从虎头山过去,看看那虎头山的雷老虎收你多少?” 乔掌柜吓得脸色煞白,忙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近来生意亏了银子,实在是……” 于姓土匪冷冷笑着打断他,道:“你不是都动用棺材钱了吗?你是多拿些棺材钱来孝敬老子呢,还是让老子把这点儿打发叫花子的钱还给你,留着买棺材去。” “啊,不……于当家的,我不是……” 大家劝道:“乔掌柜,您还是给吧,银子可以以后再赚,命没了,留着再多的银子也没用啊!” “是啊,乔掌柜,您还是快给吧。” “唉!”乔掌柜苦着一张脸,只能咬着牙又摸了两锭银子出来。 他颓废的退到人群中,对大伙儿诉苦道:“我是真的生意上亏了银子,囊中羞涩啊!这些银子是我进货的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土匪们可不管你如何是好?乔掌柜一脸菜色,却又无可奈何。 大家都交了足够的银子,最后轮到了杜大小姐。 她来之前,不知道路上是这样的情况,带的现银也不多。看了方才其他掌柜们交的银子,她的现银似乎不够。不得已,她拿出一些银票来。 “于当家,小女子所带银俩不多,您看这银票成吗?昌盛银号开的票子。” “银票?”于姓土匪挑了挑眉,看到斗篷下那张精致无比的脸,又眯起了眼睛。 “你是哪一家的掌柜?以前没见过啊。” 正文 第1065章 劫去做压寨夫人 杜大小姐微微屈膝行礼道:“小女子是满绣楼的杜掌柜,第一次走这条道,不太懂规矩,还请于当家见谅。” 杜大小姐是大家闺秀出生,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与常人不一样的气质,这看得土匪们心猿意马。 “第一次啊?”于当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配合着于当家那脸上的刀疤,显得猥琐又下流。 他一把抽掉了杜大小姐手中的银票,看都没看就塞给了身后的土匪,又对杜大小姐道:“凡是都有第一次,杜小姐,做生意不容易,赚钱是男人们做的事,你一个纤弱的女子,还是适合在家相夫教子。本当家的正好缺少个压寨夫人,不如杜小姐跟着本当家的去山寨里,自是少不了杜小姐山珍海味,穿金戴银!” 杜大小姐瞬间变了脸色,后退了数步,道:“你无耻!” 护主的翠丫立马拦在了杜大小姐前面,道:“大胆土匪,休要对我家小姐无礼。” 土匪们不怒反笑,盯着这对主仆,哈哈的讥笑起来。 于当家道:“这丫鬟都辣得够味儿,兄弟们,看来咱们这次是捡到宝了。” 其他交过银子的掌柜们看到这情况也不敢说什么,纷纷事不关已的退到一边。 一路上杜大小姐与罗夫人关系不错,罗夫人犹豫再三,站出来为杜大小姐说了句话。 “于当家,你们是有规矩的侠士,既然收了杜大小姐的银票,不如你们就高抬贵手,放了杜大小姐吧。” 于当家收起一脸的淫笑,道:“罗夫人,于某人一向敬佩你是个女中豪杰,你可不能在这时候犯傻。不该你管的事,希望你能少管,不然……哼哼,可别怪本当家的翻脸不认人,把多年的交情忘得一干二净。” 罗夫人再想说什么,被其他的掌柜们拉住,退到一边。 “罗夫人,你也不容易,还是别管闲事了吧。要只怪杜小姐倒霉,今日正好遇到了于当家抢这条线。” 大多数土匪确实是有原则的,只图财,可于当家不一样,他还好色。 杜大小姐这样的美人落到他的手上只能可惜了。 “美人儿,跟本当家的走,本当家的不会亏待你的。” 见着罗夫人识趣了,于当家又将恶心的视线落到杜大小姐身上。 杜大小姐脸色煞白,害怕的后退。 土匪们是不屑的调笑声,就像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一般。 杜大小姐带来的几个家丁拿出了刀子,但看着人数比自己这方多出数位的凶悍土匪,没人敢上前阻止。 翠丫哭得似个泪人,一个劲儿的哭求。 “土匪头子,你饶了我家小姐吧,你们想做什么冲我来,我保证不反抗。” 于当家道:“好个忠心的丫鬟,一起带走,我的美人儿还缺个贴心的人来伺候。” …… 又一个商队来到这处荒凉的黄土凹地,见着前方那些愁眉苦脸正着急的说着什么的商人们很是诧异。 为首的年轻男子上前问道:“大家这是怎么了?都是议论什么?” 正文 第1066章 预感不妙 罗夫人眼眶一些红,她看起来最是着急,道:“我们此前遇到了土匪,像以前那样上交了银子,却不想,那土匪看上了我们这一路的一个女掌柜,将她和她的丫鬟都掳了去,说是带回去做他的压寨夫人呢。” “是啊,她带来的家丁有两个反抗的,被当场杀了。”乔掌柜指着不远处那两个小突破道:“大家一起动手,才将那两个护主的家丁给埋了,女掌柜怕再伤及无辜,就让其他家丁们住手,她便被那土匪掳了去。 剩下的家丁已经回去报信了,我们几个惊魂未定,休整一下也准备走了。唉!这一路还有这么远,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呢?” “这一路上有很多土匪吗?”年轻的男子皱眉问。 乔掌柜说:“是不少,不过几乎都是谋财,像这次害命又抢人的不多。唉!要只怪杜小姐运气不好,她自己也真是,长得那般姿色,就应该躲起来,让个下人出来应付才是。” “杜小姐?”年轻的男子心头猛的一跳,急问:“那家的杜小姐。” 罗夫人说:“就是满绣楼的当家,杜大小姐呗!” 年轻的男子瞬间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杜大小姐,满绣楼的杜大小姐? 他拉着乔掌柜急问:“那些土匪在哪儿?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乔掌柜被年轻男子的突然变脸吓了一挑,指着一个方向支吾道:“那……那边!” 年轻男子放开了乔掌柜,突然从马背上拖着的货物里拔出一把长剑,大声对身后的商队人马喊道:“所有人听令,追土匪!” “将军,我们……” 有人不赞成他的做法,不过年轻的男子已经骑着快马走了,他们也不得不跟上。 罗夫人等人惊呆了,看着那些伪装过的人扬长而去。 “他们是官府的人?” “不像,更像战场上杀敌的人。” “是啊,那个人是将军。” “啊,太好了,一定是朝廷终于要管制附近的土匪了,派了军队里的人来剿匪。” “可是这人也太少了吧?才几十个而已,于当家那一队土匪可是有上百号人。” “没问题,土匪都是些乌合之众,有真本事的不过几个人而已,怎么能抵挡得了军队里的人?” 大家众说纷纭,对这次剿匪还是充满着希望。 不管怎么说,这些土匪有人管了,乔掌柜甚至想,要是这位将军将土匪给灭了,是不是就会还了他的银子? 那真是他的棺材本啊! …… 顾悠悠拿着针做新款衣服的大体样式,却一个不小心扎破了手。 她疼的嘶一声,迅速将冒着血珠的手指抬起来看。 靳子衿听到这声音放下了兵书,抬起头看她,“怎么了?” 顾悠悠觉得有些心慌,有些失神的道:“没……没事,不小心扎破了手。” 靳子衿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到口中吸允。 片刻后放开,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悠悠说:“突然有些心慌,对了,此去西宁一带安全吧?西宁要同朝廷打仗了,他们不会牵连于京城附近的商人吗?” 正文 第1067章 一个村子都是土匪 靳子衿道:“靳莫聪也是靳氏皇家的人,他又不是邻国之人。他打仗是为了皇权,与百姓无关,自然不会牵连到普通人。” 顾悠悠叹道:“这就好。” 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心慌意乱之感还是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靳子衿看着她,轻轻蹙眉,道:“不过那一路上土匪不少,但你也别担心,商人们大多习惯了那一路的土匪,给些钱财就能打发了。” 听到土匪二字顾悠悠就不淡定了,她并不知道土匪一事,惊讶的道:“怎么还有土匪?他们会经常劫持路过的商人吗?” 靳子衿凝眉看着她,低声说:“会,每天都会。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顾悠悠听到这样的答案心都凉了半截,说:“有重要的事,杜大小姐去西宁了。要打仗了,西宁的生意必须由杜大小姐或者是我亲自去一趟,我去不了,所以我让她去了。” 顾悠悠想到土匪,想到杜大小姐,急得脸都白了,她焦急的抓信了靳子衿的袖子,道:“你快派人去追她,不能让杜大小姐在西宁的路上出事。” 靳子衿低声安慰她道:“你别急,那一路的土匪虽然多,但与商人们向来是相安无事,大不了就是破财,出不了大事的。” “不行,我觉得不太对,你还是让人去嘛!” “好好,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让人去。” 顾悠悠一脸的菜色,有种X了狗的表情。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尤其是女的,做生意更是难上加难,土匪横行的年代,一不小心就人财两失了。 …… 杜大小姐与翠丫被抓进了一个村子里。 那个村子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村子,人们会种地劳作,会像朴实的村民那般向收获归来的于当家等土匪热情的打个招呼。 “小于啊,今个儿收获如何?” 于当家热情的回应那问话的老头子,道:“李大叔,今个儿收获不错,我捡了个媳妇儿回来。” 老头子看向于当家身后,两个长相标志的年轻姑娘。 他说道:“小于啊,你怎么抢人了?这破了干咱们这行的规矩吧?” 于当家脸色变了,笑容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怒意,他道:“怎么就叫坏了规矩了?她没交银子,兄弟们没杀了她就算好的了,带她回来给我当媳妇儿,那是看得起她。” 如此,那老头子就没话说了。 既然是做土匪的,总不能一味的那么好说话,要是今个儿这位没银子,明个儿那位叫穷的,他们这土匪还要不要做了? 所以遇上这样的人,一向是抢光他们的货物,如果货物抢光的还是不够,就杀了他们。 只有这样,那些商人才不敢忽悠他们,才能老老实实将银子交出来。 听到了于当家的解释,村民们对他一片的恭喜声:“小于,恭喜啊,你小子总算是肯娶媳妇儿了,这次这媳妇儿是认真的吗?不会玩儿几天又不要了吧?” “哈哈,同喜同喜,这次的媳妇儿这么漂亮,本当家自然是认真的。今晚请大家喝喜酒,好酒好肉管饱,大家一定要赏脸啊。” 正文 第1068章 怎么处理他们 “一定一定,有酒喝有肉吃我们当然来。” 杜大小姐与翠丫都被白布堵着嘴巴,翠丫唔唔的叫着,杜大小姐面如死灰。 于当家的一脸淫笑着转身在杜大小姐的脸上捏了一把,手上的茧子触碰到那脸中柔嫩的肌肤,顿时让他心生荡漾。 于当家的吞了口唾沫,急道:“快快,将我媳妇儿带到我屋里去。” 这个村子是个土匪窝,所以谁是土匪头子,谁就是村长。 今日里村长成亲,热闹非凡。 几个老女人将杜大小姐扒个精光,又给她换上鲜红的喜服,再将廉价的脂粉摸在她的脸上。杜大小姐被她们按着,又堵着嘴巴,只剩下泪眼涟涟。 本以为只是简单去一趟西宁,万不想会遭此大难。 以杜大小姐的为人,她宁死也不会屈从于一个恶心的土匪。 在婆子们给她挽发之时,她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力的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婆子,一头向那墙上撞去。 却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而是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于当家疼得咬牙切齿,推开杜大小姐,一个个的揉着自己的肚子。 他破口大骂道:“这小娘们儿想撞死老子啊!还有你们,把人看好了啊,要是她寻了短剑,我饶不了你们。” 几个婆子被杜大小姐的举动气得关死,咬牙道:“当家的放心,这小贱蹄子死不了,方才是我们疏忽了,这下绝不让她再有机会寻死。” 于当家的满意的点头,一脸淫笑的说:“看来是个烈性子,一会儿拜堂后给她将汤喝了,我喜欢在洞房里浪的小娘子。” 婆子们挤眉弄眼,道:“这就对了,就怕当家的你喜欢烈性子的。这女人嘛,你只要跟她睡了一晚,以前不用给她喝汤,她也求着跟你睡。” 很快天就黑了,村子里热闹非凡,村民们燃着篝火烤着羊,唱着山歌吃着肉。 新郎新娘在大家的簇拥下拜堂,土匪们一声接一声的哄笑声响彻整个村子。 翠丫被关在柴房里,使劲儿的敲打着柴房的门。 年轻的土匪给她送了饭,见着比村里的女人们长得水灵的女人,忍不住想对她动手动脚。 看门的大爷冷哼一声,说:“这个丫头你可不能动,当家的可是交代过了,她是新夫人的贴身婢女。你若是想要她,那得去向新夫人讨要。” 年轻的土匪嗤笑道:“胡大爷,什么新夫人啊,她还不是咱们当家的抢来的女人。等当家的玩过瘾了,说不定也要赏赐给咱们一块儿玩的,这个女人跟她的主子一样,都是要被咱们随便玩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翠丫听到这些话吓得惊呆了,躲在角落里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胡大爷看了翠丫一眼,见着小姑娘害怕的模样有些不忍,说:“那也得当家的同意了才行,当家的说现在不能动她,就不能动。” 年轻的土匪有些生气,将装食物的篮子往地上一丢,冲着翠丫冷哼道:“那小爷我就先放过你,早晚爷要将你压在身上好好炮制!” …… 正文 第1069章 土匪成亲 西宁地界地广人稀,追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他们才看到一个不小的村落。 商队打扮的士兵们面露疑惑之色,有人道:“前面像是一个普通的村子,会跟土匪有关吗?” 又有人说:“天黑了还这么热闹,很少见啊。普通百姓们白天要劳作,到了晚上会好好休息,一般不会这么晚了还在欢呼,会不会就是那些人?” “附近没有山寨,很有可能。将军,让标下(我记得正规的士兵自称,就是标下!)前去问询一番吧?” 年轻的男人摆手,目光猩红一片,道:“不用了,你去了反而打草惊蛇。就是这里了,没错。” 远远的瞧去,大红的灯笼,人们的欢呼,那是在娶亲。可是谁家会大半夜的娶亲?吉时一般是在正午,所以没错,就是这里了。 “让大家准备,今夜我们就平了这座山寨,凡是手持武器反抗者,杀无赦!” 士兵们心有芥蒂,却也没多说什么,一个个紧紧握着自己手中的兵器。 他们这支化装成商队的小队伍是主帅派遣出来的先头部队,原本的打算是他们以商人的身份进入西宁,深入敌人内部,方可探查敌方虚实。 必要时,还能里应外合,杀敌人措手不及。 却不想他们领头的将军半路上改变主意,拉他们前来剿匪。 军令如山,谁都知道此举会打乱大将军的计划,发这军令的人,会受到军法处置。不过他们偷偷看了一眼目光猩红的男子,谁都不敢将这话说出来。 这窝土匪他是剿定了,只是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的将军那脸色,怎么像被这窝土匪抢了他媳妇辱了他老娘似的? 外表看起来,这里就是一个朴实的小村子。老百姓们门口还挂着晒干的农作物,还未来得急晒干的粮食也堆积在门口。村子里欢声笑语,有孩子的打闹,有男女歌舞欢腾。 一位身穿新郎服的刀疤脸男人,在大家的推搡下进了贴着大红喜字的那扇门,里面很快就走出两个婆子来,对他挤眉弄眼:“当家的,都办妥了,红绸绑着新娘子的胳膊腿,就等您揭盖头了呢。” 刀疤脸心情荡漾,搓着手,又迅速摸出两块碎银子来塞给两位婆子,道:“王大娘,栗大娘,本当家的谢谢您二位咯!” “嗨!谢啥谢啊,真是客气,你还是快进请吧,新娘子正难受着呢,可别把人家姑娘憋坏了。” 嘴上说着客气,两位婆子却是毫不客气的接过了碎银子,放在嘴里用牙咬了咬,然后喜滋滋的塞进衣服里。 于当家进了新房,旋即就关上了门。 见着床上被四仰八叉绑着的娇媚女子,于当家的心里一阵火热蹿出,那里还把持得住?忙迅速的扯掉自己的衣服,又揭盖女人的盖头。 杜大小姐平躺在床上,身体里的火热让她早已经动情,看起来越发的妩媚动人,那额上溢出的汗珠,迷离的双眼更是媚眼如丝。 只是怕她咬舌自尽,一直没敢扯掉堵着她嘴巴的白布。 正文 第1070章 杀进村 亲不到娇艳欲滴的小嘴儿会少了很多乐趣,于当家的忍着身体的燥热对她低声的问:“美人儿,我将你嘴里的布拿出来,你不许咬自己舌头,可以不?” 杜大小姐存着最后一丝理智,轻轻点头。 于当家心下大喜,光着精壮的上半身接近了杜大小姐。 那满身丑陋的伤疤看得杜大小姐几乎呕吐出来,她下定了决心寻死,也不绝对不让这恶心的土匪玷污。 于当家的脸上那丑陋的刀疤在他一笑起来,显得更加的狰狞,更加的恶心得让人作呕,他接近杜大小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向他伸出了手。 突然外面一声惊恐的尖叫将他伸到一半的手惊得缩了回来。 “怎么回事?外面出了什么事?”于当家的大声对门外吼道。 片刻后,外面有声音回道:“当家的,有人偷袭!全是狠角色。” 于当家神色一怔,随即满面凶光,大怒道:“******,谁敢在老子大喜的日子惹事?” 他一边大骂着,一边将脱掉的衣服穿回身上。 杜大小姐出了一身的汗,看到那个恶心的男人走了,她才松了口气。 可是被强行灌下的那碗汤里有大量药剂,便得她的身体变得十分燥热。 她知道自己被下了什么药了,但意识正在逐渐溃散。 身体越来越没力气,急需一个冰凉的身体为她降温。 同时,她也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她是杜家的女儿,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女四书她背得滚瓜烂熟,在来西宁之前,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满绣城。不管是在京城学是满绣城,她杜大小姐的名声,都没有人敢将她怎么样。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从小到大刻印进骨子里的那种思想,使得她无法忍受自己经历的屈辱,等她再次睁开眼睛那一刻,就是她自裁之时。 …… 朴实的村子被打破平静,人们的欢声笑语变成惊恐尖叫。 孩子们的,老人妇女们的,还有鲜血喷洒到门前的大红灯笼上,显得分外可怖。 士兵们的突然袭击杀了土匪们一个措手不及,今夜是他们当家的大喜日子,大家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喝酒的人大多都是做了土匪的壮年男人,大多人都喝得神志不清,所以这场厮杀,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年轻的男人杀红了眼睛,他手持一把长剑,目光猩红嗜血。 衣衫不整的土匪头子手持一把大刀出来,见到满地哀嚎的同伴们惊恐不已,大声质问:“你们是哪个山头的?今日是我于某人大喜的日子,好汉们尽管坐下来一起喝杯喜酒,为什么要大开杀戒?” 旁边一位被砍刀一只胳膊的土匪攀上于当家的腿,道:“大当家的,他们穿的衣服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商人,可是这些人……” 商人? 于当家的立马就想到了今日抓回来的新娘子。 莫非是她引来的? 这时,一个女子哭喊的声音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正文 第1071章 儿女情长 有人将关在柴房里的翠丫救了出来,翠丫跌跌撞撞的跑到年轻的男子面前,哭喊道:“二少爷,快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在这屋里。” 干土匪的向来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到了这份上,他还不明白的话,那他就是傻子了。 于当家面色大骇,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下举着大刀就向解仲林砍了过来。 不用解仲林动手,已经有数个士兵将于当家团团围住,而解仲林,一脚踹开了那间贴着喜字的屋子。 红烛照映下,女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她不停的扭动着四肢,可她双手双脚都被红布绑了起来,已经将她洁白的手腕都勒出了青紫的印子,仍旧不能挣脱。 翠丫已经痛哭流涕的扑过去了,解仲林却一时像被定住那般,移不动半步。 “小姐,你怎么了?”翠丫一边苦着一边拔掉她嘴里的白布。 杜大小姐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发现的声音,都是痛苦的呻吟。 偏偏那样的呻吟传进男人的耳朵里又发生着微妙的化学效应,解仲林蠕动着喉结,沙哑的出声。 “翠丫,你去找些温水来。” 平时手脚灵活的翠丫这会儿却是伤心的解不开杜大小姐手腕上的绳子,反而越急,那绳子绑得越紧。此时听到解仲林的吩咐,她才跌跌撞撞的到外面找水。 敢于反抗的土匪们已经成了士兵们的刀下亡魂,老弱妇孺们被关进一个大屋子里,现在正有几个士兵看守着。 解仲林深吸了一口气,走向那挂着红色幔帐的床榻,看着床上的人,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那此土匪竟然敢这么对她? 很久没有看到她了,她似乎比以前长胖了些,但还是比常人消瘦。 犹豫了一瞬,他还是坐在了床边,拉起她的手。她手腕上绑着红绳,另一头绑在床边的柱子上。 红绳已经将她的手腕勒出了血痕,解仲林拿出剑,一剑挑开了正绑在杜大小姐手脚上的绳子。 外面的士兵解决掉土匪头子,然后进入这间屋子。 而正在此时,手脚没了束缚的杜大小姐猛然起身,一把抱住了解仲林。 解仲林全身一僵,滚烫柔软的身体入怀,他顿时感觉一肌热血由下至上冲到天灵盖上,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了。 前几个进屋的士兵们身上染着血,手上还拿着杀人的武器,见到这个场景也是惊呆了。 他们都是一直跟在解仲林身边的人,他们其实也知道解仲林是解仲森的亲弟弟,解仲森在东州军中的威望仅次于车将军,但对他这个弟弟,却从未开放过绿灯,反而特殊照顾。 让他做最辛苦的差使,给他强度最大的魔鬼式训练,让他参与最危险的行动。 比如他们这次挑选一支不畏生死的小队化装成商人前往西宁打探情况,解仲林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可是就算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士兵,也从没见过他这般柔情过。 他们以为他是一个只懂得拼命的狂人,一辈子都不会儿女情长。 正文 第1072章 尘封的真相 “仲林……” 就在大家都发愣之际,这句柔进骨子里的声音酥得大家全身一震。 同时,解钟林也反应过来,对门口那群不知所措的人怒呵:“出去!” 大家猛的身子抖了抖,忙不迭的出了这间屋子,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欣彤,你认出了我?”解仲林激动得不知所措。 还好他来了。 当初,大哥让他带着这个危险的队伍深入敌营,他是不愿意的。他虽然什么都不怕,却也不想还未在战场上绽放光华,就那么死去。 他既然做了将军,那么将军就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不明不白的死在异乡。 他们做为一队商人若是被杀的话,他可能什么都不是。 但此时,他却无比感激大哥的独裁专横,若不是他,他今日也不会来到这里,看到她,救下她。 “仲林……”杜大小姐将他抱得紧一些,身子柔软得似一汪清水,她始终眼神迷离,解仲林愣了愣,这才惊觉她只是无意识的叫出他的名字,并不是认出了他。 这让他有些失望,可一瞬后,又惊喜无比。 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以前是爱他的,所以才执意要完成那一纸婚约,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 可是后来她放下了,在一次次伤害后,她放下了,这同样是他知道的事,但现在呢,听着她低声的呢喃,他心中某些沉寂的东西又死灰复燃。 “欣彤,你还是念着我的是不是?” “好热!”杜大小姐撕扯自己的衣服,又循着他冰凉的肌肤一点点蹭进他的胸膛。 解仲林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口干舌燥。 可他现在很清醒,她只是吃了药,春药,不然她一定不会这样的,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解仲林推开了杜大小姐,低声对她说:“先忍一忍,一会儿水就来了。” 翠丫这丫头不知道找水找到哪里去了,还不来? 可没想到的是,刚推到在床上的杜大小姐又纠缠上来,一行清泪至她的眼角滑落。 “不要,不要推开我,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比婉青对你还要好……” 她轻轻攀附在他身上,多年的求而不得,使她的眼睛看起来满是悲伤。 她可怜的祈求着他,那是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 曾几何时她就是那般,卑微到尘埃里仰望着他,希望他对回头看她一眼。可是一等,就等到万念俱灰,直到两人缘尽。 在他回头之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等了。 或许是药物的作用,将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望再次鲜血淋漓的摆放在他的面前。 若说杜大小姐这一辈子,唯一有过‘性’幻想的,不过一个解仲林而已。 药物强劲的作用下,她满脑子都是他,那是她尘封的记忆,这辈子都不愿意撕开的真相。 解仲林已经惊呆了,这一刻的心痛,竟然疼得无法呼吸。 那些年,他从来都看不到她,她有多卑微,他就有多无情,他有多恨她,她就有多悲惨。 正文 第1073章 再恨一些 她隐忍的那些年,他给她的,除了伤害,便再没有其他。 “不要推开我……”她再次低声祈求他,渐渐的大起胆子再次靠近他,在他的身上寻求内心深处的渴望。 解仲林反手将她抱住,使得她不至于脱力而掉下去。 他靠在她的耳边,声音嘶哑的说:“我对你那么不好,你那么恨我,等你醒过来,我怕你会更恨我。” 怀里的女人没有回答她,也许她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异常的空虚,需要他。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她一口咬在他的胸前,力道很大。 解仲林闷哼一声,胸前一片湿热,他伸手摸了一下,竟然一手的血。 她还死死的咬着没有松口,嘴里唔唔出声,似乎是在哭泣。 解仲林啊解仲林,她有多狠他,就在多爱他。她有多么的想要他,就有多么想要咬死他。 这般又爱又恨,唯独将他吞扩腹中,才方解她心中苦痛。 渐渐的,解仲林疼的麻烦,便不再疼了,任由她在他身上发泄。 原来她是这么恨他,这一口要是咬在脖子上多好了,他欠她的,或许唯独一死方解。 她的身体越来越燥热,除了在他身上不停的啃咬,似乎她再找不到别的突破口。 可是仅仅如此,只是饮鸠止渴,解不了她身上越来越严重的毒。 逐渐的,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抽搐,而他对她,也越来越把持不住。 恨吗? 反正她已经那么恨了,再多一些恨又有什么区别。 他看着她,越发的呼吸急促。 此生还未正真拥有过她,若是这次的任务失败,他只会遗憾终身。 他说:“你再恨我,这辈子我也还不了你,不如等下辈子,我欠你的,你再统统找我讨回来。” 他吻上她满是鲜血的唇,重重的吸允,将那些腥甜的味道都吞入腹中。 扯开她早已经凌乱不堪的衣服,分开她的腿,两人心中那早已经膨胀到快要爆炸的欲望再终于找到突破口。 “疼!”她呢喃出声,似小猫那般轻柔的声音。 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指甲陷入他的肉里,很快,那股疼痛就被酥麻的感觉代替。 身体一阵阵的颤栗过后,她再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就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最后,她沉沉睡去。 …… 皇后一心想给靳子衿多娶几门小妾,一是可以趁着这机会往靳子衿府邸中安插眼线,二是可以给顾悠悠添堵。 如今的顾悠悠可谓是风光无限,她本想拿着她的出身说事儿的,却不想,她现在的名气越来越大,神医,出色的商人,琉璃发明家,一种新型特效药物的发明家。 她开的商铺,那招牌上的字全是出自她自己的手,所以一手堪比大师级别的字,也成了她的优点。 在这么多光环下,谁还会在意她曾经平凡的出身? 她就是一只凤凰,不管是梧桐树上飞来的凤凰,还是鸡窝里飞出来的凤凰,都改变不了她是凤凰的本质。 正文 第1074章 找几个人添堵 就算有人会拿她的出身说事,那也是说大皇子眼光好,那么多人中就挑中了顾悠悠。 这样的话是夸奖她,可不是贬低她。 这让皇后心里十分的不爽快。 要早知道这个顾悠悠这么有本事,该早早的将她赐给自己的儿子才是。 出身不好,至少会让自己的儿子在普通百姓眼中很有威望。 那么既然顾悠悠已经嫁到了大皇子府,她就只能成为她的敌人。 给靳子衿的府中多塞几个人儿给她添堵,是闲来无事不错的选择。 据她多年的经验,再优雅高贵的女人,一旦和丈夫的女人们吃起醋来,都会变泼妇。 “那几位小姐都到了吗?”皇后嘴角带着端庄的微笑,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 “皇后娘娘,小姐们都在交泰殿等着呢。” “哦?那你去告诉她们,本宫一会儿就去。” 大皇子大婚后正好一个月的时候,他们都在外赈灾,所以这件事情就耽搁了,没想到一耽搁,就耽搁了好几个月。 而她安排到大皇子府的那些个宫女们,是无法近身伺候主子的,所以尽管人不少,却因为身份的问题,内院都不一定进得去,更是得不到什么可靠的消息。 这个顾悠悠,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指派的几个大宫女,到了府里也是大丫鬟级别的人物,硬是被她都安排到了外院里。 那能有什么用? 所以还得靠着一些有头脑的女人。 交泰殿中,皇后娘娘姗姗来迟。 几位水灵灵的小姐们见到皇后娘娘来了,忙停止了交谈,起身见礼。 “参见皇后娘娘!” 在外,皇后娘娘是个非常慈祥的人,好相处。 她微笑着对大家道:“免礼,各位小姐,请坐。” 大家心道:传言皇后娘娘心善,为人平和,又没架子,看来果然不假。 “方才你们在聊什么?可否同本宫说说?”皇后微笑着道。 一个绿衣的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正在谈论大皇子呢,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哦,是吗?”皇后笑道:“季小姐这么青葱般的年纪,又如花的美貌,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 那位绿衣的季小姐被皇后说得脸色一红,顿时羞得不敢作声。 又另外一位小姐带着几分担忧的说:“听闻大皇子对那顾大夫好得很,想来他是喜欢顾大夫那样的女子。可是我们几个平日里都养在深闺之中,一不会岐黄之术,二不会开铺子赚钱,大皇子会喜欢吗?” 皇后依然微笑着,却是道:“对她好是应该的,别忘了,前不久她才在灾区拿了首功呢,要对他不好,皇上能答应吗?皇上答应了,大臣们,百姓们也不答应啊。 所以啊,有的东西是做在明面上给人看的,各位小姐们只需要告诉本宫你们愿意不愿意?要是愿意,那本宫会作主让你们入住大皇子府,你们只管伺候好大皇子就好,那些面子上的东西,难道还能维持一辈子不成?” 听皇后这么一说,大家觉得也在理。 正文 第1075章 失身 现在大皇子府中就顾悠悠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整天只顾着赚钱,听说最近开了不少店子,什么甜品店,琉璃店,她只顾着赚银子了,哪里能够照顾好大皇子? 这个时候,正好是讨好大皇子的大好机会啊。 想到此,大家都心动不已。 皇后看在眼中,心中已经明了。 这些女孩子们巴巴的想去呢。 眼看着差不多了,皇后面色沉了下来,道:“去,本宫是可以帮你们进去。不过女人这一辈子,不光是围着男人转,还有孩子,你们的家族。 为了自己的下半辈子有保障,那必须生孩子,生男孩儿。能为让自己的家族能重礼自己,就要争取到丈夫的宠爱。 靳氏皇家的男人们重利,这对你们来说,是个机会。因为你们的娘家,比那正妃顾悠悠强多了,所以赶在顾悠悠之前生下孩子,便是自己在大皇子府中的立足之本。 你们都是家族里优秀的女儿,父母给你们最好的教养与身份,切不能让他们失望,明白吗?” 被皇后义正言辞的一敲打,大家又神情肃穆起来。 是啊,她们都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女儿,岂能不知道那种深宅大院的生存之道? 片刻后,之前还与自己说说笑笑的小姐们再相看,那眼中便是满满的敌意。 她们的敌人可不止是顾悠悠一个,还有在坐的各位呢。 …… 杜大小姐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里了,因为那药物的关系,她脑子还处于断片状态,就是身上酸软无力,头重脚轻,手脚也疼得厉害。 隐约记得她昨晚被婆子们按着灌入一碗汤,然后身体就变得不正常,再然后她被绑在了那张大床上,再再然后,那个长得恶心的土匪就来了,掀开了她的盖头。 想到此,她心里咯噔一声,突然从马车里坐了起来,一把抓起坐在角落里红着眼睛发神的翠丫。 “翠丫,我怎么了?” 翠丫见着自己家小姐醒来了,又惊又喜,忙道:“小姐,你可算醒来了,可吓死翠丫了。” 杜大小姐急得不行,忙道:“我到底怎么了?我有没有……有没有……” 杜大小姐说不下去,拉开了自己的领口。 雪白的肌肤上大片的青紫,那是恩爱后留下的痕迹。 杜大小姐顿时脑袋翁的一声,面如死灰。 自己被那个恶心的男人糟蹋了? “小姐,您怎么了?” 杜大小姐那种生死可恋的样子将翠丫吓得不轻,见她的样子,已经明了。 只是她与杜大小姐想的又不一样,杜大小姐以为自己被那个恶心的刀疤脸侵犯了,而翠丫则是知道她被突然冒出来的解仲林侵犯了。 翠丫抽泣着,鼻头绯红。 她抓着杜大小姐的胳膊,愤愤的哭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那个负心的男人是对不住你,趁人之危欺负了你,可这算不上丢人的,不会损坏你的名声的。 他到底是你的前夫,没人知道你们以前没有过夫妻之实。那时候没有,昨晚算是补上了。失身于他不算败坏名声,小姐,您像翠丫说的这样想就好了,一定不要想不开啊。” 正文 第1076章 陌路 女子的名节看得极重,翠丫看到杜大小姐生无可恋的样子,身怕她会一个想不开去自杀了。 那杀千刀的解仲林,翠丫现在对他是恨得咬牙切齿。 以前她们还在解家的时候,她翠丫****夜夜的盼着姑爷能够来小姐的院子里住上一晚,可那时候他从来不来,现在又算什么? 杀千刀的,不得好死。 翠丫从昨晚上开始就没合过眼,不知道在心里将那解仲林骂了多少遍。 而杜大小姐则是听懵了,前夫?什么前夫? 马车驶入了驿站,解仲林将商队停在了驿站处休息,让人去客栈补给。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才将杜大小姐的魂儿拉了回来。 “欣彤,我们会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您要下来吗?” 方才他已经听到翠丫说话的声音了,虽然声音不大,他并没有听清她们在说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杜大小姐已经醒来了。 她也是时候醒来了。 想起昨晚的疯狂,他心中又惊又喜,又惧又怕。 好像……还有些期待。 如果欣彤接受了他,他们之间放下了芥蒂,一定会重新开始。 那他还从什么军啊,他要跟她回到京城去,重新去吏部找个差事。 可是……也有可能她更加恨他了,他在她心中,或许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会像个仇人一般。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他也甘之若饴,只要是她给的,他都甘之若饴。 这样的结果,那么是他解仲林这辈子与她有缘无分,他会尊重她,实在不行,大不了以死谢罪。 这辈子活得糟糕透顶,以死谢罪也是一种解脱。 杜大小姐座在马车里,抬起了手,又缩了回来。 是他,居然是他? 怎么会是他?这么巧,他怎么来了? 杜欣彤脑子里满是疑问,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昨夜她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自然是不能。 两个人明明已经陌路,明明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归于平淡,为什么又牵扯出这样的纠葛。 杜大小姐紧紧咬着唇,冲着翠丫摇头。 翠丫会意,哑着嗓子冲外面的解仲林吼道:“不下去!” 小姐变成现在这样子,都是那杀千刀害的,既然救了她们,那他欠小姐的也算扯平了,她翠丫再见到解仲林也不会没有好脸色。 将来,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 可这个阴险的小人,居然做了与那土匪一般无二的事,将她家小姐的清白之身给夺了去。 万一小姐想不开怎么办? 解仲林没有如愿听到杜大小姐的声音,听到翠丫那怒气冲冲的声音,他只能苦笑一番,走向附近的那家客栈。 他的酒喝光了,或许应该去客栈里装一些。 士兵们议论纷纷。 “将军这是怎么了?昨夜里的姑娘到底是谁啊?” “谁知道?管她以前是谁,现在是将军的女人就对了。” “说得也是,不过看将军的样子好像不太高兴,难道是那******还生气?” “那肯定生气啊,别人又不知道咱们是士兵化装的商人,没准儿她们以为咱们是土匪化装的商人呢。对那位姑娘来说,她不过是一个土匪从另一个土匪手中抢来的而已。” 正文 第1077章 她走了 “哎哟,真可怜!” 马车之中,翠丫正在小声的对杜大小姐说着昨夜的事。 “我是被他们从柴房里放出来的,起初看他们的打扮,以为是普通的商人。这些土匪们长期劫持商人,与商人结仇也是很正常的嘛。可后来我看到一个熟人,就是解二少爷,才知道他们或许并不是普通的商人。” 她压低了声音说:“我记着解二少爷没有咱们满绣楼后,就去东海投奔了解大少爷,参了军。他们杀人的那股子狠劲儿,也不像普通的商人,所以……” “说重点。”杜大小姐没耐心听下去,出声打断了她。 翠丫红着眼睛说:“小姐,后来我便与二少爷一同进了你所在的那间屋子,见到你被人绑在床上,那姿态着实羞人。我去帮你解绳子了,可那些土匪不知道怎么绑的绳子,我越解那绳子越紧。 再后来二少爷就让我出去了,让我弄些热水来。可是这村子我又不熟悉,村子里活着的人都被关了起来,我上哪里找水去嘛?所以我便只能自己从井里弄了些水,点燃了柴火给您烧了水。 但回来的时候好多人守在那间屋里外面,死活不让我进去。我就隐约的听到你的声音,一直在叫着二少爷,叫了大半夜才算完。水凉了,我又重新去热了水,才给你们送进来。” 她偷偷看了一眼羞愤得快要死去的杜大小姐,又低声的说:“你是光着身子被二少爷抱进浴桶里的,他给你洗的身子,把我赶了出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马车内静怡良久,许久之后,商人补给完成,打算重新上路,大家才看到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的出来。 解仲林忙将一包饼子塞到旁边一个士兵的手上,向杜大小姐大步走了上去。 “欣彤,我……” “别说,别和我说话。”杜大小姐一脸痛苦的样子,她没有看他,而是大步的向驿站里另一个商队走去。 “怎么了?”不得已,解仲林只能拉住了翠丫。 翠丫看解仲林的眼神自然是跟看敌人似的,她大怒道:“我家小姐不和你这无耻之徒一起走,我们还是各奔东西吧,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杜大小姐送上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才换得那个商队的接纳。 这商队是去西宁的凉城,正好杜大小姐也要去那里。 “大掌柜!”士兵有些担忧的看着解仲林,在外,他们都这样叫他,因为他们是商队。 “无事,我们也走吧。” 杜大小姐已经带着翠丫跟着前面那商队上路了。 他们的将军也可怜啊! 士兵无奈的叹道。 “那姑娘到底是谁啊?”仍旧有胆大的,特别八卦的人忍不住问。 想到这次的任务凶多吉少,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跟人说起她呢,于是解仲林苦笑道:“她以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我对她不好,她便同我和离了。后现我想对她好,她已经不给我机会了。” …… 正文 第1078章 处置眼线 又到了月底,陆续有各大掌柜将帐本送到顾悠悠这里。 她坐在竹林里,一边吹着风,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帐本。却在这时,看到远处的莲池一个侍女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她。 顾悠悠嘴角扯起来抹笑意,对瑟西说:“你不是喜欢拿活人做试验吗?给你个机会。” “嗯?什么?”瑟西抬起头来,顺着顾悠悠的目光看过去。 那莲池对面的侍女看见她们看过来了,忙缩回了头,却还是被瑟西看到,认出了她。 瑟西阴冷的笑了起来,道:“这可是你说的。” 顾悠悠一向只拿动作做试验,早就勒令瑟西不得拿活人,今个儿是吹了什么风? 顾悠悠说:“自然是我说的,就那个女的,交给你处置了,直到她老实了为止。不过人家到底是皇后的人,也不能太过分,不能将人给弄死了!” 瑟西冲她挤眉弄眼,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香椿急急忙忙到后院中找顾悠悠,一脸慌张的样子。 顾悠悠放下帐本,皱起眉头。 “怎么了?不是告诉你了,遇事不要慌张吗?” “可是,可是宫里的嬷嬷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懿旨,选你进宫呢。” 顾悠悠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瑟西走远的方向。 方才她才让瑟西去收拾皇后安排的人了,这下一秒嬷嬷就上门了,可真是巧得很。 “走吧,去看看!” 至从她与靳子衿成亲后,貌似皇后就再没有找过自己的麻烦,顾悠悠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算了,她倒是要看看,她打算在哪儿等着自己呢? 今天靳子衿出了门,没在家里,她是不是算好了这个时间找自己晦气? “大皇子没在,皇后定是没安好心,要不咱别去了吧?”香椿一脸担忧的样子,急得不行。 “要不奴婢去回了那嬷嬷,说您生病了?”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道:“有这么好糊弄,她能做上皇后吗?别担心,她还能明目张胆的吃了我不成。” 来的是一个中年的女人,穿着宫装,顾悠悠见过,她确实是皇后身边的人。 严格来说她不是那种伺候人的嬷嬷,而是女官,直属于皇后的女官。 她倒是一本正经的来宣自己进宫啊,既然是女官来,那就是要记录在册的。 想来,皇后这也是在告诉顾悠悠,她不会将她怎么样。 想到此,顾悠悠无语的笑了一下。 女官恭敬的向顾悠悠行了礼,然后宣读皇后的懿旨,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说要宣她进宫里叙一叙,不光是顾悠悠,三位皇子的正妃都得进宫。 那顾悠悠就更不懂了,这算什么?拉进婆媳关系? 她们之间有婆媳关系可拉吗? 顾悠悠自然是不能拒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女官上了马车。 香椿一脸菜色,站在府门口看着拉着顾悠悠的马车越行越远,大有当年高渐离送荆轲刺秦的那种感觉。 待马车看不到了,她才忙跑进了府内,去外院马房里找到了谷云兮,急道:“你可知道大皇子去了哪儿?” 正文 第1079章 被皇后请进宫 谷云兮正在给马刷毛,少有看到香椿这么急过,问:“出什么事了?大皇子应该去了三清观。” 三清观?还好不远。 香椿忙道:“别刷马了,你快去一趟三清观里找大皇子,咱们大皇子妃被皇后请进宫里了。” 谷云兮心下大惊,忙牵了一匹脚力好的快马出来,向城外三清观跑去。 凡是跟顾悠悠亲近的人都知道,防火防盗防皇后! …… 顾悠悠进了宫,见着林浅晴与靳停煜的王妃黄氏都在了。 林浅晴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因着要避嫌,再加之近来顾悠悠忙得脚不沾地的,已经很久没见着林浅晴了。 看她憔悴的样子,似乎是近来又遇到了什么麻烦,折腾她精疲力尽。 看到顾悠悠,好才勉强露出了笑脸。 另一位晋王妃,比起林浅晴的气色还要差得多。听闻她生孩子的时候亏空了身子,一直病着没好。 她现在也一幅病容,想来也是因为皇后,她才被强行宣进了宫里。 “给母后请安!” 这声母后将顾悠悠恶心了半天。 “免礼,给大皇子妃赐坐!” 皇后面上的笑意,跟顾悠悠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她的妆容雍容华贵中又带着慈善的韵味,配上她恰到好处的笑意,完全想像不到她骨子里会是一个恶毒之人。 “我今日请你们来啊,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下皇子们日常生活的问题。他们虽然是皇子,却也是本宫和皇上的儿子,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们能过得好。他们大了,不会与母后交心,本宫觉得着,还是女人家在一块儿好说话一些,所以叫你们来叙一叙。” 顾悠悠嘴角狠狠抽了抽,想来她装得也很辛苦,她也就忍耐着听罢。 “悠悠,你是大嫂,你先来说。” 说?这可难倒了顾悠悠,她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皇后贴心的道:“你也不必紧张,就说说大皇子平时都做些什么就好,他身边的人就你一个,会不会太缺人伺候。” 顾悠悠恍然大悟,从皇后这两句话中品出味儿来了。 缺人伺候? 你不如直说他缺**呗。 对于这个问题,顾悠悠坚决持抵抗的态度,想给靳子衿塞小妾,你趁早拉到吧。 顾悠悠说:“大皇子殿下与晋王与秦王殿下不一样,他出生道家,修的是清心寡欲,喜欢清静,母后切不可以常人的喜好来猜测他。 他这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看书,还是道家典籍之类的,想来一般女子也是不懂的。正好儿臣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也不会无聊到时常去打扰到他。” 皇后微微皱眉,说:“你的意思是说大皇子清心寡欲,不喜欢被人伺候。” 顾悠悠说:“正是。” 皇后的眼神冷了几分,心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清心寡欲能每夜都留宿你的院里? 她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塞几个女子进大皇子府,岂能这么就算了。 皇后道:“他这清心寡欲的性子得改,不利于延续子嗣。悠悠,你这身子以前就不好,本宫之前是不希望你嫁入大皇子府的,不是说你不好,而是觉得你这身子不能延续血脉。 正文 第1080章 善妒 现在可好,你们成亲这么久了,大皇子又独宠你一个,你也没有喜讯传来,是不是你的身子根本就生不了孩子? 如果是生不了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家既然选了你,自然不会亏待你,但切不能因为你而耽误了子嗣的延续。本宫做主,给大皇子选一名侧妃,两位贵妾,这样子大皇子府中也热闹一些,你看如何?” 她倒是贴心的给她凑了一桌麻将。 林浅晴那方绞着手帕担忧的看向她,她是知道的,皇后挑选的人中,其中一个就是张丞相的次女,那个女人文采不如她的姐姐,可那心眼,却是比她姐姐多多了,不好惹啊。 表姐,你可千万别同意。 秦王妃则是没什么表情,别人家的事,与她无关,她只轻轻的靠在椅背上休息。 顾悠悠恭敬的对皇后道:“这事儿儿臣可做不了主,您还是问大皇子同不同意吧。” 皇后笑道:“本宫自然是要问过他的,不过本宫不想让你伤心,所以先告诉你一声,你先别管大皇子怎么想的,你就说说你怎么想的,可还愿意?” 呵呵…… 顾悠悠干笑道:“母后要是只问悠悠的意见,那悠悠也斗胆的说说自己的意见吧。若说给自己的夫君找小妾,那悠悠要是欣然接受,那定是脑子有问题。 悠悠以前是身子有些问题,不过脑子一直清醒得很,所以悠悠不愿意。” “你……大胆!” 皇后是千算万算没想到顾悠悠会一口回绝,还回绝得如些大逆不道。 要是换作寻常的女子,再不愿意也会点头的,将这麻烦推给男人都算是大胆的了,而顾悠悠不单是将这麻烦推给了男人,她还这么……直接且愤怒的拒绝。 这些话句句拉出来,她都会被扣上一顶善妒的帽子,她就不怕吗? “母后,悠悠只是说实话而已!”顾悠悠淡定的说。 皇后冷哼一声,说:“你如此善妒,枉为皇家的媳妇。皇子们延续皇家血脉是重中之重的事,可由不得你不愿意。 大皇子府中空缺已久,正妃又久而不孕,本宫便替你们作主,赐于大皇子侧妃一位,贵妾两位。” 顾悠悠淡淡的看着她,并没有反驳。 想要塞人进府里,你可是以忽略我这个没有背景的正妃,不过靳子衿可不怕你,有本事你也当着他的面硬塞几个女人给他试试? 顶回去事小,弄得皇后的颜面扫地就不好看了。 皇后冷冷的瞪了顾悠悠几眼,见着她没有再反对,便暂时放过了她。 再转眼,将目光移到了林浅晴的身上,那眼神陡然又冷了几分。 “晋王妃,你从小到大,本宫就分外的喜欢你,可是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晋王府中至今没有姬妾传出有孕的消息?” 这个问题顾悠悠也疑惑得很,得有两年多了吧,晋王娶了那么大堆女人,居然一个怀孕的都没有。 晋王的身体没准儿真的有问题,造成不孕的原因有多种多样,在没有现代科技的情况下,很难确诊,搞不好晋王要断后了。 正文 第1081章 都有不孕之症 想到此,顾悠悠没忍住笑了出来。 可笑的是这样的事皇后问上了林浅晴?她能知道什么? 她显然是故意找茬。 “儿臣不知。”林浅晴低声的回道。 “你不知?你做为正妃,又没有尽到正妃的职责?还是说,这正妃你坐腻了,想要本宫帮你换个人来坐坐?” “我……”林浅晴正欲辩驳,又被皇后打断。 “本宫替你们做主,晋王府中,不分身份尊卑,只要谁先生出皇孙来,便让谁做这正妃之位。” 林浅晴瞬间怔住,片刻后,又苦笑一声,低声道:“是,听母后的。” 这的确是一个正常光明的撤掉自己正妃之位的借口,没有能说些什么。 顾悠悠沉了一口气,站起来了林浅晴说话。 “母后,既然是晋王府中的女子们都怀不上,那怎么能怪晋王妃呢?没准儿是晋王身子有问题呢!” 是个娘都听不得这样的话,顾悠悠的话一出,皇后顿时就炸了,连那表面上的面子都顾不上,猛的站起来,指着顾悠悠怒怼。 “你说什么?小贱人,敢诟病皇子,谁给你的胆子。” 皇后此举让林浅晴与秦王妃震惊不已,向来说听皇后为人谦和,怎么会像个泼妇似的,骂出小贱人这样的字眼儿来? 皇后怔了一瞬,见着她们惊讶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忙坐回去,收敛那愤怒的情绪,对顾悠悠指责道:“你以前虽然是山野村姑,但现在好歹是大皇子的正妃,切不可像以前那般没有规矩。这些话说出来,丢的可是皇家的脸。” 顾悠悠冷笑一声,淡淡的道:“我是一个大夫,言尽于此,母后信与不信,全在你。当然,也有可能我猜错了,而是晋王府里的女人们都有不孕的病症呢,不如皇后娘娘也给晋王府上送上几个美人?” 这话说得好听,可怎么会是晋王府里的女人们都有不孕病症? 此时,皇后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哪里还顾得上找顾悠悠的晦气。 这么久了都没有女人怀孕,而巧的是,他的儿子还真的因为那方面的问题去看过大夫,太医哪儿,上次李嬷嬷都去问过了,晋王真不行。 这可怎么办?那还得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的不能生,她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别说为儿子争得储君的位置,光这不能生孩子,就要被天下人笑死了。 皇后冷冷的笑了顾悠悠一眼,又将目光移到林浅晴身上,秦王妃身上。 秦王妃要死不活的样子,虽然只能了生女儿,好歹秦王是能生的。 而且秦王府里那个侧妃也要生了吧,听说还是两个? 他的儿子样样都比那个庶出的强,生孩子可就差远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这件事须得尽快解决。 还有,不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要是皇上知道晋王不能生育,那么这辈子就别想做皇上了。 就算皇上迫于国公府的压力肯让他做太子,那朝臣们也不肯啊。 “秦王妃,你需得好好将身体养好,再为皇上添一个皇孙。” 正文 第1082章 没子嗣 秦王妃站起来轻轻的点头,那模样摇摇欲坠。 她倒是想啊,可她得有机会啊! “是,母后!” “嗯,你们去吧,今个儿本宫累了!”皇后单手支着脑袋,显得异常的疲惫。 顾悠悠神清气爽的离开了交泰殿,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皇后的寝宫里,那几们小姐们等得黄花菜都凉了,就等着皇后娘娘让人来宣呢,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人。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能出什么意外?难不成她顾悠悠敢不同意?” “这么久了,为什么皇后娘娘还不宣我们?” “没宣你就等着呗,皇后娘娘又不会留你过夜。” 而皇后这边,显然是将那几位小姐给忘了,儿子不能生育,有病,这是莫大的耻辱,她哪里还坐得住? 忙让人去晋王府中,将晋王叫进了宫里来。 “母后,您叫儿臣何事?”晋王摸不着头脑,上午才叫了王妃进宫,王妃刚回来,他又被叫进了宫里。 心道:改不会是林浅晴给他惹祸了吧? 皇后一脸菜色,屏退了左右,道:“你给母后老实说说,你是不是不行?” “什么?”晋王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皇后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府中这么多女子,你成亲这么久了,为什么大家都没有身孕?你老实告诉我,你哪方面是不是不行?” “啊?”晋王一张脸变成藏青色,急道:“母后,这谁告诉你的?” “别问谁告诉你的,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我……我怎么会不行?母后你多虑了,儿臣身子好得很。”说这种事情,男人都会觉得很尴尬。晋王这儿是又怒又尴尬。 不知道是谁在母后耳边瞎说,对了,林浅晴,一定是她,好哇,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可是为什么你的姬妾们没有一个怀孕的?你看看秦王,头胎虽然是个女儿,可人家解家的女儿就要给他生双胞胎了。萧然啊,你父皇是不会将皇位交到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子手中的。你父皇迟迟不肯立你为太子,没准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旦这么想了,皇后心中这想法就一发不可收拾,她觉得自己的儿子除了没子嗣以外,再找不出做不了太子的理由了。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此,她觉得天快要塌了似的。 缺什么她都可以帮他去争,可是生儿子这事,她怎么也帮不上忙啊。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哇……萧然,母后好强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输过任何人,要是输在你没子嗣上,我怎么对得起一直支持我们的国公府?你曾外祖一把年纪了,怎么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晋王心思转个不停,听皇后这么一说,他觉得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难道自己真的不能生? 可是自己明明能房事? 但若是能生,又怎么解释晋王府中没有能怀上孩子的事儿。 这个问题很严重,且不能泄露出去。 心思转了几转,晋王脑中一亮,突然想到一个招。 正文 第1083章 只有女大夫能生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对皇后说:“母后,你莫要着急。这生孩子,要的是缘分。儿臣先前在灾区赈灾的时候遇到个老乞丐,在水灾前他是帮人算命的,听说算得及准。儿臣好奇,也让他帮着算了一卦。” “他怎么说?”皇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盯着晋王。 算命什么的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现在这情况,再荒唐她都愿意听,总比他的儿子不能生育强吧。 晋王松了口起,淡笑道:“那老乞丐说啊,我长子的母亲必定会是个女大夫,在长子出生前,我是没有子女缘分的。当初儿臣觉得他在说胡活,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道理。” “女大夫?”皇后愣过一瞬后,声量拔得老高。 她现在是一听大夫就来火,她的皇儿居然说自己的长子生母是个女大夫? 皇后心中陡然一惊,道:“萧然,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了顾悠悠。” 那顾悠悠不就是女大夫吗?就因为顾悠悠是女大夫,加之上午才被顾悠悠给气着了,所以她一听到大夫就来气。 “我宁愿你断子绝孙,也不让你看上顾悠悠。”皇后激动不已,蓦地站了起来。 那样一个女人,要真是她,还不得气死自己吗? “母后,你想到哪儿去了?”晋王无奈叹道:“人家说的是女大夫,又不是说一定是顾悠悠。天下的女大夫可不止顾悠悠一个啊!” 皇后心思转了转,想到一个,她激动的道:“对了,崔家的女儿,崔女医的侄女,靳流萤身边的崔盈盈。她家世倒是不错,就是……年龄太小了点儿,不行,她不行,你等不到她长大了。” 晋王听着皇后的话那心眼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上一下。 他有自己的计较,谁想去娶那毛没长齐的小丫头? 他要趁着这机会将瑟西娶回家,他想过了,自己既然有那方面的毛病,找外人来看肯定是不行的,他可不想这种事被闹得满城皆知。 可是若是瑟西就不同了,他信得过她,相信她的医术,若是她给治好了,再顺理成章的让她生下自己的长子,谁也不能说什么。 还好母后是个急性子,没说等那个小丫头长大了让自己娶了她。 皇后还在搜肠刮肚的给晋王相看个合适的人选,官家小姐里头,会读死识字的不少,但会医术的,想了半天硬没有想出来一个。 貌似就崔家有女医,可是崔家没有出嫁的女儿,最大的就是崔盈盈,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让人去外省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皇后道:“这样吧,你先回去,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母后定给你找一个家世不错的,又会医术的女子。” 晋王提醒道:“那得是女医,随便会点儿医术的女子可不行,母后莫要被人给骗了。” “本宫自有分寸。”皇后没好气道,她这样的人,是能被骗到的吗? 见着皇后实在不上勾,晋王也不得不提醒她。 “要说有医术好的女医女,也就济生堂了,母后,你何不考虑下济生堂的女大夫?” 正文 第1084章 难处 又是济生堂,又跟顾悠悠扯上关系? 皇后气得肺都要炸了。 “你死性不改是不是?” 晋王忙对皇后笑道:“儿臣也是急了,济生堂不是现成的吗?比如京城济生堂的瑟西就没嫁过人,还有岭南济生堂当家的大夫听说也是个女的,不过那个女的命不好,我见过,出嫁时克死了丈夫,还有,阳关城济生堂也有一位女大夫,是当家人的女儿。” “全是济生堂的?”皇后面色黑了又黑。 晋王却是小声的道:“济生堂的女大夫医术好,尤其是瑟西,听说比顾悠悠的医术还要好,顾悠悠以前不是有病嘛,她自己一直没治好,最后还是瑟西帮着她治好的。 而且之前那常水灾,有好多人得了肺痨,在顾悠悠来之前,可一直是瑟西在治,顾悠悠倒是来得巧,她一来,正好就拿了瑟西的功劳,成了她治的了。瑟西一点儿都不比顾悠悠差,她差就差在不是老板,做不得主。” 听着晋王对瑟西一番夸赞,皇后也渐渐动心起来。 因为她听着了顾悠悠不好的话,顾悠悠的医术其实并不好,她自己的命都是另一个女大夫给治的呢。如果儿子真的将这个女大夫娶回了家,再开一家医馆跟顾悠悠对着干,那顾悠悠神医的神话不攻自破,她就是一个骗子,抢人家功劳的骗子。 想到此,皇后神情激动起来。 “当真?”她问。 “自然是真的,母后,这事不光是儿臣知道,灾区的百姓们都知道。” “岂有此理!”皇后猛的拍了扶手,又问:“这个女大夫是什么人?怎么名字那么奇怪?” 晋王摇了摇头,说:“不太清楚,听说顾悠悠从岐山回到林家后,身边就带着瑟西,她的身份是瑟西身边的大夫,后来做错了事被林夫人赶了出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济生堂里。” “瑟西!”皇后眯起眼,仔细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母后就为你操这个心。你先回去吧,有消息了母后再通知你。” 既然这个女大夫有着超高的医术,就算儿子有病也治得好。 她觉得这样也不错,比起老乞丐算的那命,她觉得儿子娶个医术高的小妾回家,这小妾悄悄的将他的病给治了来得靠谱得多。 越想越觉得可行,要是女大夫偷偷将儿子的病给治了,里子面子都保住了,总比找太医来治好吧? 晋王则是开心得想跳起来,满心欢喜的谢恩。 “谢母后!” 皇后回到坤宁宫,这才想起那三位被她凉了一天的小姐们。 她们的事没有办妥,这让皇后头疼不已。 她打发了李嬷嬷去处理这件事。 “你去告诉她们,先回去吧,时机不对,过几天再说。” “是,皇后娘娘!” “唉,等等!”皇后又将李嬷嬷叫住。 “皇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皇后说:“你尽快去查一个人,济生堂一个叫瑟西的女大夫,看看她是什么来路。” 为了她的大孙子,她能容忍晋王娶一个女大夫回家,却不能容忍这个女大夫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来历不明的人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万一是敌方的人,伤了她的宝贝儿子怎么办? …… 正文 第1085章 给你找小妾 顾悠悠回去的时候,靳子衿也回来了。 “听说你被皇后叫宫里去了?” “是啊!”顾悠悠笑着说:“他觉得你太寂寞了,想给你找几个‘泡友’小妾!”顾悠悠噗嗤笑道。 “呵……”靳子衿气乐了,“看来她闲得很,还有时间管闲事。” 顾悠悠在她胸前蹭了蹭说:“她是挺闲的,不过这下估计是闲不住了,最近她不会再得给你找小妾的事。” “哦?”靳子衿挑了挑眉,笑了起来:“就知道悠悠没这么好欺负,说说看,你给她寻了什么事做?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他们这是典型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过他们很喜欢。 顾悠悠道:“她提到了不孕的事,说完了我又说我表妹,我就给她建议一下,应该让晋王去找个大夫看看,指不定晋王有生育方面的障碍。” 靳子衿点了点头,说:“有些道理,晋王府一直没有传出姬妾有孕的消息,多半是晋王有问题。” “所以啊,她这下快急死了吧,要是晋王生不出孩子来,她的太后梦就泡汤了。” 靳子衿看着顾悠悠嬉笑的说着晋王的事,那长长的睫毛就像两只蝴蝶在洁白的面上煽动翅膀,心生荡漾下,他忍不住又想将她搂过来紧紧抱住亲腻一番。 “悠悠!” 他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说:“别忘了,咱们也没孩子,可不能给她一个塞**的机会。” “嗯?”顾悠悠抬起头看他,道:“要是我一直怀不上孩子,你会不会找小妾啊?” “不会。”靳子衿很干脆的告诉她,“那只能说明我不够努力,那么我会更加的努力,让你早日怀上。” 说完,他认真的搬过顾悠悠的身子,炽热的吻上她。 顾悠悠试图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直接丢在书房的躺椅上。 “不要,这里不好吧。”顾悠悠惊慌的道。 “有什么不好的?这椅子够你躺下就行。” “流氓,窗户打开着,一会儿被人看见。” “谁看见挖谁的眼睛。” “残暴,不要啦!”顾悠悠躲开,翻身下地,几下就跑到窗户边上。 “这里也不错,没试过在窗户边上疼爱你。”靳子衿身法极快,利索的擒住了她的双手。 “喂!”顾悠悠急道:“我只是想先将窗户关起来。” 啪的一声,他居然一下子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顾悠悠顿时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我来!”他说。 靳子衿拉上了窗户,就地解开了她身上衣服的系带。 古人的衣服大多是没有纽扣的,系带一解开,衣服立马就敞开。 现在的天气还有些热,顾悠悠穿得单薄,所以外衫解开之后,她的胸衣就露了出来。 顾悠悠不习惯穿传统的肚兜,她的‘肚兜’向来长得奇怪,靳子衿已经见怪不怪了。 熟练的将手伸到她的后背,特制的扣子一下子就被他解开了。 顾悠悠无语的道:“你真是,现在是白天,你这叫白日宣淫,亏得我今日还在皇后面前说你清心寡欲。” 正文 第1086章 查出了瑟西的底细 含糊道:“我确实清心寡欲,可是中了你的毒。” “嗯?”顾悠悠已经被他撩拨得****高涨,那声音也变成了呻吟。 “慢……慢点儿,还是躺着吧,这种姿势不容易受孕。” …… 李嬷嬷办事效率极快,很快就将瑟西的老底给查出来了。 “皇后娘娘,这个瑟西大夫也是京城的小姐,您一定猜不到她是什么人。” 多年来,难得见到李嬷嬷这么郑重的样子。 “她是谁?” 李嬷嬷哼一声,说:“她本名不叫瑟西,她姓陆,是陆由昌的女儿,叫陆雪莹。” “陆将军的女儿?”皇后惊讶道:“我怎么没听说陆将军的女儿去做了大夫?她为什么要隐姓埋名?” 李嬷嬷说:“就在顾悠悠准备上岐山给天师治病的时候,陆家出了一件大事,陆夫人长得比男人还男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就在那个时候她宣布闭门不出,在家里安心治病,说她会变成那个样子,是生了病。 其实不然,她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而下毒之从就是瑟西的姨娘。那个陆将军的小妾是陆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一直跟在陆夫人身边,又跟着陆夫人嫁入陆将军府。 可是那姨娘为人心思歹毒,很高以前就开始对陆夫人下毒,才导致她长成了那幅模样。 再后来,东窗事发,那位姨娘自杀了,留下一个女儿,就是陆雪莹。陆夫人将气都撒到了陆雪莹身上,将她打得半死。可是为了求得治病良方,她不得不找上了顾悠悠。 她们之间有什么交易老奴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顾悠悠为陆夫人治病,而陆夫人将陆雪莹交给了顾悠悠,等陆雪莹再次面对世人的时候,她便改名为瑟西了。” 这么说来,皇后心中已经有数。 只是那姨娘竟然如些的心思歹毒,不知道这女儿如何? 不行,放到儿子身边的女人必须要安全,不能这么随便。 她道:“你先下去吧!” 要得到更详细的消息,必须得国公府来办。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见见祖父了,让祖父亲自出马才办得成这件事。 …… 被扒了老底的瑟西浑然不觉,她此时,正在欺负马车师傅。 “喂喂,你到底会不会养马啊?看看这马给你养得多瘦,要是将大皇子与大皇子妃拉进了水沟里,你死一百次也不够。” 谷云兮看了看瑟西指着的那匹马,道:“这样的马脚力才好,省省吧你,不懂就不要指手画脚。” “我不懂?”瑟西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切,信不信我弄死你这匹马。” “我……”谷云兮恹气道:“信,我信,求求你高抬贵手,千万别打这匹马的主意,它好着呢,脚力和耐力都是这群马中最好的。” 谷云兮知道瑟西会用马去试药,而他们的当家主母顾悠悠是同意的。 所以瑟西这么一说,他立马吓得不敢顶嘴了,身怕瑟西将这匹马讨要了去。 他是真心疼马。 瑟西拍拍手,趾高气扬的回内院里。 正文 第1087章 变态毒医 最后她拿人做试验,全是皇后安排到府里的人。 瑟西的院子里,她拿着一只粗长针注满了液体,向柱子上绑着的几个女子走去。 那几个女子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偏偏嘴巴被堵着,只能在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又来了,这个恐怖的女人又来了。她不旦用那么粗的钟扎她们,还将那些奇怪的水弄进她们的身体里。 被那些奇怪的水注入后,她们的身体会发生不同的症状。 有一回是高烧不退,三天后才好。 三天后等高烧退了,她们发现自己被烧得嘴唇都掉了几层皮,身子被掏空了一般。 几天后又有一次,她们出了一身的疹子,又疼又养,还不能抓,因为瑟西抓破了会留疤,会毁容。 女孩子将自己的皮囊一向看得重,她们就靠着这身皮了,要是这皮还坏掉了,会污了主子的眼睛,那主子肯定会找机会将她们发卖掉的。 不要! 几个侍女无声的哭泣着。 瑟西嘿嘿的笑道:“别怕,你们这是在做好事呢,为了我们能研制出更好的救人药品,自然得有人站出来先试试。以前吧,都是我和顾悠悠先试的,可顾悠悠人家现在身份不同了,是大皇子妃,总不能再拿她试吧,对吧? 你们既然是她的婢女,自然要为主子分忧,为主子受罪。现在是你们表忠心的好机会,我是看你们几个表现不错才找上你们的,换了别人还没这机会呢。” 那粗大针越来越近,靠近其中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子吓得大哭起来。 她才不要呢,是不是大夫都这么变态,为什么要让她来试药? 瑟西不高兴的憋憋嘴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啊?哎,你别哭啊,为主子分忧,你干还是不干?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是不对大皇子妃不忠心。不忠心的奴才拿来干什么?乱棍打死算了。” 几个女子一听,吓得立马不敢哭了。 比起乱棍打死,被粗大针扎几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不愿意?愿意就点头。”瑟西厉声道。 愿意愿意! 几个女子忙不迭的点头。 她们真是命苦哇,怎么遇上了瑟西这种变态。 不扎针就是对大皇子妃不忠,可这针快扎死人了。 瑟西阴笑着在她们胳膊上扎针,将里边的液体注射进去。 一瞬后,见着她们开始神志不清了,才将她们从柱子上解下来,丢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关起来。 漆黑的屋子里,有个女子模模糊糊的说:“我受不住了,好难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另一个看起来机灵一些的女子道:“她们定然是发现了我们是皇后的人,故意这么整我们。大家别怕,撑住了,皇后娘娘不会不管我们的。只要有新主子进府,我们就有了主心骨。” “可是还要等多久?呜呜……” 瑟西将针管收起来,冷笑着离开了那间黑屋外面。 好哇,撑住了,她倒是要看这些女人能撑多久。 …… 正文 第1088章 怀上了 岭南的大军已经开拔到北方,靳子衿提前出发与他们汇合,临走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顾悠悠。 本来顾悠悠是打算和他一起去的,但介于那么庞大的后方工作没她不行,最终她还是决定留下了。 幸运的是,在靳子衿走后第十天的时候顾悠悠发现自己终于怀孕了,那些年,这具身体亏空得太厉害,她悉心调养这么久,总算是成功有孕。 他们夫妻两个年龄都不小了,这个孩子的到来,无疑是大喜事一件。 香椿高兴的不行,在屋子里团团转后,忙道:“我要回林府里,将这个消息告诉老夫人。” 顾悠悠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不行,这件事不能声张。你知道就好了,一定要沉住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靳子衿没在,她可不敢保证皇后一党不出幺蛾子。 这会儿秦王与大皇子都有后了,就她的晋王生不出孩子来,她不得疯了。 香椿咽下了话,点头道:“对对,不能声张。可是肚子大起来也遮挡不住啊!” 顾悠悠笑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没关系,天气慢慢转凉了,穿上宽大一些的衣服看不出来。” 看来,下一季度的满绣楼衣服要以宽大的娃娃衫为主了。 银霜火急火燎的跑进院子里来,神色慌张得很。 “大皇子妃,谷师傅有急事求见。” 谷云兮是外男,他是不能进入顾悠悠的内院的,所以他要见顾悠悠,都是让人传话。 香椿问:“他有什么事?” 刚才得到顾悠悠有孕的消息,在香椿看来,她应该多休息,不能像以前那般,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了。 银霜摇头道:“不知,看他的样子挺急的。” 顾悠悠微皱起眉头,不得不起身跟她出去。 谷云兮等在外面,看到顾悠悠来,又看着跟在顾悠悠身边的香椿与银霜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悠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香椿与银霜道:“你们先下去吧。” 银霜行了礼便退下了,香椿还不太乐意的样子,但见着顾悠悠不高兴的样子,她还是跟着银霜走了。 周围已经没有了人,顾悠悠道:“到底什么事?” 谷云兮压低了声音说:“杜大小姐来了,在我的马棚里。” 杜大小姐? 她不是去了西宁吗? 上次顾悠悠让靳子衿让人去追杜大小姐了,追的人回来说,杜大小姐路上是遇到了土匪,还被土匪抢了去做压寨夫人,好在被路过的商队给救了,人没有大事,就是受了些惊吓,后来顺利到了西宁与西宁的商铺接上头,顾悠悠才放下心来。 可杜大小姐既然来了,为什么她不走正门,让人通报,也不回锦绣城,跑到马棚里找谷云兮做什么? “她说什么了?” 谷云兮摇头道:“没有,但她和翠丫都蒙着面,带着斗笠,看起来她们不想让人知道。” 顾悠悠怔了怔,低声道:“那就去看看吧。” 可刚走了几步,顾悠悠又停了下来,看了看天色说:“不行,我不能去。你让她们等一会,等天色再晚一会儿我让香椿带她们进来。” 正文 第1089章 谁的孩子? 既然杜大小姐不希望被人知道,她自然不能随便去马棚。 她是这座宅子的女主人,就算要骑马,那也是有下人给她牵到大门口的,怎么能自己去马棚? 府中皇后的眼线还没有完全拔出来,她做事需得事事小心才是。 到了晚上,香椿才小心翼翼的去了马棚将杜大小姐主仆二人带进了顾悠悠的内院。 顾悠悠向外看了看,让香椿关上了门。 香椿小声的道:“大皇子妃放心,没有人看到。奴婢将府中的丫鬟婆子们都弄到厨房里了,说是厨房今日做了点心,让她们去领。” “不错,聪明了!”顾悠悠表扬了一句,忙将杜大小姐与翠丫请进了屋。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走正门?”顾悠悠带着满心的疑虑。 杜大小姐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她才解开脸上的面巾,放下斗篷,又伸出手来,道:“你不如帮我看看,我的脉象。” “看脉?”顾悠悠疑惑不已,却还是搭上了她的脉。 片刻后,顾悠悠惊了惊,忙请杜大小姐坐下,问她:“怎么会这样?”这脉她白天才摸到一次,自己的喜脉,为什么杜大小姐也是喜脉? 喜脉是很明显的脉,她不可能摸错。 杜大小姐向翠丫看了一眼,翠丫会意,拉着香椿出门。 “香椿姐姐,我们小姐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你能不能帮我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东西?” 香椿也是个来事的人,当下便知道她应该回避了,笑道:“好,你们等着啊,我这就去看看。今天厨房里加餐,你们有口福了。” 香椿出了门,翠丫就守在屋外。 杜大小姐红着眼睛说:“没错,我是怀孕了,你也看出来了吧。” “谁的孩子?” 顾悠悠面色有些白,她是听说杜大小姐被土匪抓去做压寨夫人,现在杜大小姐有孕,算算时间,好像还刚刚好。 要是杜大小姐真的被土匪给糟蹋了,还怀了土匪的孩子,那她顾悠悠要怎么做才对得起她? 去西宁,是她考虑不周,一心想着要打仗了,要将损失降到最低。 在她的潜意识里,杜大小姐作为一个高管,出个差是很正常的事,但她忘了这个世界女子出个差是件非正常的事,这种事该交给一个男人来做的。 “是不是土匪的?”顾悠悠面色惨白,可真是土匪的,她非得去将那土匪窝铲平不可。 “不是!”杜大小姐摇头说。 不是? 顾悠悠松了口气。 可那又是谁的?她再次紧张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爹是谁?” 不管是谁,糟蹋了杜大小姐,她顾悠悠都非得为她讨回公道不可。 在顾悠悠看来,杜大小姐是不可能自愿未婚先孕的,她一定是被人给糟蹋了。 “是……”杜大小姐觉得这件事实在难以启齿,而那个男人,她真的一辈子不打算说他了。 她道:“你别问是谁了,帮我想想办法,现在怎么办。” 顾悠悠一心想着杜大小姐要报仇,却不想她是这样的姿态? 正文 第1090章 给她出主意 据她对古代女人,尤其是像杜大小姐这样的古代女人的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多半是要以死正名的。不过现在看杜大小姐的样子,她显然不打算这么做。 不自杀自然是好,那便先不管孩子爹是谁好了。 顾悠悠板了口气,道:“那好,我不问你。不过你若是觉得自己被欺负了,要找那男人报仇的话,你给我说一声,我一定帮你剁了他。这次你在路上遇到了土匪,这件事我也知道了,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就让你去,对不住。” 杜大小姐轻叹道:“无事,虚惊一场。” 又或许她与他终究是一场孽缘,就算没有西宁一行,也指不定在其他地方,以其他方式来了结。 顾悠悠是真心对她心存愧疚,听到杜大小姐这么说,她更加不安起来。 “可你现在怀孕了,那个男人强迫你的?” 杜大小姐摇头说:“不提这件事了,你就给我想想办法,现在怎么办吧。” 杜大小姐表现出极大的不耐烦,看来她是真的不愿意得及那个男人的事。 顾悠悠叹道:“那好,那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办?这孩子你是留还是不留?不留的话就简单,我给你开幅药,很快孩子就会掉下来,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 杜大小姐心头一跳,摸上自己的肚子,说:“要是留呢?” “留?”顾悠悠诧异的看着她,不禁开始猜测那个男人是谁? 若是说杜大小姐这么快就爱上了别人,她觉得不太可能。 她不是那样的人。 可若不是?这世上能让杜大小姐甘愿生孩子,又这样一幅难过的表情的,不过一人而已。 但那个人不是在东海守城门吗? 会是解仲林吗? 杜大小姐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要是怀孕的消息传了出去,多半是活不成了,那些人定会猜测这个孩子是土匪的,毕竟我被土匪捉去过,又不是什么秘密。” 当初同她一道去西宁的家丁,都平安回去了。 顾悠悠安抚她,笑道:“那就藏着不让人知道,你在我这里安心的住下来,我对外宣称你去了邻国扩展业务,等生下来后,就说这孩子是你收养的,你看这样成吗?” 杜大小姐眼前一亮,却仍旧有些担忧的道:“可是别人会相信吗?” 顾悠悠皱了皱眉,说:“突然冒出个婴儿来,偏偏这婴儿算算日子还有可能是你自己生的,这确实会有人怀疑。啊,不如这样吧,你多收养几个,大大小小的,男男女女的都有,跟你这个孩子一般大的也收养一个,别人就不会怀疑了。” “啊?”杜大小姐一时愣住了。 顾悠悠解释道:“一个单身女子,不打算嫁人的单身女子,还十分有钱的单身女子,然后收养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是很正常的事,就当是做慈善事业好了,你赚那么多银子,你也花不完啊。” 听顾悠悠这么一说,杜大小姐觉得有些道理。 多日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笑得一脸幸福。 正文 第1091章 解芩芸要生了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没想到上天还能了她孕育孩子的机会。 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他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孩子。 顾悠悠给杜大小姐安排了住处,就在她的院子里。 她的院子是这座府邸最安全之处,除了她信得过的几个婢女,没有外人可以进来。 在杜大小姐住进来第三天的时候,秦王府有人来传话了,火急火燎的,跟房子烧起来了似的。 这个丫鬟顾悠悠还信得,她是解芩芸身边的人。 “大皇子妃,救命啊,你快跟奴婢去一趟秦王府吧,救救我家侧妃。” “芩芸怎么了?” 丫鬟哭道:“她……她要生了,可是生不出来。” 顾悠悠想起来,解芩芸貌似会生下双胞胎。 这年代头一胎就是双胞胎,那生起来确实很吓人。 顾悠悠对香椿道:“你去将瑟西叫上,跟我去秦王府。” 她收拾了东西一套精良的手术工具,瑟西已经赶来了。 她一脸的不满道:“什么事这么急?谁家要死人了不成?” 只见,她一只鞋子还没穿好,听说她昨夜里跟那几个被她拉去试药的侍女折腾一夜。 顾悠悠有些抱歉的道:“等回来让你睡上三天三夜,你现在必须跟我走一趟。” 顾悠悠自个儿也是孕妇,现在是孕早期,她不敢让自己太累,所以叫上瑟西。 她们一起上了马车,进到秦王府中,看到府中的下人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除了顾悠悠这大夫,还有几个太医已经在解芩芸的房间里了,其中还有宫里的崔女医。 解芩芸还在大声的喊着:“走,我不要你们,我要顾大夫,顾悠悠来了没有啊,啊……疼死我了。” 顾悠悠无语得很,都要生了还挑大夫,除了她也没谁了。 顾悠悠走上前去,道:“别嚎叫了,我来了。有这力气你不如省着生孩子用!” 一旁的秦王忙向顾悠悠行礼:“大嫂。” 顾悠悠对他笑了一下,坐在解芩芸的旁边。 她一边查看解芩芸的情况,一边问:“我算着你还不到生产的时候呢,你现在生可算早产啊。” 解芩芸含泪说:“我本来不会这么早生的,可是今早那碗汤……” 这时,一个太医急忙忙进来,跪在秦王的身边道:“那汤中有滑胎药,侧妃娘娘和小皇孙怕是都……都保不住了。” 解芩芸听后大惊,瞪大了眼睛,支吾的说不出话来,一瞬后便晕死过去。 秦王吓得目瞪口呆,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悠悠看了一眼,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让瑟西把工具箱拿了出来。 半晌后,秦王大怒,道:“是谁干的?谁敢害本王的侧妃和孩儿?来人啊,把府里的人全抓起来,一个个审。” 秦王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一瞬后又火急火燎的跑回来。 他满头大汗,额头上青筋暴起,问顾悠悠:“大嫂,可还有救?” 顾悠悠正忙着救人,已经换上了衣服,带上了准备手术的手套,对秦王道:“不敢保证,不过我会尽力。” 正文 第1092章 生了两个 尽力? 他们这样的人,向来不喜欢听到这样的声音。 要是普通太医,估计已经被秦王一脚踹翻了去,不过是顾悠悠,他就没敢,只惨白着脸色哀求道:“大嫂,您别说尽力,您这样说我心里没底,你一直要救活他们,实在不行,一定要保住大的。” 顾悠悠愣了一下,回头看向秦王。 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顾悠悠对他高看了好几分。 这个年代,尤其是皇家,要说保大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女人之于皇家的男子来说,就是生孩子用的,怎么可能让他保大人而不保孩子? 还好这里没其他人,要是皇上或者皇后那种人在,估计能当场对怼死他。 “好!”顾悠悠看在他这么真诚的份上说:“就凭我和解芩芸之前的交情,我也会救活他们。你先出去吧,这里需要绝对的安静,要是有人吵着了,我就真不敢保证了。” 顾悠悠准备的东西很妥当,瑟西与她合作时间已经很长了,给她打下手,也很利索。很快一个隔离出来的小房间就搭建出来。 而解芩芸也被顾悠悠打了一针麻药,防止她在手术过程中醒过来。 几位太医站在隔离出来的洁白小房子外使劲儿的往里边看,可惜只能看到她们晃来晃去的影子,并看不清她们是如何救人的。 顾悠悠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对于这些医者来说,此生最大的愿望,不过是看一场神医精妙绝伦的救人过程。 奈何隔得这么近,却无缘得见。 顾悠悠拿着手术刀将解芩芸的肚子破开,瑟西看得暗自咂舌,道:“用这种方式生孩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顾悠悠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道:“我只教一次啊,你要是学不会可不能怪我。” 瑟西被人怀疑智商后通常是要暴怒的,难得这一次没有发怒,而是认真的看顾悠悠操作。 “给她送些氧吧。”顾悠悠说。 这是她提前就准备好的,放在了猪泡里。 破开肚子,很看顾悠悠就找到了孩子。 是两个。 她将其中一个抱了出来,那孩子很快就哭了起来。 外面的人都惊呆了,真的生出来了,孩子居然还活着。 已经接近于足月的孩子,又发现得及时,自然是活着。 瑟西抱着那孩子掀开了白布,交给了外面等着的崔女医。 返回的时候,顾悠悠已经抱出了第二个孩子,很快孩子也哭了起来。 秦王激动的从院子里跑进来,看到崔女医与瑟西各自抱着一个正哭啼的孩子,激动得几乎要站立不稳。 瑟西没好气道:“还发什么愣,快来抱着孩子啊,我还要给顾悠悠帮忙呢,可不能一直这么给你抱着。” 孩子们脐带还没有处理,不过不用担心,崔女医还有各位太医在,他们能给孩子弄好。 “哦,好好!”秦王激动得似乎还没转过弯来,忙接过了瑟西手中的孩子。 瑟西继续进入隔离的小房子里给顾悠悠打下手,止血,缝合伤口,顾悠悠动作很利索,伤口也缝得毫不含糊,很快就将孕妇处理好了。 正文 第1093章 神医 顾悠悠又给解芩芸查看了身体,生命体征很稳定,只需要休息一下,等麻药的药性过了就能醒过来。 “还好我今天状态不错。”顾悠悠说。 她手上全是血,身上的衣服也有很多的血,从那小屋子里走出来,将外面的人吓一跳。 这么多血? 秦王将孩子丢给了一个太医,急问:“阿芸怎么样了?她还好好的吧?” 顾悠悠有些疲累,淡道:“她没事,你可以进去看看她,不过她需要休息,你不要太大声吵着她。” 秦王欣喜若狂的进入那小小的白色房子里,看到床上躺着的解芩芸,虽然脸色苍白,却呼吸均匀,他一颗心才终于平稳的落下来。 母子平安,就在方才,得到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腹痛,他简直不敢相信还能母子平安。 “阿芸,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你放心,害你的人,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他。你先安心的休息,外面的事都有我来做。” 秦王拉着解芩芸的手,低声的在她耳边说话。 “哟,两个儿子,就是长得丑了点儿,一脸皱巴巴的。” 瑟西看着两个刚出来的孩子一脸的嫌弃。 秦王听到后,才放开了解芩芸急忙出来。 他只顾着解芩芸的安全,竟然忘了看这两个孩子是男是女。 顾悠悠与崔女子各抱着一个洗干净包好的孩子,眼中满是喜欢。 顾悠悠对瑟西没好气道:“刚生出来的孩子都这个样子,谁都一样,过几天就长开了。” 看到秦王来,她忙将手中的那个孩子给了秦王,道:“孩子早产了几天,不碍事,不过双胞胎到底不女单胞胎的孩子结实,你好好养。我就不留在这儿了,你府中的事最好能一次性解决好,不然孩子与大人都只能是暂时性的安全。” “好,我一定好好照顾他们,将下毒之人找出来。” 顾悠悠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的装备,道:“过几天将这些东西洗干净了给我送回去,不要弄坏了,做起来可不容易。” “一定一定,亭煜亲自送过去。” 秦王郑重的向顾悠悠道了谢,亲自送了顾悠悠出大门。 那些太医没能亲眼目睹这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都表示遗憾得很。 “这都晕过去了,现在还没动静,这孩子到底是怎么生的啊?” “是啊,太神奇了。” 见着秦王还没回来,几个太医撺掇着崔女医道:“崔女医,您要不进去看看?” 崔女医还抱着一个孩子,不赞同的摇头,说:“不太好吧,一会儿秦王知道了就麻烦了。” “哎,有什么不好的啊,你也是女医,去看看侧妃的情况难道不应该?” 崔女医一听,觉得也在理,忙将孩子给了其中一个太医,自己进了那间小屋里。 解芩芸还睡着,那药性还没过,她不会醒过来。 崔女医先检查了解芩芸的身体,发现她确实活得好好的。再往下看,肚子上包着的浸血纱布引起她的注意,经过她仔细观察,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正文 第1094章 开个小厨房 原来孩子不是从那个地方生出来的,而是直接刨开了肚子取出来的? 哦天! 崔女子出来,脸色煞白。 太医们忙围上去,问:“怎么回事?” “是怎么做到的?” “侧妃娘娘可还活着?” 崔女医愣愣的点头,说:“活着,只是那孩子不是侧妃生出来的。” “啊……?不是侧妃娘娘生出来的,那是哪里来的?” 太医们下意识的看了眼屋子中间围起来的白色小屋子,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顾悠悠不可能塞个孩子进去。 不,是两个。 崔女医吞了口唾沫,道:“是……是直接刨开了肚子,从肚子里抱出来的。” 轰一声,太医们被施了定身咒,愣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肚子里直接抱出来的? 这孩子还能直接刨开孕妇的肚子看接抱出来的吗? 可崔女医刚进去看了,不可能骗他们,虽不是亲眼所见,但跟亲眼所见也没差,真不敢相信生孩子还能这么生。 有个太医再次问道:“侧妃真的还活着?” 崔女医说:“自然是真的,要侧妃有事,大皇子妃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一会儿后秦王回来了,看了眼太医们,他冷着脸道:“还请各位继续守在此处,直到侧妃醒来为止。”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今早的那碗汤,还有给父皇报喜。 …… 路上,瑟西忍不住问:“你怎么想到用这种方式给她接生?” 顾悠悠淡笑着说:“女人生孩子,有很多种情况生不出来,比如胎位不正,脐带绕颈,胎儿过大,还有今天解芩芸这各情况等等。尤其是双胞胎,就算不被人下药,那也是很难生出来的。可孕妇自己生不出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孕妇疼死,胎儿憋死,总得想办法救他们不是? 所以破腹取胎儿,其实是一种很安全的生产方式。当然了,自然生产是最好的,这是万不得已的时候用。总比憋死强!今天你可是看清楚了,下次我生孩子的时候要是遇到不能顺产的时候你那刀子可得下准了。” “你生孩子?”瑟西惊得一哆嗦,一脸惊讶的样子。 顾悠悠看得不就不高兴了,道:“我就不能生孩子了吗?你这叫什么话?” 呃…… “呵呵,能,你能生。” 顾悠悠怀孕的事暂时只有香椿知道,她在想,是不是该找个理由对外公布了。 她的院中现在是两个孕妇呢,食量惊人,都是孕妇的食物,不会遭人怀疑吗? 不过很快她就想出了招,回到府内,顾悠悠对香椿吩咐:“找人在咱们院里给我做个小厨房,我要研究新式菜品。” “啊……?”香椿愣了愣,问:“您是打算再开馆子?” 顾悠悠笑道:“不一定,不过有这打算。” 她不开馆子,顺子倒是将馆子开起来了。 他没有开到锦绣城中,而是开来了京城。 因为顾悠悠在京城给他找好了房子,就是顾悠悠即将建造完成的地标建筑旁边。 京城与锦绣城反正离得近,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对他们来说更本不算什么,进趟山里还不止一个时辰呢。 正文 第1095章 开家馆子 馆子在装修,顺子也没闲着,近来他就住进了顾悠悠的家里,在顾悠悠的指导下专门做各种麻辣鱼。 顾悠悠问:“辣椒不好找,没有人种过,这事儿你解决了吗?” 顺子嘿嘿笑道:“辣椒已经种下了,我们逃出来时,带得最多的就是辣椒种子。上次对杜大小姐说起这事,她大方的租了一个小庄子给我,那里离京城与锦绣城都不远。” 顾悠悠笑了起来,夸赞道:“行啊,顺子,都懂得未雨绸缪了。我先前忘了给你讲,还以为你将这事儿给忘了呢。” 顺子道:“怎么会?这鱼要是没有辣椒,那味道始终不够好,我一直用辣椒做鱼,二丫可喜欢吃了。” “行,那我就放心了。今天姐教你做一道酸菜鱼,有些人口味不够辣,又喜欢那样的口味,那可以给他上一道不太辣的酸菜鱼哦。” 在顾悠悠的帮助下,二丫鱼庄顺利开张。 由于顺子这做鱼的方式还不被大众所接受,所以顾悠悠建议他多准备些小碟子,先让顾客们试吃,吃得好了,再进里边儿点餐。 开张头一天五折,第二天六折,第三天七折……直到恢复原价。这样的方式很吸引人,加之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的主,他们就算图个新鲜,也会进店子里尝一尝。 第一天满座,第二天客人们须得等,到了第三天,只能靠着预约了。 二丫鱼庄的生意竟然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火爆。 顺子一个人根本就做不过来,还好三宝也会做鱼,三天后,他们终于意识到就他们两个人,早晚得累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顾悠悠让工匠将厨房做得很大,顺子总算体会到顾悠悠的良苦用心了,做得这么大,大姐定是早就预料了,这么多抬锅灶,得加厨子。 顾悠悠说:“你要么贴出告示来招厨子给你打工,要么看看兄弟姐妹间有没有能吃苦,又愿意一起发财的。” 顺子想了想,道:“我去问问我二弟来不来。” 顺子的爹娘都被顾悠悠安排去上班了,顺子的弟弟便留在家里照顾妹妹。顺子家全是儿子,这个妹妹还小,却是顺子全家的心头宝。 顾悠悠问:“那你妹妹怎么办?” 顺子不好意思的说:“那就只能让二丫帮忙一起照看了。” 顾悠悠却是不愿意,二丫自己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她哪里忙得过来? 她道:“要不这样吧,我给你调个丫鬟去帮忙,就专帮二丫照顾孩子。你弟弟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该议亲了吧,他也确实不能老待在家里照顾幼妹了。” 顺子高兴得很,一个劲儿的给顾悠悠道谢。 顾悠悠道:“你也别谢我,这鱼庄毕竟是我出银子开起来的,我也有银子分。” …… 西宁与朝廷的战式已经拉开了序幕,靳子衿传来了家书,里面有提到详细的情况。 四路大军,分四个方向同时进发。 岭南的月家,突破了玉林山,正往最接近西宁王宫外的大漠进发。 东州解仲森的队伍正在攻打防守坚固的凉城。 正文 第1096章 查出瑟西的身份 陆将军此次大放光彩,一举拿下了西月城,那是除了西宁王城以外,西宁最重要的大城,其坚固程度仅次于西宁王城才是。 顾悠悠笑了笑,心道:那陆将军此时可是出了大风头,照理说皇上最照顾的是前太师府肖家,可不知道为何,这等立功的机会他居然没让肖锦炎或者肖锦飞去,却交给了这位国公府极力想要拉拢的陆将军。 “在看什么?”瑟西见着顾悠悠傻笑着,便忍不住问。 顾悠悠道:“你爹打了胜仗,要升官了,你看吗?” 瑟西顿时黑了脸,哼一声出去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此次最惨的居然是北平国公府的兵。 四路大军,三路都传出了捷报,就他们运气不好,遭到对方的誓死反抗。 不单是反抗,北平大军吃了败仗,还被人家乘胜追击。那架势,貌似五王爷将北平那条路当作了逃生的路,实在不行,他就打算从北平打开一条通道,逃到蛮夷的国度去。 这就还真怪国公府运气不好,因为几个方向,那确实是条最好的逃生线路。 看完之后,顾悠悠开始提起笔,给靳子衿回信。 她要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顺便告诉他要早些回来,一定要亲眼看到孩子出生。 …… 陆将军打了一场漂亮的仗,此事已经传到了朝堂之上,皇上龙心大悦,一挥手,各种赏赐下去了。虽然陆将军还没有回来,但不耽误他赏赐些金银珠宝,陆夫人可以笑纳。 一时间,陆将军府成了炙手可热之地,官太太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以前从来不与陆夫人打交道的女人们,现在都巴巴的去结交陆夫人。 同时,瑟西的身世也被查了出来,不光是她的,连她娘的都被查得一清二楚。 李嬷嬷在皇后跟前说道:“瑟西的娘身份不简单,她是鬼医家唯一传人,当年鬼医家被灭门,却逃掉了一位小姐,就是瑟西的娘。瑟西娘活着的时候将一身本领都教给了瑟西,她完全继承了鬼医家的血脉和恶毒的性情,她小小年纪就为人十分歹毒,说她救人,不见得多厉害,下毒害人绝对是个中能手。 皇后娘娘,您可得三思啊,别您的大孙子没生出来,先将咱们晋王给害了。” 听到李嬷嬷这么一说,皇后也担忧起来。 这样的女们,确实也小心才是。 她道:“既然如些,那顾悠悠为何要将她留在身边,还成了济生堂的坐镇大夫?顾悠悠就不怕她将病人给毒死了,砸她的招牌吗?” 李嬷嬷说:“当年若不是顾悠悠将她从陆夫人身边讨要了去,她早就被陆夫人打死了。老奴猜,瑟西留在顾悠悠身边是为了报恩,当然,也不排除她们之间有别的交易。” 皇后娘娘听完后支着下巴深思,片刻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对李嬷嬷吩咐道:“将陆雪莹的消息传到陆夫人的耳朵里,小心一些,不要让她发现这消息是本宫这里传出去的,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正文 第1097章 送了个美人来调教 陆夫人近来是炙手可热的夫人呢,听说不少人巴结她,心里正乐开了花儿。不知道听说仇人的女儿还活着的话,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 一切都井然有序,顺子的馆子顺利的开起来了,很快就打响了招牌。 现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们要说没吃过二丫鱼庄的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下过馆子。 顾悠悠的地标大楼正在建,杜大小姐藏在她的院子里,做得也十分舒适,西宁传来的战报皆是好消息(北平军吃败仗也是好消息。)肚子里的宝宝呢,也在一天天长大。 可就在这个时候,皇后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皇后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直接下懿旨给顾悠悠添堵,送了一位美人进府里,还说让顾悠悠好好调教一番,等调教好了,要将这美人送到西宁去伺候靳子衿? 特么的,看老娘好欺负是不是? 这女人不知道是皇后从哪里找来的,但顾悠悠明白,绝对不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小姐,且这女人比府中那些没头脑的婢女要厉害多了。 至于为什么猜不会是京城里的小姐? 因为有头有脸的小姐们不会那么傻,大皇子都没在呢,人家也没同意呢,你给咱塞到大皇子妃身边去调教?那不是送上门让人家扒皮去? 所以这个女人,敢上门让顾悠悠扒皮的,绝对不简单。 顾悠悠将这事儿告诉了瑟西,瑟西阴嗖嗖的笑道:“正好前几天那个几侍女调教得不错,不如就将她们支去伺候她吧。” 顾悠悠道:“你看着办吧,我得养胎!” “养胎?” 顾悠悠愣了愣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难道我就不应该养胎吗?” “……行,你养胎。” 所以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让她帮忙打小婊砸? 皇后动作也快,很快就将那个女人给送来了。黄昏时,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从偏门进入大皇子府。 顾悠悠处于好奇去看了她,偏僻的小院里,亮着红烛。顾悠悠带着人去的时候,那女子还穿着嫁衣盖着盖头坐在喜床上,而在她旁边,放着一只系着红绳的公鸡。 顾悠悠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皇后娘娘可真会玩儿,鸡都用上了。 她是觉得她太无聊了,所以给她找乐子呢? 顾悠悠向香椿递了个眼色,香椿会意,咬着牙上前,一把扯掉了那姑娘的红盖头。 那姑娘抬起头来,看向顾悠悠。 她长得还算个美人,只是妆容太浓了些,倒是符合古代人的审美,就顾悠悠看起来画得太夸张了。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应该有的惊讶恐慌都没有,只是平淡的看着顾悠悠。 香椿气闷,一巴掌拍她脸上,怒道:“懂不懂规矩?见着大皇子妃还不行礼?” 那女子淡笑了下,起身向顾悠悠行了礼。 “大皇子妃!” “嗯,起来吧。”顾悠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只公鸡,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去将这只鸡杀了炖了吧,给宋姑娘补补身子,看她瘦得,怎么经得住折腾。” 正文 第1098章 鸡炖了,送条狗去 那姑娘面不改色,淡淡的道:“大皇子妃,不可。”她抬起头,将那只鸡抱了起来,说:“今日是莲君大喜的日子,大皇子不在,那这只鸡代表的就是大皇子,您怎么能将大皇子给炖了呢。” 顾悠悠眸色渐渐冷下来。 她就知道皇后没安好心,怎么可能给她安排个能任由她欺负的主? 这女子看起来柔弱,身处的位置,对她自己十分的不利,可偏偏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豪的害怕,反而十分的平静。 顾悠悠挑了挑眉,道:“你还想留着这鸡洞房不成?” 顾悠悠身后的丫鬟们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捂着嘴低声的笑了出来,但宋莲君却是嘴角带起了一丝笑意,她道:“按照习俗,这只代表着大皇子的公鸡是要放在床头陪着莲君度过这一夜的,大皇子妃,您不会不知道这样的规矩吧?” 顾悠悠呵的一声笑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的说:“你既然进了这门,那我便给你上第一课。外面的规矩在我这儿不算数,在这府里,关上了门,我就是规矩。” 宋莲君变了脸色,眸中已经带着几分寒意。 顾悠悠哼一声,对身后的一个丫鬟道:“把公鸡带到厨房去,吩咐他们尽快将这只鸡炖出来。” “是,大皇子妃。” 那丫鬟立马上前,将宋莲君怀中抱着的公鸡抢了过来,带去厨房。 顾悠悠接着又对另一个丫鬟说:“去外房找一条看门的狗来,要公狗,公鸡被炖了,总不能让宋姑娘寂寞一夜。” 丫鬟们集体打了个寒颤,这是太……不知道这位新进门的宋姑娘怕不怕狗。 宋莲君的脸色更加冰寒,死死的盯着顾悠悠。 顾悠悠还就喜欢这么直的,你要一直端着,我还不好意思下手呢,要你愤怒了,才有机会不是? 顾悠悠回到自己的院中,正准备睡下了,瑟西却跑了来。 她一脸兴奋的道:“听说你去了小贱人的屋里,将公鸡让人炖了,还送了条公狗到她屋里?” 顾悠悠哦了一声,道:“香椿跟你讲了?” 瑟西道:“是啊,香椿这丫头不睡觉到处说呢,还跟院里另外几个丫鬟约好了,今夜里要去看热闹去。” “看什么热闹?”顾悠悠挑眉。 瑟西贼嘻嘻的笑道:“为了更精彩,我在那鸡汤里放了点儿料。” “嗯?”顾悠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瑟西大笑道:“还想跟公鸡洞房?这样的小骚~货就应该用狗来对付,我看了,那狗个头够大,比你的阿宝也弱不了多少。” 我去…… 顾悠悠忙将刚脱下的外套再穿上,踩上鞋子忙向院外跑去。 她只想给那女子个下马威,吓唬吓唬她,让她老实一点儿。那狗,顾悠悠也是吩咐了丫鬟,让拿了结实一点儿的绳子套起来的,却不想,瑟西这个狠毒的女人想出这么个招来。 她给鸡汤里加了料,傻子也知道她加的会是什么料。 那女人不吃,却不能保证狗不吃啊。 正文 第1099章 是个狠角色 要是这宋莲君进府第一夜就被狗给弄死了,这事传了出去,那她也完了。 皇后绝对会抓着这条骇人听闻的事件大做文章,善妒,刻薄,恶毒得令人发指,这些头衔压在她头上能压死她,光是唾沫也能将她淹死。 皇后巴不得她这么做呢,所以这个女人,还真杀不得。 顾悠悠火急火燎的进入宋莲君的院子里,远远的就听到了那屋里传出的声音。 不是女子惊恐的惨叫,而是一条大狗的悲鸣。 她忙带着人推开了门,却见宋莲君满手是血,手上握着一根发簪,如阎罗般的眼神向她瞪过来。 而那条大狗,却已经躺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着。 脖颈间一个血窟窿一直留着血,看来是活不成了。 顾悠悠惊了惊,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凉。 这个女人的眼神太过熟悉,那便是他们训练出来的那些死士才有的狠辣眼神。 她一下子就刺破了那条高大威猛的大狗脖子,看起来出手很是利索,她不是个普通人,极有可能是皇后养的死士。 这样一个没有底细的人放在家里,那比那些后台硬的小姐们难应付多了。 瑟西跑在顾悠悠的后面,进门看到这一幕也是受惊不小,她道:“你倒是个狠角色,不过这狗可是大皇子妃赏赐你的,你就这么杀了,打算怎么交代啊?” 宋莲君冷冷的眼神向瑟西看过来,不过瑟西也不示弱,只是讥讽的回看她。 估计在瑟西的字典里,没她聪明的都是渣渣。 这让宋莲君微微一愣。 看来顾悠悠确实不好对付,所以皇后才会让自己来。 她厉笑了声,松开了手,那根发簪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笑道:“多谢大皇子妃赏赐莲君一顿狗肉。” 顾悠悠冷冷的看着她,冷哼一声转头出了院子。 瑟西跟在顾悠悠身后,神色有些凝重,道:“这个女人怕是不好对付,斗智斗勇她都不差。” “我知道!”顾悠悠淡淡的说。 她打算再写一封信给靳子衿,将这女人的情况告诉他,让他让人去查一下这个女人的底细。 走在前方的顾悠悠突然停了下来,对瑟西道:“你明早去一趟三清观,先将这情况告诉月如镜。” 告诉靳子衿太耽误时间了,而且他在西宁打仗呢。 月如镜虽然也挺忙的,四处忙着找天师与国师,还要防着玄宗的人,不过让他帮忙查一下这女人的历来应该不成问题。 第二天,瑟西一大早出了门,门房突然有人来报陆夫人求见。 “陆夫人来做什么?”杜大小姐低声的问。 顾悠悠喝完一杯牛奶,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陆夫人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顾悠悠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且近来陆夫人忙着呢,陆将军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损失最少,歼敌最多,破城最快,他拿的是首功。皇上当面夸赞了陆将军,又赏赐了东西,多少人想趁着这机会巴结陆夫人呢。 她怎么想起来自己这儿? “我先出去看看。”顾悠悠说。 杜大小姐躲在顾悠悠这里养胎,各州府送来的帐本实在多,她正好可以帮顾悠悠分担一些。 …… 正文 第1100章 陆夫人找上门 “拜见大皇子妃!”陆夫人在丫鬟的带领下在花厅见着了顾悠悠。 顾悠悠笑道:“陆夫人不必客气,您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夫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陆夫人面色不太好看,但顾悠悠是她的恩人,所以她还是带着十二分的尊敬对她说话。 “大皇子妃,您对我有恩,我就不和你打哑谜了,我有话直说。” 顾悠悠神色凝重起来,看陆夫的样子,是有什么大事。 “您请说,我一直喜欢像陆夫人这么性子直接的人。” 陆夫人点了点头,道:“我近来得了个消息,听说我们陆家那孽障现在还活着,就在大皇子妃的身边做大夫?” 瑟西? 顾悠悠看了陆夫人一瞬,大抵是明白了什么。 定是有谁知道了瑟西的身份,且透露给了陆夫人。 顾悠悠以前问过瑟西,她说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陆家,除了陆家内院儿的人,没有人认得她。 可是在陆夫人的淫威下,陆子内院儿的女人们别想出陆家大门,所以瑟西要避开的人,不过就是陆家能出门的那几个罢了。 但看陆夫人这情景,显然瑟西不是陆家那几个能出门的人认出来的。 顾悠悠问:“陆夫人可知道是谁透露的消息?” 陆夫人摇头,说:“我并不知道是谁将这消息透露出来的,我敢问大皇子妃,这件事可是真的。” 顾悠悠沉默了一瞬,心道:看来有人故意搞事啊! 片刻后她说道:“的确是真的,陆雪莹说出了你的中毒成份,还与我一起给你做出了解药。她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学东西也很快,当初我留下她,是因为惜才!” 陆夫人听到顾悠悠这么说,有些急,也有些激动,她道:“哎呀,你这是被她骗了啊。大皇子妃,不瞒你说,当初我那么信任她娘,也是因为惜才。可后来呢?你看看她是如何对我的?您可千万留不得她,这样的人心思歹毒得很,她要是害了你,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唉!您看这弄得,早知道你舍不得杀了她,我就不该将她带去给你,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不是害了恩人吗?” “陆夫人,您言重了。”顾悠悠说:“她的性子是暴戾了些,却也不是没得救那种人。她喜欢研究一些药物,我正好缺这样的人。留她在身边,只要运用得当,那是给百姓谋福祉。陆夫人,悠悠恳请陆夫人就装着不知道这件事。她现在已经不叫陆雪莹了,我为她改头换面,给她取名叫瑟西。” “你……唉!” 陆夫人这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好在她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当初大家都看不起她的时候,是顾悠悠将她当作一个寻常的病人救治了她,不然,就算自己的夫君现在立了功勋,大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对她。 她现在是彻底融入了京城的贵妇圈子,对她的遭遇,那些以前嘲笑她的人,现在都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她,再没人嘲笑她。 正文 第1101章 处置了她 而且在自己的丈夫知道她变成那样子是被人害的以后,对她的态度也不是以前那般厌恶了,尤其是儿子,以前总觉得他有这么一个丢人,当他知道自己的娘原本不应该是这样子后,对她也孝顺了不少。 “大皇子妃言重了,我一介命妇,哪里受得起大皇子妃的恳请。今日来,也并非是来指责大皇子妃留着陆雪莹,而是担心您被她骗了,担心她会害了你。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大皇子妃,如果发现她有二心,一定一定不要手下留情,我们一家子是被她们母女俩整怕了啊!” 顾悠悠认真的应下来,道:“好,我一定!” 看陆夫人那模样,确实对瑟西母女二人惊恐万分,被她们整怕了。 “那好!”陆夫人站了起来,又向顾悠悠行了一礼,说:“大皇子妃,那我就先告辞了,您一定要保重,小心着她。” 顾悠悠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道:“陆夫人,多谢关心,您若是有机会,不妨去打听打听是谁将这个消息传给了你,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陆夫人心下一惊,郑重的点头应下。 …… 月如镜听到瑟西的话后,没有迟疑,第二天就亲自来了大皇子府上,还带上了阿宝,美名其曰,他是来送狗的。 他抱怨道:“你这当娘的是不是将阿宝给忘了?它可是一直寄放在我哪儿。” 顾悠悠笑着怼回去:“看你哥俩这么好,我这当娘的不忍心让你们分开。” 月如镜:“……” 被她骂成了狗兄弟,还让她占了便宜,当了回儿子。 他果真不该试图挑畔顾悠悠。 “咳咳!”他压低了声音说正事,“阿宝就留在你这里吧,他对危险灵敏得很。要是有人要对你不利,它定是第一时间就知道。师兄又不在,我该早将阿宝给你带来。” 顾悠悠也收起来笑意,认真点头,说:“对皇后来说,子衿在外,是对付我的大好时机,这个聪明漂亮又有功夫的女人,定是她培养了好久的。” “哦……?”月如镜笑了起来,说:“你既然都猜到了,还让我去查?” 顾悠悠没好气道:“我这只是猜测,并不一定准。” “那让我去看看那个女人,说不定能直接给你处置了。”月如镜又道。 顾悠悠惊讶万分,道:“她可是皇后送的,你能直接处置了?” 月如镜信心满满的拍着自己心口保证,说:“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今日就将这个女人给你处置掉,具体怎么做,你好好看着吧。” 顾悠悠半信半疑,让香椿去叫宋莲君一起用午膳,月如镜就坐在顾悠悠的旁边。 宋莲君端端正正的进来,见到月如镜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 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接向顾悠悠见礼。 顾悠悠淡笑道:“坐吧,今天家里有客人,就不拘礼了。” 宋莲君在顾悠悠旁边,月如镜的对面坐了下来。 月如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微笑着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称赞道:“味道不错,这厨子好手艺啊。” 正文 第1102章 去三清观调教 顾悠悠说:“这是顺子做的,专门送来的给你尝的。” “哟,难得顺子兄弟有心。话说他那二丫鱼庄开业也有些日子了,我还没去光顾过呢。” “你也别太忙,有空就多走走!”顾悠悠笑着又给他夹了一块鱼肉。 一旁的宋莲君看了,突然站了起来,对顾悠悠恭敬行礼后,说:“大皇子妃,你私自留下外男在内院用膳,怕是有些不妥吧?” 顾悠悠与月如镜都放下了筷子,顾悠悠拿了块手帕擦了擦手,月如镜似笑非笑的看着宋莲君,道:“有何不妥?我说顾总,这谁啊?” 顾悠悠微笑着介绍道:“这位啊,皇后赏赐给你师兄的美人啊,让我好好调教几日,送到你师兄军营里去给他暖被窝。” 月如镜大跌眼镜,很没形象的喷了一口。 顾悠悠脸色一黑,瞪向他,他忙坐直了身子,对宋莲君道:“这位姑娘,我看你还是省省吧,我师兄禁欲,而且他也不喜欢您这样的……这么多规矩的美人儿啊。” 说完他又指着顾悠悠说:“她善妒,你留在这府中让她调教,不死也得脱层皮。还有啊,她这样的女人,让你脱层皮就罢了,关键是她不会将你调教成我师兄喜欢的样子,定是我师兄怎么讨厌她怎么教。” 宋莲君同样似笑非笑的看着月如镜,说:“所以呢?” 月如镜微微一愣,这女人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 好歹是当卧底的,难道不应该装得柔弱又怕事,以求平安吗?居然还这么嚣张。 当然,月如镜不知道的是,人家本是也是打算装成柔弱小白花的,只不过被顾悠悠给气得,进门第一夜就破了功。 那条彪悍的大狗,她要是不厉害一点儿,她敢保证,她会被顾悠悠与那个女毒医给整死。 至少在那夜她杀狗之后,顾悠悠就再没来寻过她的麻烦。 “所以嘛!”月如镜嘿嘿的笑了一声,又重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鱼肉,看着这一桌的好菜直摇头。 可惜了! 他说:“不如我带你去三清观吧,我是最清楚我师兄的喜好,有我亲自来调教你,保准我师兄喜欢,怎么样?” 调教?顾悠悠僵了僵,很难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他带去三清观做什么?做道姑吗? 三清观貌似不收道姑。 宋莲君也愣住了,一双漂亮的眸子渐渐露出寒光,她道:“怕是不妥吧,我一个女子……” 月如镜打断她道:“哎,没有不妥。顾悠悠在嫁给我师兄之前也在三清观呆过,后来还去了岐山。哦对了,你要不喜欢三清观,那我送你去岐山也好。凡是想要嫁给我师兄的女人,都必须在道观里调教一番。 你看看她,要啥没啥,她凭什么能嫁给我师兄?还不是因为她在道观住过。我给你说,你不去,我师兄一定不会接受你的,想做他的女人,都得先去三清观里伺候三清。”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狠狠瞪着月如镜。 你特么的能不能好好说事儿,别贬低我? 正文 第1103章 打起来了 宋莲君面色又冷了几分,看着是笑非笑的月如镜,咬牙道:“要是莲君不愿意呢?” 月如镜放下了筷子,用帕子茶了手,慢吞吞的道:“那可由不得你,既然你是皇后送给我师兄做了妾,那就必须按照我们的要求来。” 话音刚落,顾悠悠就被月如镜一把大力甩了出去。 而月如镜,已经和宋莲君动上手了,桌子被掀番,碗筷掉了一地。 顾悠悠吓得半死,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还好月如镜这一推,力道用得恰到好处。 顾悠悠后退了两丈远,却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踉跄退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一直站在顾悠悠身后不远处伺候的香椿吓得花容失色,她是知道顾悠悠有孕的,要是她摔倒,那孩子就完蛋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她忙扶着顾悠悠,将她扶着从门口出去。 这样的热闹可看不得,这月如镜也太莽撞了些,要是伤着了大皇子妃可怎么得了? 她肚子里还有皇孙呢。 “走走,我们快出去。”香椿脸色煞白的拉着顾悠悠远离战场。 听到动静的人都向这院子伸长脖子瞧,顾悠悠大声对他们道:“看什么看?都该干嘛干嘛去。” 一个巨大的身影向顾悠悠跑来,是阿宝。 方才让下人带它进食去了,看它的样子,已经吃好了,嘴角的毛上还有些血迹。 阿宝在顾悠悠身边蹭了蹭,顾悠悠摸着它的头顶,对它说:“你兄弟在里边儿跟人打起来了,你要不要去帮忙。” 阿宝看了院内一眼,向那屋子跑去。 顾悠悠心疼不已,这个月如镜也真是的,早说要打架啊,她先将值钱的东西收起来啊。这下好了,他们在那屋里打架,她那屋子差不多也该毁掉了。 屋内,宋莲君与月如镜打了个不分上下。 月如镜从腰间抽出软剑来,面色越发凝重。 还好他亲自来走一趟,这么厉害的人留在了顾悠悠身边,还真是够吓人的。 两人电光火石间,已经过了不下百招。屋内的器物碎成了一地的尸体,月如镜白色的衣服上带了些血迹,当然,宋莲君也一样,点点血迹似红梅盛开,只是不知道他们谁流的血多。 正在两人打得不分上下之时,一条硕大似狼的狗从窗户外猛的跳进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宋莲君。 阿宝被月如镜亲自调教得十分厉害,现在又正是它的壮年时期,这一扑,扑得宋莲君措手不及,竟然被它一扑按在了地上。 当她反应过来对付阿宝的时候,便已经晚了。 月如镜的软剑飞快移至她跟前,此时,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阿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冲月如镜发出奇怪的叫声,像是在邀功。 月如镜笑了起来,道:“阿宝,好样儿的,没让哥白疼你一场。” 顾悠悠听到里边的动静,知道宋莲君已经被月如镜拿下来了,便立马叫了几个侍卫拿着绳子进去。 侍卫们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宋莲君绑了起来。 正文 第1104章 强行带走 瑟西阴笑着,还给她来了一针,道:“这样的人光是绳子可不够,我针管里的软筋散,保证她半个月都使不起劲儿来。” 宋莲君脸色大变,狠狠的瞪着瑟西,然后又对顾悠悠说:“你就不怕皇后怪罪下来?” 顾悠悠捂着心中笑道:“怕呀,所以这不关我的事,你问错了人,应该问他怕不怕。” 顾悠悠指向了月如镜。 月如镜学着顾悠悠的口气道:“我也怕啊,所以我决定一直躲在三清观里,哪儿也不去。” 三清观是个神圣的地方,别说皇后,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去三清观里随便拿人,何况是现在的月如镜, 月如镜在三清观中,现在可是一把手,他能调动所有道宗的人。 瑟西一脸懵懂的问顾悠悠:“你们什么意思?这女人怎么处置?难不成你要将她送到三清观去?” 顾悠悠点头说:“对,就是这打算。” 瑟西不满道:“我还打算留着慢慢折腾呢,药都给她用上了。” 顾悠悠说:“没事,程咬金还三板斧呢,皇后肯定不止这一招,你的招数留着以后用。” 瑟西十分不满顾悠悠这种行为,为了对付宋莲君,她想出了N个半法,兴奋得她睡不着觉。 本来是打算一个个在她身上试的,没想到还没开始动手呢,就被顾悠悠弄走了。 顾悠悠怎么觉得自己是救了这女人一回。 不过现在的她可赌不起,家里两个孕妇呢,能将她弄远一点还是保险些。 …… 灾民们大多都回了自己的家乡,只少数家乡被毁的,去了别的地方安家,像顾家这样投靠了亲戚干脆就留下来的也不少。 而秦常林呢,从来了京城以后,他就一直留在了济生堂里做大夫,元成跟在他的身边念书。 如今听说清水镇已经恢复原样了,街坊邻居们都已经回去过上正常的生活了,他便也萌生了回清水镇的念头。 下了决心后,来到大皇子府向顾悠悠辞行。 “你要回清水镇?”顾悠悠有些惊讶,道:“前些日子不还听说你打算将你媳妇儿接过来,以后就一直留在京城了吗?” 秦常林叹了口气,说:“起初是这么想的,可是……唉,你也知道,清水镇上就咱们济生堂一家药铺,我要是不回去,那一方百姓就只能指望赤脚大夫了。 那些大夫会的医术不多,大多其实都只会一些土方子,瞎猫碰到死耗子能治好一回病,许多时候都将病人给耽搁了。 而且,那里是师父留下的一片心血,还有我的亲人朋友们都在那里,那里到底是我的家乡,所以我还是决定回去。” 既然秦常林这么说,顾悠悠就不好留着他了。 她问:“那你走了元成怎么办?” 元成已经将秦常林当成了自己的亲人,顾悠悠猜,元成多半也是要跟秦常林回去的。 秦常林笑道:“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也是要回去的,他的夫子,同僚们都盼着他呢。” 顾悠悠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派几个人将你们送回去吧。有事就给我写信,你若是想通了要来京城,我随时欢迎。” 正文 第1105章 瑟西又将鲁誉买回来 “行,没问题。”秦常林笑道。 顾悠悠说:“还有啊,给师父上坟的时候帮个多磕几个头。” “好好,知道了,你越来越啰嗦了。” 顾悠悠:“……” …… 今日瑟西又买了个婢女回来,领到顾悠悠跟前,她一脸的不爽。 “怎么了?” “刚买回来的。”瑟西将那婢女往顾悠悠身前推了推。 顾悠悠将视线移到那婢女身上,上下打量着。 片刻后婢女嘿嘿的笑了起来,道:“怎么样?这次的妆容?” 顾悠悠一楞,道:“鲁誉?” 鲁誉笑着说:“对,正是我。” 顾悠悠打量着她的新造型哭笑不得,“你这样子有朋友吗?” 关键是一回一个样,谁受得了做他的朋友? 鲁誉撇撇嘴说:“这不是月如镜叫我来帮个忙的嘛,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做你的丫鬟。” “哦?月如镜叫你来的?”顾悠悠一脸诧异的道:“你能做什么?除了易容和讲故事。” 顾悠悠记得他上次在林府里做丫鬟,可是比做小姐的还小姐,整个就是一被人伺候的大爷。 鲁誉道:“哎哎,你别看不起人啊,不是怕你再遇到有功夫的女人嘛,我现在也是有功夫的女人,我给你做贴身保镖。” 这还并不多,听起来还算靠谱。 顾悠悠没有见过鲁誉出手,不知道他的功夫如何。 心道:既然是月如镜叫来的,应该还不错吧。 空闲时,顾悠悠又开始给靳子衿写家书。告之他家里的情况,还有她越做越大的事业。 除去了宋莲君这一段儿没写,只写到鲁誉这厮装成丫鬟又被瑟西买回来了,正在家里骗吃骗喝,问他怎么处置。 西宁也有战报传回来,说现在五王爷学聪明了,不在几个城一起守,而是将所有的兵力全都拉到一处,指着一个地方打。 先前他们打算攻破北平的,可惜没能成功。 国公府能够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家能人辈出,死死的守住了北平。 前有顽敌死守,后有追兵,那种策略自然不能再用,所以他们现在便集中在了一处,且你并不一定知道他在哪一处。 最近正在凉城,那是解将军带领的五万大军新攻下的城池。 可一夜之间,这座城池又被五王爷突然袭击,我方大军损失惨重,死伤无数,被俘虏之人近万,这是朝廷攻打西宁以来,受到的首次重创。 朝廷的大军一共四路,四路大军各自为政,不能合在一起打,这便是他们最大的劣势。 看来五王爷一党已经开始利用他们的劣势了。 如此一来,这仗会显得十分艰难。 朝堂上,朝臣们上奏选出主帅来迫在眉睫,既然大皇子在军中,那么由大皇子来做主帅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也有很多人反对。 理由是靳子衿是道家出生,功夫不错,道家数术研究得也通透,但这些东西在打仗上却帮不上忙。 平定西宁王之乱这么重要,怎么能如此儿戏? 这话也有道理,所以选来选去,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正文 第1106章 都不准吃肉 皇上看着下方吵成一团的众大臣们就头疼,他揉着太阳穴道:“现在不光是主帅问题,这么久都打不下来,粮草也成了大问题。各位爱卿,可有办法解决粮草之事?” 一提到这种问题大家就不作声了。 谁都知道今年南方受了灾,粮食上短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为了打这仗,老百姓们都勒紧了裤腰带在过日子了,再搜刮,也收不出什么粮食来。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那护国公阴笑了下,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大皇子妃在水灾一事上处理得十分漂亮,不如这件事也交给她来做?” 跟在他后面的马屁精们一个个恍然大悟,拍手道:“对啊,皇上,现在国库空虚,粮草方面是没办法了。但大皇子妃肯定有银子,她一直在扩张店铺呢,听说店铺都开到邻国去了,个个店子生意都好得很。” 皇上淡淡的看着他们,说:“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说,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儿都没办法,还需要靠着一个女人来集结粮草?” 皇上如此一说,那些说话的人便羞愧的低下了头。 不过脸皮厚的没有,比如说像护国公这样的。 他说:“皇上,现在是国难当头,解决粮草问题人人有责,怎么能说靠着一个女人呢?大皇子妃是皇家的媳妇儿,自然也应该为国分忧。” 皇上沉默了一瞬,道:“护国公说得也是啊,既然如此,各位都扣一年俸禄,分两年扣清,从现在起,皇宫的一切开销也从简,从后宫到各位臣工家里,都不许再吃荤,一律吃素菜,直到大军胜利归来。万德成,拟旨!” 朝臣们一张张脸憋成了猪肝儿色,那脸色精彩纷呈。 还有无辜躺枪的后宫,估计要热闹了。 …… 圣旨下到大皇子府的时候,香椿的脸色跟那些朝臣们一个样,跟调色盘似的精彩。 顾悠悠笑道:“将圣旨收起来吧,你也别这么愤愤不平了,三个月拿不下西宁我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香椿愤愤道:“那也太过分了,凭什么让您来解决粮草的问题?那么多大臣们都白拿俸禄吗?” 顾悠悠无奈道:“这话要是传出去,你十个脑袋也不够坎。好了,别议论这事了,好歹咱们没有被下令只能吃素,不能吃肉。我心里有数,粮草我也早准备好了。” “什么?”香椿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的主子太厉害了,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怎么感觉她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而且她似乎没有什么事办不到。 顾悠悠坐在案桌前,让香椿为她磨墨。 早在大军开拔前她就想到了会缺粮草。 今年南方有水灾,那么多百姓们流离失所,粮草肯定会成问题。 朝廷提供的粮草撑了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她才会将商铺开到邻国去,她用那些商铺赚的钱,全都买了粮食,早已经运回来了。 三个月,已经存了不少的粮食。 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些粮食就会送到前方军中。 正文 第1107章 背回黑锅 顾悠悠的信写好以后,亲自去了一趟皇宫,她要将这信亲自送到皇上手中。 她来运粮草多有不便,她觉得这样的活还是交给皇上来做。 皇上看到顾悠悠呈上来的信显然是十分的震惊。 他震惊于这个女子准备了这么多的粮草,而且他上午才早人去宣了旨呢,下午她就亲自送了来,这也太快了吧。 看来,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那一封圣旨。 皇上不由得多看了顾悠悠几眼。 顾悠悠为了遮住已经隆起的肚子,穿得有些厚实,棉袍宽大,看起来像是长胖了许多。 被皇上这么打量着,她还是觉得很不自在,像是被他看穿了似的。 顾悠悠忙说道:“儿臣确实一早就猜到了西宁这一战会粮草不济,所以才将商铺开到海外。做生意是假,换回粮食是真。算下时间,上次种的土豆也该能挖了,土豆出产量大,我们不会缺粮食。” 皇上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他才低声说道:“难怪了子衿非得选你,你确实是有大才之人。虽然出生低微,你的才能,已经胜过了千军万马。” “父皇谬赞了!儿臣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 “好,好个力所能及。朕……在此多谢你了!” 顾悠悠惊讶无比的看向他,她做梦都没想过,居然能从最高统治者皇上的口中听到‘谢’这样的的字。 …… 皇上排出送粮草的人是肖家的肖锦飞,而他,也是拿着皇上的圣旨做主帅之人。 朝臣里炸开了窝,他们谁都没捞着好处,居然被一个十天八天上一回朝的肖锦飞拿去了? 简直太气人了。 皇上此举偏心,肖家的肖锦飞做了主帅,那跟大皇子做了主帅有什么区别? 可皇上就是如此偏心了,还拿了顾悠悠出来做挡箭牌。 “大皇子妃以一已之力,慷慨的拿出了大军所需物质粮草,她唯一的要求便是由她亲自点出主帅押送粮草,你们若是不服气,也可以提出主帅人选来。” 大家跃跃欲试,都想提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 然,皇上话还没说完呢,他继续说:“不过前提是你们得出粮草。” 众人:“……” 这下心服口服,没人敢有意见了。 开玩笑,那么多粮草,现在国库都拿不出来,谁拿得出来? 此事就这么平顺的解决了,大军所需的粮草,三军主帅,就是顾悠悠无辜背了黑锅。 下朝之时,皇上将解涣之单独留了下来。大军送回密信的同时,有一封信随着密信一起传回来,是指名要给解涣之的。 解涣之拿着那封信,双眼茫然。 这是他的大儿子解仲森的亲笔书信,他离开家那么久了,从来没有给他写过亲笔信,因为他一直无法释怀他媳妇儿死在解府中这件事。 皇上看着解涣之轻叹道:“爱卿,你也别担心,也许只是一封简单的家书。上次凉城那一战,他们吃了些亏,许是怕你担心,便写了家书报平安。” 解涣之僵硬的笑了笑,向皇上拜谢! …… 正文 第1108章 难得轻松一回 仲冬之季,北方已经开始下雪,西宁之战,有了主帅后,几路大军再不是一盘散沙。继凉城一战我方大败后,又开始传出一道道的捷报。 大家只希望能够尽快的平定西宁战事,争取能早日回家,与家人在一块儿过上个团圆年。 大皇子府大门紧闭,顾悠悠与杜大小姐躲在院子里烧着火堆烤肉吃。 作为一个吃货,要做到忌口是不可能的。除却那些确实对胎儿不好的食物,顾悠悠是不太忌口的。当然,她自己不忌口,也不会让杜大小姐忌口。 只是那撒了辣椒粉的羊腿肉一口口的吃下去,却让一旁的香椿担忧得不行。 这两个孕妇啊,这样子吃,真的没问题吗? 杜大小姐笑着说:“放心啦,吃得少。” 香椿:“……”她一直看着呢,明明吃得就不少。 顾悠悠说:“孕妇食量大,对孕妇来说这点儿东西确实少。” 鲁誉殷勤得很,不停的拿来各种食材让顾悠悠帮着烤。 他除了是个喜欢看故事的人,还是一个吃货。 知道顾悠悠会弄好吃的,他跑得比谁都快,要说平时他可是懒鬼一个,是府中最特别的一个丫鬟了,见到他突然一趟趟的跑厨房,厨房的阿姨们都惊呆了。 懒丫头这是转性了? 为了留住阿宝的野性,月如镜喂养它的时候,都给它吃生肉。 这下回到了顾悠悠身边,顾悠悠开始喂给它熟食。吃上烤羊腿后,估计它再也看不上生肉了。 明明它才啃完了一只,这会儿又盯着顾悠悠跟前的火堆瞅。 它的样子虽然高大威猛,偏偏生了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被它这样的小可怜眼睛瞅着,顾悠悠完全没有招架力,只得将剩下的羊腿都给了它。 刚放下食材的鲁誉急得跳脚,道:“喂喂,我忙活半天,还没吃到呢?你怎么全给狗吃了。” 呃…… 顾悠悠尴尬的看了一眼,确实是她忘了啊。 她对阿宝道:“要不给你鲁姐留点儿?” 鲁誉:“……” 简直欺人太甚。 顾悠悠看他一张便秘的脸,忙收起了笑,说:“还有好多呢,你莫要急。这羊身上最好吃的可不是烤羊腿,快看看这里的羊肉串。” 听到顾悠悠这么说,鲁誉的脸色才好看一点儿,然后拿起盘子里的烤羊肉串吃起来。 瑟西急冲冲的进院子里,一把抓起剩下的烤羊肉串放下食盒中,说:“这个不错,我带到外面吃。” 顾悠悠与杜大小姐都吃得差不多了,而香椿爱吃的是素菜,所以并没有反对。 不过鲁誉就炸毛了,道:“我忙前忙后的给你们拿东西,刚吃上一串你就要全拿走,你可真够脸大啊你。” “哦。”瑟西将食盒往身后挪了挪,说:“谢谢啊,再多烤点儿。” 鲁誉:“……” 这时,门房有人求见,正在吃羊腿的阿宝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它抬起了头看向院外。 香椿放下正在烤的菜串走向院外去,是门房的人。 顾悠悠曾经吩咐过,她的院子不能随便进入,许得她同意才行,所以门房的人是不能到内院的。 正文 第1109章 解涣之病了 平常都有丫鬟在院外守着,因为今天他们在大吃特吃,丫鬟被调去帮忙了,所以这会儿才没有人。 “什么事?”香椿问。 那门房的小厮说:“有人求见我们大皇子妃,说是解大人府上的。” 解大人府上的,香椿不敢耽搁,忙去回禀了顾悠悠。 顾悠悠放下烤了一半的烤串站了起来,对杜大小姐道:“我去看看吧,现在解府中就解大人了,许是有什么急事。” 杜大小姐虽说已经离开解家了,但对解大人还是十分的尊敬。他毕竟是自己父母生前的友人,曾经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又照顾过自己。 她点了点头,道:“好,你快去吧。穿厚一些,现在外面实在冷。” 香椿已经将顾悠悠外出的衣服拿了出来,一件很宽大的斗篷,能将她的肚子挡起来。 顾悠悠犹豫了一下,又让她去拿了药箱子。 一般来说,找上顾悠悠的,都是为了看病。 顾悠悠这次带了香椿出去,瑟西提着食盒出去了,不用问也知道她去了哪儿,总之是叫不回来的。 唉!女大不中留。 门外等着的,确实是解大人家的家丁,他急得不行,道:“参见大皇子妃。” 顾悠悠抬手让他起来,问:“有什么急事,别急,慢慢说。” 家丁道:“是,是我们大人病了,已经好多天了,少爷们不在家,小姐又出嫁了,家里就大人一个人。他病了,又死活的不让我们去请大夫,一直是自己撑着。现今撑不住了,咳了血,还晕了过去,小的是冒着被罚的危险跑出来请大皇子妃的。” 顾悠悠惊了惊,忙上了马车。 “那快去吧,别耽搁了。” 解大人是上了年纪的人,又病了多日,咳血又晕倒的,听这家丁说着还真是吓人。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带上了药箱。 解府中萧条了许多,从那年杜大小姐回来带走了杜二小姐后,顾悠悠便再没有来过。 后来解芩芸出嫁了,解二公子又离开家了,只余下解大人一个人,他怕是更没心思管这家里的事,所以下人们也越发的懈怠,院子里甚至有些凌乱。 现在是冬天,若是春夏,定是杂草丛生。 解大人一个人,竟然是将日子过成了这样子。 穿过长廊水榭,顾悠悠来到了解大人所在的院子。 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几个下人正跪在他床前哭泣。 顾悠悠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给他查看。 病得很重,晕过去了,还好没有身命危险。 她对那些下人们道:“让人去秦王府通知你们小姐了吗?” 有大丫鬟道:“去了,怕是还得过一会儿才能来。” 通知了就好,就是他的儿子们都在打仗呢,怕是不能回来看他。 其实解大人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是希望孩子们都在身边的,但他的儿子女儿们都大了,他又哪里管得了? “都出去吧!” 一屋子的人,吵得她没法用针。 香椿将不个干的人都赶了出去,又亲自守着门。 正文 第1110章 他死了 顾悠悠给解大人施了针,又给他吃下药丸子,很快他便醒了过来。 解大人睁开眼,看了眼顾悠悠,一会儿后又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自嘲的笑道:“唉,他们还是将您给请过来了啊,看来我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咯!” 顾悠悠怔了怔,问:“解大人,您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怎么用起这么极端的方式?”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神情看起来十分的疲惫,他双眼空洞,看着屋中漆黑的墙角,道:“前些日子,收到了老大的信,说是老二死了。被西宁军当细作抓住,乱刀砍死,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顾悠悠蓦地一惊,怔怔的看着解大人,手上的银针都掉到了地上。 她前些日子还想,既然杜大小姐愿意生下解仲林的孩子,是不是可以撮合他们? 毕竟还有一句话叫有错改之,浪子回头。 他以前对杜大小姐是不好,很糟糕,所以她选择离开了他。 但后来他对杜大小姐做的事,那些深情,却也不假。 之所以以前顾悠悠没想过他们会复合这种可能,是因为她以为杜大小姐彻底不爱他了,放弃他了。 但从这次怀孕事件中看来,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可是现在…… 却没有机会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顾悠悠愣愣的问。 解大人的眼睛没有离开那处漆黑的墙角。 他或许正在看着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只一直盯着那一处看,就像看到了解仲林。 鼻子酸涩无比,解大人深吸一口气,说:“要不是我整日里就知道骂他,明知道他自责得想死还骂他,他也不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顾悠悠低着头,静静的听着。 同时也想起了那个时候,解仲林确实非常的自责。 发生了那样的事,受伤的是三个人。而最先看开的那个人,反而是最容易走出来的。 但解仲林偏偏是最看不开的那个人吧。 “他是最像我的儿子,他娘生前就最喜欢他,我也最喜欢他,本以为他将来可以像我一样,做一个刚正不阿的文臣,延续解家为人臣的风骨,却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对自己。” 或许在那个时候,解仲林觉得家里待不下去了,甚至京城附近都待不下去了。周围的人,没有人给他善意的一面,他不想做像他父亲那样的人,所以才选择了从军,去东海。 “我知道他去从军,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将他带回来的。他哥那个人……唉!我老了,不想再管他们,也管不了。顾大夫,多谢你能来,我们解家受你那么多恩惠,却一直没有机会还一些恩情。不过这样也好,说明顾悠悠是个有能力的人,只有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才能像顾悠悠这般不需要人帮忙。” “解大人,您客气了,您无形中已经帮了很多忙!” “解侧妃?”香椿的声音在外响起,“解侧妃,等一下,我们大皇子妃在屋里给解大人治病呢,您不能现在进去。” 正文 第1111章 不告诉她 解芩芸一脸担忧的模样,要是拦着她的是解家的下人,估计已经被她拍飞了去。因为是顾悠悠的人,她才耐着性子,道:“我爹怎么样了?” 不等香椿回答,屋内传出顾悠悠的声音。 “香椿,让她进来吧。” 闻言,香椿忙让开了路,解芩芸火急火燎的进来,见到自己的爹正好好的坐在床上她才松了口气。 她身后两个抱着孩子的侍女也很快进来,解芩芸抱怨道:“爹,你搞什么啊,大冷天的你就应该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你看折腾得,我以为你出事了,忙带了孩子来看你。” 解大人哼一声,看了一眼抱着的孩子,道:“知道大冷天的你还抱着我的两个外孙来做什么?要是给他们冻着了怎么办?” 解芩芸说:“还不是担心你嘛,我们家秦王找人算过了,这两个孩子是有福之人,我想着把孩子带来,给您也过过福气。” 解大人哭笑不得,脸上的阴霾顿时少了不少,说:“既然都抱来了,就快抱来我看看吧。” 看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顾悠悠识趣的退了出去。 到了书房里,她写下了药方,让解府的下人们就按这方子给解大人抓药。 解大人身体上的病是小,心里上的病是大。 人最怕的就是中年失了伴,老年失了子女。 希望他看在解芩芸与两个外孙的份上能重新振作起来。 …… 回到府中,就知道杜大小姐要问一声。 “解府出了什么事?” 顾悠悠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这件事,解仲林已死的消息早晚要传到杜大小姐耳中,要是以前,她肯是没有顾虑的就告诉她了。 但是她现在是个孕妇,告诉她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 顾悠悠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 好在她现在在躲胎,只要她吩咐好了,不会将这个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 顾悠悠说:“解大人病了,他那个人又固执,不肯休息,所以病得有些严重。” “啊,那他……现在怎么样?”杜大小姐一脸的担忧。 顾悠悠道:“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给他开了药,解芩芸也回娘家了,会亲自督促他好好休息,好好吃药,应该没什么事。” “我……”杜大小姐摸着自己的肚子叹道:“可惜我现在这情况不能去,不然,我应该去看看他的。我们两家,只剩下解大人一个长辈了。” 顾悠悠扯了下嘴角笑道:“没关系,解大人很快就好起来了。你现在身子重,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杜大小姐看了一眼顾悠悠的肚子,也笑了起来,说:“你现在也身子重,你不也应该休息。唉!那解家的下人也真是的,有点儿事就跑来找你,解大人生病了,早应该找个太医看看才是。” …… 北风呼啸,经过长达半年的顽固抵抗,西宁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其实打了这么久,大多士兵都选择了投降,只有少数五王爷的亲信在在负隅顽抗。 正文 第1112章 不放过他 因为靳子衿让人散播谣言,告诉西宁的老百姓们五王爷是反贼,还有他一条条的罪责,他要让西宁民众们知道朝廷意在捉拿反贼,并没有伤及无辜之意。 也就是说,这仗跟老百姓们没有关系。 谁也不想打仗,到了最后,民众们甚至打进了各府衙门,抓了衙门里的人主动送上朝廷的军营里,欢迎朝廷的军队进城。 折腾了这么久,这场西宁之争终于到了尾声。 “靳莫聪,放下手中的武器,回京向皇上认错,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靳莫聪被逼到了与北平的交界处,前方是北平十几万大军,后面是各路追兵堵去了后路,他再没地方可逃了。 靳莫聪一身的血,穿着厚实的毛皮大衣,手中握着一柄西宁常见的弯刀。 雪花不知何时开始随风飞舞,再落下,将人们的衣帽都染成白色。相信要不了多久,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就会将这满地鲜红的血掩埋。 他转过身,大声的对后方的追兵喊道:“靳子衿可在?本王要与他单独淡淡。” 人群中,靳子衿坐在一匹黑色的马上,手中握着一把长戟。 闻言,他拍了拍马腹,上前一步。 他身后的肖锦飞拉住了他,道:“不要过去,谨防有诈。” 靳子衿说:“没事,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是有些话会对我说。” 靳子衿知道他要对他说些什么,那些事情,也正是他有兴趣知道的。 肖锦飞叹了口气,放开了他。 靳子衿骑着马向靳莫聪走去,身后的肖锦飞,抬起手,对众将士道:“弓箭手准备。” 即便是靳子衿说不会有什么事,他还是不放心。 靳莫聪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没有骑马,因为他的马已经在厮杀中被乱刀砍死了。 靳子衿也从马上翻身下来,牵着马慢慢走近。 两人离了一仗的距离,各自离他们的大部队已经很远了。 他们停了下来,互相注视着。 长达半年的一仗,从炎炎夏日打到雨雪霏霏,走到现在,谁都不好过。 他们脸上都是疲惫之色。 靳莫聪说:“从你到西宁宣旨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会有今日。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你与他们不一样,你自小生活在道家。” 靳子衿淡淡的看着他,说:“不,你明白,难道还要我来提醒你?” 靳莫聪蓦地一惊,怔了一瞬后,苦笑道:“是道家之争?” 靳子衿说:“不全是,你确实对烛照国存在威胁,因为那谣言虽不是你传出来的,可是没有你的推动,也不会弄得谣言四起。还有……”靳子衿顿了一下,靳莫聪抬起了头来看着他。 他说:“还有,我原本只是打算将你交给宗人府的,你是靳氏皇族的人,只要你愿意改过,就可以不死。可以在那高墙之内平安的渡过余生,可是你却对她动手,这点儿我不能忍。” “顾悠悠?那个女大夫?”靳莫聪突然嗤笑一声。 “是。”靳子衿沉默了一瞬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正文 第1113章 交易 寒风中,雪越下越大,地面渐渐覆盖一层雪白。 靳莫聪缓缓的道:“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靳子衿站在对面神色平静,说:“那得看你说的东西是个什么价值,还有,你让我答应的事,会不会让我很为难。” 靳莫聪急道:“我说的东西当然有价值,不管你是天宗大师兄的身份,还是靳氏皇族的身份,我说的东西,对你都有很大的帮助。而我要你答应的事对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你一定不会为难。” “哦?那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靳莫聪说:“我死之后……”他看了一眼身后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说:“他们若是愿意投降,你就饶过他们,实在负隅顽抗的,杀之。你放过如夫人,还有靳子渊。如夫人不过一介女流,她对你们造不成任何威胁。靳子渊没有兵,他也翻不起大浪来,而且于他而言,最大的敌人不是你们。” 靳子衿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如此,靳莫聪便放心了。 他望着那漫天的雪花轻轻笑了起来,他们输了,其实早就输了。输在太过低估靳莫宁,输在错信了那个人。 他有时候在想,当年抽到‘死’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三哥,而是自己该有多好。 有时候,死去的那个人不是最凄惨的,活着的那个,尤其是像他这般,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活下来的那一个,背负着所有仇恨活下来的那一个,才是最凄惨的。 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他对不起他们,他不过苟活了十多年而已。 远处,两方人马已经对峙很久了。 那场大雪已经将附近的山丘都变成了一片雪白,士兵们的鞋子已经被白雪掩盖,许多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靳莫聪动了,抽出了他腰间的弯刀。 肖锦飞神色一惊,抬起了手,随时准备下令。 就在这时,靳子衿也动了,他拿的,是一柄长戟。 漫天飞雪中,两个人速度极快,很快就斗到一处。 若是在马上战斗,那无疑是长戟会很有优势。不过在地面上的话,弯刀会更利索。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说的便是不同的武器在不同的环境下使用,那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靳子衿有一把匕首,更适合近身作战,可是他并没有用。 即便如此,他的长戟也很快挑落靳莫聪的弯刀。 靳莫聪后退几步稳住身型,对于这么快就输给了靳子衿他并不意外。 道宗的功法岂是普通人能够比得了的? 这世上能打过靳子衿的人,不过两个,可是那两个人现在都生死未卜。 靳子衿的长戟架在了靳莫聪的脖子前,他只要再向前一分,他的脖子立马就会出现一个血窟窿。 靳莫聪闭上了眼睛,等着他的长戟刺入。 “慢着!”这时,后方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同样手持一柄长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来。 他因为多日的厮杀,身上的铠甲有些破旧,脸上也有很多血迹。 正文 第1114章 回京 靳莫聪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人。 那个人停留在靳莫聪的弯刀处,一下挑起了他的弯刀,下一刻,那弯刀已经落回了靳莫聪的脚下,插进了雪地里。 他说:“还请大皇子给个机会,这个人,末将要亲自处决了他。” 靳莫聪并没有一眼就认出来人,他的衣服上都是血迹,蒙上一层白霜。 他听到此人要亲自处决自己,才开始仔细的打量他,细看之下,才从那满脸风霜血迹中认出此人是谁来,他疑惑的道:“解仲森?难道你与本王有私仇?” 靳莫聪有些纳闷儿,在他的印象中,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不曾得罪过解家的人。 解仲森握紧了手中的长戟道:“三月前,我二弟死于凉城,死无全尸,你说我和你有没有仇?” 解二公子死于凉城? 凉城那一战死的人太多了,靳莫聪不禁莞尔。 死了那么多人,他哪里知道是不是杀了解家二公子? 但既然解仲森说杀了,那就杀了。 左右杀不杀都不重要了,对他来说多一条罪状与少一条罪状都一样。 靳莫聪握住了弯刀,将它从雪地里拔了出来。 靳子衿收回了长戟,冲解仲森点了点头,然后牵着马往回走。 身后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但很快就嘎然而止。 他并没有回头,而是抬头看了这场大雪。 再多的污秽,再多的血,很快都会变成一片雪白。 这场大雪就像专为洗涤这个肮脏的战场而来,今年入冬以来,这是下得最大的一场雪。 肖锦飞开始与反军们交涉,有的人选择了投降,有的人宁死不从。 他们仰天大笑,十多年前,已经做了一回孙子了,这回,他们就算血溅当场,也要做一回铁骨铮铮的汉子。 靳子衿对肖锦飞说:“将那些死去的人厚葬了吧。” 他们并不是西宁的人,而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忠诚们。 他们并不是对烛照国不忠心,只是在夺嫡之争中,跟错了党派,家人遭到连累,被满门操斩。 他们幸运的活了下来,背负着报仇雪恨的执念活了下来。 虽是反贼,却仍旧值得尊敬。 …… 大军返回之际,已经接近年关。 拔除了西宁王余党,等同于拔除了烛照国一个多年的毒瘤。 皇上龙颜大悦,大赦天下,这个年,可谓是过得异常的热闹。 顾悠悠与几位大老板合作的那栋地标式的房子已经建好了,按顾悠悠的要求,全用长条形的石头砌墙。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另类的,因为这个时代的房子,都是用木头做成,高大上的太和殿的主体结构那也是各种木头搭建的啊。 不过大家都坚信着顾悠悠,所以还是按她的要求造就了一座石头房子。 琉璃早就做出来了,但顾悠悠让大家捂着。 越好的东西,捂得越紧,捂的时间越长,就像那美酒,才会越醇厚。 大军在回归各自大营的路上,各路大军的主帅们都会一起回京城听封赏,估摸着还有三五天的路程就到了。 正文 第1115章 曦光居 顾悠悠本想等着靳子衿回来了再将大楼外的遮布揭开,让天下人观摩,可是这个开张的日子是在几个月前就定下来的,她却不能任性的为他改变,所以只能如期进行。 今日,京城的街头无比的热闹,大家早就对这座用东西围起来的大楼好奇得很了,今日终于得已见到。 为了看这座大楼,旁边的几个酒楼都定满了。 顾悠悠穿着厚实的冬衣,将自己裹成了圆球,就露了张脸出来。 几位老板们看到了,还笑称她长胖了。 顾悠悠但笑不语,不承认,也没否认。 “这座曦光居历时半年之久,总算可以拉出来给大家看了。各位老板们,大家定是早就好奇了这房子会造成什么样子,请各位老板们亲自将曦光居上的黑布揭下。” “好,那我们便不客气了。” 几位老板们听到顾悠悠的话,一个个卷起了袖子跃跃欲试。 遮住这冻楼的黑布在几位老板的合力拉扯之下,从上至下掉落下来,堆在楼前,很快就有人将黑布收走。 同时,这座遮遮掩掩半年之处的大楼也暴露在大家的眼前。 一时间,大家都惊呆了。 从未见过的建筑风格,关键是那些光滑得像镜子的东西,大家都没有看过。 几位老板激动得上前抚摸那‘墙壁’,一个个兴奋无比。 “这……顾大夫,这就是咱们厂子里做的琉璃吧?” 顾悠悠在香椿的搀扶下上前几步,点头道:“对,这就是琉璃。不过我们的琉璃与传统的琉璃还是有些不同,所以我叫它玻璃。” “玻璃?”胡老板大叫好,道:“不错,我们的琉璃更漂亮,做起来也更容易,是不能叫琉璃,叫玻璃好,就叫玻璃。” 顾悠悠拍了拍手,两个伙计推开了大门。 顾悠悠对各大老板们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各位老板,请进去看看吧。” 一楼是展厅,展厅里,已经陈设了各种玻璃制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多琉璃,哦不,是玻璃,现下不用顾悠悠说什么,已经围着展厅看个不停。 口中对顾悠悠也是赞不绝口,他们都是有眼光的商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这次是找对了合作伙伴,且不说以后会赚多少钱,光看这座房子,就知道那银子花得值。 外面的百姓们翘首以盼,他们也想进来看啊,光是看外表,这座房子就够稀奇了,不知道里边还有什么稀奇。 不过有侍卫们拦着,想看也只能干着急,最多只能将脖子伸长一些。 对面酒楼上的有钱人都坐在雅间里观看,现在,他们都一个个激动的站了起来。 “用琉璃来做窗户?还是这么大的窗户?这可真够奢侈的。他们也不怕被抢?”有人酸溜溜的说。 另一个人嘿嘿笑道:“你也不看这家老板什么背景?你觉得有人敢抢她的东西吗?” 又一个人说:“就是啊,而且人家不是说了嘛,他们是用新方法烧的琉璃,成本也不高,保证京城里普通百姓们也装得起琉璃窗户。既然如此,谁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偷人家窗户?” 正文 第1116章 靳子衿回来了 “这话说得对,就是不知道这价格是不是真的那么低。如果是真的,我立马去买几块去,先将我的书房那窗户换一下。” 他旁边的人拿着根白玉长烟杆子给他推开一些,此着外面的房子道:“就你?等你买到这里的琉璃,最少半年后了。内部消息,现有的琉璃已经被那些达官贵人们定光了,咱们这样有几个小钱却没权的就慢慢等吧。” 那说话的男子无奈之及,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当官的第一,其次是种田的百姓,就他们这些有钱的商人,那得排到最后。 士农工商,坑爹的制度。你再有钱怎么样?社会地位低下啊! 此时,顾悠悠已经带着各位老板们去了二楼,那里有偌大的一间会意室,还有各位老板们单独的办公室。 布置得典雅大气,这些金主们花了不少银子,总得让他们觉得花得值吧。 然后,顾悠悠在那间最大会议室里给他们讲了玻璃的各种优缺点,玻璃最大的缺点就是易碎,所以他们光卖出去还不行,还得给客户提供运送和安装服务。 因为每家的窗户尺寸可能会不一样,所以一般都是先到客户家中量好尺寸,再回来定做。 这一块儿可以单独收费,也可以直接将成本放进玻璃里,这个决定权顾悠悠交给了各位老板们。 各位老板们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受宠若惊。 同时觉得顾悠悠的为人着实不错,她身为最大的股东,没有专治自己决定了营销方式,还能跟他们商量来着。 他们想了想,觉得这个权力还是让客人自己来定,免得有人觉得自己被坑了。 不同的玻璃厚度,款式,都有不同的价格,定价的决定权顾悠悠同样交给了他们来决定。 反正成本多少,这些老板们都清楚得很。 他们都是一方巨贾,对价格这些东西最是敏感。 顾悠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回了。 “各位老板,各今我身份特殊,不能在外面呆得太久。今天这会议就先到这儿吧,余下七天为展示时间,玻璃易碎,还得各位多费些神,给前来参展的客人们讲清楚。” 大家起身拱手,道:“顾大夫辛苦,您先请回。” 顾悠悠走后,收到第一份请柬的客人们才得已入内参观,一次性接纳的客人不能太多,要让大家都能进来看看,其实七天的时间远远不够。 …… 三日后靳子衿就回来了,他是独自骑马回京,大军还在后面,需要再过两日才能回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一走半年,杨柳依依时他便离开,如今归来,大雪已经覆盖了整座京城。 靳子衿骑着马到了家门口,门房的人正在拿着铲子扫帚扫门前的积雪。 他们看到高头大马停在了门前,再抬头,便看到满头雪花的大皇子。 他们惊得不轻,揉了好几下眼睛才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可是大皇子怎么会这样子回来? 风尘仆仆的样子。 正文 第1117章 披霜挂雪归 他回京之时,难倒不应该跟着大军一起回归,然后皇上大臣们百姓们会亲自相迎,再然后,跟着皇上先回宫里,与朝臣们一起庆贺,再再然后,才是坐着舒适的软轿回府? “怎么?都不认得了?”靳子衿好笑道。 靳子衿本身的气质就让人舒适,这一笑,更是像化了冬雪的太阳一般。 门房的两个小厮忙道:“拜见大皇子。” “大皇子回府了,快快去向大皇子妃通报。” “大皇子,您一路辛苦了,快快进来吧。” 下人们听到这个消息炸开了锅,一时间,大皇子的府邸里热闹非常,只有他们成亲那天,才这么热闹过。 荆妇深院心中系,闻君披霜挂雪归。 顾悠悠听到这个消息,顾不得有没有遮好自己的肚子就从内院里跑了出来。 看到那个披霜挂雪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才真实的感受到他果然是回来了。 北方下雪了,顾悠悠想着路不好走,估摸还有几****才能回来的,没想到他真的就回来了。 “悠悠!” 靳子衿张开了双臂,等着她乳燕投林。 顾悠悠自然是不能让他失望,一下子便扑进他的怀里。 只是那隆起的肚子尴尬了些,顶在中间忒碍事。 怀了宝宝数月,顾悠悠是第一次嫌弃顶在他们中间的小家伙。 下人们围了一圈,看着这画面别提多怪异。 因为顾悠悠怀孕的事一直没有对外人讲,知道的,也不过是内院里几个信得过的丫鬟。 像周围围着的这些人,他们是不知道顾悠悠怀孕的。 顾悠悠平常穿着宽大的衣服,入冬后,更是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他们只是以为大皇子妃畏寒,所以才穿成那样的啊。 而且顾悠悠畏寒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现在……怎么越看越觉得她的肚子那么奇怪呢? 靳子衿弯下了腰,抚摸着她的肚子,道:“孩子可闹腾你了?” 顾悠悠拍拍自己的肚子说:“乖得很,像你。” 这诡异的画面,大家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们的女主子怀孕了。 但他们都不知道。 女主子怀孕了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下人们做得实在太失败了。 这可怎么办?趁着这机会表忠心,还是站得远远的,别去打扰他们? 府中的下人们纠结不已,还未纠结个所以然出来,他们的男主子已经抱着他们的女主子进了内院。 光天下日之下,恍若无人之境,猝不及防的给大家撒了一地的狗粮,这让大家觉得十分受伤。 香椿喜滋滋的扬起下巴跟着他们进了内院,让大伙儿一阵的羡慕。 这是女主子身边的大丫鬟,看人家多风光,见她的样子,定是知道女主子有孕了。 顾悠悠被自家相公抱进家门,她本是十分开心的,只是突然想到杜大小姐还在这院儿里呢,这下将她惊得不轻,忙推搡着道:“别别,放我下来。” 靳子衿微微一愣,没有将她放下来,只是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顾悠悠又羞又窘,道:“先别问了,把我放下来,我一会儿告诉你。” 正文 第1118章 窘迫 好像已经太晚了,听到动静的杜大小姐已经在翠丫的搀扶下出来了。 不过看到院中两人亲密的样子,那从小被养在深闺的小姐们哪里看得? 薄脸皮一红,急忙带着丫鬟回避。 好尴尬哦! 回到自己的屋中,翠丫一阵羡慕。 “大皇子怎么突然回来了?大皇子与大皇子妃感情真好。” 人家嫁个夫君都这般的好,怎么就她家小姐命苦呢? 翠丫一阵感叹。 曾经,解二公子对二小姐好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好呢? 不,才没有这么好。 大皇子一身风雪,定是急着赶回来了,还没来得急换身衣服呢,就先看自己的娘子。 谁也没有大皇子对大皇子妃那么好。 被杜大小姐看到了,顾悠悠面上有些窘意,靳子衿并不知道他们的内院儿里还有别人,香椿守在院外呢,却不防屋里还有杜大小姐。 “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里?”他一脸惊讶。 顾悠悠咬着唇道:“看你还不把我放下来,被人家看到多不好。快些回屋里,我慢慢给你说。” 院子里的寒风吹得还是很冷的。 多日赶路,靳子衿有些疲惫,他先换下衣服好好梳洗一番,温热的浴汤去掉了一身的疲惫,才去到暖阁里看他的小女人。 “辛苦你了,一个人撑着那么多的生意,为我们筹集粮草,还有……将孩子都养这么大了。” 他趴在她的膝盖上,抱着她的肚子,像一个孩子那般满足。 这与他平常的画风不太一样,顾悠悠愣了愣。 这时,香椿端了一只盘子进来,上面放着干净的毛巾。 看到这画面,她红着脸低下了头,忙放下盘子就出去了。 主子们这么黏腻,看得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不好意思了。 主子们脸皮真厚。 顾悠悠拿过盘子上干净的毛巾给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说:“你怎么不擦干了再出来?这么冷的天,一会儿别冻上了。” “想要早点儿看到你。”他打了个哈欠。 连日赶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 顾悠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勾起甜腻腻的笑,说:“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你到床上躺着睡觉去,我给你擦头发。” “嗯,我只睡一会儿。”靳子衿没有拒绝,因为他确实太困了。 暖炉,干净的毛巾,还有梳子。 顾悠悠坐在床边,靳子衿将自己的头发从床上掉下来,她细密的擦拭着,又用暖炉烤干。 这会儿,她十分怀念吹风机。 要说北方的冬天里最难的便是洗头了。 古代人头发都长,要是不能尽快弄干,那头发就会被冻成冰块儿。 有钱人还好一点儿,家里有暖炉,再富有一些的,有地龙烧着。 不过普通就人家就惨了,通常为了省下些火炭,一个冬都不洗头发,也不洗澡。 他的头发干了,顾悠悠收走了暖炉和毛巾,脱下外衣也翻身上了床,就睡在他的旁边。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真希望一辈子都能像这样一般……岁月静好。 …… 正文 第1119章 又来个小贱人 鲁誉听说靳子衿回来了,便火急火燎的来找他,香椿堵在门前,死活不让他进去。 鲁誉急得不行,大怒道:“香椿,快让开,我是有正事找靳子衿。” 香椿蓦地一惊,气得脸色铁青,大骂道:“小狐媚子,你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急着见我们大皇子?好哇,还敢叫大皇子名讳?我看你是想趁着大皇子妃怀孕的机会勾引大皇子吧,别以为我们大皇子妃疼你你就能嚣张得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今个儿非要教训你不可。” 香椿顺手抄起一把放在门口边上的扫把,说着就要向鲁誉打过去。 鲁誉一个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只觉得头疼不已。 他要怎么跟这死丫头解释自己不是想勾引靳子衿,他不是断袖啊! “滚不滚?”香椿高高的扬起了扫把。 大皇子才回来,这会儿,人家夫妻两个正在屋里升华感情呢,而眼前这小贱人也太大胆子了,居然敢在这时候去打扰他们? 作为一个忠心的婢女,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你让不让?”鲁誉不就是有火烧眉毛的事吗?不然他能在这时候触霉头? 香椿没想到小贱人越发大胆了,趁着正妻怀孕时勾引男主子的小贱人大把的,香椿在林府这么多年,这样的八卦没少听。 而那勾引男主子的小贱人们,多半都是女主人最宠幸的丫头。 大皇子妃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小贱人很是不一般,什么事都不让她做,整天无所事事的晃荡,她香椿早看她不顺眼了。 而这样的人,还不止眼前的这一个小贱人,在林家的时候还有一个,不过那一个已经被夫人赶出去了,老天有眼。 只是没想到又出现一个糟心的小贱人来。 “我拍死你这小贱蹄子!” 香椿越想越气,怒火中烧之际,她挥起扫把向鲁誉打过去。 鲁誉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无力感,伸出手,却是稳稳的握着那即将落下的扫把抓住,气得脸上的肉都打颤,他咬牙道:“走,跟老子去书房,哼。” 他一丢扫把,香椿和那扫把便一起摔在了地上。 香椿一时间被他的大力吓到了,一时忘了跟上去。 天,这丫头比自己还狠? 她凭什么啊,我香椿才是一等大丫鬟。 不多时,鲁誉从书房里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封刚写好的信。 他将那信丢到香椿手中,说:“你将这信交给靳子衿,不,你定又说我用这信勾引了你家大皇子,你还是交给顾悠悠吧。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将它丢火炉里,前提是保证顾悠悠不拍死你的话。” 香椿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他这气势,跟平常不太一样,跟普通丫鬟们也不太一样,就连与普通女子都不太一样。 鲁誉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好半天香椿才反应过来。 追出门去,却听门房的人说她已经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之前顾悠悠就交代过,鲁誉是可以随便进出府门的,他与普通的丫鬟不一样,所以他要出门,没有人拦他。 …… 正文 第1120章 不好安排 而暖阁内,靳子衿休息一两个时辰便已经满血复活了。 倒是因为怀孕后习惯性白天都要睡上一两个时辰的顾悠悠没有醒来。 他侧过头,就看到了她熟睡的样子。 挺巧的鼻子,红樱似的唇,脸上比以前多长了些肉,虽然没有以前那般精致了,却多了几分憨厚可爱。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却不想,顾悠悠便醒了来。 她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含糊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你醒来了?” 靳子衿宠溺的笑了笑,说:“你若是还想睡的话,就再睡一会儿。” 顾悠悠撑起身子,看了看屋中的沙漏,估摸着现在是午时了。 大清早的靳子衿回来,洗洗弄弄,再睡个觉,都中午了。 难怪了她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哎呀,对了,他大雪天里赶路回来,也不知道他吃上饭没有? “你早饭可吃了?”顾悠悠担忧的问。 靳子衿犹豫了一会儿,说:“吃了,在驿站吃的。” 其实他两三天没吃上饭了,饿了就啃了几口硬梆梆的大饼。 顾悠悠坐起了身,说:“一会儿要吃午饭了,不睡了。” 想起杜大小姐……顾悠悠有些为难。 这几个月,她一直和杜大小姐同桌吃饭,因为她们两个孕妇嘛,吃的东西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她们吃孕妇餐。 两个孕妇在一块儿吃饭简单一些。 顾悠悠起身,穿上了衣服,道:“杜大小姐在我们家,我得给她说一声,中午不陪她一块儿吃饭了,我们就不出去了,就在这暖阁里吃。” “杜大小姐怎么在我们家?”靳子衿边穿衣服边问。 顾悠悠顿了一下,这事儿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她还真不确定这世界的男人是如何看待未婚先孕的女人,这样的女子被曝光出来,就算不被沉塘,那也是要游街,让群众们丢臭鸡蛋的吧? 靳子衿虽然不会真拿几个臭鸡蛋去丢杜大小姐,但她怕他会看不起她,再将她撵出去怎么办? 西宁一战打了六个月,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七个月了。 人家都快要生了。 她想了又想,组织了语言,道:“杜大小姐有些麻烦,要在我们家再住几个月,这件事只有我和内院儿的几个丫鬟们知道,你可不能赶人家走。” 靳子衿皱着眉头,不太赞同她的做法。 这内院是他们两个人的私密空间,他没回来也就罢了,但是他现在回来了,怎么能还由着一个外人住在内院呢? 哪怕这个外人跟顾悠悠关系再好也不行。 他道:“既然她有难处,又是你的朋友,我自然不会将人赶走。不过她住在我们院儿里不方便,府中这么多院子,再给她安排一处。” 当初,顾悠悠是为了安全与方便才将杜大小姐安排在自己院儿里的。 两个孕妇住一块儿,可以多多的交流育儿心得嘛。 既然现在不方便了,跟杜大小姐说一声,换个院子应该也没问题。 只是不是让杜大小姐换,而是她带着靳子衿换。 正文 第1121章 解仲林怎么死的? 毕竟这府中还有很多皇后的眼线,人多眼杂的,被人说出去了可不得了。 “好,我们俩再找个院子住吧。”她说。 靳子衿挑了挑眉,心中顿生疑惑。 “怎么是我们换院子?” 古代人挺忌讳这个,他们主客分明,既然是客人,在他看来,当然要住客人该住的地方,怎么能让主人家换院子的。 顾悠悠却没想那么多,在她这儿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她是觉得怎么方便怎么来。 想着杜大小姐怀孕的事反正藏不住,只得对他说了实话,道:“杜大小姐怀孕了,不能让别人知道。而这府中,有太多皇后的眼线没有处理干净,我不能让她冒险。” 顾悠悠咬着唇为难的说:“这件事到底跟我有些关系,要不是我让她去西宁,她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靳子衿一脸惊讶,道:“土匪的?” 因为他派去的人回来回过,杜大小姐被土匪捉去过,还是捉去做压寨夫人。 “自然不是。”顾悠悠叹气道:“她虽然没说,不过我猜是解仲林的。他们两之间的孽缘也真是奇了,先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再说吧,以后她会怎么样……再说吧。” 顾悠悠是想着了解钟林已经死去的事,这件事还真不知道怎么跟杜大小姐说。 靳子衿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解仲林的遗腹子,只要杜小姐愿意站出来承认,解大人自然是相信,并十分乐意接受他们。他们以前就是夫妻关系,以解大人的本事,怎么将这件事糊弄过去,让这孩子明正言顺为成了解家的血脉不难,难的是杜小姐愿不愿意。” 顾悠悠轻轻点头,解大人痛失爱子,只要解大人能将婚契再拿回来,打死不认他们和离了,就对外称他们是因为家中小妾闹了别扭,谁敢在这时候去惹解大人? 可关键就在于,杜大小姐不会回解家去当寡妇,她一直想要个孩子,这个孩子她肯定是要带在自己身边的。 真是头疼。 “解仲林怎么就死了?” 解仲森的信上说得也不十分清楚,多半的词,还是劝慰解大人不要难过,和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对于解仲林之死,只说他们扮成商人进凉城,后来两军打起来,西宁四处招兵买马,他们又混入对方的军中。在西宁军攻入凉城之前,他们向解仲森的队伍传递消息,被西宁军抓住后乱刀砍死。 靳子衿看了顾悠悠一眼,低声说:“解仲森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尸体丢到了野外,他们在狼嘴里抢回了残肢。一只被狼群分食一半的手臂上,发现了属于解家的玉扳指,正是属于解仲林的。” 顾悠悠深吸一口气,即使只是听说,都觉得毛骨悚然。 解仲林竟然死得这么惨? 已经叫了传膳,顾悠悠与靳子衿就待在暖阁里吃,趁着这上午膳的空档,顾悠悠去看了杜大小姐。 还有对于这怎么住的事儿,得跟她说一声。 而在顾悠悠出门之后,香椿进来,送上了鲁誉的信。 正文 第1122章 皇后着急了 靳子衿看后了也没说什么,便直接将信随手放进了抽屉里。 香椿纳闷儿得很,鼓起勇气问:“她去哪儿?她总是仗着大皇子妃偏袒偷奸耍滑,不会又跑出去玩儿了吧?” 香椿并不知道鲁誉的真实身份,在她看来,鲁誉只不过是一个没规矩的野丫头。 靳子衿淡道:“他以后也许不会回来了,就对外说……她给自己赎身,回老家了。” “啊?”香椿整个一云里雾里的模样,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行了礼,就退下了。 顾悠悠和杜大小姐说了,她决定自己与靳子衿搬到其他院子里去。 反正这府邸够大,有的是院子给他们住。 杜大小姐自然是觉得不妥,道:“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们主人家来让地方?还是我搬走吧。” 顾悠悠说:“哪来这么多规矩?在我看来你安全才重要。明天我找两个工匠来,就说这屋子要修一修。哦,对了,将书房换成玻璃的窗户。” 杜大小姐虽然仍旧觉得此举不妥,但顾悠悠坚持着,她也只能听她的安排。 …… 大皇子府邸里出了两件大事,一是大皇子突然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而他们的女主子,不是发福长胖,而是怀孕了。 孩子七个月大了,然而这事儿却没有人知道。 藏得这么深,真是让人唏吁不已。 这是大喜事啊,她为什么要藏着?不早日将这件事说出来,这其中的缘由,明眼人都不说,大家清楚得很。 大皇子不在京中,她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女子,怀孕这种大事,自然是要防着的。 皇后还没亲孙子呢。 而皇后这边呢,勃然大怒。 “顾悠悠居然怀孕了?她一个病秧子,自己的命差点儿都没保住,她居然怀孕了?李嬷嬷,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我?都白养他们了吗?” 皇后气得砸了她最爱的一只琉璃瓶。 她现在看到琉璃就来气。 李嬷嬷以往都十分镇定,这次也镇定不住了。 她道:“皇后娘娘,那顾悠悠自己就是大夫,她怀孕了,不会去请脉,加之现在天气凉了,她出门一向是裹成个粽子,大家都以为她野鸡飞进了凤凰窝里吃得好了,所以就长胖了,谁也没想到她是怀孕了啊。” “那么多人盯着,就没有一个人看出来的?”皇后将一叠纸扔进火炉里,全都是她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 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一人眼线说到点子上。 李嬷嬷擦了把额前的汗,低声说:“那顾悠悠藏得着实紧,前几天她还去曦光居了呢,那么多人看着,也没人看出她怀孕了。” 而且都七个月了,孩子生下来都能活了。 皇后又何尝不知?只道是太小看了顾悠悠,先前她还将她叫进宫里来了呢,也没发现她怀孕了啊。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快。 “现在怎么办?连顾悠悠那个病秧子都怀上了,晋王这儿还没个动静。皇上年纪越来越老了,本宫争了一辈子,总不能因为晋王无法生育这件事输给他们,李嬷嬷,你跟在本宫身边几十年了,是最久的一个,也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你可知道,本宫这里心难受,不甘心啊……” 正文 第1123章 传开了 李嬷嬷一脸颓然,跪在皇后脚边,哀叹道:“娘娘啊,为今之计,也只能让那个毒医试一下了。不管能不能做皇帝,咱们晋王不能断后。那个女毒医虽然危险,总比没有希望好吧?中药三分毒,就算是平常生个病吃个药,也是有风险的。” 顾悠悠都怀上了,皇后自然是坐不住了,听到李嬷嬷这么说,她自然是十分的心动。 虽然那个毒医放到儿子身边会很危险,但一想到她也许能抱着孙子,她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皇后眼神一暗,道:“好,就照嬷嬷说的办。不过得想想这事儿应该怎么做才明正言顺,跟顾悠悠要人,怕是不好要吧。” 李嬷嬷笑得奸诈无比,她道:“皇后娘娘,您想得太复杂了。别忘了,瑟西以前的名字叫陆雪莹。这件事儿,同不同意可不是顾悠悠说了算,而是陆夫人和陆将军。 陆将军就这两天要回朝了,等庆功宴时,皇后何不就趁着大家都高兴的时候说起这事儿?” 皇后眼前一亮,觉得李嬷嬷是越老越机灵了。 她是真真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 皇后听到顾悠悠有孕的消息气个半死,皇上这边则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万公公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明了。 三个皇子中,看来还是大皇子最得皇上的心。 秦王侧妃生了双胞胎儿子也没见着他这么高兴呢。 皇上高兴得还多吃了一碗饭呢。 “万德成,摆驾承乾宫。” 万公公又迷茫了,皇上高兴了往承乾宫跑,不高兴了还往承乾宫跑。大皇子妃有孕,皇上自然是高兴,不过这事对贵妃来说貌似不是什么喜事吧,你这时候跑去承乾宫报喜,这是几个意思? 皇上陪着盛贵妃说了几句话,便屏退了左右。 关起门来,两人间的相亲相爱的气氛全无,立马就成了另一幅画面。 “皇上!”盛贵妃跪了下来。 皇上今个儿是真的很高兴,同时,又让他回想起了一些遗憾的事。 他道:“你准备好香烛纸钱,明日就启程去皇陵,将这件喜事告诉沁儿。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告诉她,朕暂时不能去看他,等过了年,朕会亲自去看看他。” 眼下很快就过年了,皇上却等不了那么久,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知道这件喜事。 “奴婢遵命。” 盛贵妃欣喜中,却又带着一丝失落与担忧。 秦王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子,但为了演戏演得更加的真实,她却是真的将他当着自己所生的亲生儿子在照顾。 养只小猫小狗尚且有感情,何况是真情实意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只希望,他是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对皇上没有争夺之意。 皇上的对他们再好,也不过是为打压皇后与晋王。可千万不要觉得自己的娘是宠妃,自己是皇上最疼爱的孩子,就可以去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啊。 皇上并没有注意到盛贵妃的异样,在盛贵妃这里,是他与肖沁儿的世界。他可以对着盛贵妃毫不顾忌的诉说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一个丈夫对一个亡妻的思念。 正文 第1124章 月如雪来了 皇上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唯独那双眼睛,亦如当年看着肖沁儿那般神情。 除了盛巧月,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面对肖沁儿的事有多么的后悔。 他对靳子衿说,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计,在说那样的话时,他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他那么做的,若是有机会,他多么希望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为了那个女人坏了大计。 高兴之后,皇上眼中满是苦涩。 他说:“巧月啊,要是沁儿还活着该有多好,她要做祖母了,该是多高兴……” 盛巧月站在皇上的旁边,像个雕塑一般听着皇上的唠叨。 或许悲伤,或忐忑。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一开始的时候,听到皇上对她说着那些会意肖沁儿的话,她十分的高兴。 小姐身死,不是皇上的错,他身不由己。他难过,他伤心,足以证明他没有对不起小姐。 可是听得多了,她变得麻木起来。 有宽慰过,有愤怒过,甚至嫉妒过。 …… 大军回京,各主大军主将们,也都进京面圣。 封赏庆祝,皇宫里大闹三日。 顾悠悠因为怀孕了,不打算去,不过到了晚上,顾悠悠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月如雪,从那年她在大街上给自己套了麻袋后就没在看到过她,几年不见,她长变了很多。 雪白如雪的马背上下来,带着英姿飒爽的凌冽。 当然,也有可能是近半年的战场厮杀让她变得不一样了。 她与她的夫君都会住在大皇子府邸,直到他们离开京城。 “兜兜转转,你还是嫁给他了。”她说。 顾悠悠淡笑不语,请他们进屋。 那些曲折的故事,想来月侯爷已经告诉她了,所以顾悠悠用不着再说什么。 她可能会觉得他们当年骗了她,可那又怎么样?现在她顾悠悠已经嫁给了靳子衿。 月如雪的丈夫是岭南军的主将,易秋平。 是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月侯爷果然没有亏待自己的嫡女,那时候易秋平职位底,月如雪嫁了他,算是低嫁了,不过如今看来,他们也算是郎才女貌。 “参见大皇子妃。” “易将军请!” 靳子衿笑道:“都进去吧,都是自己人。” 靳子衿与岭南月家交好,对月家的人,向来都当成是自己人。 月如雪没有立即进屋,转头回靳子衿,道:“我大哥呢?可有在你家里?” 顾悠悠往他们中间一站,微笑道:“月如镜自然没有在我们家,他在三清观呢。不过他若是听说你们来了,肯定是要来的。” 说完顾悠悠又转头对门房的小厮吩咐道:“你去找谷云兮,让他去一趟三清观里,告诉月世子易将军与月小姐来了。” “哼,小气。”月如雪一跺脚,看着顾悠悠高高挺起的肚子,更是嫉妒得很,她气呼呼的转身进屋。 易秋平尴尬的对顾悠悠与靳子衿道:“阿雪有些小姐脾气,还请见谅。” 顾悠悠笑道:“无妨,我还当她是当年的小孩子。” 正文 第1125章 不甘心 大家都知道月如雪当年套了顾悠悠麻袋的事,所以易秋平显得更尴尬了。 回到房里,靳子衿笑着说:“你还记着当年的仇?阿雪的性子比起当年好了很多。” 顾悠悠说:“我小气呗。” 月如雪看顾悠悠的眼神,顾悠悠岂能感觉不出来? 她不甘心! 不过顾悠悠也无所谓了,这是自己的地盘,而且都各自成亲了,她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他们会住多久?”顾悠悠又问。 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他们这会儿回岭南,也赶不上过年,顾悠悠估摸着今年这年过得会很热闹。 果不其然,靳子衿告诉她:“他们今年不回岭南过年了,皇上会留着他们在京城过年,留在‘我们家’。” 他将‘我们家’三个字咬得重些,这又让顾悠悠苦笑不得。 她在别扭什么?当年靳子衿就看不上月如雪,现在他还能看得上她吗? 不过是月如雪还不死心罢了。 易秋平看起来也是一方人才,比起白面书生,多了刚毅的气质。比起一般战场上的大老爷们,又要秀气一些。 看他方才的几句话,也看得出他对月如雪不错。 要是她拎不清,还想弄些幺蛾子出来,那才是傻逼至极。 靳子衿才不会管月如雪怎么想,也没注意到她,他更多的关注还是在自己媳妇儿身上。 他蹲下身摸着顾悠悠的肚子,这是每天必须要做的事。 “今天可调皮啊?”他笑问。 顾悠悠也很就忘了家中住进‘故人’的事,一脸幸福的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又一手摸着肚子上的脑袋,那柔顺的头发。 她说:“宝宝胎动已经很平凡了,你若是想感受他一下,就多等一会儿。” “嗯?” 小家伙很是给爹娘面子,很快就配合的动手动脚。暖阁里脱掉了厚重的棉衣,穿着单薄的里衣,他们甚至能看到孩子踢起的小脚。 “他踢到我手上了?”靳子衿一脸的惊喜。 顾悠悠说:“他很健康,胳膊腿儿都特别有力。” 对于顾悠悠做孕妇,靳子衿还是很放心的。她自已就是大夫,知道要怎么样做对自己和孩子才是最好的。 “会疼吗?”看到肚子上明显的凸起,靳子衿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顾悠悠说:“不疼,肚子上有弹性呢。” …… 今夜,是月如雪第一次来京城,第一天在京城住下来。 不知是什么缘故,已经夜深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趁着月色,她起身,穿上厚实的衣服走到院子里。 这便是靳子衿住的地方,对于他的身份,在她很小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听到父母亲说起过,不过他们并没有明得那么明显,然正她感觉到他的身份不止是道家的人那么简单,还有别的身份。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那时候她便只幻想着以后那个人是她的。 他住在岭南那几年她还小,只记得有个长得不错的哥哥住在他们家里,对他印象算不上深刻。 真正深刻起来,是父亲说等她长大了,要她嫁给他的。 正文 第1126章 半夜爬屋顶 这个男人,她可以不嫁。只是她想不明白,怎么会被顾悠悠这样一个女人抢了去?再到后来,她争的,甚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口气。 想到顾悠悠今日里故意挺着肚子,往中间一站那得意的模样就来气,她气得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院子。 大户人家的院子格局,主院朝向之类的她还是很了解的,很快就找到了主人的院子。 她仗着自己的轻功不错,避开了巡逻的侍卫与婢女,轻轻一跃就进了内院。 内院的人还没有睡觉,看得见屋里还亮着油灯。 她冷哼一声,低声嘀咕道:“这么晚了他们还不睡,在做什么?” 怀着好奇的心思,月如雪接过了那间亮灯的屋子。 “小姐,快些睡了吧,这小少爷的衣服明天再做拉。”一个丫鬟的声音传来,月如镜停下了脚步。 顾悠悠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和丫鬟在一起?那子衿哥哥呢? “再等一会儿吧,还有一只袖子就做好了。” 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却不是顾悠悠的声音。 这让月如雪纳闷得很,不是顾悠悠是谁? 是了,那丫鬟叫的是小姐。 谁家小姐大半夜的在大皇子府邸主人的院子里? 不,应该是说,这谁家小姐住在主人的院子里? 月如雪越想越纳闷儿,轻轻跃上了房顶,掀开了房顶上的一匹瓦,往下看去。 这画面,将她惊得不轻。 下面是一个怀孕的女人? 子衿哥哥的府邸不止一个怀孕的女人,这个女人是谁? 烛光下,反正她看着这个女人比顾悠悠强多了,漂亮,大肚子都漂亮。 这个女人会是府中的侧妃?小妾? 子衿哥哥的女人? 看到这画面,她突然乐得想笑。 那顾悠悠当年在岭南的时候不是挺牛的吗?一心想要一个人霸占着子衿哥哥,可是现在呢?不还是一样接受了别的女人? 而且看这女人的肚子,不比顾悠悠小哇。 要是她先生产,还是儿子,那就更好了,气不死顾悠悠才怪。 她如是想。 子衿哥哥不是普通人,将来他还会娶更多的女人,等他做了皇帝,他还会有三宫六院。 顾悠悠一个没有强大娘家的女人,早晚会将对子衿哥哥的那一点儿恩情消磨殆尽,她最终一定会成为冷宫中的弃妇。 月如雪越想越觉得痛快,先前知道要来大皇子府邸,她是不愿意的。 因为她知道顾悠悠做了大皇子妃,她不想来这里看她的脸色,如今看到下面的大肚子女人,那心中的不快顿时消散。 太解气了。 “哎!”突然后面伸过一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中。 月如雪想着解气的事儿正乐呵着呢,突然被拍一下,她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被他吓一跳。 要不是身后的人立马捂着了她的嘴巴,她就差一点儿叫出来了。 “嘘,是我!” 月如雪转过脸,才看到来人是易秋平。 她松了一口气,拍着心口低声说:“你半夜不睡觉,就为了出来吓唬我?” 易秋平说:“你呢?你半夜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正文 第1127章 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月如雪笑了下来,指着屋内的人道:“看,子衿哥哥的另一个女人。你猜她先生,还是顾悠悠先生?要是她先生了,还是个儿子,不知道顾悠悠那正妃是不是该换换了。” 易秋平看了一眼内中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气。 果真是个大肚子女人啊,那肚子还不小。 而且这女人居然住的是主屋,这屋中,又没有看到靳子衿。 这是什么情况? 他也纳闷儿了,没听说靳子衿有什么侧妃小妾之类的啊,况且在他看来,靳子衿不是那种人才是。 他道:“你别乱想,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什么误会。” 月如雪不高兴了。 “误会?这人都住在主屋里了,能有什么误会?你说说看,你见过大肚子女人不住自己的丈夫家里,住到别人家来的吗?” 易秋平哑口无言,只得叹气道:“那也是人家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的客人,别管这么多了,快些回去吧。” …… 旭日,早膳桌上的几个人显得有些诡异。 月如镜赶了个大早来吃早饭,本是与许久不见的妹妹与妹夫有好多话说,妹夫还好,对自己很是热情。可是这妹妹今日怪异得很,总爱往顾悠悠与靳子衿那边瞧。 她那点儿小心思他是知道的,瞧师兄还说得过去,她不怀好意的瞧顾悠悠什么意思? 月如镜心道:她该不会还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吧? 月如镜心下一惊,他觉得应该把妹妹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扼杀在摇篮里,不能看着她犯傻。 他道:“阿雪,等得了空,你也去三清观里看看,听哥给你讲一场法会。” 靳子衿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向月如镜。 顾悠悠噗嗤一声差点儿被嘴里的粥呛到。 连她都知道,月如镜加入道家,那是偷奸耍滑去了,他还能讲法会吗? 易秋平看着这诡异的画面笑着打了个圆场,道:“一定一定,等三天的庆功宴过后,秋平定会带着阿雪去听大哥讲的法会。” 月如雪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去,我才不听道士讲经。” 月如镜:“……” “必须去。”月如镜冷哼道:“我看你这次参与西宁之战,杀伐之气颇有些重,多听几场法会能消除你身上的戾气。” 月如镜从没做过疾言厉色的样子,突然认真起来教训人,说的话还这般的有莫有样,顾悠悠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月如雪狠狠的瞪向顾悠悠,突然想到昨晚里看到的大肚子女人,又笑了起来。 那笑得,还真叫一个诡异。 她看向靳子衿,说:“子衿哥哥,怎么另一位小嫂子没有出来和咱们一起吃饭呢?是不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吃好吃的?” 此话一出,坐在她身边的易秋平立马就变了脸色。 他拉了拉月如雪的袖子,月如雪却没有理会他,还推开了他的手。 顾悠悠面色僵了僵,不太好看。 月如镜则是疑惑不已,道:“什么另一位小嫂子?” 没人告诉他顾悠悠将杜大小姐收留在自己家里啊。 正文 第1128章 撵人 靳子衿面色平静无波,他一边舀着汤羹,一边抬头看月如雪。 只是那眼神,却是慢慢的沉了下去,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易秋平干笑一声,对靳子衿与顾悠悠赔礼道:“实在对不住,初来乍到,昨夜里阿雪睡得不安稳,到院子外转了转,然后就……看到了另一个怀孕的女子。” 月如镜大惊,看向顾悠悠与靳子衿。 这院子里还有另一个大肚子女人? 靳子衿不紧不慢,将汤羹装进一只小碗里,然后放到面色难看的顾悠悠面前,温柔的说:“别动气,喝碗汤。” 看着顾悠悠没动,他只得再次将碗端起来,用汤勺装了汤羹送到她的嘴边儿。 他旁若无人对顾悠悠喂食,另一边,幸灾落祸的月如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 这饭吃得越发的诡异了。 顾悠悠喝了一勺子汤,盯着月如雪低声道:“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在顾悠悠看来,这事只能让靳子衿暂时背下黑锅了,不能将杜大小姐卖了。 本身杜大小姐这事儿就是她顾悠悠害的,她却不能在这时候没义气。 本是想着杜大小姐住在主人院子里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这个月如雪这么没规矩,这大冷天的,半夜不睡觉,却跑去爬人家主院的院墙。 真是恶趣味。 靳子衿放下汤羹,抬头看向对面的月如雪。 那冰冷的眼神让她再也笑不出来,还生出几分惧意。 在她的印象中,靳子衿向来是个温润的人,从来没有跟谁红过脸。 “易将军,月小姐,我这儿庙小,怕是装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今日从皇宫回来后,就请去驿站住吧。” 靳子衿此话一出,大家都僵在当场。 月如镜无语的扶额,看向自己的妹妹。 她这又是做了什么事?惹得师兄生这么大气了? 月如镜与靳子衿在一起多年,他很是清楚靳子衿的为人。 一般的小事,他是不会与人计较的,何况月如雪在靳子衿看来,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可他现在生气了,定是这妹子又做了什么触及他底线的大事。 “悠悠,可吃好了?吃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再进宫。” 顾悠悠放下碗筷说:“吃好了啊。”她站起身,又对月如雪道:“月小姐,不该说的话可不要乱说哦,不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她在提醒她,就算靳子衿还有别的女人又怎么样?跟你有关吗?你一个外人,客人,就应该有个客人的样子。现在可好了,客人都做不了。 “哎,师兄,到底……” 月如镜试图再问些什么,靳子衿已经不想和他们说话了,带着顾悠悠出了门。 屋中只剩下月如镜兄妹与易秋平三个人,月如镜黑着脸,问月如雪:“到底怎么回事?师兄那人不是随便落人家面子的。” 大家都知道大皇子与岭南月家交好,可月家的小姐与姑爷才在大皇子府里住了一晚就被赶出去,你让人家怎么说? 这不就是被落了面子吗? 正文 第1129章 提出纳妾 “我说什么了嘛,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给住就不住,我回岭南去。”月如雪气道。 月如镜又看向了易秋平,易秋平淡道:“就是昨夜里阿雪去了主院,却在主院里没有见到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反而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身怀六甲,看起来那肚子与大皇子妃一般大。” “啊……?” 这下月如镜也纳闷儿了,不晓得他们夫妻俩在搞什么鬼。 大肚子女人? 会是师兄的吗? 月如镜觉得肯定不会是,他太了解师兄了,他不是那种人。 而且他也太了解顾悠悠了,要真是师兄的种,顾悠悠那女人早就一包药毒死那女人和孩子了,能留着她们在家里吗? 让人想不通的,不过是那女人住在主院儿里,就算是家里的客人,哪有让人住在主院儿里的? 说来说去,都是顾悠悠不守规矩惹的祸。 月如镜好想翻墙去看看,不过介于方才师兄那张生气的脸,他还是没敢。 想了想,他对月如雪与易秋平道:“或许那女人是什么重要的人,既然他们藏着,就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你们不住这里也好,免得阿雪惹事。不过你们一定要记住,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不准泄露半个字。” 半夜爬主院的墙?他还能不知道自家妹子那点儿小心思吗? 真是让人不省心。 就凭这一条,不用师兄赶,他也不能让月如雪留在人家家里惹事儿。 顾悠悠正大着肚子,万一月如雪犯傻,给弄出点儿什么不能挽回的麻烦来,那师兄定会拍死她。 …… 三天庆功宴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而月如雪与她的丈夫,也真的住到了为他们安排的驿站里。 庆功宴顺利进行到最后,只是在结束的那一天,皇后却提出要为晋王纳妾,对方还是陆将军的庶女。 要说以前吧,陆将军家的庶女是没有资格嫁进皇子府里做妾的,不过谁让人家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呢,拿了头功,又升了官级,人家现在是热门人物,他家的庶女自然就有资格的。 只是陆将军纳闷了,他最大的未出阁庶女也才十三岁啊,十三岁怎么嫁人?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心思没有女人家那么细致,想得没那么多,所以直肠子得很,直接便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家中最年长的未出阁女儿如今才年方十三,再过两年才能谈及婚姻大事呢。” 要说陆家的女儿,反正外人都知道陆家的儿子就一个,女儿一大堆。 但是都是没什么见过世面的好女儿,因为有个如男子般彪悍的主母压着,那些庶出的小姐们其实跟丫鬟差不多,都是用来伺候家中母老虎的。 所以一般人家都不会去陆家求娶小姐,倒是希望将自己家的女儿嫁到陆家去。 陆家就一个嫡出的少爷,人长得不错,本身也如他父亲那般是个战场上的好男儿,又没人争家产,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如今……这个求娶陆家女儿的,居然是皇后娘娘? 正文 第1130章 有个十八岁的女儿 陆家现在再风光,大家觉得陆家那些没什么教养的庶出小姐也配不上晋王,做妾都不配。 “不,你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十八了。”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皇后却是笑着说。 晋王放下酒杯看向陆将军,他显得有些激动。 而皇后这话,却说得陆将军毛骨悚然。 他陆家是有个十八岁了还未出嫁的女儿,但这个女儿不是在几年前就死了吗? 想起这个女儿,陆将军更加的毛骨悚然。 那对母女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一个上过战场的大老爷们感觉到恐惧害怕。 真真应了那句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个女人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曾经,他以为那个女人是他所以女人中最懂得分寸的一个。 因为家里的母老虎对所有的小妾都像敌人一般,唯独对她另眼相看。 要不是她确有过人之处,怎么能够做到? 原来,她真有过人之处,处心积虑的在他家里隐藏了那么多年, 毒医之后,他当机立断杀了她们,却也是怕那毒医之后的事泄露出去。 当年的毒医被判的可是满门抄斩。 “陆将军,好好的女儿怎么还藏着掖着,难道陆将军舍不得?”皇后似笑非笑的对他说。 他旁边坐着的陆夫人已经变了脸色,她看着皇后,却是猜到了上次给自己透露消息的人。 既然皇后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那是不是表示……就是皇后将那个消息透露给她的? 皇后究竟想做什么? 私查大臣家里的事? “这女儿家再舍不得,可也不能总留着啊,十八岁还不出嫁,再过两年就难嫁了。”皇后就像是没有看出陆将军与陆夫人的尴尬,只自顾着自己说。 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 皇上端着酒杯,半眯着眼看向这诡异的一幕。 大殿里的众为臣工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皇后这是要做什么? 皇后既然点着了自己的名,陆将军也不能一直不说话,他正打算说些什么,他身边的陆夫人却是一把拉住了他,自己站了起来。 陆夫人向皇后行礼后,道:“皇后娘娘,我们陆家确实有一位未出阁的十八岁女儿,不过她早年因为一些事情,已经与我们陆家断绝关系了,她现在不是陆家的女儿,她的婚事,我们陆家也做不得主。皇后娘娘,您若是有意为了晋王纳了她为妾,这事儿却是与我们说不着。” 陆夫人直接与瑟西脱离了干系,她还真不想去趟那些浑水。 之前透露给自己,那个女子是顾悠悠哪儿,隐姓埋名的活得好着呢,现在又要给晋王说亲,谁知道皇后此举想干什么? 那扫把星。 总之,不管皇后想做什么,最好把这件事与陆家撇干净,这准是没错的。 晋王听着这些话有些心疼。 他喜欢的女人原来是陆将军家的小姐,虽然是庶出,却是比顾悠悠那个村姑身份高得多。 他觉得自己娶回家不吃亏,比起靳子衿来,还赚大了。 只是这陆家是怎么回事? 怎么将瑟西赶出来家门,还断绝了关系? 正文 第1131章 堵回去 想到之前听的八卦,陆夫人如何彪悍云云,他觉得瑟西定是被当家主母陆夫人给欺负了。 这男人婆,真够讨厌的。 “陆夫人,敢问陆小姐做错了何事,被你们陆家赶出家门?” 晋王开始护短了,这让某些大臣们心里不太痛快。 自己的女儿嫁到了晋王府里,半个孩子都没看到,这下他又打起了陆将军家的女儿的主意。 敢情觉得陆将军发达了,就不拿他们当回事儿了吗? 而且这种事,既然皇后开口了,你一个晚辈来问成何体统?人家怎么将人赶出去,那是人家的家事,用得着跟你说吗?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陆夫人迎上晋王不悦的目光,道:“这是陆家的家事,晋王殿下,臣妇无可奉告。” 瑟西母女是陆夫人一辈子的痛,要不是涉及到了她们母女的事,让陆夫人想起了那些让人愤怒的伤心事,她也不至于当着朝臣的面与晋王顶撞。 晋王气急,觉得这男人婆可恶之及。 欺负庶女,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的面子? “大胆,本王早听闻你这毒妇蛮横霸道,欺压庶女……” “萧然,住口。”不等晋王说完,就被皇后呵斥住。 眼看他越闹越离谱了,皇后气得面色发青。 场面越来越诡异,大家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后都将目光移到了一直没吭声的皇上身上。 可这时,从来不在这种场合上多说话的大皇子突然站了起来,对皇上行了一礼说:“父皇,儿臣觉得,这等小事不宜拿到这大喜的日子上提。” 说完,他就坐了回去,然后该吃吃,该喝喝,好像剩下的事都与他无关了。 皇上眼神一暗,又轻轻点了点头,说:“不错,不过是萧然纳个妾罢了,岂能不分场合的在这种时候来说?皇后,朕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盛贵妃在这时贴心的帮着皇上夹了菜,放进他的碗里,不时的,还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邻桌上的皇后,那笑容对皇后来说分明就是挑畔。 皇后一张脸气得铁青,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向皇上微微颔首。 “那臣妾就退下了,皇上,您请慢用。” 她瞄了一眼盛贵妃,又温和的笑道:“盛妹妹,好好的伺候皇上。” 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个女人踩在脚下,让她生不如死。 为了他的儿子能够有子嗣,她忍了。 这些年,为了儿子,她太能忍。本应该由她坐在皇上身边,接受众臣的朝拜,可每次这种宴会,都是那个女人在他旁边,而她则是孤单的另起一桌。 她就像故意的一样,还挑畔她。 还有靳子衿,一句话就将她要说的事统统堵了回去,她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先说了晋王纳妾的事,再提为靳子衿娶两位侧妃,几房贵妾。 可他一句话,让她那些话一句都没说出口。 皇后冷冷一笑,防得了一时,看你能不能防得了一世。 躲过了这一次,她还有的是机会往你府上塞人。 …… 正文 第1132章 给你说件喜事 靳子衿回去以后,第一时间就将今天这件事告诉了顾悠悠。 顾悠悠惊讶无比,她晓得晋王是看上瑟西了,可后来不是没动静儿了吗?她以为晋王只是一时的精虫上脑,现在怎么又说上了? 顾悠悠眯了眯眼,同时,也猜到了是皇后将瑟西的事告诉陆夫人。想来,瑟西的老底都被皇后查光了吧? 不过还好,鬼医家的人都死绝了,又过了那么多年,就算她知道瑟西是鬼医家的后人也没证据,倒是不怕她因为瑟西的身份为难与她。 现在麻烦的是皇后要为瑟西与晋王指婚。 她一个皇后,要是铁了心要让瑟西给晋王做妾,怕是皇上也不好驳她的面子。 顾悠悠面色沉了沉,道:“那陆家怎么说?” 说到底,瑟西是陆家的小姐。 自古儿女的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陆家同意了,那就真完了。 靳子衿道:“陆夫人不承认瑟西是陆家的人,一口咬定瑟西与陆家脱离了关系。” 顾悠悠松了一口气,还好陆夫人的回答够机智。 当然,陆夫人是纯粹的不想跟瑟西扯上关系,不过也无形的帮了瑟西。 “这就好,只要陆家没答应,那么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顾悠悠看着靳子衿,说:“那我们就赶在皇后的懿旨下来之前,把瑟西嫁出去。” 靳子衿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事儿得你跟她说。这女子脾气古怪,也就你的话能听进去几句。” 顾悠悠笑道:“我知道啦,瑟西性情是古怪一些,我知道这府里的人都不太喜欢她,那些丫鬟侍卫们,甚至怕她,不过她人还不错,脑子用对了地方就很聪明。” 顾悠悠当初留下她,确实是存了惜才的心思。 想处得久了,便越发对她满意。 她义气,也的确帮了顾悠悠很多忙。 晋王那个人,瑟西那样的性子根本看不上他,要真将瑟西弄进了晋王府中,晋王才真的要断子绝孙。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高尚品德,顾悠悠决定将这事儿给好好办了。 她在马棚里找到瑟西,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倒是与那马建立了深厚感情。 “瑟西,最近研究马研究得怎么样了?”顾悠悠撑在一根柱子上打趣道。 瑟西淡淡的看了一眼顾悠悠的肚子,说:“天都要黑了,你挺着个大肚子来马棚做什么?” 顾悠悠笑道:“得了个内部消息,急着来给你报喜啊。” “报喜?”瑟西纳闷的看着顾悠悠,看顾悠悠的模样,她觉得准没好事。 这时,谷云兮从一匹高大的骏马后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只筐子,笑问道:“大皇子妃,瑟西有什么喜事?” 顾悠悠看两个人都在了,才慢慢说道:“今日皇后在庆功宴上说起你了,瑟西,她向你爹提亲了,让你给晋王做小妾,你的终身大事呢,你说是不是喜事?” 瑟西听了这消息没喷出一口老血。 谷云兮听到这消息吓得脸色惨白,手上的筐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然后紧张的看向顾悠悠。 正文 第1133章 挑个人嫁了 瑟西愣了半晌,只回了一句:“她有病吧。” 顾悠悠双手一摊,笑道:“事情就是这样,你怎么看?” 瑟西冷哼道:“我怎么看?有病治病呗,我倒是不介意送她一贴药。” 顾悠悠见她这样子又要往极端方面想,她只得跟她摊牌。 “这件事说大不大,小说不小,你爹没同意,陆夫人说你跟陆家早没关系了,也没同意。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是单身的。 不过皇后若是铁了心要让你做晋王的小妾,等皇后的懿旨下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现在就这么个情况,我呢,给你分析了一下,你有三条路可以走。” “哪三条路?”谷云兮看起来比瑟西还要着急。 顾悠悠说:“第一,你老老实实嫁了,晋王好歹是个王,后台也够硬,你到晋王府中吃穿不愁,除了要伺候晋王,以你的本事也没人欺负得了你,跟在我这儿的日子其实也是没差的,你觉得呢?” “说第二第三。”瑟西没好气道。 顾悠悠笑了笑,说:“第二,你不愿意,那你趁着懿旨没下来前远走高飞,反正你就一个人,跟陆家又没关系了,想到哪儿去是你的自由,没人能将你怎么样。”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瑟西看了看这大冷天的,她为什么要跑?呆在顾悠悠身边吃香喝辣不是挺好的? “还有个办法呢?”她问。 顾悠悠说:“还有个办法嘛,就是你立马嫁人。皇后再能,总不能让你休了丈夫重嫁吧,你好歹是我济生堂的大夫,她有这想法,我还不答应了呢。” “嫁人?”瑟西看了眼谷云兮。 谷云兮见她看过来,脸色一红。 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顾悠悠觉得差不多了,扶着自己的肚子道:“话就给你说到这儿了啊,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明天早上一定得给我答复。” 顾悠悠走后,瑟西与谷云兮大眼瞪小眼。 瑟西没有说用那个办法,谷云兮也不敢说话。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随着时间慢慢流失,谷云兮就越来越失望。 她这么厉害,肯定是看不上自己的吧。 想到她可能会选择第三个办法,赶紧找个人嫁了,他这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鼓起勇气,谷云兮对瑟西道:“要不你快逃命吧,今晚上收拾下细软,明天天一亮就走,我还给你做马夫。” “想得美。”瑟西冷冷的道:“我是那种人家一吓唬就逃命的人吗?你以为我是你啊。” 谷云兮:“……” “那你想怎么样?” 瑟西道:“我一包毒药毒死他们也不会逃走。” 谷云兮大骇,道:“不行啊,你这么做,会连累到大皇子和大皇子妃的,而且杀人不好。” 瑟西气得面色发青,对于这么蠢的人,她也是无能为力了。 “那要不就嫁人。” 谷云兮面色一白,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看上谁家公子了?” 瑟西没好气道:“还公子,老娘谁也没看上。现在要挑也来不及了,不如就你吧!” 正文 第1134章 把她嫁出去 谷云兮脑袋突然单机,随即大喜。 瑟西又道:“我不过是拉你来挡一挡,顺便羞辱一下晋王。我宁愿嫁个车夫,也不嫁到晋王府去,所以你也别得意。” 瑟西的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不过谷云兮表示他已经听不到了。 耳中只有那一句,不如就你吧! 他兴奋得如同那开春的公马,不顾瑟西喋喋不休的嘴,不顾她的话说得有多难听,多不屑,他大着胆子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瑟西扯着嗓子大骂,道:“你干什么?我只是暂时的拿你当挡箭牌,你这癞蛤蟆,还真以为能吃上天鹅肉啊,给我放开。” 某人就是不放! 谷云兮表示,这癞蛤蟆非吃上天鹅肉不可。 …… 次日,瑟西告诉了顾悠悠她的选择,顾悠悠并不意外。 她甚至觉得,皇后这一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她要不这么来一出,瑟西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嫁出去呢。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在府中为你们办亲事。事情太过突然,不能办得多热闹,只能尽量简单的办一办。” 瑟西不耐烦的道:“行行,你看着办法,只要能让皇后打消自取灭亡的念头就成。” 瑟西这人,她也不在乎那些俗礼。 不过谷云兮家虽然是个平头百姓,好歹也是开马车行的个体户,他的父母觉得给儿子娶亲,该有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谷云兮已经回家告之他的父母这件事了,这件事既然是顾悠悠做的主,他们自然也没意见。 有个儿子在大皇子府当差他们已经觉得是很大的荣耀了,再加一个儿媳妇在大皇子府中当差,他们自然更高兴。 只是谷云兮同谷家人说明了情况,这次成亲事出突然,不能像家中其他兄长那般在家里成亲,也不需要三媒六聘,一切都由顾悠悠来搞定,不得已,他们也只能认了。 给了谷云兮该有的那一份聘礼,他就架着装了聘礼的马车回了大皇子府。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给买了现成的新娘新郎装,简单的布置了一个院子,也就算成了。 只是瑟西出嫁后,不能再继续住在她以前的院子,她以前的院子属于内院,有外男住进来不合适。 但谷云兮住的外男宿舍太过简陋,也不太合适,最后敲定,给他们单独腾出一个接近内院的偏僻院子做新房。 为免那失恋的晋王做出点儿什么疯狂的事,她是不敢让他们搬出大皇子府的。 瑟西出嫁了,搬出了内院,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香椿。 她跑路跑得比谁都积极,帮着瑟西搬东西到她的新房里去。 瑟西穿着红嫁衣叉着腰道:“喂喂,你干什么?给我放下。” 香椿笑得满面春风,道:“帮你帮东西啊?好歹咱们姐妹一场,你成亲,我自然要帮忙的。” “去去,谁跟你姐妹一场?简直侮辱我的智商。” “哎,你这叫什么话?我帮你搬东西,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说话来气我?” “谁让你给我搬了,全都给我放回去,过了今晚我就回来了。” 正文 第1135章 送懿旨去 香椿气愤不已,心道:你还回来?你还指望着回来? 既然大皇子妃将你指给了马夫,你这辈子就准备睡马棚吧。 “怎么回事?”远远的,顾悠悠就听到了香椿与瑟西在争执。 香椿立马告状。 “我帮着瑟西搬东西,她还不乐意呢,还说我的不是。” 顾悠悠看了看那些东西,都是瑟西工作用的。 瑟西的一些日用品搬走就行了,这些东西用不着搬吧? 顾悠悠看向瑟西,她一脸幸灾落祸之意。 顾悠悠只得对瑟西道:“这些东西不搬,你放回去吧?” “啊?”香椿拿着那些东西不知所措。 顾悠悠又道:“你要真是闲着没事做,就去看看厨房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说完,又说了瑟西,“还有你,你是新娘子,不好好坐自己屋里等着新郎来接,跑到院子里来做什么?” 真是不省心。 …… 顾悠悠这里在大肆操办亲事,皇后的眼线已经将这事告诉了她。 她心道糟糕,就晚了那么半天,便已经来不急了。 “李嬷嬷,李嬷嬷,快将本宫的懿旨拿去大皇子府。” 懿旨刚写好,就等着下午让李嬷嬷去宣呢,没想到还不到午饭时间,人家就要拜堂了。 李嬷嬷为难的接过懿旨,道:“皇后娘娘,这会儿去宣您的懿旨已经来不急了啊,他们已经开始拜堂了。就算没开始,也不能将人家穿上嫁衣的新娘子给抢走啊,那大皇子与顾悠悠可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大皇子,您看,上次几句话就说得您一不来台,还被皇上斥责了。” 皇后再一次失算,将她气得不行。 明天才说了亲事,今天他们就急着办了,赶着投胎也没这么急的啊,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你……那你就送一份礼去,顺便去看看,那毒医嫁了谁?” 可给她气死了,她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能比她的晋王还要好? 李嬷嬷领了皇后的命令,急忙忙的出了宫。 到了大皇子府里,他们正在拜堂。 李嬷嬷走得气喘吁吁,她会来,在顾悠悠的预料之中。 “大皇子,大皇子妃,皇后娘娘听说你们府上今日办喜事,特让老奴送上贺礼一份。” 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将一份礼物呈上来。 顾悠悠身边的香椿去接过了礼物,顾悠悠站起身来,微笑的对李嬷嬷道:“还请嬷嬷替悠悠向母后道谢!” 既然送礼来了,那么她就收了。 “香椿,回头送到瑟西新房里去。” “是,大皇子妃。”香椿应道。 吩咐完香椿,顾悠悠又转头对李嬷嬷道:“嬷嬷既然来了,就请喝杯喜酒再走吧。来人啊,送嬷嬷去宾客席入坐!” 李嬷嬷面色微冷,抬头看向那穿着新郎服的男子。 长得瘦巴巴的,怎么看怎么丑,比他们家晋王差远了。 而且能这么仓促娶妻的,还在大皇子府里办亲不,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她心下猛的一惊,心道:该不会是大皇子府里的下人吧? 正文 第1136章 打进府来 这还得了,她顾悠悠也太过分了,居然将皇后与晋王看中的人指给了家中下人,她是要告诉皇后娘娘,他们晋王殿下还不如大皇子府里的一个下人吗? 李嬷嬷越想越生气,拉住给她领路的婢女道:“这位姑娘,问一下那新郎是什么人?” 领路的婢女实实在在的对她说:“叫谷云兮,是马棚里的车夫。” 李嬷嬷脑袋嗡的一声炸响,觉得羞愤无比。 还真是个下人,而且还是个车夫? 他们家晋王哪里比不上一个车夫。 该不会是顾悠悠逼着人家姑娘嫁的吧? 要是那样的话,她一定要禀明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为陆小姐作主。 她一个小姐,虽说是庶出的,但怎么也不至于嫁个车夫吧。 想到此,李嬷嬷又存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新娘子听说是个有本事的人,她能愿意嫁个车夫?” 丫鬟说:“愿意啊,瑟西与谷师傅以前就很要好的。” 李嬷嬷心里凉了半分,却又不死心的问:“真的不是大皇子妃逼着她嫁的?” 丫鬟奇怪的看着李嬷嬷,道:“怎么会?瑟西的性子,她要是不愿意,没人逼得了她,而且我们大皇子妃人很人的,她不会逼着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更何况是终身大事。” 李嬷嬷那心,剩下的一半也凉了。 这顿喜酒吃得犹如嚼蜡,其实也没什么有头有脸的宾客,就是大皇子府里的下人们摆上几座热闹热闹。 一顿饭下来,总算是做足了面子,也能给皇后交差了。 只是在李嬷嬷起身去茅厕的时候,突然跟上来一个婢女,看到四周无人,那婢女小声的对李嬷嬷说:“主院有古怪。” 只说了一句,那婢女就急忙忙的离开了。 李嬷嬷心下一惊,停留了一会儿,钻进了茅厕。 这婢女是皇后安排的人,顾悠悠肯定是知道皇后给她按排了不少人,所以传回的东西都是些没有用的。 要是有用的,顾悠悠也不会眼铮铮看着她们把消息传出去。 还好自己来了一趟,看来并不是全无收获。 …… 李嬷嬷回宫后,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晋王的耳中。 晋王肺都气炸了,趁着天还没黑,他们还没有洞房,他拉上一大票人就要来大皇子府里抢新娘子。 “靳子衿,顾悠悠,你们给我出来。你们这两个卑鄙的小人,抢本王的女人,本王跟你们没完。” 门房火急火燎的的向靳子衿报告,顾悠悠皱了眉,说:“就知道晋王会来闹,哼,反正拜堂了,看他能怎么样。” 靳子衿说:“你就在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可靳子衿刚出了屋门,就听到了晋王的叫骂声。 他已经带着人打进来了。 靳子衿面色黑了黑,当即就亲自出手,把那闹事的主谋晋王给当场拿下。 晋王气得脸色通红,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靳子衿按在地上,痛苦不堪。 “你……靳子衿,你想干什么?放开本王,放开我……” 靳子衿冷冷的道:“你带着人打进我的府中,你说我要干什么?” 正文 第1137章 问责 说完,他一拳头打在晋王的脸上,晋王那张俊脸立马就青紫一片。 顾悠悠还是走了出来,看到晋王那惨样深吸了一口气,说:“晋王殿下,您这又是何必呢?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强扭的瓜不甜。” 晋王忍着疼痛叫骂道:“好哇,本王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呢。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你逼着瑟西嫁了个车夫,是不是?” “没有。”顾悠悠立马否认。 “哼,你别不承认,本王就知道,你一定是逼她了。” “你想多了,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这时,瑟西穿着一身红嫁衣出来了,看到这场境她也是无语得很。 看到瑟西出来,晋王激动不已,忙叫着她的名字,问道:“瑟西,你告诉本王,是不是顾悠悠逼着你嫁了个车夫?” 瑟西淡淡的道:“你想多了,我自己愿意的。” 晋王却是不信,说:“怎么可能?你好歹也是陆将军家的小姐,怎么能配一个下人,还是车夫?是不是顾悠悠拿着你什么把柄威胁你了,你老实告诉本王,本王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瑟西扶额道:“你真是想太多了,我不是陆家的小姐,我只是一个大夫。大夫配车夫,没什么不妥的。” 说完,她再不看晋王,转身出了院子。 “啊……瑟西,你别走啊,你和我说清楚,一定是他们威胁你了是不是?” 晋王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输给一个车夫。 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晋王的咆哮声。 靳子衿让人拿了布来堵了晋王的嘴巴,才让他住嘴。 又让人拿了绳子来绑了晋王,将他带到皇宫里见皇上去。 闹这么一出,素来对晋王十分严厉的皇上定是饶不了他。 …… 李嬷嬷同皇后禀报了大皇子府内的情况后没多久,就传来了晋王被大皇子揍了一顿,又绑了丢到皇上根前的事儿。 皇后一听,哪里还有找顾悠悠麻烦的心思?忙不迭的赶到乾清宫去。 晋王跪在地上,腮帮子高高肿起,这使得他说话就得不利索起来,一张口就嘴巴疼。 看到皇后来了,也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她流泪。 皇后心疼得心肝颤,这是她的儿子,从小到大,他再不成气,她再生气,也没有这么打过他。 可是肖沁儿那贱人生的儿子,凭什么就敢这么对他? 皇后怒不可遏,甚至都忘了向皇上行礼,直接指着靳子衿质问:“萧然究竟犯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你要这么对他?” 靳子衿淡淡的说:“他带着人打进我的府中,两方人马厮打,难免会磕磕碰碰,我府中的侍卫也好不到哪里去。” 晋王急得直摇头。 皇后气结,后退几步指着他大声道:“那些下人能跟我儿比吗?那些侍卫贱命一条,打死了又有什么关系,怎么能伤着晋王?” 靳子衿面不改色的说:“我府中的侍卫并不认得他是晋王,他带着一伙人打进我府里,侍卫们以为是大胆的土匪杀了进了门,没当场将他打杀了,算他运气好。” 正文 第1138章 不能这么算了 晋王又委屈又憋屈,忍着疼痛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道:“胡说,我说了我是晋王还打我。” “怎么回事?靳子衿,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皇后怒道。 靳子衿冷笑了一下说:“你说你是就是啊?那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说自己是某某王,然后就可以带着人杀进我府里了?” 皇后与晋王顿时无言。 片刻后,晋王又忍着疼痛说了一句:“还有,我脸上这一拳头是你打的。” 皇后震惊的看向靳子衿,怒道:“你们可是亲兄弟,你怎么下得了手?” 靳子衿顿了一瞬,片刻后说:“对不住,一时手滑。” “你……”皇后气急,转身对高坐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皇上道:“皇上,你看看大皇子这种态度,他将晋王打成了这个样子,您看怎么办?” 皇上则是将目光移到靳子衿的身上,问他:“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靳子衿笑了一下,说:“我方才不是已经跟他道歉过了,对不住。” “你……一句对不住就想算了吗?”皇后急道。 靳子衿说:“自然不能算了,毕竟晋王可以带着人打进了我的府邸,那么多人看着,我的人也伤了不少,我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是不是? 这样吧,好歹兄弟一场,算是自己人。咱们之间的恩怨一句对不住就算了,不然显得生分。晋王带着人打进我府中,大皇子府的门面不管怎么说是要的,受伤的侍卫也是要安抚的,不如……就让晋王赔他们万八千的银子,再关进宗人府中好好反思如何?” 听到靳子衿的话,皇后几乎要气晕了过去。 这叫什么话? 晋王被打了,他一句对不住就算了,不然显得生分。 可晋王还得赔银子,还得关宗人府? 关宗人府里,那面子还要不要了? 皇后与晋王都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上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那就这样吧,带着人打进大皇子府里,确实不像话,皇后,你与他一起去宗人府吧,亲自管教管教。” 什么? 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疯了吗?怎么能这么对她? 靳子衿淡笑道:“父皇此举非常公正,儿臣谢过父皇。” 靳子衿潇洒的离开了,大获全胜。 皇后与晋王母子跌坐在乾清宫的正厅中,脑中嗡嗡作响。 皇后低声质问:“皇上,您是不是觉得臣妾没用了,所以才……” “住口。”皇上大声的呵斥道:“你也要像萧然一般是非不分吗?你自己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要带人打进大皇子府中。为一个女人,一个被家族赶出去的女人,就让一个晋王昏了头,乱了方寸。 你让天下人怎么看?这样的一个人,你让朝臣们怎么看?别说是太子,他这样的人,要不是朕的儿子,连晋王也没资格做。 这一次,只是让他好好学学规矩,要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若还有下次,我看这晋王你也别做了。” 皇后一时急晕了头,仔细一想,晋王这次做得是太过分了些。 正文 第1139章 年关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看上那个女医了,想着为了孙子,她能接受儿子让她进门做个小妾。 却没想到闹出这么一出来。 这样一想,她又庆幸那女子没能嫁进晋王府,像萧然这样的人,不该对一个女人动情,他就应该像皇上那般,对女人都是利用,只有这样他才能登上皇上的宝座。 皇后擦干了眼泪,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扶起地上瘫软的晋王。 为了达到目的,她什么都能忍。 她认同晋王做得不对,却也不觉得皇上的惩罚是对的。 你可以让他在自己府邸里闭门思过,你却让他去宗人府中学规矩?这是什么话。 不过还好,皇上还不打算撕破脸皮,派了自己去监督。 …… 转眼就到了年关,为防意外,今年顾悠悠哪儿都不打算去,准备了新年礼物,让人带去走走亲戚也就算了。 她要安心在家中待产,肚子八个月大了,外面下着大雪,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提前生产。 林家,外祖母,年初二的时候,依旧让人回了礼给顾悠悠送来,并且表示等忙过了年前,就来大皇子府里看看顾悠悠。 到年初三的时候,顾家来了人。 黄香文带着三丫过来了,大宝与二宝还忙着,便没有来。 二丫和顺子一家就住在京城之中,平常不忙也会过来看看,今日知道黄香文会从锦绣城来,他们也过来了。 他们再坐到一起,回想起多年前顾悠悠与顾家的人水火不容,就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要是爷爷还活着,一定十分欣慰吧。 黄香文送上些礼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东西是二婶的一些心意,还有这一包,是顺子娘让我带来的。我们知道你什么也不缺,就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你别嫌弃。” 顾悠悠接过两包东西淡笑道:“都是长辈们送的东西,我自然是喜欢的,怎么会嫌弃呢。二婶,住在锦绣城还习惯吧?” 黄香文道:“习惯倒是习惯,只是过年了,也不能回村里给他们上香。我今日来,也是跟你说一声,我们打算等雪化了就回一趟莲花村,去看看现在村子成什么样了,还得给你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上柱香。” 顾悠悠点了点头,叫香椿拿了些银子出来,道:“我现在出一趟京城也不容易,就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二婶,你拿着这些银子跑一趟,多烧些纸钱。走的时候让人来给我烧个信儿,我让府上的车夫送你们去。” 黄香文连连推怯,道:“不不,我们自己有银子,我们一家受你帮了不少忙,不能再收你的银子了。” 顾悠悠说:“这是我对爷爷奶奶还有二叔的心意。” 顾悠悠拿的银子并不多,不会显得太过突兀,黄香文看了下,也只能收下了。 午饭后顾悠悠和他们坐在一块儿聊天,黄香文经过了这几年诸多的变故,多了许多感慨,话也多了很多。 她一直不停的说着以前的事,现在的事,以及将来的事。 正文 第1140章 短暂的平静 “大宝去药厂里做工,远离了莲花村那种环境,人果然开朗了不少。我们再没在他面前提及吕倩倩,他现在也没再想起那些事。听顺子爹说,他处了个姑娘,是济生堂里分药的。 现在和那姑娘一起存银子,等存够了银子将那姑娘的卖身契拿回来,就说提亲的事。” 顾悠悠微微一惊,正打算说些什么,黄香文又忙道:“你可千万别提将卖身契送给他们的事,二婶给你说这事,可不是为了剩下那卖身契的钱。家里还有些余钱,他们没同家里说,就是不想麻烦别人,他们自个儿能解决好。” 顾悠悠笑道:“那就好。” 说完,黄香文又看向顾悠悠的肚子,道:“这么大了,快生了吧?” 顾悠悠道:“还有一个多月,不过也难说,快了。” 黄香文说:“这事儿我回去以后告诉爹,多给爹烧些纸钱,他一定高兴。爹活着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你,他那些年,还老想着自己要是活不过你该怎么办?这下好了,你成家了,他给你挑的丈夫,人这么好,他总算能放心了。” 二丫以前与黄香文也不对付,现在黄香文成了他们家里唯一活着的长辈,人也变了,她对她的芥蒂也慢慢消除。 二丫说道:“二婶,我拖着两个孩子,顺子又忙着店里的生意走不开,莲花村也不回去了,你也替我给爷爷奶奶烧香,还有我娘,还有……” 想到还有一个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么大的水灾,大家都顾着逃命,像他那样的死囚怕是根本没人管吧,应该早就淹死了,然后连入土为安都不能。 她看了一眼顾悠悠,又对黄香文说:“我爹多半也死了,算了,他都那样了,死了也是解脱。” 黄香文却道:“都说人死灯灭,老三生前做过的那些事确实可恶,不过既然人都没了,也就没什么仇怨了。我在你娘坟前多烧些纸,你爹领得到就领,领不到就拉到。” 害死了亲哥亲嫂,又气死了亲爹,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三丫带着二丫的两个孩子在外面玩闹,玩累了,进到屋里来,顾悠悠给他们三个孩子一人发了个大红包。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北方下了雪,路不好走,黄香文便带着三丫提前回一锦绣城。 大年初四,林家来了人。 林夫人带着林老夫人坐着马车来看顾悠悠。 顾悠悠诧异无比,道:“外祖母,您老怎么来了?你是长辈,又年纪大了,应该悠悠回林府看您才是。” 林老夫人哈哈笑道:“看看,见外了不是?”她伸手摸了一下顾悠悠的肚子,道:“你这肚子里揣的可是龙子凤孙,怎么能让你劳累着了?我这老太婆来到这京城这么多年,也没亲戚可走,你们小辈的出嫁了,我才总算有地方走了。 趁着我现在还走得动,是应该多走走,我今天啊,先来看看你,一会儿还要去一趟晋王府,看看浅晴那丫头去。” 正文 第1141章 去晋王府 晋王先前因为大皇子府的事儿被关了宗人府,皇后亲自去了宗人府督导,直到过年的前一天皇上才将他放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是因为大皇子的事他才被关,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外人也不清楚。 林夫人便趁机问了:“悠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关宗人府可不是小事啊,皇上还是第一次罚了晋王关宗人府。” 顾悠悠叹道:“他以前身上有些不舒服,去济生堂里看过病,然后看上了给他治病的女大夫。这女大夫您还认识呢,就以前住我院里的瑟西。” “瑟西?”林夫人惊讶无比。 瑟西那个没规矩的丫头,林夫人记忆犹新啊,这晋王可真是……重口味儿。 同时,她又有些生气。 晋王可是娶了不少小妾了,还不知足吗?居然勾搭起了女大夫,还是那种没规矩的丫头。 “那后来呢?”她问。 顾悠悠说:“瑟西那人,技高人胆大,做事全按照自己喜好来,她可不会因为你是晋王就对你好脸色。这不,瑟西没看上晋王,反倒是跟府中聘请的一个车夫看上了眼,听说皇后有意要将她嫁给晋王做妾,忙着嫁给了车夫,这下惹怒了晋王,就带着一帮人打进府里来了。后来被子衿捉住,直接送到了皇上跟前,就这样。” 顾悠悠双的一滩。 林夫人与林老夫人唏嘘不已,只道是这晋王做事也太没分寸了些,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带人打进大皇子府啊,再说了,还是为了一个女医? 林夫人怔了怔,有些纳闷儿的问:“不对啊,我听你舅舅说,皇后是要为晋王纳一门妾,可那不是陆将军的女儿吗?” 顾悠悠也怔了怔,忙道:“舅母,悠悠以前没给您说实话,那瑟西,其实就是陆将军的女儿,她原名叫陆雪莹。” “啊……?那陆将军的女儿怎么辗转到你身边做大夫了?”林夫人惊讶无比。 “唉!陆家的那些事儿,舅母,咱们可不好淡论别人家的事,反正她是被陆夫人打个半死丢出来的。” 顾悠悠说得半真半假,两位林夫人明了。 陆夫人的凶名她们还是知道一些的,对付陆将军的小妾,还有小妾们所生的女儿,她向来有一手。 这么想来,这陆小姐还是个苦命的人,可惜了还配了位车夫。 …… 顾悠悠这边要接待的女客并不多,大家都知道她怀孕了,不能太劳累,大多都只是打发了下人前来送礼。 靳子衿那边人就多了些,这是他回归的第一个过年,想同他打好关系的人一堆接着一堆,尤其是在年前,因为晋王的事儿,大家越发觉得皇上更中意的是大皇子。 相比起来,那晋家府就要冷淡得多。 林夫人每次看到林浅晴,都一个劲儿的她瘦了,这次她与林老夫人一起去晋王府里看她,因为她大年初二的时候没有回娘家,说是晋王病了。 林夫人也能理解,毕竟晋王才被人关了紧闭。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晋王病了,还拿林浅晴出气。 正文 第1142章 过的什么日子 “滚,我不要你来假惺惺的。定是你这贱人看不得我好,跟顾悠悠通了气儿,才将我喜欢的女人嫁了个车夫,你们就是故意羞辱我。” 隔着内院的院墙,林夫人与林老夫人都能听到晋王屋里传出来暴怒的声音。 林夫人就林浅晴一个女儿,一听这阵仗,立马就难过得流泪。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让女儿受这等罪。” 说完,她就要进入那内院。 领着她们的侍女们为难不已,正不知所错之际,林老夫人却是将林夫人拉住,她叹道:“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我们还是先去花厅里等着吧。” 林夫人一路被侍女们领去花厅,她埋怨个不停。 “娘啊,咱们来却是那张侧妃在主持,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当家主母好好的,怎么能由着一个侧妃来主持,当他们正妃是死的吗?你看看,都乱成了什么样子,浅晴每次回家都报喜不报优,还不定过的什么日子呢。” 林老夫人安慰道:“你也先别急,等一会儿大丫头来了看她怎么说。晋王前些日子受了罚,心中有气,这是难免的,偏偏这气是在大皇子府受的,浅晴跟悠悠关系好,他找浅晴撒气,也算正常。” 林夫人气道:“他自己行为不端,怪得了谁?” 林浅晴接到下人的话,很快就来了花厅。 她似乎是刚才哭过,眼睛还红红的。 林夫人气愤不已,忙拉着林浅晴道:“这是怎么了?好好跟娘说说。平时也就算了,这回正好被娘看到,娘定要为你做主。” 林浅晴摇了摇头,说:“没事,娘,祖母,这大冷天的你们怎么来了?我还想着过几天得空了回去看看你们呢。” 林夫人激动的说:“我不来,我要不来怎么知道你过的是什么日子。晋王让你受气了是不是?那张侧妃又是怎么回事?” 林浅晴怔了一瞬,低声叹道:“娘,这些事你就别管了。这是晋王府的事,你想管也管不到。” “你……” “你就别说了,在哪里都一样,我不难过。” 看到林浅晴这样子,林夫人与林老夫人也只有叹气的份。 林老夫人道:“晋王怎么又看上了一个医女,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浅晴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看门外,才低声的说:“还不是因为晋王一直没有子嗣,这么久了,院儿里一大群女子没一个传出有孕的消息。上次皇后把我,还有秦王妃,表姐,都叫去了皇宫里。将我与表姐都一通好骂,说我们没生出孩子。 表姐就来了句,生不出孩子不关我的事,也许是晋王有问题。后来,晋王就坚信找瑟西能生出孩子来,我知道那一次他生病是瑟西给治好的,他说喜欢瑟西,到底是因为喜欢呢,还是想娶她进了门,偷偷的将这病给治了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现在计划泡汤了,整个人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林老夫人与林夫人听后唏嘘不已。 正文 第1143章 回岭南 是啊,晋王府一直没有孕喜传出,这么多女人都怀不上,谁说是这些女人都有问题了?那多半是晋王有问题。 这么一来,她们就不好说什么了,林夫人对林浅晴道:“那你就放机灵点儿,别在这当口上去惹晋王,离他远一点儿。大丫头啊,你的丈夫与别人不一样,你要是嫁个普通人,要是受了欺负,娘还能帮你欺负回去。可是皇家的男子尊贵,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只得认。” 林浅晴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说:“娘放心,我会的。” 张侧妃在张罗着府里的事,吃个饭也得她来安排,林夫人一想到侧妃压了正妃一头就来气,所以林浅晴留她们吃了饭再走,都被她拒绝了。 林浅晴也只能无奈叹气。 送走了林家两位夫人,张侧妃倚在林浅晴回自己院子必经的水榭旁,幸灾落祸的道:“王妃姐姐,怎么也不留林夫人与林老夫人吃个饭再走啊,嫌弃我们晋王府的饭菜不成?” 林浅晴冷笑着道:“你张罗的饭菜,她们自然不吃。” 张侧妃面色僵了僵,看着林浅晴渐渐远离的背影怒道:“你被王爷下了正妃的册印不服气是不是?有本事再拿回去啊。” 林浅晴停了下来,回头道:“大吼大叫,这就是张家女儿的教养?” 张侧妃气结,比教养?跟她比教养?她张家的教养,就坐来没有输给京城任何一家。 林浅晴淡笑道:“那册印就先放在你哪儿,可仔细着,别弄坏了。要是弄坏了,你赔不起。” 张侧妃咬着牙冷哼:“林浅晴,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要让那册印上,印上我的名字。” 林浅晴大笑道:“好啊,我等着那一天。我大方,顺便给你透露个消息,皇后说了,咱们这院儿中谁先怀上了,谁就做正妃。你有这时间跟我斗嘴皮,不如去看看那几个贵妾是怎么做的,别到时候让小妾们抢了先可就搞笑了。” 张侧妃面上露出兴奋之色,转身去了晋王的院子。 …… 年后一个多月,春雪开始慢慢化开,月如雪与易秋平也要回岭南了,他们临行前,还是来了一趟大皇子府向靳子衿辞行。 靳子衿与月家的关系,总不能因为一个月如雪搞僵。 所以靳子衿还是很大方的为他们践行。 这次月如镜依然在,他得盯着自己的妹子,免得又惹出什么事儿来。 “大哥,大皇子,那臣下便与阿雪回岭南了。” 靳子衿端着酒杯笑道:“好,再饮一杯酒。” 靳子衿平常是不喝酒的,肯对易秋平敬酒,便是给足了他面子。 月如镜笑了起来,对易秋平说:“阿雪被爹娘惯得太狠,不懂事,你凡事多包容一些。” 今天顾悠悠没有出来,月如雪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有顾悠悠那大肚子刺激她,她还是很正常的一个人,听到自己大哥说自己的不是,她都没有翻脸,只笑道:“大哥也快些将道宗的事办好,爹娘都等着你回岭南呢,他们想抱孙子。” 正文 第1144章 接生 月如镜面色一僵,道:“你怎么不赶紧生一个出来让他们抱抱?” “我……”月如雪瞬间被他说得脸红了,这做大哥的怎么能这么打趣人家。 “我生的怎么能一样?那也是姓易,跟姓月的没关系。” 说完她便气哼哼的上了马,倒是缓和气氛。 易秋平面上也带上了笑容,在她说孩子姓易的时候。 或许他们是该安静下来,好好生个孩子了。 “阿雪越来越不懂事了,女生外向。”月如镜轻笑着摇头。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放心不少。 他就怕月如雪的心思还在师兄身上,如此看来,她已经放下了才是。 见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越行越远,直到远得看不到了,月如镜才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到靳子衿的身上,心中实在好奇,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阿雪说看到的那个孕妇到底是谁?你们……” 反正他是不相信靳子衿与顾悠悠的感情出了问题。 靳子衿转头看向他,淡淡的道:“那是杜大小姐,孩子是解仲林的,不要说出去。” 说完,他也翻身上了马,回城里赶去。 独留下月如镜愣在当场。 “乱,实在太乱了。”他道。 杜大小姐的事儿他也听说过啊,那么轰动的大事件,她可是京城里与丈夫和离的第一人。 不是两人都和离了吗?怎么又怀上了孩子? 怀就怀上了吧,还躲在师兄家里头,平白的让人误会。 哎,不对啊,解仲林不是被乱刀砍死了吗? 哎呀,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 杜大小姐要生了。 顾悠悠挺着个大肚子指挥着香椿与翠丫帮忙。 在这大皇子府中,知道杜大小姐的人不多,用得上的人,也就她们几个了。 顾悠悠这样子是没办法为杜大小姐接生了,但她这情况,又不能请稳婆,所以只能瑟西来帮她接生。 但是瑟西一听了这事儿,就拿了手术器物来,手术刀握得紧紧的,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 “杜大小姐叫这么厉害,肯定不会配合,我先给她上一针麻药吧。”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儿,道:“谁让你拿手术刀的,不需要。” “你上次不就是这么给秦王侧妃接生的吗?” “她那是特殊情况,她被人下了药,自己生不出来。” 瑟西从没有给人接过生,上次顾悠悠让她好好学着,她觉得以她聪明的头脑,看一次肯定是会的,但现在顾悠悠又说不用动刀子,那她就不会了。 “那要怎么做。” 顾悠悠无语得很,挺着大肚子站在床边,对瑟西道:“杜大小姐的胎位很正,她的身体情况也很好,她这种情况完全可以顺产。” 顾悠悠觉得光说也说不清楚,便道:“算了算了,你还是先看着吧,让她自己生,她自己生不出来你再帮忙。” 杜大小姐肚子一阵阵的疼,顾悠悠艰难的弯下腰,戴上消毒后的手套帮她看能不能用力了。 宫口开的距离不够,顾悠悠摇头道:“你再忍忍,现在不能用力,将力气省下来等可以用的时候再用。” 正文 第1145章 生个孩子这么累 翠丫在一旁气得都快哭了,道:“哪有生孩子不让用力的啊,顾大夫,我是很信任您的医术啊,可是……可是您这样的我实在没见过,那生孩子不是得一直用力吗?稳婆们都是这么说的。” 顾悠悠只得为翠丫上了一课,道:“那们的说法不对,还不到生的时候用了力也是白用,要是生得快,那就无所谓了。但要是生得慢的话,你先将力气用光了,等到正需要用力的时候却没力气了,那大人小孩儿可都危险了。” 翠丫似懂非懂,现在又没有稳婆,也只能听顾悠悠的了。 “哎,香椿,参汤快给杜大小姐喝了。” “好,就来。” 香椿忙将温度正好的参汤给杜大小姐端来。 杜大小姐满头大汗,趁着肚子不疼的时候喝了汤,又问:“我还要生多久啊?” 顾悠悠说:“这可难说,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快的也就一会儿会儿,慢的生个三天三夜都有可能。估摸着你这情况不像是快的,所以你别急,生孩子也急不来!” 杜大小姐吓得心凉了半截。 瑟西难得出来打抱不平:“有你这么吓唬孕妇的吗?你看杜大小姐给你吓得一身汗。” 顾悠悠叹了口气,将位置让出来,对瑟西说:“你也戴上手套,去感受一下大小。我给你说,她疼了两三个时辰了宫口才不到三指宽,这还真是属于生得慢的。” 瑟西半信半疑,也像顾悠悠那般试了一下。 她问:“那要多大才能生啊?” 顾悠悠看了一眼快虚脱的杜大小姐道:“一会儿我再告诉你,这得自己感受。” 听瑟西那么说,她还真怕吓着杜大小姐。 “香椿,再让厨房熬制参汤去。” 要是生得时间长,这一碗参汤怕是不够。 顾悠悠叹了口气,她现在成了妇产科大夫。 杜大小姐面色发白,阵痛一阵阵的来,瑟西看得都累。 她道:“真麻烦,她这样下去多受罪,还不如直接在肚子上开一刀,把孩子抱出来就是了。你看秦王侧妃生得都没她难。” 顾悠悠无奈叹道:“话虽如此,但也不能这么说。解芩芸那是没办法的事,杜大小姐能生,自然是让她自己生。” 顾悠悠对瑟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凡是自己会的,到了适当的时机,都教了她。 主要还是瑟西学什么都快,教她的东西,只说一次她就会了。 但这也不见得都是好是,这不,看了上次顾悠悠给解芩芸做手术接生,她就跃跃欲试了。 翠丫在一旁听得心惊胆颤,拦在杜大小姐面前道:“我不准你在我家小姐身上动刀子。” 顾悠悠说:“放心,只要你家小姐生得快,就不会动刀子。” 翠丫哭喊道:“小姐,你快生吧,瑟西狠毒着呢,这人破开了肚子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杜大小姐含泪道:“我倒是想生啊,可他不出来啊……” 顾悠悠说:“再等等啊,保存力气……” 瑟西扶额,特么生个孩子怎么这么累? 正文 第1146章 扶你回去生 话说谷云兮前几日还跟她说起生孩子的事来着?看着杜大小姐这难过的样子,她还是决定不生了,他要是再敢给她提孩子,她就阉了他。 生了一整夜都没生下来,要不是顾悠悠专业的接生技术,估计她早就虚脱了。 到了早上的时候,大家都守了杜大小姐一夜,也终于听到了顾悠悠说可以生了这句话。 瑟西忙戴上手套去感受下大小,下次她再帮人接生,也好有个准备。 “用力,加油啊小姐。” 翠丫憋红了脸,看起来比杜大小姐用的劲儿还大。 “就像便秘一样用力啊!” 翠丫成功把众人恶心到了。 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还就是这么个生法。 莫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孩子终于出来了一个头。 瑟西轻轻抬着孩子的脑袋让她继续生,翠丫高兴得很,忙问:“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瑟西没好气道:“没见只生出来个头吗?我怎么知道是男是女。” 翠丫道:“怎么就看不出来了?你看我的脑袋能看不出是男是女吗?” “滚,小孩儿和大人能一样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累了一夜的关系,顾悠悠感觉身子十分的疲惫。 她道:“别吵了,还让不让人生了。” 孩子终于生出来了,不到一天一夜,却也是近十个时辰。 杜大小姐将这孩子一生出来就许多了,连问是男是女的力气都没有。 翠丫接过孩子,拉起孩子的小腿看了后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她道:“小姐,是儿子,是个男孩儿啊,哎呀,老爷死也瞑目了,咱们杜家有后了。” 在她看来,既然小姐已经与解二公子和离了,这孩子自然就是姓杜的。 “恭喜杜大小姐了,喜得贵子。” 香椿笑道:“折腾了一夜,这位小少爷定是像他爹……” 大家都看向她,香椿知道说错了话,立马住嘴。 不过这么大的喜事不会因为香椿说错的话而掩盖过去,大家很快就忘了香椿那没头没脑的话,继续逗弄刚出生的小娃娃。 “给……给我看看!”杜大小姐无力的说。 翠丫忙不迭的将孩子抱过去,杜大小姐只看了一眼,便累睁不开眼。 顾悠悠吩咐道:“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好好的人也不够折腾的,何况她生了一天一夜呢。杜大小姐,孩子一直会在你身边,你先睡上一觉,醒了再慢慢看。” 杜大小姐轻轻的点了下头。 孩子的哭声太过响亮,顾悠悠皱起眉来,又说:“把窗户都关牢一些,别让外人听到。” 顾悠悠自己一直处于耳朵特别的灵光那种感觉,她已经忘了正常人的听力大概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寻常人听不听得到这孩子的哭声。 可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下身一凉,有大量的羊水流了出来。 她暗道糟糕,她也要生了。 “啊,香椿,我也快生了。” 顾悠悠话音一落,刚松懈下来的众人又紧张起来。 瑟西看着这唯一的一张大床上正躺着杜大小姐,便对顾悠悠道:“我扶你回去再生吧。” 正文 第1147章 她怎么来了? 顾悠悠感觉不妙,她是先破羊水的,与杜大小姐的情况不一样。 她急道:“不行,我是属于快的那种,来不急了,快扶我去软榻上。” 此时,杜大小姐就算是再累,又怎么能睡得着,忙挣扎着起身爬在床上看顾悠悠。 阵痛很快就开始了,疼得频率非常快,她没有猜错,她是属于生得快的那种。 翠丫抱着孩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道:“现在怎么办啊?要不要我帮忙啊?” 杜大小姐说:“把孩子放在床上,你快帮忙烧热水去。” 这院子里不能让外人进来,只能让他们自己应付了。 香椿急道:“我……我去通知大皇子去。” 顾悠悠拉住他说:“来不急了,给我把参汤端过来。” 再说了,杜大小姐还在这里呢,怎么能让他进来。 虽然说,顾悠悠其实是很希望他在身边,抓着他的手,将孩子生出来。 因为杜大小姐生孩子,东西都准备得十分齐全,倒是不用像一开始那般手忙脚乱。 参汤早就炖好了,一直在小炉子上温着。 顾悠悠喝下一碗,开始全力生孩子。 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声音十分的嘹亮,听得翠丫一阵阵嫉妒。 为什么顾悠悠生这么快,好像没受什么罪似的,而她家小姐生了一天一夜,差点儿疼死了去? 连哭声也比她家的小少爷声音大呢。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香椿忙去看。 瑟西一脸的笑意,侧身挡住了香椿,抱来给顾悠悠看,道:“你一个丫鬟看什么看?先给悠悠看。” 她道:“如果是个女儿,你会不会觉得很遗憾?” 顾悠悠无力的道:“少废话,快给我看看。” “你还没回答我呢?”瑟西却是固执的道。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道:“对我来说男女都一样,我可不会重男轻女。” 香椿急得不行,道:“你不重男轻女可别人会啊,快说,一定要是位小皇孙。” 要说希望的话,确实生个儿子寻他们来说有利一些,不说别的,就让皇后气吐血一回也是值的。不过呢,反正都是自己生的,所以瑟西问是个女儿会不会遗憾,她的回答自然是不会。 “真没劲!”瑟西将孩子提起来给顾悠悠看孩子的性别,道:“诺,生个儿子气死靳子衿的后母。” 顾悠悠将孩子抱过来,道:“无聊,我生儿子生女儿都能气死她,谁让晋王生不了呢,哈哈……” 顾悠悠恶趣味儿的逗弄了一下儿子的小JJ,果真是儿子啊! 香椿这下放心了,兴高采烈的跑到外面报喜去。 只是才出门,又面色煞白,惊慌失措的退回来。 瑟西刚包好孩子放到顾悠悠的身边,转身却看到香椿这样一幅形容,忙问:“怎么了?叫你去通知大皇子一声,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紧接着,门口响起一阵威严的女声。 “大胆****,见了本宫还不下跪。” 顾悠悠猛的一惊,忙撑起身看向内室外间。 皇后一身金红色的凤袍已经跃于门前,一双眼睛,愤怒的瞪着顾悠悠。 正文 第1148章 借腹生子? 顾悠悠下意识的缩手,抱紧了襁褓中的婴儿。 对面床上的杜大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将被褥抓得紧紧的。 她的身子本来是消耗一空,急需好好休息。 可这一茬接一茬的事,使得她硬撑着不敢睡下。 香椿在皇后的威严下跪下,向皇后行礼。 瑟西看了顾悠悠一眼,咬着唇,也只得跪下来。 皇后冷哼一声,抬起步子高傲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并没有叫她们起身。 她走进内室,看了一眼软榻上的顾悠悠,又将目光移到屋中正中央那张大床上躺着的杜大小姐。 翠丫吓得浑身颤抖,却是毅然决定挡在杜大小姐面前,像个护雏鸡的母鸡。虽然她看起来也很单薄脆弱,她却死死的将她挡着,不让半分。 皇后向她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位宫女立马上前,将翠丫拉开。 翠丫累了一夜,本就十分的疲惫。但想着自己身后是自家小姐和刚出生的小少爷,说什么也不肯,卯足了劲儿的反抗,但换来的,是皇后身边李嬷嬷一巴掌。 李嬷嬷那一巴掌打得机重,一巴掌下去,翠丫的脸就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了血。 “没规矩的贱婢,还不快让开。”说着李嬷嬷又扬起了手。 杜大小姐心疼不已,忙道:“翠丫,快让开。” 翠丫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没有吭一声。 顾悠悠向另一边的瑟西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够找着机会跑出去。 靳子衿不知道去了哪儿,但皇后既然进来了,他一定没有在府中。 顾悠悠告诉过他,自己最近要临盆了。若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他不会离府的。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让他来不急对自己说一声就走了。 好在自己与杜大小姐已经将孩子生出来了,不然她们两个同时生产,靳子衿又不在家,家里没个主事的,那么皇后定会把持整个府邸,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要知道,女人生孩子出点儿什么意外,在这个时代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是谁?”皇后走到了杜大小姐身边,温和的看着她。 上次李嬷嬷到大皇子府,回去后说这府中有古怪,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才打听到这院中的古怪是什么。 月家的月如雪与易秋平无缘无故的搬出了大皇子府,怎么可能是无缘无故呢,当时她便想到可能与大皇子府中的古怪有关。 顾悠悠对她防备太深,她无法打探到这府中的古怪是什么,所以便从月如雪身上下手,总算没有白下手,让她知道其中秘密。 大皇子府的正院中,住着一个怀孕的女人。 皇后一直知道顾悠悠是有病的,差点儿病死的人,她是不信她能生孩子,所以她猜测,顾悠悠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迷惑了靳子衿,让他同意与她共同演一出戏。 借腹生子的戏。 早早的将一个孕妇养在家里,想借着她的肚子生个孩子。 “我……”杜大小姐虚弱又慌张,这一紧张,便更加的虚弱了。 正文 第1149章 生了双胞胎? 她看向顾悠悠,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身份不能暴露,可是现在…… 顾悠悠忙对皇后道:“母后,这是儿臣的一个朋友,不知母后为何对儿臣的这位朋友感兴趣?”她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小家伙,说:“这才是您孙子呢,香椿,快来,抱过去给母后看看。” 香椿急得眼泪巴拉拉的流,心道:你也太仗义了吧?为了解救杜大小姐,您都敢将刚出生的小皇孙放进皇后那毒妇手里了吗? 皇后看了一眼顾悠悠身边的孩子,又看了看床上杜大小姐身边的孩子。 这让她纳闷儿啊,既然是借腹生子,怎么一边一个? “许是双胞胎!”李嬷嬷在皇后耳边低声的说。 皇后眉毛一挑,轻轻点头。 这也有可能,去年秦王侧妃不就一口气生了两个吗? “你倒是个有福气的。”皇后对杜大小姐温和的笑道。 杜大小姐微微颔首,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宫女给皇后端了根凳子过来,皇后就着坐在了床边,又拉起杜大小姐的手,低声的安慰道:“别怕啊,本宫会为你做主的,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休想抢了去,咱们烛照国是个守法知礼的国度,任何人也别想逾越雷池半步。” 这让杜大小姐有些懵,不光是杜大小姐,屋里的人都有些懵,唯一不懵的,便就是跟皇后一个鼻孔出气的李嬷嬷了吧。 皇后莫不是吃错了药,她想干什么? 惊是顾悠悠将孩子抱得紧了些。 正常人不可怕,就怕不正常的疯子。 “皇后娘娘,民女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皇后笑道:“你很快就会明白了,别怕。来,让我看看你的孩子。” 杜大小姐惊恐不已,忙抱紧了自己的孩子。 但她那点儿气力算得了什么,皇后毫不费力的就夺了去。 皇后抱着杜大小姐的孩子看了看,发现这孩子与靳家的男人不一样,没有那双深邃的眉眼,她也就放心了。 她猜对了,果然不是靳家的种,她顾悠悠想借腹生子来糊弄皇上。 晋王生不出孩子来,她不会让顾悠悠生出孩子来的。 正好,她居然敢干借腹生子这种事,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放下了杜大小姐的孩子,她转头,凌厉的目光瞪向顾悠悠,看向她身边的孩子,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兴奋。 “李嬷嬷,把那个孩子也抱过来。” 她过来人的身份,****夜夜在一起的夫妻,顶多两个月就能怀上孩子,可顾悠悠过了好几个月才怀上,偏偏又是她提出了晋王生不出孩子这种话来,这让皇后不得不怀疑顾悠悠是假怀孕。 这下刚生过孩子虚弱不堪的的女子就躺在这儿,证据确凿,看顾悠悠还如何狡辩。 屋中全是皇后的人,宫女嬷嬷太监的十几个,外面没有一点儿动静,想来这府中的人都已经被皇后控制住了。 顾悠悠无法,也只能将孩子给皇后。 她笑道:“宝宝乖啊,你皇奶奶要看看呢。” 只是那笑不达眼底,眼中,更是露出一股杀意。 正文 第1150章 瑟西跑了 就像刚生完孩子的猛兽一般,那样的眼神让李嬷嬷生生打了个寒颤。 顾悠悠似笑非笑的将孩子递给了李嬷嬷,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 她们若是敢对她的孩子不利,她豁出这条命也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这屋中看似有些温馨的画面,却处处都透着股浓烈的火药味儿。 皇后接过孩子,皱起了眉头。 方才那个小孩儿眉眼清晰,已经能分辨出长像来,可这个怎么皱巴巴一团?眼睛闭得紧紧的? 她将两个孩子摆在一起看,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双胞胎。 这让她有些急了,难道这个真是顾悠悠生的? 可是哪有这么巧的?两个人同时将孩子生下来。 而且在进来之前,她的眼线已经告诉她了,昨天顾悠悠带着香椿与瑟西急忙忙的进了这间院子,然后再没出来。 他们虽然进不得这间院子,却是听到这院中时不时的传出女人的惨叫声,那惨叫声就像是在生孩子。 而且这院子整夜没熄灯。 皇后让人叫了一个顾悠悠的侍女进来,问:“昨夜里你们听到的声音是你们大皇子妃的吗?” 那侍女看了顾悠悠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道:“不……不是。” 既然这样,她就放心了。 许是双胞胎长得一个像爹,一个像娘。这个皱巴巴的肯定是小的,看被那个白嫩嫩的欺负得,眼睛都睁不开。 当然,新生婴儿中确实有部分孩子是不睁眼的。 大家仍旧没有看出来皇后想干什么。 但看着皇后没有要伤孩两个孩子的意思,她也就逐渐放心了。 你怎么着大人都成,别打孩子的主意。 又过了片刻,皇后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走向顾悠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严重兴奋得恐怖。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皇后移到了顾悠悠这边,就在这时候,瑟西突然暴起,一手一针扎在了看着她的两个宫女身上。 那两个宫女立刻就倒在了地上。 然后她顺势就向外面跑了去,没有出这院子,因为她看到院子门前站着的守卫,不是大皇子府中的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看到被放倒的两个宫女,皇后蓦地一惊,甚至在那么一瞬忘记了如何说话。 等她反应过来,瑟西已经跑出去了。 瑟西没有从院门跑,而是转身跑到了这座房子的后面,那里的院墙边上种着一棵桃树。桃树的枝桠散大,且树枝多,又高矮正好,她便爬上那棵树翻出了围墙。 皇后大惊,大喊道:“快抓住她。” 外面的侍卫跑进了院中,皇后指着一个方向,他们便迅速的追上去了。 皇后面色铁青,在她的眼皮子低下还能跑掉的人,也就瑟西一个了。 李嬷嬷在她耳边低声的道:“这个女子就是那个毒医。” 皇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侍女,眼中却没有半丝的感情。 这些侍女都是她身边的近侍,如今生死不明,她居然不管她们的死活。 顾悠悠心中狂跳,瑟西逃走了,不知道她能不能逃得出去。 正文 第1151章 鲁桐的信 她对这府中的熟悉程度远比皇后带来的侍卫,希望她能跑得掉吧。 靳子衿不知道去了哪儿,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一次两次就算了,每次都这样,就算你有千个万个理由,也阻止不了她心中生出的埋怨来。 皇后来者不善,瑟西已经跑了,惹怒了她。顾悠悠觉得这会儿也没必要跟她装下去了。 她生得快,恢复也快,方才喝了参汤,精神也还可以。 顾悠悠坐了起来,盘着腿,对皇后道:“你今日来想做什么?不如就直说了吧。” 皇后微微一愣,复又哈哈大笑,道:“怎么?不装了?” 顾悠悠冷哼道:“你都不装了,我以何必呢,是不是?大不了大家都不要脸了呗,我一个无父无母的村姑,本就没什么教养,就怕皇后您这么高贵的身份,还不如我一个村姑。” “哼!”皇后冷冷的看着顾悠悠,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要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她坐在了侍女搬来的椅子上,俨然一幅霸气的女王形象,道:“来人啊,去请皇上来此。” 请皇上? 这让顾悠悠懵一脸。 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不过请皇上好哇,不怕你来明的,就怕你来暗的。 既然皇上来了,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既然如此,那她还是省省力气吧,毕竟刚生了孩子。 顾悠悠所幸躺了下来,给自己将辈子盖好,低声道:“皇后娘娘,我这刚生了孩子累得很,就不伺候您了,我先睡会儿,等皇上来了您再叫我啊!” 皇后气得咬牙切齿,道:“我看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 靳子衿此时正在三清观中,他是刚出门,皇后就带着人来了。 “鲁誉呢?”靳子衿拉着一个道童问。 上次鲁誉离开,是收到了他师妹易颜的消息,说是有他老娘鲁桐的下落了,所以他才急忙的离开大皇子府,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鲁桐已经十多年没有出现了,凭借她高超的易容术,要找到她的下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哎哎,我在这儿呢。”鲁誉听到靳子衿的声音,忙从屋里走出来。 与他一道出来的,还有易颜。 靳子衿急忙问道:“可找到你娘了?” 鲁誉道:“你先别急着问我娘了,先说你师父吧。听说在汝城有你师父的消息,月如镜已经赶过去了。我们就是在这里等你,快快,先去汝城,不明白的我在路上慢慢同你说。” 三个人骑上了马,急忙向汝城赶去。 一边赶路,鲁誉一边说道:“阿颜说我娘回来了,我急慢慢的赶去与她汇合,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她。不过在锦绣城的故居里,找到一封她留下的书信,并从书信中得知了你师父的消息,所以我们便急着将这件事告诉你们。” “信给我看。”靳子衿道。 鲁誉嗯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 靳子衿停下了马,打开了信封。 里面的笔迹是鲁桐的,她说在南诏国偶遇了天机子,天机子说会去汝城拿一件重要的东西。 正文 第1152章 请皇上 汝城拿重要的东西,靳子衿隐约记得汝城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东西。 不过…… 靳子衿一晃神,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娘怎么会突然留下这样一封信?” 鲁誉笑道:“别忘了,她有个绰号叫包打听。她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外飘荡,对咱们这边发生的事定是十分清楚。她这人面冷心热,就想帮我们一把呗。哎,不管是不是,咱们去汝城看看不就知道了?” 靳子衿拿着那信却没有动,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 易颜也若有所思,看向靳子衿手中的信。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这可能是个圈套?” 鲁誉好笑的说:“可是谁会无聊到做这种圈套?骗我们去汝城跑一趟?我们花个一天时间就能来回,但布这个局可就不止一天了。还有,我娘的字虽说写得不怎么的,却也不是那么好……”模仿二字还未说出口,鲁誉便感觉到不对劲儿来。 他一把将那封信拿了过来,看着那字,说:“不对啊,我娘习惯性在写完最后一字收笔的时候停顿一下,最后一字的尾笔,向来笔墨很重,但这个桐字的勾打得毫无脱离带水之感。” 靳子衿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面色一沉,翻身上了马,调转马头向京城方向跑去。 鲁誉大喊:“哎哎,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慢些啊……” 易颜推了推鲁誉,说:“还说个啥,你快跟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我去汝城和月如镜汇合。” …… 皇上这边,接到了消息说皇后去了大皇子府,而大皇子一早便出了门,正好与皇后前后脚,并没有碰上。 他觉得不对劲儿,当即就让万德成准备出宫。 这女人早年的狠辣劲儿他清楚得很,因为她对付的那些女人都该死,所以他从来是冷眼旁观,从来没有阻止过。 而这些年,他身边除了盛巧月,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她的女人了,所以她的利爪才逐渐的收敛。 但这次……她去了大皇子府,是要对顾悠悠动手了吗? 他太明白靳子衿对顾悠悠的感情,要是顾悠悠在这时候折到皇后手中,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且顾悠悠肚子里还有他与肖沁儿的孙子,他绝不允许皇后在这个时候作妖。 “去都尉府叫上肖锦炎!” “把太医院那帮人全叫上!” “去承乾宫,叫上盛贵妃……”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万德成惊得不轻。 他多少年了,都没见到皇上这么紧张过。 这时,皇后身边的宫女也来了。 “参见皇上。” 走得太急,皇上脸色显得有些发红。 看到皇后身边的宫女,他心里咯噔一声。 “免礼!”压抑着心中的焦躁,皇上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 “皇上,皇后娘娘现在正在大皇子府中,大皇子妃已经生了,是位小皇孙,皇后娘娘请您快去一趟。” 皇上怔了怔,不知道皇后又在搞什么鬼。 他低声嗯了一声,才带着人继续出宫。 顺便回头吩咐了一句,“带上太医就行了。” “大皇子妃和小皇孙现在可好?”皇上掩饰着自己的慌张问道。 正文 第1153章 告状 要是他们母子二人出了事,靳子衿要她的命,他绝不拦着。 那宫女微笑着回到:“母子平安,一切都好。” 这么说来,皇上便更加纳闷儿了。 母子平安,她大清早的跑去大皇子府,该不会是去看顾悠悠生孩子的吧? 鬼才信。 皇上到的时候,这座府邸十分的安静。 他从十五岁起,就搬进了这座府邸,直到先皇驾崩,他登基为帝,才离开这里。 这里有他太多年轻时的回忆,后院的那处院子里,更是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当年她还活着的进候,太师府还没有落魄的时候,那两年,她是最快乐的,他也是最快乐的。 这座府邸里,总是十分的热闹。 可是从她走后这里就变了,虽然人越来越多了,他却觉得越来越冷寂,像地狱一般冷寂,所以从他登基为帝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怎么人这么少?” 今日一看,他觉得这宅子冷寂得有些过了,除了守门的人,都没看到人的影子。 皇后身边的宫女道:“皇上,他们全都被关进了后院儿里,具体原因,一会儿见了皇后娘娘她会告诉您的,奴婢不敢乱说。” 呵呵,果然是出事儿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回靳于淑要弄些什么事出来。 他靳莫宁的气度,也不会为难一个宫女。既然这宫女不敢乱说,他便没有再问,只带着人跟着那宫女一路走进主院的一间侧屋。 不是主人正屋? 屋中很安静,透过曦光居所烧制的玻璃他看到了屋内的人。 皇后坐在主位上,见到皇上来了,忙起身,带着一众奴仆向皇上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 顾悠悠想睡也没法睡了,揉着惺忪的眼睛。 皇上来了,她们还是安全的,这下她也就放心了。 倒是看看,皇后到底想要做什么。 “悠悠在里边?”皇上看向里屋的门帘内。 皇后笑道:“是,他们在里边。皇上,您先请坐,今个儿这件事是挺气人的,您先别急,慢慢听臣妾同您说。” 顾悠悠在香椿的搀扶下起身,忙整理一下仪容。 听到皇后的话,她又坐回床上去。 让皇上生气的什么事呢,既然没有叫到自己,她就先不出去。 那厢杜大小姐已经睡下了,她折腾了一天一夜,早就受不住了。 两个孩子都睡在她的身边,没吵没闹,估计睡得也安稳。 皇后站在皇上的身边,突然长叹了口气,对他道:“我知道您喜欢抱孙子,尤其是子衿的,他是嫡出的长子,他的儿子自然是与晋王和秦王是不一样的!” 皇上打断道:“哎,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对朕来说,他们谁的孩子都一样。” 皇后感动得感激涕零,忙改口道:“是是,谁的都一样,可是不管是谁生的,那得真的龙子凤孙是不是?但悠悠与子衿实在胡闹,他们为了哄得皇上您开心,竟然抓了个民妇来,借腹生子。” “什么?”皇上蓦地站了起来。 他也查过顾悠悠,知道顾悠悠以前是药人,但身体不好的药人能不能自己生孩子就不得而知了。 正文 第1154章 信口雌黄 可是皇后这个人不会空穴来风,这是怎么回事? 那厢,顾悠悠听到皇后的话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血来。 抓了民妇在家,借腹生子。 亏她想得出来,这都什么脑洞啊。 “你没搞错吧?”皇上极想进那屋内去看看,但想着他一个做公公的,实在不好进刚生产完的儿媳妇的房门,生生忍了下来。 皇后一脸笃定的道:“千真万确,臣妾岂敢胡乱说这样的事?这消息还是从月家小姐哪儿得来的呢,听说月家的小姐当初借住到大皇子府里,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她曾劝阻子衿和悠悠不要这么做,可他们不旦不听,还将月小姐夫妻赶了出去。” 皇上记得有这么个事儿,月如雪和易秋平离开了大皇子府住到驿站去了,但他没多问是什么原因。 因为他知道靳子衿是不喜欢他事事都监视着他的。 但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顾悠悠这边撑不下去了,她决定还是出去吧,再任由皇后抹黑,都说得没边儿了。 搞半天这消息还真是月如雪哪儿泄露出去的,这暴脾气,可惜月如雪回岭南了,想找她算账都不能。 顾悠悠在香椿的搀扶下从屋内走了出来,只简单的挽发,穿着也简单。 宫廷里百口莫辩被莫须有的罪名冤枉死的人还少吗? 但她却不会做那种人。 因为身体的关系,她看起来还有些憔悴,但因为生气,脸色有些红。 “拜见父皇。”她微微躬身。 皇上看了她一眼,道:“免礼,先坐吧。” 顾悠悠没有拒绝,就着皇上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 皇上问她:“皇后说的可都是实情?” 顾悠悠看了皇后一眼,觉得这女人真可怜。 嫉妒别人能生下孩子,她的儿子却没有子嗣,嫉妒得丧失了理智,平日里的那份睿智也因为这份嫉妒被蒙蔽了吧。 她现在是逮着一切可能的打压自己,估计她做梦都在想,要是自己与子衿也生不出孩子该有多好,这样子,与晋王的争斗,就又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但是她的算盘打错了。 顾悠悠冲她笑了笑,又回头对皇上说:“回父皇,自然不是真的,孩子是我自个儿生的,屋中又不止我一个人,大家都看着呢。而且怀没怀孕这么大的事儿,子衿还能不知道吗?” 皇后冷哼道:“我可没说这件事是你一个人做下的,你说得对,怀孕这种事瞒着谁都有可能瞒得过去,但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却是瞒不了,所以你和靳子衿一起做下的这一件事。” 顾悠悠扶额叹道:“你想多了,我们没有这么恶趣味。” 皇后冷笑着看着顾悠悠,说:“那你解释一下,屋里那个女人是谁?” “屋里还有女人?”皇上震惊无比。 皇后忙对他说道:“是,屋中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才是刚生完孩子,困倦的起不来身。” 皇上对他最信任的老太监万公公使了个眼色,万公公立马会意,转身进了屋。 “哎!”顾悠悠想了阻止,却又无可奈可。 正文 第1155章 证据确凿 算了,杜大小姐是瞒不住了,先拖延时间,等瑟西找了靳子衿回来再说吧。 还有杜大小姐正在睡觉,要怎么交代她的身份,最好还是她自己来。 过了一会儿,万公公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顾悠悠,显得十分为难。 顾悠悠苦笑一下,道:“万公公,都这当口了,您看到什么就直说吧。” 万公公叹了口气,对皇上说:“屋中确实还有一个女子,正躺在床上睡觉,她身边有两个孩子。被子上有很多血还没来得急处置,想来她才是刚生过孩子的人。” 这老太监,顾悠悠无语道:“有两个孩子,我也生了一个。” 皇后立马对怼过来:“哼,你这样子像生过孩子的吗?人家屋里的姑娘生的是双胞胎,谁不知道你能摸出孕妇怀的是双胞胎还是单胎啊,你定是早知道人家怀了双胞胎,然后才将她弄进府里。到时候人家一生产,就说其中一个是你生的。” “我……”顾悠悠竟然被她的脑洞震惊得无言以对。 能摸出双胞胎是我的错咯? “咳咳,悠悠,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生的?”皇上看着顾悠悠淡淡的问。 顾悠悠说:“自然是我生的,我和她一人生了一个。” “还不死心?”皇后怒道:“都给我进来。” 一瞬后,几个婢女陆续的进了屋里,跪在皇上面前。 皇后对她们道:“你们好好跟皇上说,这府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要说胡茬瞎掰,顾悠悠是说不过她的。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担心,既然皇上来了,皇后定是不能对她动用私刑,那么这孩子是不是她生的还用得着皇后来说吗? 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歪。 顾悠悠淡淡的看着地上跪着的那几个皇后的眼线,静静的看着她们上演怎样的一场自导自演的大戏。 “回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是觉得这府中不对。因为大皇子妃从来不让我们接近这间院子,还有,大皇子回来后,大皇子妃就与大皇子一起搬到另一个院子了,这个院子就被封了起来,但大家天天在这府里头,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这院里住着人,就是不知道住的什么人。” 一个婢女大着胆子说了,另一个婢女紧跟着说:“奴婢看到昨夜里大皇子妃急冲冲的带着香椿和瑟西提着药箱子进了这院子,后来,我们在院墙外听到女人的惨叫声,叫了一夜,不是大皇子妃的声音,今天早上我们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说完,那婢女悄悄看了顾悠悠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顾悠悠心中那个卧槽,这些破玻璃膈应效果也太差了吧,大家都知道了? 皇后看着顾悠悠得意的笑了一下,又对皇上恭敬的道:“皇上,这一切的证据,都说明了顾悠悠故意在府中藏着一个女人,从她这么关心这女子,还大方的让这女子住主院,就可以看得出,这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定是与大皇子无关,所以臣妾愿意相信这女子是她找来借腹生子的,意图扰乱皇室血脉。 正文 第1156章 是不是她生的? 皇上,顾悠悠此举乃是死罪,您可一定不能轻饶了她。” 顾悠悠十分佩服皇后的各种逻辑,她简直超越了福尔摩斯。 这有鼻子有眼的说得,跟她亲眼所见似的。 皇上看向顾悠悠,问:“你怎么说?可为自己辩解?” 顾悠悠拱手道:“父皇,儿臣自然要为自己辩解。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确实藏着一个怀孕的女子在家中,可她并不是我借腹生子的对象,她是我生意上的一个朋友,因为有些困难,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怀孕了,所以才让我帮忙。 至于昨晚上的叫声,也的确是她发现的,她为了避嫌,平常一直待在屋子里,缺少运动,所以她生得慢,生了一整夜。我这孩子是在她生了以后才开始生的,我生得快,不到半个时辰就生下来了,两个孩子同一天出生,纯粹是巧合。” 皇后嗤笑一声,看向皇上。 皇上淡淡的对顾悠悠说:“这都是你的口头之语,不足以说明你没有借腹生子。” “那需要滴血认亲咯?”顾悠悠淡笑道:“这么小的孩子,父皇定是舍不得吧,不知道母后的意思呢?” “我……”皇后狠狠的瞪着顾悠悠,她认定了顾悠悠就是借腹生子,本来她是要说滴血认亲一事的,却不想被顾悠悠抢了先。 她都这么说了,自己又怎么好说舍得? 皇上是亲祖父舍不得,哦,我是后祖母就舍得了? 这让人家怎么想? 皇后跟吞了苍蝇一样憋得难受,这顾悠悠着实厉害。 皇上摆了摆手,道:“无妨,再等一等,朕让人去了太医院,一会儿等太医们都来了再说。” 皇后松了一口气,幸灾落祸的看着顾悠悠,心道:太医一来,你是不是生过孩子的还不清楚吗?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可别到时候说自己就是大夫,坚决不让太医诊脉就是了。 先前顾悠悠怀孕了,皇后曾经宣了太医来大皇子府中确诊,顾悠悠便是以自己是大夫的理由拒绝的。 如今皇后想来,越想越觉得这里的猫腻实在不少。 你既然真怀孕,为什么不让太医请平安脉?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顾悠悠在听到皇上的这句话后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皇上未雨绸缪啊,把太医都叫上了。 那就等呗,看看太医怎么说不就行咯? 皇上身边的太监宣旨,太医们自然不敢怠慢,没过多久就来了。 一大群背着药箱的老头子们挤进了屋里,顾悠悠这屋子便显得有些小了。 皇上什么话都没对太医们说,直接就让他们为顾悠悠诊脉。 “你们先为大皇子妃看看脉象。” 顾悠悠坐在椅子上,大方的伸出了手。 太医们压根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大皇子妃自己不就是大夫吗?她身边也不缺少好大夫啊,怎么将太医院的大夫全都叫来了? 莫不是大皇子妃出了什么大事?得了什么绝症? 但见着顾悠悠的样子,也不像得了绝症的人啊。 “给她好好看看,可得看仔细了。”皇后在一旁道。 正文 第1157章 她生了 李太医先上前为顾悠悠诊脉,他问:“大皇子妃,您是什么地方感觉到不适?” 顾悠悠说:“您先看吧,我可能身子有些虚。” 李太医诊脉后说:“您确实是气血虚弱。”他一看顾悠悠的肚子瘪下去了,又忙道:“大皇子妃,您已经生了?” 顾悠悠淡笑着点头说:“是啊,今儿早上生的,您看我这身子还正常吗?” 李太医忙不迭的道:“正常,这是正常的,刚生过孩子的女子身子气血虚弱很正常,您只是好好调理身子就行,老夫给您开个方子,您……” “滚!” 不等李太医将话说话,皇后就忍不住暴怒道。 李太医被骂得莫名其妙,但见着皇后比锅底还难看的脸,终是没说什么,忙老老实实一边呆着去,再不提那开方子的事儿了。 接着,又来了一位大夫,是崔女医的叔叔,崔太医。 他给顾悠悠诊脉后,不怎么敢说。 瞅了瞅皇上,看了看皇后,又苦着一张脸看向顾悠悠。 这到底打的是什么哑谜啊?到底应该怎么说才对呢? 皇上就问了:“崔太医,大皇子妃的身子怎么样?” 崔太医苦着一张脸,他觉得这不是大皇子妃身体怎么样的事,而是应该怎么说的事。 关键还是皇上与皇后到底想听什么啊? 顾悠悠则是微笑的对他说:“崔太医,您有话就直接,就说我的身体情况就行了。” 可刚才李太医说了实话才被骂了呢? 崔太医抹了把汗,看了眼李太医,又对皇上道:“大皇子妃……就是……”见着那厢皇后不善的眼神瞪过来,崔太医忙改口道:“大皇子妃这身子没什么大碍,女子有些气血虚弱很正常的嘛,尤其是刚生产完的女子,调理调理就好了。” 皇后活吞了他的心都有了,厉声道:“你看清楚了,她是不是刚生过孩子。” 崔太医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了,后面的众太医们一样迷糊,都伸长了脑袋看顾悠悠的肚子。 肚子明显瘪下去了啊,莫非是穿着衣服不明显? 一下个太医不用皇上说,先走上前来,给顾悠悠把脉。 一瞬后他放开顾悠悠的手,伸去看看肚子,没敢,他只得硬着头皮说:“皇后娘娘,大皇子妃是生过了,肚子……虽然还有些大,不过会慢慢恢复的,现在孩子确实不在她肚子里了。” 大家觉得点头,纷纷点头。 皇后气结,大怒道:“她顾悠悠从头到尾就没怀孕过,孩子当然不在她肚子里了,你们一个个都怎么看的?” “什么……?” 皇后此话一出,将一众太医惊得不轻。 怎么可能? 这样的事能开玩笑的吗? 而且顾悠悠此时气血虚弱的脉象,明明就是大失元气,刚生产完孩子的症状啊。 皇上淡淡的问:“皇后说的可属实?” 太医们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猜出些什么来了。 皇后想趁着这机会扳倒大皇子妃,可是别的作得了假,生孩子能作得了假吗? 正文 第1158章 颠倒是非 既然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太医们反而放下心来。 崔太医大胆的站出来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这生没生孩子是做不得假的,老臣不敢乱说。大皇子妃的脉象的确是刚生产完,而且……皇后若是不信,自可亲自看看她的肚子,不经过月子期恢复,被撑大的肚子是回不去的,还有妊辰纹,这些都是做不得假的。” 他觉得可笑得很,皇后怎么会说出如些荒唐的话来。 其他太医们都觉得崔太医说得有理,一个个赞同的点头。 皇后面色不太好看,看着这群太医的样子,开始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 不,她不信,顾悠悠是大夫,她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制造了生产的假象,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而且她的朋友,一个孕妇,你藏哪儿不好,怎么可能藏在自己家里,还留下这么多把柄。 皇上嗯一声,看向面色不太好的皇后,道:“要看?” 皇后轻轻点头,对她最信任的李嬷嬷道:“李嬷嬷,给大皇子妃验身。” “是,皇后娘娘!” 顾悠悠在香椿的搀扶下进了内室,外室的气氛很是怪异。 那些太医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个奇怪的看着皇后。 很快屋内的人就出来了,顾悠悠仍旧是香椿搀扶着,李嬷嬷的面色煞白。 她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已经在她眼中看到了答案。 “李嬷嬷,怎么样?”皇上问。 李嬷嬷跪下小声答道:“大皇子妃……确实是生产之兆……” 皇后脸色煞白,一时愣在当场。 皇上几不可察的讥讽的笑了一下,问皇后说:“皇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皇后摇头道:“不,不可能,顾悠悠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在她的身上制作了怀孕生子的假象。” 那厢,李嬷嬷也大声的道:“是呀,皇上,在大皇子妃还是林家表小姐的时候,有一回奴婢去了林府,见着林夫人正在惩罚大皇子妃,原因是她给自己画了个妆容,变成了另一个人。您想啊,她连脸都能变成其他人,别说是制造一个怀孕是假象来。” 太医们同情的看向顾悠悠,心道:看来皇后这次是咬定她了,可是他们都知道,变脸那是在皮,生没生孩子,那是在体内的事,这怎么装得出来? 就算是叫崔女医来估计也没什么意思了,就看皇上的态度,他信谁。 “悠悠,你怎么说?” 皇上看起来不会偏袒任何人,任由她们各执一词。 顾悠悠看了看已经开始惊慌失措的皇后,说:“这么荒唐的理由都能扯出来,悠悠实在是佩服。这黑的能被皇后说成白的,死得也能被她说成活的,这让儿臣说些什么好呢?儿臣无话可说。” 皇后激动得几乎要大笑出来,她指着顾悠悠道:“皇上,您看,她承认了。顾悠悠借腹生子,意图扰乱皇家血脉,不能轻饶了她。来人啊,将她拿下!” “慢着!”此时,那内室却是响起一个女子虚弱的声音。 正文 第1159章 看孩子 一瞬后,见着杜大小姐蓬头垢面的扶着墙壁站在了门口。 翠丫被李嬷嬷打了一巴掌,脸肿了起来,说是怕污了圣颜,将她带出去关起来了,所以杜大小姐是自己起的床,慢慢扶着墙壁挪到了门边上。 皇上与皇后都不认得杜大小姐,但太医中有人认得,李太医惊讶的道:“解……杜大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杜大小姐? 这个名字在京城里可是出名的很,解大人家的那些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没有见过杜大小姐本人,她的名字却是没有人不知道。 “什么杜大小姐?哪位杜大小姐?是……” “哎呀,是满绣楼的那位呀,解大人家的那位。” 太医们一问一答,大家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顾悠悠没有说话了,只看着杜大小姐, 她这一出来,她的选择已经很明了。 顾悠悠护了她这么久,终究是在最后没能护得住她,她觉得十分愧疚。 顾悠悠道:“实在对不住,还是没能帮到你。” 杜大小姐对顾悠悠笑了笑,说:“不,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会平安的生下来。悠悠,谢谢你啊!为了给我接生,昨晚辛苦你了,要不然你也不会累到得前就将孩子生下来。小皇孙还没有足月吧,我记得你说还有几天才生产的?” 顾悠悠笑道:“也算足月,就差几天而已。” 眼下的事情再明白不过了,顾悠悠之所以和杜大小姐同一天生前,那是给杜大小姐接生累的。她一个快临盆的孕妇辛苦了一个通宵,累得孩子提前生出来了。 重点是皇孙。 皇上端不住了,激动的站起来。 “去,将朕的孙儿抱出来看看。” 皇后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李嬷嬷扶着她,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先看看再说,这会儿不能再说话了。 而且那杜大小姐居然藏在顾悠悠这儿生了孩子,先别急,还有的是他们的把柄呢。 香椿将其中一个孩子抱了出来,两个孩子虽然都是刚生出的婴儿,却是很好区分。 杜大小姐的孩子足月,生得白白胖胖的。 顾悠悠生的这个皱巴巴的,还没睁眼。 香椿抱着犹豫了一下,其实她知道刚生下来的小孩子大多都长这个样子,但是还是有点儿怕皇上会嫌弃。 “快来,给朕看看!” 皇上已经等不及香椿抱过来,他走到内室门口接过了孩子。 小孩子正在睡觉,被人抱来抱去的,让他觉得不太舒服。所以再换到皇上手中的时候,他砸吧几下嘴巴,然后接着入睡。 皇上看着老泪纵横,孩子皱巴巴的,整个人都好小,抱在手上似没有重量一般。 不知道子衿出生的时候是也是也这样子,他知道那些年沁儿一个人逃出去,吃了很多的苦。 她一个人躲在深山之中将孩子生下来,没有人可以帮助她。 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逃出去的。 那时候的他被三王五王排压着,又有先皇后在先皇身边吹枕边风,几乎要废去他的太子之位。 正文 第1160章 杜大小姐出来 他是嫡长子,明正言顺的太子,他已经坐了很多年了。 可因为他年幼便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加之宠妃当道,清除了他母亲娘家的势力,那时候的他势单力薄。包括太师府遭逢大难,都与那场夺嫡之争有关。 他没办法护住她,她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更保不住他们的孩子。 所以他亲自布下的局,逼迫她为了孩子逃离京城,去南方找月廷芳。 他倾尽所有护她逃过一道道的追杀,才顺利遇到月廷芳。 包括安排她逃到岐山,让天机子收留他们,这都是他付出巨大的代价与天机子做下的交易…… “皇上……”万公公见着皇上不太对劲儿,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万德成的声音将皇上拉回了现实,看着一屋的人视线都在自己身上,他忙收敛了外放的情绪,低声说:“无事,朕只是感叹自己老了,真羡慕这刚出生的娃娃,这一生才刚开始呢。” 做皇帝的人嘛,谁不想自己能一直活下去,长命百岁什么的都不放在心上,他们天天想万岁,万万岁,所以大家很快便将皇上的异样抛之脑后。 “抱回去吧,他想睡觉呢。”皇上将孩子又给了香椿。 其实他还想给孩子起个名字,但是现在这情况下,还不合适。 当年靳子衿的名字是他起的,字也是他起的,他偷偷的让人告诉天机子,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是天机子起的。 虽然没能看到他出生的样子,但他的名字好歹是自己起的,想到此,皇上心情又好了起来。 皇上重新坐了下来,视线落到跪在地上,衣冠不整的杜大小姐身上。 他道:“杜小姐,既然也是刚生完孩子就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赐坐。” “民女谢过皇上。” 皇后在皇上的身边,冷冷的看着顾悠悠与杜大小姐。 这两个女人搞一块儿去了,还一起开绣楼? 她倒是要看看,怎么说这未婚先孕的事。 “杜小姐,本宫记得你早些年就与解家二公了和离了,这些年,你又一直未再嫁,那你这孩子又是哪里来的?” “我……” “哼,犯了淫罪,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顾悠悠担忧的看向杜大小姐,能救她的,也只有解仲林了,可是解仲林死了,她还不知道。 不过即便如此,顾悠悠今日也一定要保住了她,不能让杜大小姐死得如些的不明不白。 要是杜大小姐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强迫的,兴许还有得救,只是从此以后,她的名声算是毁了。 都是皇后惹出来的祸,她本来为他们安排得天衣无缝,偏偏被皇后跑来插上一脚。 “不……不是,这孩子是民女的,我……” 杜大小姐百口莫辩,顾悠悠也只能为她干着急,恨不能帮她说了。 为了拖延时间,她便只能转移话题。 “敢问母后今日怎么突然到府上了?莫不是带着什么目的?” 皇后眸光一闪,看着顾悠悠的神色带着几分讥讽,她淡淡的道:“有人举报说你在府中藏污纳垢,还找人借腹生子。” 正文 第1161章 咬着不放 顾悠悠笑了下,看着她的那些所谓的证人,便说道:“所以您就安插了这么多眼线在府中监视我们啊?” 那几个侍女听到这话吓得不轻,对主子不忠那是大忌。 而同样的,皇后安排人监视大皇子府,同样是大忌。 皇后面色微变,厉声道:“你休要胡说八道,向本宫举报你借腹生子的,是月家的小姐。你是怎么将人家赶出去的你自己心知肚明。” 顾悠悠磨着后牙槽将月如雪骂了个遍,又道:“月如雪已经离开京城多日了,母后为何不早些来,而是等到现在才来。” 因为今天才将靳子衿骗出去,这样的话她自然不能说,便说道:“借腹生子兹事体大,本宫自然不能随便相信,便暗中调查。这些侍女,都是本宫暗中调查的对像,直到昨夜里你府中传出有女子生子,本宫才觉得证据确凿!” 顾悠悠笑了笑道:“那确实是母后操心了,好在现在真相大白,证明儿臣并没有借腹生子。” “哼……”皇后冷哼一声说:“是不是还难说呢,倒是杜小姐,你未婚生子,要作何解释?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这新生的孩子和你自己,可都是活不成的。” 又扯回来了,杜大小姐面色发白,本能的向屋内看了一眼。 刚出生的儿子,那么可爱,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的。 “谁的孽种?杜大小姐,你若是老实交代了,还能留着全尸。” 顾悠悠站起来,挡在杜大小姐面前,对皇后道:“母后,您身为一国之母问起民间女子这等私事,怕是不妥吧?” 皇上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太阳穴,说:“杜小姐交由衙门来处置,皇后,这件事你就不要参与了。今个儿朕也累了,回宫!” “皇上,那顾悠悠呢?”皇后搞了这以一出,目的是顾悠悠,她现在好好的,皇后又哪里甘心? 皇上静静的看向皇后,道:“那你想怎么办?太医可以证明孩子是顾悠悠生的,她收留杜大小姐,也是出于朋友间的情意,至于两个孩子同一天出来,人家也说明了原因。而你说的,悠悠用不知明的手段做了生产的假象,你又有何证据?皇后,我希望你能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来了这么久,还是不见靳子衿回来,皇上不由得担心。 想了想,他又坐了回来,不如就任由她再胡茬下去,拖延着时间,等着子衿回来,亲自将他的妻儿交给他。 也让他吃个教训,别听风就是雨,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皇后眼见着今天是不能扳倒顾悠悠了,气得她面色铁青。 反正她是不相信孩子是顾悠悠生出来的,那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杜大小姐是个生过孩子的模样。但顾悠悠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她还为人接生累了一夜呢,然后自己也生了,那她生得也太容易了些? 顾悠悠本来身体就不好,所以她才始终不肯相信。 外面有侍卫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 正文 第1162章 解仲林的信 “出什么事了,慌里慌张的?”皇后本身就心情不好,看到这慌里慌张的侍卫根是一肚子火。 “回皇后娘娘,是……” 他的话还未来得急说完,靳子衿已经大步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是我回来了!”他淡淡说。 大家面色一惊,皇上松了口气。 顾悠悠几乎想哭出来,心道:你可总算回来了,我都快撑不住了。 靳子衿看向皇后,面色不善,那漆黑无光的眼神看得她有些发怵。 靳子衿可不是当年没有背景的靳莫宁,他虽然明面上已经不怎么管道宗的事了,但道宗却一直握在他的手里。现在天师与国师都不在,他的威慑程度不比国师少。 紧接着,瑟西带着解大人也进了来,解大人看到杜大小姐,失神了那么一瞬,又忙向皇上皇后行礼。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挑眉道:“解大人怎么来了?” 他看了眼杜大小姐,觉得今天这场戏越发好玩儿了。 也是时候趁着这机会给皇后一些教训。 瑟西对顾悠悠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又眨了眨眼睛,然后退到一边。 顾悠悠已经明了,只道瑟西这件事办得不错,解大人应该就是她请来的。 既然瑟西将解大人请来,杜大小姐定也是安全了。 这里也没有她的事,她将目光投降了靳子衿。 靳子衿一路赶回来,走得有些急,面上呈现燥热的红晕。看到顾悠悠安然无恙,他才稍稍放心。 “我生了!”顾悠悠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拽着他的胳膊说。 靳子衿看向她的肚子,顿时欣喜又激动。 “我不想待在这儿。”始终还是没有忍住,她用颤抖的声音小声的对他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从昨天早上起床,直到现在,过去了一天一夜又大半天,她一直没有合眼。 一个女人生孩子的消耗极大,铁打的身子都吃不消,何况她本身这身体就不算特别的好。 “辛苦了!”靳子衿低声的说,抹去她眼角流出的眼泪,带着她进了内室。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解大人身上,解大人老泪纵横,一边流着泪,一边拿出一封信来。 他将信呈给了皇上,硬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上看完了信,抬眼看解大人,道:“解爱卿,节哀!” 杜大小姐愣了一下,即便是坐在凳子上,那单薄的身子也显得摇摇欲坠。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心口突然揪心的疼痛。 大家都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而那信上又写了什么呢? 解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仲林早在西宁开战前,就写了这封信给我,他以前做了对不起欣彤的事,一直自责不已,这些年,他一直在极力弥补,终于取得欣彤的原谅。 他本是打算等大战旗开得胜后再带着欣彤回家,对外公布这一件事,却不想他没能等到西宁一战的胜利,便战死他乡。” 杜大小姐听到这话终于知道为什么心口一阵阵疼痛了,原来他死了。 正文 第1163章 小矛盾 “解大人,他死了?”她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但一个没站稳,又摔在地上。 杜大小姐又爬起来,紧紧抓着解大人的袖子。 解大人将杜大小姐扶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命苦,终于等到他回头了,她却又放不下心中的芥蒂,执意要离开他。 当终于放下心中的芥蒂之时,那个人却又再也看不到了。 “别难过,你还有孩子要养大,这都是他的命,他命不好,注定了一辈子遗憾。” “不……,他一定是躲起来了,他恨我不肯原谅他……” 杜大小姐声泪俱下,看得一众旁观者都泫然欲泣。 原来杜大小姐的孩子是解家的。 他们感情还未完全破裂,往小了说,只是小两口闹脾气。 就说嘛,和离?多年来,就只听过没见过,搞半天解大人的儿子儿媳妇闹和离也是假的。 解大人家的那些事,在这京城之中的人谁不知道。 当年解二公子与杜大小姐和离后,一直往那锦绣城跑,巴巴的去人家满绣楼中等,一等就是一天,杜大小姐对他从来都是不理不踩。 那些闺中怨妇们,天天淡起这件事就拍手叫好,说是也让那负心的男人尝尝被人嫌弃的滋味儿。 这下好了,看解大人的意思,其实就是个误会。 但是……问题是……解二公子不是在西宁一战殉职了吗? “他……”一时间,解大人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解仲林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孩子,从小到大,什么都偏着他,当年他必须有一个儿子去东海,他都忍心让刚成亲的大儿子去了,都没有说过让小儿子去,却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死在了战事上。 “欣彤啊,爹没有骗你,他真的去了。你别难过,你回家里也好,继续待在满绣楼做生意也好,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他又转身对皇上拱手道:“不管我家仲林与欣彤如何,臣是一直拿她当自己的家人。要不是今日大皇子妃派人告之臣欣彤在大皇子府中,还生了孩子,臣至今不知她人就在京城,臣以为她去了领国做生意。至于那个孩子,是我们解家的,还请皇上不要为难与她。” …… 内室里,顾悠悠与靳子衿抱着刚出生的儿子悄悄说着话,似乎外面的那些人,那些事都与他们无关。 “早上收到阿镜的消息,说是找到了师父。我见着你仍旧在为杜大小姐接生,不好进来,所以就没和你说。” “那你师父找着了吗?” 靳子衿摇了摇头,道:“没有。” “中了计?”顾悠悠觉得皇后来得也太巧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是!”靳子衿说。 顾悠悠叹了口气,道:“算了,好在我们都好好的。” “嗯。”他轻轻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外面的事已经扯得差不多了,杜大小姐的孩子是解家的种,最后皇上认定为解家的家事,皇后也没有话说。 顾悠悠听着杜大小姐的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她还是无奈的站起来。 正文 第1164章 狡辩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皇上他们应该也要走了。” 靳子衿眸色渐冷,放开顾悠悠,说:“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出来。” 就这么想走?未免觉得他太好欺负了。 顾悠悠轻轻点头,没有阻止。 靳子衿出去后,很快香椿与瑟西就进了屋内。 香椿担忧看着顾悠悠,吁出一口气说:“好在虚惊一场,大家都没事。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分,本来是杜大小姐一个人的,现在找着孩子的爹,爹虽然不在了,祖父还在啊,解大人不知道会不会将孩子抱走。” 顾悠悠扯了下嘴角,道:“这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了。” 她转脸看瑟西,问:“你怎么想到去找解大人?还有那封信……” 瑟西看了眼门外,压低了声音说:“以前你是说杜大小姐的姘头可能是解家二少爷嘛,那我不去找解大人找谁?总不能让杜大小姐背上个被土匪糟蹋的锅。” 顾悠悠愣了愣,点头说:“找对了。” 就是瑟西这话说得不太好听,什么叫姘头?人家那以前也是拜过堂的好吧。 瑟西又道:“至于那书信,那是假的。我把这情况跟解大人说了之后,他当即就自己磨墨写了这封信。” 顾悠悠再次点头,说:“解大人深谋远虑!” 要不是那封书信,怕是也难服众。 反正解仲林已经死了,口说无凭呢。 外室里,气氛剑拔弩张。 靳子衿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趁着这机会向皇后发难。 “你一直监视我,又污蔑悠悠借腹生子,你到底有何目的?” 皇后冷笑一声,淡淡的道:“说话可是得有证据,本宫从未让人监视过你。至于说顾悠悠借腹生子,你们做的这些事难道不让人怀疑吗?先是顾悠悠隐瞒怀孕的事实,后是弄了个孕妇藏在家里,怕是不让人怀疑都难吧。且那孩子是不是你们的,还两说。” “呵?要证据?”靳子衿淡笑了一下,不过那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好,我给你证据。” 他拍了拍手,不一会儿,就有人押解着几个侍女还有小厮进了屋内,好屋子显得更加拥挤了。 貌似已经没有太医们的事了,不过大家都舍不得离开,看戏呢,所以只能尽量的往边上站,给他们挪出地方来。 “你这是想做什么?拉出几个你府上的婢女来诬陷本宫吗?”皇后并不担心,她早就想好了该怎么说。 “这些婢女谁指来的?”靳子衿淡淡的说。 皇后笑道:“你府邸里没有人,由着本宫来安排有问题吗?不光是你,晋王与秦王府里的下人大多都是本宫安排的。” 靳子衿淡淡一笑,他一伸手,便有人递上一个大信封来。 他打开信封,里面全是特制的小纸条,那上面写的小字,全都是他与顾悠悠的日常起居。 靳子衿将这个大信封递给了皇上,又对皇后说:“这些东西全都经由一个姓苏的菜农传送,可能你又会说,我会找个菜农来污蔑你?” 正文 第1165章 晋王不能生 皇后面色变了变,说:“你们什么事干不出来?借腹生子都做得出来,我……” “够了!”一直温润从不说重话的皇上突然暴呵一声。 他将那些纸条丢在皇后的脸上,怒道:“你今天安排的这一出戏,还真以为朕是眼瞎的吗?人家不过生个孩子,你至于妒忌成这样子,还非要安排一出借腹生子的戏码来。 这些字条,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他们会故意做出来污蔑你吗?到底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我……”皇后惊慌失措的道:“皇上,臣妾要是说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您可信?”她摇头说:“不,你不信我,从他回来后你就变了,以前你虽然也偏心,总是帮着秦王,但在臣妾与盛巧月之间,好歹还能做到公平,可从他回来以后,你就处处偏心着他。 我知道你对他,对肖沁儿心有愧疚,但你也不能事事都顺着他,臣妾好歹是一国之母,你怎么能任由他污蔑臣妾?你们说我嫉妒顾悠悠生了个儿子,那我是不是更应该嫉妒秦王侧妃,她可是一口气生了两个。” 这时,顾悠悠又从那屋时出来。 她不想出来,但有件事,没她还真不行。 靳子衿忙上前扶着她,有些埋怨的道:“不是说了不让你出来吗?你怎么又出来了?” 顾悠悠对他轻笑了下,拍拍他的手背让他安心,又对皇后说道:“因为我们的孩子是嫡出的皇孙,而晋王永远也生不出皇嗣来。在太子之位没有明确之前,你不能眼看着我们生出嫡孙。” 顾悠悠的话就像利刺一般扎进皇后的心里。 晋王没有子嗣是她的心头病。 而在座的其他人也一脸的震惊。 可细想下来,觉得有道理啊,晋王府这么久了,都没有传出有孕的喜事。 外人不好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晋王府里的女人们斗得厉害,有了也掉了,那家丑不可外扬啊。 不过既然顾悠悠认定了晋王不行,估计就是了,顾悠悠可是神医。 “萧然无法生育?”皇上面色有些白,惊讶的问皇后。 皇后已经面色惨白,摇头道:“不,怎么可能。”她僵硬的笑了一下说:“皇上,别听她的,顾悠悠从来都是不安好心,她胡说的。” 皇上道:“那为何晋王府这么久了还没传出有孕的喜事?” “他……萧然他一心为国事操劳,又爱读书,现在他还年轻呢,无心子嗣的事。臣妾会好好说他,很快就会有的。”皇后极力的解释着。 她一定不能让人觉得晋王不能生育。 皇上淡淡的道:“那还是让人看看得好。” 皇上看向墙角站着的各位太医道:“你们明日去一趟晋王府,去给晋王看看去。” “不,不用了,晋王好好的,看什么太医啊。”皇后一脸的紧张。 “还是看下好。”皇上叹道。 皇后脸色煞白,怨毒的瞪向顾悠悠。 李嬷嬷忙扶着皇后,以至于她不摔倒。 已经有太医给晋王看过了啊,他想说什么,就是犹豫再三没敢说。 正文 第1166章 不是时机 皇上看出他的异常来,道:“李太医,你有话直说。” 李太医已经被点了名,才不得不站出来。 “皇上,回皇上,臣在去年倒是给晋王看过一回,他好像……好像……”看着皇后那要吃人的眼神,他到底没敢,给吓得冷汗直流。 心道:可真够倒霉的,为什么是他啊! “好像什么?”皇上眼中厉芒射过来。 那李太医只得道:“那时臣就看出来了,晋王那方面确实有些问题,他自己也知道的,他不让臣说。” 皇后踉跄一步,终于晕了过去。 屋里乱成一团,宫女们把皇后扶到椅子上躺着,太医们给她把脉,按人中,忙得不可开交。 可是皇后就是不醒过来,人中都掐破了也坚决不醒。 顾悠悠觉得她不会醒过来了,在这么多太医的面前用装晕这一招,也真够毒的。 大家虽然都知道她是装晕的,但她就是不醒过来,也没办法。 然后也没人敢掐她人中了,万一她醒来算账怎么办? 皇上觉得头疼不已,道:“先将皇后带回去吧。” 靳子衿冷冷的盯着他们,在皇上跟前小声的说:“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话不大声,但在屋子里一半的人都听到了吧,却也只能装着听不见。 这场闹剧,便以皇后这个挑起事端的主角晕倒结束。 大家都出去了,皇上停了下来,经过靳子衿的时候低声对他说:“扳倒她容易,扳倒她背后的人难,现在还不是时候,给个教训就好。” “好,我会给你时机。”靳子衿冷笑着说。 …… 皇上走时把皇后带来的人都带走了,这大皇子府中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那些皇后留下的眼线就没那么容易跑掉了,他们全都被送进了刑部大牢,不管你招不招,怎么招,结果都是难逃一死。 经过这一变故,将府中那些不干净的人清理掉,总算没吃亏,至少,以后这府中再有什么动静,皇后是难知道了。 杜大小姐重新整理干净,抱着孩子坐在花厅里,翠丫站在她的旁边。 翠丫被打得脸都肿了,现在还乌青一片。 顾悠悠与靳子衿也在,还有解大人。 解大人只是听了瑟西的话,并不完整。 他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杜大小姐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目光呆滞的看着地板,紧紧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儿。 翠丫一边哭泣着一边说:“回老爷,孩子是二少爷的,那时他们在西宁,二少爷救过我们一回。” “那你们为什么不回解府,怎么跑来大皇子妃这里。” 翠丫道:“小姐怕你们抢了孩子,所以不敢说。”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抢了孩子?” “小姐想让这孩子姓杜,算杜家的根。是二少爷强迫小姐的,小姐不愿意的。” 这么说,那解大人就明白了。 可是又能说什么呢?人都死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他就真的看不懂了,除了独自伤神,他还是独自伤神。 他想抱过杜大小姐怀里的孙子来看上一眼,可是他不敢。 正文 第1167章 想后路 他怕他一旦抱了,就忍不住要将人抢走。 女子生了孩子,她是没有权力抚养孩子的,这孩子必须在解家的。但那么做的话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亲人,而自己好歹还有一子一女。 罢了,都是孽缘。 解大人一身疲惫的起身,对顾悠悠与靳子衿行了礼,迈着蹒跚的步子往外走。 每走一步,都异常的沉重。 顾悠悠叹了口气,对翠丫道:“你们先别急着回去,等你家小姐坐完月子再走吧。” “好,多谢大皇子与大皇子妃收留。” 翠丫扶着杜大小姐回去了,看杜大小姐的样子,顾悠悠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件事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逼得太紧也没用。 顾悠悠又劳累了一天,打了个哈欠。 “我去看看小家伙醒了没有。” 刚出生的孩子总是特别能睡,他方才才吃过了奶,现在又睡下了。 靳子衿叹道:“你总是事事都想着别人,亏欠了自己。你的身子是个什么样子,还要我来提醒吗?为什么又将自己弄得这么疲惫?” 顾悠悠愣了愣。 然后靳子衿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将她抱了起来。 他说:“我先带你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 “他醒来就会饿。”顾悠悠说。 “放心,饿不到他,有奶娘。” …… 旭日,太医们受命组团去晋王府中看病,不过在他们之前,皇后先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去了。 这么丢人的事,挡也挡不住,她几乎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晋王不能生育,一旦这件事曝光,那么所有支持晋王的人都会远离他们,皇上更不可能将天下交给一个没有后代的晋王手中。 她经营多年,国公府在背后倾尽全力的支持多年,她怎么对得起将所有希望都压在他们母子二人手中的国公府? 皇后坐在马车里,面色惨白。 李嬷嬷轻叹道:“娘娘,还请放宽了心,得好好想个法子才是。” “呵,说得容易,想法子?那不能生孩子就不能生,还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李嬷嬷与皇后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皇后着急,她同样十分着急。 想到此,她一咬牙,道:“就算咱们晋王正有问题,也不能让太医认为他不能生育。” 皇后眉峰一挑,道:“什么意思?” 李嬷嬷咬着牙低声的说:“咱们先去晋王府中布置一番,先让太医们诊断,要是诊断出不孕来,我们就逼迫他们承认晋王只是暂时病了,可以治。” 皇后无力的道:“这只是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的招儿啊。” 李嬷嬷继续说:“实在不行,我们就让晋王府的女人们生出孩子来。” “怎么生?”皇后蓦地坐直了身子。 “只要有国公府的血脉,谁生不是生?只要老太爷不介意,我们又何必……” 皇后急忙捂住了李嬷嬷的嘴巴,道:“事关重大,我得考虑考虑。” 李嬷嬷急着说:“皇后娘娘,这是咱们最后一条路。要是咱们晋王真的不行,也唯有这一办法,才能保住晋王,娘娘您,还有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啊。 正文 第1168章 怎么治家 别说皇上,就说这天下人,谁会允许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子做皇上?要是不这么做,咱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反正都要找人借种,找谁不是借,是不是?” 马车已经到了晋王府门口,李嬷嬷先下了车,指挥着人将马车下放上脚凳,才扶着盛装的皇后从马车上下来。 从李嬷嬷说过那些话后,她的内心便再没有平静过。 一路上,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要将皇位拱手让人,尤其这个人还是靳子衿,肖沁儿的儿子,她一百个不愿意。 当然,若是秦王她更不愿意,到时候盛巧月那贱人与她一同做太后,那她这脸还要不要了? 所以,要保证晋王能够做上皇上,晋王的子嗣必须要有的。 正如顾悠悠说的那话,晋王府中的女人不可能都不能怀孕吧,除非那个不孕的人是晋王。 晋王不孕几乎已经成了事实。 那么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将这件事掩盖下去。 威胁太医也好,借种也好。 既然要借种,那么借国公府的种自己是最好的选择。 好歹晋王也有一半国公府的血脉。 “母后,母后,您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派个人跟儿臣说一声。” 不知不觉已经进了晋王府,皇后还在想着那些事,下人们的向她行礼她都没有注意到,直到晋王亲自接出来。 “母后,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李嬷嬷知道皇后内心正在激烈的挣扎呢,忙对晋王道:“晋王殿下,先请娘娘进屋吧。” “皇后娘娘,咱们先进屋再说,外面冷,小心冻着。”李嬷嬷扶着皇后往屋里走。 皇后这才慢慢反应过来,看向了晋王。 “萧然,让他们都退下去,母后有要事同你说。” 皇后神色凝重,晋王不敢大意,忙让人都退了下去。 他道:“什么事让母后这么紧张?您来得突然,又是大清早的,那些正妃侧妃们这会儿怕是还没起来,儿臣让人去将她们叫起来给您请安。” 皇后听了晋王的话蓦地就黑下脸来,都忘了正事儿。 “什么?现在还没起来?” 她可是都从皇宫到了晋王府了都,这些个做媳妇的也太懒了吧? “都什么时辰了还没起来?你平常都怎么治家的?” 晋王撇撇嘴,心道:要不是听说您老来了,我也没起来呢。 这大清早的,谁知道你来了啊。 当然,他不敢这么说,只道:“她们又不用上朝,起那么早做什么?又不是皇宫里,没那么多规矩。” 皇后看了看天色,大怒道:“太阳都快出来了,你那些个女人们比太阳还懒呢?去去去,全给我叫起来,没规矩。” 说罢,李嬷嬷给皇后身边的宫女们使了个眼色,那些宫女们便陆续的出了正厅大门。 晋王面色僵了僵,说:“母后,这不太好吧?让您的宫女去叫,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现在就是出大事了。”皇后没好气道:“萧然,无规矩不成方圆,母后以前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能这么纵容那些姬妾们?你说说这些女人都有什么用,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正文 第1169章 都起来了 “这个……”晋王尴尬的道:“母后,您不是怀疑是我的问题吗?” “那你有没有和她们同房?”问出这种私密的话题,皇后又羞又怒。 晋王被问得更不好意思,扭捏的道:“自然是有的,儿臣觉得自己没问题,但就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能怀孕啊。” “光是你说了没问题没用,昨天我去顾悠悠哪儿,本想借着她借腹生子的事打压她,却不想被她反咬了一口,还扯出了你不能生育的事。皇上听后生了气,说没有早些将你这情况告诉他,可是你这情况,我怎么说得出口。” 晋王如遭雷击,惊道:“你怎么能让父皇知道了这件事?” 皇后无奈道:“不是我说的啊,是那顾悠悠对你父皇说的,说你不能生育。” “她怎么突然说这些事?”晋王咬牙切齿,这顾悠悠实在可恶。 “唉,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就想到了借腹生子。本宫本是证据确凿,但抵不过顾悠悠狡诈,她早将自己的身子弄得跟生过孩子一样,骗过了太医皇上,害得我无处说理去,然后……”皇后一脸气闷,道:“说起昨日的事儿本宫就生气,李嬷嬷,你来说。” 皇后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大的亏,现在她提都不想提。 李嬷嬷还记着大事儿呢,向皇后和晋王道:“先别管昨天的事儿了,那顾悠悠医术厉害,咱们吃了哑巴亏也实在没办法,还是先应付太医们吧。” “太医?”晋王一脸诧异。 皇后恍然道:“对,一会儿太医会来给你看病。我们不能由着太医乱说,母后一大早就过来,就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儿。你先去安排一下,今日这晋王府,只准进不准出,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出去。” 晋王云里雾里的没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见着皇后如此的慎重,也只能先听了她的。 晋王出去,不一会儿,就将这禁府令颁布,而各屋的女子们,也正在这当口慌忙的来了正厅,给皇后请安。 今日府中气氛不一样,大家都紧张得很。 皇后全程黑着脸,瞪着跪了一屋的女人们。 “看看你们一个个都什么样子?难怪了没一个会下蛋的,见过太阳都出来了还不出门的鸡下过蛋吗?” 她们起得急,也只是简单的梳洗了一下,都没来得争上妆,自然也没什么颜色,一个个看起来素净得很。 “林浅晴,你是正妃,你做为当家祖母,是怎么管制这些姬妾的?” 林浅晴跪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侧头看了张侧妃一眼,低声说道:“母后,儿臣近日来身体不适,府中的大小事,都是张侧妃在做主。” 晋王就是以这个理由下了她的权,她林浅晴也不是一味让人捏的软柿子。做得多,可就错得多,她正好可以称病休息一下,好像也不错。 “张侧妃?”皇后目光移到林浅晴身后的女子身上。 “皇后娘娘,妾接手府中诸事时日尚短,还不熟悉。晋王殿下说让妾不用着急,慢慢来。” 正文 第1170章 看病 张侧妃微微抬起头,说得不卑不亢。 她自身带着一股浓烈的书卷气息,让人一看就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礼之人。加之皇后本就后悔让林浅晴做了正妃,而当初没有提携张家的女儿,所以张侧妃说起这事儿后,她面色明显的好了一些。 皇后淡道:“既然正妃病了,那就好好休息吧,以后这府中的事就由张侧妃来做。” 皇后说出这话后让一屋子的女人们都惊讶无比,皇后不是一向知礼得很吗?她刚才还说着规矩规矩的,这会儿怎么就落实了张侧妃的权? 嫡庶不分,主次不明,这算什么规矩? 林浅晴只是苦笑一下,磕头谢了恩。 对她来说怕是也无所谓吧,反正这又不是她想要的,是你们强加给她的。 而张侧妃也是震惊无比,但看到皇后眼中看林浅晴的那丝厌恶,她又改为惊喜。 皇后说出这样的话,那可是比晋王说的还管用。 以后那怕是自己失宠,有人想从自己手中再将管家的权力要回去,那也得看看皇后的面子。 跪了一地的女人们一个个心思转了无数个弯儿,将来这晋王府中,到底是谁说了算还真不好说。 看来是该找机会向张侧妃示好了。 这时,晋王也回来了,看到屋中不太爽利的气氛微微皱起了眉头,走到皇后的身边站定,对跪了一地的女人们道:“都跪着做什么?都起来吧,站一边去儿。” 皇后还就想让她们多跪一会儿,但见着晋王已经发话了,也不好当着这些女人的面下儿子的面子,只得摆手道:“都起来吧。” 大家起身,分两边站到屋子里。 这是会客的正厅很大,站着这么多人也不显得拥挤,还很空荡。 要说今天有太医来给晋王看病,皇后还真说不出口,于是,一出口就变成了这样。 “晋王一直没有子嗣,皇上担忧不已,特下了圣旨,让太医院各位太医们今日来晋王府中一趟,给你们把脉看病,有病的治病,争取早日怀上皇嗣。大家不必惊慌害怕,只是把个平安脉。” 大伙儿一个个窃喜不已,这么久都没怀上个孩子,其实谁心里都有些想法。不过这个时代的思想一般是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的问题,只有一些专业人士才会想到男人也有可能有问题,所以其实这些女子们,并没有怀疑过她们的晋王不孕。 不过高兴的众人中,也有例外,比如林浅晴,她还是面无表情,好像这种事与她无关。 那皇后看她那幅嘴脸就不高兴了,拍着桌子厉声道:“怎么?晋王妃不希望太医来给你们看病?” 林浅晴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李嬷嬷接过了话头。 李嬷嬷向来只对皇后马首是瞻,难得的是她居然为林浅晴说了好话。 “皇后娘娘,方才不是说了嘛,晋王妃近来身体不适。您看看她都瘦了,不如让晋王妃坐下吧!” 皇后诧异的看了李嬷嬷一眼,她细想一下,自己对林浅晴是过了些,毕竟还没有跟林府撕破脸皮呢,要是林浅晴正病着自己就对她明显的不好,那确实不妥。 正文 第1171章 异常 她道:“给晋王妃赐坐吧!” 林浅晴向李嬷嬷投去感激的一笑,也不客气,直接坐上了宫女搬来的凳子。 晋王确实挑眉道:“你什么时候病了?” 瘦是瘦了些,什么时候病了? 林浅晴淡笑道:“王爷不是说我病了,所以将府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张侧妃吗?” 晋王噎了噎,不再说话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浅晴身上,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听说了太医诊病后,有一个人面色有些苍白,但她掩饰得极好,所以没有人发现。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说太医们求见。 既然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皇后便让人将太医们请进来。 十几个老太医陆续的进了大厅,见着这一屋子的女人们,也是惊得不轻。 这是做什么? 被一屋子的女人们盯着,太医们感觉亚历山大啊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晋王,晋王妃!” “免礼,先给她们看病吧。”皇后指向了一屋子的女人们。 啊……?给她们看病? 太医们一个个懵了。 李嬷嬷解释道:“生不出孩子,总得有个说法,不如就请太医们先给各位娘娘夫人们先看了再说。” 大家了然,毕竟男人不孕这话不好听,皇后既然还报着最后一丝的幻想,那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顺便下皇后的面子。 看就看嘛,反正也不着急,他们可是领了圣旨来的。 “哪……敢问哪位夫人先请?” 女子们跃跃欲试。 皇后看了林浅晴一眼,说:“自然是晋王妃先来,晋王妃方才不是说自己身体不适吗,正好给太医们看看。” 下人们给太医搭建了一排的看诊台,太医依次落座,然事由着林浅晴排头,依次排着队去太医跟前些看诊。 第一个太医给林浅晴看后,见着她气色不太好,便道:“晋王妃近来睡眠不太好吧,注意饮食搭配,好好休息。” 林浅晴微微垂首,向他道谢。 “多谢胡太医。” 胡太医放开了林浅晴,她起身,去到第一位太医的看诊台。 第二位,是医术在太医院中最厉害的崔太医,恰好他最擅长的,还是诊毒。他这一看,不得了,顿时神情肃穆起来。 “晋王妃,还请张开嘴,将舌头伸出来。” 林浅晴没有多想,张开了嘴巴。 大家的目光都被他们这边吸引了过来,不知道把个平安脉,怎么还要看舌头。 而人家崔太医看的,却不是舌头。 而是舌头伸出来后,他看到了林浅晴口腔的上颚。 谁也想不到,她的上颚中一块不起眼的地方,带着一片露白,上面还浮现着淡淡的青紫。 先前的那位胡太医看着崔太医面色不太对,忙起身坐了过来。 崔太医神色凝重,示意林浅晴可以合上嘴巴了。 胡太医问:“崔太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崔太医看了胡太医一眼,叹了口气,对林浅晴摇头道:“请晋王妃先坐到一旁休息吧。” 然后,他又随便指了一位晋王的小妾过来诊病,队伍也不排了。 同样的,先给这位小妾把脉,再看了小妾的上颚。 正文 第1172章 中了毒 看完之后,他越发的神色凝重。 接着第三位,还是如此。 皇后看着不对劲儿,忙道:“崔太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崔太医起身对皇后拱手道:“皇后娘娘,或许晋王殿下无子嗣,真的与晋王无关。” “什么?”皇后愣在当场。 那些女人们都愣在当场。 李嬷嬷纳闷儿的厮了一声,觉得不可能啊! 站在胡太医旁边的一个女子,却是几不可查的握紧了手。 不能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你说什么?”皇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后娘娘,臣说,或许晋王殿下无子嗣的原因真的不在晋王身上。” 皇后虽然极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有不孕的病,但是内心深处已经认定了晋王不孕了。 但现在太医的话,却又让她重新燃起一希望。 “什么叫病因不在晋王,崔太医,你说清楚一些。” 晋王一时愣了愣,也忙到崔太医跟前,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都注视着崔太医,而崔太医心中五味杂陈。 他扫视了一圈这屋内的女人们,只觉得这些女子当真是可怜又可悲。 不过作为一个大夫,后宅女人们之间的腌菜事儿他是不会去理会的,只说他该说的话,只做他该做的事。 他道:“方才臣为晋王妃与两位夫人看诊,皆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晋王紧张无比。 他生不出孩子,他也纳闷儿啊。 他觉得自己没有问题,但这些女人都怀不上孩子又怎么说? 听崔太医的意思,大家都不能生孩子,果真是有原因的啊。 “她们中毒了!” 出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种毒对中毒者本身的身体没有什么危害,可是会导致她们不孕。起初症状不明显,除了不能怀孕之外,看不出任何异常。不过随着中毒的时间越久,中毒越深,一些体表的中毒特征就能被发现了,比如她们上颚的颜色异常。” 那些女子们听了崔太医的话后,开始互相张大了嘴巴看。 “咦,你的上颚白白的一块,上面还有一层青紫。” “你的也是。” “你的也是呢,哎呀,我们真的中毒了。” “是啊,谁这么狠毒,给我们都下了毒,让我们全都生不出孩子来。” 皇后气得青筋直冒,大怒道:“是谁?是谁敢算计本宫?” 眼看着盛巧月都报上孙子了,她却连个孙子的影子都没有。没有就罢了,还被曝出他的儿子得了不孕的病,一连串的打击,天知道她已经多少个夜晚睡不着觉了。 这下好了,得到了她没孙子的真相。 皇后算计了别人一辈子,现在有人敢算计到她的头上,她不能忍,非要将这人拉出来千刀万剐不可。 皇后厉声吼过之后,大厅中的人都被她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一个个站在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皇后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一张脸,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和?现在,扭曲得如同索命的恶鬼一般。 正文 第1173章 有三个 李嬷嬷站在皇后身边,看过众人后又低声对皇后说:“让太医们看,谁没中毒,谁的嫌疑就最大。” “对,谁没中毒就是谁。”皇后气得乱了章法,经李嬷嬷一提醒,才逐渐的平静下来。 她坐回了椅子上,冷漠的注视着屋中的女子们。 除开了方才刚检查过的林浅晴三人,其他女子们皆是排着队让太医看。 林浅晴依旧有些冷漠,不过听说大家都中毒了,她显得有几分诧异,然后目光落到了另一个神色平静的人身上。 “怎么会有人这么害我们,真狠毒。” 屋中女子们仍旧窃窃私语,这是关系到大家的事儿,要知道,一个女人的青春也就那么几年,昭华过后,她们这些没有强大身份背景的女人,再没个孩子傍身,这辈子也就在这府中慢慢孤独等死了,所以谁也淡定不了。 “厮……”所有人都紧张不已,李太医厮一声,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怎么了?”皇后立马站了起来。 李太医跟前站的,是张侧妃。 李太医眼神复杂的看了张侧妃一眼,转身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张侧妃没有中毒的迹象。”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张侧妃的身上。 有惊讶的,有怨恨的,而皇后,自然就是怒不可遏的。 她不顾形象的走下来,一巴掌扇在了张侧妃的脸上,怒道:“贱人,枉费本宫对你的一番苦心,居然是你害得晋王无子嗣。” 晋王一脸的不可置信。 要说,晋王在一开始并不是十分喜欢这张侧妃,虽然她很漂亮,文采也很好,她的名声,在京城的小姐们中也是排头的,但晋王有那么点儿不学无术,再加上大男子主义,他受不了出口成章,整天诗词歌赋的女人,相比之下,他觉得林浅晴这不懂风月的傻愣表妹都比她可爱一些。 但是她聪明啊,很快就摸准了晋王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 在外淑女,在内,就是晋王喜欢的荡妇模样。 所以尝了滋味的晋王对她正喜爱着呢,才将晋王府的管家权力都交到她的手中,却不想,她居然就是害了她的女人。 一时间,他又失望又痛心。 大家都以为张侧妃完了,应该向皇后求饶才对。 但她却从地上站了起来,擦干了嘴角的血迹,不卑不亢的对皇后拱手道:“皇后娘娘,还有好些姐妹们没有诊完呢,不如等诊完了再说。” 见着她这么淡定,加之这份从容不迫的胆识,皇后倒是生出一种愧疚感。 是啊,她太心急了,还有这么多人没检查完呢。 她冷哼一声,道:“那就先看完了再说。” 这些女子并不是由着一个太医看了就算,而是十几个太医都看过了,确证无误才算。 所以即便是十几个太医在,也花了不少的时间。 一个时辰后,殿中跪了三个女子。 张侧妃还是从容不迫,一幅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样子。 相比之下,另外两个女子就不淡定了,吓得瑟瑟发抖。 正文 第1174章 谁下毒? 皇后死死瞪着眼前的三个女子,都是如花的年龄,个个貌美如花,却想不到心思那么恶毒,居然要让她断子绝孙。 当然,她自己就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后宅中藏着的腥风血雨她比谁都清楚,自然也明白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盯着最左边的女子问道:“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孩子看起来还有些年幼,十三十四的样子,模样倒是生得极美。 但是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得嘴唇青紫,颤抖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晋王发愣过后,帮她答话。 “母后,应该不是她,她是十天前才进的府,崔太医不是说过了嘛,中毒深才会显现出来。她进府不久,兴许是还未中毒,或者中毒不深,所以没有症状。” 皇后一肚子火,看到儿子居然还敢弄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难怪了,她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么小的,这小家子气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出生。 “哪儿来的?” “是……是儿臣一个朋友送的。” “谁?”皇后不依不饶,非得趁着这机会,将儿子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清理干净。 “是……国公府的表弟,靳卫!”今儿个皇后看起来不太对劲儿,晋王也不敢惹急了她。 “哼,这个靳卫越来越不像话了,李嬷嬷,改天让他进宫来见本宫。” 李嬷嬷应了声是。 皇后才又将视线落到地上跪着的三个人身上,既然晋王帮着解释了,那么这位小姑娘就被排除了。 她被人叫走退到了一边。 这些不三不四的女子要收拾,不过不是现在。 皇后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又继续审问剩下的两个女子。 张侧妃方才算是问过了,张家与国公府的关系不错,家中几个婶子小娘子,都是来自张家的小姐。 而国公府的小姐们,也嫁了几个去张家,所以皇后其实打心眼儿里不希望那个人是张侧妃。 不如若是真是她,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别说张家,就算是国公府,敢让她断子绝孙,她也决不轻饶。 “你呢,左夫人,左洪林的女儿?” 这也是皇后亲自挑出来的人,她认得。 她的父亲左洪林是个四品的官,多少有些价值,所以她当初才挑了这个女子。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没有下毒!”左夫人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大声的喊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中毒,但是这毒真不是我下的。” “我说这毒是你下的了吗?”皇后瞪圆了眼睛,显得更加可怖。 “你这么急着承认,莫不是心中有鬼。” 左夫人吓得直摇头,道:“不……不是我,我平常都不出门的,又不与各位姐姐们来往,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啊!” 这时,林浅晴站出来为她说了句话。 “母后,左夫人为人低调,平常确实是不出门的。给这么多人下毒,不是她所能办得到的事。” “呵,你怎么知道不是她?那你说说,为什么她没中毒?”皇后嘲讽的看着林浅晴。 正文 第1175章 怎么都没怀上? 林浅晴看了一眼张侧妃,继续说道:“左夫人并不受宠,吃的东西,都是自己在院子里种。 据儿臣所知,左夫人的娘早逝,后娘不待见她,在娘家时她的日子就过得十分艰难,就靠着自己与婢女在院子里种的食物果腹。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在了晋王府中,她也是这般生活,所以她才没有中毒。” “还有这种事?”皇后挑了挑眉。 她自然没有那么多闲心去了解臣工家中后宅的事,听林浅晴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个左夫人有几分可怜。 难怪了养成一幅怯懦的性子。 那张侧妃却在这时候淡淡的说道:“那王妃姐姐的意思,不是左夫人,那便是我妾身做下的?” “哼,是不是你,你心知肚明。”林浅晴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张侧妃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只一瞬,又恢复正常。 皇后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着脸问张侧妃。 “那你也否也该解释一下,为何你没有中毒?” 张侧妃不慌不忙的向皇后行了一礼,低声道:“回皇后娘娘,大概……跟妾身一直吃素有关。” “吃素?” 张侧妃微微笑道:“是啊,我爹说口腹之欲,何穷之有。每加节俭,亦是惜福延寿之道。妾身虽然已经嫁入晋王府,但昔日父亲的教诲不敢忘怀,妾身一直铭于心,践于行。” “呵……”皇后冷笑一声,道:“那你的话是说,你们三个没有中毒的,都有道理咯?” 张侧妃默不作声,没有说话。 但她站得仍旧是不卑不亢。 这样的人,的确是个人才,可惜…… 她靳于淑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能在这个位置上屹立不倒,也不是个傻子。 这些人中,谁最有利? 其他人就算是怀了孩子,以她们的身份,就算只她们一人生下了儿子,估计也是个去母留子的下场,而自己的儿子多半是要过继给背景雄厚的女人。 但她张侧妃则不用,她若是生了儿子,林浅晴的正妃之位就算坐到头了。 只是皇后仍旧有些纳闷儿,既然她没中毒,为什么她也没怀上呢? 这里的道道想来晋王最是清楚。 皇后侧头问目光有些呆滞的晋王道:“萧然,你怎么看?” “啊?” “什么?” 晋王连续发现两个疑问,竟然连话都没能听清。 皇后气急,怒道:“问你怎么回事,这三个女人都没中毒,为何还是没有孩子?” 晋王愣了愣,道:“那个最小的,才进府嘛,不算。至于左夫人……我今天才看到她,平时也没见着有这么个人啊!” 左夫人羞愧得几乎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皇后怒道:“人家都进府两三年了,你连人都没见过?” 这个糊涂的儿子,左夫人没被下毒呢,你要是上点儿心,说不定早就有子嗣了。 看来林浅晴说得没错,这左夫人是够低调的。 “那她呢?”皇后怒指着张侧妃道。 晋王面色红了红,说:“之前……有招过她几次,觉得没劲,就没再招过她。不过近半年儿臣多是宿在她的屋里,也没怀上,是奇怪了些。” 正文 第1176章 用些手段 皇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揉着太阳穴,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晋王忙道:“母后,现在不是问为什么没怀上的事儿,而是找出下毒之人,这样的人留在府中,谁也怀不上啊。” 皇后反应过来,觉得晋王总算说了件靠谱的事。 说得对,先将下毒之人揪出来处置了再说。 张侧妃,在她看来,就是张侧妃嫌疑最大。 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没听说过张丞相家里是吃素的? 就会作妖。 “张侧妃,看来你是觉得本宫好糊弄是吧。” 皇后看了一眼李嬷嬷,平常时候那李嬷嬷一眼就能懂得皇后的意思,偏偏今日慢了一拍。 不,是慢了好几拍。 她正纳闷儿呢,怎么给晋王看个病,却惹出这么多事儿来。 她心里通透得很,弄倒张侧妃可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样的女人留在晋王府中,同样是要不得。 她正纠结着这件事怎么处置得好,可惜事出突然,也没个机会让她给国公府里传个信。 “李嬷嬷!” 见着李嬷嬷正云游天外,皇后不得不出声提醒她。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后觉得这李嬷嬷奇怪的很,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走神了,还是她看到的就有三次。 “皇后娘娘!”李嬷嬷忙收敛心神,对皇后说道:“不如先派人搜一搜张侧妃的屋子,还有她的婢女们全都提上来好好审一审?” 皇后点头道:“本宫正有此意。” 这些个小姑娘太小瞧了皇后的手段,她能将当年太子府的女们人斗得一个不剩,怎么能没手段? 而这李嬷嬷,就是帮凶。 李嬷嬷带着几个得力的宫女出去了,先是张侧妃的院子。 张侧妃这才显露出一丝后怕来。 皇后突然大清早的杀来,谁也不知道啊。 晋王不孕这样的事不光彩,封口封得严实,所以今天皇后杀个措手不及,还真没人知道。 大伙儿神色各异,谁也说不准是谁,所以只安静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那些中毒的,反而庆幸起来。 还好那下毒之人一视同仁,没有好心放过自己,不然就算全身长满了嘴巴怕是都说不清。 那个新来的小妹妹就算了,左夫人也真是运气好。 唉!也不算运气好,她想明哲保身,当个透明人,人家着实没有机会对她下毒。 太医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都什么事啊,他们只是来看病的,这下还惹上了麻烦。 尤其是崔太医和胡太医,一脸的担忧。 张家可不是好惹的,万一下毒之人真是张侧妃,那张家就算是得罪了。 很快李嬷嬷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小瓷瓶,手上拎着个丫鬟,被她一把推在地上,就在张侧妃的旁边。 她将小瓷瓶递给了皇后,对她说道:“这个是在这丫鬟屋里搜出来的,不是香粉,她自己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后将手中瓷瓶给了崔太医,道:“请崔太医帮忙看看,是不是这个。” 崔太医拿过来看了下,又闻了闻,还尝了一下。 片刻后,他摇头道:“不是毒药,这是普通的川贝粉,是止咳用的。” 正文 第1177章 她的手段 片刻后,他摇头道:“不是毒药,这是普通的川贝粉,是止咳用的。” 那丫鬟忙道:“对对,就是叫川贝。皇后娘娘,奴婢,奴婢脑子不太好使,记性不好,一时忘记了这名字。” 张侧妃几不可察的笑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平静。 皇后眼睛一横,差点儿没被她气得吐血,大怒道:“赏十个巴掌,给我扔出去。” 这丫鬟真叫冤枉,她不过咳嗽,买了点儿川贝粉吃吃,招谁惹谁了? “可还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了?”皇后问李嬷嬷。 李嬷嬷道:“此人既然能将晋王府的女子们都毒害了,想来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李嬷嬷有意无意的看一眼张侧妃,说:“不如请皇后娘娘下懿旨,搜查全府。” 皇后反正是铁了心要在今天将那毒瘤挖出来,自然是没有意见,道:“那好,你尽快去办。” 张侧妃僵直了身子,面上再不动声色,也让人看出不一样来。 林浅晴盯着她,低声的道:“有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张侧妃扯了下嘴角,说:“王妃姐姐这话是何意?” 林浅晴笑了下,“一会儿你就懂了,且先看看皇后的手段吧。” 片刻后,听到了院子外的女子尖叫声,声声传入人的心底,听得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们心肝儿都跟着一下下的颤抖。 张侧妃神色大变,因为她听出来,那喊叫的声音全是她的婢女。 她忙向皇后跪下来,道:“皇后娘娘,还请放过那些小婢,她们是从小与妾身一同长大……” 皇后冷冷笑道:“你放心,只要她们不嘴硬,本宫自然会放过她们,本宫对立功的人,一向很大方。” 张侧妃脸色惨白,她并不确定在皇后的大法伺候下,她们能不能守口如瓶。 过了一会儿,惨叫声停止,一个婢女快步进大厅,对皇后恭敬的道:“招出了厨娘。” 皇后摆手道:“那就将那厨娘抓起来,继续审问。” 皇后今个儿是带够了人手,原本封了晋王府,是为了逼迫这些太医按照她说的方式来将晋王不孕的事掩盖过去,却不想,牵着出一宗大案来。 敢打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了,好得很。 “皇后娘娘,请娘娘……”张侧妃慌乱之际求情,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求。 皇后怒瞪着她,咬牙道:“张侧妃,怎么打算为自己求情了?是打算招了吗?” “我……”张侧妃摇头道:“不,又不是我做下的,不过是几个贱婢罢了,既然她们真的做下不该做的事,被皇后娘娘打杀了也是活该。” “呵……哈哈……”皇后突然十分看不起这个张侧妃,一脸鄙夷的看着她,眸中更是多了几分厌恶之色。 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昨天她才见识到了。 那顾悠悠就是那样的人,可那顾悠悠确实有本事,她有本事不承认,就有本事将那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 她倒是要看这张侧妃,是如何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她就不信了,她纵横了烛照国后宫几十年,能连着两天都栽到小丫头手里。 正文 第1178章 招了 今儿个她要是治不了张侧妃,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顾悠悠不承认,好歹没将自己的丫鬟拉下水,还一直护着身边的人。你嘴硬,竟然完全不顾主仆情义。真想让那几个丫鬟看看,你是怎么出卖她们的。” 张侧妃紧紧咬着唇,不再说话。 这一顿的羞辱,够她回味一生。 不过她有没有一生去回味还难说。 厨房的大娘比起张侧妃身边的丫鬟来就差远了,还没有用刑,就看到那几个丫鬟的惨样就全招了。 这时,那厨娘就跪在皇后面前,一五一十的将她所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奴婢是被逼迫的啊,奴婢要是不听她们的,她们就要对奴婢的家人下手,让我们全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李嬷嬷在一旁怒道:“那就好好的说,她们究竟让你做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 “嗯?” “她们只是给了我一些白色的药粉,放我放进她们吃的肉汤里,每新来一位夫人,就得喝上那种放了药的汤。我起初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些年,府中也没有哪位夫人传出有孕的消息,奴婢是过来人,就算是不懂,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药是谁给你的?”皇后大声道。 “是……是……”她望着脸色发白的张侧妃,又扭头去看门外。 一瞬后,一个打被不成人样的女子被丢了进来,厨房的大娘颤巍巍的道:“是……是她。” 张侧妃的丫鬟被丢进来,那惨样吓得屋中的女子们一阵阵尖叫,纷纷捂着眼睛不敢看。 十个手指头血淋淋的,全都被拔掉了手指盖。 十指连心,难怪了方才叫得那么厉害。 被两个侍卫翻过了身,大家更是看到她的鼻子没有了,竟然被利器生生割去。 太惨了,看到这张脸,屋中女子们的尖叫声又响起一波。 崔太医叹息着摇头,对皇后说道:“这位姑娘已经晕了过去,娘娘,让臣为她诊治一番吧?” “嗯,去吧!”皇后淡淡的道。 晋王一阵叹气,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皇后一瞪眼,缩了回去。 犹记得小的时候见着皇后这么对付过与她争宠的女人们,这些刑法已经多年不见了,现在看来,他又生生的被她吓到。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她一点儿没变。 以前,她说那么做,是为了保护好自己,她要是不够狠,被割鼻的人就是她。 可如今……又有谁再敢动她? 崔太医为那丫鬟施了针,很快她便醒了过来。 全身阵阵的剧痛,疼得她几乎又要晕过去。 意识涣散间,听到有人在问她,是谁让她给晋王府的王妃夫人们下了导致她们不孕的毒药。 她迷迷糊糊的的说:“是……是夫人!” “夫人?”皇后惊讶不已,“哪位夫人?” 丫鬟说:“还有哪位夫人?自然是我们张夫人。我们夫人说,只能我们小姐在所有人之前怀上孩子,只有她一个人能生下孩子,才能做晋王妃,将来才能做皇后。以后最强大的外戚是张家,所以她给我小姐药,让我们给府里的女人们都吃上。” 正文 第1179章 去找顾悠悠解毒 张侧妃知道自己完了,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再也无力争辩。 皇后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这一招她当年用得炉火纯青,多年不用,效果还是同样的好。 先给她们喂上一包致幻的药物,再对她们动刑。在这种亦真亦假的时候,问什么都得给她老老实实倒出来。 厨房的大娘眼看着张侧妃已经倒台,一个劲儿的对皇后磕头,一股脑的将张侧妃的罪状说个干净。 从她第一次给林浅晴下毒,到夫人们进府后,给她们下避子汤,下药……一直说到最后一个,那个才进府的小姑娘。 她颤抖着双手掏出一包药粉来,对皇后哭诉道:“皇后娘娘,奴婢知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一直拖着没下手,对她们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其实奴婢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这药交给晋王殿下,就是这个药啊,才让王妃和夫人们至今无孕。” 这个厨娘说的话几分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崔太医将药粉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对皇后点头,道:“就是这个,就是王妃们所中的毒。” 人证物证都有了,皇后气得全身颤抖。 张夫人,她一直不想动张夫人,但张夫人居然触及她的底线,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张夫人也别想跑掉,张家完了。 皇后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对崔太医说:“她们可还有救?这毒可有解?” 这是大家都十分关心的问题,要是这辈子都不能生出孩子来,她们还有什么指望? 崔太医皱眉道:“解是能解,可这慢性的毒,中毒慢,解毒更慢啊。老臣的医术有限,不如皇后娘娘问下大皇子妃,她对解毒手法定是比老臣高明得多。” 顾悠悠? 又是顾悠悠? 皇后气得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 算了,为了孙子,她忍。 “晋王妃,你与大皇子妃交好,这件事就由你来解决吧。” “我……” 不等林浅晴再说什么,皇后又揉着太阳血叹道:“本宫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林浅晴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她也只能领了命退下。 顾悠悠已经生子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晋王府中来,林浅晴只想着顾悠悠快要临盆了,哪里还能让她劳累着? 算了,这事先拖着吧。 林浅晴带着女子们从正厅出去,宫女丫鬟们,也都陆续退了出去。 当然,太医也出去了,唯独留下了崔太医。 崔太医已经很淡定了,皇后这么狠,并不会因为你的不淡定就放过你,索性看看她还想做什么吧。 自已一个做大夫的,靠着手艺混口饭吃,可没招谁惹谁。 各夫人们窃窃私语。 “原来我们是被张侧妃给害了,那我之前那么给劲儿的引诱晋王殿下不都白费了吗?” “哎呀,可不是嘛,人家还以为不够卖力呢,总是怀不上!” “咳咳……” 林浅晴不得不出声阻止她们继续说下去:“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大家忙住了嘴,开始巴结林浅晴。 “王妃姐姐,您什么时候去大皇子府里,能不能将妾身也带上啊?” “哎哟,妾身也要去。” 她们都中了毒,崔太医又说难解,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顾悠悠身上了。 …… 正文 第1180章 怀疑 晋王府被封了府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接着,又听说太医院里十几个太医都去了晋王府里,张夫人立马感觉到不对。 又是封府又是传太医的,莫不是…… “哎呀,相爷,不会是大丫头暴露了吧?” 相爷逗着一只八哥,不在意的说道:“莫要急,听说晋王不孕,人家是去给晋王看病了。” “可那不是晋王不孕,而是……” “住口!”张丞相冷冷的道:“这种事是能乱说的吗?小心祸从口出。” 转念张丞相一想,“大丫头不也一直没怀上吗?不会真的是晋王有问题吗?” “不会。”张夫人忙道:“怪大丫头缺心眼儿,先前没摸准晋王的喜好,总去卖弄什么文采,弄得晋王厌弃她得很。她近来才有些眉目,知道晋王喜欢杨柳巷的那种货色。哼,晋王也是个没品的。” 张丞相哈哈笑道:“你懂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少年人就应该喜欢那种风情的女子,大丫头都被你教坏了,还好如今醒悟过来。她是聪明人,只要醒悟了,准吃不了亏。” 张丞相的话弄得张夫人一阵老脸臊红。 虽然听了张丞相的话放心不少,但她仍旧觉得心里慌得很。 犹豫再三,还是让丫鬟准备了东西,打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去晋王府里看看再说。 …… 大厅里只剩下几个人,这事还没完,所以就这几个人也并不平静。 崔太医正在给张侧妃把脉,诊治病情。 她既然没有中毒,可还是没有怀孕啊,这件事皇后不得不重视。 “怎么样?”皇后看着崔太医一直紧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 崔太医拱手道:“老臣确实没有诊断出什么问题,当然,也可是老臣医术不行,不如……” “下去。”皇后知道他要说什么,估计又要说找顾悠悠云云。 皇后现在听不得关于顾悠悠的任何事,所以不等崔太医出说声,便立刻打断他。 “是,老臣告退。”崔太医还不想待下去了呢。 张侧妃跪在地上,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晋王,一瞬后,她哈哈笑了起来,道:“该不会是晋王真的有问题吧?”那么她做的这事些不是白忙活了吗? “住嘴,你这贱人还敢说?” “难道不是吗?那你怎么不让崔太医给晋王看一下?”张侧妃知道自己是完了,所幸破罐子破摔。 皇后气得头脑发昏,大怒道:“李嬷嬷,给这贱人掌嘴。” 李嬷嬷领了命,挽起袖子啪啪的几巴掌下去。 张侧妃是自小娇养的官家小姐,被李嬷嬷几巴掌打下去,嘴角立马就流出了血来,脸也肿老高。 晋王转过了头去,他虽然觉得张侧妃该死,但自己小看了自己母亲对女子们用型,心里留下一些阴影。一看到女人被打,他的脑子里就会冒出一些血腥的场面来。 这跟与男人之间厮杀那种血腥的场面不一样,那种血腥的场面,更加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皇后还冷冷的威胁道:“你干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将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正文 第1181章 还是看一下 “啊,放开我……”张侧妃被打得嘴巴上,脸上全是血,不过皇后没有说停,李嬷嬷就一直打下去。 张侧妃奋力的推开了李嬷嬷大喊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张家最受宠爱的小姐,你们想跟张家决裂吗?” 皇后见她居然还嘴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让李嬷嬷停了手,大怒道:“张家?哼,你还敢跟本宫提张家?本宫告诉你,因为你,张家也完了,千刀万剐之时,你放心,张家的人会和你作个伴。” “你……你敢对付张家?没有张家的支持,国公府如同断了一翼。” “你还敢威胁本宫?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带下去,交由刑部大牢。我要上报皇上,严审下毒之事。” 刑部,交了刑部可就不是家事了,谋害皇子,那可是国事。 张侧妃这才知道害怕起来,可是皇后正在气头上,杀了张家全家的心都有了,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张侧妃。 “这……怕是不妥吧,咱们暗地里把这事解决了就是了。”李嬷嬷担忧的说。 皇后冷眸扫过去,道:“本宫明白嬷嬷的意思,可是如今这张家已经无法无天了,若是不趁着这机会打压他们的锐气,早晚得爬到本宫的头上。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本宫自会给祖父解释。” 李嬷嬷仍旧犹豫着,不过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道:“那好吧,娘娘是个有主意的人,奴婢听娘娘的。” 李嬷嬷将张侧妃带了出去,偌大的大厅里,便只剩下皇后与晋王母子二人。 皇后跌坐在椅子上,方才那气势凌人的样子立马就消失不见,她现在,就像一个平常的女子,一个平常的母亲那般看着晋王。 “儿啊,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可别像他们一样,觉得母后太狠。” 晋王走到皇后身边,低声说:“母后,萧然都懂得。” “嗯,你懂就好。”皇后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对晋王道:“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一样别多想。” “什么事?” 说起这事,皇后心里是抵触的,但是她不得不面对。 她道:“母后知道说你可能不能生,你会不高兴。但是咱们有病就得治啊,是不是?趁着太医都在,咱们还是让太医看一看吧。就让崔太医看,就算真的有病,母后也保准他不敢乱说。” “我……我真没病。”晋王有些激动。 “好好,母后知道你没病,就当看个平安脉,你让崔太医帮你看看。” “不是,这要是看了,你让我怎么见人啊?” 这年代里生不出孩子来都是女人的事,一个男人不能生育,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皇后跟着心肝儿都疼,忙道:“那不看不孕,咱就看个平安脉。今天是个好机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张侧妃陷害皇嗣上,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晋王烦躁不已,看着皇后这么坚持,他也只能同意了。 “算了,让他进来看吧。” 正文 第1182章 闹大了 刚出去的崔太医又被宣了进来,说是皇后给气着了,身体不舒服,让他进来看看。 实则,是为晋王看不孕之症。 外面有张夫人求见,皇后下的命令是只进不出,所以李嬷嬷做了主,放了张夫人进来。 皇后这次是被张侧妃给气着了,非要找张家算账不可,不过李嬷嬷心里很清楚,与张家结怨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张夫人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太过分了,要是放过了她,那张家岂不是觉得他们好欺负吗? 将来还不知道仗着皇后对张家的顾忌做出些什么事来呢。 所以也不能就算了。 李嬷嬷将张夫人拉到一边,低声对她说:“你们做的事已经泄露了,张侧妃什么都招了。” 张夫人蓦地脸色煞白,却强装着镇定,装傻充愣。 “李嬷嬷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听白。” 李嬷嬷不确定皇后什么时候会出来,所以也没有跟张夫人卖关子的意思,只冷冷的道:“哼,我就给你直说了吧,你的女儿给晋王府的王妃夫人们下毒的事已经东窗事发,此次皇后来晋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而且……你的女儿已经向皇后招了,是你指使她这么做的。你若是不信,我这就带你去见张侧妃。” “什么?”张夫人见着李嬷嬷认真的模样终还是害怕了,也装不下去。 “当真?”她急道。 李嬷嬷站定,淡淡的说:“你看老身是像和你开玩笑吗?” 张夫人也不是傻子,既然李嬷嬷单独对她说这事儿,一定是有后话。 她急得冒了一头的汗,道:“那李嬷嬷是什么意思?” 李嬷嬷说:“看来张夫人是聪明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李嬷嬷请说。” “皇后不打算私了,已经排人去通知刑部,要刑部立案侦查。” “刑部立案?”张夫人已经吓得面色血色,泣然泪下。 “那可怎么是好?还请李嬷嬷明示。” 李嬷嬷说:“张家与国公府交好多年,两家盘根错节,犹如一家。这么大的事儿,却也不能就那么算了。老身的意思,若是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希望夫人能将罪责一并承担下来,不要连累了张丞相。” “这么说……你们是……”张夫人说不下去,两腿开始发软,还是李嬷嬷及时扶了她一把才让她没有摔到地上。 他们打算放弃她来保住两家的利益了。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自然不会连累张家。 张夫人低下头,面如死灰,叹道:“皇后怎么一点儿情面也不给,我这也是为了两家的情义……” “张夫人!”李嬷嬷就不高兴了,她道:“张夫人,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两家的人情义?” 崔太医已经进屋内一个时辰了,外面的人窃窃私语。 “怎么这么久啊?发生这么大的事,皇后娘娘不会真给气出个好歹来吧?” 有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反正是张侧妃气的,要真有个好歹,那也有张家担着。又没叫你进去,你急什么?” 正文 第1183章 借种 “就是,真有性命之忧,崔太医定会将咱们都叫进去。” 正说着话,那扇大门打开,崔太医满头大汗的出来。 那模样,像是老了十岁。 太医们忙上前向他询问:“皇后娘娘没事吧?” 崔太医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道:“无事无事。” 无事你怎么一幅死了娘的样子? “究竟什么了?” 崔太医继续摇头,反正一幅打死不说的模样。 大家也无法,只能不问。 皇后没说让走,他们也不能走,只能立在院子里继续着八卦。 而那殿内,皇后哭成了泪人,晋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打击中反应过来。 他不孕,原来他真的不孕。 他之前还想着,他一个大男人要是不孕,还不如死了算了,可现在真的不孕了,他似乎又没有勇气去死。 他要是死了,母后怎么办呢?他是国公府的希望,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又怎么办?还有晋王府又怎么办? 所以他还真的不能死。 “母后,您别哭了。既然不能生,我就想办法去过继一个。秦王哪儿不是去年才生了两个儿子吗?我去跟父皇说,过继一个来就是。” “住口。”皇后大骂道:“本宫就算是一头撞死也不去看盛巧月的脸。” “可是……”晋王将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 他一辈子看不起秦王,又何尝愿意这么做? 他就算没人养老送终也不愿意找秦王过继一个儿子啊,可眼下不是没办法吗? “还有办法。”皇后哭够以后,逐渐振作起来。 “什么办法?”晋王忙问。 “你不孕的事不能让人知道。”皇后用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晋王咬牙道:“这件事永远不能被人知道,崔太医……本宫量他不敢说出去,等这件事以后,本宫会找人灭口!” 皇后的眼中露出疯狂可怖的眼神,惊得晋王一个哆嗦。 “母后,你想做什么?”晋王瞪大了眼睛震惊的问。 “你必须有子嗣,必须有儿子。”皇后的眼神越来越疯狂。 晋王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他艰难的扯出一个苦笑,道:“可是我不能生……”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出那样的话。 “没关系,母后会为你借种……” 哐当一声,晋王一个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他震惊的看着皇后,满脸的不可思议。 借种? 怎么借? “不……母后,您一定是在跟儿臣开玩笑是不是?” “母后没有跟你开玩笑。”皇后心痛不已,她从凳子上站起来,伸手去扶晋王。 “我儿受苦了,不要怕,娘什么事都能为你办好,不能生没关系,我们可以……” “不,不行!”晋王大声的吼了出来。 晋王这一声音太大,震得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大家停下窃窃私语,那屋中又没有再传来声音。 “这又是怎么了?晋王这么大声?” 而那屋中,皇后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苦水。 她也不愿意这么做啊,可是有什么办法? 晋王不能生育,那么皇位必定没有晋王的份儿。 正文 第1184章 晋王的条件 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那些支持晋王的大臣们会立马远离他们,她几乎能够预料到晋王府未来的颓败模样。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是唯一可以保住你的办法。”皇后泣声道:“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晋王,未来的太子皇上。从你出生起,就成了很多人的希望。国公府支持了我们母子多年,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的身上,不这么做,你怎么对得起他们?他们也是你的亲人,你能不顾他们的死活吗?” 晋王漆黑的眸子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他是皇后的儿子,从他生下来起,就是最高贵的人。他的人生中从来都只有笑,没有哭。在他的记忆之中,他就没有哭过,可是这一刻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借种? 那是要他看着自己的女人们与别的男人欢好,然后生下儿子,让他来养大。 要他亲手为自己戴上绿帽子?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答应。 可是皇后还在他面前哭,逼迫他。 “你们既然都是我的亲人,为什么不能为我着想?世界那么大,不能生育的男人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我要忍受借种?” “我们不能只顾着自己,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不是一个人。萧然,打你出生起,你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你必须要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那些东西,你懂吗?” 皇后每一句话都击打进晋王的心底,同时,也让自己的心千疮百孔。 一个母亲,能对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来,除了她,怕是也没有人能够做得到了。 外人只会道她这母亲冷酷无情,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苦楚。 晋王见着皇后已经打定了主意,逐渐放弃了挣扎,颓然的坐在地上。 静默许久之外,他颤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如果我真的不孕,你就要……” 皇后满脸的泪痕,说:“娘没有办法,萧然!” 她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般安慰着自己的儿子。 “这要是传了出去,你让我怎么活?”晋王的眸色中颜色渐失,逐渐成为没有生气的灰白色。 皇后摇头道:“不,萧然,不会有人知道的,这件事母后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人知道的。” 皇后极力的为他保证。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才又听到晋王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母后你安排好了。” “好!”皇后痛哭,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晋王突然又说道。 “你说,母后一定答应你。”皇后道。 “谁都可以,不能让王妃……不能让浅晴去。” 皇后脸色一变,道:“她是正妃,如果孩子是她生的……” “不行,她不行。”晋王异常的坚定,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其他的女人,我可以当作送给别人的礼物,或者发卖了出去。但你见过将自己的妻室发卖或者送人的吗?” 皇后哑然,片刻后,轻轻点头。 “好,我答应你。” …… 正文 第1185章 京城发生了几件大事 京城中出了几件大事,一件大事是张侧妃下毒之事,这件事很快这件大事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无人不知。 晋王府一直未有女子传出有孕的消息,原因是晋王的一位侧妃心狠手辣,为了自己能够生出长子,居然毒害了晋王府所有的女人。 这个女人还是当初京城中传得最火的张丞相家第一才女,女子学堂中夫子大肆赞誉的女子。 昔日的京城名媛,今日成了人人喊打的毒妇,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张侧妃被交到刑部,很快就将张夫人供了出来。 张夫人也被逮捕,重压之下她始终没有再供出什么人,将这罪责全全认下,之后,便在牢中一命呜呼。 张侧妃被处以极刑,犯下这样的大罪,本是要当街行刑。 但因为她到底是嫁过皇家的女人,当街行刑不大好看,所以该成了关在刑部大牢中由狱卒行刑。 昔日里嚣张跋扈的张家变得十分低调,张丞相称病,已经不上早朝了。 因为张夫人一人认下所有罪状,张丞相只是被降了一级官位,从正一品的左丞相降到正二品左丞,他本人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与张家交好的国公府会留下间隙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这间隙有多大。 这一切还得看张丞回来上朝才知道。 京城的第二件大事嘛,就是大皇子妃生下大皇子长子这件事,这可是皇家的第一位嫡孙,比起秦王的双胞胎庶子可是要高贵得多。 皇上亲自为其取了名字,靳旭尧。 旭日初升,尧天舜日。 皇上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尧是君王之意,这个孩子,难道皇上是要让他做天子?? 这让晋王一党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晋王明明先成亲,却因为晋王府里出了个毒妇,搞得现在都没有子嗣。 尤其那些家中有女儿嫁入晋王府的人,恨不能将张丞拉出来打一顿,可人家偏偏不在啊。 现在羡慕嫉妒恨都没有用,只希望大皇子妃能秉性医者本书,救一救那些个可怜的女人。 要知道,这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一辈子都完了。 第三件事,其实算不上大事,不过能算得上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解大人家后宅的事,对后宅贵妇们来说,向来有趣。 “解二公子虽然死了,却留了个种。那种还是留在了杜大小姐肚子里!” “他们不是和离了吗?怎么人都死了,又冒出个儿子?” “哎哎,人解大人说了,那是闹别扭吵架了,都气了好几年了,不能让人家合好啊?” “嘿!现在的年轻人,搞不懂,搞不懂。” “可是现在解二公子已经死了,那还不如一直别扭着呢,这个杜大小姐多可怜?还有那个连爹都没见过的孩子。” 第四件让人唏嘘不已。 那便是太医院中医术最高的崔太医突然离世。 他太倒霉了些,本是去锦绣城中出一趟诊。 锦绣城中一个他的故人生病,生得有些厉害,当地的大夫束手无策,便让人来京城之中请了他去锦绣城一趟,哪成想,走到半道上马车出了意外,崔太医与那赶马的车夫都死了。 …… 正文 第1186章 月如镜带走的女人 林浅晴知道顾悠悠生下孩子的事后,第二天就提着东西去看她,要是有机会,也是要提一提她们中毒之事的。 皇后哪儿总得要有个交代。 几曾何时,日子过得这般艰难,她需要瞻前顾后的去生活。 “大皇子妃,晋王妃来了。” 靳子衿本是回绝了所以前来探望的人,他得让顾悠悠好好休息。不过香椿知道是林浅晴来,就不能拦着了。 要说来,当年在林家的时候,林浅晴才是正主。 “哦,那快让她进来吧!” 顾悠悠********起来。 晋王府中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她这坐月子的人也知道了。 香椿出去请林浅晴进来了,靳子衿提着个食盒走进了屋子。 见着顾悠悠又起了床,还穿得那般的单薄,他挺俊的眉头又蹙起来。 “不是说好好休息吗?怎么又起来了?” 顾悠悠阵阵扶额,道:“不是跟你说坐月子不用整天躺在床上吗?你怎么总是不信我。” “你这人太逞强,前天又偷偷跑去了曦光居,别以为我不知道啊!” 顾悠悠讪讪,给自己加了件衣服,道:“林浅晴来了,多半是为了身上的毒,我得给她看看。” “不急这几天。”靳子衿拿出食盒里的一只小罐子,里边是色香味俱全的汤羹,催奶用的,因为顾悠悠坚持要自己母乳。 “你先将这汤喝了,不然就把奶娘请回来。” 因为顾悠悠坚持自己母乳,杜大小姐也坚持自己母乳,先前他们准备的奶娘全都被撵走了。 汤水顾悠悠还是喝的,不过林浅晴还得见。 她道:“中毒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不看到始终不能放心。什么都能拖着,病情不能拖,万一就这几天导致终身不孕就麻烦了。” 靳子衿无奈叹气,只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去书房了,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叫我。”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握着早上收到的信鸽传信,又转过身来,说:“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我要出一趟城。” “怎么啦?”顾悠悠喝着汤,抬起头。 靳子衿道:“阿镜从你这儿带走的那个女人不见了,唯恐生变!” “哪个?”顾悠悠想了想,才想起来。月如镜是从她这儿带走一个女人,皇后塞到府中给顾悠悠调教的女人。她道:“是她啊?”不说她还真的忘了。 靳子衿点了点头,道:“一直没得空将她处理掉,倒是给了她逃走的机会。” 听到处理这两个字,顾悠悠心肝儿颤了颤,道:“你们想杀了她啊?好歹是皇后送来的,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靳子衿揉了揉她的头发,淡笑道:“你想这么多做什么,你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坐月子,争取明年再生一个。” 顾悠悠:“……” 我去…… 靳子衿千叮伶万嘱咐的才出了门,有了他们之后,他做事情便多了很多顾虑。 本是打算陪着她坐完月子再出门的,但一个多月时间太长,而他又太多的事情要办。 林浅晴很快就跟着香椿进来了,香椿一直在唠叨,安慰着林浅晴。 正文 第1187章 长这么大了? “大小姐,您别急啊,也别生气了。好在张家的小贱人没有好下场,死得极惨,你身上的毒肯定能解的,表小姐多厉害啊,是不是?您一定会生下个大胖小子的……” “香椿,闭嘴!”林浅晴听不下去了,道:“你越发唠叨了,是不是也想嫁人了?” “啊……?”香椿瞪大了眼睛,突然又羞红了脸,道:“大小姐,您说什么呢,香椿是老夫人指给表小姐的丫鬟,才不出嫁。” “那你这么多事儿?管到我生孩子的事来了。” 这下香椿不敢说话了,只老老实实的领着林浅晴进屋。 顾悠悠的暖阁中地龙烧得正旺,现在的天气已经不算冷了,加上这地龙,一进入这屋子,就迎面扑来热气。 林浅晴将外套脱了下来,道:“表姐,现在这天气你还烧这么旺的地龙啊?” 顾悠悠从里屋里出来,她只穿着单薄的春衣,还是林浅晴没有见过的睡衣装的。发丝只轻轻挽起斜垮在肩头,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我坐月子,屋里还有孩子,自然跟你比不得。”顾悠悠淡笑着说。 香椿在一旁挤眉弄眼,心道:大小姐就是因为不孕才来找你的,你倒是好,还拿孩子来说事儿,这不是拿刀子往人家心窝子上扎吗? 然而她想错了,林浅晴并没有生气,人家顾悠悠也晓得她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没孩子,她巴不得吧! “生了孩子果真不一样了啊,我先看看小皇孙去。” 林浅晴将脱下的外套丢给了香椿,带着几分兴奋,迈着轻快的步子向里屋走去。 路过顾悠悠时,还恶趣味儿的捏了一把她的腰,道:“果然长肉了,皇后还一直以为你用了什么手段找人代孕。” 顾悠悠咬牙道:“你是笑话我长胖了?” 林浅晴笑着说:“胖点儿好,显贵气!” 这时候的审美可不是越瘦越好看,而是微胖白皙为美。 刚生了孩子的顾悠悠,加之月里子进补,现在她便是一枚微胖界人士。 只是别人觉得她越长越有韵味儿了,就她自己接受不了。 反正她决定了,等出了月子她就开始减肥,将体型控制在自己满意的状态才好。 月子里的孩子通常是吃了睡,睡了吃。靳旭尧是个中好手,他的人生中只这两年大事,吃和睡。 才出生十多天,他的眉眼已经长开了,不似刚出生时皱巴巴的,皮肤饱满白皙,睁开眼时,那双眼睛是靳家男人标志式的星眸。 林浅晴坐在小床边上,盯着那睡得正香的小家伙眸光闪动,满眼的惊奇。 “好小哦,还软糯糯的。”她伸手捏了捏靳旭尧的脸。 顾悠悠忙将她的手拉回来,道:“别给弄醒了,不然又得吃。我这刚被他吸空了,还没回奶。” “啊……?”林浅晴惊奇的看向顾悠悠的……双峰。单薄的开领式睡衣,根本遮不住顾悠悠傲人的胸围,反而让它们看起来快要呼之欲出的样子。 “呀?长这么大了?” 顾悠悠:“……” 正文 第1188章 宋莲君跑了 “你不是说刚被吸空吗?还么大?”她好想戳一下。 顾悠悠拍开她的魔抓,扶额道:“正经一点儿,说你的正事。” 看了一眼正熟睡中的儿子道:“走,我们出去说。” 等他醒来了,她就不能好好做事了。 “你怎么也不请个奶娘?”林浅晴惊讶于顾悠悠居然自己喂奶,在她的印象中,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没有自己娘孩子的,都是请奶娘来喂。 顾悠悠这么有钱,也不至于请不起个奶娘吧? 顾悠悠则是道:“那奶娘的奶水又不止喂这一个孩子,都没有营养了,哪里比得上我的?” 林浅晴觉得遇上专业上的知识她还是少说为妙。 就比如这奶娘的娘和顾悠悠的奶,对她来说不都是奶吗?还分好坏不成? 而且那些专业的奶娘奶量都是惊人的,一个人奶几个孩子都没问题,这样的奶娘大户人家都争着要呢,到了顾悠悠这儿貌似是遭嫌弃的类型。 林浅晴讪笑了下,决定翻过这一页,和她说正事。 “表姐,我的事儿你应该也都知道了,皇后哪儿盯着,这一趟我不得不来。” 顾悠悠轻叹了口气,将她的胳膊拉起来放在桌面上,轻轻搭上她的脉门上,说:“皇后盯不盯你都得来,做母亲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与他们无关。” 顾悠悠看了一会儿,又叫了香椿去喊瑟西。 对古代人用的各种毒物顾悠悠并不擅长,可她家里就住着一位毒医鼻祖。 瑟西家就是各种毒医,对一些常见的,不常见的毒素她都了解了很多。 “等身体养好了,你就跟晋王好好过吧,有时候,你也不得不屈服于命运。” 顾悠悠已经来了古代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她晓得表妹表面上看着死心了,内心深处却总是有一股子反劲儿。 可她不止她一个人,她的背后有林家,就算不为自己,就为了让外祖母与舅母安心,她也应该好好的过日子。 而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孩子就是一切。 你可生不出孩子来,娘家再牛逼,你的日子也过不好。 况且那林慎行到底不是与林浅晴同母的弟弟,舅舅舅母过后,林府还能不能全力的支持林浅晴还两说呢。 林浅晴轻轻点头,许是想到一些伤心事,她偷偷的侧过了头,擦拭掉一滴顺着眼角落下的眼泪。 解毒的事情瑟西在行,顾悠悠只跟林浅晴闲聊了一会儿,就让她跟着瑟西走了。 另一边,靳子衿已经到了三清观里。 “她怎么跑了?”靳子衿皱着眉头。 月如镜道:“瑟西给的软筋散我一直有给她用啊,算着日子,今天又该用上了,可是今儿早上我拿着药来看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跑了。” 靳子衿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转了转,拿起那断裂的绳子,皱紧了眉头。 “这是内力挣开的,她不像中了软筋散的样子。” 月如镜立马举起了手,“我发誓,她真的中了。” 靳子衿摆手道:“我知道你有给她药,不过那药性应该是过了。” 正文 第1189章 堵门儿 “不对啊。”月如镜纳闷的摸着下巴说:“瑟西说了半个月服用一次,我算着时间的。” 靳子衿想了想,眯着眼睛说道:“我以前听悠悠说过,当一个人的身体长期服用一种药后,渐渐的就会对那种药物产生抗体,那药物在她身上产生的效果会越来越差……” “啊……?”月如镜点了点头,说:“这么说来,她是药性过了,所以……”月如镜一下子拍到自己脑门儿上,道:“哎哟,这事儿是我的错,师兄,现在怎么办?这个女人可是危险得很。” 靳子衿唇角呈显一抹冷笑,说:“不急,她既然跑了,总还是要出现的,若是我没猜错……” 他顿了一下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证据都全了吗?” 月如镜已经习惯了靳子衿有时候会突然换个画风,他只愣了那么一瞬,就明白了靳子衿转到了那个频道。 他道:“全了啊,就等你了。” “嗯!”靳子衿点头说:“走,将东西全都给我,等悠悠出了月子,我们就将这事给办了。” “行啊!”想到顾悠悠还有个把月才出月子呢,月如镜又几不可察的皱眉,说:“南方似乎了有玉玑子的消息,师兄,我晓得顾总坐月子重要,不过你也要抓紧啊。” 靳子衿顿了顿,道:“事情总得一件件来做,成与不成,我并不在意。” 月如镜差点儿喷出一口血来,怒道:“兄弟们累死累活的,你可千万别说成与不成不在意啊,会死人的。必须成!” 靳子衿只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并没有接他的话。 带着他需要的东西,靳子衿便回来了。 果不其然,在大门口看到了个陌生的女人,穿得破破烂烂,像是刚从牢狱中逃出来一般。 而她周围,围着一堆的人。 严格来说,那些人正围在他的府邸门口看热闹。 此时,那女子正跪在自家大门口。 顾悠悠躲在屋子里又气又惧,心里将月如镜骂了个遍。 做事能不能走点儿心?居然让宋莲君回来了,还弄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 说顾悠悠刻薄,居然将她送走,还让她一个弱女子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还好她拼死跑了回来。 就这会儿,人家已经将她的门给堵了,并且打算用舆论的力量来对付她。 顾悠悠在屋里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却在这时,出去打探消息的香椿回来了。 “大皇子回来了,咱们不用怕她了。”香椿激动的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貌似靳子衿没走多久啊,顾悠悠忙道:“走走,我们也出去看看。” 顾悠悠胡乱套上了外套就往外走,香椿在后面大喊道:“等等啊,头巾,将头巾带上,你不能吹风啊。” 顾悠悠跑得更快了,她才要不顶个红布条在头上,这奇葩的月子习惯。 大门外,宋莲君跪在门前,看到靳子衿从下上下来,立马就跪到了他的面前,大声道:“大皇子,您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从进府开始,就被大皇子妃诸多刁难,没想到……没想到她还伙同了月世子将妾身弄到了三清观里,妾身好不容易才跑回来了。” 正文 第1190章 有恃无恐 有人来将靳子衿的马牵走,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陌生女子嫌恶的后退了两步,饶过她进了正门,丢下一句话。 “把她带进来。”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更多的,是纳闷儿,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顾悠悠的名字在普通百姓里很有名气的,平民的身份嫁入了皇家,凭的是自己的实力,打败了那些才气横溢的小姐们。 她心眼儿也好,赚了钱,在百姓有难的时候也不忘拿出来赈灾,打仗的时候又出粮草。 关于她的各种传说,她简直成了小老百姓逆袭的典范。 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还说自己是大皇子府里的妾室,然后被顾悠悠给欺负了? 顾悠悠的爱粉们表示肯定是这妾室不懂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惹恼了他们的偶像,她活该。 顾悠悠站在院子里,便看到了靳子衿面色不太好的进来,后面跟着怯生生的宋莲君。 宋莲君透过靳子衿身后,看向顾悠悠,投给她一个意味儿深长的笑意。 她此举,虽然没能博得大众的支持,没有让吃瓜群众们同情心泛滥。 但大家都看到她跟在靳子衿身后进了大皇子府,却让大家知道,大皇子府里有她这样一个妾室在,不敢轻易的对她怎么样了。 只要能好好的留下来,她觉得就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对付顾悠悠。 顾悠悠气得脸色铁青,道:“你怎么让她进来了?” 宋莲君跟在顾悠悠身后,面带笑容的躬身行礼。 “大皇子妃安好!” 安好?安好你妹。 顾悠悠气鼓鼓的盯着靳子衿,等着他解释。 靳子衿只看着顾悠悠轻叹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大的风,快进去。” 进个屁啊。 顾悠悠急道:“她怎么办?你该不会真将她领回家吧?” “我会处理,先回去,听话。”靳子衿温柔的对她说,他嘴角带着的淡淡笑意,扬起的那一抹微笑,就像阳春三月里的一个晴天的暖阳。 这让宋莲君看得心头发热,又羡慕无比。 作为一个死士,是没有拒绝任务的权力,不过这一个任务,她接得心甘情愿。 这样一个男人,那怕是做他的妾室,她也是愿意的。 这时,香椿拿着头巾跟了上来,看到这情况她敢是气愤不已。 但在她的思想中,你就算是再气也得将月子坐好了,月子坐不好,万一落下个什么病根儿的就麻烦了。 她向顾悠悠劝道:“先回去吧,要生气,咱们也要将身体养好再说。” 顾悠悠还是很相信靳子衿的,只是不喜欢宋莲君那幅得逞的小人脸,此时,她正盯着自己挑畔的笑呢。 得,你笑,看你笑得了几时。 顾悠悠想着瑟西那套整治她的计划可有用处了。 “行,你慢慢解决。”说完,她冲宋莲君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笑,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告诉瑟西,宋莲君跑回来了。”回到暖阁中,顾悠悠对香椿淡笑道。 这会儿瑟西正在给林浅晴调配解药吧,闲暇时,给她送点儿乐子貌似也不错。 正文 第1191章 所幸杀了她 另一边,靳子衿亲自将宋莲君送回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领路的婢女说这个院子就是之前宋莲君住的院子。 院子还保持着她走时的样子,一对燃烧一半的红烛还在屋子里,没有人收拾。 床铺上,也是铺着红色的锦被。 宋莲君羞红着脸,向靳子衿微微屈膝道:“大皇子一直没有回来,莲君便一直让这屋子保持着洞房的模样,想着总有一天大皇子会回来,然后……” 她话音未落,突然见到一柄红色的匕首划拉过来。 宋莲君面色一惊,她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对危险向来敏感,所以一见着那利刃向自己刺来,就迅速的闪躲过去。 只是靳子衿出手,她又岂是那么容易躲得了的。 她那一躲,只是躲过了要害,但心脏那一侧的腋下,还是被匕首刺得鲜血直流。 “为……为什么?”宋莲君看着自己流出的鲜红血液,不可思议的看向靳子衿。 靳子衿淡淡的道:“一个死士,你便做得不合格。” “我……”宋莲君突然觉得那伤口不太对劲儿,为什么除了疼痛,还那么灼热? 就像有一团火,要顺着那伤口烧到她心眼儿里一般。 靳子衿眼神冰冷,犹如冻结了千年的冰窟那般。 冰冷中,偏偏又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儿。 “任务失败便是死,还需要理由吗?” 宋莲君面色大骇,此时她见着靳子衿,仿佛就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忘了,先前他的温柔一笑,是对顾悠悠的,跟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而他骨子里,岂是是一个充满着戾气的人。 “你……你要杀了我?”宋莲君不可思议的说,又摇头道:“不,你不能杀了我,大家都看着呢,看到你将我带进来,我是你的女人啊……” 靳子衿听到最后这句话像是受大了莫大的侮辱,再不跟她废话,一刀结束了她的性命。 看着躺在血泊中死得不甘心而瞪大了眼睛的宋莲君,他只淡淡的道:“杀你,不过是需要一个理由罢了,而我正好有的是理由。” 靳子衿拿出一块白色的帕子,用它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跨过了尸体,走到院子外面。 他对两个侍卫说:“进去带上里面的人,随我一起进宫。” “殿下……?” 两个侍卫听到了里边的动静,这会儿正大眼儿瞪小眼儿。 本想说些什么,可靳子衿已经走了。 他们无法,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将宋莲君的尸体抬了,准备进宫去。 “唉!这样真的好吗?杀了人家,还要带进宫里去。” “管他呢,咱们只办事就好。” 顾悠悠正想着怎么对付那个女人呢,便见着靳子衿已经回来了。 她板起脸,道:“怎么?没去陪你的新夫人啊?” “哦,吃醋了?”靳子衿趣味儿性的调笑了一下,又严肃起来,说:“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我不能任由她有机会对你与旭尧不利,所以索性杀了她。” “杀……啊?”画风转得太快,顾悠悠一时反应不过来。 正文 第1192章 告状 愣了片刻后,她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你……你杀了她?宋莲君?” 靳子衿点头说:“不错,就在刚才。” “为什么啊?那……”顾悠悠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的想法其实跟宋莲君一样,她高调的回来,在大门口闹那么一出,不就是要让大家都看到她到了大皇子府里,她是大皇子府里的妾室,而且顾悠悠还不待见她,她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准是顾悠悠害的。 顾悠悠善妒。 可她现在还真死了。 靳子衿笑道:“我来跟你说一声,我现在要进宫,你不要冲动,在家好好呆着。不要吹了风,听说月子里女子是不能吹风的!” 我去,他现在还关心月子里吹不吹风的问题呢? “行,你去吧,我哪儿也不去!”顾悠悠扶额。 …… 皇后这里正为晋王的事犯愁呢,那厢,已经有人来报,靳子衿带着一具尸体去皇上哪儿告状去了。 “告谁?”皇后惊讶的问。 天知道这几天她怎么过的,都瘦了,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以前有根白头发吧,还让人给拔了,现在白头发一堆堆,要是拔了得成秃子,所以她都认命了。 “告您啊娘娘。”那小太监急得不行。 “告我?”皇后又惊又怒,最近这一件件的事情不断,还有完没完了啊。 “告我什么?” 小太监说:“好像是您年前送到大皇子府上的妾室出了事!” 半刻钟后,皇后来到了皇上的乾清宫,那尸体盖着白布就那么躺着,还有两个仵作在验尸。 敢这么大胆的,将尸体弄来乾清宫吓唬皇上的,也就靳子衿了吧。 “子衿也太不像话了,本宫送你这妾室,你不喜欢,杀就杀了,怎么还弄进宫里来?要是吓着你父皇怎么办?你父皇可不年轻了。” 靳子衿淡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这么做。” 两个仵作已经检验得差不多了,皇上只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两个仵作,问:“怎么样?” 仵作拱手道:“这位姑娘的确不是寻常人,她从小便经过严格的训练,从她骨胳柔韧度,还有身上那些故意隐去的伤痕都可以看得出她是由人专业训练过的武士。” 皇后蓦地变了脸色,怒道:“你们说什么呢?” 靳子衿冷笑一声,说:“说你送了个杀手进我的府上,意图对悠悠与我的孩子不利。要不是我回去得早,正好碰到,旭尧可就遭了她毒手了。” “你……”皇后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憋得难受,她很清楚定是靳子衿在瞎说,死士是最听话的,她都没有发出要杀了靳旭尧的命令,她怎么可能私自动手? “这不可能。”皇后大怒道:“我送你的只是普通的女子,这个不是我送你的女子。” “哦?你说不是就不是?那我无话可说。”靳子衿冷哼道:“请父皇定夺。” 皇上淡淡的目光看着皇后,说:“这是不是你送的那一位,早晚能够查到的,你当真不认?还是说……你没看清楚?” 正文 第1193章 关掖庭 皇上的话让皇后心肝乱颤,他说得是啊,早晚会查到的,这有什么承不承认的? 她心思一转,想清楚了这事不得不认下。 “是……是臣妾送的,臣妾方才没看清,这才看清楚。” 皇上嗯了一声,说:“不怪你,这人死去后,是跟生前长得有些差别。” 皇上摆摆手,说:“带下去吧,子衿,以后不可再将这样的东西弄进宫里来,晦气。” 靳子衿拱手道:“是,父皇教训得是。” 皇后面色惨白,站在一旁,等着皇上的下文。 她感觉这一次皇上不会这么算了,每次碰上靳子衿的事,她都总是吃亏。 他到底是因为他是肖沁儿所生,还是忌讳着道家? 现场很快就被清理干净,殿内少了死气,却多了压抑。 靳子衿看向皇后,道:“你安插这样一个人在我府邸意图谋害我儿,这笔账怎么算?” 皇后扯了扯嘴角,做着无力的挣扎。 “笑话,我为什么要害你儿子?” 靳子衿冷冷的说:“晋王生不出,你便看不得我有儿子。” 晋王生不出? 最近她就被晋王生不出折磨得寝食难安,这突然又被靳子衿提出来,刺激得皇后大脑一阵阵的抽疼。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儿只不过是被人陷害,怎么会生不出?” 靳子衿冷哼,道:“我懒得管你儿子生不生得出,还请父皇还儿臣一个公道。” “你……”皇后怒道:“就算她的身份不一般,但也不能说明她要害你的儿子。倒是你,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杀人?” “你是要为她狡辩咯?”靳子衿淡笑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冤枉了她?” “你,呵,人已经杀了,是怎么杀的,还不是由着你说。” 皇上坐在上首上,却是在这时向皇后砸了一个砚台下来。 惊得皇后后退了数步,立马说不出话来了。 “皇……皇上?” “哼!”皇上冷哼道:“你当真以为朕次次都那么好糊弄吗?朕一次次的容忍你,你以为真的是你做得天衣无缝吗?以前的事,朕只是觉得你做得无伤大雅,你一个皇后,拉出来,丢的是皇家的脸。 可这次你居然安排个女杀手进子衿的府邸里,嫡出的长孙不是出自晋王,我知道你有火气,但你这次做得也太过了些。” “我……不是啊,皇上,那宋莲君是在靳子衿去西宁打仗的时候送去的,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顾悠悠怀孕了啊,臣妾再怎么厉害,也不能未卜先知啊……” “住口,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送个女杀人进入大皇子府就是逾越。朕说你意图不轨,你认是不认?” “不……”皇后摇头道:“臣妾不认!” “好……”皇上怒极反笑,道:“好得很,你不认,好个不认。你嘴硬,想想你以前是怎么对付那些嘴硬的女人吧!” “啊,皇上……”皇后面色大变,可以说是面如死灰,甚至十分的害怕。 “来人啊,将皇后的凤印收了,带去掖庭,让她好好反省!” 皇上已经下了命令。 正文 第1194章 下定决定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皇上,我们夫妻一场,二十多年的夫妻……你不能这么对我……” 皇后吵嚷嚷的还是被带下去了,经此一事,估计她还得老个十岁八岁的。 殿内只剩下皇上与靳子衿两个人。 两人对视了一瞬,靳子衿突然道:“难得你下了回狠心,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啊!” 可他与自己的母亲生活,不过两年多而已。 而母亲却为此赔上了一辈子。 皇上怔了怔,看着靳子衿有些讽刺的脸,他长叹了口气,说:“你对我的成见一直很深。” “呵!”靳子衿面上的讽刺意味儿更浓烈,向他拱了拱手,道:“多谢!” 他们已经生分到如此地步了,在他的眼中,他不是一个父亲。 皇上越来越感觉到,他回来认祖归宗,根本不是因为他这个父亲,而是为了利用他,达到某种目的而已。 比如他今日里惩治了皇后,他便对他说了声谢谢! 想想还真是讽刺。 这一次,皇上会惩治皇后,靳子衿一点儿也不意外。 因为国公府与张家闹翻了,张家开始明里暗里的针对着国公府,而张丞相还想着将他的小女儿送给靳子衿,或者是秦王,寻求下一个合作对像。 至少在现在看来,国公府少了张家,相当于断了一臂。 所以皇上能下定决心的处置皇后一回。 他那皇帝当得着实窝囊,得时时看臣子们的眼色行事。 这让靳子衿鄙视得很。 …… 皇后被贬去掖庭,那跟打入冷宫无异。 而她虽然还是皇后,却被收走了凤印,转脸那凤印就飞到了盛贵妃手中,更是让皇后气得吐血。 皇上给出的理由是她意图谋害嫡皇孙,证据确凿,没人敢说什么。 李嬷嬷跟在她身边,也是唯一跟在她身边的宫奴。 “娘娘,你别难过了,那靳子衿不比常人,皇上总得要顾及几分道家的势力。 国师与天师都失踪了,可以说,现在道家全在靳子衿的手中,咱们皇上那性子你还不明白吗?奴婢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欺软怕硬,咱们跟张家结了仇,再加上晋王府还没有子嗣,他们不趁机踩上咱们一脚才奇怪了呢。 不过您别担心,只要咱们晋王妃怀上了,便能让那些支持咱们晋王的人安心,我们很快就能从掖庭出去的。” 皇上的举动,李嬷嬷的话,都让皇上坚定了那个决定。 找人借种,这的确是件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事。 可是为了晋王,她不得不这么做。 就是因为生孩子晚了秦王与大皇子一头就被人踩了,万一曝出晋王真的不能生,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皇后抓住了李嬷嬷的手,换乱无措的道:“你想办法给老爷子传个消息,我得见他,必须要见到他。” 晋王子嗣的事不能再等了。 …… 国公府中 皇后嫁入皇家后回娘家也不知道多少次,从来没像这一次这么狼狈过。 她没有大张旗鼓一身华服回国公府,而是穿得极为朴素,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妇一般,偷偷的与李嬷嬷从国公府的小角门进入。 正文 第1195章 偷偷出宫 犹记得她童年时期,背着家里人跑出去玩儿的时候走过这个小角门。 褪去了一身华丽衣裳,和皇后的仪仗后,再配上她突然老去的容颜,花白的头发,竟然真的没有人认出她来。 跟着下人,她去了护国公靳世恩的院子,院子里边已经安排好了,没有人,只有靳世恩在。 皇后向李嬷嬷似一个眼色,她便自觉的守在外面,只有皇后去到那书房里。 护国公老眼昏花,正费力的看着一本册子,见着皇后进来,他才放下手中的册子。 “你来了。” “祖父!”皇后泫然欲泣,跪坐到护国公面前道:“孙女这次可是吃苦了……” 护国公淡定的递给她一张擦泪的帕子,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也不怪你。从西宁一战后,我们的势力就被消弱了不少。再加之这闹出的一件件事,对我们影响不可谓不大,皇上会逮着个机会对付你也是正常的。 他那个人……唉!我以前就对你说过,跟他不能谈感情,在皇上的眼中,只有利益。谁对他有利,他就偏向谁。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给晋王找几个能生的小妾,生个孩子出来,哪怕是个女儿,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皇后今日来,就是要跟护国公说这个事儿,听到护国公如此说,她当场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护国公活成了老狐狸,泰山压顶他也能保持巍然不动,所以他表现得很是淡定,坐在皇后的对面,一动不动的等着她哭完。 许久之后,皇后才停止了哭泣。 她现在有些害怕,怕晋王不能生这件事万一说出来把老头子气到了,一口气没提上来给气死了怎么办? 她打量着护国公,想着这件事要怎么跟他说才好呢。 那厢,护国公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能活到这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想想也是,老爷子那心脏承受能力不够强大也活不到这岁数啊,是不是? 皇后慢慢放宽了心,收拾好心神,开始酝酿。 “祖父!”皇后仍旧带着哭腔:“我要同您说的,便是关于萧然生孩子的事儿。” “嗯,你说。”护国公淡定的将又一块手帕放到皇后面前。 “上次崔太医给萧然看了,他……他真的不能生,就算张家那女儿不给府里的女子们下毒,还是没有子嗣啊……” 皇后终于说出来,护国公愣了许久许久。 很久之后,护国公带着沙哑的声音问:“这么说……崔太医马车出事的事不是意外?”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护国公立马就想到了关键所在。 皇后点头道:“萧然不孕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我答应他,只要他死,崔家不会受到牵连,那是他自己安排的意外。” 护国公长叹了口气,道:“不错,做得漂亮。萧然不孕的事确实不能让外人知道,可是你打算怎么办?去帮他偷个孩子来堵住悠悠众口吗?” 皇后为难的道:“偷肯定是不成的,我们断然不能养个野孩子。祖父,我都想好了,只要能留下一些血亲就好。” 正文 第1196章 太荒唐 “什么意思?”难得老狐狸都看不懂了。 皇后说:“萧然的兄弟就不说了,咱们也没办法,眼下……眼下只能借了国公府的种,好歹与跟萧然有些血缘关系,所以我才来找上祖父……” “荒唐!”护国公听后怒道:“借种?这种事儿,你让萧然怎么接受?他是个男人!你是他的母亲。” 皇后又哭了起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要么不生,要么就只能借种,还可以去偷个野孩子回来。祖父,难道要我们一大家子为个野孩子去争去夺吗?” 说来说去,还真的只有借种的办法最好。 护国公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于淑啊,家里为了支持你,可谓是尽了全力。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能做到的,全家人不留余力的去做。不能做到的,全家人想破了头,不管是流泪还是流血也为你去做。你的弟弟妹妹们,你的侄子侄女们,他们的婚姻,都是为了你。怎么对你好,就怎么安排自己的一生,全家人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可都明白?” 皇后一直低声的抽泣着,闻言,也只是用帕子捂着嘴巴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护国公睁开了眼睛看她一眼,复又闭上了眼睛,道:“你明白就好,我们这一家子都压在了你身上,这一次,虽然让家里为难,可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不管顶着多大的压力也会为你做成。” 说完,他起身走出了院子,皇后在屋中听到他的吩咐。 “去将靳卫叫来。” 家中老爷子的吩咐,下人们向来跑得飞快,很快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就来了,不管是身形还是五官轮廓,都是晋王有几分相似,不相似的,只是那双眼睛。 他泛着一双桃花眼,笑起来,还带着几分别样的风情。 看到屋中的老妇人居然是皇后,他显然是惊得不轻,忙收起戏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擦干了眼泪坐起来,可此时她不管怎么端庄的坐着,也显得有几分狼狈。 护国公摆摆手道:“快起来吧,皇后今日是微服出宫,你叫姑姑即可。” 靳卫一脸的诧异,谁都知道皇后被关掖庭了啊! 看这样子,多半是偷偷跑出来的。 那就是回家诉苦的咯? 他不禁叫苦连天,既然叫上了自己,那这苦多半得自己受着了。 “曾祖父,姑姑,你们叫靳卫来……是为何事?” 搞得靳卫心中忐忑不安,他们越是严肃,他越是有种想逃走的冲动。 这种事情,往往是很难看口,看着皇后为难的样子,护国公叹气道:“你先出去吧,我来跟他说。” 皇后点了点头,步子有些蹒跚的走出了书房。 见此情景,靳卫越发的慌乱了。 到底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皇后站在院中,同样的心中忐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传出年青人暴怒的声音。 “不可能,荒唐,太荒唐了!” 是啊,这件事太荒唐了。 正文 第1197章 都是工具 “怎么?你还觉得委屈吗?最委屈的是你表兄晋王,他大可对皇上实话实说,做不了皇帝,他还可以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皇上自会为他在其他兄弟家中过继一个儿子。 还有你姑姑,你姑姑为了说服他付出多大的代价?她被关进掖庭,唯一的儿子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他已经恨上了你姑姑。可是能有什么办法?我们一家子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可你们也不能……”靳卫激动不已:“为什么是我?” 家里兄弟这么多,怎么就他倒霉了呢? 护国公淡道:“因为家中兄弟姐妹中,就你与晋王长得最相似。” “我……”靳卫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无力感。 好想撕烂自己的脸。 沉默了许久,他才颓然的抬起头来,说:“那你们想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服从安排便是。” 靳卫打开了门,一脸颓然的走出来。 皇后就站在门旁不远处,里边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侄子那么多,能引起她注意的不多,这是其中一个。 在后辈中,还算年轻有为的一位。 “靳卫,姑姑谢谢你了。” 靳卫摆摆手,讽刺的苦笑道:“不不,这个家里,只要是这个家里的人,都是工具。一个工具就应该做一个工具应该做的事,不需要谢谢!” …… 总算出了月子,顾悠悠未被限制自由,她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曦光居。 早先定好的几户人家已经用上了琉璃瓦,玻璃窗户。 那种透明的亮瓦用上后,那屋子立马变得明亮起来。还有那透明的窗户,风吹不进,雨打不到,还不阻挡阳光照进来,自是又美观又实用。 大家纷纷效仿,让曦光居的订单如日中天。 几位合伙的老板们都赚了大价钱,笑得合不拢嘴。 今日顾悠悠出了月子便找上他们开会,一个个皆是激动不已。 顾悠悠大张旗鼓的开会,多半又是出了什么赚钱的新点子。 比如上次她提出的遮光窗帘布,虽然现在还在生产阶段,但已经让大家看到了商机。 既漂亮又实用,配上他们的玻璃窗户别提多好了。 而顾悠悠这一次来,确实是有赚钱的点子。 要知道京城的有钱人最不确的便是银子,花不完的银子怎么办呢?自然是可劲儿的折腾,换着方儿折腾。 顾悠悠这次是帮他们折腾,她提出的方案便是曦光居会推出一款玻璃花房的产品,全玻璃打造,建在大户人家的院子里,那玻璃花房中就可以利用地龙调整温度,让大家冬天也能看到四季花开,甚至吃上夏天的水果。 此方案一出,先别说那些有钱的客户们,就在场的几个老板都被她说得心动不已。 要知道,有钱人最喜爱折腾自己的园子,而北方特殊的地势环境,导致他们的院子怎么看都不如南方的院子。 但若是玻璃花房能够让他们的院子四季如春,他们自然是乐意得很。 反正他们有大把的银子。 正文 第1198章 别致的绿帽子 “顾老板,那花房做出来是什么样子的?玻璃易碎,不会易塌吧?” 顾悠悠让香椿将她画花几张玻璃花房的图纸给各位老板们传看,道:“就咱们住的木头房子还要定期修缮呢,玻璃房子一样。大家不用担心,只要定期检查,注意保养,它便能好好的。大家先看看,我画的几幅花房的图纸。” 大伙儿激动的接过顾悠悠传送的图纸,那一间间漂亮的房子立马就把他们的目光吸引住了。 房子外是大雪纷飞,屋内正开着春天才会开的各种花朵,而那房子里,穿着单薄衣衫的女子正低头给那些花浇着水。 这样一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赏心愉目。 “好好,我要来一间!”立马就有老板表态了。 顾悠悠笑着拍板,道:“行,那第一间就在曲老板家里做了,到时候曲老板一定记得办场赏花宴,将京城的名流都请了去,给咱们的玻璃花房做个活广告。” “哈哈,一定一定!” 没有争到第一的遗憾不已,怎么自己就没快一点儿呢。 …… 他们为靳卫安排的第一个女人是那位没有被下毒,行事低调的左家小姐。 院子里其他女人都被下毒了,她是最适合第一个怀孕,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人。 可笑的是在前不久,他还送了晋王一个女人,那个女子年龄还小吧,被皇后送去发卖了。 好在卖了,不然遇上她多尴尬? 左夫人与四位贵妾一同进府,由于她不争不抢,总是找着理由避着晋王,所以她还是晋王府中唯一一个处子之身的夫人。 晋王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他倒是显得淡定得很。 喝了些酒,他便在书房里倒头就睡了。 自有下人为他们安排一切,他等着戴绿帽就行。 哦不,他还要在天亮以前,偷偷摸进那左夫人的房间里,让人以为昨夜里的男人是他。 所以他这绿帽子,戴得异样的别致。 靳卫穿着夜行衣跟着晋王府里皇后与晋王的亲信进了晋王府,直奔了左夫人的院子。 他们早就安排好了,这一路上不会碰上意外,他很顺利就到了那间角落里偏僻的院子。 这个时间,院子里的主仆都已经睡下了,亲信是个董事的人,给几个守夜的下人点了睡穴,才让他顺利进入左夫人的房间。 “公子,不能让左夫人发现你不是晋王殿下,你小心些。” “嗯,我知道。”靳卫轻轻点头。 女人倒是沾染过一些,但他还没有自己的夫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这样的事。 但是从小到大家里对他的教育便是一切以家族为重,只要对家族有利,他们可以随时牺牲。 想到此,他又觉得这算不得什么委屈,比起那些丢掉性命的兄弟姐妹来说他算是幸运的了。 曾祖父说得对,这件事上,最委屈的是晋王。 他与晋王关系不错,好到互相送女人的份上那关系都不错。 不过今夜以后,他与晋王的那份情意也缘尽了。 他甚至可以想像到若是晋王他日登基,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正文 第1199章 接受安排 定是杀了自己才是。 他苦笑一声,脱下外套鞋袜翻身上了床。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安稳,但他上床以后,她便醒了来。 发现有陌生人上了自己的床,她惊讶得叫了一声。 不过那声音很快就被堵回喉咙里。 靳卫吻上了她的唇,很快,就让她软倒在自己的怀中。 他是来执行任务的,自然没什么温柔可言。 他粗暴的亲吻她,撕开她的衣服,粗暴的进入她干涩的身体。 她在他身下疼得大叫,那声音终是让他心软,同时,又惊诧不已。 怎么? 她还是处子之身? 他没忍心继续粗暴下去,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没过多久他就穿好衣服出来了,晋王府的亲信还守在门口。 靳卫满心的疑惑,问:“她似乎……不怎么受宠?” 那句她怎么还是处子之身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那亲信说:“左夫人行事低调,所以才逃出一劫。不过……她确实不受宠,晋王殿下甚至不记得她。” 靳卫了然,没有再说话。 半睡半醒间晋王被下人叫醒,他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便继续睡。 那下人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卫少爷已经走了,您……” “我?”晋王呆愣的哼了一声,揉了揉脑袋,大步向左夫人的院子走去。 …… 从天师与国师失踪以后,道家就落入靳子衿的手中。 不过他自己也没闲着,从趁机拔除西宁这颗毒瘤,断了玉玑子的后路起,一直到现在,他们已经拔除了玉玑子安插在各处的无数触手,就算他日他回来,做起事来也会束手束脚。 而今日,三清观中更是要发生一件大事。 暂代国师职务的霍栗其实就是个傀儡,但是今日,他却召集两宗弟子们,招开一个声讨会。 而这声讨的人,还是他的师父,正二八经的国师玉玑子。 月如镜怕他没出息,迫于压力半道上怂包了,不停在后台上给他鼓励打气。 “你莫要怕,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呢,我们手上的证据足以将那老变态拉下神坛。 你想想你自个儿吧,不为这些师弟们着想也为你自己着想,你加入道宗到底是为了什么?肯定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是不是,我晓得你是为了信仰。” 信仰这样的高帽子都给他戴上了,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霍栗反正感觉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他就是那只鸭子。 他转头,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靳子衿。 表面上什么都是月如镜在操作,霍栗却十分清楚,那暗箱操作的人其实是靳子衿。 “事情总要绝决的,而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做了那么多,总不能白费了!”靳子衿只淡淡的对他说。 霍栗想到这些年,自己巴心巴肺的推崇尊敬的师父其实一直都将自己当作一颗棋子,而他自己,还有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起这些年的种种,他心中再没有犹豫,在大家的瞩目下,大步的登上了主位。 霍栗宣读了玉玑子做出违背人伦道德,道之初心,意图逆天改命之法。他劳民伤财,陷害毒医一家用于为他研制各种培育药人的毒药。 正文 第1200章 声讨玉玑子 为了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又设局扰乱朝纲,煽动当年三王造反,从而将三王父子收入囊中。 而他的目的,不过是要得到三王之子而已。 因为靳子渊正是他寻求多年的而不得的纯阴男体…… 罪状当然不止这些,包括了顺水推舟,设局了周太医一家,害得周太医惨死他乡云云。 拢共厚厚一打的罪状被霍栗宣读出来,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念完。 下面的众人已经惊呆了。 因为这场大会不光是道家的人,还有官场上的人,皇上派来的人,已经普通百姓。 他们并没有向任何人设卡,只要想来看的,想来听的,都可以来。 但是霍栗所念出来的这些,可不光是道家内部的问题啊。 那牵扯甚广,普通百姓,到朝堂,到灭门惨案,都牵扯了不少。 当然,大家也不会只听霍栗那张嘴巴说。 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 有不满的玄宗弟子便当场站出来反驳:“霍栗,你自小师父收养,将你养大成人,如今师父生死不明,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取而代之了吗?给师父他老人家扣上这么多顶罪名,你于心何安?” 霍栗淡淡的看着那位忿忿不平的师弟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师父的养育之恩我霍栗铭记于心,可是我同样是一位道家学子,我要对得起师父,也要对得起三清,对得起自己的信仰。 盲目的崇拜报恩,难道我们就能忘记当年加入道宗,在三清神像下的那些誓言了吗? 那些受害者夜夜入我梦,使我不得安寝,他们要的是一个公允,他们不得安息。 还有他们的家属,并不是他们死了,受害者的家属们就能从痛哭之中走出来。 他们需要一个公道。 今日就算霍栗不来做这件事,我相信还有无数的师弟们会站出来做这件事,因为我们心中有信仰,我们要对得起在三清神像下的誓言。 我知道今日我站出来,会被人骂忘恩负义,甚至更难听。可是我不后悔,我有胆子第一个站出来,就不怕你们骂……” 霍栗铿锵有力的将这一套套的道理讲出来,听得台下的月如镜膛目结舌。 他不旦是说出来了,还有受害人家属,人证物证他都有,直怼怼得那些反抗他的人无从反驳。 月如镜低声对靳子衿道:“哎呀,霍栗这厮还有这等口才,要换了我都说不出来。” “人不可貌相!”靳子衿说:“他为了今天准备得很充分,就这套词想来早背得滚瓜烂熟。” “得前背好的?”月如镜一脸的惊讶。 靳子衿笑道:“你看看,面对那些质疑的声音他条条都应对如流,答得滴水不漏。要是霍栗有这样的本事,玉玑子也不会挑他了。” “嘿,我就说嘛,怎么感觉他说话跟背书似的,溜得很呐!” 道家罢免了玉玑子的国师职务,并向全烛照国宣布,从即日起,道宗不再有国师这一职务,玄宗与天宗,也再不会为国师之职争个头破血流。 正文 第1201章 翻出老案情 而玄宗将由着霍栗暂时统治,他自认为自己也是罪孽深重,只想伴在三清左右,了结余生。 等到大家选出合适的人选来统治玄宗,他就立马交出权利。 还有那些暗中抽回来的势力,也都陆续的退回到道家根本的岐山上。 而天宗,由着月如镜打理,他说天师先前有意培养天宗继承人,除了大师兄靳子衿以外,还有一个,不过暂时不便透露。 道家内部早被他们安排好了,缺的只是这么一个公布天下的机会,如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该安排的也安排好了,至少在外人看来,道家算是平静了。 不过民间与朝堂上就惨了,因为道家声讨玉玑子的事,掀起了轩然大波。 三王一党都死得差不多了,逃出去的那几个也成不了气候,这件事虽然最大,但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 都过去了。 大不了就是搜罗了下当年反王们的后人,看有没有还活着的,好好安抚。 到底是一家人嘛,是受了人家的挑拨才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比起反王哗变,另一件事反而更大一些。 那便是昔日太医院的周大夫一家被灭门之事。 他原本的罪名是谋害皇嗣,全家与昔日的玉贵妃全都被处死,可人道家这一场大会开下来,手头里铁板订钉的证据显示人家是冤枉的,玉贵妃也是冤枉的,那不过是后宫争宠设下的一个局。 更可恶的是,道家的证据能够证明当年的玉贵妃是冤枉的,周太医也是冤枉的,但却没有明确指明真正的罪人是谁,说得模棱两可,让一众大臣们乱猜一通。 不,他们是敢乱猜,却也不敢乱说。 因为似乎有那么一点儿暗示,是指那罪魁祸首是皇后,是皇后在后面导演着那一切。 别看皇后这会儿还被皇上关掖庭里,但护国公还立生生站在朝堂上上朝呢。 有的话说出来容易,可是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那件事就是皇后做下的,那就等着护国公反咬你一口吧。 你咬他不一定咬得中,他咬你保准一口一个准。 那老狐狸,一般人都不想惹了他去。 尤其是过了这么多年的悬案,你又上哪里找那证据去?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没能说出句有用的话来。 皇上淡淡的问道:“难道众卿都没有话说吗?就让玉贵妃与周太医一家一直背负那罪名?” 没人敢说,护国公却站出来说道:“既然玉贵妃伙同周太医谋害江淑妃是假,那老臣以为,江淑妃就有很大的问题。老臣斗胆,请皇上将江阁老宣回京城协助调查此事。” 他话音刚落,近来一直与他不太对付的张丞便发话了。 “护国公,做人不能太狠了,多少还是给人家留下一条活路吧。当年的江淑妃身怀六甲身死,他的父亲江阁老悲痛万分,辞官回乡。 人家死了女儿,就图回家养个老罢了,你说他陷害玉贵妃与周太医,他图什么?难道他图女儿身死,自己到老还不得安生了吗? 哼,我看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用了一石二鸟之计罢了。” 正文 第1202章 有奶就是娘 “你……”护国公指着张丞大怒道:“你说什么呢?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再信口雌黄,老夫就上奏你诽谤。” “哟哟,我好怕你诽谤哦。当年的事你是证据确凿,证明就是玉贵妃善妒,故意伙同了周太医害死了身怀六甲的江淑妃,可现在呢?道家的证据难道又是假的吗?” “你……那也不能认定江淑妃就无罪。”护国公气呼呼的道:“老臣斗胆上奏,请皇上明查此事。” 拥护护国公的大臣们立马声音整齐的说:“请皇上明查此事。” 但是查?说得那么容易,过了那么多年,上哪儿查去? 解涣之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臣以为,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再查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复玉贵妃与周太医一家的名誉,还他们清白,让生者安心,死者安息。” “是啊,皇上,玉贵妃的娘家人因为这件事全都被贬,皇上应该下一道圣旨,将他们招回来官复原职啊!” 张丞意味深长的盯着护国公笑了笑,说:“当然,正真的罪魁祸首也不能放过,都过了这么从年,查起来自然是有难度。可以让人慢慢查看,最主要的还是将玉家受冤屈的人再招回京城。” “唉,就是可惜了周大夫家已经没有活人了。” …… 顾悠悠坐在窗户前的藤椅上看着清水镇送来的账本,那账本之中,有秦常林的信。 周大夫家的冤案了结了,皇上下旨了他正了名,他所收的徒弟,还有他在国师的帮助下逃离了京城,在清水镇上隐姓埋名的事也都被曝光了出来。 由于周大夫没有儿子活着,那元成是他救下的,自小带在身边,元成便成了周大夫的后人,取名为周元成。 他现在认真读书,考取功名,周大夫的那份荣耀也会落到他的身上。 顾悠悠给秦常林回信,打趣他是不是嫉妒了,要不也换了信改名叫周常林,没准儿还能接了周大夫生前的差事,进宫里来做太医呢。 写好了信,她封在账本之中。 靳子衿带着小旭尧在不远处嬉闹,小婴儿什么都不懂,躺在一个木头做的摇篮里看着他,那愣愣的眼神估计跟看神经病差不多。 这都是他的功劳,要不然师父的冤屈怕是永远都不会昭雪。 顾悠悠看着他愣了愣神,片刻后走过去,笑话他:“你怎么跟个大孩子似的,有这闲心,不如做几个小玩具挂在它的摇篮上。” 靳子衿却执意的道:“他懂得,你看,他现在喜欢我多过喜欢你。来,儿子,看看爹。” 靳旭尧果真像听懂了似的,将小脸偏了偏,目不转睛的盯着靳子衿看。 顾悠悠十分不屑的哼一声,说:“对他来说有奶就是娘,看我的。” 然后她撩起了特制的衣服,将儿子的粮食露出来,儿子的目光立马就被他的粮食吸引了去,伸着小手哈哈的笑着,要抱抱,要吃奶。 靳子衿瞬间脸黑,掰过她的身子,将衣服给她放下来,很严肃的盯着靳旭尧道:“这是我媳妇儿,收起你那色眯眯的眼神,你小子给我小心点儿。” 正文 第1203章 咸鱼翻身 顾悠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还跟儿子吃什么醋啊,对他来说这只是食物。哎呀,快放开我啦,他要喝奶了。” “上一顿才吃多久?不给吃。” “可是好涨啦,疼!” “我吃!”他掀起了她的衣服,将脸凑上去…… 顾悠悠惊呆了,一时忘了反抗。 等她反应过来嫌弃不已,同时,脸色绯红。 “这是儿子的食物,你放开我,不要……” 她反抗的后果是被扛了起来,丢到里屋的大床。 然后他欺身而上,压得她不能动弹。 “什么时候可以……好想疼爱你一番。” 靳子衿的气息不太稳,压抑着****,使得他说话时都带着粗气。 顾悠悠面红耳赤,咬着唇,说:“现在不可以……最少需要两个月。” “这么久?”他俊美蹙在一起,从去西宁打仗起,就再没疼爱过她。 顾悠悠笑道:“你不是挺能忍的吗?以前咱们在一块儿那么多年你都忍过来了。” 这能比吗?狼在没吃肉前可以一直吃草,一旦吃上了肉,再让他吃回草,那就只能饿死。 靳子衿面色沉了沉,将她的手抓起来,按向自己小腹下。 炙热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传上来,顾悠悠面色更加羞红。 “讨厌,不许勾引我!” “是你在勾引我!”他指着她胸前的挺立说:“你喂奶就喂奶,干嘛要在我眼前晃?” 顾悠悠:“……”哦?怪我咯? “以后不准这么喂他奶,挤出来,用勺子喂!” …… 国公府的势力一次次的受到打击,这让许多支持他们的人都生出了动摇之心。 三位皇子中的其中两位都有了子嗣,反倒是最先成样的晋王没有,这一直是大家心中的一块心病。 没有子嗣可不成,到时候皇上提出立太子,晋王一党岂不是少了很多底气?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中毒的女子们正在接受治疗呢,他们也不是傻逼,自然不会在自家的女儿都不能生的时候建议晋王多纳且,所以大家内心是十分矛盾的,到底是生呢,还是不生? 皇后与护国公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这个月里靳卫夜夜被安排去晋王府里播种。 府中能生的女人就一个,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夫人,现在王爷夜夜恩宠我们夫人,咱们倒是因祸得福了。” 左夫人的丫鬟们现在走在晋王府中,一向是昂首挺胸的。 以前那些看不起她们的人,现在没人再敢看不起她们。 左夫人可是这院子里唯一能生的女人,晋王的长子,多半就在左夫人的肚子里,他们能不巴结着吗? “绿柳妹子,这碗参汤是我老婆子熬了一个下午才熬好的,特补身子,您送去给左夫人尝尝看?” 绿柳毫不客气的将那熬好的参汤拿了过来,笑道:“我们家夫人记得你的好,好好干!” 那厨房的婆子受宠若惊,连连称是,表示会报答左夫人的知遇之恩。 一个厨娘,知遇个屁。 绿柳端着那参汤得意洋洋的回了左夫人的院子,一路上,让其他的夫人们吃够了味儿。 正文 第1204章 低调不了 “她算什么东西?以前见到咱们那脑袋低得像个鹌鹑,现在你看看,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唉!你也别泛酸水儿。谁叫咱们没那种觉悟呢,都中了毒。你没听说过吗?不叫的狗才咬人,我看那左夫人就是那种……狗!” 林浅晴听到了,皱起了眉头。 “咳咳!” 她咳嗽两声,那些议论的女子们立马停了下来。 “王妃!”她们低着头,脸色涨红。 林浅晴扬起下巴淡道:“闲得没事做了吗?还不去领药,还想不想生了。” 众人一听,立马作鸟兽散。 想啊,谁不想生孩子啊,那药再难吃也得吃啊。 这就是命啊,人家喝参汤,她们喝苦药。 林浅晴跟着方才左夫人的婢女绿柳向左夫人的院子走去,转了几条长廊,又过了水榭,七弯八拐的才到了左夫人的院子。 心道:也太偏僻了些,当初她们进府里,她都是让她们自已挑选院子的,没想到左夫人挑选了一处最偏僻最远的院子。 她平时又不出门,难怪了她在府中的存在感那么底。 院中左夫人正在跟她的婢女说着话,婢女扬眉吐气后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从自己的主子受宠之后,她在这院子里的下人堆里如何的受欢迎。 但是她的主子左夫人似乎差不在意,她低声道:“先倒霉的永远是出头鸟,我告诫过你,做事做人都不可太过张狂,看你这样子,已经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夫人!”绿柳嘟着嘴道:“以前在左府里,咱们为求自保,只能低调行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您再低调下去,王爷都飞走了。” 左夫人顿了一下,想起这一夜夜的甜蜜,她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笑意来。 除了第一夜他只顾着自己索求,弄得她痛不欲生之外,后来的每一夜里他的温柔都能揉进她的骨子里。 唯一不足的是王爷有一个怪癖,只在半夜里来,不让开灯,也不说话,到了天亮了他才会同她说上几句话。 “夫人,您看,您也笑了不是?” 左夫人被绿柳说得一阵阵的脸红,主仆二人在院中嬉笑打趣,院子虽然偏僻,却比这晋王府中任何一个院子都要喜气洋洋。 林浅晴顿住了脚步,停留了半晌,又转身离去。 她本想来为左夫人换个好一点儿的院子,见此情形,让她明白那院子好与不好,从来不在院子本身。 她们这样挺好的,偏僻一点儿,反而像远离了凡尘一般,一间安静的世外桃源。 可嬉笑中,左夫人突然捂着心口吐了起来。 绿柳吓了一跳,惊道:“夫人,你怎么了?” 想到刚吃下了那碗参汤,绿柳吓得面色惨白,大叫道:“是不是那碗参汤?夫人,您可别吓我。” 本来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林浅晴停下了脚步,又转回身,看向林中的主仆二人。 绿柳扶着左夫人一脸的焦急,左夫人捂着心口呕吐不止。 她惊了惊,忙上前去查看左夫人的情况。 正文 第1205章 怀上了 绿柳又惊又惧,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抖。 “王妃,您怎么在这儿?您是不是……”她想到王妃还没怀孕呢,怎么容得下别的姬妾先有孕,难道其实要害她们夫人的其实是王妃。 她吓得双腿发软,忙道:“王妃,请您饶了我们夫人吧,我们夫人没有争宠的意思。” 林浅晴淡淡的扫了绿柳一眼,几闻声赶来的其他婢女下了命令。 “去请太医来,左夫人不舒服!” 大家刚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王妃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很快就有人去请大夫了。 至于绿柳这个丫鬟……正如方才那几个夫人所说的话,小人得志。 她这性子,只会给她的主子招黑。 “王妃,奴婢……我们……”绿柳结结巴巴的想要说什么,林浅晴只淡淡的道:“我要害你们夫人,多的是办法,犯不着亲自动手。” 很快太医就来了,从晋王府出现下毒事件后,便有太医长住于此。 左夫人已经缓过劲儿来,喝了些水,她已经好多了。 太医为她把脉后一脸的笑意,对林浅晴说:“恭喜王妃,恭喜左夫人,左夫人这身子是有孕了,晋王殿下有后了。” 左夫人与她的婢女们自然是高兴得很,她本想躲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过一辈子,却没想到上天会有这样的机遇给到她! 当真是老天有眼,终于看到她了。 “太医,真……真的?”左夫人激动的道。 太医笑着说:“自然是真的,老夫把个喜脉还是把得准的。” 绿柳偷偷去瞄林浅晴,看看她的反应。 却不想,林浅晴的高兴程度不下于左夫人,她道:“快快,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也让他高兴高兴。啊,对了,你们要是觉得这个院子太偏僻的话,我倒是可以为你们换一个好的。” 左夫人受宠若惊,摆手道:“不……不了,这儿已经住习惯了,挺好的。” 她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才真正的感觉到安心。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有了这个孩子,这个深宅之中,总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消息很快传到晋王耳朵里,谁都以为晋王能欢快的跳起来,然后立刻去看左夫人。 没想到他只淡淡的哦了一声,便让人去酒窖里将他珍藏的最好的酒搬了过来,喝了个醚酊大醉。 大家以为他是高兴疯了,毕竟每个人高兴的方式不一样嘛,所以也没太在意。 夜里,靳卫和往常一样来到左夫人的院子,今夜的左夫人与往日里不同,他像往常一样摸黑上了床,然后温柔的挑逗她,等她动情之后,再对她展开强烈的攻势。 但今夜里左夫人却是拒绝了,知道他不爱在这种时候说话,她便不说,可今夜里她还是破例说了话。 “王爷,小心着咱们的孩子,今夜就不要……” 靳卫怔了怔,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孩子?已经有了孩子了吗? 他的任务是播种,她既然怀上了孩子,是不是就说明以后用不着他了。 正文 第1206章 回家 他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这具身体在漆黑的夜里就像颤栗的罂粟,有着致命的毒药,却又无法自拔的吸引着他。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今夜里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从她的身后轻轻抱着她,宽大的手掌就抚摸在她的肚子上。 今夜里,他没有阻止她说话,便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说着童年趣事,是她小的时候,还没遭到左家人嫌弃的时候发生的事。 那时的她是快乐的,让她怀念一生的快乐,她希望她的孩子也能那般快乐。 等她沉沉睡去后,已经是下半夜了。 靳卫像往常一样起来,穿上衣服,轻轻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天快亮时,晋王在下人的搀扶下进了左夫人的院子,他昨夜里喝得有些多,这会儿还醉得不省人事。 要帮别人养孩子了,是件值得喝酒的事。 不,不但是要帮别人养孩子,还得帮别人养女人呢,那个院子里的女人他从来没碰过一下,怎么能算得上是自己的女人? 天亮了,左夫人睁开眼睛,一侧头,便看到了睡在自己身边的晋王。 她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头。 怎么那么严重的酒味儿? 昨夜里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他半夜爬起来喝了酒? …… 杜大小姐已经在顾悠悠这里呆了很久,因为知道解仲林身死的消息,又病倒,出了月子后又连续在顾悠悠这里休养了一个多月,她才慢慢好起来,慢慢重新振作起来。 她是时候离开了。 抱着孩子,杜大小姐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来。 “你放心,就算不为我自己,为了解忆我也会好好的活下去。这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活不下去的,总有那么多活下去的理由。” 她的孩子终究没能姓杜,既然解大人来为她解了围,承认了她的孩子,那么他的孩子就必须姓解。 不过在杜大小姐看来,孩子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是他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我放心,你总不能将你的儿子狠心的丢给解大人去养。”顾悠悠淡笑着说。 杜大小姐苦笑一声,说:“是啊,没了爹就够可怜的了,我总不能让他没娘。没爹没娘的日子有多难过,我最是清楚。” 她不就是没爹没娘寄人篱下的长大。 顾悠悠扯了扯嘴角,打趣道:“那你也不能光顾着带孩子忘了做正事,你已经很久不干活了。” 翠丫翻了个白眼,嘟着嘴儿道:“顾老板您可真是顾扒皮啊,我家小姐病了,你看她瘦得。” “我的荷包也瘦了。”顾悠悠理直气壮的说。 杜大小姐看她们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说:“好好,我尽快的让自己振作起来,保准让你瘪下去的荷包胖起来。” “行,杜小姐办事我放心!” 杜大小姐带着一行人回了满绣楼里,将儿子解忆按排好后,她换了身衣服去到后院中。 刚进入后院,迎面就扑来一个杵着拐杖的女人。 她疯魔一般的抓着杜大小姐,大声喊道:“相公呢?你回来了,那相公呢?” 正文 第1207章 杜婉清死了 杜大小姐怔了怔,看起杜婉清的样子,想来她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他死了,你一定是听说了吧。” “不……”杜婉清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丢掉了拐杖后,她瞬间就摔倒在地,痛哭的抱着头哭喊:“你骗我的,你们都骗我。我都还活着呢,相公怎么会死了呢?他一定活得好好的,你们将他藏了起来,你就见不得他对我好,你们骗我……” “没有,我没有!”杜大小姐蹲了下去,扶着杜婉清的肩膀,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睛。 “你忘了他吧,你没有相公,只有姐姐,姐姐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要,我不要……”杜婉清推开了杜大小姐,厉声吼道:“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得我痛不欲生,害死了相公。你不是我姐姐,我没有姐姐,你走,我不要你管我,我不想看到你……” 她将杜大小姐推开,趴在地上去抓她的拐杖。 她用拐杖本来已经用得很熟练了,可这一次,却杵着那拐杖怎么都站不起来。 杜婉清在地上爬着,疯魔一般的嘴里念叨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不要你管我,我要去找相公……” 杜大小姐看得泫然欲泣,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个游戏中,没有赢家,他们都是输家。 有婢女前来将杜大小姐从地上扶人起,杜大小姐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将二小姐扶回屋子里吧,看好她,劝劝她。” 解仲林的事折腾得她满心的疲惫,她怕自己也倒下了,谁来照顾他们呢。 翠丫抱着解忆在屋子里等着杜大小姐,看着杜大小姐又红又肿的眼睛,她忍不住抱怨道:“小姐,您怎么还管她呀,看看,又被她给弄得伤心了。你月子里哭得就不少,我真怕你的眼睛会出问题。顾大夫也说了,您不能再难过了,伤身!” 杜大小姐咧开了嘴角,艰难的笑道:“我知道了,你倒是像个管家婆似的了。快将忆儿给我,他该要喝奶了。” 杜大小姐抱过自己的儿子,刚喂完了奶,便有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脸的惊慌。 她大叫道:“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自杀了。” 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原来是解忆不小心抓掉了杜大小姐手腕儿上的镯子,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屋内,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他被母亲强行推开**,失去了食物的孩子就像失去了全世界一般张大了嘴巴哭泣。 丫鬟跟在杜大小姐身后下楼,一直唔唔的哭着。 杜大小姐跑进了关着杜婉清的后院儿里,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她就在一个时辰前才看过她,那时她还能哭,还能骂人,可转脸间,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大小姐,二小姐说她要喝水,我便提着水壶去厨房给她倒水了,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已经见到她吊在床头了。” 正文 第1208章 送葬 她并非像一般人上吊自杀,悬在屋中的大梁上。她断了腿,爬不上凳子,所以她是用一条白布将自己的脖子困在床边的柱子上,活活将自己勒死。 这要多大的决心,才能将自己给勒死。 杜大小姐呆呆看着那具冰冷的尸体,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说她要去找他,原来是用这样的方式。 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那怕你利用这样的方式找到他,还不是你的,她怎么就是不懂呢。 许久之后,杜大小姐呆愣的站了起来,淡道:“找个丧队,厚葬!” …… 杜婉清到底是杜家的女儿,她被赶出了解家,杜大小姐又将她接了回来,所以她死后,是要葬入杜家的祖坟的。 杜大小姐让人在杜婉清的亲娘旁边修了个墓,依着杜家小姐的规格给她做了碑。 做了三天的道场,许多有头有脸的朋友们看在杜大小姐的面上都去参加了葬礼,总的来说,办得也算风光。 顾悠悠劝道:“没想到你一回来就发生了这件事,你也别难过,对她来说死了反而是解脱。” 杜大小姐紧紧的抱着解忆,道:“现在我真的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她活着,我虽然不喜欢她,但她好歹跟我一个姓。” 顾悠悠叹道:“我知道的想法,别想那么多了,先送她下葬吧!” 杜大小姐那么恨杜婉清,都还是在她被解家赶出来后将她接回来照顾,不就是看在她是她的亲人的份上。 顾悠悠突然又想起了爷爷说的话,这个世界上,亲人死一个就少一个。 世界上人那么多,能成为亲人,便是难得的缘分。 所以,顾悠悠才会善待顾家的人。好在大家都不算太坏,就算以前做过很多错事,现在都改了。 送人下葬,必须是自己的亲人。能送杜婉清下葬的,也只有杜大小姐了。 送葬的队伍拉着一具棺材一路上吹吹打打,一直上了那杜家的祖坟山。 杜大小姐戴着白色孝布,在人群中显得十分扎眼。 衣衫褴褛的乞丐,杵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角的跟在一群乞丐后面远远的看着他们。 做完下葬的仪式,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他觉得就那么站着有些累,靠在了一旁的大树上。 看到送葬的人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了,旁边的乞丐们露出兴奋的笑意来。 “哎,瘸子,别愣了,等他们走了,咱们就能去拿贡品吃了。” “嗯,好!”那靠着大树的瘸子露出笑容,将拐杖抓得紧紧的。 旁边的老乞丐皱眉道:“你的腿不好,又只有一条胳膊,这条胳膊还得杵拐杖,一会儿哪里还抢得到贡品啊?唉,我看啊,你还是在这儿休息吧,省得一会儿将这条腿也给伤着了。” 其他乞丐们都发出了嘲笑声,丝毫没将这个残废放在眼中。 心道:等他杵着拐子蹦跶过去,他们都吃完了。 瘸子淡笑不语,又靠回了大树上。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哈哈,要是老子抢得多,倒是可以赏你一个馒头。”乞丐里为首的一个男人说。 正文 第1209章 接济乞丐 送葬的人走了,乞丐们立马一涌而上。 杜婉清坟墓前摆放了许多的贡品,猪头肉,整只鸡鸭,还有瓜果点心无数,都是这些乞丐们平日里吃不上的东西。 此时,正被他们一通乱抢。 瘸子并没有跟着他们去抢那些食物,或许不是因为有什么自知之明。 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个送葬的队伍,或者说在那个队伍中的某一个人身上。 杜大小姐从翠丫手中接过解忆,轻轻的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一直沉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快快长大,娘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瘸子蓦地一怔,手上的拐杖拿得不稳,掉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也摔在了地上。 杜大小姐回过头,看到了那个狼狈的摔在地上的乞丐。 她心头一酸,叹了口气,对翠丫道:“你看看我们车上还有什么吃的,给他拿一些过去吧。” 翠丫也向那乞丐看过去,见着他只有一条胳膊,腿又不好,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这年头可怜的人真多,这样的残废,连做乞丐都做不好。 她回到马车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食盒来,里边是十里香甜品店的糕点,在外面可是吃不到的。 小姐心真好。 她拿着那食盒向那乞丐走去,蹲下身放在他的面前。 瘸子乞丐侧过了身,深深的低着头,那一头脏乱的头发将他整个脸都遮住。 翠丫哼笑道:“你还不好意思啊?都做乞丐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喏,我家小姐心眼儿好,看你抢不过别的乞丐,单独给你拿了吃的。” “谢……谢谢小姐!”他的声音沙哑无比,听得翠丫心生同情。 她道:“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再给你拿些水去,这盒子里都是糕点,没水你也难咽下去。” 翠丫起身,向马车方向跑来,杜大小姐已经抱着孩子坐在马车里了,她问:“给他了吗?” 翠丫道:“给了,我再给他拿些水吧,真可怜。” 杜大小姐道:“难得你也生出同情心来,将这些水果也给他吧。” 杜大小姐一直心眼儿好,却看这残疾的乞丐,心中异常的难受。 她生出很想帮他一把的念头来。 不过旋即一想,这世上可怜之人何其多,她能帮得了几个? 很快翠丫就回来了,但她的手上还拿着水和水果,一脸的怪异。 “怎么了?没送出去?”杜大小姐莫名的心慌,掀起马车的帘子向方才乞丐的方向看去。 翠丫放下手上的东西,叹道:“刚刚我明明让他等着的,可我拿着这些东西再回去,他就不见了。” 杜大小姐下了马车,将解忆交到翠丫的手中,然后跑去刚才乞丐的位置四处找了找,同然没在看到刚才的乞丐。 她失望的叹气,只能回了马车。 杜大小姐的马车很快驶离这片坟地,那些哄抢食物的乞丐也差不多了,吃得饱了,他们便一哄而散。 有的找地方睡觉了,又的开始留意下一个能够填饱肚子的地方。 正文 第1210章 林浅晴必须怀上 瘸子乞丐手中抱着一只锦盒躲在那棵大树后面,紧紧的闭着眼睛。 泪水胡花了他的脸,很久之后,他才有力气重新站起来。 他将锦盒里的食物吃了大半,在身上扯了破布条子,将盒子绑在身上,藏在破旧的衣服里。 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盒子若是被其他的乞丐看到的话,一定会被他们抢去,送到当铺里换碎银。 这是她给的,是他身上唯一带着她的气息的东西。 他做好这一切,杵着拐杖到了杜婉清的坟墓前。 墓前的花束已经被乞丐们扯烂了,有的被他们摘取了叶子插在头上,正乐呵着呢。 瘸子乞丐将地上残破的花枝捡了起来,勉强整理好,重新放在坟墓前。 他低哑着嗓子对着那墓碑说:“承诺这东西,果真是说出口容易,收回来难。你看,你瘸了一条腿,断了一条胳膊,我也瘸了一条腿,少了一只胳膊呢。你也算是解脱了,好好去,好好生。下辈子好好做人,再也不要遇到我!” …… 晋王府的一位夫人已经传出了有孕的消息,有太医作证,那左夫人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晋王不孕的传言再也没有人说了。 同时,中毒的女子们身体里的毒也解了,顾悠悠亲自看过,她们可以怀孕了。 那么问题出来了,晋王这样的身份想生个独生子女肯定是不行的,他们这样的身份,自然是多多益善。 尤其是那怀孕的左夫人身份低微,要不是实在没办法,那长子肯定不能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 现在大家都能怀孕了,自然竞争也来了。 大家都争相去晋王哪儿卖弄勾引,但这晋王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他夜夜留宿书房里,哪儿都不去。 林浅晴站出来将那些个女人们全都骂了回去,心道:她们这样子她一个女人看了都烦,别说一个男人。 太吵了。 “都回去等着,轮上你的时候自然不会亏了你。” 林浅晴将莺莺燕燕的女子们都骂了回去,转脸看向书房里的晋王。 他近来奇怪得很,林浅晴感觉到他或许出了什么事。 她张嘴想问,但见着他头都不回一下的样子,生生将那话吞了回去。 她退了出来,将书房的门关上。 “吩咐下去,王爷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想见人,谁都不准来打扰,尤其是后院儿里的女人。” 她多调了些侍卫过来守着,看晋王的模样,好像真的出了什么事一样。 很快宫里来人了,来的是皇后最信任的李嬷嬷。 她要求见晋王,自然没有人敢拦着。 “晋王殿下,皇后娘娘的意思您可明白了?” 她今日来,主要是告诉晋王他的绿帽子还得继续戴,只左夫人怀上了肯定是不行的,院中的夫人们得多怀几个,尤其是林浅晴,他是正妃,林夫人又是国公府的小姐,她同样有国公府的血脉。 只有她与靳卫所生的孩子才最有资格成为烛照国的皇帝。 晋王一直默不作声,李嬷嬷只得反复的对他强调。 正文 第1211章 放她离开 “别的姬妾们少生几个也没关系,但是王妃必须要生出嫡子来。没有嫡子咱们没法同大皇子争。” 晋王冷笑道:“那让左夫人做正妃,她生的儿子就是嫡子了,还是嫡长子。” “那不行!”李嬷嬷道:“左夫人的身份低微,怎么能跟王妃比?护国公说了,未来的皇帝必须出自王妃的肚子。” “护国公说了?” 李嬷嬷不自然的眨了下眼睛,忙道:“当然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不希望再出一个张家。” 晋王颓然的站在窗户前,心中凄苦无比。 他道:“好,我知道了,给我三天的时间,我来安排。” 李嬷嬷怔了怔,本欲再说什么,但见着晋王又有几分可怜,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退了出去。 半晌后,书房中响起晋王沙哑的自语声。 “本是答应我的,不会动她的,为什么还是……” 近来几个月,在外人看来,他还是风光的晋王,甚至比以前更加的风光,只有他自己才感觉得到,什么叫做从天堂落入地狱。 …… 晋王在连受打击之后,他比以前精明了很多。 以前遇到了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去国公府找人商量,去皇宫里找母后商量。 可是现在遇到的事,他没有人可以商量,有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这三天里,他必须要办成一件事。 从李嬷嬷走了后,他便从那间书房里走了出来,还出了门,没人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 一个黑影进入林浅晴的屋子里,门外守夜的丫鬟已经被人点了睡穴,睡得正安稳。 “是谁?”林浅晴感觉到屋子里有黑影在晃动,她立马就坐了起来。 “嘘!”晋王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啊……王爷?”林浅晴又惊又害怕,他怎么半夜跑到自己的屋里来了。 今日的晋王显得不太一样,不,这段时间他都不太对,和以前不一样了。 月光中,可以看到他浩瀚的眸子里那片闪亮得有些凄凉的星光。他的瞳孔中,流露出浓重的悲伤之意。 最近的那些事,压得他几乎要疯了。 他能够容忍那些小妾借种,怀上别人的孩子,可是唯独林浅晴不行。 不管他是不是喜欢她,但她都是他明正言顺的妻子,保护自己的妻子不被别人玷污,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平,为什么给了他最高贵的身份,又让他承受这样的苦楚? 曾经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原来……他什么也做不到。 不,至少他可以让她逃过一场厄运。 他知道她最喜欢的是什么,自由,就像她房中挂的那幅美好的星空图一样,不是他看不懂,而是那些东西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太过遥远,他不想懂。 她喜欢,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的满足。 让她化身成它们中微小的一粒尘埃,自由自在的飘荡在无尽的星空之中。 “王爷,你怎么来了?”林浅晴定了定神,怔怔的道。 “我去将绿萝叫起来吧!”说罢,林浅晴起身准备穿鞋子。 正文 第1212章 永远别回来 “不,不要去。”晋王拉住了她,无尽的悲痛涌上心头,被他强行按压回去。 “怎么了?”林浅晴看出他的不对劲儿来。 晋王的眼眶里流出了泪水,在月光下,就像一颗闪亮的星辰。 林浅晴愣了愣,伸出手替他轻轻擦拭。 “到底怎么了,表哥。” 通常在她愿意相信他的时候,她就会叫他表哥。 就像他想要讨好她的时候,他会叫一声表妹,林妹妹。 林浅晴觉得,这或许就跟他这段时间的异常有关。 “表妹!”晋王感觉到一种无力感袭遍全身,他拿开了她的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低声说:“你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想,听我说。” “嗯,你说。”林浅晴轻轻的点头,心中荡起一层层波浪。 晋王吸了吸鼻子,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收回眼眶中,低声的对她道:“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听清楚,好好记住,不要问原因。” 与国公府,与那肮脏的权力扯上关系,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林浅晴虽然不太明白,却还是轻轻点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安静的不发出一丝声音。 他道:“我给你准备了一辆马车,就在城外,里边有你路上需要的东西。你的第一站,是汝城,汝城东街有一家卖烧饼的铺子,他们家有一个哑巴女儿,跟你一般年纪,你去他们家里,他们知道怎么做。你离开以后,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回来。” “到底怎么了?”林浅晴愣了愣后激动的问:“怎么突然要让我离开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想过离开,在几年前,她想过无数次离开,可是这几年她已经认命了,早就决定永远的留下来了。 “嘘!”晋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她说:“不要问为什么,那些‘为什么’,会污了表妹的耳朵。我知道你喜欢自由,离开京城你就自由了。” “表哥!”林浅晴蓦地觉得心口一凉。 晋王心中苦涩不已,他扯了扯嘴角,低声道:“算了,别说话了,没时间了,快,穿上衣服跟我走吧。” 林浅晴虽然满心的疑虑,却也没有再问,带着一丝激动,还有担忧,甚至还有不舍,迅速的穿上衣服,跟在晋王身边。 晋王拉着她一路走到晋王府的一个小角门,那里等着两个黑衣人。 他将林浅晴交给了两个黑衣人,说:“送她出城,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 “晋王放心,属下一定办到。” “好,去吧。”晋王推一推林浅晴。 林浅晴深深的看了晋王一眼,戴上黑色的兜帽走向那两个黑衣人。 “表妹。”在她转身之际,晋王突然又叫住了她。 林浅晴转过了身,立刻就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她能感觉到晋王颤抖的身子,他像是正在极力的掩饰着什么,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林浅晴听到寂静的夜色里,他低声抽泣的声音。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高高兴兴的活下去。还有,不要再回来。” 正文 第1213章 问责 林浅晴知道出事了,一定是大事。她从不关心除了自己的一日三餐以外的事,此时她有些后悔,应该多了解一些别的事才是。 比如,其实她早就感觉出这些日子晋王的不一样来,但因为不爱,不关心,所以她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甚至没有去问问他。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大事来临之前,选择将自己送走。 他知道她向往自由,所以,他想要成全她了吗? “表哥,我……”林浅晴还是忍不住想问。 “别问。”晋王打断道:“记住我给你说的话,走了以后,不想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跟国公府有关的人。” 林浅晴有很多话想问,却正在她准备张口之际,被晋王一把推开。 “走吧,走吧,再也不要回来。”晋王转过了身,不再看她。 林浅晴心里很难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里,吞不下,吐不出,憋得她几乎要窒息。 晋王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林浅晴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顿时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王妃,我们快走吧,不然就赶不上了。” 黑衣人挡在林浅晴的面前。 “到底怎么了?”林浅晴还着哭腔的声音压得很低。 黑衣人道:“晋王殿下既然说不让您问,您就别问了,他都是为你好。” 林浅晴擦干了眼泪,看着那处极致的黑暗,跟上黑衣人的步伐。 城外有一辆马车,马车里有她的行李,还有一个戴着兜帽的马车师傅。 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就带着她驾着那马车背着京城的方向越行越远。 未来的路不知道会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晋王为什么会突然将她送走,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晋王。 就那么糊里糊涂的离开了京城,远离了家乡,去过她向往以久的生活。 …… 林浅晴逃走的事很快就传了出来,皇后气结,把晋王叫进了宫里。 “你可别告诉我她是自己逃走的,你到底怎么回事?” 沉重的打击已经让晋王产生了生无可恋的念头,他苦笑道:“你答应我的,不会动浅晴,你又如何解释?” “那……”皇后鼻子一酸,道:“我是答应了你,这是我的错,我没想清楚。” 晋王淡淡的道:“你没想清楚,可是我想得很清楚。你们怎么弄都可以,唯独林浅晴不行。她是我的妻子,我宁愿她死在外面,也不会让她生下别人的孩子。母后,我已经这样了,最后的尊严你们也要践踏吗?” 皇后心中一阵阵酸涩,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不能控制,她也不想这样,可是有什么办法。 她侧过头,悄悄的擦拭掉流出来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又对晋王说:“在我面前你坦诚也就罢了,但是你曾外祖问起,你一定不要承认是你放走了她,就说……就说那件事被她知道了,她宁死不从,半夜里跑了。” 想了想,她觉得这样的谎言一定没人相信。林浅晴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闺中小姐,她怎么自己跑得掉? 正文 第1214章 是不是你干的? 她道:“说她去找了顾悠悠,是顾悠悠帮她跑掉的。” 对,这样说的话,他们就相信了。 晋王默默的听着,见着皇后明显迅速衰老的容颜,终是没忍心再说什么,他轻轻的点头,表示答应。 得知林浅晴半夜跑掉的事,护国公暴跳如雷,他一边派出人去追,一边跑到大皇子府里找顾悠悠兴师问罪。 顾悠悠整个儿人莫名其妙,消息刚传到她这儿,国公府的人就找上门儿来了。 她现在算是被皇后与晋王坑了一把,直接丢了一黑锅给她背。 “老臣参见大皇子,大皇子妃!” “免礼,护国公,您今日怎么有空到我的府中?” 护国公看了顾悠悠一眼,冷哼道:“老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到大皇子府中,是要向大皇子妃问上一句话。” 顾悠悠淡淡笑了下,道:“护国公,您一把年纪了,活到这把年纪也不容易,我呢,敬你是老人家,您有什么问题想问的直管问,我定是有问必答。” “那就好!”护国公冷哼道:“晋王妃数日前来找过你,是不是?” “是啊!”顾悠悠并没有否认,说:“她中毒了嘛,前段时间经常往我这儿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你将她弄出了京城?”护国公这把年纪早掉光了牙齿,人家生起气来是咬牙切齿,他没牙,生起气来就是脸皱到一块儿,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顾悠悠绷着笑,惊讶的道:“护国公,您这话怎么说的?我为什么要将她弄出京城啊?” 就算是她弄走的,这个理由他也说不出去,何况根本就不是她干的。 同时顾悠悠也纳闷儿得很,她倒是一直知道林浅晴不想呆在晋王府中,一旦给她一条理由或者机会,她肯定跑。 但这毫无征兆的就真的跑了,她其实也非常的诧异。 “为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护国公狠狠的道。 不过他这次是真冤枉了顾悠悠,顾悠悠真不知道为什么。 靳子衿看了顾悠悠一眼,对护国公淡淡的道:“还请护国公有事说事儿,我们可没时间陪着你打哑谜。若是想到我这府中撒野,我想护国公你是来错了地方。” 朝中谁都怕他,就连皇上也要对他礼让三分,却不代表靳子衿会怕他。 靳子衿还就是不给他半分面子,放他进府,那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而已。 “你们……”护国公怒不可遏,到底年龄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他看不清顾悠悠与靳子衿的神色,只是听他们的语气,却是对自己充满了不屑。 他多少年来,习惯了别人仰他的鼻息,何曾遇到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过话? 即便是近来跟自己有些不和的张丞,敢怼怼他几句,也不敢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对他说话。 这让人感觉到十分的不适应。 “好……不承认是吧?那就看着老夫将人抓回来,还请两位不要阻止。” 靳子衿冷哼道:“这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正文 第1215章 不一样的土匪 “这样最好!”护国公气哼哼的起身,由着下人搀扶着出了大皇子府。 “哎,他怎么就走了呢,话都没说清楚。”顾悠悠带着几分遗憾,又担忧的说:“林浅晴这丫头真的跑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靳子衿眯着眼睛思虑片刻,道:“看来那晋王府中有些古怪啊,我让肖锦炎去查下看看。” “行。” “不过你表妹……可要暗中帮她一把?” 顾悠悠点头道:“要,自然是要的,她一直想跑出去,既然已经跑了,就没必要再被抓回来了吧。” “这倒是,我去安排。” 就因为顾悠悠最终还是在林浅晴跑路的事上插上一脚,本来还有些疑虑的护国公对晋王的说法深信不疑。 在他看来,林浅晴跑了不是晋王栽赃,就是顾悠悠跟靳子衿干的。 但是他没有证据,要告他们,也状告无门。 况且这件事的背后所隐藏的东西,那更是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所以明知道靳子衿派人在诸多阻拦,他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 靳子衿的安排自然是越往南方跑越好,南方是月家的势力,抓子伸得再长,也伸不到岭南去。 只是在岭南的交界处还是遇到了国公府派出的大量伏兵。 当年的肖沁儿也是在这里,遇上了她逃亡路上最严厉的一次打击,导致跟在她身边的亲信全都死了。 至于原因,当年没有人清楚。 这个三不管的交界地,土匪横行。而那些土匪,并不是正真的土匪,他们全都是国公府很多年前安排在此处的人马,已经过了很多年。继肖沁儿之事后,这么多年来,是第二次启用到他们。 “抓住那个女的,老大奖励他做二当家。” “兄弟们,给我上啊……” 多日逃亡,林浅晴离开京城时坐的那辆马车早就没有了,她现在的身份是汝城烧饼铺的哑巴女儿,去岭南投靠亲戚。 看到前方山头上叫嚣的土匪们,林浅晴咬着嘴唇,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包袱。 曾经,她不止一次幻想着离开京城,跑得远远的,但真的跑出来了,这一路的艰辛,一路的所见所闻,才让她感受到普通人生活的不易,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只是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轰轰烈烈的走一场,总比永远默默无闻的困在那偏安一偶来得强。 生活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 “小哑巴,一会儿我们打起来,你一定保住自己,找着机会就跑,不要管我们,往岭南跑去,过了前面的山头就好了。” 林浅晴咬着牙,重生的点头。 这阵人马她是在路上遇到的好心人,在一次伏击之中,晋王给她安排的人都死完了,是这些人救了她。 他们告诉她,他们是去岭南的商人,正好顺路,就让她跟着他们,送他们一程。 当然,林浅晴并不知道这些人是靳子衿派遣在她身边的。 一个男人皱着眉说道:“这些人不像是普通土匪,他们的目的很明确。” 正文 第1216章 张家自荐 “已经来了,快别说了,快上!” 大家已经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人是什么土匪。 也许今日,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林浅晴抱着包袱一点点往后退,在厮杀的人群中不停闪躲着,找着了机会,她往那山坳里跑去。 可人家的目标就是她,又有这么多人在,怎么可能任由她跑了去? 保护她的人正在减少,土匪越来越多,便很快就有土匪追向了她。 由于这条路,是通往岭南的一条常走的大道,过往的商人还是蛮多的。 可人家远远的就听到了这方传来的厮杀声,谁还敢继续走? 皆纷纷的往那回路退去。 “土匪不劫这条路啊,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哎呀,哪有土匪真不劫的啊,那只是土匪没饿,这准是土匪穷疯了呗,怎么就不能劫了。” “就是啊,况且这一带本就混乱。哎,算了算了,先回去再说,明天再来。” 却在这时,一个身型修长的男子翻身上了马,戴上了兜帽,拉紧缰绳,骑着马快速的身土匪群冲过去。 附近山路居多,土匪都是从山上冲下来,除了领头的几个土匪骑在马背上装装样子观看,还没有骑马的呢。 他这骑着快马冲过去,立马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只见骑着马他直冲向那条山坳中的小路,经过林浅晴身边时,快马撞翻了追赶她的几个土匪,他一把将她抓了起来,丢在马背上。 林浅晴惊魂未定,盯着马上的男人又惊又惧。 “是你?我认得你。” 男人面无表情,只淡淡的说:“我也认得你!” 说完,他调转了马头,手持一把长戟,杀了个回马枪。 土匪们眼见着到手的人跑了,气得鼻子都歪了。 那领头的土匪大声的叫嚣道:“快,给我拦住他,杀了那男的,把女的抢过来。” 男人冷峻的眉眼满是不屑,抓紧了缰绳,加快了速度。 …… 张家长女与张家的夫人出事后,张丞与张家的其他人却能独善其身,除了张丞相正一品就成了张丞二品之外,张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张家也真是本事了。 如今张家与国公府有了隔阂,会不会决裂都还难说,那张丞也开始打起了其他皇子的主意。 现在的优质股无疑是半道杀来的大皇子。 大皇子明面上只有肖家支持,可人家与道宗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又岂是孤家寡人所能论断的?而且他是嫡长子,只有一个正妃,现在也有一儿子。 张丞第一个就瞄上了他,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大皇子,臣下这是腆着老脸自荐我的女儿,当初小女参加大皇子妃选拔,虽然没能拔得头筹,那也拿了个第二,小女给大皇子做个侧妃,也确实是她高攀了大皇子。” 顾悠悠躲在屏风后面听着张丞的话,恨不能上去给他点个赞啊。 这话明明是觉得他的女儿配大皇子侧妃的名位绰绰有余,偏偏还来句高攀。 这违心的话说得也不面红耳赤,当真是厚皮够厚。 正文 第1217章 娶了你女儿断子绝孙 咦,等等,高不高攀都不能让他攀,靳子衿的桃花必须掐死。 顾悠悠紧紧的捏着拳头。 靳子衿淡淡的瞅了张丞一眼,道:“这不是高不高攀的事,而是……”他一幅为难的样子,弄得张丞那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他本以为自己主动向靳子衿示好,凭着他张家在朝中的势力,大皇子肯定是巴不得与之交好的。 但他腆着老脸来说这亲事了吧,看他那样子老不自在了。 也不是说立马拒绝,就是不知道他那怪异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而屏风后的顾悠悠同样惊讶于靳子衿想要干什么,要拒绝吧,又不利索一点儿,他想干什么? 我去…… 他要是敢将张诗雨弄进府里来,她肯定让瑟西赏赐她一包毒药,让她穿肠烂肺。 “大皇子,可是有什么顾虑?”张丞小心翼翼的问。 靳子衿摸着下巴道:“我年龄大了,以前又是道士,修的是清心寡欲。令千金跟着我不白瞎了吗?” 张丞一个踉跄,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 心道:你清心寡欲?那儿子是谁帮你生出来的? 他定了定神,几个呼吸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顾悠悠这次的吐槽与张丞一样,他到底有多么的‘清心寡欲’,她比谁都清楚、 论脸皮,怕是没几个人顶得过张丞。 他很快就让自己恢复镇定,对靳子衿道:“不重欲?不重欲是好事,大皇子就凭着这一条就胜过了晋王与秦王啊。臣也知道大皇子殿下不重欲,您与大皇子妃大婚这么久了,府中一房姬妾都没有,实在是让人敬佩啊。 不过以您的身份,后宅之中就大皇子妃一个女子难免孤寂了些,大皇子妃也缺个说话儿的姐妹是不是?她现在一心扑在小皇孙上,对大皇子难免会照顾不周,臣以为在这时候大皇子娶一门侧妃,对您,对大皇子妃也都是好处诸多。 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大皇子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他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堆,整个人都得意洋洋。 可靳子衿却是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娶了您张家的女儿别说为皇家开枝散叶,断子绝孙还差不多。我年龄大了,得了个儿子不易,可折腾不起。” 靳子衿毫不客气的用讥讽的话加击,只将张丞说得张口无言。 有人这么说话的吗? 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他这是又打脸又揭短啊! 特么你就算要拒绝,难道不能委婉一些吗? 这将张丞气得够呛,偏偏还不敢发作,就是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一个字说不出来。 顾悠悠躲在屏风后面已经受不住了,捂着嘴巴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张丞听后那脸更是黑得似炭。 他要是再看不出他就是傻了。 他腆着脸将女儿送给人家做侧妃,还被人家夫妻两个联合起来涮了一番。 纵然脸皮再厚也坐不下去了,他大怒道:“大皇子,臣是敬着您,诚心给你说小女与您的姻缘之事,可你也太过分了些。你不同意就算了,又何必拿那件事来戳臣的心肝儿啊?” 正文 第1218章 发现了晋王府的秘密 “你……”张丞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颤抖。他狠狠的站了起来,甩了袖子哼道:“好好,你大皇子能耐,我就看你单枪匹马如何在这皇城中立足。我告诉你,国公府可不是好惹的,他们家的事没有谁比我了解得多。” “请便!”靳子衿不为所动。 “哼,走着瞧!” 张丞气呼呼的走了,顾悠悠才出来。 她道:“是不是惹急了他?” 靳子衿无所谓的道:“怕什么,咱们走着瞧他家的女儿怎么嫁出去。” 很快他们就瞧到了张丞的笑话。 他被靳子衿拒绝羞辱后,又跑去秦王哪儿表忠心。 结果秦王没见到,被解芩芸带着丫鬟打了出来。 据说秦王妃已经病入膏肓了,所以秦王府早就落入了解芩芸的手中。 回来后气得他直骂泼妇。 而他再找皇后商量再送一个女儿进入晋王府中,皇后气得当场拿了花瓶砸他。 好不容易晋王府中的左夫人怀上了,你又来一个女儿?你的脸皮还要不要了? 搞到现在,竟然是一般的人家都不愿意与张丞结亲,以前张家的才女可值钱了,现在成了底门小户都不要的便宜货。 …… 西宁王意图谋反被灭之后,那么大的西宁总得让人去接盘。肖家的两兄弟都走不开,肖家的太师干脆亲自上阵,直接将太师府搬了过去。 肖锦炎近来一直跑上跑下的为靳子衿办事,半天前才从西宁回来,如今又被靳子衿叫去晋王府里爬墙。 好在运气不错,第一夜就抓到了不对的地方。 靳卫堂而皇之的去晋王府里睡晋王的女人,这将他吓得不轻,等不到天亮他就跑到了靳子衿这里。 靳子衿半夜里听到了响动,起身到了院子里。 “晋王府里出了什么大事?你这么猴急着来见我?” 肖锦炎压低了声音说:“大事儿,而且是怪事儿。” 靳子衿看了看他,请他到了一间安静的屋子里。 肖锦炎喝了一杯凉茶,才将这事儿慢慢道来。 “我看到靳卫去了晋王府,而且他是去睡晋王的女人。” “嗯?” “还有哇,晋王居然是知道的,还在半夜的时候替换了他,做出一副是晋王睡了那女人的假象。你说说,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 靳子衿挑了挑眉,道:“你跟靳卫不是挺熟的吗?好像以前你们关系还挺不错。” 肖锦炎摆摆手道:“现在也不错啊,我接近国公府的人,还不都是为了你嘛。哎,我跟靳卫关系好不好跟靳卫给晋王戴绿帽子这事没关系啊,你说说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靳子衿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你继续监视着,这事儿……悠悠估计知道。” “她?”肖锦炎一脸的不屑,说:“她能知道什么?除了赚钱。” 这话靳子衿就不爱听了,冷着脸将肖锦炎赶了出去。 “滚,天不亮不准来我家。” 回去以后,靳子衿发现顾悠悠已经醒来了,正坐在床边上等他。 “出什么事儿了?”顾悠悠直接问。 正文 第1219章 分析 靳子衿怔了怔,很快又释然。 悠悠的感知能力和听力都不比自己差,她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不过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他才不让肖锦炎半夜来这家里,她睡眠不是太好,一旦醒来了,就很难再入睡。 “你都知道了?肖锦炎来过。” 顾悠悠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在头上胡乱的抓了几下,问:“他这个点儿来做什么?” 靳子衿说:“他刚从晋王府回来,你猜猜他看到了什么?” “什么?”顾悠悠好奇的问。 靳子衿重新钻进了被窝里,将顾悠悠也拉进了被窝里,就像以前一样,他们躲在被窝里说着一本正经的事。 “靳卫在夜里就会去到晋王的府中,私会晋王的女人。当然,也有可能不是私会,晋王是知道的,在下半夜里他会将靳卫换出来,没有人知道靳卫出现在晋王府过,包括晋王府中那些路靳卫睡觉的女人。” “啥……?”顾悠悠觉得自己的头顶上跑过一万头的草ni马,然后三观尽毁。 虽然这件骇人听闻的事让人听了不可思议,可是她转念一想,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她说:“晋王真的有病,不育的病。为了制造晋王没病的假象,他们想出了这样一个招数。那么晋王府的左夫人怀的那孩子……也是靳卫的咯?” 听到靳卫这个名字,顾悠悠一阵阵的恶寒。 当初她初来京城里,林浅晴对靳卫好感度还爆棚呢,想着她自己嫁不了靳卫,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就将顾悠悠介绍给了靳卫。 还好还好,他们谁都没看上谁。 不然,被这样的人看上也够恶心的。 靳子衿说:“应该是了,锦炎会再观察几个晚上。” 晋王不育,按排了靳卫借种。 而林浅晴的出走,定是跟这件事有关。 顾悠悠不禁心疼起来,她道:“那么浅晴选择在这个时候跑了,也许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她怎么可能接受那么荒唐的安排,所以才跑了吧。” 靳子衿点头说:“她是因为这件事跑了,却不是她自己跑了。” “嗯?”顾悠悠好奇的问:“那是为什么?” “她跑不了,如果没有人帮她,她光靠自己是跑不了的。我的人传回来消息,她是有人护着的。”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顾悠悠更加担心她的安全。 靳子衿说:“她没事,我的人已经接过了她,会将她安全送去岭南。” “那就好。”顾悠悠松了口气。 “国公府的人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了她,晋王嫡子的生母林浅晴,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至于帮她逃走的人……我猜多半是晋王。” “晋王?”那个绿帽子变态?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晋王也是迫不得已。” 靳子衿苦笑道:“我说他这几个月怎么老实了,性格大变,那人看起来也精明了。” 顾悠悠唏嘘不已,突然有些同情起晋王来。 一想到他还没到丧心病狂的时候,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有送走林浅晴的觉悟,倒是默默的为他点了个赞。 正文 第1220章 她也发现了 靳子衿叹道:“林浅晴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她毕竟是晋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一同拜过天地,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可是有的人连他最后的尊严都不给他留下,靳子衿猜想,晋王怕是不会那么听话了,他倒是有些期待晋王的表现。 没有人做事情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强大如玉玑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国公府。 只是国公府几百年的底蕴,下面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比起只有一个人的玉玑子,好像更不好对付。 …… 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左夫人一天天的颓然起来。 她的婢女绿柳一直在叹气,道:“王爷也真是的,怎么夫人怀孕之后,他便不来了呢?就算过来坐坐也好啊,哪怕是让人送些补品来也好啊。 唉!夫人,您是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说是王爷先前对夫人您好,那不过是因为这府中就您能生出孩子来。现在大家的毒都解了,大家都能生了,王爷哪里还记得小偏院里住着一位左夫人啊?” 左夫人沉默不语,只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并不期待晋王会来,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那个在夜晚里与她共赴云雨的男人,或许根本不是晋王。 那天她去问过了,晋王喝酒,是从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开始。 下人们说晋王乐坏了,将他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喝个精光。 可是她明明记得他来的时候身上没有酒味儿,而且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时,他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十分惊讶。 但下人们明明说晋王早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还为此喝了很多酒。 早上起来看的时候,晋王确实喝了很多酒的样子,一身的酒气。 那么……夜里面的人,便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这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她能够想象得到,如果这件事被泄露出去,她立马就会身首异处。 所以她独自守着这个秘密,只盼着那夜里的男人能够再次出现。 “夫人,你怎么不说话啊?” 绿柳独自唠叨了半天,见着左夫人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发起了呆。 她恨铁不成钢,恨不能自己代替了左夫人。 绿柳觉得左夫人吃了这么多苦都怨不得别人,她自己不争不抢,还指着幸运星一直往你身上掉不成? 这下好了,这晋王府里的女人们都能生了,谁还记得晋王府中偏僻的院子里有个左夫人? “唉!绿柳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能吃的。”绿柳独自说了半晌,但左夫人沉在哪儿就是天半不吭一声。她无法,只能叹着气,跑到处面去。 …… 肖锦炎爬了晋王府的墙,连续几个晚上,基本确定了他们在做什么,震惊之外,又觉得这些人实在大胆,敢乱了皇室血脉,虽然都是姓靳的,但国公府能跟皇室相比吗? 今日他逛茶楼,巧了,遇到了夜夜去晋王府里偷腥的靳卫。 从靳子衿的身份明了后,其实他们已经很少见面了,久久没在一块儿喝个小酒,靳卫看他的样子显得有些生分。 正文 第1221章 还是送鹿茸虎鞭吧 肖锦炎是端着打趣的心思去见靳卫,所以他不旦不会显得生分的,还热情得很。 “哟哟,这谁家公子哥儿啊,好久不见,你怎么……怎么无精打采的样子?” 看着肖锦炎嬉笑的一张脸,靳卫顿时脸色一黑。 没等他说什么,肖锦炎又嬉笑着靠近他,压低了声音说:“你该不会是烟柳巷去多了吧,要是肾虚吃不消,改明儿我让人送些鹿茸虎鞭到你府上,保准你夜御十女枪不倒。”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这茶楼里人不少,加之这两个年轻人是京城中有名的风流人物,走到哪儿都自带光环的类型,所以还是有几个离得近的茶友听到了。 听闻了肖锦炎的打趣,大伙儿顿时笑了起来。 当然,大家只当肖锦炎说的是玩笑话,笑笑也就算了。 哪曾想,靳卫听了后就跟炸毛的公鸡,顿时就竖起一身毛来。他一把抓住了肖锦炎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 谁也没想到靳卫会将这笑话当真,还炸毛,那笑声嘎然而止,面露惊讶之色。 要说靳卫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啊?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肖锦炎自然是知道他为何炸毛,不过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着无辜的样子憨笑道:“卫哥,您这是做什么?咱兄弟一场,有话好好说嘛,兄弟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靳卫反应过来,顿时松开了肖锦炎的衣领。 是了,不过是说话罢了,他却当了真。 不,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这种玩笑不要开,一点都不好笑!”靳卫愣了一下后说。 肖锦炎一脸关心的模样,问:“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看你这气色不太对啊,要是病了,得早治。年轻轻的,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靳卫打开他的手,道:“我没事,走,上楼去。” 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肖锦炎为了肖家接近靳卫也好,还是靳卫为了国公府接近肖锦炎也罢,他们确实在明面上关系不错,坐到一块儿喝酒喝茶,一块儿逛那烟柳巷,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 肖锦炎看靳卫的样子,生出几分同情之心来。 他道:“抛去国公府与太师府不说,咱们两个私底下的交情还是不错的,你要有什么心思就说出来,指不定兄弟我还能帮上个忙呢。” 他看得出,靳卫给晋王戴绿帽子的事儿也不是你情我愿,看他这张死了娘的脸,就晓得他也是迫不得已。 不过同时他也知道,这种事儿靳卫不可能对他说,也不能说。 靳卫长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说:“你还是将你府上的鹿茸虎鞭给我送来吧,我肾虚。” 肖锦炎:“……” 他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同情的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打着马虎眼。 “成,我回头让人给你送去。饱暖思**,那也得有个度,你心里有个数就好。” 靳卫只能苦笑着摇头,心里有个数?他心里倒是有个数,别人心里没数啊。 错就错在他投错了胎。 …… 正文 第1222章 把土匪灭了 靳子衿派去接应林浅晴的人回来了,土匪们的目的很明确的在林浅晴身上,所以在她被人劫走之后,土匪们自然就没兴趣截杀其他人,都追林浅晴去了。 当然,到最后也没追上。 只是这样一来,倒是给其他人争到一条活路,他们虽然受了些伤,好在命还在,还有命回来向靳子衿复命。 “林小姐被何人劫走了可查清?” 那暗卫摇头道:“他戴着黑色的兜帽,没有看清脸。不过林小姐并没能反抗,看起来她好像认识那个人。” 顾悠悠惊了惊,说:“难道是舅舅安排的?” “你舅舅并不知道她会走。”靳子衿想了想,又道:“也难说,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应该会想办法送信回来报个平安。悠悠,你的生意做到满天下,让人留意一下。” 顾悠悠觉得有理,轻轻点头。 靳子衿对那暗卫道:“你们几个继续寻找林小姐的下落,有消息了立马送回来。” “是,殿下!” 靳子衿皱起眉头,思虑片刻,拿起笔,快速的写下一封信。 那个三不管地界,要是真没有人管也就罢了,但那个地方却有些玄妙啊,这是他不能忍的。 顾悠悠低头去看他写的东西,顺便问道:“怎么了?” 靳子衿说:“给月侯爷写封信,让他调兵去灭了那些土匪。” “听说那些土匪在那几座山里盘踞了很多年,他们自己有在山中打猎,种粮食,不怎么下山抢劫的。” 靳子衿顿了一下,说:“是啊,是不知道下山抢劫,只要一下山……”他没有再说下去,继续将那封信写完。 另一边,他们已经将国公府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猜了个七七八八,顾悠悠只觉得这些人丧心病狂。 有病治病,实在治不好,也不能干这种掩耳盗铃之事啊,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也不怕他日东窗事发收不了边。 靳子衿只道:“他们要自取灭亡,拦也拦不住。” 顾悠悠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她觉得这时的国公府,差不多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靳旭尧醒了来,在小床里咿咿呀呀半晌没人理他,便扯开了嗓子哭起来。 顾悠悠与靳子衿的谈话停止,她忙起身去里屋里将儿子抱起来。 “哎哟,尿裤子了!”顾悠悠摸到一把浸湿的尿布。 超级奶爸上线,靳子衿听后利索的在箱子里拿了干净的尿布来,给孩子换上。 院子里的香椿也听到了靳旭尧的哭声,她放下手中的活跑进屋子里,发现他们的殿下已经将奴婢们干的活儿都干完了,这会儿,正拿了碗来准备给小皇孙弄粮食。 顾悠悠尴尬的红了脸,对香椿道:“你先出去吧,有事儿了我再叫你。” 靳子衿忒小气,他那句不准那样子喂奶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他亲自监督,亲自挤奶,亲自喂,坚决不让儿子再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香椿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他们的男主子与女主子太接地气了,什么活儿都能干,什么事都会干,他们这样子,搞得府中闲人都一堆了。 …… 正文 第1223章 又碰到那个乞丐 翠丫抱着小主子在街上晒太阳,与对面酒楼老板娘一块儿有说有笑,那老板娘的大儿媳妇儿刚给她添了个大胖小子,与解忆一般大,这让她与杜大小姐因为孩子多亲近了几分。 “今个儿你家小姐没有出来啊,你带着小少爷出来晒太阳了?” “是啊,我家小姐这几天都会比较忙,这么多人都指着她吃饭呢,她真是辛苦。” “杜大小姐可真能干,把多少男人都比了下去。”酒店老板娘方大娘叹了口气,又说:“她也真命苦,嫁到解家受了委屈,眼看着能过上好日子了,又做了寡妇。” 杜小姐与解家那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他们没有和离,不过是夫妻两个吵了架。 杜小姐是个有血性的女子,受不得那等委屈,便搬了出来,准备自立更生。说是他们夫妻两个在西宁的路上本来已经和好了,都打算等打完了仗一起回解家过日子去,偏偏又出了解仲林战死的事,搞到现在,杜大小姐比和离了更可怜。 她现在可是寡妇。 翠丫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她不好说什么,转移了话题。 “哎,方大娘,咱们去前面买面人吧,我家小少爷会抓东西了,顾大夫说了,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就应该让他多抓抓东西,那样手指才灵活,头脑也更聪明。那些面人多有意思啊,孩子们指定喜欢。” “顾大夫说的?”方大娘忙问。 “是啊,就是顾大夫说的。” “哎哟,那好,买几个去。” 他们对顾悠悠说的话深信不疑,比如多带孩子出来晒太阳什么的,都是因为这话是顾悠悠说的。 对面酒楼的方大娘就盯着杜大小姐带孩子,她们怎么带,她也怎么带,就指着带出个聪明的孙子来。 翠丫与方大娘各拿了一个面人儿逗弄着小孩子,将小孩子逗得哈哈大笑,只是街角的几个乞丐抢东西,乱了她们的兴致。 一个乞丐被另外几个乞丐一下子推到了地上,差一点儿就将方大娘扑倒。 方大娘抱着孙子闪躲到了边,惊魂未定。 “哎哟,现在的乞丐不得了,还有没有规矩了,锦绣城中不准打架,信不信老娘将你们送到衙门去?” 乞丐们不为所动,看都没看方大娘一眼,继续欺负倒在地上的一个乞丐。 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乞丐,那衙门都不收,收时牢房里占地方,还浪费粮食,要是死了,还得安排人给他们收尸。 而乞丐的生活是不如那些罪犯的,他们没有地方可以遮风挡雨,更没有东西吃,死了也没有人管,丢到乱葬岗里边,野狗都不一定吃。 翠丫抱着解忆退到一边去,拉了拉方大娘,道:“算了吧,别乞丐伤着了孩子。” 乞丐们根本就没理他们,只叫嚣着一边骂地上的乞丐,一边抢他怀里的东西。 “还不给老子拿出来,是不是想要另一条胳膊也折了?” 翠丫这才看到,那爬在地上还死死护着什么东西的乞丐少了一条胳膊,好像正是上次送杜婉清下葬那天碰到的那个可怜的乞丐。 正文 第1224章 乞丐打架 只是今天他好像没有杵拐杖,许是他的腿好了。 方大娘见着这些乞丐根本不理她,她越发的生气,嚷嚷道:“全是些好吃懒做的货,有手有脚的,要不是懒,怎的就做了乞丐?我看啊,就应该将他们赶出锦绣城才是。” 乞丐们在街上争抢东西打架是常有的事儿,周围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了一会儿热闹,便离那些乞丐远远的。 怕被他们不小心蹭到,岂不是脏了衣服? 抢夺之间,就有人乞丐被那地上的乞丐踹了一脚,滚到了方大娘的脚边。 方大娘急得跳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躲到一边儿去。 “真晦气,快走快走,别吓着我的大孙子。” 翠丫被方大娘拉得一步三回头,中间的乞丐被七八个乞丐按在地上抢,可他还是死死的抱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些乞丐们看到实在抢不到,气得在他身上拳打脚踢,抢不到气也得撒足了。 不一会儿,那乞丐就吐了血,周围的群众们看了唏嘘不已,只道这乞丐真可怜,也不知道他护着什么东西,要东西不要命了这是。 翠丫怀里的解忆哇哇就哭了起来,转过脑袋一直盯着地上的乞丐。 方大娘忙道:“哎呀,翠丫快走呀,你看看你家小少爷都吓着了。” 翠丫愣了愣,忙将解忆的眼睛遮住,不让他看。 可是她越是遮住,孩子哭得越是厉害,他还伸出了小手去抓翠丫的手。 他的指甲没有剪干净,立马就将翠丫的手背抓出一条血印子来。 方大娘还在骂骂咧咧:“真是晦气,买个面人遇到了乞丐打架,还脏了老娘的鞋面。翠丫,别墨迹了,还是快走吧。” 翠丫很快就与方大娘消失在人群之中,地上的乞丐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人影消失的方向。 那些乞丐们还在他身上发泄,一脚一脚的踢在他的身上。 他就像全然无感似的,一动不动,任由他们发泄,任由嘴角的血流出来。 围观群众们都看不下去了,有人大喊道:“再打就要出人命了,都住手,不然就报官了。” 有巡逻的官差往这个方向走过来,那些乞丐们这才一哄而散。 虽然他们不会被抓进大牢里,可是会被赶出锦绣城啊。 锦绣城有钱人那么多,做这里的乞丐也比其他地方要好,他们哪里舍得离开? 只是这个新来的乞丐着实奇怪得很,整天怀里揣着个东西,他们猜想是宝贝。 奈何这是个硬骨头,怎么打,他都不将那宝贝拿出来。 有好看的人看地上的乞丐实在是可怜,丢了个馒头给他,还有人拿了只破碗装了些水给他。 他趴起来,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到街边的角落里,端起那只破碗,和着那馒头大口的吃起来。 翠丫抱着解忆回到了满绣楼里,孩子还是哭个不停,翠丫怎么哄都没用。 大家纷纷围过来,问:“小少爷这是怎么了?哭得这么厉害?” 翠丫也急得跟着哭了起来,道:“许是方才吓着了。” 正文 第1225章 又跑了 “做什么被吓着了?” “都怪那几个乞丐,他们打架,吓着了小少爷,呜呜呜……”翠丫跟着哭起来。 “快抱去找杜小姐吧,也许吃上奶就不哭了。”有人忙道。 翠丫无法,只能抱着解忆上了楼,去找杜大小姐。 杜大小姐在做新的花样,忙了好几天了,听到孩子撕心累肺的哭声,她吓得忙放下了手上的活儿,将孩子抱过来。 “怎么了,忆儿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子?” 翠丫抹着眼泪道:“小姐,都怪我,我抱着小少爷去买面人,碰到了乞丐打架,许是小少爷给吓着了。小姐,您罚我吧。” “什么乞丐打架?”杜大小姐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问道。 翠丫说:“就上次那个乞丐,断了条胳膊的那个,小姐,你还记得吧?” “嗯?” “他被另外几个乞丐打了,好像是在抢什么东西。这人也真是的,有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啊,这会儿怕是都被打死了吧。” 杜大小姐微微怔了一下,莫名的觉得心酸。 怀里的解忆已经不哭了,正抱着杜大小姐,大口的喝奶。 只是那眼泪还挂在小脸上,看得人跟着心疼。 解忆喝饱了奶便沉沉睡去了,杜大小姐将他放进小床里,让翠丫守着,自己则是换了身衣服去了街上。 顺着翠丫说的方向走去,她看到街道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什么东西,靠在墙角,像是在睡觉。 杜大小姐轻轻走过去,在即将接近他的时候,他机警的睁开了眼睛。 杜大小姐吓一跳,忙顿住了脚步。 乞丐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忙转过脸。 见到站在不远处正打量自己的女子,他蓦地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拖着受伤的身子顺着墙壁逃离现场。 杜大小姐怔了怔,忙追上去,边追边喊道:“你等一下,我不抢你的东西。” 然后,那乞丐跑得更厉害。 可他方才被人打了,加之他的腿还是不太利索,又哪里跑得过双腿健全的杜大小姐。 杜大小姐很快就追上了他,将他堵在一个巷子里。 眼见着是没法跑了,他突然蹲了下来,仅剩的一条胳膊,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一个东西。 杜大小姐呼出一口气,低声道:“我不抢你的东西,你不要跑了。” 乞丐不为所动,将脸埋在蓬乱的头发里,缩在地上一团。 杜大小姐小心的接近他,蹲下了身,说:“看你的样子受伤了,我帮你找个大夫看看吧。你放心,我不抢你的东西。” 乞丐没有理她,只缩成一团,像是害怕的瑟瑟发抖。 杜大小姐无法,站了起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要将他强行带走是不可能了,只希望他…… 杜大小姐跑出了巷子,突然想到上次他都跑了,而这次…… 她猛的回过头,发现那巷子里已经没有了乞丐的身影。 他果然又跑了。 真是个奇怪的乞丐。 …… 正文 第1226章 心境的变化 林浅晴被人救走后,一路逃亡到西宁才安定下来。 大家都以为她去了岭南,谁也没想到她杀了个回马枪,跑到西宁去了。 一路的逃亡,林浅晴已经知道了带走自己的人是谁,想起当年顾悠悠说的那些话,她只苦笑不已。 原来被土匪劫走,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她说过,不管她看上了谁,她或许都可以帮自己一把,唯独这个人不行。 原来他是靳子渊啊,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招惹上这样的人,要是传了出去,整个林府怕是都要变成反贼。 “你现在是反贼的身份,西宁听说抓五王爷余党抓得最狠,你怎么还往这里跑呢?” 靳子渊淡笑道:“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吗?” 林浅晴抬起头看他的脸,琉璃一般的通透,就像一碰就会碎一般。要不是看到他,她甚至想不到一个男人会长成这样子。 靳子渊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道:“你表姐也很白,我们这样的人,都有病。” 林浅晴怔了怔,低头道:“你认识我表姐?” 靳子渊没有否认,道:“认识,所以我顺手救了你。” “你和她很熟悉?” “熟悉啊!”靳子渊笑道:“我不是说了嘛,我们是同一种人,适合生活在黑暗中,睡在棺材里的那种人。” “睡在棺材里?” 林浅晴一脸的惊讶,说实在的,她其实对顾悠悠不是特别的熟悉,对她以前的事,了解得少知又少。她只知道父亲有个姐姐,那个姑姑有个独生女儿,但身体不好,甚至不能离开屋子,所以父亲不能将她带入京城里,只能每年让丘官家去看看她。 至于她得的什么病,她就不知道了,她也不懂。 但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真的能感觉到他们是同一种人。 他们的皮肤比普通人要白一些,那种白,与天生的白不一样,就像深埋地底的瑰宝,破开了无尽的黑暗,出现在阳光下那一瞬的眩耀夺目。 就如他所说的,睡在棺材里。 “是啊,睡在棺材里。” 他说:“那时候我就睡在棺材里,她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坟墓里,我的棺材里。我的棺材很大,不多她一个,不少她一个,我很乐意与她分享我的棺材。 可是她不喜欢,她想方设法的要跑出去,后来她成功了,她跑了。她自己跑了也就罢了,还毁了我的坟墓,我的棺材,把我也带了出去……” 靳子渊喋喋不休的说着林浅晴听不太懂的东西。 比如睡在棺材里?他们为什么要睡在棺材里。 还有表姐的那些经历,都是她所不知道的。 在靳子渊的口中,林浅晴认识了另一个顾悠悠,在她所不知道的那一面。 他口中的顾悠悠与她印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就像他所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但从他眉眼中那幸福的笑意里她看得出,表姐在他的心中,是怎样的存在。 要说当年的惊鸿一瞥,让她心如鹿撞。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份最初的萌动早被冷寂的晋王府消磨干净。 正文 第1227章 来信 再见到他,她也不过是惊讶而已。 “她知道吗?”林浅晴低声的问。 靳子渊顿了一下,眉眼中的笑意也随之凝滞。 他道:“她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事,我一个人的事。” 靳子渊将林浅晴安置在了西宁,他不可能一直守着她,给她简单的安排好了后,他便要离开了。 他还有很我事要做,他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 报仇,总算有了方向。 “这家铺子就是顾悠悠名下的,你可以在这里帮忙,还可能通过他们传消息给她。” 顾悠悠早向各地的铺子下达了命令,林浅晴在这里会很安全。 “那你还会来吗?”林浅晴问靳子渊。 “不知道。”靳子渊说:“我这样的人,今天在这里,明天会去哪儿,我自己都不知道。” “哦!”林浅晴再没问什么,轻轻的底下了头。 “谢谢你啊!”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靳子渊笑道:“不客气,你是顾悠悠的表妹嘛,对我来说,救你一命不过是举手之劳。” “哦,好吧!” …… 林浅晴安顿好了之后,在店铺中送帐本的时候将她的信也夹在了帐本之中,送到了京城顾悠悠的手上。 顾悠悠拿了油灯来,将那信纸烤化,字迹一点点显现也来。 一共有五页纸,她写得满满当当。 顾悠悠看完后,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信纸全都投入火炉之中烧毁。 她抬起头对靳子衿说:“还真是晋王将她送走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晋王会将她送走,让我帮她打听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有,救走她的人是靳子渊,她现在在西宁。” 靳子衿沉吟片刻,说:“晋王送走她,是不希望她像府中其他的女子一般怀上别人的孩子。既然跑出去了,就让她暂时不要回来。她一回来,反而让你舅舅为难。” “好,我明天去一趟林家,给他们抱个平安。她跑了之后林家的人都快急死了。” “别,你别去,我找个机会给你舅舅传个信儿。” 顾悠悠也没太纠结,提起笔给她回信。 看来晋王也挺可怜的,一个男人做到他那份上没憋屈死也正是奇迹。 转眼又到了冬天,十月的天,已经开始下起了雪。 靳旭尧已经八个月大了,正是喜欢到处爬着玩耍的时候。 为了让他爬得利索,又不至于冻着,只能将暖阁中的火烧得极旺。 外面雨雪菲菲,屋子里暖如阳春。 瑟西白天会到顾悠悠这儿来借火,她不时的抱怨马车师傅住宿条件实在是差,连个地龙都没有,快冷死她了。 顾悠悠想到以前她与靳子衿住在莲花村的时候,都是靳子衿给她将被窝暖起来,她似乎从来没受过冻。 想到此,她笑了起来,打趣道:“你家车夫不给你暖被窝啊?” 瑟西脸色一变,撇撇嘴说:“我给他暖还差不多,一到冬天他就手脚冰冷。” 当然,这只是相对的。 只能说是瑟西的身子比较暖和而已。 顾悠悠同情的看着她,低声道:“我家相公身子特别暖和,当年我还就看上他能暖被窝这功能。” 正文 第1228章 怎么养孩子的 那脸是的炫耀意味浓烈,瑟西立马道:“不然呢?你是不是就选择了那一个姘头?” 顾悠悠顿时就黑了脸,怒道:“你再胡说我就让人将你丢出去,我家那醋坛子听到了还得了?本来没有的事都被你说得有事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怕什么?” 瑟西总是很容易让顾悠悠崩坏形象,她怒道:“你懂个屁,这不叫怕,这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以为我像你这么闲啊,我得赚钱,养儿子,哪有闲心惹出闲事儿来。” 此时,她的儿子正在暖阁里爬得欢畅呢,听到儿子这个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了,突然停了下来,流着口水盯着顾悠悠一个劲儿的瞧,那模样可爱至极。 瑟西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萌怀了,提着他的两条小胳膊站了起来,将他抱在了怀里。 “小宝贝,你娘那么不要脸,你是不是都听不下去了?” 靳旭尧咿咿呀呀的回应她,没人听得懂。 倒是对她的头发十分感兴趣,又抓又挠的,很快瑟西就受不了他了,不得不将他丢回给顾悠悠。 “你儿子这爪子太不安分,自己抱去。” 顾悠悠没好气道:“谁让你抱他了,人家自己玩儿得正欢。” “有你这么带孩子的吗?我看人家带着不会走路的孩子都是一直抱在手上,你倒是好,丢在地上就不管了,爬来爬去的,你当养狗呢?” 顾悠悠一把将靳旭尧接了过来,重新放回到地上,道:“我跟你说得着吗?不懂就闭嘴。” 这女人,这么多年了,气人的本事没有一点儿消失,反而越发厉害了。 在顾悠悠看来,跟她说上三句话不吵的,都是谷云兮那样的耸包。 这场争吵到靳子衿回来后都没结束。 两个女人吵得脸红脖子粗,靳旭尧坐在地上依哇哇的大笑,好像还在拍手叫好。 这便是靳子衿进门后看到的场景。 他叹了口气,拿了厚实的毯子抱了靳旭尧到书房里去。 女人吵架的时候不管是男人还是男婴,都最好不要在场。 …… 到了冬天,锦绣城中的富人们多会做些慈善,杜大小姐身为锦绣城中有名的富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她让人搭好了粥篷,给那些乞丐们施粥。 前方有下人们扶着给排着队的乞丐们的碗里盛粥,杜大小姐却是坐在二楼的窗户口,像向下看着。 她一直以为那个只有一只胳膊的乞丐会来,没想到直到最后一个乞丐都吃饱喝足了,那个乞丐还是没有出现。 她不觉的些失望,又有些担忧。 哀怨的叹了一口气,她站起来离开了窗户边上。 翠丫看到了就问:“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杜大小姐问:“我们今日做善事,城中的乞丐们都知道了吧?” 翠丫道:“自然是都知道的,三天前就让人敲锣打鼓的去乞丐呆的地方说过了。” “那他怎么没来?”杜大小姐疑惑的问。 “谁啊?”翠丫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小姐,您说的是那个一条胳膊的乞丐?” 正文 第1229章 找到那个乞丐 杜大小姐点头说:“对,就是他。” 翠丫叹了口气,面上带着同情之色。 她说:“北方的冬天寒冷,很多乞丐都活不过一个冬。要么饿死了,要么冻死了。身体好的乞丐尚且不一定能挨过一个冬天,何况他一个残废?少一条胳膊,腿又不好,还被其他乞丐排挤。他能在城中活这几个月已经不容易了。小姐,您还是别问了,我猜他多半已经……哎,小姐,您去哪儿啊……” 不等翠丫絮叨完,杜大小姐已经披上了厚实的斗篷下了楼。 那个乞丐死了? 她怎么觉得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莫名的难过? 那是个奇怪的乞丐,胆小,总是躲着人。 她会让人定期给他送去一些食物,天气越来越冷,她也会让人给他送去一些过冬的衣服。 她不敢接近他,只敢偶尔远远的看一眼,看一眼他是不是还活着。 因为如果接近了他,他就会跑,显得非常的害怕。 杜大小姐手中拿着件斗篷出了满绣楼,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积雪,寻到那片破旧的房屋里去。 那是城中最偏僻的角落,贫民窟中的破烂屋子,那里住着锦绣中最穷的人,当然,还有乞丐。 杜大小姐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显得有此突兀。 还好今日满绣楼在施粥,穷人和乞丐都去吃一口饱饭了,这里反倒显得安静得很,也没有人看到她。 破烂的屋子里,杜大小姐看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他蹲在角落里,将身子缩成一团。 杜大小姐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着就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去领满绣楼施舍的粥。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生怕再惊吓到他。 许是又冷又饿的关系,他的惊觉性也随之降低,居然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杜大小姐将手中拿着的那件厚实的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 那靠在墙边瑟瑟发抖的人立马全身僵直,抬起了头。 脏兮兮的一张脸,只在头发缝里露出了一只眼睛。 见到杜大小姐他惊呆了,一时忘了动作。 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的腿疼得要命,怎么也站不起来。 杜大小姐忙按下他,道:“你别起来,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看看你。今天满绣楼施粥,你怎么没去?” “我……”他艰难的出声,很久他都没有说过话了,那声音显得十分的沙哑。 他说:“我腿疼的毛病犯了,拐杖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去不了!” 杜大小姐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一只一句却说得十分清晰。那沙哑的声音之中,又似乎带着无尽的沧桑。 从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是个普通的乞丐。 难沉稳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果真不是普通的乞丐。 杜大小姐顿在他的旁边,耐心的问他:“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乞丐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我……我以前是士兵,在打仗的时候断了胳膊,后来又伤了腿,就只能做了乞丐。” 正文 第1230章 支开她 杜大小姐惊讶道:“那你的家人呢?你这胳膊既然是打仗的时候伤的,不会没有人管的吧?” 乞丐不说话了,只用那仅剩的一条胳膊扯了下杜大小姐披在他身上的斗篷。 杜大小姐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他,道:“要不你跟我回家吧,你这样子撑不过这个冬天。” 乞丐愣了一下,又猛的摇头。 “没关系,我会活下来的。”他说。 这次,杜大小姐却很坚持,她道:“你现在腿又不好,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你又怎么活下来?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吧,你跟我走,我那里虽然没什么山珍海味,管饱还是有的。” “不,我……我过年就回家……” “你要是有家回,怎么会在这里?快起来吧,跟我走。” 眼见着又开始飘雪花了,杜大小姐伸手拽起他那条胳膊。 一只锦盒从他怀里露了出来,杜大小姐怔怔的出神。 这只锦盒是属于她的,先前送杜婉清下葬的时候看到了他,她让翠丫送了一盒糕点给他。 原来他一直护着的东西,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东西是这只锦盒。 “你……”杜大小姐一脸的惊宅,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你的宝贝就是它?” 她听人说过,这个一条胳膊的乞丐有个宝贝,谁都抢不来,原来是一只锦盒。 乞丐慌乱的拾起那只盒子,说:“我看它挺好看的,就留了下来。” 杜大小姐吸了一口气,道:“再好看也只是一只盒子,能比得了命去?他们打你的时候你给他们就是了,为什么拼了命也不护着这只盒子?” 杜大小姐重新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来,为他擦去脸上的脏污。 “别,不要擦。” 乞丐侧过了身,将杜大小姐的手推了回去。 杜大小姐的手顿在半空,无奈放了下来。 “那你起来跟我回去,我就不给你擦!” 杜大小姐也不嫌弃他身上脏,又继续去拽他的胳膊。 乞丐缩在地上说:“我腿伤了,走不了,你扶不动我。不如你先回去找人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杜大小姐僵住,说:“你真的会在这里等我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想支开我,再逃走。” 乞丐苦笑道:“你想多了,我的腿是真的不能走了,我不会逃走。” 杜大小姐沉默片刻,站了起来,道:“那好,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你快去吧。” “一定要等着,我很快就回来。”杜大小姐又交代了一句。 “好!”乞丐低声说。 杜大小姐看了他一眼,转身向破屋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乞丐见到她已经走远了,才咬着牙扶着墙壁站起来。 他将凌乱的头发别在而后,露出脸来。 扶着那墙壁走出了屋子,向巷子的另一边走去。 转角处,他却差点被突然出现的杜大小姐撞了个满怀。 杜大小姐愤怒的一张脸,冷冷的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会等着我的吗?” 乞丐惊讶的看着怒气冲冲的杜大小姐,一时忘了遮挡自己的容貌。 正文 第1231章 认出解仲林 这时,杜大小姐也呆住了。 那张脸,虽然脏兮兮的难以辨认本来的颜色,可那五官还是让她认出了他是谁。 她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瞬间泪水就夺眶而出。 “是你……为什么?是你?”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乞丐会那么奇怪,总是躲着她,不让她看清他的脸。 可是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 乞丐慌了神,踉跄着后退。 身子一个不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解……解仲林,是你对不对?”杜大小姐心里一阵阵的抽疼,难过得快要晕过去。 她走向他,弯下身去拉他,却被他推开了手。 他嘴里低声的说着:“不,我不是解仲林,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他几番努力都没能站起来,狼狈的在雪地里爬行。 杜大小姐身子跟着抽疼得颤抖,一脚踩在雪地里,她也摔倒在地上。 她爬到他身上,顾不得他身上有多脏,从他身后死死的抱住他,泪水不停的从眼眶里流出来,湿润了她的脸,让她什么都看不清。 原来他还没死,他还活着,那个可怜的乞丐就是他啊! 他断了胳膊伤了腿,吃了那么多的苦,他差点儿就冻死在这寒冬里。 她好怕,要是今天她没有来,或许在哪一天,她会发现一具冻死的尸体,就是他…… 杜大小姐放声痛哭,只能死死的抱着他。 …… 林浅晴收到顾悠悠的回信,看到信中的内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怪了那些日子她觉得晋王看起来不对劲儿,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整天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 而下人们又传出晋王对左夫人宠爱有加,夜夜留宿。 他那时的样子,又哪里像是对某位夫人宠爱有加?原来,是因为…… 林浅晴捂住了嘴巴,第一次对晋王生出同情之心来。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晚上,晋王在夜里跑进她的房间,将她从被窝里拉出来。 月光下,她看到他眼中溢出的悲伤与无助。 毅然决定将她送走,他同样会受人诟病。 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他保护了她。 她含泪给顾悠悠又写了一封信,她希望顾悠悠能够救救他,至少让他不要继续这样的生活。 顾悠悠拿着回信时深深皱眉,她是个大夫,若是晋王像个寻常病人那般找上了自己,她为他看病自然是无可厚非。 但现在这情况,皇后一党显然是不希望晋王的事被外人知道,尤其是自己这样的人知道。 上次当着皇上的面指出晋王可能不孕,皇后已经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了吧,怎么可能让晋王来找自己看病呢? 而她要是主动上门说帮晋王看病,是不是太突兀了些? 不,应该会被皇后挤兑死。 算算时间,晋王的左夫人应该快生了吧,指不定皇后那变态正乐呵着等着抱孙子呢,她这时候真不适合去插一杆子。 “怎么了?” 看到顾悠悠一直盯着那信纸发愁,靳子衿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悠悠叹道:“表妹送来信,问我能不能找机会救救晋王。” 正文 第1232章 为难 靳子衿疑惑的将她手中的信拿去看了,半晌后他将信纸烧掉,说:“看自然是要看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等左夫人生了以后再说吧,最好能一次性证明那孩子不是晋王的。” 顾悠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叹气去了。 她与靳子衿看到的问题点都不一样好吧,她是处于人道主义,真心想帮表妹这个忙,她的出发点是救人。 而靳子衿想到的是找个适当的时机将晋王不孕的事揭发出来,给于他们沉重的打击。 靳子衿淡道:“这事……你想救他,也是害他。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并不是说你治好了他的病就能救他这么简单。” 顾悠悠轻轻点头,说:“我表妹可能没想这么多,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救救晋王。” 说着,她又抽出一封信来,为难的自叹着气,说:“这是她写给晋王的,让我帮忙转交给他。你说就我们跟晋王水火不容的关系,我要将这信给了他还得了?” 靳子衿淡淡的看了一眼,说:“那就一起烧了。” 顾悠悠忙将手缩了回来,说:“不成,我这么讲义气的人,就算将信给她退回去也不能作主给人家处置了。” 顾悠悠一些原则上的东西让靳子衿觉得很无语,左右一封信,他也懒得管了。 只道:“有本事你就送到晋王府里去。” “切~我吃饱了撑的。” 看吧,道理她都懂,就是倔。 这时,顾悠悠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外传来,一瞬后,她便透过窗户看到了香椿,后面还带着一脸焦急的翠丫。 顾悠悠心里咯噔一声,能让翠丫这么急的,不过杜大小姐与解忆罢了,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 她忙提起裙摆起身,向翠丫走去。 “怎么了?” “顾大夫,顾大夫,解……二少爷回来了……”翠丫带着几分哭腔焦急的说。 “什么?”顾悠悠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了一句:“你说的二少爷是解仲林?” 翠丫忙不迭的点头,道:“是,就是他回来了。” “他不是死了吗?乱刀砍死的还喂了狼?”香椿在一旁惊讶的道。 翠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摇头,道:“没,没死,就是少了一条胳膊,还伤了腿。不过现在快死了,我家小姐将他带回解家了,让我来请顾大夫去救救他。” 顾悠悠看向靳子衿。 靳子衿皱眉道:“也有可能啊,解仲森没有找到他的全尸,只找到一条胳膊。” “嗯嗯,对!”翠丫忙不迭的点头。 哦,那回来的解仲林少了一条胳膊那就对上了。 只是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才死里逃生。 顾悠悠看了一眼正熟睡的靳旭尧,又对靳子衿道:“那我先去一趟解府,你在家带好孩子。” “嗯,去吧。” “香椿,去把瑟西叫上。” 瑟西是个不错的助手,不用白不用。 她带上工具和人手很快就上了马车,她到的时候,杜大小姐的马车也刚刚到。 翠丫是先跑来通知顾悠悠的,杜大小姐带着解仲林跟在后面。 正文 第1233章 救治 解大人也正好在家里,听到下人来报,他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二少爷回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老仆人也跟着泪流满面:“是啊老爷,是二少爷回来了,二少奶奶带回来的。” 解大人僵直着身子,在老仆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才到了解仲林以前住的院子里。 得知他死后,这院子还是以前那样。 家里人少,反正没人住,他的院子也就保留了下来。 解大人看到那院中忙上忙下的一众下人终于老泪纵横。 是他回来了,他若是不回来,这院子里不会有这么多来来去去的人。 每次他来这处院子的时候,总是比其他的院子都要安静,一个人影都不会有。 “他们,都在做什么?”解大人颤声问扶着自己的老仆人。 老仆人回道:“二少爷受伤了,二少奶奶带他回来的,这会儿顾大夫正在救治。” “他受伤了?”解大人想到了解家墓群中埋葬的那只残破的胳膊。 那是他的胳膊,因为手指当年被杜婉清切掉的缘故,他一直戴着一个小扳指。断指续集的治疗手法只有顾悠悠一个人会,错不了,所以…… 他眸色一凉,忙不迭的往那屋子走去。 可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了下来。 他不敢去,真怕看到他残破不堪的身子,看到他在自己眼前再一次死去。 那么,他宁愿他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他老了,再不能承受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爷!”下人们向他行礼,劝道:“顾大夫医术了得,正在给二少爷救治,一定会没事的。” 解大人后退一步,说:“我还是……还是等一会儿再来吧。” 他将身边的老仆人留了下来,说:“你在这里等着,有什么情况了及时让人来告诉我。” “是,老爷!” 他跌跌撞撞的来,又跌跌撞撞的离开,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进去看一眼。 屋中的顾悠悠与瑟西正在对解仲林进行抢救。 他身子硬朗,受了很多的伤都不治而愈了。 唯独那腿上的伤一直在反反复复。 看到他全身骇人的伤痕,杜大小姐站在角落里哭了一脸。 翠丫跟在她身边,也是泪流满面。 再不喜欢这个姑爷,在看到他如今的惨样后都释然了。 他现在是真的得道了报应,也应了他与杜婉清的誓言。 顾悠悠皱着眉头,给他上了麻药后,开始将他坏死的皮肉切除。 还有腿骨有些错位,好在不算严重。只是这么久了,矫正会非常困难。 不过回想起解仲林那惊人的毅力,顾悠悠觉得他这腿说不定真的能恢复如初。 “瑟西,给他上药。” 这场手术进行了三个多时辰,顾悠悠已经累出了一身的汗。 腿部感染,这是导致他高烧的原因。 他这腿还需要长久的治疗。 杜大小姐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为了不让自己发现声音,她一直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见着等顾悠悠这边终于完了,她才敢上前。 “他怎么样?能活了吗?” 正文 第1234章 放心了 顾悠悠擦了汗道:“活是能活了,不过得好好养着,那腿……时间太长了,不能再感染,不然我就只能将他的腿砍掉才能保住他的命。” “谢谢你!”杜大小姐哽咽着说道:“还好有你救了他。” 顾悠悠淡笑了下,看了看瑟西那边,又对杜大小姐说:“我们先出去吧,瑟西给他上药包扎,还要上夹板,需要一些时间,不要在这里打扰到她。” 杜大小姐忙点头:“好,出去说。” 翠丫让人上了茶水,顾悠悠与杜大小姐坐在椅子上淡话。 顾悠悠先给杜大小姐说了些照顾病人的相关事宜,又问:“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只是少了只胳膊,伤了腿。 杜大小姐道:“早在送婉清下葬的时候他就回来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可是没有认出他,他躲着我。” “那么久啊?”顾悠悠怔了怔,说:“好几个月了。” 杜大小姐点头说:“是啊,好几个月了。后来他到了锦绣城里,倒是时常会看到他,可是我也没有认出他,直到今天早上……” 杜大小姐将遇到解仲林起发生的事都给顾悠悠说了一遍,听得顾悠悠唏嘘不已。 又觉得解仲林大概伤的不止是胳膊和腿,脑子也有问题。 他是真想死了不成?搞成这个样子,弄得家人跟着担心。 也是他命不该绝,又或许是他欠杜大姐妹二人的债总算是还清了,才在快死的时候被杜大小姐给认出来了。 当然,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只有等他醒来了才知道。 解大人听下人们说解仲林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他才又到了这所院子。 瑟西还在里边为解仲林做后期工作,只顾悠悠与杜大小姐在。 顾悠悠抬起头,对愁眉苦脸的解大人道:“解大人可以放心了,二公子没有生命危险。” 解大人扯了下嘴角,轻轻点头道:“多谢顾大夫!” “不客气,我是个大夫!”她说。 “解某又欠下顾大夫一个人情。” 顾悠悠笑了笑,没在说话。 杜大小姐跟解大人说了解仲林的情况,顾悠悠休息够了,去屋里帮瑟西的忙。 瑟西淡淡的道:“他可真命大啊,这样都不死。不过一会儿麻药过了,等他醒来,怕是要疼得他想死。” 顾悠悠笑道:“你想太多了,上次我给他结骨没打麻药,他一声没吭。” 瑟西诧异的盯着那个乞丐一样的男人笑了一下。“呵?他倒是能忍。” 看他那狼狈的样子又道:“也是了,他要不能忍早自杀了吧,由一个富家公子哥儿变成乞丐,就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他这一身确实狼狈,衣服都是破烂,摸一下都嫌脏,身上还一股恶臭。 瑟西给他处理那条腿几乎是捏着鼻子才能完成。 真惨。 她们出来后很快有婢女提着热水进了屋里,杜大小姐拿了干净的抹布给他身上一点点擦拭,将他身上残破的衣服再用剪刀一点点剪碎了脱下来。 什么仇啊怨啊,在这一刻都不在重要了。 正文 第1235章 为什么不回来? 他们都经历了生死,获得新生。 他们的生活,又为何不能重新开始? 正如瑟西所预料,解仲林是疼醒的。 麻药过后的疼痛不是一般人所受得了,他疼得出了一层冷汗。 杜大小姐又换了干净的毛巾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他这才注意到,他已经不在那间残破的乞丐屋里了。 每次他醒来时腿上都很疼,这一次特别的疼,不能动,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腿上被几块笔直的木板固定了起来。 杜大小姐惊道:“别动,悠悠说你的腿不能动,不然就废了。” “我……你带我回来的?” 这是他熟悉的地方,解家的屋子。 杜大小姐点头道:“是啊,你在雪地里晕倒了,我带你回来的。” 还是回来了啊。 一滴泪水自解仲林眼角滑落,他闭上了眼睛。 杜大小姐也跟着抽泣起来,片刻后她问:“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宁愿扮成乞丐的样子躲在锦绣城里,还故意躲着我们?” “我……为什么?”他的声音很虚弱,回想起在西宁的时候。 他们那一队人,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与他有着生死之交的兄弟。 可是他们都死了,他们是真的被乱刀砍死,大家却拼死将他送了出去。 那些记忆他已经不想去回想,他拖着重伤的身体晕倒在一个牧民家里。 他对杜大小姐说:“我死里逃生,伤得很重。后来我晕倒在一个牧民家里,我在他们家里养了很久才勉强能下地。我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给了他们,离开他们家后,发现战争已经结束很久了。 我开始向京城方向流浪,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又成了残废,自然就成了乞丐。 到了京城后,我才听说我已经殉职了。当时我又那个样子,真觉得自己要是死了才好,至少全了袍泽之谊。” 他看向杜大小姐,又说:“我不敢见你,我这样子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见你……” 杜大小姐捂着嘴巴低声的抽泣,道:“所以你其实真想一死了知?你可知道我给你生了个儿子?” “我……”解仲林一脸痛苦的神色,道:“我知道,他叫解忆,长得真可爱。” 他会常常躲在满绣楼附近偷看,他当然知道。 杜大小姐哭诉道:“那你怎么忍心不让他看一眼就去全了袍泽之谊呢?” 解仲林哑口无言,只学心中一阵阵的酸涩,比那腿疼还要难以忍受。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杜大小姐站了起来,低着头道:“你爹来了,你好好跟他说说吧。” 她站起来,端着盆子出门。 解大人年龄还不算太老,却已经是花白的头发。 那些白头发多半就是近两年长出来的,解仲林再次看到他,只觉得父亲真的成了老父亲,最少老了十岁。 “爹,让你担心,我……” 解大人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没有走近解仲林,而是站在门口,眼底尽是沧桑。 他道:“活着就好,我只看看你,你好生休息!” …… 正文 第1236章 靳凤昭找来了 晋王府的左夫人生了,一举得男,将皇后高兴得合不拢嘴。 当然,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就难说了,按照惯例,长子或者嫡子出生,那皇家都是要大肆操办满月宴的。 而靳子衿就打算在孩子办满月宴的时候将他们的丑事揭发出来。 现在只剩下一个月了,他忙着准备相关事宜。 国公府多年来,在朝中根深蒂固,要拔除他们可不容易。 而他们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对烛照国带来灭顶之灾。 能一次性拔除自然是好,不过想要一次性拔除又谈何容易呢,所以各种关系怎么才能处理得恰到好处是门大学问。 要说平衡各家势力,皇上是这方面的专家,因此,这几天靳子衿常往京城里跑,连顾悠悠都很少见到他。 只是今天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这让顾悠悠不知如何是好。 “靳凤昭?”在到花厅里的人顾悠悠才想起来烛照国中还有这样一个人,她都快忘记了。 “拜见大皇子妃!”靳凤昭看到顾悠悠后忙起身向她行礼。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上次见到她的时候,顾悠悠还卑躬屈膝的向她行礼,还被她掌掴一顿,扒了衣服。 今个儿她们的地位就换过来了。 顾悠悠苦笑:“你找大皇子做什么?” 靳子衿最近时常的不在家里,白天是很难看到他的,甚至有时候晚上也不见的能看到他。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告诉他,还请大皇子妃行个方便。” 靳凤昭已经没有当初的傲气,两年不见,她看起来变化很大。 她不在像以前那般雍容华贵,人看起来老了很多,养尊处优的好破肤变得蜡黄,身子也瘦了很多,使得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不太合身,大了。 穿的衣服虽然还是很华贵,却显得有些旧,是以前的老款式。 若是以前,她是不会穿旧衣服的,都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顾悠悠打量过她,慢慢收回视线,道:“不是我不行方便,而是他确实没有地府里。” “他去了哪儿?”靳凤昭忙问。 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好,问得过急,她又忙底下了头,怯懦的说:“我……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您能不能让我见一见大皇子?” 顾悠悠看她现在也挺可怜的,虽然没有刻意去打听靳凤昭在将军府中过的什么日子,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日子过得不太好。 顾悠悠叹道:“他是真没在,你要是不信不如就在这里等一等,天色也不早要,你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等到他早些回来。” 顾悠悠如此说,那靳凤昭虽然心急却也没有话说了。 顾悠悠叫了丫鬟来请靳凤昭到客房里去等,靳凤昭却拒绝了。 “多谢大皇子妃挽留,我就不等了,改天再来吧。” 顾悠悠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谢,让人将她送出去。 到了晚上靳子衿才回来,回得有些晚,顾悠悠已经睡了。 为了不打扰到她,他睡在了外间的书房里。 所以这件事她也没来得急同他说。 正文 第1237章 偶遇晋王 可是到了第二天靳凤昭又来的,同样的求见靳子衿,问她什么事吧,她又支支吾吾的不说。 可这次顾悠悠惊讶的发现她胳膊上有些伤痕。 顾悠悠怔了怔,问:“你可是受伤了?” 靳凤昭瞬间面色煞白,忙拉了拉袖子将胳膊遮起来,道:“没,没有!” 这是人家的隐私,既然她不愿意说,顾悠悠便没有再问。 本以为她会像昨日那般等到傍晚才会走,今日她却是早早的就向顾悠悠告辞了。 顾悠悠正好今天要去一趟曦光居,便与她前后脚出了府门。 她这才发现靳凤昭居然没有回到锦绣城附近的将军府里,而是就住在了京城的客栈。 她很低调,由着一顶小轿抬进了京城中一家不起眼的三流客栈。 “大皇子妃,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香椿跟在顾悠悠身边一同跟踪了靳凤昭。 “不知道。”顾悠悠摇头,道:“算了,走吧,先去曦光居。” 刚转过巷子,顾悠悠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晋王?”她惊讶道。 这里地处偏僻,遇到晋王可是难得。 晋王的身份不应该往这些巷子钻才是。 “顾悠悠?”晋王也十分的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晋王奇怪在这里遇上顾悠悠,倒不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而是在他看来,女人家就应该在家老实呆着,不应该跑到大街上。 而顾悠悠这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走动当然奇怪了。 但随即一想,顾悠悠跟一般的女人又不一样,她还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呢,想想也就释然了。 晋王愣了一下,便转身就走。 他与顾悠悠没什么交情,仇倒是有一堆。 “哎,等等。”顾悠悠却是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晋王有些不快的样子。 顾悠悠忙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来,对他道:“这是林浅晴写给你的,回家在火上烤一烤就能看,你收好。” “什么?”晋王挑了挑眉,又惊讶道:“是你救走了她?” 顾悠悠摇头说:“不是,她命好,遇到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现在她很安全,也跟我联系上了。” 晋王愣了愣,轻轻点头:“好就好!”他接过顾悠悠给他的信又说:“你都知道了?” 顾悠悠点头,没有否认:“她都告诉我了,还让我帮你看看病呢。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就罢了,我是个有医德的大夫,不会胡乱说出去。” 晋王满脸的惊讶,她居然知道了? 不知道她知道的东西有多少。 片刻后,他又一阵冷笑:“你是个有医德的大夫?本王可没忘记过,就是你告诉了父皇我身子有问题。” 顾悠悠叹了口气,说:“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说你一定就有问题,我只是猜测。” “可是父皇信了,不然他能让太医来?能出后面的事?” 顾悠悠同情的看着他,道:“你又何必掩耳盗铃呢?这样的事你瞒得了一时又瞒不了一世,早晚都会被人知道。早知道不是也挺好,至少阴差阳错的早日将给大家下毒的人揪了出来。” 正文 第1238章 找他帮忙 晋王没有否认,咬着牙点头。 顾悠悠说:“算了,话我给你说这儿了,你要是愿意呢,可以随时来找我。这是我表妹的意思,要不是她,我就算不要医德也不接你这个病人。” 顾悠悠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恩怨分明,倒是让晋王生出一些敬佩之意来。 …… 这个晚上靳子衿回来得早一些,顾悠悠对他说了这两天的事,靳凤昭找来,他听后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 “她这两年在将军府里日子不太好过,肖锦飞本就不喜欢她,甚至有些恨她,留着她,也不过是看她可怜罢了。” 顾悠悠没有否认,道:“她现在是挺可怜的,人都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她从高处摔下来,又处处被人踩,那日子定是不好过。” “好吧,我明天就留下来见见她,看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靳凤昭跟前两天一样,早早的就来了大皇子府里。 今天她如愿见到了靳子衿,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从小就与她换了身份的人,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云泥之别。 她有些感叹,说:“你与皇上长得真像,我这个假的,应该谁都不相吧。” 顾悠悠虽然没有见过肖心儿本人,却曾经在月侯爷那里见过她的画像,还亲自为她作过画,这么看来,靳凤昭确实谁都不像。 “你有什么事要找?”靳子衿抿着唇淡淡的道。 靳凤昭咬着唇,低声说:“我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顺便告诉你一些事,或许对你有帮助。” “哦?”靳子衿挑眉道:“何事?” 靳凤昭说:“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当年将我们换掉的人,我的话也许对你会有些帮助。” “你说。” “其实在进宫前,我是有些记忆的,隐约记得家里姓韩,父亲很胖,会时常打骂我们,我大约是被他们卖掉的,带我走的,就是当初我身边的嬷嬷。” “就这些?”靳子衿问。 靳凤昭怯懦的点头,说:“我能记得的就是这些了。” “那你希望我能帮你什么?” 靳凤昭叹道:“我这一生,比起普通人来说算是幸运的了。不管怎么样,我做了三十多年的长公主,平白的享受了三十多年的荣华富贵。从高高在上的公主跌落尘埃,一开始我或许有不甘心,不过现在都想通了。不该是你的东西,就不是你的。 都说落叶归根,事到如今若说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那就是没能找到自己的出处。我想问问他们为什么就将我送了出去,想见见他们。” 想得通透的靳凤昭果真让人同情,她本就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若不是命远让她进了宫,做了公主,或许她今日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妇,过着普通相夫教子的生活。 虽然没有公主那等荣华富贵,却一定比现在幸福。 顾悠悠看向了沉默不语的靳子衿,帮他接下了话。 “我们会尽量帮你找到你的家人,不过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不一定还找得到的。” 正文 第1239章 晋王想通了 靳凤昭感激涕零的道:“没关系,只要你们答应帮这个忙就好。” “行,那你回去吧,有消息了我会让人去通知你。”靳子衿道。 “好,多谢大皇子,大皇子妃。” 她看着沉默不语的靳子衿,又道:“我,我还想见一见皇上。”她说得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又小心翼翼的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要攀附他的意思,只是多年的父女情,在那之前,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她失散在民间的女儿,我也当真拿他当父亲。” “我帮你问问。”靳子衿淡淡的说,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靳凤昭又再次向靳子衿道了谢,才转身离开。 靳子衿看起来有些颓然的样子,顾悠悠担忧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 靳子衿苦笑道:“她大概还不知道,将我们换掉的那个人,就是皇上。” “皇上?”顾悠悠惊讶无比。 靳子衿说:“我也很意外,居然是他。” 顾悠悠为他倒了一杯水。 他叹道:“在我看来,靳凤昭没有欠他什么,反倒是他一直在利用靳凤昭打压皇后,故意对她宠爱有加,将她放到风口浪尖上才保护了我。我对她也有愧疚!” 竟然是这样? 顾悠悠怔了怔,不在说话。 好么说来,靳子衿确实是打算帮她找亲人了。 “那她想见见皇上这事儿怎么办?” “我会帮她问问,见不见都在他自己,要是还有些良心,或许他会见呢。” …… 晋王让人给顾悠悠送了帖子,约了顾悠悠出来,怕她有所顾虑,地点就选在了曦光居里。 顾悠悠去曦光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晋王去曦光居也算是正常的事。 因为是光明正大的去了曦光居买东西。 曦光居的玻璃窗户与玻璃花房都那么有名气,他自然也是要建一座玻璃花房的。 他不是得了长子了嘛,他得给长子奖励一座漂亮的屋子当成满月礼送他呢。 “晋王殿下,雅间里请。” 顾悠悠很大方的给他上了上品的茶叶,点心。 他们的客户室里妆扮精致特别,晋王这是第一次来,倒是给惊了一惊。 他接过了玻璃花房的样式图,指着其中一间道:“就要这个,稍后我就让人送来定金。” “好,给晋王殿下记下来。” 等侍者出去了,顾悠悠才开始给晋王说正事儿。 “你想通了?” 晋王渐渐沉下了脸,点头道:“是,你为我看看吧。” 看到左夫人生的孩子,他突然觉得那孩子是那么的可爱。可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他想,要是自己也有一个那样的孩子该多好。 所以他顾不得这是不是顾悠悠的陷井,也定要让顾悠悠给看看,争取这最后的机会。 顾悠悠却道:“我不一定就能看好,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晋王说:“我知道,这种事强求不得,要是这生注定无子,我也无活可说。” “好,我先给你把脉吧!”顾悠悠说。 晋王却是摇头道:“不用了,把不出来。” “嗯?” 正文 第1240章 不可描述 晋王苦笑:“你说过,在大夫面前不分男女,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看,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怎么?”顾悠悠有些纳闷,又隐约觉得晋王自个儿对自己不孕的事知道些什么。 晋王尴尬的移开了视线,跑去将屋子的门关个严实。 这让顾悠悠有些紧张。 他想干什么? 反正顾悠悠不怕,她本就不能完全信任晋王,防狠武器自然也准备得充分。 晋王关了门后回到顾悠悠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看起来有些局促的样子,双腿并拢,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大腿上,这样的姿势被晋王做出来像个十几岁的害羞小姑娘,顾悠悠忍不住想笑。 通常这样子的病患,都是得了隐疾,当然,晋王不孕本身就算是隐疾。 想着他那羞与人言的难言之隐,作为一个有医德得大夫,顾悠悠是必须要忍住不能笑话他,不然,他很有可能转身就走。 毕竟病患的心灵是很脆弱的。 “将你的病情毫无保留的告诉大夫,大夫才能为你做出最佳治疗方案。你放心,我只当你是个病人,你也别多想,我只是个大夫。” 对这样的病人做些心理建设是很有必要的,做为一个医生,最怕的就是病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一半留一半。 晋王轻轻点头,鼓足了勇气,开始扭扭捏捏的解自己的裤腰带,脱自己的裤子。 顾悠悠张了张嘴,倒吸一口凉气。 这尼玛太那啥了,万一被人瞧见,她全身长满了嘴巴也说不清。 要是搁在现代,一群男人脱光光了躺在手术台上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这里不一样啊,晋王敢于在她现前脱裤子,那等于是彻底丢弃了节操,可想而之他被逼得有多狠,要做出这个决定,他需要多大的勇气。 “等等!”顾悠悠决定既然晋王都豁出去了,她便要尽可能的将这件事给人家办妥当了。 “怎么?”晋王脱裤子的手顿在半空,僵持得不上不下,一张脸迅速涨红。 做为一个封建的古代人,天知道他在一个女大夫面前脱裤子需要多大的勇气。要不是他们逼得他想自杀,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顾悠悠这半路喊停又是怎么回事? 顾悠悠觉得事关重大,便对他道:“你先等一等,我去拿下工具。” 顾悠悠无视晋王那涨红的目光,蹬蹬下了楼,对楼下的服务人员说道:“二楼甲字房的晋王殿下是咱们的大客户,六号的花园花房图纸得重新设计一下,我需得与晋王好好商议一番,估摸着得一两个时辰!你去二丫鱼庄里点几个招牌菜,一个时辰后准时送来,记住,准时,没到点儿不准让人打扰。” 吩咐完后,她才去了三楼,将提前放在办公室里的工具放进绘图的箱子里拿下去。 其他人看了只道是晋王好福气啊,能请得动顾老板亲下设计画图的人可不多。 “这是……?”晋王见着顾悠悠提着个大箱子进来有些意外。 正文 第1241章 意外 顾悠悠道:“这是我画图的工具,不过这里边装的不是画图的东西,是我的医药箱。” 晋王了然,冲她点了点头。 顾悠悠戴上特制的手套,又对晋王道:“你脱吧,我这就给你看看。” 这么直截了当的,弄得晋王尴尬不已。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他断然不会半路逃脱。 看顾悠悠的样子,保密工作似乎做得也不错,顾悠悠这个人虽然讨厌了些,做事却是让人不得说,想到此,他才稍放心一些。 只是脱裤子的时候还是别扭得很,扭捏了半晌才将裤子脱下来。 他自己难以启齿,甚至不敢看。 相反,顾悠悠一个女子反而显得很淡定。 顾悠悠认真的给他检查了一下,看到一种细小的伤疤。 她诧异的问:“你以前受过伤?” 晋王涨红着脸点了点头,道:“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伤才会不育,崔太医给看过,说是……说是断了精血……” 顾悠悠惊讶无比,怎么会伤得这么巧,正好割断了输精管。这一个伤口,就跟现代医术中被结扎的男人差不多,那他能生才怪了。 晋王继续道:“以前我查过你,听说在清水镇的时候曾经治好过一位生来这方面就有问题的病患,就是周大夫收养的一个孩子,是不是?” 顾悠悠一边瞧着一边点头,道:“元成那先天性包~皮过长确实是我治好的。” 晋王自是没听明白顾悠悠口中的专业术语,只是从她口中得道了肯定的答案,心中便又燃起希望之火来。 他道:“就是因为听过这件事,我才敢让你来试一试。崔太医说我这毛病是治不了,或许你可以。” 顾悠悠说:“理论上是治得好,不过你这伤口太久了,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也难说。” 说完她又翻开另一边看,更让她意外的是另一边有着同样一个伤口,那就太巧了,若是是一边受伤是意外,那边一边也同样受伤……那便不可能是意外,有人故意而为之? “你怎么伤到的?”顾悠悠惊讶的问。 谁敢将晋王给结扎了啊,看这伤口,好像已经很多年了。 晋王叹了口气,说:“是我多前年一个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在顾悠悠看来可不是意外。 晋王想着顾悠悠要给他治病,倒是也没多想,只道:“我十二岁那年在国公府玩耍,与几个表兄弟们比剑。刀剑无眼,加之大家都年岁不大,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被人家扎了两剑?两剑都被人家扎这里了?”顾悠悠讽刺一笑。 晋王以为顾悠悠笑话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使得他迅速就黑了脸,扯了衣服遮住裸露的身子哼道:“你能治就治,又何必打趣我。” 顾悠悠怔了怔,想着她方才那一笑确实容易伤到病患脆弱的自尊心,便连忙向晋王道歉,说:“方才我不是笑话你啊,而是觉得你……那意外也太凑巧了些,你好好与我说说你十二岁时发生的意外,不然我没法给你好好治啊。” 正文 第1242章 一场阴谋 “真是麻烦。”晋王嘀咕了一句,倒是因为顾悠悠的坦然化解了不少尴尬。 他说:“刺伤我的倒不是国公府的表兄弟们,而是我舅舅手下一员资质不错的小将。他是个孤儿,被我舅舅捡回家,一直养在身边,功夫也十分了得。 表兄弟们皆是三招内败在他的手下,那时候我年轻气胜,便不信这个邪,就去同他比划了几招,却不想还是伤到了,还伤到这么个尴尬的位置。” 顾悠悠心头一跳,却是嗅出一场阴谋的味道来。 她忙道:“那你撑过了几招?” “这么多年我也记不清,大概十几招吧!”晋王说着还有丝得意的感觉,但见着顾悠悠那怪异的神情他突然僵住,随即一脸的震惊,问:“你该不会是怀疑……” 顾悠悠坦然的告诉他:“对,我怀疑是故意的。” “你……” 顾悠悠一把将他身上遮盖的衣服掀开,又伸手抓住他不可描述的地上认真的说:“你看这里,还有这里,你知道这两个口子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晋王许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只是那个结果太过残忍而已,他不敢承认,只愣愣的装傻。 顾悠悠说:“这里的两条筋一断,你便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你可想清楚了,的确是伤到这两处?” “不……不是……”晋王身子发现轻微的颤抖,此时他的脑中各种尴尬与不好意思全无,只当对面的人是一个看病的大夫而已,而自己就是那个等着救命的大夫。 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男女之别? 他翻开小腹下的一处,那里还有一条发白的痕迹,方才被浓密的毛发遮住并没有被顾悠悠看到。 他说:“是伤到了这里才是,这两处不是……”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顾悠悠震惊的问。 “这里,这两处……”晋王的身子颤抖慢慢变得强烈,声音都变得有几分沙哑,他道:“当时我就吓晕了,醒来后就成了这样。曾外祖告诉我,他叫了大夫给我看过了,已经上过了药,不会有事。” “啊?那你也没看看多了两条口子?” “大夫说我被吓到,如果不在这两个地方放血,以后会……会不举……” 顾悠悠:“……”这单纯的孩子。 “伤到这个位置难以启齿,怕被父皇与母后知道,我便与曾外祖商量在国公府里养好了伤再回宫里。对外宣称我是与表兄弟们玩耍几日……” 想到那时的一件件事,晋王惊得大汗淋漓。 那时他年龄小,没有半点儿心机,再加之是这么丢人的事,伤好以后,他便逐渐忘记了。 这么多年来,他那方面也没有问题,所以他并没有想那么多。 可是如今听了顾悠悠的话……他隐约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早在多年前就酝酿而成。 当初崔太医给看过,他也发现了这两个伤口,他说不能生育,屏风后的母后一急,就冲了进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崔太医死得太早。 正文 第1243章 窃国之心 要不是今日顾悠悠,怕是这个秘密永远也不会被人知道,还真就让他们得逞了。 顾悠悠淡淡的道:“你先将裤子穿起来吧,要给你重新将这两条筋接好还需要做个手术,我得回去准备一些东西才行。” 她越发同情起晋王来,这个年代对男人能不能生估计就一个标准,那便是能不能举。 只是被结扎而已,自然不会影响他的性功能,加之这时候的男人那可怜的自尊心,若是没有人对他说,晋王永远也不会怀疑这件事上吧。 所以他就被自己的单纯给害死了。 顾悠悠叹道:“这事可真够惨绝人寰的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大概也明白了。我们暂时不会参与这件事,这事要怎么处置全在你。”顿了一下她又说:“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三天后你再来找我,我给你将手术做了。” 晋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门,怎么回了家,整个一张脸比死了娘还难看。 介于晋王板着张死人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所以外人看到了,也没多想。 他们私下里只议论晋王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了事他才会郁郁寡欢。 先是侧妃毒害其他妻妾,害得他成亲几年了都无子嗣。 后来他又宠幸了唯一没被下毒的小妾,让那小妾怀孕,惹怒了正妃。 正妃一怒之下跑了,这么丢人的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何况是晋王。 正因为正妃跑了,所以那本来受宠的小妾也失了宠,晋王便整天顶着一张跟死了亲娘一样的脸。 大家议论的结果是‘晋王也真够惨的’。 …… 国公府做下那件惨绝人寰的事对晋王来说是够残忍的,但对顾悠悠与靳子衿来说是一件有利的事。狗咬狗一嘴的毛,正愁没办法挑起这件事。 如今看来,不用他们出手,他们内部就会斗起来了。 从晋王送走林浅晴就可以看得出他其实是一个有着血性的男人,只是敌人隐藏得太深,太过狡诈而已。 以国公府与皇后的关系,晋王还真是防不胜防。 他一直以为国公府是全心全意的要帮助他登上皇位,却不想,人家根本就是为了自己。 利用他,将有着国公府血脉的子孙送上皇位。 难怪了皇后对林浅晴那么不满了,她的正妃还坐得稳稳当当。 林浅晴也应该叫护国公一声曾外祖呢,她与靳卫所生的儿子,自然要比别的女人生的更得他心。 若是顾悠悠猜得没错的话,等晋王真的坐上了皇位,他的死期也差不多到了。 顾悠悠回来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靳子衿,靳子衿听后只淡然一笑,说:“晋王与皇后那边都不会就这么算了,还有国公府的窃国之心……本以为他只是想做一个权臣,没想到他们还有窃国之心啊!” 顾悠悠淡道:“这样的罪名,足矣株连九族了吧?” 靳子衿转脸看她,点头道:“不错,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眉头深皱,又道:“几代人都在朝中为官,一代代的姻亲遍布整个烛照国朝政,真要株连九族,烛照国官员得去个七八成,你舅舅家也在九族之中……” 正文 第1244章 生气了 顾悠悠陡然一惊道:“那么这说的话这罪怕是不好定?” 皇上也不会真的就将朝廷的官员都给诛杀了,难怪了以靳子衿如今的势力还是迟迟不敢对国公府下手。 这样的一个盘根错节的大家族,是不能随意诛杀的,只能慢慢的来,一个个拔掉他的枝桠. 皇上能在这种情况下坐稳那帝位,还当真是个有本事的人。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玉玑子那个老家伙不知道躲在哪儿,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他们最好是能在玉玑子出现前将国公府这个毒瘤除去。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靳子衿蹙着眉,道:“那计划是要稍改一下了,先看看晋王的动作吧。” 顾悠悠点点头,说:“那我过几天再看看他的情况,他应该还是希望能治好的,三天后他会来找我,干脆想个办法让他悄悄的来我们家里治吧,家里东西也齐备。” “能治?”靳子衿挑眉问。 顾悠悠一脸的得意,道:“自然是能了,我可是神医。” “怎么治?”靳子衿突然面色沉了下来。 方才听她说,只一心的想着国公府几代人的百年大计,却是忽略了晋王那毛病本身。 国公府找人设了计,刺破了晋王‘不可描述’的地方? 好哇,她是越发胆肥了。 “你看了他的伤口?” 顾悠悠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传来,缩了缩脖子,忙退到一边去。 “呐个,我是大夫,为了确诊……啊!” 靳子衿火冒三丈,他感觉自己被一屋的醋坛子包围,酸得牙根儿都疼。 他一把抓住她,沉声道:“所以你看过了?” 顾悠悠欲哭无泪,还有一场手术要做呢,她不想骗他,也骗不了。所以希望他能支持自己的工作,虽然这种事对他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就算是现代人,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 这些她也能够理解。 她大着胆子道:“是,我看……看过了。不看又怎么能猜到国公府的阴谋是不是?” “还摸了?”靳子衿的脸已经越来越黑。 已经决定坦白了,顾悠悠自然没必要再找借口。 她老实回答,点头道:“摸,摸了。不过我戴着手套!” 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靳子衿抓着她的手慢慢收紧,捏得她骨头都疼起来。 他咬着牙冷笑问:“大不大?” “嗯?啊?”顾悠悠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他的画风转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智商都下降了N个百分点。 “没听清?要我重复一遍?” 靳子衿的样子看起来越来越危险,她不自觉的吓出一声冷汗。 就跟被捉奸似的,虽然在她看来真的没什么,不过要是按照古人的想法,她那行为绝逼是给他戴了绿帽子。 是她思虑不周,时间倒回过去,她仍旧会帮晋王看病,只是她应该提前跟靳子衿说一声才是,最好他能在场看着。 她忽略了古人心理承受能力。 但现在已经这样了,她只得再次出卖了自己的节操。 正文 第1245章 人权? “不大,最多二两肉。”她干笑着说,又一脸的谄媚:“跟你比差远了,好比牙签对猪大肠。” 靳子衿钳住她的下巴,发狠的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又用力的吸允。 “你这张嘴真是能气死个人。” 顾悠悠吃疼,嗯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唇怕是被他咬破了。 她委屈的眨巴着眼睛,道:“请尊重我的职业,大夫也有人权。” “你还敢跟我谈人权?我作为一个丈夫都快没权了,你还跟我谈大夫的人权?” “胡说,谁说你没权了,有的。病人在我跟前就跟一块猪肉差不多,你别这么小气嘛,你总不会真希望他就断子绝孙了吧?” “跟我有关系吗?” “有啊,你……啊?嗯……” 靳子衿再次咬上她的唇,将她剩下的话堵回去。 他是应该行使下做为一个丈夫的权力了,免得她还有心情去看人家的‘大小’。 被吃干抹净后,顾悠悠揉着快直不起来的腰控诉着他的罪恶。 “我好歹被人家传为神医,拿着这神医的名号我能见死不救吗?他是你弟弟,是我表妹夫,好歹是亲戚,你想让人戳我脊梁骨啊?” “那也得他有脸说出去再说。”靳子衿心情愉快的瞟了顾悠悠一眼,说:“等他做手术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顾悠悠:“……”他还是同意了。 不晓得会不会伤到病患可怜的自尊呢?嗯,对了,先给他上一针麻药,等他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后,谁还管你看不看的,把他卖了都不知道。 …… 次日靳子衿进宫,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 皇上近日来也是疲惫异常,听了靳子衿的话后他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又过了半晌,他起身,从龙案的一个隐秘的小格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卷轴来,他将靳子衿招到跟前,将那小小的卷轴给到了他。 靳子衿疑惑的接过,看完后,十分的震惊。 “这是?” 皇上轻轻点头,叹道:“不错,三百年前,那场夺嫡之争比朕与三王五王还要激烈得多,当年的长皇子败后,被关进宗人府中终生监禁,没过几年他就死在了宗人府中。可是他有一个小儿子幸免于难,逃了出去。后来,他代替了当时的北平骠骑大将军之子活了下来,经过数代人,他的后人逐渐取代了大将军嫡系,又入主朝政,成就了今日的国公府。” “那么说,靳世恩是三百年前大皇子的后人。” 皇上叹道:“他应该是觉得这天下本就应该是他们的,如此窃国行为他也许觉得是理所应当。” 靳子衿冷笑道:“既然知道了他们有这等不臣之心,你打算怎么做?” 皇上抿着唇,没有说话。 靳子衿淡道:“就知道你会为难,我已经为你想好了办法,到时后你只需要稳住局面就好,平衡各方势力,你一向在行。” 他将那个写着秘密的小卷轴放到了皇上的桌面上,又说:“靳凤昭来找过我,她想见见你。” 皇上眉头轻轻皱起,依然没有说话。 正文 第1246章 监工 “你不想见她?”靳子衿对他讽刺的笑道:“确实没必要再见了,说到底,她有今天,也是拜你所赐。你不曾给她荣华富贵,她永远也不会尝到荣华富贵的滋味。你不曾给她胆子去挑畔皇后,目中无人,她也不会有今日的众叛亲离。” 说到此,他又顿了一下,淡道:“当然,她本就没有什么亲人。不过她倒是求我一件事,让她帮忙找一下她的亲人。” 皇上端坐在龙椅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过了片刻,他轻叹道:“等国公府的事情过了再说吧。” 靳子衿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虽然靳凤昭找到了自己面前,说到底这其实是皇上的事。 既然当初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他从何处将靳凤昭找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 晋王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骗过了他身边的眼线,反正顾悠悠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好多泥巴,裤腿卷起老高,身上也有好多泥巴,刚将一板车菜放下来。 看起来他是来大皇子府里送菜的。 顾悠悠让香椿将他请进了屋子里,是以前瑟西住的院子。 她嫁到外院儿去后,这院子只偶尔来住,平时工作还是在这院子里。 瑟西见着一个卖菜的人进到院子里来惊了惊,正欲说些什么,才认出来这个卖菜的是晋王。 她见到晋王还有些尴尬,对顾悠悠挤眉弄眼,小声的说:“你怎么将他给带来了,你疯了吗?” 顾悠悠道:“我没疯,他是来治病的。” 晋王向瑟西拱了拱手,说:“瑟西大夫。” 瑟西撇撇嘴,道:“看病?你看什么病?不孕不育啊?” 被她说着了,顾悠悠一个踉跄。 晋王则是涨红了脸。 顾悠悠忙对晋王安抚道:“先别上火,她是我的助手,有她在那手术成功率要高一些。” 晋王淡淡的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对瑟西,他以前是真上过心。 她身上那股子阴毒泼辣,就像漂亮的冰蛇那般吸引着他。 可他是个有底线的人,她既然舍弃自己嫁了个车夫,他气过了,便就慢慢释然了。 尤其是现在,他对女人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好吧,就这样,去里边儿开始。”顾悠悠打破了尴尬。 给他上了一针麻药之后靳子衿就进来了,瑟西微微一惊,道:“你做这种手术大皇子来监工?” 靳子衿冷冷的目光盯着他们,感觉这屋里的温度就冷了好几度。 他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他就是来监工的。 顾悠悠吐了吐舌头,道:“咱们先开始吧,当他透明就好。” 靳子衿的怨念如芒在背,瑟西这样的人都觉得实在难受,又那里能真的当他是透明。 这场手术做得压力山大。 顾悠悠伸手去解晋王的腰带,后面的透明突然咳嗽一声。 她手一抖,指使瑟西去干这事。 瑟西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到底是古代的女人。 她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正文 第1247章 术后淡话 就她与顾悠悠两个人在还好,偏偏后面有靳子衿盯着,她一个女子,怎么下得去手解成年男子的裤腰带? 这不是摆明了让她为难嘛,真是。 麻药起作用都半天了,他们裤腰带都没解开,搞得三个人都尴尬得很。 最后是靳子衿坐不住了,黑着脸站起来走近他们,将晋王的裤腰带解开,苦大仇深的将他的裤子脱下来。 看到晋王的不可描述,他一张脸又黑了几分。 “动作快。”他咬牙启齿的说。 “哦哦,快快!”顾悠悠愣了愣,忙稳定心神。 她做的大小手术不知道多少台,比这输精管疏通的手术难上几十倍的手术她都没有紧张过,今日却是紧张了,而且没多少把握。 心道:万一失败了,可不能怨我啊,不是路技术不过关,主要是家规太严。 “清洗消毒,瑟西,你干嘛呢?” 瑟西压根儿就没敢看,早知道今天有台这样的手术她就提前躲起来。 顾悠悠对她说道:“不是告诉过你吗?做手术最忌讳的就是心理负担。你要明白,在你面前的是一个病人,一个生命,你一个愣神,一个迟疑,丢掉的可能就是一条命。 这一点你做得比我其他徒弟都好,今日是咱们立名的日子,可不能犯耸。” 顾悠悠的话激励了瑟西,同时也让靳子衿对这样的事有了别样的看法。 他很少看到手术台上认真的顾悠悠。 瑟西为晋王清洗消毒,顾悠悠持刀,她认真的样子,对眼前事物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这一刻的顾悠悠无比的吸引着他,让他甚至忘了她此时正在为一个成年男人做疏通输精管的手术。 顾悠悠很快就忘记旁边坐着靳子衿正看着,她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之中,这次的手术做得非常成功。 但是正如她之前所说的,这个伤口太久了,结是结上了,精子存活率是多少就难说了。 手术过后,靳子衿为晋王穿上衣服他便出去了。 麻药过后他慢慢醒来,顾悠悠对坐在房间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他轻轻动了一下,伤口一阵阵发疼,还有些头晕。 顾悠悠淡道:“先别动,就这么躺着吧,一个时辰后你再动。” “哦,那我……”晋王侧过头,深吸了一口气,问:“那我好了吗?” 顾悠悠说:“这个我真不敢保证,只能告诉你被割断的输精管我已经给你结上了,等好了以后,是能正常sj,但是已经堵塞了这么久,J子能不能存活就难说了。” “嗯,多谢!”晋王对顾悠悠道。 “好了,你休息一下吧,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 晋五环视四周,发现这间房子非常的特殊,还有他睡的这张床也是奇怪得很。 他睡不着,激动于自己有可能抱上自己的孩子,他有些兴奋激动,只是这个时候还不能表现出来。 他开始对顾悠悠拉家长。 “你的东西是不是都这么新奇?”看到这间奇怪的屋子,他又想起了林浅晴挂在屋里的那一幅画。 正文 第1248章 满意的诊费 林浅晴走得急,那画至今还在那间屋子里。 他无聊的时候,会去林浅晴的屋子里坐一坐,那张黑漆漆的画总是特别抢眼。 顾悠悠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说这间屋子?这屋子干净,经常消毒,是我专门用来做手术的。” “手术?” 顾悠悠道:“对,有的病靠着吃药不行,必须动刀子。比如你这种毛病,又比如你打听过的元成那种病,都必须动刀子。” “那……那张黑漆漆的画呢?” “黑漆漆的画?”都这么久了,顾悠悠早忘了那张画的事,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晋王道:“浅晴说那画是你画的,黑漆漆的,星辰图。” 顾悠悠想起来,哦了一声,说:“你说那一张啊,你们的新婚贺礼。” “对,新婚贺礼。”晋王说。 现在想来,他的每一场新婚都变得那么讽刺,唯独与林浅晴那场,还保留了那么一丝尊严。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浅晴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总是好奇这世界到底有多大。我送她那张图虽然比我们所看到的世界要大得多,但对整个宇宙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我们便是寄于天地的蜉蝣,没有人知道这天下到底有多大。” 晋王不禁莞尔,没有再说下去。 “好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过了一会儿后顾悠悠问道。 晋王苦笑一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活该?” “不会。”顾悠悠回答得很干脆,倒是是晋王微微诧异。 顾悠悠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没有什么活该不活该的事,你被人家坑了是事实。” 晋王怔了怔,对顾悠悠的说法感到更加的惊奇。 她确实与普通的女人不一样,难怪了靳子衿这样的人偏偏看上了她。 她确实有过人之处啊!输在了靳子衿的手中,他也不冤枉。 可是若是输给了靳子衿,他心服口服。 历朝历代里夺嫡争位,总是有胜有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国公府有不臣之心,想通过他的手,踩着他的背去窃国。 他满心的恨意涌上心头,紧紧的握着拳头,道:“此等窃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我是靳家皇室之人,并非靳家国公府的人。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份让你满意的诊费。” 顾悠悠与靳子衿所想他又何尝不知? 从十二岁那年发生那一件事之后,他便永远远离了烛照国皇位。 只不过到今时今日才看清而已。 …… 晋王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里,好好养了几日才恢复日常。 今日他换上了干净整齐的衣服,好好将自己圣装打扮一番才进了宫。 从靳卫第一次到了晋王府后,他便没将自己再当个人。 胡子长了不刮,衣服皱了不理,饿了渴了,也不一定记得吃饭喝水。 那些日子,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型,整个人都瘦了。 他每次去皇宫里将皇后都无精打采,看得皇后跟着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眼下见到一个容光焕发的晋王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文 第1249章 摊牌 “我儿,我儿这是有什么喜事吗?为何今天穿得这样精神。” 晋王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低声说道:“确实是有喜事,母后可要听?” “要,自然是要听的。我儿说说看有什么喜事?”皇后憔悴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晋王淡淡撇了李嬷嬷一眼,皇后便让李嬷嬷带上人退下去了。 殿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晋王心中颓然,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这些日子他想得清楚明白,自然知道自己的母亲也同他一样,只是一个牺牲品。 她苍老的样子,都快赶上了父皇。 一向注重保养的她何时变成了这样? 而她身边的那个李嬷嬷,每次他们说起借种之事时,都是她在一旁开解着。 由此可见,那些道道她其实早就清楚。 母后最信任的人是靳世恩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这么可怕的事…… “萧然,到底是什么事?” 皇后察言观色,看出晋王的异常来。 晋王看了看窗外,给皇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故意放大了声音道:“听说国师玉玑子的下落有着落了,靳子衿要倒霉,儿臣自然是高兴。” 皇后看出他的意思来,很是配合。 “此话当真?萧然倒是进步了不少。” “母后年龄大了,儿臣要是还那般不知事,总让母后跟着操心的,儿臣岂不是不孝?” “这么大的事记得跟你曾外祖说一声,看他下一步怎么做!” “行,儿臣出宫后就去国公府。” 他们一唱一答的没有任何破绽,窗户名面偷听的人才慢慢离开。 皇后松了一口气,同时神情肃穆起来。 “是李嬷嬷在偷听?” 晋王紧紧皱着眉头,说:“不错,是她。” 他有些难过的说:“我知道母后很是信任她,可是她不可信,她是靳世恩安插在你跟前的眼线啊!” 皇后并不知道晋王近来所经历的那些事,严肃的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莫不是被人挑拨不成,怎么真呼你曾外祖的名字?” 晋王声泪俱下,道:“母后,咱们母子二人都不过是人家的棋子罢了,您快醒醒吧……” 皇后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李嬷嬷偷听? 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在她的面前,自己毫无秘密,她又为什么要偷听。 现在晋王的话…… 她扶起晋王,低声的道:“你起来慢慢说,还有什么事是母后不能承受的?路们母子二人齐心协力,谁也不怕……” 晋王站起来,坐在一皇后身边,对她道:“母后可知儿臣为何会不育?” “为何?”皇后愣了愣,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晋王道:“儿臣十二岁那年在国公府里住了数日,对您说的是与表兄弟们玩耍,其实不然,儿臣是在国公府养伤。” “养伤?萧然何时受过伤?” 想起那些事,晋王忙心的苦涩。 他道:“儿臣被舅舅的义子所伤,可是趁着儿臣受伤之际,靳世恩让大夫切断了儿臣……那才是儿臣不育的正在原因……” 正文 第1250章 有了天机子的消息 晋王含泪将他二十岁时在国公府里所发生的事,从他们设下局引诱他与人比剑开始,让他不育,再到他们步步为营,逼迫得他们不得不用借种之法保住如今的地位。 一步步的算计,一步步的棋走得天衣无缝,为的,便是窃得烛照国江山。 而他们母子,不过是他们用得最好的两颗棋子而已。 皇后听完久久不语,她一时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依赖的娘家人其实是存的这样的心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恍惚道:“我就说嘛,怎么就想到了借种这个办法,还非得借国公府的子孙。我每次犹豫不决,李嬷嬷就会在一旁帮着说话,消除我心中的顾虑。” 可怜她一直蒙在鼓里,她在李嬷嬷的引诱下,亲自去和靳世恩说了借种之事,还一直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娘家人。 她竟然蠢到如此地步,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 皇后愣愣的转过头去看晋王,悲痛绝望的眼神,使得这个苍老的妇人疲惫不堪。 一颗颗泪水从她眼角滑落,被利用被背叛,尤其是被自己一直信赖的亲人所背叛,那种滋味儿几乎要将她最后一缕意志力压垮。 她颤抖的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晋王同样疲惫不堪的脸庞,颤声道:“儿啊,是为娘对不起你啊!” 要不是她贪心,要不是她那可怜的虚荣,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受到这等屈辱? 皇家子嗣艰难,若不是罪大恶极抵死不认错,还负隅顽抗之辈,他们犯了多大的过错也不置于处死,而是终身被囚禁宗人府。 他的儿子就算不能生,只要他不犯错,还是一个最尊贵的王爷。按理,皇上会做主从其他兄弟处给他过继一个孩子,至少,他不必遭受那样的屈辱,可以荣华富贵一生,可是她的私心却害了他。 害得他万劫不复。 说到底,她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再怎么样她也是皇后,不管将来他们谁会继位做皇帝,那太后的位置都有她的份。 她不就是觉得对不住一直在背后支持她的家族罢了。 她有荣华富贵,却不能看着家族的人被一点点消弱力量。 可是却没有想到,那害得他们万劫不复之人,正是她一直珍重的亲人。 “母后,我不想就这么算了,我不能让他们的计划得逞!”难过之后,晋王面上刻骨的仇恨显露无余,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紧紧咬着牙关,恨不能将那些害他的人抽筋剥皮。 皇后却露出迟疑的神色,她面色惨白,端详着这样的儿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现在才发现,她所依仗的,不过一个国公府罢了。 要是没有国公府的支持,她在这烛照国的地位甚至不比盛巧月。 同时,心中一阵阵后怕。萧然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登基,还不是国公府手中一块随时都可以吃掉的肉。等他们铲除异己,他们母子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任由人搓扁捏圆了。 她深吸了口气,斑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却更显苍凉。 正文 第1251章 找帮手 “萧然,没了国公府的支持,便只剩下咱们母子。你的人又剩下几个?我们要怎么和他们作对?无疑是以卵击石罢了。” 晋王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冷哼道:“那母后还要儿臣继续忍下去吗?母后,他们是要窃国,等他们得逞之后,是不会任由我们活下来的。”他轻轻摇头道:“我就算是死,也不做那亡国奴,更不会做那反贼的帮手。这个天下是父皇的,我们并非是孤家寡人,我们还有父皇啊!” 皇后面上愁容更盛,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她之于靳莫宁意味着什么? 她不过是靳莫宁利用的工具罢了,她还有用,所以她是皇后,她若是没用了,第一个要杀她的人,便是皇上。 多年的夫妻,他从来没将她当成一个妻子看过,顶多算是一个重要的棋子。 一直想动,却一直用暂时不能动那样的理由压抑着自己。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满脸的绝望之色。 若是就这么任由别人摆布,她又何尝甘心? 只道是她靳于淑这辈子,在外人看来她比谁都活得风光。 其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 而左右她一生命运的人,她确实不会就这么算了。 “还有十天左夫人……那个孩子的满月宴,在那一天……” …… 月如镜急匆匆的来到大皇子府里找靳子衿,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又到了寒冬。 他来不急拍掉满身的风雪,便急着对靳子衿道:“这是消息是真的,在南诏有师父的消息。” 靳子衿神色一暗,看不出喜怒,却看出他有些为难。 月如镜急道:“再过半月要出北平就更难了,到时候大雪封了山路,要再想去南诏,就得等到年后雪化之后。可是这几个月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咱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断了。” “不错。”靳子衿表示赞同,可他仍旧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正是对付国公府最好的时机,单靠着晋王肯定是不行的,在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走呢? “哎呀,师兄,你别在犹豫了,还是快走吧。找了这几年,总算有个靠谱的消息。” 靳子衿侧头注视着月如镜,道:“我现在不能走。” 月如镜:“……” “对付国公府迫在眉睫,好不容易逮到这么好的机会。” “那师父呢?不重要了?”月如镜翻了个白眼。 “不,自然是重要的。” 月如镜:“……所以呢?” “所以你去,你快些去。” 月如镜嘴角抽了抽,说:“以你现在的身份公然管理道宗事物多有不便,三清观的事怎么办?” “交给霍栗。”靳子衿淡道。 “霍栗?”月如镜讪笑道:“你没开玩笑吧?霍栗那小子能靠谱吗?你就不担心他反水,拉了道家的势力来对付你。” 靳子衿怔了怔,显得很是平静。 他斜眸鄙视的看着月如镜说:“天下少了你照样转,你和霍栗共事这么久,还是不了解他。他这人最大的特点是胆小,他没那个胆子反水。你放心,比起霍栗反水,找到师父更重要。” 正文 第1252章 找帮手 月如镜被噎得满脸通红,还好他已经习惯了。 “那成吧,我明天就走。” …… 解大人今日收到一封密信,还有一块玉佩,正是他当年送给顾悠悠的一个承诺。 原本以为顾悠悠永远都不会需要他的帮助,这块玉佩永远都不会被收回来,每想到它和一封密信一起回来了。 解大人苦笑一声,自语道:“你们帮我了解家这么多忙,是解家的恩人,即便没有这块玉佩,你只要一声吩咐,老夫定也是全力相助。” 他好奇的打开了密信,看完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信中,赫然写着晋王与国公府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纠葛,顾悠悠希望解大人能够助晋王一臂之力,趁着这机会将国公府连根拔起。 解大人身上抖了抖,又抖了抖。 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国公府竟然如此大胆,用这卑鄙的手法窃国。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三百年前,与靳氏皇族这一支还有着那样的关系。 而吓到他的是大皇子与晋王合作了,且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将国公府连根拔起。 他只叹道年轻人啊,想得也太简单了。 国公府所做的事又岂止是窃国?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要说找证据,只要皇上愿意真的去找,总是能找到的。 可皇上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那还不是因为动不得。 要是国公府能动,皇上早就动了。 但愿大皇子比他想象中想得周全,不说将国公府连根拔起,给个挫败的教训还是可以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要动他们,也得做好很多防治工作。 当下解大人就提笔,打算给他的大儿子写封信。 转念一想,这都快要过年了,他应该有一个月的假期,快回来了吧? 想到此他又放下了笔,将顾悠悠的密信丢到火炉里烧掉。 而解仲森此时已经回来了,听说了解仲林的事,他特意提前告了假回到解府之中,第一件事不是去见自己的父亲,而是这个死而复生的弟弟。 对解仲林,他是愧疚的。 他一次次给他安排最累最危险的活干,甚至为了羞辱他,让他去守城门,其实就是为了将他逼回京城来。 父亲老人,身边没个人怎么行? 可是没想到他将他的那些故意刁难全都忍了下来,还在军中闯出了自己的名气,这让他又气又急,才给他下了一贴猛药,让他扮成商人去西宁刺探军情。 得知他因此而惨死之时,别提他有多愧疚,以至于他一直没敢回来见自己的父亲。 “大少爷!” “大少爷回来了。” “哎,大少爷,您等一下……” 解仲森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冲进解仲林的院子,一路上丫鬟小厮们叫他都没应。 嘣一声踹开了门,才见着解仲林还真的活着,他正躺在特制的床上,腿被高高吊起,杜大小姐正端着药碗给他喂药。 “你……弟妹?”看到这样的场景解仲森才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尴尬得很。 他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道:“哈哈,好好,还活着就好!” 正文 第1253章 满月宴 说完,他又似一阵风似的退出了房门,一瞬后又返回,将门关了起来。 独留屋中两个目瞪口呆的人不知所措。 “大哥今年回来得真早。”解仲林尴尬的说。 杜大小姐愣了愣,道:“听说他对你的事一直很愧疚,你不怪他吗?” 解仲林水样清澈的眸子凝视着杜大小姐,说:“不怪,我明白他的意思。没有他的逼迫,我也不会去到那个山贼的村子里救下你呢,又哪有我们的忆儿。” 说到这里他面色一沉,带着几分颓然,又说:“可惜我现在是个残废,不然定要让他看到他爹何等的英雄。当初我们一行人被发现,三十几个人,对阵对方上千人。” 杜大小姐盯着他空荡荡的那只胳膊扯了下嘴角,说:“你可以给他当成故事讲,他爹曾经何等英雄。” “就是……就是觉得对不起你。”解仲林用剩下的那只胳膊抚摸杜大小姐的脸颊,他哽咽道:“在我最好的时候辜负了你,如今我成了残废,却要让你来照顾我。” 杜大小姐淡道:“可能是因为我命不好,没那种好命嫁个正常人。你成了残废才正好适合我呢。” 两人说着,又相视一笑。 解仲林说:“若有来生,但愿上天仁慈,能让我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你,换我来好好照顾你。” 说得杜大小姐心中一阵阵的酸涩,她道:“你这是做什么?不相信顾大夫的医术了吗? 这样的话被她听到定是要生气,要说你砸了她的招牌。她说过你的腿能好的,少了一只胳膊没关系,腿必须得好,不然我可不伺候你。” …… 终于到了满月宴那天,嫡子庶孙的满月宴皇上本是可以不参加,但这一次他确实破例来了。 大家只道是晋王在皇上的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晋王先前实在受了苦,侧妃害人,正妃又跑了,生出的长子却又是小妾的。 一系列的打击弄得晋王整个人都憔悴了,皇上定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才破例能加他的庶出长子的满月宴。 以国公府与皇后和各家的关系,晋王庶出长子的满月宴竟然比大皇子与秦王那双胞胎都要热闹得多,晋王府中的下人们忙得不可开交,听说这一道道的礼,还是有礼部派来的人安排的。 没办法,外面的晋王再风光,也不能忽视晋王府内已经绣透了的事实。 侧妃害人,正妃跑了,小妾一个个争着邀宠,谁还有心思管你那个长子满月宴啊,总不能让晋王一个大男人来安排? 顾悠悠与靳子衿去得有些晚,他们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席了。 皇上容光焕发坐在上首,看起来是真高兴。 顾悠悠怔了怔,心道这老皇帝也是个能人,靳子衿早告诉过他这件事了,那孙子又不是他亲孙子,他还能做出如此姿态来,也当真是演技了得。 “大皇子大皇子妃到……”请他们进门的小厮拉长了嗓音,负责迎接宾客的人将他们请去了席位。 正文 第1254章 热闹 他们对面坐的人是秦王与解芩芸,秦王妃据说是起不来床了,秦王府已经落到了解芩芸的手中。 顾悠悠隐约听到解芩芸生双胞胎的时候被人害了,那害她的人便是那秦王妃。 不过秦王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采取家丑不可外扬的办法,彻底将那秦王妃给冷落了。 秦王妃本就身子不好,这一气更是不了得,拖着病弱的身子一过就是两年,眼下是真快死了。 所以能出得了台面的,自然就是解芩芸了。 “哎,悠悠,坐这边,坐这边来!”解芩芸看到顾悠悠十分高兴。 顾悠悠淡笑了下,扯了下靳子衿的衣角。 他压低了声音道:“你去吧,一会儿会很热闹,我怕是顾不上你,你自己小心一些。” 今日的规矩就不是男女不同桌了,而是按照身份地位来分。 他们这一桌是皇亲,由于老皇帝的兄弟姐妹们都死完了,他那一辈的皇亲是没有了,所以顾悠悠他们这一桌子便只剩下顾悠悠夫妻两个,加秦王与解芩芸,还有一位公主与她的驸马。 后宫有着皇后把持着,其他嫔妃们的儿女们很没有存在感,一旦威胁到皇后就会被她害死。 皇上的孩子倒是有不少,只是能活下来的没几个。 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皇上都为他们留着排位,所以活着的公主明明只有三个,到了靳流萤这儿都是九公主了。 顾悠悠只偶尔见过几面这位公主,与她并不熟悉,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也只有解芩芸了。 “你怎么才来啊,我一个人坐这儿无聊死了。” 难得解芩芸还保持着昔日的纯净,说话耿直,恩怨分明。秦王也正是看中了她这一性格,才对她另眼相看。 “谁让你来这么早?”顾悠悠笑道。 “唉,还不是我家王爷非要来得早,说是不能比皇上慢啊。” “皇上又不是来看你的,人家看晋王长子。” “可不是啊,唉!对了,浅晴为什么跑了啊,你可知道这事儿?” 她顿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说:“你跟她关系最好了,她跑之前,一定和你说了吧?” 顾悠悠摇头,道:“没,这事儿我可不知道。” “啧啧,人家都说你帮着她逃走的,你不知道?咱们谁跟谁啊,你给我说说,我又不会出卖你,你怕什么?” 顾悠悠无奈道:“我晓得你只是想八卦一下,不过她跑之前还真没来找我说过。” “那是怎么回事儿?”解芩芸一脸纳闷儿,道:“她到底怎么回事儿嘛,真是的,她是正妃,怕什么?就算让小妾生了长子,嫡子还不得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嘛,她倒是好,直接做了逃兵,这叫不战而败。” 顾悠悠撇撇嘴道:“要想知道她怎么回事儿,且等一等。” “嗯?” 顾悠悠看着前方高台似笑非笑,等吃得差不多了,或者开始敬酒了,怕是就要说了吧。 嗯,对了,她得抓紧多吃一些,一会儿大戏唱起来,就吃不到了。 “先别管那么多,快吃东西。啊,我最喜欢的菜上来了……” 正文 第1255章 说出真相 解芩芸:“……” 你个吃货。 “好歹是皇家的正牌媳妇儿,能不能给你家大皇子留些面子,你看谁像你这样只盯着吃的,皇上皇后都在上面呢,不得留个好印象啊?” 顾悠悠懒得和她说,说得着吗? 她可是未雨绸缪。 宴席已经开了,奇怪的是做为正主的晋王还有晋王长子都没在,那晋王长子的生母,更是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全程都是下人们在张罗。 还有皇后,皇后在帮着张罗。 所以这宴席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大家没有看到晋王,一个个表情复杂起来。 皇上与皇后今日都显得奇怪得很,晋王没来,晋王长子没抱出来,他们还很是端得住,就像不知道似的。还尽情的说着场面话,将这怪异的场子硬是撑住了。 宴席进行到一半,一直没见的晋王终于出来了。 他面容带着几分憔悴,甚至是愁容满面,哪里看得出喜得长子的样子? 孩子也并没有被他抱在手上,而是他身后一个带着几分颤抖的绿衣婢女抱着,她抬眼看了一眼这样的大场面,又迅速的底下头,那身子,更是抖如筛糠。 下方的护国公虽然看不太真切晋王与婢女的表情,他年纪大了,只能看到两个人影,但是从现场陡然变味儿的气氛中已是嗅到一丝不对劲儿的味道。 出了什么事? 顾悠悠吞下最后一口饭,将筷子放下来。 她眯了眯眼,看向前方,大戏要开场了。 晋王无视众人各种怪异的目光,走到皇上与皇后的正对面,陡然跪了下来。 皇上收起面上的笑意,凝眸看向晋王,低声道:“萧然,怎么这会儿了才出来?” 晋王跪在皇上跟前,向皇上磕了一个头,目光坚毅,又充满了悔恨。 他道:“父皇,儿臣做错了事,一件丢尽了皇家的脸,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事。” 场面安静无比,他都都注视着高坐上的皇上,还有跪在他面前的晋王。 一个个神情莫名,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对晋王来说,可谓是大喜的日子啊,先前都说晋王无子嗣,这下好不容易有了,虽然是个庶出的儿子,那也是给晋王长了脸啊。 就算做错了事,用得着在这个高兴的日子里说吗?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抽个皇上心情好的时候悄悄的说不成嘛?毕竟说什么丢尽了皇家的脸。 护国公已经嗅出不对来,晋王如此说,他说的那件丢尽了皇家的脸的事莫非是指借种? 他吓得不轻,心道:晋王这是疯了不成?这种事能说? 他忙上前几步,对着皇上的方向拱手道:“皇上,晋王,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改天再说嘛,又何必坏了这大好的气氛,扫了大家的兴致。” 皇上看了护国公一眼,却淡淡的问晋王:“何事竟让你如此不顾场面,要在这可时候说?” 晋王始终低着头,没有抬头去看任何人。 他道:“儿臣选择今日来说,是因为这孩子并不是儿臣的骨肉……” 正文 第1256章 晋王得了失心疯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今日的宴席可是专为晋王长子办的啊,结果晋王板着张死人脸出来,还来一句这孩子不是他的骨肉? 不是晋王的骨肉?那是谁的? 国公府的人震惊后,都看向护国公。 护国公踉跄后退一步,被他身后一人稳稳扶住。 他看向高坐上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 可是皇后巍然而坐,一动不动,竟然像个木偶似的。 大家这才发现皇上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且一向面容和善的皇后,始终在这种大场面带着和煦笑容的皇后板着一张死了亲儿子似的脸,生生让人觉得可怕。 在场的人,只要不傻的都看出来了,今日会发现一件大事。 “晋王,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这孩子不是你的骨肉?你今日是不是疯了?”皇上一脸惊讶的问,那表情真挚,还真像突然知道这件事似的。 顾悠悠心道:皇上的演技果然可以拿奖了。 这一家子一个比一个会演戏,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穿越一回,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演技了。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解芩芸轻轻扯了下顾悠悠的袖子问。 “你自己看啊。”顾悠悠低声道。 晋王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皇上的眼睛。那伏在地上的肩膀,也带着几分轻颤。 他道:“儿臣幼年被奸人陷害,根本不能生,这个孩子,不过是那奸人为达窃国的目的设计生下的孽种!” 随着晋王的话,下阵的人被惊得一波胜过一波。 “而那陷害儿臣的窃国贼,就在这场中。”他抬起了头,直起了身,指向人群中被人扶着的护国公。 大家的目光跟着晋王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护国公的身上。 这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跟说笑话儿似的呢? 护国公怎么敢,护国公不是一直是晋王一党吗,没搞错吧? 护国公面色铁青,一脸惊愕。可转眼间,他的神色就变换为深深在担忧。 他大呼道:“晋王得了失心疯,老夫不想将这件事说出来,可他如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胡闹,老夫不得不说啊……” 护国公泫然而泣,推开扶着他的人,颤巍巍的走向皇上,同跪在皇上的面前,老泪纵横的道:“皇上,晋王早在张侧妃出时后就不太对劲儿了,这件事老臣有罪,斗胆做主瞒了下来,只私自找了大夫给他看。那大夫说晋王这是受了打击,得了失心疯了。 晋王妃也是受不了这件事才跑了,晋王妃跑了后,他更是整日疯疯癫癫,整个人都大变了样,那失心疯也越来越严重……” 顾悠悠看得暗自咂舌,这老爷子扯起谎来也是开口就来啊,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这帮人简直了。 大家惊讶不已,又纷纷看向晋王。 晋王得了失心疯?晋王这些日子确实不太对劲儿,仔细想来,还真是从张侧妃出事以后晋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家只道是晋王心情郁闷,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嘛,却从没想过晋王受不得打击,得了什么失心疯? 正文 第1257章 讲出病因 难道是真的? 晋王侧头看向跪在他身边的护国公,一脸的愤恨,似要掐死他一般,狠狠的瞪着他。 这是他曾经最尊敬的长辈,竟然是这样一幅嘴脸。 他冷哼道:“我看你才是得了失心疯吧,想皇位想疯了。” 大家觉得晋王说得也有些道理,万一他真有窃国之心呢,皇位谁不想要啊,为了皇位这么算计皇后与晋王,那也太残忍了。 护国公不为所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叹道:“萧然,我是曾祖啊,你胡说什么呢?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皇上还健康得很,怎么也比我这老骨头活得强吧? 我要真有窃国之心,早在老夫壮年时分就去做了,何需等到现在?现在这已经老成了这样子,就算犯了天下之大不韪窃了国,又能做得几天皇上……” 说到此,他又忙对皇上磕头,道:“哎呀,人老了,不中用了,皇上您可得恕了老臣的罪啊,这嘴说了不该说的话,该打!” 说罢他还拍拍的在自己的嘴巴上打了两下。 大家觉得也对啊,护国公都这么老了,他怎么不早窃国? 在现在的皇上羽翼未丰的时候,那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毕竟皇上能坐上皇位,那护国公可是功不可没,没了护国公当年的支持,说不定三王或者五王已经做了皇上了呢。 这些不知情的人就像一根根墙头草似的,一阵风转一个方向,目光不停的在晋王与护国公两人间来回。 两个人说的话都太过让人震惊,现在他们都被惊得腿软了都。 晋王侧过头,不去看护国公,而是将他在张侧妃出事那天查出了自己的病因,而不能生育的种种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包括李嬷嬷引诱皇后说服自己同意借种,到国公府按排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表弟靳卫半夜爬晋王府的墙,他们又是怎么在漆黑的夜里换了身份,瞒住所有的人生下这个孩子…… 当然,对他发现自己身上那处伤,他改了些说法。 顾悠悠到底是帮了他,她是个女子,又是皇嫂,不能将她拉下水,坏了她的名声。 他将这个功劳归功于死去的崔太医,说是崔太医发现了这个秘密,为了封口,他们才逼着崔太医找个合适的时机自杀身亡。 有几个应邀而来的太医吓出一身冷汗,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崔太医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眼神不对,没过多久又从马车上摔下来摔死了,死得那么突然。 原来是被灭了口。 同时,他们又后怕得很。 只道是自己运气好,要是那天被抓进屋里给晋王看病的是自己,死的肯定就是自个儿了。 众人唏嘘不已,只觉得这跟讲故事似的,太过吓人了。 “胡说,你瞎说。”护国公激动的道:“萧然啊,你怎么病得这么厉害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瞎说几句,会害死咱们,还有你母后和你自已的。好好的儿子本就是你的,你怎么能乱说呢。来来,看看这孩子跟晋王长得多像啊,这能是假的吗?” 正文 第1258章 滴血认亲 大家伸长了脖子,可惜看不到。 可转念一想,护国公你个老花眼,人站你根前你都不一定看得清人的长相,你能看得出这刚出生的毛孩子跟晋王长得像了? 皇上显得很淡定,他是场中最淡定的人。 当然,大家都习惯了,不管发生什么事,皇上都很淡定,他就像生来就这一个表情似的,大家见怪不怪了。 皇上道:“那就抱来给朕看看吧。” 那抖如筛糠的丫鬟绿柳早已是脸色惨白,听到皇上的吩咐,吸深好几口气才有力气抬起了步子,将那刚满月的孩子抱到皇上根前。 皇上看了一眼,突然‘呵’的笑了一声。 然后意味不明的看向晋王与护国公。 皇上这声‘呵’,可是让众人都懵逼了。 皇上最大的本事就是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大家自然不知道他这什么意思。 到底是像呢,还是不像呢? “不如,咱们来试试滴血认亲之法,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萧然的骨血?” 护国公面色微微一变,却是点头,道:“好,那就滴血认亲。只是这孩子这么小,摊上这么个糊涂爹真是苦了这孩子。” 护国公如此端得住,倒是让台下的一干人等又迷糊起来。 而护国公如些笃定的敢滴血认亲,那是因为他早在家中试过了,这种表亲关系的子女血是相融的,晋王与靳卫的血都能相融,他想信靳卫的孩子与晋王的血肯定也是相融的。 他还真就不怕你这滴血认亲了。 顾悠悠看到护国公如此笃定的眼神也纳闷啊,可她毫不担心,因为她早就准备好了。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滴血认清这种事靠不住,但是就怕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万一这孩子的血型正巧了能与晋王相融,那晋这乌龟当得他自己都要怀疑人生了吧。 他明明很清楚自己从没有碰过左夫人。 所以顾悠悠早给他准备好了,保准这孩子的血不会跟晋王融合。 她对靳子衿眨了下眼睛,靳子衿立马就安排下去了。 一会儿就有人拿上了两碗清水,皇上身边的老太监万公公分别拿出银针,刺破了晋王的血,与婴儿的血。 皇上的眼睛注视着那两滴血,却见那血并不相融。 倒是那孩子在熟睡中被人扎破了手疼得醒了来,哇哇的哭个不停。 绿柳突然也跟着哭了起来,站在一边边哭边哄着这孩子。 皇上看过后,冷哼一声,让万公公将这血端去给护国公看。 护国公看了那碗里的两滴血根本不能融合,不可思义的瞪大了眼睛,大叫道:“不……不可能,这孩子明明……这,这怎么会这样?” 皇上冷冷的道:“护国公,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 皇上大声吩咐道:“来人啊,去将靳卫带来。” 皇上面色大变,死死的瞪着护国公,厉声道:“那朕就让你心服口服,一会就看看这孩子与靳卫的血相不相融。” 护国公已经傻眼了,怎么会这样?靳于淑是亲生的,晋王是靳于淑亲生的,甚至自己的祖上,也是跟皇上的祖上亲生的,他们是一个祖宗,怎么会不相融呢? 正文 第1259章 我也有罪 自己在家试过,表兄弟间的子女是相融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凑巧了? 一会儿就有侍卫回来,对皇上报道:“皇上,靳卫已经跑了。” “跑了?”皇上激动的站了起来。 靳卫今日也来了啊,他早下令今日的晋王府只能进不能出,也早与靳子衿安排了人手将所有人都看护起来,怎么会跑了呢? “回皇上,靳卫在开宴前称呼自己身体不适,早就……”他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皇上已经听懂了。 他早跑了,那时候来往宾客多,布防还未做好。 靳子衿皱起了眉头,没有了靳卫在,那只有证明这孩子不是晋王的,却不能证明是国公府靳卫的,这会麻烦很多。 他到底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 要说靳卫早嗅出来今天会出事,他觉得也不太可能啊。 他要是早知道会出事,国公府必定早有防备,根本不会让他们走到这一步,护国公这老家伙早称病不来了吧,怎么会喜气洋洋的来参加满月宴? “那就去国公府将靳卫捉拿。”皇上吩咐道。 护国公跌坐在地上,已经吓得大汗淋漓。 今日晋王竟然突然反水,打他个措手不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让晋王走上这一步? 要说崔太医给他看出的问题,让他知道当年的事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要是晋王早知道这件事,皇后怎么会被引诱同意借种一事? 而皇后坐在皇上旁边,却是一句话都没说,仍旧像一尊雕像似的。 护国公冷哼道:“简直荒唐胡闹,萧然,你若是早知道我们对你图谋不轨,一直在利用你,你又怎么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 晋王痛哭流涕,又对皇上磕了个头,道:“父皇,这正是儿臣的错处。儿臣一念之差犯下大错,都是因为儿臣被权力冲昏了头脑。一直想着要不择手段的登上皇位,等坐稳了那个位置,再将今日之耻辱一一还给他们。 可是儿臣这些日子想了很多,儿臣实在做不到啊,让他们安排靳卫在我府中留下一个个孽种。 林浅晴是我放走的,她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不能任由她受辱,所以便安排人将她送出了京城,父皇要怎么处罚儿臣都行,还请莫要再派人捉拿林浅晴,也不要怪罪林大人。” 晋王声泪俱下,那一直像雕塑一般端坐的皇后也跟着流下泪来。 旁边带有一个丫鬟带着个孩子在撕心裂肺的哭,加之下方的宾客们交头接耳的议论,一时间倒是热闹得很。 皇上烦躁的对绿柳道:“先将这孩子带回去,一会儿等抓来了靳卫再带上来。” 绿柳很快便被两个侍卫带了下去,她一进入那间偏僻的院子,那院门就被侍卫们锁上了。 她们院外有好几个侍卫守着,屋中只有还有月子中的左夫人,和绿柳抱着的孩子。 “怎么样了?”左夫人近来又病了,她早知道这孩子不是晋王的,知道早晚会出事儿,所以院子被封了,她并不意外。 正文 第1260章 这次死定了 可是因为早知道这孩子不是晋王的,想到各种可怕的事,再加上生产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又或者对那夜里的男人相思成疾,便一病不起。 绿柳大声的哭了起来:“夫人,我们的命好哭哇……” “在左府里命苦,您嫁到晋王府了,还是命苦。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呀?他们算计来算计去的,要不要窃国的,又与我们何干?夫人,为什么他们要将咱们无辜的人拉下水啊……” “到底怎么了?”左夫人对那些事一知半解。 绿柳已经泣不成声,“夫人,咱们这次死定了,也不用再受苦了……” 她已经绝望了,觉得还是死了好,免得整日里担惊受怕的活着,死了,指不定下辈子还投个好胎呢。 就算还是个丫鬟命,至少也让她跟个厉害些的主子,左夫人一辈子被人欺负的命,自已又性格软弱,跟上这样的主才真是倒霉。 只是说到要死了,她还是好害怕,不还有句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 现在绿柳的内心是矛盾的。 左夫人目光淡淡的看着丫头将孩子放在床边,然后自个儿在哪儿埋头痛哭。 她已经很麻木了,淡淡的问:“是不是我们快死了?这样也好。” 绿柳怔了怔,挂着泪水的脸扬起来对左夫人说:“我们确实快要死了,因为方才他们让我抱着小少爷去前厅,与王爷做了滴血认亲……” “结果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话,左夫人激动起来,突然坐了起来。 “结果……”绿柳大哭道:“结果这孩子不是王爷的种,夫人,那晚上待在你屋里的人不是王爷又是谁?绿柳明明每天早上伺候你与王爷更衣的啊……” “不是王爷的?”左夫人喃喃的道。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儿,被认定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她的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改高兴还是不高兴。 夜里的男人那么温柔缱绻,并不是晋王那天亮就不认人的嘴脸,这让她感到一丝窃喜。 他应该还是喜欢她的吧,至少在两人共赴云雨的时候。她这一生,被所有人厌弃,总还是有一个人喜欢自己的吧?她如是想。 “夫人,你怎么了?”看着左夫人居然发起愣来,绿柳又担心的问道。 虽然说绿柳对左夫人恨铁不成钢,但她与左夫人从小一起长大,与她一块儿吃了很多苦,一块儿受人白眼,这份感情还是有的。 “没,没什么。”左夫人淡淡的道。 “那你怎么不害怕啊,孩子不是王爷的,您可就……可就……” 左夫人将床上的孩子抱起来,那孩子已经不哭了,正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这是她的儿子,这么可爱,还这么小。 她死了没关系,可是这个孩子才来到这个世上一个月而已,有太多太多美好的事物他都没看到,她做娘的,又怎么忍心让他也跟着活不成? 所以她还是怕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连自己的人生都左右不了,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 正文 第1261章 靳卫不见了 想来,他们母子二人何其无辜,她欲安稳度日,只求个自保,可是……他们不给她安稳度日的机会。 晋王又何其残忍,纳了她为妾,对她置之不顾就算了,还找了人来奸污她,算计她,将一顶**的帽子扣到她的头上。 正在左夫人胡思乱想之际,她却感觉到了床底下似乎有什么声音。 绿柳也听到了,停止了哭声,掀起床幔低下头去看。 却见那地板向上拱起,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 她瞪大了眼睛,忙起身将左夫人从床上扶下来,主仆二人抱着刚满月的孩子害怕的退到对面的墙壁旁,盯着那床底下微微颤抖。 屋漏又遇连夜雨,她们都要活不成了,又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来吓唬她们? …… 去国公府的侍卫很快有就人回来报信,没有找到靳卫,他根本就没有回去。 那他又去了哪里? 皇上看起来气得不轻的样子,护国公现在整个就倚老卖老,撒泼打混装糊涂,什么都用上了,反正打死也不认他一手策划了当年陷害晋王的事。 至于这孩子的生父,他更是不认,甚至说,晋王与靳卫私下里关系好,年轻人嘛,玩儿得过头了些,他们互相送着女人玩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他这张老脸觉得丢人,所以一直没说。 所以就算那孩子真是靳卫的,也不能证明他策划了窃国阴谋。 一条条的理由扯出来,让众人膛目结舌。 顾悠悠心道:难怪了皇后是到了黄河也不死心,证据摆在眼前也不认,还能扯出N条理由来辩驳,敢情这是他们国公府的遗传。 她倒是要看看,等到所有的证据摆在眼前时,他要如何不认? 不过靳卫找不到了,却是件大事。 要知道靳卫可是这种事的重要人物。 “他不会提前跑了吧?或者他觉得这种场合下待不下去,就找个理由跑外面喝闷酒去了。”解芩芸低声对顾悠悠说。 若是靳卫也是被逼无奈,她觉得也是有可能的。 顾悠悠怔了怔,皱起了眉头。 先前听靳子衿说过,肖锦炎哪儿探出的消息是那靳卫还真不愿意,让他去晋王府爬墙,他也很苦逼,那生无可恋的样子绝对跟晋王有得一比。 听解芩芸这么说,顾悠悠觉得也有可能。 她转身对靳子衿道:“要不要派人去酒楼里找?” 靳子衿关眯着眼睛,陡然道:“不,他不在酒楼。” “哦?那他……” “我知道了。”不等顾悠悠说完,靳子衿便沉着脸大步的离开。 秦王看了一眼,也急着追上去。 皇上哪儿,护国公与晋王,还有皇后正吵得不可开交,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也没人注意到大皇子与秦王都跑了。 解芩芸愣了一瞬,忙提着裙子跟着追上去。 顾悠悠拉住了她,说:“唉,你做什么?” “我看热闹去。”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省省吧,想给你家王爷招黑是不是?老实呆着。” 而左夫人的床底下,一个满头灰的人已经从床底下的洞里爬了出来。 正文 第1262章 从密道跑了 绿柳愣了愣,正准备放声尖叫却被左夫人捂住了嘴巴,只能发生呜呜的声音。 靳卫一身狼狈,站定之后,深深的看向了左夫人。 他道:“是你?” 左夫人如遭电击一般全身都抖了一抖。 她张了张嘴,艰难出声,“是你?” “是!”靳卫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蠕动出来,心中闪过无数次她的长相,原来是这样? 靳卫上前几步,抬起手,抚摸左夫人的脸颊。 他闭上眼睛,要用心感受才能感受得出来。 世界陷入黑暗,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到手心里,回到心坎里。 是记忆中的那张脸,是她,原来她长这样。 同时,左夫人也认定了夜里的男人正是眼前的人,他的身型与晋王相差无几,相貌也有几分相似,可他的手不一样,带着剥茧,比晋王的手指要修长一些。 是他。 左夫人瞬间就泪流满面。 他来了,一定是知道这件事了,要来将她带走的吧。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在乎过她,也不枉这世上走一遭。 靳卫哽咽道:“别哭,快走吧,去哪里都好。” “嗯,快走。”左夫人激动的点头。 她的丫鬟绿柳这才反应过来,也明白了这才是她家夫人的男人,小少爷的生父。 一点儿也不比晋王差,虽然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看夫人的眼神没有冷漠啊。 和所有人看她们的眼神都不一样。 靳卫推开了床,让左夫人与绿柳抱着孩子先下洞里去。 绿柳又惊又喜,她们不用死了,还能走出这些深宅大院,去看外面的世界? 那怕是逃亡,她觉得也比死在这偏安一隅要强。 只是可惜了屋里的东西,早知道要逃命,她早收拾一下多好。 就是不知道这位公子家里家境如何?如果是富贵人家就好了。 靳卫见着左夫人与绿柳下去洞里后,将床搬了回来,自己也下到洞里。 他们走后不多时,便有人大步的进入这处偏僻的院子。 靳子衿与秦王几乎是一前一后的进入左夫人的院子,左夫人门口守着的几个侍卫也赶忙跟进来伺候着。 院子内,主屋的大门是关着的,里边寂静一片,没有任何的声音。 这种安静的气氛让人感觉不到妙。 靳子衿面色沉了沉,一脚将那大门踹开。 屋内空空荡荡,哪里有人的影子? 秦王惊讶道:“皇兄,屋里没人?” 他向侍卫们递了个眼色。 侍卫们惊呆了,冲秦王拱了拱手,开始在屋中四处寻找。 这院子就三间屋子,里边还是连通的,屋中的东西也简陋,很快侍卫们就将这间屋子找完了,并没有找到人。 可是他们很清楚,屋中有左夫人与绿柳,还有那个孩子三个人才是啊,他们一直在外面守着,这院墙那么高,她们不至于带着个孩子还能飞出去。 靳子衿上前走了一步,突然脚下踩到个东西。 他底下头一看,鞋底下一块暗黄色的泥土。 这泥土与屋内的木地板同一个颜色,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见。 但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雪,怎么会有这样子的泥土? 正文 第1263章 对怼王 靳子衿用手指将鞋底上的泥巴粘下来看,发现泥巴是新的,是刚挖出来的,还带着湿气。 他横眉一沉,冷道:“把床搬开。” 几个侍卫忙走向那张大床,合力将床抬开。 那床下,赫然出现一个能够容纳成人通过的大洞。 几个守门的侍卫又惊又气,哥几个就说好好的守在门外了呢,却不想里边的两娘们这么厉害,居然在屋里打了个洞。 可是不对啊,不可能这么快,而且土都没有,难道是有人从外面打了洞进来,将她们带走了?。 “下去!”靳子衿对几个侍卫道。 现在不是考虑谁找洞的时候,而是先将人给抓回来。 靳子衿始终沉着脸,对秦王道:“你在这里守着。” 说完,便沉着脸出去了。 他带着几个人找这个洞的另一头出口,在他找到的时候,先下去的两个侍卫也正好从那洞口出来。 这是晋王府后一条清水河河边,洞口就在一块大石头后边,旁边有一棵挺大的柳树,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看到旁边着一大堆的积雪,比旁边的雪地都要脏一些,心想,他们挖出来的泥土,大概就是埋进了这个雪堆里。 从洞里爬出来的侍卫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爬这个洞差点儿没憋死他们。 “大,大皇子殿下,没有人,他们早跑了……” 靳子衿四处看了一下,在离洞口的不远处蹲下身,发现了地上的雪上虽然被大雪覆盖,却还是能看到一些脚印留下痕迹,这么大的雪,他们跑不远。 他侧过头问侍卫们,“这个方向是到哪儿?” “这里……”侍卫们想了想,惊道:“最近的是城北门。” 城北门,北平军营方向? 靳子衿眯了眯眼,大呵道:“追!” 要是让靳卫安全到达北平军营,再抓他就难了。 他们秘密做下今天的局,可是瞒着北平军营的。 …… 另一边,护国公口若悬河力战众人已经达到白热化,与他对怼的早就不止晋王。晋王发现自己明明占着理,且全身长满嘴巴也不一定说得过护国公,眼下已经败下阵来。 这会儿和他对怼的,是解涣之。 “护国公,多说无益,你要证据,不如请了太医来,为晋王殿下检查一番即可,要是太医检查的结果与晋王殿下所说吻合,你是不是就承认当年的事是你们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要让晋王殿下不育,好下今日之局?” “哼,笑话!”护国公冷哼道:“你们今日居然敢联合起来诬陷老夫,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你们所谓的证据,怕是早就提前做好了吧。” “可是那孩子不是晋王亲生这总是事实吧?你觉得晋王殿下会故意拿自己的名声来污蔑你?” 护国公看向皇上,却道:“皇上,老臣自认为当年全力支持你登位,功不可没。老臣也知道功高盖主是为臣之大忌,可是老臣都一把年纪了,你想铲除权臣,实在犯不着给老臣安上个窃国的罪名。 正文 第1264章 逃离 家中谁都知道老臣最疼爱的晚辈就是于淑,你竟然狠心的将她也拉下水,设下这样一个局来,让她与老臣反目成仇,皇上,您可会良心不安?” 向来端得住的皇上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护国公还在继续:“你如此做为,不过是觉得老臣人老了,没用了,现在四海升平,你也用不上我这把老骨头了。啊,卸磨杀驴,用不上了就想找个借口将老臣给杀了是不是?” 这下他直对怼上了皇上。 皇上多年在大臣身上周旋,还是有着不少自己的亲信,一些忠心的人,都能理解皇上的不容易,自然是帮着他说话。 林行义道:“护国公,您这话就言重了。皇上呕心沥血以朝政为重,怎么会自乱了朝纲,去陷害忠良?” “就是啊,皇上可是明君,可不是那昏君。” “护国公,你莫要仗着国公府势大就为所欲为!” 大家都开口对怼他,奇怪的是近来与他不合的张丞却是一个字都没说,眉头紧皱。 能坐到他那个位置的人都不傻,他又岂会看不出今日这场鸿门宴来。 只想道皇上现在要对付国公府,说不定将来也会对付自己。他生出的,不过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罢了。 细想之下,却觉得自个儿小瞧了皇上。 原来皇上不仅仅是想要各方势力平衡,安稳的做个太平皇帝。 从挑起张家与国公府纷争开始,皇上怕是就已经在计划今日之事了。 当然,要是国公府真的做下这么荒唐的事,他也无话可说。 护国公,您老呐,就自求多福吧。 …… 靳卫已经带着左夫人主仆二人与他们的儿子逃出了城外。 一路人都有人接应,接洽得天衣无缝,看来他不是突发奇想的要将左夫人带出来,而是早就偷偷计划好了这一切。 北方特有的马拉雪橇车里,左夫人又惊又喜,这日病重的身子使得她看起来似易碎的玻璃一般,让人看了心疼。 但是她自个儿却是十分开心的。 没想到她这样的人还能轰轰烈烈一场,不管跑不跑得掉,都值了。 靳卫坐在她旁边,抱着他们的儿子。 逗弄了一会儿小孩儿,又转脸对左夫人说:“真是辛苦你了,咱们这一路怕是要走很久,你身子不好,先睡一会儿吧。” “我不困。” “马儿跑起来会比较颠簸,你靠在我身上。” 虽说是在逃命,他们脸上却是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靳卫确实是早就计划着带着左夫人逃离,从他被安排向晋王府不同的女人同房的时候。 他觉得他们简直没有将他当人看,他是个人,是一个有尊严的人,每次抱着不同的女人,他觉得恶心。 男人虚与委蛇起来,比女人还要难以接受。 他不想过那样的日子,要想结束那样的日子,所以他开始计划着逃离。 天大地大的,他自个儿要逃不难,难的是带着左夫人一起逃走。 因为他发现离开左夫人越久,越是想念她。 正文 第1265章 被捉回来 他打听了晋王府左夫人的事,得知她过得并不好,晋王对她没有感情,除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其实什么都不死。 他不难想像,等晋王达到目的后,早晚有一天会杀了她。 所以他决定带着左夫人和孩子一块儿逃,他的女人,他的儿子,他凭什么要留给别人?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赶上这个点儿,实在是巧合,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今日的满月宴其实是鸿蒙宴呢。 他想,只要逃到北方就好了,家中几个叔叔都在那里,他与五叔的关系不错,让他帮个忙,将他们送到最北方的国度应该不是难事。 只要远离了烛照国,天高皇帝远的,就再也不用去理会那些荒唐的事了。 可是天下间的事,哪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后面传来极速的马蹄声,风雪尽头,正有无数的人影骑着马向他们追来。 靳卫怔了怔,自语道:“怎么这么快?” 这会儿,大家应该正在席位上才是,谁会去备受冷落的左夫人院子? “啊,他们追来了?”左夫人的笑容瞬间凝滞,一把抓住靳卫的胳膊满心担忧。 她道:“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今日的满月宴就是为了拆穿咱们的儿子不是晋王的血脉。” “什么?”靳卫怔了怔。 可是不等他问出来,后方的人已经追上了。 绳索上套着的钩子飞出来,勾上他的雪橇车,被几个人用力一拉,那车子便四分五裂。 靳卫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搂着左夫人的腰跳下了马车,摔倒在雪地里。 靳子衿带着几个人迅速就围上了他们。 靳卫简装出行,带的不过两三个人,很快就被侍卫们拿下。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好不真实。 方才他们还在马车内聊起未来,没想到下一妙就被丢进寒风之中成为阶下囚。 左夫人眼角落泪,哀叹道:命运终究没有眷顾她啊。 她看向一旁的男人,悲苦中,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至少在走的时候不是孤独的,生命的尽头,上天送给她这样一个人相伴黄泉。 靳卫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一脸的诧异。 “大皇子?” 靳子衿骑在马背上,淡淡的说:“回去。” 靳卫苦笑,他还有得选择吗? 一个时辰后,靳卫与左夫人,抱着他们的孩子一同被带回到满月宴上。 秦王早将左夫人抱着孩子爬洞跑了的事告诉了皇上,大家却不想,帮助左夫人爬洞跑掉的人居然就是靳卫。 这叫什么,不打自招了吧? 解涣之冲护国公哼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捉贼拿脏,捉奸拿双。你该不会又说,这是皇上安排他们畏罪潜逃的吧?” 护国公怔了怔,看到这一幕终于让他哑口无言。 “曾祖父!”靳卫向他拱了拱手。 护国公呆愣一瞬,又立马反应过来。 突然他奋起,一巴掌打在靳卫的脸上。 “你个逆子,咱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好,偏偏是你晋王表兄的女人,还……还弄出这么一个孽障来,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正文 第1266章 亲手杀了孩子 靳卫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被这个家族抛弃了。 发生这样的事,只有他认下来,是他自己**之错,才能让国公府撇得干干净净。 生在这样的家族之中,看似风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工具,为家族服务的工具。 靳卫低声的叹道:“靳卫做错了事,对不起家族,只能以死谢罪……” 话音未落,靳卫已经拔出了把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向自己的心口。 他这一刺发生得太快,大家都不曾反应过来。 等不远处的靳子衿上前夺他手中的匕首之时,已经晚了。 抱着孩子站在靳卫身边的左夫人惊呆了,几乎是忘了呼吸。 周围是众人的惊呼声,顾悠悠迅速的穿过人群,冲向靳卫。 以她的眼光,发现那把匕首正中靳卫的心脏,他虽说现在尚且还有一口气在,但已经没得救了。 只要匕首一拔出,他就立即毙命。 “还愣着做什么?快救人啊!”不知道谁推了顾悠悠一把。 顾悠悠踉跄一步,差点儿摔到靳卫身上,这要是摔上去,那匕首会立即要他的命。 还好靳子衿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 顾悠悠回过头,混乱之中无法分辨究竟是谁推了她。 有人希望靳卫立刻就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悠悠苦笑一声,真是多此一举,就算不推她这一把,靳卫也活不成了。 “顾悠悠,快救人啊……”皇后激动无比。 这是重要的证人,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出来,怎么能死? 顾悠悠抬起头看向皇后,却是冲皇上摇头,道:“匕首直插入心脏,救不了。” “怎么会救不了,你不是神医吗?”皇后大声道。 “快把匕首拔出来,你没看到他一直在流血吗?” “拔出来立马就死。” 顾悠悠撇过脸,懒得理她。 左夫人眨了下眼睛,泪水决堤一般从眼眶里流下来。 她的世界安静一片后,只听到顾悠悠那一句话。 直插入心脏,救不了。 救不了…… 双腿一软,她跌坐在地上。 坏里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来自母亲的绝望,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靳卫看着她张大了嘴,鲜血大口的从他嘴里流出来,他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很快与那些血水融合到一处。 人们还在各种惊讶,争执,谁又看到地上这对苦命的鸳鸯? 左夫人拔下了头上的发簪,突然用力的刺入怀里婴儿的体内。 那婴儿嘤嘤几声,便没了声音。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大家都停止了争吵,震惊的看着左夫人。 这个平日里低调万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刚满月的儿子。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个女人…… 靳卫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左夫人的胳膊。 左夫人泪流满面,泣声道:“反正要死,不如死在我的手里。我既然给了他生命,不如就让我来结束他的生命。” 她将孩子的尸体轻轻放在靳卫的旁边,又伸手抓住了插在靳卫身上的匕首。 正文 第1267章 死三个 大家屏住了呼吸,怔怔的看着她。 左夫人泪流满面,绝望愤恨的眼神扫过众人。 世间走一遭,上天不公,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击碎了她活下去的最后一丝信念。 她犹记得母亲快死的时候对她说过,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日子再苦,也要让她撑下去,不准她有自缢的念头,因为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 她答应过母亲的,可是她做不到。 她一手紧紧的与靳卫握在一起,另一手,用力拔出了匕首。 靳卫闷哼一声,终于断了气。 与此同时,那带着鲜血与靳卫体温的匕首再次刺入了左夫人的心口。 她趴在他身上,拥着他们的孩子,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许是因为可怜这个女人,没有人阻止她。 若是不自杀的话,抓进刑部大牢里等待她的是生不如死的酷刑。她这么单薄的身体,又哪里承受得住刑部大牢的酷刑? 不过是让她死得更惨罢了。 两大一小的尸体很快就被人抬出门外,靳卫与左夫人那双手,握得异常的紧,两个侍卫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他们分开。 心道:做了这样的事怕是要遭报应吧,摊上这差使可真倒霉。 丢在外面的雪地里时,他们好心的将靳卫与左夫人的尸体堆放到一块儿,中间是他们的孩子。 “真可怜,卫公子也是一个人物,没想到死得这么惨。” “他这样死了,连祖坟都进不了吧?” “自然是进不了,不被鞭尸算好的了,怕是会直接扔进乱葬岗里。” 一下子死了三个人,晋王府中其他夫人们自然也知道了这些日子与她们共赴云雨的人不是晋王殿下,而是方才自杀的卫公子。 她们吓得不行,胆子小的,已经呈现疯癫状态。 其中还有一位身怀六甲的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她引以为傲的肚子,里边是孽种啊…… 这件混账事可谓是前无古人,震惊了所有人。 护国公将所有罪责都推脱到了死去的靳卫身上,还趾高气昂的道:“皇上要治老臣的罪,老臣无话可说。让皇家蒙羞,老臣是有罪,没有尽到督导之责,没有管理好自家小辈,还请皇上责罚。” 呵,他计划着一切,早有了窃国之心,最后成了督导无方之罪? 事到如今他还在胡扯辩驳,真是狠毒无情。 皇上冷哼一声,怒斥道:“来人啊,将护国公……押入大牢!” 护国公还有恃无恐得很,他抬着高昂的头颅,抬起两只胳膊,任由侍卫们将他绑起来押入大牢。 半壁江山在他手中,他就不信,皇上真的敢动他。 面对跪了一屋子的人,皇上气闷,突然一口血喷出来。 大家吓坏了,忙成一团。 万公公急得扯开了嗓子大叫:“来人啊,太医,来太医,皇上给气吐血了。” 顾悠悠欲前去,却被靳子衿拉住了胳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气得吐一场血怎么对得起晋王布置的场子?” 顾悠悠怔了怔,心道:难道皇上是故意的? 正文 第1268章 定罪 可她怎么看像真的一样? “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靳子衿转过了身,大步离开。 他对今天这些事的处置方式很不满意,那老匹夫敢有恃无恐,就是吃准了皇上的诸多顾忌,不敢将他怎么样。 若是这次放虎归山,想要再找着理由对付国公府就难了。 皇上与皇后欢喜而来,败兴而归。 晋王府的大门被封,奴仆遣散发卖,姬妾们连同晋王,全都被关进了宗人府大牢。 一场大雪,掩盖了晋王府内所有的肮脏。 …… 空荡的乾清宫内,守在皇上身边的人只有万公公。 万公公老泪纵横,道:“皇上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您为何还要硬撑着?让大皇子妃来看看吧,她的医术听说与太医们不一样,没准儿能看好的。” 皇上眯着眼睛淡淡的说:“人老了,总会有这么一天。她若是知道了,子衿也会知道,这么关键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知道朕病了。” “唉……”万公公长叹了口气。 所以给皇上看病的方太医只对大家说皇上是一时气急攻心,只要休息几日就好。 “去大牢里看看靳世恩那老匹夫,看他能撑到几时。” 万公公一脸的为难,道:“皇上晕倒了,老奴作主吩咐了狱卒们不能对护国公动刑。他一把年纪了,老奴怕挨不了两下就没了,到时……” 皇上疲惫的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道:“去看看吧,怕是有人要动手。” “是,皇上。” 顾悠悠跟着靳子衿回到家中也没有平复,顾悠悠很清楚的知道靳子衿为了这一仗都付出了多少,要是这样一个结果,真是能将人气死。 晋王府都被封了,晋王都搬进了宗人府,那老家伙居然只是个教导无方之罪? 那皇上是不是也算教导无方? 因为这件事的定性是晋王与靳卫玩疯了,互相送女人不算,还玩儿进了家里,更疯狂的事还玩儿起来换人游戏,上半夜让靳卫去玩,下半夜再换回晋王,这都算什么事儿? 现在又算怎么回事?靳卫自杀了,那个女人杀了自己的儿子后也自杀了,算是玩儿脱了吗? 可是大家也不是傻的,靳卫与晋王要是真的好到了这个份上,靳卫也不至于挖了个洞带着左夫人逃走,反正是个不受宠的女人,又怀了靳卫的孩子,直接送给他不就得了嘛。 大臣们私底下送小妾的事又不是没有过。 所以大伙儿都知道护国公是在胡说八道,偏偏连皇上都无可奈何。 护国公入狱的事很快就要传开,等到明早上朝,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国公府的爪牙们会向皇上死谏求情,皇上最终也会顶不住压力将人放出来吧。 靳子衿从晋王府回来后就一言不发,顾悠悠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不能坐以待毙,子衿,等明日早朝,百官进言,皇上会非常被动。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让护国公认罪,不然等到明天,等在朝堂上正视这件事后,怕真的只能定性为管教无方之罪。” 正文 第1269章 那就杀了他 靳子衿与晋王自然也准备了很多人证物证,只是靳卫突然自杀,打乱了大家的阵脚。 就算明天对簿朝堂他也不怕,可是明天,又有太多的不定因素发生啊。 顾悠悠却是比他看得更加通透,她急道:“那老匹夫就跟个老流氓似的,就算你证据确凿他也不认。而你老爹又顾忌着势力的稳定性不敢乱动,你要是再不行动起来,说不定晋王就白搭了。” 靳子衿怔了怔,抬头看向顾悠悠:“你想怎么做?” 顾悠悠冷哼道:“对付老流氓,自然得用流氓的办法。你想想,得用什么办法让他认罪?” 靳子衿苦笑,“杀了他也不会认,这种事一旦认了,就是灭门之罪。” “那就杀了他。”顾悠悠面露狠色。“有句话叫树倒猢狲散,只要他一死……” 靳子衿狠狠一怔,眼睛微微眯起来。 须臾后他突然起身,猛然向顾悠悠压过来,抱着她,用力的箍筋又放手,然后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顾悠悠愣了愣神,表示猜不透他这一连串的动手。 她跑到门口大声喊道:“天快黑了,又下这么大雪,你早些回来啊……” …… 大牢里,靳世恩确实是有恃无恐。 他手上带着铁链,端坐在刑部大牢的草垛子里。 而一干狱卒们,也都不敢将他怎么样。 今日的护国公是下了牢,可是国公府还好好的啊,指不定明个儿就出去了呢,这谁说得准呢。 这样的大人物,他们平时可是见都见不到的,更有甚者,想着趁着这机会讨好他,说不定还能给自己谋个好的差事,怎么也比在这阴暗的大牢里做狱卒来得强吧。 只是像护国公这样的大人物,是他们这种小小的狱卒所能讨好的吗? 狱卒们犹豫着,互相推搡着,终于有一个干瘦的狱卒站了出来,走向关押护国公的那间牢饭,讨好的问道:“护国公,天气冷,夜里怕是不好应付,小的给您拿床辈子来如何?” 靳世恩睁开了眼睛,淡淡的撇了一眼那干瘦的狱卒,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狱卒高兴得心里乐开了花,忙不迭的点头哈腰退出去,很快就抱了一床蓝布被子过来。 其他狱卒们一个个对他又是羡慕又是后悔,心想着自己怎么就不胆大一点儿呢?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是等护国公出去了,记得瘦子的好,说不定瘦子就飞黄腾达了呢。 哎呀,真是可惜。 那瘦子打开了牢门,一边欢喜的给靳世恩铺着被子,一边说道:“这被子是小的新领的,还没用过,就是东西差一些,但是很干净的,护国公您别嫌弃。” “叫什么名字?”靳世恩颇为满意这懂事的狱卒这种做法。 瘦子激动无比,忙不迭的道:“回护国公,小的叫李四,姓李,家中排行老四。” “嗯,李四。”靳世恩轻轻点头,道:“好,老夫会记得你。” “哎哎,多谢护国公。” 李四心花怒放,铺好了被子出了牢房,一路哼着小曲儿。 正文 第1270章 先斩后奏 不过刚转个弯,那欢快的小曲儿声音嘎然而止,李四瞪大了眼睛去看自己的胸口,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我……”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还梦想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被自己给捡到了,梦想着飞黄腾达,永远都只能梦想着。 一个侍卫厌恶的踢开了李四的尸体,跟在靳子衿后面进入地牢内部。 靳世恩心情没有受到一点儿影响,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李四的为他铺就的软床上准备睡觉。 听到又有人进入这牢房之中,他只是轻轻一抬眼。 不过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却是淡定不住了。 他猛然坐起来,神情肃穆。 “是你?” 跟在靳子衿身旁的一个侍卫手上还拿着带血的刀,鲜红的血一滴滴滑落,靳世恩面色一点点沉下去。 “你敢在这里杀人?你要是敢动老夫……” 靳子衿冷笑一声,道:“动你又怎么样?” 靳世恩怔了怔,他还真拿不准靳子衿到底会不会对他怎么样。 不过国公府的势力就是他的底气,皇上都不敢动他,明知道他有野心,照样不敢动他。 他道:“朝堂之上,近半的人都是老夫的后人,北平军,东海大军,只要老夫的事,他们定是在所不辞。你若是动了老夫……你!” 不等他说完,靳子衿的剑已经放在了靳世恩的肩头。 靳子衿淡淡的道:“你应该知道,我要是不敢动你,今日就不会来到这地牢之中。” “你……你想干什么?”任由他再巧言令色,也架不住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啊。 他身为国公府的护国公,谁敢动他?皇上还等着明日在朝堂之中让他认罪呢,谁敢在这之前将他给杀了? 可是靳子衿就是敢。 他抬起手,后面的人便拿出一张纸来,上面赫然写着护国公各种罪状,就差他认罪画押了。 靳世恩瞪大了眼睛,这才知道害怕。 “我不会认罪,你死了这条心吧。”他冷冷的道。 靳子衿冷哼一声,说:“我知道你不会认罪,也不指望你能认罪,你只需要按个手印即可。” “不,老夫不会按手印的!”靳世恩像碰到毒蛇似的猛的将手收回来。 “这可由不得你。”靳子衿身旁一个侍卫说。 然后,几个人将靳世恩按住,强行给他按了手印。 靳世恩气得破口大骂,道:“你们强行让老夫按的手印,老夫是不会承认的,明天朝堂之上,你就等着老夫参你一本吧……” 靳子衿满意的将状纸收起来,淡淡的道:“可惜你没有机会再上朝堂了。” 他向几个侍卫递了个眼色,他们忙活起来,就地取材,将那床蓝布新被子撕开,撕成布条子,将它们结在一起,然后挂到牢房的大梁上,将靳世恩的脑袋强行塞进去。 靳世恩瞪大了眼睛,巨大的恐惧袭遍他全身,嘴里却还说着狠话。 “你敢杀了老夫,我的儿孙们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他们一定会给我报仇……” 很快他就说不出话来,只能痛苦的发出啊啊声。 正文 第1271章 尘埃落定 双脚在半空中乱蹬着,没过多久就彻底失去了生气。 这一夜,注定了不是个寻常夜。 北方一下起雪来就没完没了,从下午开始,这场雪就没停过。 大批的侍卫涌入国公府中,将府中老老少少五百多口人全部逮捕入狱,国公府一夜之间被抄家,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 大家都想着明天朝堂之上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就算国公府要倒台要抄家,那也等到明天才能出结果。 国公府派系的人,和准备扳倒国公府派系的人。大家都想着今夜里好好养精蓄锐,谁会知道有个不安常理出牌的人今夜就忍不住行动,杀了护国公,直接带人去国公府抄了家。 万公公吓得全身颤抖的回了皇宫复命,进入乾清宫里,牙齿打颤得硬是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皇上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问:“外面就这么冷吗?将你冻成这样子。” “皇……皇上……”万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地上,颤声道:“不是老奴冷,而是……而是被您猜中了啊,真的有人提前动了手。” 皇上微微一怔,片刻后轻叹了口气,他道:“靳世恩死了?” “是……是死了,老奴去的时候,便看到他挂在房梁上吊死了。” “畏罪自杀?”皇上挑了挑眉。 万公公颤抖的摇了摇头,道:“看起来不像,他那把老骨头根本爬不到那么高,又没凳子给他垫脚。” “哦!”皇上淡淡的道:“那你可有给他端上一只凳子?” 万公公都快哭出来了,皇上怎么就料事如神了呢? 他哭丧着脸道:“有,老奴想着反正这人死都死了,咱们总得拿出个说法来,上吊自杀是个不错的借口,为了不让皇上您为难,老奴好好布置了一番才敢离开。” “嗯,做得好。” 皇上疲惫的躺倒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 次日,天一亮,京城之中便炸开了锅。 国公府被抄家了,一夜之间国公府便被炒了家。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让全城百姓震惊? 靳子衿站在屋檐下,抬头看天。 下了一夜的大雪,通往四处的道路都封了吧。 看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封了好,下大雪好啊,这样一来,国公府出事的消息就传不出去,等到道路解封之时,已经是年后的春暖花开。 到时已经尘埃落定,该抓的抓了,该杀了杀了,再敢不服者,除非是明目张胆的造反。 那么西宁王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朝堂之上,本来已经联络好今日当着圣面要给护国公翻案的人全部傻眼,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大冷的天,也吓得大汗淋漓。 心道:这个天下还是皇上说了算啊,皇上平日里是好说话些,他顾全着大局,那是因为那些朝臣们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 这护国公也着实大胆,居然在十多年前就算计上了皇上的皇位,甚至更早。 不光是大胆,还狠心,居然用上了让晋王断子绝孙之法,好来个偷天换日,让下下任国君是他们国公府的种,真是胆大妄为,异想天开! 正文 第1272章 该皇后了 随着护国公的身死,国公府被抄家,今日的朝堂之上的形势竟然成了一边倒,再没有一个人为国公府说话,一个个议论的,都是他这罪应该如何定。 “按照律法,国公府做出的是窃国之罪,且计划依旧,此罪当诛九族。” “不妥,国公府势力在朝中盘踞百年,与朝中过半的关系都盘根错节,要是论诛九族,那么在坐的各位过半都在他的九族之内。 法不外乎人情,这种特殊情况自当特殊处理。皇上,臣以为九族可免,诛其三族就够了。” 解涣之站了出来,向皇上拱手道:“皇上,接近年关,臣以为若是大肆诛杀会动摇国之根本,加之咱们去年才经历了水灾战争,在这时候不易大动干戈。国公府意图窃国只是国公府的事,却与他人无关,若是要惩戒,只需要惩戒一家便可,如此,方可彰显皇恩浩荡。” “嗯,解爱卿说得有理,接近年关,确实不好造下太多杀孽。国公府一案世关重大,朕本应该亲自督导结案,然,朕年龄大了,深感有心无力,所以这件事就交由大皇子全权处置。” 在这当口,大家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都被国公府之案给吓傻了,反正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三日后,国公府被灭门,五百多口人被诛杀。 靳子衿的处理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趁着大雪封了消息,先铲除了国公府众人再说,等消息传出去了又怎么样?他手中有罪状,你想不认,是想公然造反吗? 而那些国公府的爪牙们,国公府还在的时候自然是死命的巴结,和他们串通一气,等到他们正的被灭门了,谁也不会真的忠心谁。还会有人为国公府报仇不成?他们只顾着自己,赶忙与国公府撇清关系,免得被他们连累。 晋王这边,因为主动认错,且认错态度还不错,被囚禁宗人府。 他的那些夫人们,怀孕的去子留母,终身囚禁宗人府。 没怀孕的,被送回了各自的娘家。 算起来,她们也是受害者。 但是皇家的脸还是要的,这些女子不确定哪些脏了身子,所以全都按给晋王戴过绿帽子处置,就算晋王被囚禁宗人府里,她们也没资格再留在他的身边。 最后是皇后。 一切尘埃落定,她遭受这么巨大的打击,一病不起。 李嬷嬷与国公府众人一同被处置,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偌大的坤宁宫,就跟冷宫无异。 “皇上驾到……” 太监的声音拉长了调子显得有些刺耳,躺在床上的皇后睁开的眼睛。 很快皇上就进来了,皇后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合上眼睛,说:“臣妾身体不适,怕是不能起身向皇上行礼了。” “朕免你的礼。”皇上低声的说。 他抬了下手,万公公带着人识趣的退下去,关上了门。 皇后嗤笑一声,道:“皇上,你是迫不及待的来看臣妾死没死吗?臣妾记得答应过你的事,只要你保住萧然,臣妾大事一了就自裁谢罪。可是臣妾……臣妾如今想死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请皇上能赐臣妾一杯毒酒了却残生。” 正文 第1273章 恨她啊 皇上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淡淡的打量着这间宫室。 还如以往那般豪华大气,墙壁上象征皇后尊贵身份的金凤呼之欲出,殿内一应器具,皆是人间珍品。 只是如今这宫室,却是显得无尽荒凉。 这便是她争了一辈子的东西。 这些东西,本来应该属于他最爱的女人。 他将目光移回到床上闭着眼睛的苍老女人身上,看到她这幅苍老的容颜,他却心生嫉妒。 凭什么这个恶毒的女人可以老?可以老死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而他最爱的女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要暴尸荒野? 这一切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却都得到了,凭什么? 皇上气恼的将桌上一只盛装着凉茶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皇后不得不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注视着他,在她的记忆中,他竟然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生气,气得面部扭曲。 原来他也会生气,他生气的样子是这样子。 “你恨我?”她从皇上的目光里,读出了恨意。 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眼睛里的东西,她看了一生,至到现在才看清。 他恨她,他为什么恨她?那么浓烈的恨。 皇上从来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再伤心难过,再多的恨都藏在心里。 此时在这坤宁宫中,将那扇门扉关起来,他可以将自己对靳于淑的恨意展露无疑。 可笑的是她还问他恨? 他恨,他当然恨。 皇上沉声呵道:“恨啊,朕自然是恨的,从你进入太子府,朕必须对你虚与委蛇起就恨。” 皇后愣了愣,突然呵了一声:“那皇上恨的人可真不少。” 她自然是清楚皇上对她们的宠爱,不过是为了利用她们,她早就知道了,也不在意。 “朕恨你对她的伤害,逼得她不得不离开朕,逼得她惨死他乡……” “谁?”皇后蓦地一怔,觉得皇上这恨似乎与她想的不一样。 惊道:“你说的是肖沁儿?” 肖沁儿不是与她一样吗?被眼前这个恨心的男人利用完,就弃之如敝屐。 “哼,你觉得呢?” 皇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她道:“你对肖沁儿与对我们不一样?”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皇上道:“你?你们?你们凭什么和她比?她是朕从小就喜欢的女子,朕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们不过是朕利用的工具罢了,凭什么同她比?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将朕身边的女人都算计干净,那不过是朕默许的罢了。借助你的手,将曾经害过她的女人统统处死……” 皇后瞪大了眼睛,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太可怕了,那么多女人,曾经都对他有着莫大的帮助。可她们死的时候,他却没有多看一眼。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皇上对自己也是利用的心思,她还以为自己是他的心头好,他看不得自己受了半点儿委屈。 所以她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皇上的宠爱,将那些胆敢与她争宠的女人都杀个干净。 原来这不过是这个狠心的男人为了替肖沁儿报仇的一个手段罢了。 正文 第1274章 皇后的结局 他真狠心,真可怕。 “那盛巧月呢?” 不是说他最喜欢的人是盛巧月吗?他将肖沁儿娶回家,也是因为盛巧月是陪嫁的丫鬟。 难道这一切其实只是阴谋? 皇上激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对皇后淡淡的道:“巧月?她是沁儿最忠心的婢女,沁儿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朕自然会为沁儿照顾她。” 他轻叹口气,说:“至于亭煜?他是江淑妃的儿子啊,你的一石二鸟之计,害死了江淑妃,她却拼死将孩子生了下来。也是在那时,朕便顺势将巧月提了上来。” 皇后怔了怔,苦笑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选择冷眼旁观,借着我的手铲除异已。那么,国公府早就有心窃国之事,你是否知道?” “知道。”他冷漠的看着她,丢给她一册卷轴,那便是上次他给靳子衿看的那张。 他说道:“我父皇在世时留下的东西,可惜他发现得太晚,那时国公府的势力已经不受控制了,加之他已年迈,又一直找不到铲除国公府的理由。”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放任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阵阵的酸涩涌上心中,她似乎看到尸横遍野的场面。 父母亲人利用她,守了大半辈子的丈夫也利用她。 她不甘于被亲人利用窃国,便成全了这个男人。 不管投向谁,她的下场都一样。 事到如今,她谁也不怨,只怨命运不公,让她投错了胎。 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让她难以呼吸,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又虚弱:“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萧然是无辜的,你不要将这些事告诉他。他的余生待在宗人府也好,至少……不用……再,再面对……” 话未尽,她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坐在她对面久久不语,坐了一个时臣,两个时辰……直到傍晚,他才扶着发酸的腿站起来。 “好,我答应你!”这是他离开这间宫室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常庆二十五年,皇后靳氏暴毙,因国公府之事她亦是带罪之身,本该受连坐之罪。但皇上感念她多年夫妻情份,只将她的皇后之位摘除,降为靳氏贤妃,入葬皇妃陵寝。 在皇上的心中,有资格与他合葬的皇后永远也只有一个,生前他对肖沁儿失言,死后总算是成全了这个承诺。 …… 开春后,冰雪化开,京城通往各方的路也已经通了。 前往南方找玉玑子刻不容缓。 靳子衿今夜特别的亢奋,这次离开家后,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睡了吧,已经很晚了,你明早得赶路。” 他抓住她试图推开她的手,举过头顶,按在床上,道:“不怕,我先坐马车,我在马车上睡。” “……我怕明早上起不来送你。” “我更希望你乖乖的将我喂饱。” “唔,你说月如镜找到你师父没有?” 他突然给得太多,身体一阵阵的颤栗几乎快淹没她的理智。她只能扯出些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正文 第1275章 找天机子去 “好了,认真些,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她不认真对待,居然还有心思管别的事? 这使得他更加勇猛的攻陷她。 顾悠悠只是习惯了和他在床上说正事,这个毛病怕是改不了。 她吃疼微微皱眉,说:“那我说什么?” 靳子衿:“……” “你可以娇喘!” 说罢,他用力吻上这张喋喋不休的红唇,将她所有的话都堵回肚子里,这下她便只剩下一阵阵喘息了。 次日醒来,已经快到中午。 顾悠悠摸到身旁空荡荡,猛然坐了起来。 她看向屋子里手于计时的滴漏,难过的用手捂住了脸。 他都走了好久了吧,虽然送别太过煽情,她不喜欢。 可是醒来后发现他已经不在身边这种事她更加不喜欢。 穿好衣服,看到院子里香椿正牵着靳旭尧学走路。 他正好一岁,已经会自己走路了,只是香椿总是担心他会摔着,在他走的时候,总是不敢离他三步远,那幅紧张的样子看得人又想气又想笑。 顾悠悠淡道:“你不用护着他,穿这么厚,摔一下也摔不疼。” 香椿委屈的撇撇嘴,她是为小皇孙委屈呢。 她觉得顾悠悠是天下最狠心的娘,小皇孙会爬了之后,她便总是将他丢在地上让她自己爬去,自己却是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看着。 眼下他会走路了,可这么小啊,她也不打算扶一把,也不让侍女们扶一把,就那么让他自个儿走,要是摔着了该多心疼啊。 顾悠悠无奈的皱眉,走进院子里对香椿道:“你看他走得不是挺好的吗?放心拉,没事。快去厨房的给我弄些吃的来,快饿死了。” 香椿这才恍然大悟,顾悠悠才起床呢,早饭午饭都没吃。 眼下只能早饭午饭一块儿吃了。 “好,奴婢这就去。” 只是走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多看几眼靳旭尧。 靳旭尧喜欢摸顾悠悠柔软的长发,她蹲在他身边,他便摇摇摆摆的走过来扑进她的怀里,将她的长发抓起来往脸上蹭。 他不光是喜欢顾悠悠的头发,只要是毛绒的东西他都喜欢。 顾悠悠想着他要是生在现代,该是像那些小女娃似的,喜欢毛绒玩具。 这让她有些担忧,儿子长大后该不会是个娘炮吧? 爹娘都不娘炮,应该不至于。 很快顾悠悠的午餐来了,跟着来的还有阿宝。 阿宝虽说算是顾悠悠的狗,但是月如镜却照顾它最多。但月如镜年前去了南方,阿宝就只能跟着顾悠悠过日子。 阿宝刚填饱了肚子才回来,进了院子后就在顾悠悠身上不挺的蹭,还用自己的屁股挤兑同样在顾悠悠身上蹭的靳旭尧。 这下弄得顾悠悠哭笑不得。 阿宝大抵是觉得靳旭尧和它争宠。 不过靳旭尧可不懂得这些,见着阿宝来了,高兴得乱叫一通,口水流了一嘴,然后不管阿宝的如何反抗都坚决要抱狗大腿。 看到这和谐温馨的一幕幕,终于让顾悠悠从靳子衿离开这件伤心事中走出来。 …… 正文 第1276章 对不住靳凤昭 皇上解决了国公府一家,整日喜气洋洋,觉得压在身上的大山,终于被搬走一座了。 对他来说,立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为太子刻不容缓,他已经喜滋滋的拟好了圣旨,就差明天日早朝上宣布了。 却不想,靳子衿根本没有来上早朝。 让人一打听,才知道他天刚亮就走了。 说是收到重要消息,发现了天师的踪迹。 靳子衿走的这时间安排得精妙,气得皇上差点儿没晕了过去。 回到乾清宫中,皇上像个寻常那人那般絮叨个没完。 “他还是不愿意啊,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万德成,你说这事儿如何是好?” 万德成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劝着。 他道:“皇上,您许是多想了。大皇子是天师一手带大的,这亲份自然是深的。自从那件事后,天师与国师失踪已经这么久了,大皇子能不着急着?如今有了天师的线索,他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赶过去的。不然,那不是让天师寒心嘛!” “不不,他恨朕啊……”皇上摇头道。 万德成也跟着叹气,道:“大皇子早晚会明白的,皇上当年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就是……” “就是沁儿还是死了!” 他偷天换日,用个女儿来代替了他…… 女儿…… 想到过去种种,皇上起身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书来,他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又将锦书合起来。 他将锦书交到万德成的手里,对他道:“子衿说得没错,错不在她,你将这个拿给她吧。落叶归根,她也想寻个根。” 万德成诧异无比,忙接过皇上递来的锦书。 看了锦书中的内容,他才知道皇上所说的她指的是谁。 以前宫中最受宠爱的公主,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个公主并非皇上亲生,对她可是跟对祖宗似的供着。 如今那人早已经淡出了大家的视线,再次想起她,竟然觉得十分遥远。 “老奴这就将锦书给公主……给……”他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靳凤昭。 听说靳凤昭被肖将军降为贱妾了啊,肖将军家的一个普通丫鬟如今过得都比她好。 想到她如今的处境,不光是万德成觉得有些难受,皇上这种心冷的人同样难受。 虽然不是亲生的,虽然从将她带回来时,就存的是利用的心思,他也确实一直将她当做一件工具在看待。 但是再心冷的人,也是有心的。 叫了那么多年的父皇,为了将戏做足了,曾经亲手将她养大,又岂是真的没有一点儿感情? 皇上叹了口气,道:“给她送些东西去,听说她日子过得不太好。好好安排她去寻找她的父母,是朕对不住她。” …… 皇上身边的万德成来了肖将军的府邸求见靳凤昭,还带了很多的东西,这让府中一众女人们又慌张了起来。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将靳凤昭的名字在皇族中除名了吗?” “是啊,来的可是万公公,还带了好多东西来,我偷偷看了下,万公公对那女人恭敬得很的样子,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进了屋。” 正文 第1277章 长公主又要发达了 “那你听见万公公叫她什么了吗?” “公主。” “啊……” 那堆女人吓傻了,靳凤昭虽然不是皇上亲生的女儿,可是怎么算也算是个养女啊。 皇上的养女还不一样是公主啊。 先前皇上震怒将靳凤昭赶了出来,大家都觉得她完了,皇上没杀了她算是仁慈的了,所以大家才敢踩她,欺负她。 但若是皇上又重新认了她,她又做了公主怎么办? 那她还不得欺负回来啊。 想到靳凤昭以前嘚瑟的那些年,她们都快吓尿了。 “快快,我们得尽快将这件事告诉将军,不然就来不急了。” 万公公跟着靳凤昭走进了她所住的院子里,被院中破败的景象惊呆了。 这哪里算是一个院子,分明是在将军府中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简单的围出一个圈子,里边儿,只有一间类似于柴房的屋子,屋子外面甚至还有一块菜地,里面空荡荡的。 不过看起来才被松过土,她是打算自己种些粮食吗? 万公公惊讶的问:“公主如今会自己种菜了?” 靳凤昭低声道:“我大概本就是普通农户的女儿,依稀记得家里种过地。不过我不会,是跟郊外的村民们学的,学了个四不像。” 她自嘲的笑了。 万公公不知道说什么好,却是有些愤恨。 “不管怎么说,公主与肖将军也是夫妻一场,他怎么能在你落败后这么虐待你?” 靳凤昭叹道:“没有皇上,我与他又哪里做得成夫妻?我以前做的事对不起他,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唉,你……这叫老奴说什么好?” 靳凤昭笑了一下,道:“这样也挺好的,他至少没将我休了。他要是休了我,我还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呢,说不定一个容身之地都找不到。” 环境与身份,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看着这样的靳凤昭,万公公怔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皇上御赐的东西可不少,她这简陋的屋子根本放不下,放了一些东西后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愣了一瞬,叹道:“老奴回头将公主这里的情况跟皇上说说,皇上一定会为公主另行安排一个地方。肖将军心里没有公主,待在他这里也是受气。” 靳凤昭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不过只一瞬又消失不见。 她问:“那皇上还会见我吗?” 她心里知道皇上不会再见她,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期待一下。 万公公是个圆滑的人,他也很清楚皇上不会见她,如果见,哪里用得着他送什么锦书,早将她招进宫里了。 他道:“老奴不敢揣摩圣意,公主别灰心,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他将皇上的锦书拿了出来,递给她。 “这是?”靳凤昭接过一脸的惊讶。 万公公说:“这是皇上让老奴给公主送来的,这是您亲生父母的消息。” 靳凤昭接过锦书,紧紧的拽在手里。 对于皇上,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他。 在她在这处院子里受尽委屈时,她恨他,恨得要死。可是等她慢慢习惯了,内心慢慢平静下来,她又带着几分感激。 正文 第1278章 去南诏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一样的,她能做三十年的公主,已经是大机缘了。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替我谢谢皇上。”她说。 …… 靳子衿一路行至岭南,这里已经大地复春,农民们正忙着种下早春的粮食。 他匆忙的去见了月侯爷,向他打听月如镜的情况。 “阿镜早去了南诏国,不久前传来消息,在西洱附近发现过天师的踪迹。” “西洱?”靳子衿低声念了一句,向月侯爷拱手,道:“多谢,那子衿现在就赶去西洱与阿境汇合。” “唉!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你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好好休息一晚再走吧。” “不了。”靳子衿却是拒绝了:“师父的事越早解决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你啊!”月侯爷叹了口气,说:“如今国公府倒台,道家也被你清理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也应该放松一些,别这么逼着自己了。” 靳子衿郑重的向月侯爷道谢,道:“这些年,还要多谢侯爷照顾,您对子衿的恩情,子衿没齿难忘。不过师父的事刻不容缓,子衿确实不敢休息。” 月侯爷见着实在圈不动,也只好作罢。 让人准备了一些去南诏国可能会用上的东西,便找了熟悉路的人带他去了。 …… “大皇子,翻过前方的山头就是西洱了,那边的路会好走一些,人也会逐渐变多。您把这身衣服换上吧,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月侯爷拍给靳子衿带路的人从包裹里拿出一套南诏国服饰出来。 短袄子,绑腿的长裤,还有一只帽子。 靳子衿点了点头,将一身行头换了下来。 带路的人又将一个包裹给到靳子衿,说:“西洱那边咱们这边要热,厚实的衣服已经穿不上了,这是侯爷吩咐准备的一些单薄的衣服。” 靳子衿接过来,抬进背包里。 南诏国多是高山碧水,马儿也不好跑。他将缰绳递到带路的人手上道:“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去向月侯爷复命吧。” “是,大皇子!” 收拾好行囊,靳子衿才望着前方的高山重新上路。 傍晚时分他才到达山的另一边的西洱。 西洱在南诏国中算是相比繁华之地,这里的寨子很密集,也有类似于烛照国那样的市集。 黄昏之中,有个光膀子的年轻人向他大步走了过来,他边走还边拿着帕子在脸上擦着汗,看起来像是刚做了些费力的活儿。 他往前一看,有户人家正修房子,他正好是从那边过来的。 “师兄,你可算来了……” 走得近了,靳子衿才发现这光膀子的男人是月如镜。 他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皮肤晒得油光发亮,要不是听到他说话,他简直不敢认。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靳子衿一脸的惊讶。 变得简直他妈都不认得了,这身打扮,脸上还有几块黑灰。 月如镜委屈得很,道:“这里的人排外得很,我为了多打听些消息,这几个月一直在帮他们做苦力。” 正文 第1279章 追天机子 “哦,辛苦了。”靳子衿淡淡的道。 月如镜感动得快哭了,虽然师兄那表情看起来不太真诚,还有几分笑话的意味儿,但对他来说,只要看到师兄来了,听到他的声音,这就够感动他的。 “不苦不苦,只要能找到师父,啥苦不能吃啊!” 靳子衿讪讪道:“那打听到师父的下落了吗?” “有啊!”月如镜忙道:“听说这宅子里两月前来了个很厉害的巫医,在这村子里救治了很多人。白衣白发,看起来像神仙似的,你说这不是师父会是谁?” 听月如镜的描述,确实像是说的师父。 不过…… “也有可能是玉玑子。” “哎!不可能。”月如镜笃定道:“要是玉玑子来了,那应该是黑衣白发,害了很多人的巫医才是。” 靳子衿却不那么认为,玉玑子装起好人来没人比得上,这可难说。 玉玑子与天机子是同时失踪的,他们两个都有可能。 不过这不重要,对他们来说,找到谁都很重要。 就算找到的是玉玑子,那对找到师父来说也算是有了些线索。 “可知那巫医去了哪儿?” 月如镜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指着后面盖房子的一家道:“就他们家估计有线索,我不就为了撬开他们的嘴正努力干活嘛。” 靳子衿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复杂。 这么火急火燎的传来消息敢情不是找到师父了,而是要找个人帮他一起干活吗? 靳子衿才不干。 他道:“你住哪儿?” 月如镜又指着半圆形的宅子对面说:“那家青竹墙面的,是宅子里唯一的客栈,你报我的名字即可。” 靳子衿点了点头,道:“行,你继续帮他们盖房子吧,我长途跋涉一个多月了,得休息。” 月如镜:“……” 靳子衿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道:“我觉得你要是告诉他们,你是那位巫医的弟子,再为他们生病的人免费看个病,估计早将该打听的打听出来了。” “哎,对呀!”月如镜恍然大悟。 旋即又一脸菜色。 “现在说已经晚了,我来了这么久,他们都认识我了。我说我家中有人生病了,找巫医是为了治病。我要现在改口说我是巫医的弟子,他们不将我当骗子打出去才怪,又哪里还会告诉我巫医的去向?” 靳子衿赞同的点头,道:“不错,所以你还是快去帮他们修房子吧。” 月如镜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一脸的苦闷。 “师兄,那你还提醒我?” 靳子衿丢给他一个自己慢慢体会的眼神,转身大步向那座客栈走去。 月如镜帮人干活干到很晚才回来,所幸那话没白干,那家人如愿告诉了月如镜巫医的去向。 “师兄,他们说师父去云河山踩一种药,那种药的花期很短,只黎明时分才会开,而必须要在它开花的时候才是药效最强的时候。再过几天月,便正是那种药开花之时。咱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这里等着,听那家寨民说,等师父采集够了那花就会回来,另一个选择就是咱们也去云河山,您看如何是好?” 正文 第1280章 重新洗牌 靳子衿沉吟片刻,道:“咱们明天一早就去云河山吧,是不是师父还不一定呢,而且会回来……”他觉得不太可能,那只不过是村民们的念想罢了。 月如镜皱眉道:“可是云河山那么大,怕是也不好找。” “一路顺着云河山打听去,总是能找到的。” 月如镜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他便是一路打听,到追到了西洱。 …… 靳子衿已经成功与月如镜会师,京城这边也没闲着。 随着国公府的倒台,烛照国朝堂内部必须重新洗牌,各方势力都顺势开始接手国公府闲置出来的权力,以便发展自己的势力。 经此一事后,大家发现看似无害的皇上疑心颇重,就是抓权力,也不敢抓得太恨了,导致胆子小的并没有拿到多少甜头。 而胆子大的人也不过张丞与解大人罢了。 张丞这次升了位,恢复了他张丞相的官位。 而解大人一心想要自己的小儿子接手他的衣钵,正好趁着这机会将身体已经养好的解仲林弄到了朝中,任命了一个从四品的官,官虽然不大,却是个肥差。 只是这一举动惹得张丞相不满了,又嫌弃解仲林走后门,又说他是个残废。 如今护国公死了,敢在朝堂对怼张丞相的也就解大人了,解大人当场就将前年西宁一战的情况搬了出来,说他儿子这残废代表着光荣,他是为了给西征大军争取有利的情报才会变成这样子,他现在少了一条胳膊,没办法从军了,也只能做个小小的从四品官。 大家觉得有道理,因为解仲林以前在东海时,那武官的官位就是从四品,总不能人家立了功,就因为人家受了工伤就降了位罢。 最后张丞相没怼赢,也只好作罢。 而皇上一向看重的林行义在这次事件中比较尴尬,他算是国公府的女婿,还是直系的,没将他们家一锅端了,那算皇上仁慈。 他有着这么微妙的身份,整个国公府事件中他都没有发言权,只能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连他家儿子的仕途之事,他都稳着没敢提。 回到家中,看到家里瘦得不成样子的林夫人更是让他烦闷不已。 “事情都过去了,你要再看不开,谁也救不了你。” 这些日子林夫人一直缠绵病榻,因为国公府的事,她在林夫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更没有心思去管理后院那群女人。导致那些女人们枉顾她定下的规矩,一个个整天花枝招展的在家中晃荡,这又将她气得不轻。 看到林行义,她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怨恨。 感激他还算有情有义,没有在这个时候休妻。怨恨他在国公府出事的时候选择冷眼旁观,枉顾亲情。 但这些都怨不上,正如他们说的,国公府这一次是咎由自取。 她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知道浅晴在哪儿?她是不是还活着。我只想在临死前见见她!”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听闻国公府倒台后,家中嫁到别家的姐妹们都相继自杀了。 正文 第1281章 认清事实 说是自杀,她却是不信。只道是这些男人无情,那些姐妹们,多半是因家中丈夫为了与国公府撇清关系,为了向皇上表忠心逼死的。 国公府势力庞大之时,她们在家中地位超然,家中丈夫对她们多有畏惧,男人们积怨多年,如今国公府倒台了,她们哪里还能好过? 虽然林行义没有对她做什么,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林行义轻叹了口气,决定坐下来与她好好淡淡。 “我从没想过你的身份与你的娘家有什么关系,过不去这个坎儿的是你自己。你要是一病不起,高兴的人也许会很多,但绝对不是我。” 林夫人只觉得心里发酸,她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太过强势了吗?欺压了你府中的小妾们,要不然,你还能多生几个儿子。” “我何时说你欺压小妾了?”林行义奇怪的问。 “那她们现在是怎么回事?一天好几拨人跑到我屋里来耀武扬威。” “竟有这事儿?”林行义吸了口气,难怪了他觉得近日来烦躁很多,总觉得家里不如以前清静了。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安心养病就是,我件事我会处置。至于浅晴,她没事,应该快回来了吧。晋王被关宗人府,她会被遣送回娘家。” 听到林行义这么说,林夫人面上才露出些神采来,她激动的道:“真的?浅晴快回来了?” “自然是真的,皇上对我们算是网开一面。”林行义叹道:“不过皇上也有条件,要你写封信去北平军营里,劝导靳将军能够归降。” 林夫人面露苦涩,道:“我写有什么用?国公府说抄家就抄家了,几百口人都全死了,我爹娘,我大哥大嫂,我连去给他们收尸都不行,你让我这信怎么写得出?” 林行认淡淡的看着她,叹道:“你一直病着我便没告诉你,皇上允许他们入土为安,我已经将他们都埋了。不过皇上的条件是北平军能够归降,他话虽那么说,却是先下旨让国公府众人入土为安,皇上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剩下的就看你的。” “我?我能有什么用?我要是写了,他们只会骂我白眼狼,贪生怕死。”面对林行义的劝导,林夫人显得有些激动。 “没这么欺负人的,杀了人家全家,还让我写招降书?” “国公府策划窃国之计多年,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按照律法你我也是活不成的,醒醒吧,国公府已经完了。” 林行义也激动起来,要不是皇上赐婚,他根本不会娶了靳媛。 既然娶了,他便对她负责,这些年对她虽然说不上多么满意,林行义却觉得自己待她不薄。 反倒是她靳媛,事事都听娘家的,弄得自己不知道为国公府做了多少次枪头。 林夫人呜呜的哭了起来,只道:“你也要逼死我才甘心?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全都得死,你现在不逼死我,不过是因为想从我手中拿到那封信。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我们姐妹们都死了,都是你们逼的。” 正文 第1282章 寻根 林行义怔了怔,被她说得没有脾气。 换个角度想,他的做法确实过分了些,可他又什么办法?他忠心的是皇上,为人臣子,食君之禄,难道就不应该为君分忧吗? 她又何尝为他想过,为这个国家想过? 北平军继续与朝廷对峙下去,不过是下一个西宁王罢了。 而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 林行义淡淡的道:“好,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要不要打仗。若是真要跟北平军打,我林行义第一个自荐上阵。” 林行义拂袖而去,林夫人独自躺在床上伤神。不一会儿,哇哇的哭起来。 “事情怎么会闹到这样?” 一夜之间亲人全没了,林行义一个文官还吵着要上阵,他上哪门子的阵?他要是死了,谁来护着浅晴? 等浅晴被遣送回娘家,还不得被后院儿的女人们欺负死啊。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病下去,更不能一死了之,她是一个母亲,还有孩子需要她来保护。 …… 靳凤昭拿着皇上给的锦书如愿找到了那户人家,他们在一个小镇里做了地主,家里有着良田数顷,生活也算富足。 他们在此隐姓埋名已经三十年了,彻底融入这个小镇。 万公公给张罗的马车自然是十分的豪气,停在了那户姓贺的人家家门前。 看门的小厮在当地也算见过世面的,却从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马车,上前问话,都显得有些腿软。 “请问你们找谁?” 有侍女上前对小厮说:“我家小姐是你们主人的远亲,路过这镇子,前来看看。” 远亲,一听说是自家主子的远亲那小厮便激动起来。 他知道自家主子是远地来此安家的富商,既然是富商,那他们来这镇子之前,自然是有着许多的有钱远亲。 “还请这位小姐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去告诉我家老爷。” 小厮拔腿儿进了院子,屋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胖男人正与一个衣不蔽体年轻貌美的女子院中嬉闹,场面还有几分‘香艳’?小厮实在觉得辣眼睛,他忙道:“老爷,外面有位小姐求见,说是您的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 胖男人推开了年轻女子站了起来,心道:我这样的人哪儿有什么远房亲戚?当年发生那件事后,他便带着妻儿银钱就跑了,谁也没敢通知,所有的远房亲戚自然也都断了练习,哪里还有什么远亲啊。 他问:“长什么样子?” 小厮道:“是位年轻的小姐,嗯,看起来像年轻的妇人,不过她家的下人称呼她为小姐,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下人跟了几十人,马车还是两匹马拉的大型马车呢。” 小厮一番描述,让胖男人纳闷儿起来。 他微微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便震惊不已。 “那位小姐是不是看起来三十多岁?” 小厮道:“对,差不多是三十多岁。” 胖男人了解,猜到是谁来了。 这让他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就因为那个女儿,他才有了今日的荣华富贵。 正文 第1283章 寻根 他用卖女儿的钱买了田产,做起了地主,这些年,地主的收益不错,他又陆续的买了更多的田产,做了当地最大的地主,这一生的荣华富贵都是拜这个女儿所赐。 能出得起那么多钱买孩子的,定是大户人家,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谁家这么无聊啊,花大价钱买个女儿去? 难道不应该买个儿子回家继承家业吗? 但听小厮说这女儿一身行头气派,他那颗贪财的心又浮躁起来。 指不定哪家的富豪就是脑子抽了呢,大把的家业就给他的女儿继承了呢? 对对,一定是这样。 他笑了一堆的肥肉忙对小厮道:“快快,带我去见那位小姐去。” 贺财主见到自家院外气派的马车心里乐开了花,当场就对靳凤昭哭得老泪纵横。 “凤儿,可是我的凤儿回来了?你可还记得爹啊?你被人抱走的时候才三岁呀……” 随着贺财主这一哭,大家才知道这位看起来特别土豪的小姐是自己家的小姐。 三岁就被带走了呀,难怪了大家都没听说过。 可面对自己的父亲,靳凤昭却是不知所措。 她脑子里是有些模糊的记忆,父亲是个大胖子。 看眼前的老胖子,似乎还真的是他。 她问:“你可就是贺之山?” 这是他们搬家搬到这个镇子后改的名字,皇上一直派人留意着这家人的消息,所以一并写在了锦书上。 贺财主愣了愣,道:“是是,爹不敢用原来的名字,到了这镇上后就改名姓贺了。” 她赶过来天色已经不早了,贺财主看了看天色说道:“凤儿,快快先跟爹进屋吧,路们父女俩慢慢说。” 坐在贺财主的家里,家中迅速围上几十号人。好在贺财主不缺钱,这屋子竟也不显得拥挤。 贺财主眉开眼笑的跟大家介绍着:“这是老爷我的女儿,三十年前因为……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养在别人家里,现在回来了,我们这个家也算是全了。” 靳凤昭离开家的时候太小,已经记不清有些什么家庭成员,现在正听贺财主挨个介绍。 “凤儿,这是你大哥,你可还记得?他比你大两岁,你走的时候他可舍不得了。” 靳凤昭点了点头,道:“有些印象,大哥!” “哎,大妹。”贺家大哥连连应道。 “这是你二弟,贺平升,你走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这个二弟机身了贺财主的肥胖身体,长得油光满面的,穿得也全是绫罗绸缎,相比身材瘦弱穿得普通的大哥来,这更像是财主家的儿子。 这时,贺财主拉出一位保养得不错的中年女人来,对她介绍道:“这是你们的娘,陈氏。” “凤儿!”那陈氏忙喊道。 靳凤昭怔了怔,印象中的娘是个瘦黑的女人,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是眼前这位地主家的太太? 那边大哥尴尬的看了一眼,道:“大妹,这不是我们的娘,是爹后来娶的姨娘。” 此话一出,他们的财主爹沉了脸色,很不客气的瞪了大儿子一眼。 正文 第1284章 给个下马威 搞半天是后娘,靳凤昭的脸色不太好了,盯着贺财主道:“爹,那我娘呢?” 贺财主陪笑道:“你娘身子不好,在屋里休息呢,爹没让人请她出来。” “那我去看看她吧。”靳凤昭站了起来。 贺财主面色一僵,忙道:“哎哎,你赶路也累了,还是坐下来休息吧,爹这就叫人去请你娘出来。” 贺财主给身旁的管家递了个眼色,那管家便识趣的退出去了。 靳凤昭在皇宫里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没见过? 当下就看出猫腻了,坚持要跟着去看看。 贺财主和那陈氏姨娘不停的劝阻阻拦,都没有用。 他也是惊了,没想到靳凤昭这么不好说话, 同时也好奇,她这些年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脾气不小。 穿过院子的长廊,七弯八拐的来到了一所偏僻的小院子。 看到这处明显比宅子里其他院子僻静破败的院子,她瞬间就明白了。 推荐小院的门,里面一个干瘦的老妇人正在浆洗衣服,靳凤昭瞬间湿润了眼眶。 她就是不讨喜的正妻,就和这个老妇人一样。 “这就是娘吧?”她低声道。 大哥冲她点了点头,大声的对老妇人喊了声娘。 老妇人怔了怔,转过身来。 大哥对靳凤昭说:“娘老了,耳朵有些背,不这么大声她听不到。” 接着,大哥又指着靳凤昭大声的对妇人说:“娘,这是妹妹,大妹,凤儿,她回来了。” “凤儿?”老妇人惊讶的看向靳凤昭。 靳凤昭顿时泪如雨下,大声的喊着娘。 儿时的记忆不过几个片段,其中一个片段就是肥胖的爹指着不停干活的娘破口大骂。骂的什么她已经忘了,就记得爹好凶,娘被骂得好可怜,她和哥哥都被吓到了。 一番亲人相见后,靳凤昭也哭够了,才开始回过身冷冷的盯着贺财主与他的爱妾。 “你就是这么对娘的?” 贺财主讪讪道:“她就是乡下女人,干活的命,你要让她不干活她还不乐意呢。” “她是乡下人,你难道不是?” 靳凤昭将他问得哑口无言。 他身边的姨娘却是不乐间了,冷哼道:“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你说是老爷的女儿,老爷也认下了。怎么?做女儿的还有资格说做爹的不是不成?” 要说摆架子,自然是没有人比得过靳凤昭。 她冷眼扫过去,对身后的婢女道:“掌嘴!” 她身后的婢女轻轻点头,拉着那姨娘就是几个耳刮子,将那姨娘打得半天没反应过来。同时,也将一屋子的人全都镇住了。 贺财主想要说话,却没敢。 他还不确实这个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看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还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比的。 万一来头大得惊人,一不小心得罪了她便得不偿失的。 那姨娘被打得红肿起来,想骂回去吧,见着自家老爷在她面前都畏首畏尾的样子,她又硬是没敢,说到底,也是被她一身气势给吓着了。 这以多年,她怎么就没听过家里有这么厉害的一位姑奶奶? 正文 第1285章 处理好家中的事 靳凤昭冷冷的道:“爹,你现在可不是乡下人了,你是大户人家,有钱有势的人,可不能小家子气。” 贺财主连连应和,还带着几分自豪:“是是,爹现在可是这个镇上最有钱的财主。” 靳凤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姨娘又说:“既然是大户人家,必然得有大户人家的样子,否则人家会觉得你是个爆发户,光有钱,却少了大户人家的气韵。” “大户人家的气韵?”贺财主哪儿懂啊,他本来就是一爆发户,他问:“凤儿是指?” “大户人家里妻妾等级森严,这妾,说到底也是家里的下人,高兴了,就赏她点东西,不高兴了,该怎么处置还怎么处置。像这种不懂规矩的下人,该教训就得教训,不然总有一天敢爬到主人的头上。” 她向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就接着帮她说:“贺老爷,大户人家里等级森严,注意家规,家里的主子只有您与夫人,还有你与夫人所出的孩子,这妾与妾所生的孩子,都算不得正经的主人。他们之所以能够将家族的荣华富贵传承数百年,就是因为他们重规矩,您这样宠妾灭妻,只能挣得一两辈的繁荣,可不是个好兆头。” 贺财主看了看惊得说不出话的姨娘,又看了看趾高气昂的靳凤昭,他也一时愣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暴发户,只图一时痛快,哪里晓得这么多? 靳凤昭将老妇人扶到凳子上坐下,那些话,她觉得也没必要问了。 她的娘定是受尽了欺负,而她的大哥,定也不比那肥头大耳的弟弟受宠。 她的时间有限,也不希望这爹能懂得什么道理,所以她有话直说了。 “我回来看看你们,明天就走。” 听到这话,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又说道:“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大哥的,二弟是庶子,没有继承权,爹,你可是像我说的这么打算的?如果不是,我就派人去将县令叫来立个证,立即将家中掌权人换成大哥。毕竟我来一趟也不容易,不能一定盯着你。” 贺财主听到这话差点儿摔倒,把县令叫来,她说着把县令叫来这种话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使唤家中下人似的,她到底在谁家里长大的啊。 贺财主擦了把冷汗,还是问了出来。 “凤儿,您这些年都在哪里生活啊,让爹好找。” 找?拿了钱就跑了,还找个屁! 靳凤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北方,家中姓靳。” 北方?家中姓靳? 那北方姓靳的个个都是权贵啊,皇族就姓靳,这下贺财主认定了这个女儿确实是有本事将县令给叫来。 难怪了当年的那个人出手那么大方,一个女娃子要卖的话,最多不过十两银子,人家却是出了够他一辈子花的钱将女儿买走,不是钱多得花不完的人,谁会这么干? 贺财主连连道:“好好,爹都懂,以前是爹糊涂了,以后爹知道怎么做了。” 正文 第1286章 最后一碗汤 “老爷,你什么意思啊?你还真要信了她的,将家里的东西都留给老大啊?可别忘了,你以前答应过我的,家里的东西都要留给我们儿子的,你可不能变卦啊……” 贺财主脸色一变,愤怒的推开了姨娘,怒道:“老子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个贱人休要污蔑我,滚……” “啊,你……你没良心啊……”姨娘开始哭闹起来。 贺财主又惊又怒,大喊道:“都愣着做什么,将这贱人拖出去!” 姨娘被拉走,他又赔笑着将老妇人请出了这个院子,还一味的向靳凤昭道歉,说自己就是个暴发户,不懂得这些,以后会好好对自己的发妻和长子。 不管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靳凤昭也只能信任她,寻着了根,她这一生已经没有遗憾。住了一晚,给母亲与大哥留下了她全部的财富,又交代了以后有机会会再回来看他们,便坐着马车离开了。 …… 靳凤昭回到肖家将军府里,她突然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去。 想起民间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最终她还是决定进去。 他再怎么看不起自己,到底还是与他夫妻一场。 看着天色尚早,她下厨,亲自为肖锦飞做了一碗蛋花汤。 靳凤昭自小养在皇上身边,养尊处优的,她以前从来不下厨,也是这几年吃了些苦头,才开始自己学着做东西。 别的都太难,她最先学会的就是蛋花汤。 算着肖锦飞回来了,她亲自端着这碗蛋花汤去了肖锦飞的书房里。 若是以前,下人们是不会让她进去的,不过自从上次万公公来了以后,大家都吃不准皇上对她的态度,对她便不敢在像以前那般了。 因为皇上若是认了她是公主,那可是他们将军也拦不住的。 靳凤昭一路无助的来到肖锦飞的书房中,他正拿着一册兵书在看。 “放哪儿吧。” 肖锦飞并不知道是她,以为是下人给他送来饭食。 靳凤昭顿了一下,又从新抬起步子向他走去。 肖锦飞这才抬起了头看。 看到来人是靳凤昭,他立刻眉头紧蹙,讽刺的冲她说道:“不过是万公公来了一趟,你便又恢复以前的目中无人了?我还以为你这几年学乖了。” 靳凤昭心中一阵抽痛,扯了下嘴角,将蛋花汤放到肖锦飞的桌子上。 她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而是将蛋花汤的盖子打开,对他说:“这是我亲的做的,在一块儿过了这么多年,我还从未亲手为你做过什么。” 肖锦飞盯着那碗汤,心中似有所动。 可是看到靳凤昭这张脸,又让他厌恶至极。 他道:“你的汤我怎么敢喝?你还是拿走吧。” 靳凤昭怔了怔,端起那汤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又对他说:“没有毒,我只是想给你做碗汤而已,你想多了。” 肖锦飞愣了一下,到底是觉得靳凤昭不一样了。 靳凤昭撇过了脸,低声道:“我将这碗汤放在这里了,你想喝的时候再喝吧,不想喝……也喝一口吧,就算尝一口我也知足了,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做汤了。” 正文 第1287章 她就是多余的 交代完她便出去了,肖锦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怔怔的出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靳凤昭回到自己的住处,盯着桌上放着的白绫怔怔出神。 活到现了,她满是迷茫。 事到如今,她还有存在的理由吗?家中什么都安排好了,不用她操心。 她的存在,让皇上为难。 皇上这么对她,或许会愧疚,但又拉不下脸见她,左右不过是让他良心不安为人罢了。 而对肖锦飞来说,她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就像一片白菜地里的窝瓜,扎眼得很。 他厌恶她,甚至恨她,却因为皇上对她的态度不明朗一直没敢休了她。 她的存在,同样让他为难。 所以……她觉得她真的没有必要存在下去,没了她,大家都好过。 她站起了身,将那条白绫握在了手中。 第二天早上,传来靳凤昭自缢的噩耗。 肖锦飞是惊讶的,她会自杀? 他以为她这样的人,就算将这府邸闹得个天翻地覆也不会自杀,她居然会自杀? 他随意的套上了衣服便跑去了她的院子里。 偏僻的院子破败不堪,三尺白绫,将她吊在房梁之上。 屋中一张简陋的桌子上,放着一方砚台,一只沾了墨汁的笔,还有一张一个字都没有的白纸。 她大概在将自己的脖子塞进那三尺白绫之前有些话要留给他的吧,或许有很多话,多得不知道写什么好,所以到最后,一个字都没写上。 看着她冰冷的尸体,肖锦飞脑袋嗡嗡炸响。这一刻他才相信她是真的死了。 他十二岁就被迫娶了她过门,两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占据了他人生的大半。 她对他而言,除了厌恶,其实还有一种习惯。 似乎曾经习惯过她在家里耀武扬威,又似乎对她真的只有厌恶。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随着她的突然自缢都显得不重要了。 怔了半晌,他喃喃的道:“死了也好,我对你又不好,我那么讨厌你,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下人们躲在院子外面看到肖锦飞踉跄着出门,脸色煞白得吓人。 回到书房里,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那碗汤。 她说没毒,不想喝也喝一口,她说以后她再也不会为他做汤了。 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这是她唯一为他做的。 他扶着桌沿,将这一碗早已经冷掉,甚至有些变味儿的蛋花汤端了起来,手指有些颤抖,他将那碗握得紧一些,一饮而尽。 常庆二十六年,长公主肖靳氏暴毙,皇上生前让宗人府将靳凤昭除名,她死后,又恢复了她的身份。 她本来会以长公主的身份葬入皇陵,但肖将军肖锦飞向皇上上书要亲自葬妻入肖家祖陵,皇上最后也应允了。 兜兜转转,她生前要死要活的要嫁到肖家去,那两年在肖家受尽折磨,死后,还是永远留在了肖家。 万公公叹气:“皇上怎么就应允了肖将军?肖将军对公主可是一直不好。” 皇上轻叹道:“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公主自己的决定?” “是啊,她选择自缢在肖家也没来皇宫找朕。” …… 正文 第1288章 林浅晴回来了 林浅晴回来了,林夫人死撑着从床榻上起了身,坐在屋中,母女二人抱在一块儿痛哭一成团。 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心态一向不错的林老夫人也憔悴了许多,看到她们这样子,她也难过得想哭。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道:“咱家这几年多灾多难的,你这一家之主的可得将这家撑住了。你媳妇身子不好,没时间管理这个家,你看看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你那些小妾昨个儿在后院里打了架,还跑到我的院子里来,让我给她们做主。我这把岁数了,可禁不住她们折腾。” “竟有这事?”林行义诧异的道。 林老夫人冷哼道:“没有你媳妇镇压着,那些个狐媚子都快上了天了,你还不知道?” 林行义顿时哑口无言。 他也不希望林夫人一直病着啊,可是国公府的事不是小事,这么大的事,她要是自己想不通谁也帮不了她。 “我这就去看看。”林行义说着就要走。 “哎,回来。”刚起身又被林老夫人叫住。 “早不急晚不急的,你这会儿这么急做什么?浅晴刚回来,还没来得急给你这个当爹的说句话呢。她一个女子,你也不想想她下半辈子怎么过。” 林浅晴红着眼圈,突然跪了下来。 她道:“爹,娘,祖母,我想去宗人府里看晋王殿下。” “你还去看他做什么?要不是他忘恩负义,你外祖家也不会遭逢大难。”林夫人一提起晋王就显得十分的激动。 “这样的男人你还要来做什么?他又不能让你生孩子,他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来,这辈子算是完了,永远也别想出那宗人府。” 林行义叹道:“就算没有晋王,国公府早晚也会被抄家。他们谋划窃国已经很多年了。” “是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这么大的罪,没有将我们家一起抄了都算祖上积德了。”林老夫人一脸的无奈:“浅晴要去看看晋王就让她去吧,要不是晋王当初将她送走,她指不定就被靳卫那畜生给糟蹋了,岂不是比现在更惨?晋王再不好,对咱们浅晴还不错,还知道出事了先护着她。” “这……他们犯下的错,本来就不能由我们家浅晴来承担,本来就跟浅晴没有关系,我怎么能……” “娘!”林浅晴哭喊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去看看他的。” 林浅晴说完便哭着跑了,剩下的人,也都一脸的心酸。 林夫人哭道:“这都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子啊……” “这还能怪谁?还不是有的人贪心不足!” 林夫人理亏,也只能哑口无言。 …… 靳子衿与月如镜一路问着那巫医的消息,追到了云河山里。 靳子衿正在闻讯当地一个村民关于白发巫医的消息,月如镜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大山翘首以盼。 “白发巫医确实来过,十天前就进了山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他需要找的药啊。” 靳子衿向那村民道谢:“多谢相告,我与师弟这便去山中寻师父去。” 正文 第1289章 山中遇险 “哎,去吧去吧,这山路不好走,巫医年纪大了,我们真怕他会出点儿什么事呢,村里有两个年轻人本来说要跟着一起去的,但巫医就是不愿意,大家也拧不过他,最后他还是一个人上了山。” “好,告辞。” 靳子衿转身,拉了一把月如镜。 “咱们现在就上山吗?这山看起来不小啊,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些准备?”月如镜道。 靳子衿拍了拍自己身后的背包。 这是悠悠做的背包,非常的方便呢。 “原来师兄早有准备。”月如镜笑道。 两人一路进了山,寻着山路找人,是靳子衿的长项。 他当年在莲花村后山里找靳子渊父子的时候练就的本事。 进入山中的巫医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的去向,寻到他留下的足迹并不是十分困难。 这一手找人的本事看向月如镜啧啧称奇,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靳子衿只淡淡道:“在莲花村六年,我也就学到这一项本事。” “还有打猎呢?”他们这一路上吃的猎物也是靳子衿打来的。 靳子衿笑道:“对,还有打猎。” 莲花村六年没有白去,除了山中寻人的本事和打雷之外,还有带回了悠悠呢。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已经进山五天了。 靳子衿寻找了一个干燥的洞穴做为今夜过夜的落脚点。 月如镜喜滋滋的将来的干柴升了火,很快靳子衿就猎来一只兔子。 这只兔子,会是他们今夜的晚餐。 月如镜拿出一些水果来,这是白天在山里摘的,他们今夜除了有兔子做晚餐,还有水果做点心。 很久没有与师兄亲密接触了,月如镜感觉回到了当年在岐山的时候,这种感觉真好。 “阿镜,快包里的盐拿出来。” 顾悠悠喜欢美食,靳子衿已经学会烤制完美的兔子。 香味儿很快从兔子身上飘了出来,烤兔子的味道飘出山洞,散发在云何山的山林之间。 这座山高耸入云端,延绵起伏,云起浮动在行者脚下,那些云起,真如一条条云河一般。 只是这香味儿飘得太远,引来了山中黑熊。 一个庞大的黑影立在了洞门口,嘴上还挂着哈喇子,硬生生将月如镜吃了一半的兔子腿吓得掉在地上。 “呀,来了只熊。” 靳子衿回头看了一眼,道:“看来明天可以吃熊掌了。” 话音落,那只黑熊已经向他们扑了过来。 黑熊对付普通人还好说,可是面对靳子衿与月如镜这样的人,确实是送熊掌来了。 靳子衿一个闪身避开了黑熊的一击,不慌不忙的咬了一块兔子肉。 另一边,月如境因为被黑熊冷不丁的出现吓掉了兔子腿正火大得没处发呢,当下就抽出短剑,一剑就刺入黑熊的身体。 一剑不足以让黑熊毙命,反而激怒了黑熊,它咆哮着向月如镜扑过去,月如镜叫骂一声,一直子跳到山洞的墙壁上躲过了这一击。 黑熊顺势就扑倒了山壁上。 可就在这时,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正文 第1290章 去宗人府 那山洞的墙壁居然是空的,被黑熊大力一扑,直接扑出一个大窟窿来。 那黑熊也顺着这股力从那黑洞掉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听到黑熊落地的沉闷声。 靳子衿与月如镜面面相窥,从声音判断,这个洞还停深的。 月如镜捡了根点燃的树棍丢进了那黑漆漆的洞里,从火光照耀中,可以看得出这处山洞不光深,还很大。 更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这洞中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那洞的正中央一个大圆盘,就像一个人为的祭台。 “谁会在这么高的山里挖出一个洞来?” 靳子衿眉头紧蹙,轻轻摇头。 “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啊?” “自然是要去。”靳子衿捡起了火把,寻着那下去的路。 等他们进入那洞中后,突然身后一声巨响,无数的石头从山洞口落下来,他们左躲右闪的才让自己没有受到伤害,等一切恢复平静后,月如镜气得骂娘。 “师兄,遭了,这洞口被堵住了。” …… 林浅晴来到了宗人府里,宗人府不是一般人去得了的,为了进宗人府看晋王,她先去了大皇子府里见顾悠悠,由她出面去求皇上拿了一道手谕。 她拿着顾悠悠好不容易求来的手谕去宗人府里见晋王,内心一阵阵的忐忑不安。 “林小姐,您倒是要不要进去啊?”宗人府的守卫们比一般的牢房里的牢头要牛气得多,到了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身份显赫的皇亲国戚,可哪又怎么样,到了他这儿,照样得归他管,所以他们根本没将林大人的千金,前晋王妃看在眼里过。 “我自然是要进去。”林浅晴淡淡说,将皇上的手谕给了那看门的。 他们验收后,确认是皇上的手谕才敢将林浅晴放进去。 “那你快些啊,关进这里的人虽然是皇亲国戚,但也是罪人。” 宗人府虽说是关押罪人的地上,但因为罪人们的身份不同,却也不像一般的牢房条件那么差。 林浅晴进去后,被人送进了一个院子,那人便离开了,然后院子被上了锁。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做着什么,听到有人靠近,他才转过脸来。 看到来人,他顿时惊得将手上的一把小铲子掉在地上。 他张了张嘴,不敢相信的道:“你怎么来了?” 林浅晴看着晋王,一时间只觉得内心酸涩无比。 短短一年不见罢了,晋王却是变了个人一样。 他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沧桑,满脸的胡渣都没有打理,而那青丝发间,隐约看到一些白发。 他才多大啊,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染上了白发。 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注定要在这宗人府的牢狱中渡过一生。 林浅晴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扑进了他的怀里,低声的抽泣。 “表哥,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离开的,我应该留下来与你一起面对……” 晋王全身僵硬,他抬起手欲拍拍林浅晴的后背,但看到自己一手的泥土,最终又放了下来。 他扯了下嘴角,道:“你瞎说什么呢,你怎么能留下来?” 正文 第1291章 失踪 他推开林浅晴,后退了几步,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在外面不好玩儿吗?我不是告诉你永远别回来了吗,你这样子回来了要怎么办?” 就前晋王妃的身份,她只要了出门就会被人诟病,更别说再嫁人。 她还这么年轻,她又那么的向往自由,实在不应该待在林府中终老一生。 “你还是快走吧,外面虽不如京城富裕,却可以过你喜欢过的日子。” 林浅晴泪流满面,一直摇着头。 “不,我哪儿也不去,表哥,我不回去了,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待在宗人府中。” “你疯了吗?”晋王大呵道:“快走,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我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外面再好又不是我的家,表哥,你将我送走,是你将我当成了你唯一的妻子,我扪心自问,与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我却从未将你当过夫君,我内心一直抵触咱们这段亲,现在想来,我真是对不住你啊……” …… 今日顾悠悠收到一则消息,靳子衿与月如境去南诏国寻找天机子的踪迹,却与月侯爷失去了联系。 顾悠悠捏紧了那封信,问送信来的人:“多久了?” 送信的人道:“在小的出发前,就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加上送信人快马加鞭的行程,靳子衿与月如镜已经失踪两个月了。 顾悠悠惊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送信人解释道:“南诏国地广人稀,又是诸多大山,人进入大山中迷路的现想象很普遍。起初的时候,我们侯爷以为他们只是迷了路,等从山里出来就会传回消息,可是一等一个月都没有半点儿消息,所以侯爷才让小的来京城里向大皇子妃送信的。” 顾悠悠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快,心慌得她握着信纸的手都瑟瑟发抖。 他们失踪了,大山中迷路。 可是以靳子衿之能,怎么会在大山中迷路这么久呢,除非他们遇到了危险。 她手左手紧紧的按住了自己的右手,尽量的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行,我知道了,小哥儿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她忍着将这句话说完。 “小的告退。” 屋里只剩下顾悠悠与香椿两个人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香椿才一脸害怕的向顾悠悠走来。 “大皇子失踪了,大皇子妃,现在我们怎么办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顾悠悠点头看了看被自己捏紧的信纸,又将它丢在桌子上。 她道:“要的,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若是在烛照国中失踪了,我还可以让大家四处找找看,可那南诏国里又没有我的店子。” 她该在南诏国中也开几家店子才是。 “那,现在您要不要进宫见皇上?”香椿脸都吓白了,显得比顾悠悠还要担心害怕。 顾悠悠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现在就进宫,你去准备一下。” “是,奴婢先退下了。” “哎,等等。”顾悠悠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赶忙将她叫住。 正文 第1292章 被引诱出去 “还有何事?”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们这样的身份在南诏国失踪,若是传到了南诏国中,他们就算没失踪也危险了。” 香椿应了一声,急忙退下去准备进宫的东西。 顾悠悠独自坐在屋里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不一会儿,又一个丫鬟来报,道:“大皇子妃,有一位三清观的道士求见,说是找您有急事。” “三清观的道士?”顾悠悠惊了惊,急道:“可有说叫什么名字?” 丫鬟道:“说是叫知秋。” 知秋?顾悠悠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三清观的道士那么多,不认识的也很多。 方才月侯爷的人来说靳子衿与月如镜失踪了,现在却来个三清观的道士说是有急事找顾悠悠。 这二者一定有什么联系。 顾悠悠忙起身跟着丫鬟出门去见那叫知秋的道士。 香椿刚准备好进宫需要的东西便见着顾悠悠匆匆而去了,她急得不行,忙道:“大皇子妃,您还没换衣服呢,等等奴婢啊!” 香椿慌乱的拿了东西追出来,却已经不见了顾悠悠的人影。 “大皇子妃人呢?”她问门房的下人。 “跟三清观的道士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去哪儿了?”香椿急道。 门房的下人哪敢问顾悠悠的去向,只能向香椿摇头:“不知道。” 她准备的马车这会被谷云兮赶了出来,他是掐准了时间赶出来的,却只看到一脸焦急的香椿,并没有看到顾悠悠。 他问:“大皇子妃还没有出来吗?” 香椿急道:“出来了,早出来了,走了。” 而此时的顾悠悠,正在离家不远处的小树林里。 她跟着那个小知秋的小道士走到了这处小树林,他才停了下来。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他们到底在哪儿?” 知秋转过了身,面无表情的看向顾悠悠。 顾悠悠见他的神色不对,心里咯噔一声。 却在这时知秋说话了,他道:“当年就是你杀了卓青师兄他们吧?” “卓青?”这个名字都快淡出顾悠悠的记忆,被眼前这个小道士提起来,她才想起来是谁。 当年在那个古墓中,他们为了逃走,用一氧化碳意外中毒之法毒死了卓青。 她们跑是跑了,可最后还是被逮了回去。 这里四下无人,顾悠悠知道自己上当了,危险了。 玄宗虽说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但还是隐藏了不少玉玑子的顽固粉丝,看来这位叫知秋的小道士就是其中之一。 顾悠悠戒备的看着他,道:“我并没有杀掉卓青,他是在睡眠中死亡的,不关我的事。” 眼下她只能故意拖延时间,希望香椿这丫头能够机灵一点儿,发现她不见了就立马让人来找。 这里离家门口也不远,她只要带人来找,很快就能发现她的。 知秋冷冷的笑了一下,道:“我亲眼所见,他们几个死在那个墓室里。师父也是被你们算计了,是不是?” 顾悠悠冷笑道:“你说错了吧,那老不死的算计了我才是,我一个小小女子,怎么算计得了他?” 正文 第1293章 又失踪 “你休要狡辩,你这女人有多大本事我还能不知道?” “哟哟!”顾悠悠好笑道:“你谁啊?你跟我熟吗?你怎么知道我有多大本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哼,你这女人实在可恶,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师父,一会儿这女人的手下就要找来了,我们先将她带走吧。” 顾悠悠猛的一惊,背脊发凉。 她猛然转身,便见到一身黑衣的玉玑子正在她的身后,对她露出诡异的笑。 …… 香椿看了一会儿没见到顾悠悠,便叫了几个家丁在附近找一找。 按照门房所说,她是跟着那道士步行离开的,走的是东面。 她记得东面有一片小树林,却也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她带着人去到小村林中,却没能见到顾悠悠。 她急得不行,对大家道:“大家快分开找吧,才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跑不远。” “哎,怎么会这样呢?一个个的都闹失踪。”香椿担忧的自语道。 瑟西听到消息很快来了,急道:“听说姓顾的又作妖了?” 香椿气不打一处来,端起大丫鬟的其实怒道:“什么叫做姓顾的?那是大皇子妃。她不是什么作妖,她是有急事。” “哼!”瑟西冷笑道:“有什么急事将自个儿都给弄丢了?” “她有急事要做,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香椿维护着顾悠悠。 “呀!”瑟西正欲继续说几句难听的话来打击她,却脚下一疼,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很快那条腿就变得酸软无力。 香椿吓一跳,也顾不得她对顾悠悠不敬了,忙扶住她。 “怎么回事?你又在作什么妖?” “做你个大头鬼。”瑟西一把推开了香椿,坐在地上将自己的腿抱起来,却在脚底里,拔出一根针来。 她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家大皇子妃估计这回真出事了,这是她的针。” 针上有强效的麻药,难怪了她觉得自己的一条腿没了力气。 还好是她这样不同寻常的体质,要是换了别人,半个身子都被麻得没了知觉吧。 瑟西将寻找顾悠悠的人都招了回来,涉及到三清观,光这些个家丁瞎找也没什么用。 她将自己所猜测的东西告诉了大家,众人有种大祸临头之感。 大皇子不在,大皇子妃却被人带走了。 香椿被吓得脸色煞白,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最后是被人抬回去了。 没过多久,有人来报溪边发现了几具尸体。 瑟西跑过去一看,才惊觉顾悠悠确实是出大事了。 这几个人是靳子衿安排在顾悠悠身边的死士暗卫,他们死相安详,看起来没有半点儿痛苦,但在检查了尸体后发现他们个个都是被强劲的内力震断了全身的经脉,这个世上谁能做到? “快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记住,不能泄露消息。” 顾悠悠不在,能将这大皇子府压得住的也只有瑟西了。 她算是府上的大夫,她的话却比管家管用。 很快皇上就以来看靳旭尧为由来到了大皇子府中,院子里躺着那几个暗卫的尸体,皇上亲自查过,眉宇间的阴云让现场的温度就降低了好几度。 正文 第1294章 被困洞中 香椿一在旁嘤嘤的哭泣着,道:“皇上,是三清观的道士干的,定是那霍栗趁着大皇子与月世子不在的时候反水了,皇上一定要找回我们大皇子妃啊……” 瑟西将香椿拉过来,低声呵斥道:“不懂就别乱嚷嚷,皇上自有打算。” 皇上起身,诧异的看向瑟西。 “你就是陆将军的女儿吧?” 瑟西撇过脸,有些不痛快的点了点头。 “毒医之后?”皇上又问。 毒医一家被玉玑子陷害的事早已大白天下,她现在可以大方的承认自己的身份。 “应该是。”瑟西说。 “你觉得他们是谁所杀?”皇上直接了当的问。 瑟西沉默片刻,又吸了口气说:“我猜是玉玑子回来了。” 听到玉玑子三个字,在场的人都露出了异样的神色,带着丝恐惧。 谁不知道大皇子对付了道宗,改变了道宗内部格局。虽然没有谁说,但他的目地十分明确,就是为了对付玉玑子,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弄得他的大弟子叛变,又引得无数弟子叛变,这等大仇,玉玑子不知道也就罢了,他知道了,回来了,怎么可能就那算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皇子妃就危险了。 “他?何以见得?”皇上却是问。 瑟西道:“我见过他出手。” 既然是他出手,不管顾悠悠身边有多少人保护都没有用。 皇上听到后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把旭尧带上,你们进宫里来照顾他。” 或许皇宫内,他还有所顾忌。 但愿他的目标只是顾悠悠,不会打旭尧的主意。 …… 靳子衿与月如镜在那个大山洞里已经被困了好几个月,大熊的尸体也快吃光了,看着仅剩不多的熊肉,月如镜已经叹了十几回气。 “再出不去,我就得吃自个儿的肉了,不知道会不会比熊肉好吃一些。” 靳子衿拿着个册子对着墙壁上的字一个个记下来,记完这一面墙,这洞中的东西就被他全部记下了。 他写得认真,并没有在意月如镜的抱怨。 倒不是说他不重视他,而是他一天要抱怨无数回,他已经麻木了,所以一般情况下是自动屏蔽了他的话。 “唉,师兄,有没有办法炖一锅汤啊,这骨架子看起来也不错的样子,天天烤着吃都腻歪了。” 靳子衿还是没有理他,继续做着记录。 月如镜觉得无趣得很,到一条由上往下顺着这山洞流下来的溪流边上取了一口水喝,这是典型的山泉水,甘甜可口,入口沁凉。 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要是能用这里的水将黑熊骨头拿来炖成汤得有多爽啊,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因为他们没有锅。 这是一个很大的山洞,一半天然,一半人工。 山洞中还有一个祭台,那祭台之上一口玄冰棺材,周围的山泉水被引到棺材周围,形成一个八卦阵图。 潺潺流动的水声很是好听,倒是给这寂静的山洞增加了几分生气。 他们为了保住这大熊的肉质新鲜,就将这熊尸搬进了那口棺材里。 正文 第1295章 找到的人是谁? 而山洞中一些木质结构的建筑也都被他们拆下来当了烤熊肉的燃料,都快被烧光了。 那厢,靳子衿终于将这个山洞内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整理妥当,他将小册子收到了背包里,看了一下剩下的熊肉说:“够了,先烤一块肉吃吃,我们准备出去。” “出去?”月如镜听到靳子衿的声音立马回头,他高兴的道:“师兄,你找着出去的路了吗?” 靳子衿说:“我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那出路自然也知道了。” “哦,这是什么地方?” 月如镜擦干净手上的水,屁颠颠的跑到靳子衿的身边。 靳子衿四下看了看道:“他的作用应该跟天门山的古墓差不多,不过方法不一样。” 月如镜猛的一惊,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变得认真起来:“你是说这里也可以……换魂?” 靳子衿说:“建造它的人相信可以换,至于到底能不能就不知道了。” “呵呵……”月如镜讥讽的笑了起来:“我看他们是疯了吧,那种天方夜谭的话也信?还闹民伤财的弄出这样一个地上。”他指着中间那口棺材说:“就这口棺材,下面用的可是上好的冰玉,一小块价值连城了,这么大一块,就躺在上面睡觉延年益寿的,他们居然用来做棺材底。哎呀,便宜了这只黑熊。” 靳子衿淡淡的看向他,说:“你也可以睡上去。” 月如镜一个踉跄,讪笑道:“师兄开什么玩笑,我就随口一说。这东西再贵重也贵不过命去,没有它,咱们只能吃腐肉了。” 靳子衿走到祭台中间,看着那口棺材怔怔出神。 月如镜蹙着眉头低声道:“这里真可以换魂不成?” 靳子衿没有说活,月如镜笑了一下说:“师兄,你相信这样的事吗?一个人的灵魂怎么可能换到另一个人身上,我反正是不信。” 靳子衿眉头蹙起,若不是认识了顾悠悠,他也是不信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月如镜说道:“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能让他得逞。” 他们已经知道了前些日子里他们所追寻的那个巫医,不是他们的师父天机子,还真就是玉玑子。 而玉玑子会出现在云河山,还不就是为了他那个荒唐的逆天改命。 月如镜一拳打在棺材上,闭上眼睛,呼吸有些凌乱。 “要是玉玑子活着,师父却不在了我们该怎么办?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却是玉玑子的。” 靳子衿低声道:“你也别太担心,师父只是没找到而已。” 月如镜如困兽一般紧紧的握着拳头,大声道:“可是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没有回来?那怕是给我们传个讯也好啊。师兄,我真怕师父其实早已经不在了。” 靳子衿说:“若是师父不在了,玉玑子早就回来了,不会放任我们将他在道宗多年的根基毁掉。” 靳子衿拍拍月如镜的肩膀,又说道:“先别想这么多了,先烤肉吧,多烤一些吧,带在路上吃。” 正文 第1296章 离开 想得再多也没用,月如镜点了点头,拿出刀子割了黑熊身上仅剩不多的肉。 靳子衿又去拆了些木头来,用他随身带着匕首划拉一刀,那木头便燃起了大火。 填饱了肚子,他们收起剩下的熊肉塞进了背包里。 靳子衿盯着那潺潺溪水道:“这溪水能留进云河山下的大江里,顺着这溪水就能出去。不过我看了下,那个洞比较窄,咱们两个进去的话会比较难受。” 回头他又看了看那口棺材,道:“另一条路,也跟溪水有关。你看那里,溪水分成了两条路,一条顺着山壁流走,另一条被人为的引进了这棺材周围的八卦之中,水一直在流,却没满出来,这说明在这下面还有一条路可供溪水流出。” “路在棺材下面?”月如镜惊道。 靳子衿说:“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就在这下面。” “啊,那我们还等什么,师兄,咱们合力将这口棺材抬开。” “好。” …… 顾悠悠被玉玑子抓走后一路向南,她坐在马车里,而坐在她对面的人便是玉玑子。 他一直闭目养神的样子,顾悠悠一直盯着她,都未见他动一下。 马车外是那个叫知秋的小道士在赶车,他不时的东张西望,到了一条河边停了下来,回头对马车内的人道:“师父,前方就是南诏的地界了,我们没有水了,知秋将马车停一下,去前面河里取些水来。” “嗯,你去吧。”玉玑子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各秋将挂在马车上的三个水壶都取了下来,带到河里去取水。 当年在莲花村后的天门山,他听到师父的话走了,可是一直放心不下师父,他便没有走远,而是在山下晃来晃去。 再后来,他看到了天宗与玄宗的人一起上山,又打了起来。他偷偷的躲着没有参与,说到底,他并不知道他们在这山中到底做什么,天宗也玄宗面和心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都没有明目张胆的打起来,那次两方人马打得那么激烈,他同样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后来他看到了全身是血的玉玑子从山上逃下来,他们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玉玑子什么话都没说,便上了马车,让他驾着马车赶快逃走。 他们一路向南,一直逃到南诏国才停下来。这些年,陪在玉玑子身边的弟子只有一个,便是他。 他觉得这是一种荣耀,甚至觉得他比大师兄更幸运。 装好了水,他将水壶中的两壶挂在了马车上,拿着一壶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对玉玑子道:“师父,您渴了吧,喝些水。” 玉玑子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他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还给了知秋。 顾悠悠舔了下嘴唇道:“我也渴了。” 各秋冷冷的瞪了顾悠悠一眼,不耐烦的将马车上挂着的另一壶水取下来递给了她。 “少喝一点儿啊,喝多了你又要出恭。” 顾悠悠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喷出来,呛得她不挺的咳嗽。 对付俘虏也太过分了些吧,喝口水还担心她会出恭,干脆别让她喝,渴死她算啦。 正文 第1297章 玉玑子在南诏的地位 顾悠悠故意气他,将水壶里的水喝了一半才罢休,气得知秋骂骂咧咧半晌。 重新坐好,顾悠悠盯着一动不动的玉玑子气闷道:“你究竟抓我做什么?你又将子衿怎么样了?” 一路上她问了无数回,玉玑子都不为所动。 这次是快到南诏了,玉玑子难得的给出了反应,他睁开了眼睛看向顾悠悠,说:“我不知道靳子衿在哪儿。” 赶路赶了二十多天,这是玉玑子对顾悠悠说的第一句话,唯一的一句话。 顾悠悠一脸的诧异,她本以为玉玑子不会理会自己的,没想到他却回答了她。 不知道? 虽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却是最好的答案。 不知道就说明靳子衿不失踪跟玉玑子没关系。 只要跟他没关系,那他们一定不会有事。 她松了口气,同时心中疑惑更甚。 “那你究竟抓我做什么?” 她本来猜想玉玑子抓了自己是为了靳子衿,既然靳子衿的失踪跟他没关系,那么…… 她陡然一惊,说:“要是重新将我当药人养的话怕是来不急了,我早将毒解了,为了防止你再对我下毒,我已经提前用了育苗,你那些蛊毒对我没用了。而且养药人需要时间的,你还能活几年?” 马车外正在赶车的知秋听到马车内顾悠悠的话顿时对她破口大骂。 “师父长命百岁,不不师父长命千岁,你死了师父还活得好好的呢,你这女人,竟然敢咒师父,是不是我们对你太好了?师父,我们直接拿绳子绑了她挂在马车后面好了,让她跟着马车跑。” 绑了手跟着马车跑?顾悠悠一阵恶寒,前面的小道士太恶趣味了些。 倒是吓得她不敢说话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犯不着跟那没安好心的小道士叫劲儿。 所以她干脆也像玉玑子那般闭上了眼睛,做老僧入定状。 马车一路行至南诏国,出了烛照国的国界,看到马车外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南诏人顾悠悠的心一点点儿凉了下来。 玉玑子就坐在车里,又远离了烛照国,谁还能来救她呢? 这世上除了天机子,谁能在玉玑子的手中抢人? 靳子衿与月如镜也在南诏国中,他们来南诏国找天机子已经好久了,不知道找没找到,知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在玉玑子的手中。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又渡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马车到了一个相对繁华的都市。 知秋兴奋的对玉玑子道:“师父,太和城到了。” 太和城?南诏国的京都? 玉玑子将自己带来南诏国京都做什么? 她依稀记得当年在岭南的时候,岭南军与南诏国边境军打过一仗,靳子衿说起过,玉玑子的势力伸到了南诏国。 他既然有本事挑起两国战争,让南诏国出兵,那么想来他在南诏国的影响力也是不低。 到了地方,马车停了下来,顾悠悠与知秋跟在玉玑子的身后跟着他向一座很有地方特色的宫殿走去。 一路上碰到不下侍女下人,他们皆是对玉玑子恭敬不已。 正文 第1298章 都来了 “巫医大人。” “大巫医!” “巫医大人回来,快快告诉皇上……” 这一路上顾悠悠所听到的玉玑子是南诏中人人敬仰的巫医,那地位似乎还不低于他在烛照国的国师。 这可就糟糕了,她岂不是落入了贼窝? …… 顾悠悠的失踪被隐瞒下来,只对外宣称她要去南诏国扩展业务,赚钱去了。 而他的儿子靳旭尧被她丢在了家里,皇上与贵妃都不放心,决定将靳旭尧带进宫里来照顾,这个说法传出来后,虽说大家觉得有些荒谬,却也觉得有几分可信。 作为皇子妃,还是得照顾孩子的皇子妃,她不应该随便出门才是。 但为了商人医者的顾悠悠,她自然是不会在后宅待上一辈子,时不时的出个差就很正常了。 而另一方面,皇上又派出人四处寻找顾悠悠的下落,得知靳子衿也失踪了,他自然就想到了南诏国,所以他的人,也主要是往南诏国方向追去。 盛贵妃抱着靳旭尧一脸的担心,道:“这孩子真是命苦,怎么爹娘都失踪了呢?皇上,要不要多派些人去找吧?听说南诏与咱们的关系太好,若真是到了南诏就危险了。” 皇上怔怔发神,片刻后问道:“小九今年多大了?” “快十四了,还有两个月。”盛贵妃道。 “十四!”皇上低声念了一句,突然道:“两个月后给她办及笄酒,明日你去一趟祖祠,将小九的年龄改成十五。” “改小九的年龄?”盛贵妃惊讶不无比,哪有改年龄的说法啊,为什么啊? 她自然没有敢问皇上为什么,只听皇上道:“或许有用,你照朕说的去做就好了。” “是,皇上。”带着满心的疑虑盛贵妃答应下来。 南诏国云河山外,靳子衿与月如镜也从那间洞穴中爬了出来。 他们将棺材抬下,发现棺材下面确实有洞,一条半人工半天然的秘洞,潺潺流水正是顺着那个山洞流到山下。 爬了两三天,总算是从山洞中出来。 一出来,他们发现他们已经下了云河山,此时正在云河山的半山腰上。 月如镜累得虚脱,躺在稍平整的草地上哀叹道:“咱们下山了,师兄,要不要再上去啊?” 靳子衿看了看延绵的山脉,道:“他不在山上了,咱们下山去。” “啊?” “采药是假,进入那处秘洞是真。” “他进去过?”月如镜一脸的惊讶,他们并没有发现那处迷洞有进出口啊。 “或许吧,先回去再说。” 他们被困这么久,一直没有传消息给月侯爷,他们该担心了吧。 两人一路下了山,他们开始走访南诏各寨,寻传南诏国特有的巫蛊之术。 或许那些秘密,就在南诏某一支的巫蛊之术中。 …… 顾悠悠作为俘虏,也没受多少罪。 她被安排在一座南诏的吊脚楼里,除了补限制了自由之外,过得还不错。 有几个下人伺候着,吃穿不愁。 吃的东西她也都检查过了,没有毒,都是正常的吃食。 正文 第1299章 套话 要说玉玑子将她大老远的弄来当米虫养着,那是不可能的,他没那么无聊。要说是为了靳子衿,也犯不着弄这么远,这不禁让她怀疑起玉玑子的目的来。 送饭的又来了,这次不是这处吊脚楼的下人,而是几天没见的知秋。 这个小道士对她误会有些重啊,看到她总像看杀父仇人似的。 他将一只装着饭食的篮子摔到桌子上,狠狠的道:“用不了多久你就得见阎王了,快些吃吧,吃不死你。” 顾悠悠:“……” 她冷笑道:“没想到你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卓青那种人不值得。” 她本想说玉玑子那样的人不值得,不过介于这小子被玉玑子严重洗脑,她要是敢提玉玑子的不好,指定这天没办法聊下去了,他得炸毛,所以她便换了个人来说。 知秋冷笑道:“你这女人嘴里的话有几分可信?趁着我师父不在,将玄宗都给毁了,师兄弟们一个个叛变了,还不都是受了你们的蛊惑。你想让我也背叛师父,我告诉你,不可能。” 顾悠悠无语得很。 她道:“那是你们道家内部的事,关我什么事?那天讨伐大会我去都没去,这锅我不背啊。” “哼,你没去?靳子衿去了,要不是你这祸国殃民的女人,靳子衿一心向道怎么会还俗?还不是受了你这女人的蛊惑。” 我去…… “简直是神逻辑,你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玉玑子告诉你的?” 提到玉玑子,知秋立马处于炸毛的边缘,跳脚怒骂道:“你这女人休要狡辩,事事摆在眼前,用不着别人告诉我,我会用自己的眼晴看。还有,你休要再诋毁师父,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顾悠悠讥讽的笑了笑,道:“那我问问你,你为什么加入道家?” “那是我的事,跟你有关吗?”知秋一脸不爽的说。 顾悠悠淡笑了下,又问:“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可是你入道初衷?” 知秋:“……” “帮着你师父绑架无辜妇女,以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知秋辩解道:“你是妇女没错,但你不是无辜。” 顾悠悠没有理会他,继续说着:“你们将我绑走了,可知道我家中还有一岁的孩儿嗷嗷待哺,他又何其无辜?” “那……那是……” 顾悠悠冷笑:“你难道要说那是他活该,他也不无辜?”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将你儿子一起绑架了来?哈,你早说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要不要我再跑一趟将你儿子弄来让你们母子团聚。” “丧心病狂,你和卓青一样丧心病狂……”顾悠悠大声吼道:“你说我不是无辜?那我问你,一个七岁的孩子被家人关进漆黑的屋子里,一关就是十年,她明明好好的,却被强行灌下毒药,她是不是活该?” “你干什么?”知秋被顾悠悠的样子吓到。 “我就问你,她是不是活该。” “那得看她做过什么。”知秋的气焰明显是降低了几分。 正文 第1300章 为了引出靳子渊 顾悠悠冷笑道:“一个七岁的孩子,你觉得她会做下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让她的家人这么对她呢?” “那就是她的家人有毛病。”知秋冷着脸,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那她的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悠悠却是紧追着他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的家人。”知秋后退一步,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厉害。 顾悠悠一脸痛哭的模样,双手撑在桌子上,因为太过大力似得她的手指骨都发白。 她道:“因为有人要她的家人那么做,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对那样对付那个七岁的孩子。若是有一天,那个孩子大难不死,你说她该不该为了不再喝毒药反抗?” “你……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顾悠悠继续悲愤的大声道:“因为我就是那个孩子,被你所忠心的师父当做一件工具,我反抗,杀了卓青,不过是为了不再继续喝药,我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一条活路,难道我就活该被你们利用陷害,不能够反抗了吗?” “你……你胡说,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卓青师兄也不是那样的人。”知秋脸色煞白,怒不可遏。 “不是那样的人?”顾悠悠冷笑:“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难道不是利用我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等你们目的达成,就要杀了我。” “我……我们……”知秋一张脸白了又红,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那般不知所措。 面对顾悠悠的步步紧逼,他踉跄着后退,道:“没有,我们只是为了找到靳子渊而已,他太能躲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他,师父才不得不想出这个办法。” 哦,原来是为了引出靳子渊啊? 顾悠悠松了口气,这一番对怼让她口干舌燥,她吐出一口气回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拿出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先端起一碗汤喝了一口润润喉。 “你……”知秋看着顾悠悠哑口无言,这个女人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立马变得这么安静了?还有闲情逸致吃饭? 顾悠悠囫囵道:“跟你说话太累,我耗费了不少体力,等我吃饱了再说。” 知秋愣了一瞬,感觉自己被她耍了,被她带进了沟里。 该死的是居然泄露了捉她来的目的。 真是气死他了,师父早就提醒过自己,说不能与她说太多的话,他自己就没听师父的话呢? 知秋觉得太愧对师父了,他气哼哼的拂袖而去,道行不足,还真不能与这女人说太多话。 …… 靳子衿与月如镜出来后,很快就联系上了月侯爷,再收到了烛照国传来的消息,便是顾悠悠被玉玑子带走的事。 玉玑子要引得靳子渊来,并没有刻意掩去行踪,反而将这个消息有意无意的散发出去,所以皇上的人查到顾悠悠并不算困难。 靳子衿将信纸捏成一团,戾气顿生。 “师父没找到,他果然是先出现了。” “玉玑子吗?在哪儿?” 正文 第1301章 又开启爬墙模式 月如镜将那团信纸从靳子衿的手中抠出来。 摊开看了之后,他直接将那团信纸捏得粉碎。 他道:“南诏国不信大夫,他们治病都找巫医。一些厉害的巫医身份不比他们的皇上差,玉玑子以巫医的身份入主南诏国,还真跟咱们烛照的国师差不多,这招都快被他玩儿坏了。” “玩没玩坏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效果。我早知道他对南诏的影响力很大,没想到他居然是南诏国大巫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去太和城?” 悠悠在哪儿,龙潭虎穴他也得去啊。 靳子衿气呼呼的收拾好东西向太和城走去。 月如镜将这消息传回到月侯爷那里,这已经不是个人问题了,而是国事。靳子衿的身份特殊,要怎么保证他在南诏国行事方便,怕是还得皇上出面。 他们俩化身普通商人来到太和城中,先定了间客栈住下,一边收集南诏国特有的一些交易品,一边打探顾悠悠的下落。 大巫医带回一个烛照国的女子不是什么秘密,为了引得靳子渊来,有关顾悠悠行踪的事都不是秘密,当天他们就打听到了,她被玉玑子安排在离皇城不远的寨子里。 那里是大巫医修炼之地,人们有了病痛请大巫医祈福,也是在这处寨子里。这寨子中住着的人不光有大巫医,还有大巫医无数的弟子。 当天夜里,靳子衿便忍不住潜入这处寨子。 顾悠悠站在吊脚楼的二楼窗户旁看了一天的跳大神也累了,早早的就上床休息。 靳子衿突然到来,将一向睡眠浅的她吓得惊醒。 “谁?” “嘘,是我!”靳子衿附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子衿?”顾悠悠含糊道。 靳子衿松开了她,借着月光见到她完好无损才渐渐放心。 顾悠悠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般,抬起手去轻轻抚摸他的脸,触碰到真实的人后,她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他来了。 “你怎么来了?”顾悠悠又惊又喜,同时又非常的担忧。 白天的时候她还趴在窗户前看到玉玑子带着巫医们跳大神来着,靳子衿现在出现在这里,不会被他捉住吧? “你在这儿,我自然是要来的。”靳子衿轻叹道,然后轻轻端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一个深吻使他弥足之后,才喘着粗气逐渐的放开了她。 顾悠悠内心挣扎不安,这些日子,她一面担忧着他的安全,一面又担忧他能找来。 现在,她是既盼着他能多留下一会儿,又盼着他快些离开这里。 “玉玑子在这寨子里,你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靳子衿将她搂在怀中,说:“我现在不能带你走,他既然敢放我进来,便知道我不能带着你全身而退。” “他知道你来了?”顾悠悠惊讶道。 “他一定知道。”靳子衿却是说。 “那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儿?”顾悠悠推开他,认真的看着他。 靳子衿轻叹口气,紧抿着唇,道:“以后再告诉你。”他看了看外面,顾悠悠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正文 第1302章 没有带出来 隔墙有耳。 “那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顾悠悠怒骂道。 靳子衿轻笑了出来,安抚她说:“好了,你先在这里住着吧,我就来看看,知道你没事就好了。” 他无奈又心酸,这是南诏国,在玉玑子的地盘下,就算是师父回来了也未必能将顾悠悠带走。 南诏国对大巫医的信仰,更胜烛照国对道家。 顾悠悠沉默着不说话,她理解他的难处,同时,也担心他在这里会吃亏。 她抬起头,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不会有事。” “嗯?” 顾悠悠忙道:“他抓我的目的是为了引出靳子渊,只要靳子渊不出现他就不会对我怎么样。” 她看着他的眼睛,用口型告诉他剩下的话:“只要靳子渊一出现,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所以你回去就找到靳子渊,在没有把握救回我之前,千万不能让玉玑子找到他。 当年在天门山时,破坏了玉玑子的血祭移魂阵,要不是因为她还有用,怕是早就忍不住杀了她吧。 靳子衿低头沉默了一瞬,转身跳出窗户外,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顾悠悠赶忙从床上起来,趴在窗户上看向外面的寨子。 月光下,寨子很安静,没有半丝人影。 他走了。 没必要再装着坚强,顾悠悠捂着脸低声的抽泣起来。 麻烦一件件不断,何时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 客栈里,靳子衿已经回来了。 月如镜赶忙迎上去,问:“怎么样啊?哎,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顾总呢?” 靳子衿何尝不是憋屈又难受。 明知道她在哪里,明明她近在咫尺,却不能将她带走。 他没有回答月如镜的问题,甚至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他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床铺上蒙上被子睡觉。 这世上能让他感觉到压力的人就这两个,玉玑子就像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阻挡在他面前。 “喂,师兄,怎么样了啊,见没见到顾总啊,是不是玉玑子发现你了。” 靳子衿没有理他,他现在不想说话。 月如镜又气又急,待到半夜的时候,他便亲自去了一趟那个巫医寨子。 顾悠悠一夜无眠,以她的听力,很快就发现了有人进入了她的房间。 可是靳子衿不是上半夜才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她猛的坐起了身子,入眼的,却是一身白衣的月如镜。 “我去……”顾悠悠无语扶额,“你怎么来了?还穿白衣?” 靳子衿来了,人家好歹穿了一身黑衣,对得起夜行人的身份,你这一身白衣的跑来,吓唬谁呢? “嘘!”月如镜对顾悠悠做了噤声的手势,问道:“我师兄来过了吗?” “来过了啊。”顾悠悠愣愣的说。 “那你怎么没跟他走?”月如镜显得有些激动,道:“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你不走,我师兄都快伤心死了,蒙被子里哭一夜。” “什么?”顾悠悠嘴角抽了抽,心道:靳子衿才不是这样的人,你丫这么胡掰他,被他知道不拍死你。 正文 第1303章 被抓住 “还什么?还不快点穿好衣服跟我走,师兄蒙被子里哭呢,你不去安慰他,要他哭死不成?” 顾悠悠:“……” “是他说的现在不能带我走,你省省吧。”她简直忍不可忍。 月如镜猴急的样子顿时僵住。 “什么?师兄说不能带你走的?” “对,是他说的。” 月如镜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道:“既然不能带你走,那他冒险跑来做什么?” “他来看我好不好。”顾悠悠无语道。 “你不是挺好的吗?我们早打听清楚了。” “你懂个屁,不亲眼见到他不放心。”顾悠悠懒得和他说了,道:“你还是快走吧,惹毛了玉玑子拍死你。” 月如镜被顾悠悠推向窗户边上,他扒着窗台上死不松手,道:“哎,你别推,我不能白来啊,师兄不带你走我带你走。” 顾悠悠呵呵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啊,我倒是想走,要走得了才行啊!” “行,你想走就行。”滑落,月如镜伸手一捞,顾悠悠便被他拦腰抱起,飞出窗户外。 顾悠悠惊得呆住,感觉快被他坑死了。 他们跑出不到十仗远,便看到前方站着一个白衣黑发的老者。 月如镜眸色一沉,将顾悠悠挡在身后。 顾悠悠叹了口气,将月如镜拉住,对前方的老者道:“我不会逃走,阿镜爱玩笑。” 玉玑子转过了身,对顾悠悠似笑非笑的说:“你明白就好,回去吧。” 顾悠悠沉了口气,低着头转身离去。 月如镜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了眼,又转脸看向玉玑子,那拳头已经握紧。 “你想做什么?” 玉玑子淡笑道:“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在南诏国便寸步难行。” “哼,我怕你啊!”月如镜叉着腰道:“我要是有什么事,你信不信我爹会立马挥军南下,灭了你的老巢。” “我信。”玉玑子坦然道:“所以我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你们若是敢坏我的事,我也会对你们不客气。” “呵……”月如镜笑道:“那可就麻烦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你说你将我师兄媳妇给抓了,他能不救吗?” 月如镜双手一摊,道:“你看,我们之间有这么大的矛盾,注定了你只能对我们不客气,我们也只能对你不客气。” 听了月如镜的话,玉玑子沉默了一瞬,后又轻轻点头,道:“你说得没错,看来我对你们太客气了。” 月如镜面色一沉,道:“你想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玉玑子哈哈笑道:“你很快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背着双手从月如镜身边走过,向最大的一栋吊脚楼走去。 月如镜气节,在他与自己擦身而过之际,猛的向后转身,拔出腰间的利剑向他刺去。 玉玑了头也不回,轻轻一侧身就躲过了他这一击。 月如镜自然不会就这一剑就罢休,被他躲过一剑后,迅速又划出第二剑。 玉玑子淡淡的笑开,抬手一弹,月如镜那软剑发现一声清脆的声音,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大力从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正文 第1304章 见南诏皇帝 只此一剑,他便知道了自己与玉玑子的差距。 玉玑子淡笑道:“你连道家精髓的门路都没摸到,真是妄为天机子的弟子。既然你这般无用,不如就让我这做师叔的来好好教教你。” 话落,玉玑子化作一道残影向月如镜靠近,一掌就打在了他的心口上。 月如镜顿时感觉自己喉痛一甜,一口腥甜的血便从他的口中喷出来。 剩下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在他一身白衣上燃出朵朵红梅。 “你……你敢……我爹……” 月如镜踉跄不稳,突然赶来的靳子衿伸手接住了他。 靳子衿如星的眸子看向玉玑子,淡淡的道:“若是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 玉玑子冷哼道:“你知道就好,管好不懂事的人。” “师兄,我……” 靳子衿轻叹道:“先别说了,我带你回去。” 月如镜这一掌伤得不轻,够他老实好几天了。 正因为大家都不想鱼死网破,他们的处境才越发尴尬。 很快他们便知道,今夜惹怒了玉玑子,可不止被打一掌那么简单。 靳子衿与月如镜的身份很快便被识破,他们被南诏皇帝的亲兵抓进了皇宫里。 “你是烛照国的大皇子?”南诏皇帝半眯着眼睛问靳子衿。 “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承认了。 “呵……”南诏皇帝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承认你的身份会怎么样?” 靳子衿淡淡的说:“皇上准备怎么样?” “哈哈哈……”那南诏皇帝突然大笑起来,对他身旁的南诏官员道:“你来告诉他,朕准备怎么样!” 那南诏的官员面带微笑,对南诏皇帝恭敬的拱手,又转身看向靳子衿与月如镜,说:“听闻烛照国富贵似天堂,那烛照国的大皇子,不知道值几座城池?” 靳子衿淡淡一笑,说:“你自可派去使臣同我父皇淡淡看,看他愿意用几座城池还换我。” 靳子衿的从容淡定似得那南诏的官员有些不安,他冷哼一声,转身看向南诏皇帝,道:“皇上,您看?这烛照国大皇子的脾气傲着呢,以为咱们不敢将他怎么样,要不要给他点儿厉害瞧瞧?” 有人附议道:“是啊,看他这样子,以为这里还是烛照国的天下呢,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便不知道南诏的天下跟谁姓了。” 靳子衿一直是一幅从容不迫的样子,而月如镜显得不那么淡定了。 他受的伤还没好,面色看起来还有几分白,面对这些人如此的挑畔师兄,他又气又怒,道:“你们倒是给我们点儿厉害瞧瞧啊,他日岭南兵马挥军南下,可别怪我们不爱好和平。” “哦,你是?”南诏皇帝挑眉看向月如镜。 “哼!”月如镜扬起下巴,一脸的自豪。 “岭南侯府世子便是小爷我了,烛照的皇帝离得远,可能会怂包一些,你不如试试抓了我爹的独生子他是什么反应?” 南诏皇帝嘴角抽了抽,见着这二世主一般的人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正文 第1305章 结亲解围 要说他们对烛照国的皇帝根本不熟悉,但对烛照国岭南侯爷月廷芳却是熟悉得很,边境的军队还时不时的打个招呼,弄出点儿摩擦来。 有月廷芳在,烛照边境安全得道保障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此人就一个儿子,要是真的将他的独子怎么样了,说不定月廷芳真的会疯。 “将他送回去。”南诏皇帝身边的人建议道。 南诏皇帝瞪了那人一眼,面色有些尴尬。 那不是显得自己太怂包了一些吗?南诏国虽然是个小国,却也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 他盯着月如镜道:“你们一个皇子,一个世子,究竟跑到我南诏做什么来了?” 月如镜一脸的坦然,说:“自然是来换些特产,我们早就跟你们的士兵解释过了,你们不信而已。” 真是笑话。 南诏皇帝冷哼道:“就这个说法你们自已可信?” 月如镜讪讪笑了下,一脸无赖的模样道:“信,我信啊。” “你……”南诏皇帝怒道:“简直满口胡言,我看你们分明是欲对我南诏图谋不轨。” “哎哎,凡是得讲证据,你可不能因为你是南诏皇帝就能胡乱冤枉人。” “报……”一声拉长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让殿内的众人都抬头看向了殿外的人。 一个侍卫跪在地上,手捧着一册卷轴,高高的举国头顶。 这卷轴是烛照国特有的金铂锦,是他们皇帝的亲笔信。 “何事?”南诏皇帝不悦的道。 他不喜欢被人打断。 “禀皇上,烛照国使臣求见。” 殿内众人皆是微微一惊。 烛照国使臣?他们今日才将烛照国的大皇子抓起来,这使臣是不是来得快了些? “呈上来。”南诏皇帝皱眉道。 南诏皇帝看完了卷轴上的内容一脸的惊讶,忙道:“快快将使臣请进来。” “是,皇上。” 侍卫出去请使臣了,皇上又看了靳子衿与月如镜一眼,忙道:“快快给大皇子与月世子赐座。” 月如镜看了靳子衿一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烛照国这么快来使臣做什么?还让这南诏皇帝变脸这么快呢。 靳子衿没什么表情,既然赐坐了,他便大方的坐下来。 靳子衿都这么心安理得的坐了,月如镜自然也不会和南诏皇帝客气,大咧咧的坐在了靳子衿的旁边。 不一会儿,所谓烛照国的使臣就来了,竟然是断了一臂的解仲林? 这可真是,让谁来不行,找他来?别让南诏以为看不起他们,所以找了个残废来。 果然,那南诏皇帝看到使臣是个残废后变了脸色,被大国临幸的那种喜悦感荡然无存。 南诏朝臣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参见南诏皇上。”解仲林因为只有一只胳膊,只能向南诏皇帝微微躬身,表示行礼。 南诏皇帝咳嗽一声,淡淡的道:“使者起身。” 为表友好,南诏皇帝还是给解仲林赐了座。 解仲林坐下后对南诏皇帝拱手道:“我们皇上为结两国秦晋之好,欲送上公主与贵国和亲,同时,也希望贵国能够送上一位适龄的公主去烛照国和亲,陛下意下如何?” 正文 第1306章 理由 要送公主和亲?和南诏这种穷山沟的小国和亲? 月如镜嘴角抽了抽,皇上在想些什么啊?皇上这一代的子女并不多,大多都被皇后算计死了,能活下来的皇子就三位,公主也是三位,这还是算上了靳凤昭呢。 算来算去,活着差不多到及笄年龄的也就九公主了,那个小女娃? 月如镜不经易的用胳膊肘捅了捅靳子衿,靳子衿只侧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动作。 上方,南诏皇帝自然是高兴得很。 南诏是周围几个国家中最穷的,之所以他们没有被别的国家攻占,一是因为太穷,人家觉得捞不着油水不削出战。二是南诏的地理条件限制,那仗不好打。 光爬山也累死。 多年来,更是没有那一国愿意与南诏结亲,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啊,烛照国可是第一位要与他们和亲的,这样的大国,他们自然是高兴。 “此话当真?”南诏皇帝高兴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解仲林道:“有我们皇上亲笔书信为证,陛下若是觉得可行,即日便可派出一位适婚的皇子前往烛照国迎亲。” “哈哈,好!”南诏皇帝高兴不已,道:“那朕这便派出皇儿前往烛照国迎娶烛照国公主,以结两国秦晋之好。” 南诏国臣皆是一个个面露喜色,再看向靳子衿与月如镜…… 那厢解仲林忙解释道:“我们九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女儿,深受几位兄长喜爱,尤其是大皇子殿下,听说皇上有将九公主送往南诏和亲的事惶恐不安,非要亲自来南诏实地考察一番。” 哦?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烛照大皇子来南诏国的原因。 靳子衿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时才站起来向南诏皇帝告别。 而少根筋的月如镜也明白过来,皇上这是未雨绸缪,将公主嫁过来不过是为了给他们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留在南诏国成事罢了。 可惜牺牲了九公主。 师兄的为人,大抵是不喜欢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 找着合适理由留下来的靳子衿与月如镜不用住客栈了,而是同解仲林一样,住进了南诏为他们安排的使馆里。 月如镜拉了拉解仲林空荡荡的袖子道:“皇上让你来是几个意思?” 解仲林笑道:“我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罢了,总不能只拿俸禄不办事?” “呵呵,你到了礼部做外交官?” 解仲林拉起自己空荡荡的袖子说:“我一个残废还能做什么?除了在自己一张嘴上找出路,还真不知道如何在朝廷里立足。” 月如镜打趣道:“听闻令尊在朝堂中是第一快嘴,想来你也不差。” 两人打趣了几句,见到一言不发的靳子衿停了下来。 解仲林轻轻蹙眉,问道:“听说顾大夫在国师手中?” “嗯。”靳子衿闷哼一声,却是转移了话题,问:“流萤今天多大了?” 三人间气氛有些僵硬,月如镜跟在靳子衿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正文 第1307章 挑人 可是这也是皇上的良苦用心,两国交好他们才好在南诏待下去,不然能怎么办呢? 解仲林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九公主……上个月刚及笄。” “及笄了?”靳子衿面上的笑意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儿。 “对,及笄了。”解仲林看着靳子衿道:“不过下官听到些消息,说是盛贵妃让人改了九公主的年龄,她上个月刚忙十四才对。” “十四?那就是还差一岁及笄?”靳子衿面上的笑意更浓,只是笑不达眼底,那笑,让人看得平填几分冷意。 月如镜忙打着圆场,呵呵道:“差一岁也没差,做公主的伙食好,长得快,她十四定是顶人家十七八。” 靳子衿面上的表情不变,解仲林才硬着头皮道:“十四出嫁的公主也不是没有,有时候为了家国天下,公主皇子们都会做出些牺牲的。” “哼!”靳子衿冷哼一声,道:“他现在越来越糊涂了。” 解仲林一脸无奈,说:“听闻顾大夫被人捉来了南诏的消息,九公主自己也愿意嫁到南诏来,大皇子,这件事您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救出顾大夫要紧啊。” 靳子衿无奈的闭上了眼睛,道:“你们那是不了解悠悠的个性,我们可以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她若是知道为了救她,牺牲了靳流萤,她会一辈子不安心。” “哎哎,师兄,你这话就言重了。”月如镜道:“九公主嫁谁不是嫁啊,早晚也是皇上一指婚,你现在看来她嫁到这穷乡僻壤来是亏了,可她缺荣华富贵吗?人家不缺呀,指不定这南诏的山山水水,正中她心意呢。 和不和亲不重要,关键是人家高兴。要是她有机会救出她的师父,而她却拒绝了,他日想起来觉得遗憾,那才是遗憾一生呢。” “对对,正是这个理啊。”解仲林也劝道:“现在淡不上牺牲不牺牲的,咱们会在这里同国师周旋下去,又不是立马就走。到时我们帮着九公主好好看看,若是她实在过得不好,我们再想办法就是。” 靳子衿虽然心里极不情愿用这个办法,但现在也无可奈何。 正大光明的留在南诏的方式有很多种,用和亲的方式与南诏结秦晋之好,无疑是最好的一个办法。 …… 南诏国要选出一位适婚的皇子去烛照国迎亲,南诏皇帝挑好了几个自认为还不错的人选,派人去驿馆里知会了靳子衿他们一声,让他们来一块儿挑挑看。 月如镜笑道:“你看,这南诏皇帝还是挺靠谱的嘛,还让你去看看,没给直接弄个歪瓜裂枣。” 靳子衿沉着脸没有说话,既然只能将公主远嫁,那也只能尽量给她把把关,嫁个好的。 挑出来的人,是南诏皇家宗室内十五到二十五的年轻男子。经南诏皇帝介绍,其中二皇子二十五了,去年刚死了正妃,还没有找着合适的人选,所以他也有资格娶烛照国的公子。 月如镜在一旁低声说:“太老了,你妹妹才十四,指不定二皇子长子都你妹那般高了。” 正文 第1308章 让谁和亲 靳子衿:“……” 他冷冷的瞪了月如镜一眼,月如镜才闭上了嘴巴。 六皇子二十,南诏皇帝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他表示可以让六皇子将身份不高的正妃降位,烛照公国嫁过来,算然是正妃才是。 南诏皇帝的儿子中,就这两个条件好一点儿的,且跟公主年龄相差不算大。 剩下的便是皇族宗室内的年轻男子,身份地位不如皇帝的儿子高,就看靳子衿看不看得上眼了。 “大皇子,您看这几位我们南诏的男儿如何?” 靳子衿锐利的眼神从对面坐着的南诏国年轻男子身上一一扫过去,最后落到了一位看起来不那么在意,正低头喝茶的年轻男子身上。 南诏皇帝的目光顺着靳子衿的目光看过去,他笑道:“他不是小辈,是朕的十五弟。今年十八岁,还未娶亲。” 靳子衿眯着眼看他,十八岁,南诏皇帝在十五年前继位,这么说老皇帝死的时候他才三岁? 每个国家皇权更替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南诏国与烛照国一样,南诏皇帝登基后,他的兄弟姐妹们死的死,打压的打压,活着的已经不多了,且活得很不怎么样。 不过这个十五王爷既然被南诏皇帝叫来参选,足以见得南诏皇帝对他还不错。 他算是幸运的,三岁的年纪什么都不懂,才幸免于权力斗争之难。 靳子衿向南诏皇帝拱手,道:“子衿想跟十五王爷淡淡。” “行,当然可以,朕这就为你们安排。” 南诏皇帝心中松了一口气,对他来说能与烛照国这样的大国和亲自然是好事,只是那烛照国的公主嫁与哪位皇子确实是件难事,不管她嫁给了谁,都会使得那位皇子做大,这对烛照皇权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最希望的,便是靳子衿能看中一位不参与皇权之争的闲散王爷。 十五弟正好。 靳子衿与十五王爷被带到御花园里闲聊了,这厢南诏皇帝正笑眯眯的向月如镜与解仲林打听烛照皇子王爷们的事。 烛照国哪里还有什么王爷?所以这和亲的任务便落到了皇子身上。 南诏皇帝表示他看大皇子就不错,虽说已经娶了妻室,但他们小国家的公主郡主们,也不介意做小,方才靳子衿在这儿不大好意思说,特此问月如镜与解仲林的意思。 月如镜脑袋摇得似拨浪鼓似的,道:“陛下最好是打消这个心思,我师兄这个人清心寡欲,娶那一个就够他烦的了,要再来一个他保准儿疯掉。” “啊?”南诏皇帝诧异的道:“月世子的意思是大皇子不近女色?” “对,是这个意思。” “那……”那他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对他们这种女人越多越好,最好夜夜不重样的男人来说无法理解不近女色的男人,要不是听说他好歹有位妻子,且已经为他生下个儿子,他还以为这样的男人那方面有问题呢。 “那依着月世子之见,烛照国会让谁和亲?” 月如镜向解仲林努努嘴,道:“皇上是什么个意思?可告诉你让谁和亲了?” 正文 第1309章 万分同情 解仲林看着月如镜一脸的同情,这让月如镜觉得背脊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可别说……” “皇上的意思就是让你来和亲,我们烛照国的三位皇子都不合适,除了他们,你是身份最高贵的世子爷啊。而且皇上还考虑到南诏与岭南比较近人,我娶一个岭南女子与南诏女子其实差别也不大。最主要的是你爹急了,你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单身着,你爹请旨让皇上赐婚。” 月如镜:“……” “放屁,我爹怎么没同我说过?”月如镜压低了声音对解仲林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解仲林好笑道。 月如镜唇角狠狠的抽了抽,那厢,高坐上的南诏皇帝已经笑开了花儿。 “哈哈,好啊,月世子正好,您正好可以亲自在南诏国中选一位满意的公主或郡主。等去烛照国的迎亲队伍出发后,朕让皇后将合适的公主郡主们都叫到一块儿让月世子您亲自挑选,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 月如镜气结,道:“我是道士,师父没回来前,我不可能娶妻。” 解仲林忙道:“听闻月侯爷就是担心您一直赖在三清观里耽误了人生大事,所以才请旨让皇上赐婚的。” “我……”月如镜有种X了狗的感觉。 那厢南诏皇帝还哈哈笑道:“不急不急,可以先定下来嘛,总不会耽误了月世子的大事。” 这种国亲,只要定下来了,便不怕他跑了。 他们月家守着岭南多年,若是真能与月家结亲,那比将女儿嫁去烛照国皇家还让南诏皇帝高兴。 …… 靳子衿回来后发现月如镜是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解仲林忙上前问他:“淡得怎么样?” 靳子衿怔了怔,道:“去打听一下十五王爷吧,跟他闲聊了几句,人倒是不错。” 这年头,能对这中妹子的亲事这么上心的人已经不多了,尤其是公主郡主之类的,多是用来交换权力,控制权力,只要皇上觉得将她嫁过来有利就会嫁,又哪里会管这个人好不好? 由此可见靳子衿与皇家其他人还是很不一样。 解仲林看了一眼增躺着的月如镜道:“大皇子,您劝劝月世子吧,臣就先告退了。” “嗯。”靳子衿轻轻点头。 他坐到月如镜旁边的椅子上,侧头问:“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让我猜一下。” “嗯,你猜。”月如镜有气无力的道。 靳子衿嗤笑一声,说:“我们这边和亲的人是你?” 月如镜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道:“你都知道了?” “猜的,看来是了。”靳子衿淡淡的道。 月如镜眯了眯眼,说:“我怎么觉得你有种幸灾落祸的感觉?” “那是你的错觉。”靳子衿说道:“你在京城也呆了那么多年,岭南也呆了那么多年,都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子。我觉得吧……”他看着月如境顿了一下说:“我个人觉得吧……你其实可以考虑考虑在南诏找一个,咱们烛照国没有你喜欢的女子,说不定在这里找着了呢?我看得出,你喜欢性情豁达一些的女子。” 正文 第1310章 缘何结亲? 嗯,南诏的女子比起烛照国的小家碧玉来说,确实要大胆一些。 可是月如镜并不承认,闷气道:“师兄,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南诏的女子了?” “你没用心去找怎么知道呢?” “哎,我……” “好了,先别愁了,明个儿去跟南诏皇帝说说,给你一些时间,等你找着喜欢的女子了再告诉他,不逼着你这么快做决定可以吧?” 月如镜:“……” “也只能先用上拖之诀了。” …… 与南诏皇帝高定人选后,便尽快拟定了去烛照国迎亲的日期。 而他们选中的人,正是十五王爷赵衍忠。 出发的前一日,十五王爷赵衍忠单独挑了个日子前往驿馆里拜访靳子衿等人。 日子已经定下来,他没有时间与靳子衿他们打什么哑谜了,便有话直说。 “大皇子,衍忠只问一句,烛照国为什么会突然提出与南诏结亲?” 面对他的快言快语,弄得现场的三个人却不知如何做答。 靳子衿突然扯了下嘴角,笑道:“我正是喜欢十五王爷这样的快言快语,既然你问我,那我们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月如镜紧张的看向靳子衿,解仲林也是皱起眉头来。 靳子衿不为所动,对赵衍忠道:“这与你们的大巫医有关,您可知道你们的大巫医是何人?” “大巫医?”赵衍忠皱眉道:“不知。” 月如镜在一旁哼道:“他是我们烛照国前国师,道门玄宗宗主玉玑子,与是我们哥俩的师叔,我们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还有一层身份,南诏国的大巫医。” 赵衍忠一脸的惊讶,不过也仅仅是惊讶而已。 他们都知道大巫医本事厉害,神龙见首不见尾,南诏国人又对他尊敬非常,他的身份在南诏国中一直非常的神秘,至于他到底是谁,对他们来说其实根本不重要。 他怔了一瞬,又问:“那与你们来南诏又有何干系。” 月如镜抢在靳子衿前头一脸愤恨的道:“他抢走了我师兄的媳妇,我们打不过他奈何不得他,只能来南诏国内与他耗着。”月如镜冲赵衍忠拱了拱手,又说:“我们来南诏并无恶意,只为救人。如今皇上又有意让两国结秦晋之好,还望十五王爷不要乱想。” 赵衍忠怔了半晌,拱手道:“那我便明白了,多谢如实相告,告辞。” 至于大巫医为什么要抢了烛照的大皇子妃来,他觉得他还是不要去想好,免得全身恶寒。 看着赵衍忠走远,月如镜才有些担心的对靳子衿道:“师兄,您看这赵衍忠还可靠?” 靳子衿看向了解仲林。 解仲林认真的说:“他倒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相比另外几个,他还算可靠。” 既然都比较过了,那可不可靠都没得说了。 …… 入夜,靳子衿再次偷偷的潜入顾悠悠的吊脚楼里。 上次被玉玑子警告过后他一直没有再来,这是第二次来这里看她。 他们明明已经成亲了,孩子都会走路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正文 第1311章 再来看她 白天见不到人,夜里才能偷偷的来见见她。 顾悠悠研好墨,拿着笔写着细致的小楷。 她并不是一个适合颓废生活的人,既然被限制了自由,她便将这些空余的时间用来写医书,还会给靳旭尧写上一些童话故事。 就算自己会有什么不测,她也希望她的医书能够流传下去,儿子可以拿着她写的童话故事度过一个有母亲的童年。 好在他们除了限制她的自由外,在别的方面对她还算不错,她要笔墨纸砚,他们便给她拿来了。 感觉到有人进入她的屋子,她握着毛笔的手立刻停了下来。 转头一看,她便看到烛光所照射不到的地方,那个黑影里,有一个更黑的影子。 她心中一阵颤动,试探性的问:“子衿?” 黑影中的人蠕动着喉咙,带着暗哑的声音回道:“是我!” 一滴漆黑的墨汁掉落到纸上,晕开一团墨汁。 顾悠悠身子颤了颤,忙见那毛笔挂放到笔架子上,几步走向那黑影,扑倒他的身上。 “你来了,你怎么又来了,会不会有危险啊?”她说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没事的,你看我好好的嘛。我既盼着你来,又盼着你不要来。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让你们早些回去的。你早早回去看好靳子渊我不会有事的,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又跑来了,万一再将那老变态给惹毛了……” “悠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阻止了她继续唠叨下去,他道:“别说话,我只是来看看你。” “我……” “别说!”他轻轻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嘴唇。 “你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我不会回去。你什么都别担心,只要吃好喝好,好好照顾自己就好。来,我看看瘦了没有。” 顾悠悠苦笑不得,道:“我在这里又没什么事,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你应该担心我会不会长胖才对。” “胖些好,胖些才好看。”靳子衿艰难的咧开一丝笑意,看向那烛光处,低声问:“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在做什么?” 顾悠悠忙将她写的东西收起来,说:“白天睡得太多,夜里便睡不着了,我就随便写写罢了。” 靳子衿毫不费力的就夺过了她手中的纸,顾悠悠跳起来拿,被他举得高高的躲过去。 “真的没什么,就是写着玩儿的。”顾悠悠忙道。 “那我看看。”靳子衿说。 他看了一瞬,眉头慢慢蹙紧。 他看了一眼神色恹恹的顾悠悠道:“在写医书。” 顾悠悠咧开一个笑脸说:“是啊,我也就这点儿兴趣,没事就写写罢了。” 靳子衿转头,看到一个箱子上也放着厚厚的和叠纸,他几步上前,将那叠纸拿在手中,举得高高的问:“你短短时间就写了这么多?这些东西写起来极耗费精力,你莫不是白天夜里都在写?” “不,不是的!”顾悠悠解释道:“这些不是医书,是我给旭尧写的童话故事,小孩子都爱听的。医书写起来是费力了些,但是童话不会啊,很快就写好了。” 正文 第1312章 出发 靳子衿半信半疑的将那些纸打开看,一一扫过,发现真的只是一些有趣的小故事他才放心。 他将那些小故事收了起来,轻叹道:“这些东西我帮你拿着吧,正好明日南诏国的十五王爷要去烛照京城提亲,我托他将这些东西给旭尧带回去。” “嗯?去烛照国提亲?”顾悠悠惊讶的问:“向谁提亲啊?” “我们家还未出嫁的女儿就九个一个了,自然是向九公主提亲。” 顾悠悠怔了怔,有些站立不稳,道:“可是九公主才十四岁,她还那么小……” 靳子衿沉默半响,淡淡的道:“十五了,在烛照国里,十五岁的女孩子可以出嫁了。” 十五了吗?顾悠悠依稀记得好像也差不多啊,她便没在多想。 “那来烛照国这么远的地方和亲她愿意吗?” 靳子衿淡淡的道:“生为皇家公主,和亲嫁人都由不得她自己,没有愿意不愿意之说。” “……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顾悠悠自认为还没有能力改变一个时代的制度,既然她的父兄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那就这样吧。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靳子衿不舍的突然紧紧抱住她,低声在她耳畔道:“记住我说的话,我得走了。” 靳子衿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顾悠悠轻叹了一声,将笔墨都收起来。 吹蜡烛,睡觉。 而夜色中的靳子衿握着顾悠悠为靳旭尧写的童话故事久久不语。 他何尝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遭遇不测,不能回去,那么这些东西就是她留给儿子与世人最后的礼物。 …… 赵衍忠带着南诏迎亲队伍离开南诏国,南诏皇帝亲自相送,队伍中,带去大理南诏特有的珍贵产物做为聘礼,洋洋洒洒的组成了一百多人的长队。 南诏皇帝带着几分得意,看向月如镜与解仲林道:“月世子,解大人,可还满意?” 解仲林向南诏皇帝恭敬的道:“陛下上心,我们皇上定是十分满意。” 南诏皇帝面上笑意更胜,哈哈的笑了出来,突然又问道:“怎么没见着贵国大皇子?” 月如镜解释道:“我师兄一早就出去了,他要去哪儿我们不便多问。” 南诏皇帝有些不悦的样子,却也没多问,而是问起了别的事。 “月世子,您在路们南诏太和城已经这么久了,可有看中的女子?” “啊?这个……”月如镜面色僵硬的笑了笑,道:“娶妻乃是人生大事,不急不急,我再多看看。” “哈哈,我南诏的女儿个个出色,确实难以选择。不如以你月世子的身份有个三妻四妾的也正常,要是挑起来实在困难,不如将看中的姑娘一起娶回家中,朕为你做主。” 月如镜僵了僵,尴尬的笑道:“再说吧,先等公主嫁过来再说。” 靳子衿一早出了门,等在了太和城外十里的毕竟之路上。 他拦了路赵衍忠的路,将一只精心包好的盒子给了他。 “大皇子这是何意?”赵衍忠接过了盒子。 正文 第1313章 靳子渊在哪儿? 靳子衿抿着唇,低声道:“托十五王爷一件事,将这只盒子交给小儿,这是我妻子给小儿的一点儿心意。” “大皇子妃?”赵衍忠挑了挑眉,突然有些同情起靳子衿来。 就算权力地位如靳子衿这般,仍旧有那么多无可奈何。 看来他此去烛照国迎亲,也应该了解一下关于国师的事。 “好,我一定为大皇子带到。”赵衍忠将盒子收了起来。 “嗯,祝一路顺风!”靳子衿站在路口,目送赵衍忠的队伍远离了视线才回去。 …… 靳子渊那方得知了顾悠悠在玉玑子手上的消息,当下就忍不住要去南诏救人。 虞江劝道:“小王爷,这很显然是个圈套,你不能去啊。” 靳子渊一脸的戾气,双手握紧了拳头。 “圈套?明知是圈套,我却不能不管她。那老家伙有多残忍你可知道?虞江,你永远不会懂我们那十年是怎么过来的,若是再来一次,我们谁都没有勇气活下去。” 虞江死死的拽着靳子渊,说:“我是不懂,不管有多难过,你们不是都活过来了吗?只要活着,你有什么好怕的?人活着才有未来可讲!” “不,我们这样的人没有未来,可她不一样,她的未来可以活得很好,这件事必须由我出面解决,那老家伙的目标是我……” “那你能怎么样?天师和靳子衿都对付不了他,你能怎么样?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靳子渊痛哭的闭上了眼睛,一拳头打在墙上,那墙面上赫然留下斑斑血迹。 他道:“也许只有我死了,才能彻底断了玉玑子的念头!” 虞江哀叹一声,说:“你若是死了,玉玑子必定发狂,到时别说是顾大夫,还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会死在他手里。”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唯今之计便是你得将自己保护好,只要一天不找到你,他们都会安全。小王爷,当年的仇恨你不能忘,要不是玉玑子的挑拨,王爷虽说得不到天下,但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我自然记得……”可是一想到此时的顾悠悠或许正被人按着脑袋灌入那些黑糊糊的药水,他便心痛难忍。 别人无法理解,只有他这种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有多么的绝望。 靳子渊内心充满了挣扎,虞江轻叹道:“如果你出现,顾大夫只会更危险,只有你不出现她才会安然无恙,小王爷,去龟兹吧,王妃一直在那里等你。” 靳子渊一把抓住虞江的衣领,道:“去龟兹?你是指我要逃吗?” “不是逃,是暂时躲避。给靳子衿一些时间,只要你不出现,顾大夫就是安全的。给他们一些时间,相信以靳子衿的手段一定能杀了玉玑子,救出顾大夫……” …… 赵衍忠来到了烛照国京城,皇上亲自出宫迎接,足见皇上对上番两国和亲的重视。 “南诏赵衍忠参见皇上!” 皇上将他扶起,大笑道:“哈哈,十五王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子衿早就让人传了信来,今日一见,倒是比信中所写英气几分。” 正文 第1314章 到烛照国皇宫 “在下也十分敬佩贵国大皇子……” 互相间说了一堆恭维的话,便将赵衍忠请去了皇宫。 崔盈盈打听到赵衍忠已经进宫的消息,赶忙就来了流萤殿中通知九公主靳流萤。 “九公主,南诏的十五王爷赵衍忠来了,皇上与朝臣正在太和殿接待他。” 靳流萤蓦地站起来,紧张万分。 “你可见到他了?” “没,没有呢,人在太和殿中,我哪里能去的?不过听公公们说长得倒是挺英俊,皇上很满意。” 靳流萤轻叹道:“父皇存了将我嫁去南诏的心思,不管来的是谁他都满意吧,好与不好,怎么能看他满不满意?” 这便是公主们的命运,崔盈盈也跟着叹气起来。 她们一同坐到门槛上,用手撑着脑袋发愣。 “师父说在我们十五岁的时候,若是有机会的话会带我们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们很快就十五岁了呢,可是师父却……遭逢大难。” 靳流萤吸了吸鼻子,道:“所以我才愿意嫁去南诏国,这是我的决定,可不是父皇强迫。若是被赐婚,又能求出师父,也总比白被当作工具要强。” 崔盈盈安慰的笑道:“你也别想得太悲观啦,我听说这位南诏的十五王爷是大皇子亲自为公主挑选的人,一表人才,人品也不错,没准儿公主就喜欢呢。” 靳流萤勉强的笑了笑说:“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崔盈盈点了点头,靳流萤突然站起来道:“走,咱们找万公公打听去。” 好些年宫里没孩子了,除了被抱进宫里养着的靳旭尧之外,也就靳流萤还算个孩子。 她走到哪里,都是一道天真的风景。 万公公出来吩咐宫人上菜的时候碰上了迎面而来的靳流萤与崔盈盈,道:“哎哟,小公主,您怎么跑来这里了?这可不是你们两个小姑娘能来的地方。” 靳流萤道:“我们一会儿就走,就待一会儿成吗?” 万公公老人精,又何尝不知道靳流萤的意思? 他将靳流萤与崔盈盈拉到一边道:“老奴知道公主想去看南诏国十五王爷,不过太和殿那种地方女娃子确实不能去,但一会儿皇上会在含元殿内宴请十五王爷,公主倒是可以偷偷去看看。” “当真?”靳流萤一脸的天真模样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她要是嫁在普通大臣家里,好歹是在京城,受了委屈什么的,也有皇上罩在。 看看当年的靳凤昭就知道多好了,可她偏偏要嫁那么远,南诏啊,皇上想管也有心无力。 万公公收起那些让人不愉快的想法,对她笑道:“当真,到时候老奴在院子里等公主,公主要随老奴偷偷看。” “好啊,谢谢万公公了。” “哎哟,公主可是折煞老奴了。” 那厢崔盈盈却是忍不住问:“万公公,依着您看那南诏的十五王爷怎么样?” 万公公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想了想说:“老奴看呀,十五王爷谈吐得体,彬彬有礼,不比咱们京城里的公子哥儿差,他这样的人搁在南蛮之地绝对算得上是人中龙凤,配公主殿下倒是还行。” 正文 第1315章 顾悠悠的东西 两女孩子相视而笑,皆是吐出一口气。 “那就好,听说那十五王爷是南诏皇帝的弟弟,皇叔级的人物呢,就怕太老。” “不老不老,正当年轻。” …… 赵衍忠在太和殿内与烛照国君臣们相谈甚欢,皇上对他也是十分满意。 本来将靳流萤送去和亲他内心是愧疚的,现在看这南诏的十五王爷是个如此人才,心中愧疚便少了几分。 再好的人也得她自己满意才行,如今,只希望她自己能满意了。 眼看着到了午膳时分,皇上让万公公准备开席,末了,赵衍忠私下给到皇上一只盒子,这便是临走时靳子衿托付给他的那只。 “这是什么?”皇上诧异的道。 赵衍忠道:“在下离开太和城时,贵国大皇子将这只盒子给了我,说是大皇子妃给皇孙的东西。” 皇上凝眉,将这盒子接过,顺手就给了万公公。 “还是先请十五王爷用膳吧,请。” 赵衍忠看了一眼那盒子,倒是也没说什么,便跟着皇上进入含元殿内用膳去了。 万公公是个懂规矩的人,别国送来的东西都要由着礼部检查后才能到皇上后妃手上,就怕那些东西里面会有谋害皇上后妃的东西。 而这只盒子是十五王爷私下给皇上的,不入册,自然不用再去礼部走一圈。 但这样的东西也不能让皇上来检查,自然就由他们这种贴身太监来做。 万公公拿到偏殿里,将这只盒子打开,里边赫然是一些写满了字的纸,叠得整整齐齐,却没来得及封订上。 他拿起这些纸随便看了几页,发现是一些有趣的小故事而已。 如此看来,倒确实像大皇子妃给小皇孙的东西。 如今小皇孙都快两岁了,一些小故事兴许能听得懂。 万公公嘴角带着笑将这些写满小故事的纸收起来,从重装回盒子里。 他想,这世上能写出这等故事的人,一定是个有着童趣的人,还得有一颗玲珑心,大皇子妃就是这样的人。 万公公看这些小故事耽误得太久,御花园里久等不到人的靳流萤忍不住找了进来,正好看到万公公面带笑容的抱着一只精致的盒子。 “万公公!”靳流萤面色不善,惊得万公公一哆嗦,忙道:“哟,公主殿下,老奴老糊涂了,一时将您的事儿给忘了。” “你敢将本公主的事给忘了?”靳流萤气鼓鼓的样子,看到万公公宝贝似的抱着一只盒子,她又指着那只盒子惊讶道:“你抱的是什么宝贝?” 万公公将盒子往身后一藏,赔笑道:“这个可不是给您的,是这十五王爷带来的,说是大皇子托付给他,让他帮忙带给小皇孙的。” “给旭尧的?” “是啊,这可是大皇子妃亲手所写的。” “师父写的?”靳流萤将万公公推到墙角,强行抢夺盒子,道:“既然是师父写的,我更要看了。” “哎,公主,不行啊,您快放手,老奴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您折腾,哎哟,我的腰唉……” 正文 第1316章 私下见面 万公公揉着自己的腰,眼睁睁的看着盒子被靳流萤抢了去。 “您可得小心一些啊,这可是大皇子妃亲自写的,要是弄坏了老奴可赔不起。” 靳流萤打开了那盒子,看到熟悉的字,眼睛便突然湿润了。 她哽咽的道:“对对,这是师父亲笔所写的字,女夫子常说师父的字是她见过女子中写得最好的,也只有她才写得出来这么娟秀的字体。是师父写的啊……” 她一点点的看过去,又小声的念出来。 那些让人愉快的小故事就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些娟秀的字体,也变得愉悦起来。 靳流萤看了几页便合上了盒子,道:“想来师父并不大碍,还能写出这样的故事来。” 万公公叹道:“是啊,大皇子妃一定没事的。”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万公公恍然道:“哎呀,怕是都下宴了吧,公主,南诏十五王爷还看不看了。” 靳流萤突然笑了起来,道:“不看了,反正将来有的是时间看,早看晚看都一样。” 靳流萤欢喜的回自己的流萤宫,打算尽快将这件事告诉崔盈盈,也让她高兴高兴。 只是在她的宫中,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正与崔盈盈说着话。 皇宫里也不可能有陌生男子的,看他的打扮,并不是烛照国男子的打扮,倒是有几分番邦的意味儿。 难道是…… 靳流萤赶忙躲在了柱子后面,偷偷去看大哥为她选定的驸马。 “公主很快就回来了,请十五王爷屋里等吧。” 赵衍忠拱手道:“既然公主不在,那在下还是不进去了吧,告辞。” “唉,你还是等一会儿吧,公主很快就回来。” 赵衍忠觉得多有不便,但眼前这个小姑娘却一直阻拦着,他生为客人又不好离开,一时两难。 靳流萤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啊,公主,公主殿下回来了。” 崔盈盈忙走向靳流萤。 “公主,您这是去了哪儿啊?南诏国十五王爷求见!”崔盈盈偷偷的向她眨着眼睛。 靳流萤调皮的冲她笑了笑,又对赵衍忠说道:“方才流萤去看了下小侄儿,让十五王爷久等。” “公主客气了,在下也是刚到。” 崔盈盈冲殿内的侍女们递了个眼色,她们忙从流萤殿内退出去,如此,流萤殿便只剩下靳流萤与赵衍忠两个人。 “十五王爷,请进殿内坐下说话吧,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这句话让赵衍忠对靳流萤另眼相看,他在来之前,专门打听过有关于烛照的女子,尤其是有身份的女子们的作风习性。 他所得到的结果都是烛照国有身份的女子自小被教化得知书达理云云,将男女尊卑之别看得很重,听了很多,最后他总结成四个字,娇弱做作。 可靳流萤直接将他请进殿内说话,且直言有很多话要说,如此看来,她却没有半点儿的娇柔做作,顶多面上的嫣红,算是小女儿特有的害羞。 “公主请。” 如此以来赵衍忠也放开了些,没那么拘谨了。 正文 第1317章 聊天 “公主想问什么?在下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靳流萤笑了起来,便有话直说了。 “我想跟十五王爷打听个人,她是我师父,现在就在南诏国中。” 赵衍忠皱起眉来,想了一会儿,低声问道:“公主说的是贵国的大皇子妃?” “是啊,她也是我大皇嫂。”靳流萤说。 赵衍忠向靳流萤拱了拱手,说:“实在遗憾,对大皇子妃的事在下所知甚少,怕是没什么能帮到公主的。” “哦。”靳流萤有些遗憾,道:“她现在没事吧?” 赵衍忠想了想说:“大皇子还能从她手中拿到东西,应该没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大皇子妃怎么成了公主的师父?” 靳流萤淡笑道:“她做我师父的时候还不是皇嫂,盈盈跟她学医,我便央求了皇祖母也拜了她做师父。她说我的性子不适合做大夫,并没有教习我多少医术,但教我画画了,因为我喜欢画画。” 说完,她指着墙壁上那一幅幅画道:“你看,这些都是我画的。” 赵衍忠站起来,认真的看过每一幅画。 多以山水画为主,也有少量的人物画。 那一幅幅的山水画,有山清水秀者,有层峦耸翠者,有青山绿水者,有锦绣河山者…… 据他所知,烛照国皇室的公主是没有机会出宫的,而北平并没有高山,那么她的这些画为何都画得身临其境,就像她真的看到过那些山水? “公主,这些画都从何而来?” 靳流萤这些画是她的得意之作,淡起画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鲜活,她笑道:“我虽说没有见过真正的大好河山,但是看过师父给我在民间找来的册子,我想真正的山水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赵衍忠一脸的佩服,哈哈笑了起来。 “公主喜欢山水?正巧了南诏便是山水之国。若是南诏的山水称第二,便没有哪个国公敢称第一了。” 靳流萤眼中迸发出精亮的光彩,道:“真的吗?” 赵衍忠道:“自然是真的,南诏多山水。不过爬山会很累,希望公主到时不要喊苦就行。” “怎么会?要是能看到山顶的风景,多累我都愿意!” “既然如此,将来公主去了南诏在下一定带公主去山上看日出云海。” “好啊,那我们便说好了,师父说高山上的日出最美,我一定要去看。” …… 早知道九公主会远嫁南诏国,礼部也早为她准备嫁妆。 如今南诏国十五王爷前来迎亲,公主的嫁妆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都能带着公主离开。 礼部拟定了一个黄道吉日,就在三天后。 而趁着这三天的时间,赵衍忠也多方打探有关于烛照前国师的事。 烛照国国师以前的地位在烛照国超然,与皇上并驾齐驱,可是在数年前他失踪了,后来他最信任的弟子道出许多他见不得人的罪状,这导致道家的形象在民众眼中一落千仗…… 他所打听到的东西对大巫医多有不利,这让他心惊不已。 正文 第1318章 回国 若是国师真的像他所打听到的这些东西,那么大巫医的人品就有很大的问题,看来等他回去后,得将这些事告之皇兄才是。 “十五王爷,外面有一个年轻妇人求见。” “年轻妇人?”赵衍忠可不认识什么年轻妇人,他问:“可说了什么人?” 门房的人道:“她自称是解仲林解大人的妻室,小的看多半是要向您打听解大人的事。” “请她进来。”赵衍忠道。 杜大小姐款款而来,她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与京城里普通富贵人家的女人相比,她显得要大方得多。 “解夫人,您找在下何事?” 杜大小姐屈膝行礼,道:“小妇人向十五王爷打听一下有关于我朝大皇子妃的事,她是我们的老板,她不在,许多重大的决策我们都不敢私自做主。” 赵衍忠微微一惊,他本以为解仲林的妻子会向他打听解仲林的事,却不想,她打听的是大皇子妃,那个被大巫医抓去的女人。 为何每个人向他打听的都是她? 这不禁让他好奇,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能让皇上,公主,普通朝臣夫人为她担忧,皇上圣旨忍痛将小公主远嫁南诏小国。 而大皇子与月世子更是为了她,长住到了南诏的太和城中。 赵衍忠嗤笑一声,道:“在下斗胆一问,那大皇子妃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她一失踪这么多人关心她?” 杜大小姐的教养让得看得赏心悦目,她温声道:“大皇子妃曾经在岭南控制了伤寒疫病,这事十五王爷应该有听说过吧,因为她的治疗方案也救了不少南诏国人。” 杜大小姐是聪明人,顾悠悠的事迹太多,比如她救灾那一段就比控制伤寒来得精彩,可是她救的是烛照国的灾,跟南诏国没有关系。 所以她的事迹再多,与南诏国没关系的话都没必要说,只需要说这一条,与南诏国有关系的一条就成。 正如她预料的那般,赵衍忠听到杜大小姐的话惊讶出声,突然站了起来。 “是她?传得神乎其技的烛照国神医就是大皇子妃?” “正是。”杜大小姐说。 赵衍忠怔了怔,张了张嘴没有再说出话来。 难怪了,大家都这么紧张她。 这样的女子,被大家所珍视,自在她的过人之处。 赵衍忠对杜大小姐道:“大皇子与月世子也在太和城中,他们都没事。” …… 赵衍忠带着烛照国小公主靳流萤回南诏国,他们的迎亲队伍中有两个特别的人。 除了皇上为靳流萤配备的陪嫁宫人外,还有谷云兮与瑟西。 瑟西是必须趁着这机会跟着去南诏国的,谷云兮不放心他,与跟了来。 瑟西知道后一肚子火。 “你跟着来做什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跟来送死吗?” “你不也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又跟来做什么?” 瑟西冷笑,抽出一根毒针在谷云兮眼前晃了晃道:“想试试我的本事?” 谷云兮脖子缩了缩,道:“你又欺负我是不是?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跟定了。” 正文 第1319章 玉玑子离开 “哼,随便你,离我远一点儿,不准连累我。” 谷云兮:“……” 迎亲的队伍正在往回赶,同时,南诏太和城中玉玑子却收到一条消息。 靳子渊出现了,在东海。 他绑架顾悠悠开始,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了,却没有靳子渊半点儿消息,这让他郁闷不已,如今终于有了靳子渊的消息,他怎么能就此放过,当下就将知秋叫了来。 “师父,您找知秋何事?” 玉玑子背着手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的山水,眼睛透出几分超然的神色。 再配上他满头银丝,挺直的背脊,那一身的气韵惊为天人。 知秋看得诧异无比,心中感叹自己的师父还真是非常人能比,将来自己也能修得师父这身气韵就好了。 玉玑子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有了靳子渊的消息,为师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在这里将顾悠悠守着就好。” “师父要走?”知秋惊讶道:“不是说靳子渊会自己上勾吗?” 玉玑子轻叹道:“也许为师错估了他。”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顾悠悠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那她在靳子渊心中的地位还是不是如当年一般就难说了。 “那……”知秋面露难色,不些不好意思的说:“靳子衿与月如镜一直在这们寨子附近守着,万一师父走了,他们来抢人怎么办?” 玉玑子微微侧头,道:“那就让他们抢了去。” “啊?那咱们将顾悠悠抓来不就白忙活了吗?”知秋却是不懂了。 玉玑子面露和煦的微笑,哈哈道:“知秋,他们将人抢走,又能抢到哪里去?只要天机子不出现,就算他们将人抢回到烛照国皇宫,只要为师想做,一样可以将她带出来。” 知秋松了口气,心道:师父还真是霸气啊,要是自己将来有师父一半的成就好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是靳子渊离开之前设下的一个局。 靳子渊最后还是跟虞江去了龟兹,他气不过,便在临走之前,摆了玉玑子一道。 以玉玑子的能耐,若不是找靳子渊都快找疯了,也不会上了他这个当。 虽说此举不能让靳子衿将顾悠悠救走,却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 得知玉玑子离开的消息,次日靳子衿便忍不住让月如镜与解仲林来了那处巫医寨子。 寨子里的人见到两个陌生人前来,纷纷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三人。 “几位前来巫医寨可是有事?”管事的人问。 没有玉玑子,他们自然是来得趾高气扬。月如镜大咧咧的走上前,道:“我师兄最近感觉身子不适,来巫医寨看看。” 生病的人来巫医寨是件正常的事,这们这里的人信奉巫医,排斥大夫,比烛照国信奉道宗排斥佛教好不了多少。 管事的人一听说他们是来看病的,便忙将他们请进屋里去,问:“可有指定的巫医?若是没有,那我就帮你安排一个。” 月如镜轻咳一声,说:“不,我们是烛照国人,看病不找巫医,我们是来找大夫的。” 正文 第1320章 刁难 “找大夫?”管事的人那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冷哼道:“烛照人,我看你们是来错了吧,我们这里只有巫医,没有大夫。” “不不不,有的,我们知道你们这里有大夫。你们藏着大夫不给我们看病,要是我师兄有个三长两短的,怕是你们南诏皇帝也担待不起!” “你们……”管事的人气得面色铁青,冷哼道:“陛下担不担得起我们也没有大夫,我们这里是巫医宅子。” “哦?是吗?”他突然指着一栋吊脚楼说:“我怎么听说那楼上就住着一位大夫啊,怎么?难道你们大巫医没有告诉你们?” “怎么可能?”管事的一脸惊讶,摇头道:“我们南诏不信你们的大夫,我们的大巫医不可能带回一个大夫。” 他知道那里住着一个女子,是大巫医从外面带回来的,平常大家都十分尊敬大巫医,只要他不说,大家也不问,但他却从没想过大巫医带回来的女人是一个大夫。 “那你去问问她,能不能治我师兄的病。”月如镜不依不饶。 管事的觉得月如镜简直不可理喻,冷哼道:“我们巫医寨不接待你们的病人,你们要找大夫?有本事回烛照国找去,我们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大夫。走走,来人啊,将这两个人给我轰出去。” 不一会儿,来了十几个南诏国巫医,将月如镜与解仲林围了起来。 月如镜还不怕死的叫嚣着,解仲林却是看事情不妙,忙对那管事的解释道:“各位,请稍安勿躁,听在下一言如何?” 解仲林是个残废,不管是什么医,为医的,对这样的人都带着一丝同情。 又见这年轻人态度躬谦,与那骂骂咧咧的月如镜形成鲜明对比,大家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管事的人向众人摆手,让他们先等一下。又对解仲林道:“你看起来倒是个懂理的人,好,就先听你说说看。” 解仲林安抚了一旁被嫌弃的月如镜,这才对巫医们好好说话。 “大家此前应该也听闻了南诏国与烛照国要结两国秦晋之好的事,算算日子,贵国十五王爷去烛照国迎娶公主,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管事的点头,道:“不错,这事现在满城皆知,我们自然是知道的。” 解仲林笑了下又说:“在下便是烛照国的使臣,而生病的人,是我们的大皇子,还请巫医行个方便,大皇子的病耽误不得。” “烛照国的大皇子?”这下管事的不能随便赶走他们了,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两个人,又担忧的道:“既然是大皇子病了,自然也耽误不得,两请还请带路,我们这就给大皇子治病去。” 那厢月如镜气闷,道:“谁要你们去啊?我们说了,我们不要巫医,要大夫。” “我们说了,我们没有巫医。” “那就将那栋吊脚楼上的女子叫来跟我们去看看。” “那是大巫医带来的人,我们不能让她跟你们走。” “你的意思是要耽误我师兄的病情咯?还是说要我去一趟皇宫,向你们陛下要一道圣旨?” 正文 第1321章 将顾悠悠接走 “你……”这管事的巫医彻底没了脾气,道:“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月如镜笑了笑,道:“我看,你是不懂得变通的木鱼脑袋,需要敲打敲打。”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这时,一个长相清俊的少年男子走了来,站在门口,对嘈嚷嚷的众人道:“让他们带去吧。” 大家回过头,发现是知秋,他们都知道知秋是大巫医的弟子,对大巫医尊重,他们对知秋也非常的尊重。 巫医们忙向他恭敬的行礼,道:“知秋大人,他们要带楼上的女子离开。” “我知道。”知秋说:“让他们带走吧,这是师父的意思。” 知秋以前是玄宗数万弟子中很不起眼的一个,月如镜这样的人物自然不认得他,只是看他穿衣打扮像是烛照人,尤其是他的长相,一幅江南水乡的阴柔模样,只一眼,他们便看出这个人是烛照国人。 尤其是他喊出的那句师父。 月如镜冷笑,一个玉玑子的爪牙。 那玉玑子倒是明白得很,知道他一走,这群乌合之众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将顾悠悠带走,所以干脆卖个人情,直接让他们先将人带走了。 “好,爽快。”月如镜上前两步拍在知秋的肩膀上,笑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玉玑子新收的徒弟?” 知秋面色冰冷,对月如镜拱手,道:“知秋放玄宗十年月余,只是一直默默无闻,所以月师兄才没见过知秋。” “默默无闻?好啊,好一个默默无闻……” 月如镜点着头,哈哈大笑着走出这间屋子,向对面的吊脚楼走去。 巫医们看着这般嚣张的月如镜一个个眉头紧锁,狠不能一涌而上将这嚣张的家伙拉下来胖揍一顿。奈何知秋忍着拦着他们,他们才不得不忍下来。 “知秋大人,就让他们将那女子带走吗?大巫医那边……” 知秋打断道:“我们拦不住他们,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既然如此,他们再不甘心也没得说了。 月如镜大摇大摆的上了楼,见到顾悠悠,嘿嘿的笑道:“这下能将你带走了,还走?” 顾悠悠早听到了楼下的声音,在知道玉玑子要离开的时候她便晓得自己能离开这座吊脚楼,只是靳子衿用了这样的方式她却是没想到。 “子衿真的病了?” 月如镜怔了怔,却是认真的对她说:“是,是病了。” 顾悠悠蓦地一惊,道:“真的病了,他怎么了?” 难道他们不是故意的吗? 月如镜见到顾悠悠如此紧张的样子立马就噗嗤笑出来,道:“是病了,相思病,所以非得你去不可。不然我找你做什么?我直接拉几个巫医去了,你听听下边!” 月如镜一个人上了楼,解仲林在楼下等着他们,不时的与过往看热闹的巫医们说上几句话。 “听闻大巫医的巫术十分了得,只要那人还有一口气在,都能让那人活过来,是这样的吧?” 吹捧玉玑子的超级粉丝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为大巫医打广告的时间,纷纷道:“那是当然咯,大巫医的巫术有目共睹的。” 正文 第1322章 得了相思病 “前年下面寨子头有个十岁的小女娃子得了病哦,睡倒几天巴不起来,还不是大巫医看好的嘛!一包黑糊糊的药给她弄下去就好了,现在活泼乱跳的,精神得很。” “豆是豆是,你们相信我们大巫医啥,他的黑糊糊包治百病。” “你们烛照国的大夫就不得行,我听到别个说又是拘针,又是火烧的,人都搞得没个样子了还是要遭死……” 顾悠悠听了这些事脸上爬满黑线,他们所说的拘针大概就是大夫们的针灸,火烧大概是拔罐。这就是迷信的古代人啊,还真是信了玉玑子那烧黄符的本事? 当然,顾悠悠晓得玉玑子跳大神那一套不过是为了迎合这个民族的迷信特色,其实他给那些生病的人喝下的水里是提前准备好的药。 月如镜的医术是天机子教的,玉玑子的本事自然也是真的,不然当靠着骗的本事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走吧,愚昧无知。” 看着这些人,顾悠悠突然心中一动。 愚昧无知啊?她或许可是利用改变这些人的愚昧无知,与玉玑子对抗,彻底的打倒他。 利用医术取缔巫医的地位,让人们相信能治人的是医术,光靠着那些跳大神的是没用的。 那么,他们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是一场信仰之战。 …… 月如镜正大光明的将顾悠悠带了回来,带进了驿站里。 靳子衿已经等候多时,他坐在窗户边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不知道的还觉得他好一幅闲情逸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杯杯的喝茶,不过是为了压制心中的焦灼罢了。 透过窗户看到那熟悉的人踏入这间院子,他的心跳再一次达到顶峰,导致他握着茶杯的手都开始轻轻的颤抖。 茶水从杯沿溢出,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都感觉不到那茶水烫人。 “悠悠!”他低声喃喃,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 进入院中的人愣了一瞬,抬起头,便看到那一树海棠花下的窗子,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他亦如初见那般高大挺拔,眸海如星,只是相较于当年的冷寂,每一个眼神都是柔情。 “子衿……”她低声唤他,面上的笑容将那一树的海棠都比了下去。 月如镜见到这幅场景难得识趣了一回,只打趣了两句就出去了。 “看吧,相思病,顾大夫请!” 屋内的人迅速出来,将院中的女子抱入怀中,似要将她揉进血肉一般死死的禁锢。 “子衿……”顾悠悠感觉被他勒得太紧,有些呼吸不顺,她道:“来日方长,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过呢,你看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靳子衿放开她,相视一笑。 是啊,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当年他们在莲花村的时候甚至看不到未来的路,都没像这般害怕过。 有句话叫没有得到,就不会失去。 得到得太久,他反而变得紧张起来。 “我……” “我……” 正当要说话的时候,他们竟然同时开口。 两人皆是笑了起来。 顾悠悠道:“你先说吧。” 正文 第1323章 计划 靳子衿说:“先进屋,你说。” 跟着他进了屋里,顾悠悠却是坚持靳子衿先说。 他无奈亲昵她的头发,低声道:“好,我说。” 南诏的天气很好,四季如春,一年四季都有开不完的花。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出去,满院的海棠花开得正艳。 靳子衿的声音缓缓从室中流传出来。 “我很想现在就带你回去,立刻,我们一家能够团聚,可是我想了一夜,我不能这么做。” “嗯?”顾悠悠抬起头来,看着他刚毅的下巴。 “我现在带你回去,却不能保证你再有什么事,只要玉玑子活着我们就没办法安稳度日。玉玑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敢放心的离开。” 顾悠悠点了点头,轻轻叹息一声。 “我想,不如我们留下来,必须真正灭了他,才能一劳永逸。” 顾悠悠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报住了他的腰。 她道:“真是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哦?”靳子衿诧异的问:“你有什么打算?” 顾悠悠笑道:“我在巫医寨这些日子看得很清楚,找巫医治病的,一方面是信仰问题,另一方面,他们的符纸水里确实有药物,我感觉这是一种欺骗。 我要留下来拆穿他们,告诉他们能治病的是大夫,而巫医能治的不过是片面的小病罢了。” 靳子衿也笑了起来,温声道:“玉玑子在南诏国人心中的地位不比当年的烛照国差,在信仰方面改变南诏国人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光是这样还不行,我发现一些东西……” 靳子衿将他与月如镜在云河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悠悠,说完后,又拿出了他记下的东西。 顾悠悠翻看了半晌没看明白。 除了少量文字以外,多是各种奇怪的符号阵法图之类的东西,她将册子还给了靳子衿,问:“这些都是什么?” 靳子衿道:“若是我猜得没错,他要换魂便用不上四阴之女了,只需要靳子渊就行。” 顾悠悠讽刺的笑道:“这些天方夜谭的事也只有他那种怕死快疯魔的人才会信。” “悠悠!”靳子衿却是蹙起眉来,道:“万事都有可能,比如说你……” 顾悠悠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是啊,按照他们的说法,她不就是一个活生生被换魂的存在。 顾悠悠惊出一身冷汗,忙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让他得逞,云河山是吧?我们去将那个洞毁掉。” 靳子衿叹道:“毁不毁洞不是重点,关键是……” 他说了一半卡住了,又道:“先不说这个,趁着他回来之前你必须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留下来,还要让全民信服。” 顾悠悠怔了怔,道:“哪……你一直称病,我做你的大夫?” 这个主意被靳子衿否定掉,他道:“我要是一直病着,南诏皇帝就该让巫医给我看了,要是看不到,他就会将我送回烛照国,这个办法可用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 他想了想说:“估摸着十五王爷快回来了,等他一回来,我就带你面圣,正式介绍你就是我的妻子。” 正文 第1324章 不放心 顾悠悠有些担心,道:“不会将那老变态惹毛了吧?” 靳子衿冷哼一声,说:“在他得到靳子渊的身体之前,不会将事情做得太绝。他的最终目标不是你,只要你能将靳子渊引来就行了。” “可是他现在……”顾悠悠带着几分激动,道:“听说他在东海得到了靳子渊的消息?” “不,靳子渊或许会冲动,但他身边的虞江是个老狐狸,上了一次当,不会次次都上当。靳子渊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捉住的,他们想得比我们更清楚。” …… 顾悠悠以为靳子衿看病的借口住了下来,南诏皇帝听说他病了,让人送了巫医过来,不过都被月如镜拒绝了,他们直说不信任巫医,更信任大夫。 每个国家或者民族都有自己的信仰,南诏皇帝还算开明,并没有勉强他们。 几天后,边境传来十五王爷带着烛照国小公主回归的消息。 顾悠悠感叹道:“那个小丫头突然嫁这么远,怕是伤心了吧。” 靳子衿笑得一脸神秘,说:“这可不一定,嫁不嫁得远不重要,重要的是嫁没嫁对人。” “人是你挑的?颜值高吗?”顾悠悠带着几分兴趣问。 靳子衿却说:“人还不错,关键是流萤喜欢。” “这你都知道了?”顾悠悠惊讶道。 “是啊,我早收到了皇上的消息。还有你写的小故事我也让人送给回了宫里,旭尧当成睡前故事听,很喜欢。” 顾悠悠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带着几分苦涩。 她说:“本事是打算亲自讲给她听的,不知道在他长大前能不能回去。” “一定能。”靳子衿向她保证。 顾悠悠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又问:“现在呢?我们都来了南诏国,现在是谁在照顾他?” “皇上将他接进了皇宫里,现在是盛贵妃亲自照顾他。你大可放心,盛贵妃会好好照顾他。” 听在顾悠悠耳朵里却不是那么放心,顾悠悠惊道:“盛贵妃自己的孙子都没照顾,却要照顾我们的儿子?” 这也不怪她多心啊,皇家里,什么奇葩的事情不会发生?件件都是你预想不到的,而且晋王落马后,有资格问鼎皇位的就靳子衿与秦王两个人了。 盛巧月以前是肖沁儿的婢女,当年的她对肖沁儿或许非常的忠心,但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人心都是会变的,面对自己的儿子与已故旧主的儿子该怎么选择,傻子都会知道吧。 她就不信了,盛贵妃仗着皇上的宠爱,不想为秦王争得一个更好的前程。 她道:“万一盛贵妃也想做太后,她会不会对旭尧不好啊?你要不要给皇上写封信,让他亲自看着?” 顾悠悠的顾虑靳子衿都懂,他笑了笑说:“你想得太复杂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靳于淑,盛巧月还是以前的盛巧月,你放心好啦。” 哎哟,顾悠悠不淡定了:“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盛巧月还是以前的盛巧月,你跟她又不熟悉。” “嗯,你说得对。”靳子衿好笑的点了点头,这敷衍的态度让顾悠悠郁闷得很。 正文 第1325章 回来了 眼看着她要发怒了,靳子衿才收起了戏谑的笑,认真的说:“盛巧月就是盛巧月,她并不是盛贵妃。皇上封她做皇贵妃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秦王,也并非是她亲生的儿子,这也是为了掩饰她与秦王的身份做给靳于淑看的罢了。” 顾悠悠愣住了,听得有些蒙圈。 什么意思? 烛照国人人都知道最得圣宠的皇贵妃盛巧月是假的?不过是陪着皇上演了一出戏。 那秦王也是假的? “那秦王是谁?不会也像靳凤昭那般是买来的孩子吗?” “你想哪儿去了,哪来那么多买来的孩子?他确实是我亲弟弟,皇上另一个妃子所以的孩子罢了。而那个妃子似乎被靳于淑害死了,谁也没想到那妃子虽然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活了下来。” 顾悠悠听得不说话了,皇家的故事总是比书上写得更加精彩。一个个曲折的故事真是够了,皇上的儿女中就没一个是正常的。 不过由此说明,其实盛贵妃私底下一下算是肖沁儿留下的婢女,也就是说,她在为靳子衿办事。 如此说来,让她看顾着靳旭尧就放心了。 毕竟能在先皇后眼皮子底下活成宠妃的人都不是傻子,她身边也确实有能力,直属于皇上的能人。 …… 赵衍忠的迎亲队伍早已进入南诏境内,一路上的山山水水让靳流萤看得目不暇接。 她拿着炭笔小心的将她路上看到的美景勾勒下来,记在脑海里,想着等她到了另一个牢笼之后,有足够的素材够她画满后半身。 中场休息的进候赵衍忠进入了靳旭尧的马车,看到她坐在窗户边上认真的作画,甚至不忍心打扰。 可是一路上她都辛苦的作画,眼睛的浮肿,看得出她其实已经很辛苦了。 他拿了赶紧的水壶递给她,道:“先喝一些水再画了,南诏国全是山山水水,等到了以后再画好了。” “我要把它们记下来,我怕我忘记了。”靳流萤认真的说。 “忘了我们可以再来啊?你只要想来,又不怕路上吃苦的话我随时可以带你再来啊。” “可以再来?”靳流萤停止了作画抬头看他。 赵衍忠好笑道:“当然可以再来,你又不是囚犯,没有人会限制你的自由。” “可是……”靳流萤愣了愣:“我是女子,可以随便出门吗?” 赵衍忠已经明了她的顾忌,他微微一笑,轻叹道:“那是你们烛照国的规矩,我们南诏国不一样。我们这里的女子们可以像男子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要你愿意,上哪里都可以。” “真的吗?”先前她以为赵衍忠怕她不愿意这门亲故意哄着她的,如今已经到了南诏国的地界,他还是如此笃定的告诉她这些话,她不得不认真起来。 “我们真的可以不用一直待在一个院子里,可以到处看看,做自己喜欢的事吗?” “自然是可以的,而且我们的院子就在山水旁,你不用出家门也可以看到高山流水。” 靳流萤一时怔住了,久久不能言语。 正文 第1326章 拉大巫医顶包 他说的话,就像一个美丽的梦境一般。坐在家中院子里就能看到高山流水,这样的画面一直只在她的梦境出现,她梦到了,便会将它们画进她的画里。 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高兴得忘了型,靳流萤忍不住向对面坐着的美梦编制家扑了过去,鼻尖传来年轻男子特有的气息才将她猛然惊醒。 靳流萤蓦地一怔,慌乱的放开了手,坐直了身子。 眼睛不敢直视对面的人,装着不经意的看向窗户外面。 赵衍忠的神情也有几分僵硬,刚才那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两个人都措手不及。 他轻轻抿起唇,只当那是一个美丽的意外吧。 车队终于行至太和城内,早得了消息的南诏皇帝亲自迎接,足见他对此次与烛照国和亲的重视。 靳流萤早在进入太和城的前一天便穿好了嫁衣,盖好的盖头,此时由着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的赵衍忠从马车上抱下来,见着她的手,面见南诏皇帝。 “皇兄,这便是烛照国的九公主靳流萤。” “皇兄!”靳流萤在盖头下轻轻屈膝行礼。 皇上哈哈大笑,道:“好好,公主一路辛苦,快快进宫去吧。” 南诏皇帝早为他们准备好了成亲需要的东西,只等他们一到,就按照南诏的嫁娶礼仪成亲,入洞房。 南诏国没有烛照国那么多规矩,他们不算什么黄道吉日,只要男女看对了眼,互相之间能够对得上山歌就算。 为了将气氛搞得热闹一些,对山歌的男女不止他们一对,还有好几对,到了夜里,大家燃着篝火欢畅。 靳子衿带着顾悠悠走向了南诏皇帝,那南诏皇帝推杯换盏间看到烛照国的大皇子居然带了个女子前来,也是诧异得很。 在他打量着顾悠悠之际,靳子衿对他介绍道:“陛下,这是我的妻子,顾悠悠。” 很少有介绍自己的妻子介绍名字的,一般都称之为靳顾氏,他如此介绍,不禁又让南诏皇帝惊讶了一分。 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他做为南诏皇帝自然是端得住场字,他笑着道:“原来大皇子妃也来了南诏国,真是让我国蓬荜生辉。” 靳子衿却是说:“前些日子我生了病,阿镜不放心巫医给我看病,就请了我妻子来。本来我妻子是应了贵国大巫医的邀请在巫医寨做客,一起研讨巫术与医术。” “啊……?”这下南诏皇帝端不住了,满脸震惊。 “大巫医研究医术?大皇子妃对我们的巫术感兴趣?” 医术与巫术不是互相看不上吗?都相互排挤了几千年了。 其实南诏皇帝倒是一个开明的人,他并不是十分的迷信,在他看来,管他巫术也好,医术也罢,只要能救人命就成。 不然,当年军营里感染上了伤寒,他也不会力排众异,坚持让人试月廷芳送来的治疗方案。 事实证明那确实是有用的,那场疫病在月廷芳送来的治疗方案下,将死亡人数降到了最低。 面对惊讶的南诏皇帝,顾悠悠只笑道:“陛下,我是一个大夫,以救人性命为重的大夫,不管医术与巫术,只要能救人,我都喜欢研究一二。” 正文 第1327章 南诏皇帝的态度 南诏皇帝一听,顿时对顾悠悠增加了几分好感。 这世上居然有人与他想的一样啊,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帮老顽固们坚持已见,他们信奉巫神,除了巫医谁也不信。 他能管理一个国家的人,却无法改变一个人的信仰,况且是不伤大雅的信仰,除了背地里骂那些顽固份子一声蠢货外,似乎也没必要多做什么。 南诏皇帝哈哈大笑,说:“救人的大夫好啊,希望你在南诏国中能有一些成就,需要朕帮忙的地方就提出来,朕一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的为你提供便利。” 南诏皇帝居然是这么想的,他这番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至少说明他不是排斥大夫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客套话,毕竟现在两国交好嘛,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对顾悠悠与靳子衿来说还真是意外之喜。 顾悠悠忙趁热打铁,道:“陛下,您可能没见过我,不过有可能听说过我。” “哦?您是……” “我叫顾悠悠,当年岭南军营发生伤寒疫病,好救治方案就是出自我的手。后面月侯爷命人送入贵国的方子也是出自我的手。” “啊?原来是你?”南诏皇帝满脸的震惊,道:“朕一直以为能治疗那种病症的人是如大巫医那般神仙似的人物,却不想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真是让朕意外得很啊!” 顾悠悠谦虚的垂眸,道:“陛下,巫术与医术各有长处,大巫医能治的病悠悠不一定能治,悠悠能治的病大巫医也有可能治不好,所以大巫医才会邀请悠悠来贵国研究救人之法,为的,都是造福百姓。” 这番话说到皇上心坎里了,当年巫医治不好的病被大夫治好了,若是换做别人,定是要趁着这机会贬低对方一番,再将自己吹捧一番,可顾悠悠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指出自己的不足,又巧妙的道出医术同样重要。 这样的女子不一般,并不输于男儿,烛照国那样的地方能出这样一个女子来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面见了南诏皇帝后,靳子衿与顾悠悠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靳子衿不时的被月如镜与南诏的几位皇上拉到篝火旁边转几个圈,喝一些酒。 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靠近了顾悠悠,吓她一跳。 等看清了眼前的人,是真的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来了?” 瑟西穿着南诏国宫人的服饰,漆黑的夜里,她坐的位置离火堆有些远,一时间还没将她认出来。 “我是九公主的陪嫁啊。”瑟西理直气壮的说。 顾悠悠:“……” 她推了推瑟西,道:“少给我废话,你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啊?唉,你来了我儿子怎么办?就靠着香椿那蠢丫头能行?” “那我也不会带孩子啊,你那儿子刚咿咿呀呀的学话,吵得人心烦。” 顾悠悠:“……” “哎呀,行了,我来都来了,你看着办吧。” 瑟西干脆一幅无赖的样子,反正就这样儿了,看你能怎么办法。 正文 第1328章 喜欢这里 顾悠悠自然是不能怎么办,只冷哼道:“我们这次的敌人可是玉玑子,你心里清楚就好,像你这种可能没什么卵用的人多半死得很快。他一个不高兴了,第一个就拿你这种人开刀。” 瑟西眸色渐渐沉下来,淡道:“正巧了,我也得找他报仇不是?” 顾悠悠怔了怔,这才想起来,在道宗讨伐会上,霍栗念出玉玑子罪状的时候正好就有玉玑子设计害了毒医满门的事。 那件事瑟西早就知道了。 顾悠悠叹了口气,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你且记住,第一是要保住自己的命,在保准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去惹玉玑子。当然,我建议你最好别惹他,他现在的脾气可不如当年好。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家车夫可怎么办?” “车夫?”瑟西指了下对面的火堆说:“喏,那不是吗?” 顾悠悠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才发现坐在月如镜后边喝酒的人正是瑟西的车夫谷云兮。 她嘴角抽了抽,无语扶额道:“他怎么也跟来了?” 瑟西淡淡的说:“你要是将他打包送回烛照国去我没意见,我还谢谢你啊!” 顾悠悠:“……” …… 再见到靳流萤时,她已经换了南诏国贵妇的妆扮,梳起了妇人发型。 这个看起来脸上带着稚嫩的女孩儿,已经初为人妇。 “今日你不去宫里敬婆婆茶,怎么到了我这里?”顾悠悠露出淡淡的笑容打趣她道。 小姑娘微微颔首,面带娇羞:“这里没有敬婆婆茶的规矩。” “哦,是哦,我给忘了。”顾悠悠眨了下眼睛,突然问:“听说十五王爷还不错,对你还好吗?” 其实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还是不错的,只是想着她嫁到南诏来其实是为了配合他们对付玉玑子,顾悠悠心中总会有些顾虑。 她要是过得好还好说,要是过得不好,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会也将她带走。 “还好啊,这里的天气好,不冷。”靳流萤规规矩矩的坐在顾悠悠身边的椅子上,面上的团起一些红晕。 顾悠悠微笑道:“这里四季如春,到了冬天,树上的叶子也不会掉。” “那是不是像师父的玻璃花房?” 顾悠悠轻轻点头,道:“这是一个天然的花房,上天的恩赐,你喜欢吗?” 靳流萤很认真的点头,面色的笑意也很浓,她道:“喜欢,王爷说院子里水就可以喝,我尝了一下,好甜,和皇宫里荷花池里的水不一样。” 这便是南诏国的好处了,稍好一点儿的家庭,会将山泉水引入自家宅院中,那些水是活水,每天都有新的山泉水从院中流过,都是可以喝的。 而皇宫里的池子都是人工的,养着死水,怎么能跟流淌的山泉水相比? 靳流萤见识到了正真的南诏国,一说起来,就带着几分兴奋,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这里的山又多又高大,比师父给我的册子上的山水还要美,我要将它们都画出来。” 正文 第1329章 做些事 顾悠悠笑道:“那可就有得画了,这里的山延绵几千里,你画不完。” 靳流萤嘟起嘴不服气道:“王爷说我不用整天待在家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用跟他说,我有自由。我可以一直画下去。” 顾悠悠怔了怔,不禁苦笑。 对靳流萤来说,对够看到山山水水,能够随意出门便是幸福。这样简单的想法也好,只要日子过得去,她就可以活得很快乐。 “好啊,你们王爷对你真好。”顾悠悠冲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靳流萤羞涩的低下了头,道:“大哥也很好。” 顾悠悠愣了一瞬,噗嗤笑了出来。 “看到你开开心心的,我们也就放心了,就怕你为了我们的事赔上了自己一辈子,那样师父会良心不安。” 靳流萤眨巴着眼睛,说:“看到师父也好好的,我也放心了呢。听说你被国师抓走了,我以为你像犯人一样被他关了起来。” 她顿了一下,忽然又道:“对了,师父既然没被关起来,为什么不回去?父皇很担心你们。” 顾悠悠沉默了一瞬,再抬头看向靳流萤,眼中隐隐带着些担忧。 她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玉玑子的事不能彻底解决掉,就算回去也没用。” “哪要怎么对付他?”靳流萤小心翼翼的道:“师父,我可以帮你们的忙吗?” 顾悠悠欣慰的看着她,叹道:“也许要,也许不用。不过师父希望你尽量不要参与进来!” “那师父若是有用得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她才十五岁,总是一幅天真烂漫的小女儿模样。又哪里知道对付玉玑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好在趁着他养伤的那些年,靳子衿与月如镜将他在烛照国的爪牙清理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势单力薄,能用得上的人不多。 不将他逼到分身乏术的地步,他们行动起来会更加的困难。 …… 靳流萤大婚后,解仲林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他便向南诏皇帝辞行,回了烛照国。 玉玑子还没有回来,此去东海路途遥远,找人也并非易事,短时间他不会回来。 在他回来之前能让一切尘埃落定是最好,但几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限制,又岂是那么好改变的,顾悠悠他们再急也不得不等待,等待着一个医术证道的好时间。 靳子衿与月如镜要四处走访,打听巫蛊之术的东西。 甚至拜访一些巫蛊之术厉害的大师,为了能从他们嘴里套出有用的东西而拜他们为师。 玉玑子养得一手好蛊虫,他估计是超级大师级别的人物,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比坐以待毙强。 在个难熬的大半个月中,他们一行人会时常约出去爬爬山什么的,顾悠悠与瑟西要采摘大量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靳流萤会带着画板,找到一个风景秀丽之处坐下来画上一幅画。 娇生惯养了十五年,到了南诏后折腾了半个月,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 正文 第1330章 自己采药 一改先前大家闺秀的娇柔,她背着沉重的行囊爬生涉水都不在话下,连着五官轮廓都变得刚毅了几分。 瑟西还嘲笑道:“你现在若是回到烛照国皇宫里,怕是没人认得出来你。” “我怎么了?” “你现在就跟个假小子似的,你头发谁给你盘的?我怎么看南诏的姑娘们都喜欢扎一条粗辫子?” 靳流萤摸了下自己的脑袋,道:“王爷说将头发盘起来方便爬山。” “现在什么都是你家王爷说,以前都是师父说?” “哪有?”靳流萤红了脸,跺了下脚,怒道:“瑟西的嘴巴最毒。” 顾悠悠不得不出来找圆场,道:“好了,流萤快去画画,瑟西你快过来,我要下去采那石缝里的药。” “石缝里的药?”瑟西看到顾悠悠盯着的位置惊讶万分,道:“你不要命了?那悬崖上呢,掉下去你尸骨无存。” 顾悠悠说:“这种药就长在石缝里,你说什么办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绳子来,找了一棵结实的树绑上。 “那叫你家大皇子来,他不是轻功不错吗?对他来说采几株药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瑟西看了下那陡峭的悬崖表示不赞同。 顾悠悠冲她翻个白眼,说:“拉到吧你,我可没那么矫情。” 说罢她已经将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自己身上,她嘿嘿一笑,蹬着那悬崖就往下落去。 “瞧好吧你,看看蜘蛛侠的厉害。” 顾悠悠找到合适的落脚地,很快就下到那株悬崖上的草药处。 上面的瑟西与靳流萤吓出一身冷汗,身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不过事实证明顾悠悠爬悬崖什么的不在话下,很快她就采了药上来了。 靳流萤拍拍心口道:“师父你可真胆大,这么高的悬崖看着就眼晕。” 顾悠悠笑道:“还好当初你没跟我学医,作为一个传统医学的大夫,会爬悬崖是基本的技能,因为很多珍贵的药材都长在悬崖上啊。” 瑟西冷哼道:“那是为了糊口的赤脚大夫才需要自己上山采药吧?你这样的大老板只需要坐在医馆里开方子就成。要是你家大皇子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顾悠悠:“……” 瑟西嘴巴果然真毒。 …… 等了大半个月,终于让他们等来的机会。 “南诏国太后病重,十几个巫医跳了两天大神都无济于事,顾总,这可是你出手的好机会。”月如镜满脸激动的神色。 顾悠悠眼睛微亮,听到这个消息她自然是激动无比。 她忙问:“那他们有想过请大夫吗?” 月如镜瞬间便耷拉下脸来,愤愤道:“这帮迂腐的家伙,只知道说等大巫医回来,却没想过请你过去看看。” 顾悠悠倒是没有太特别的反应,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事。 靳子衿沉着脸,对月如镜道:“那你就想办法让他们请。” 月如镜一脸无奈,说:“他们根本不相信大夫能治病,他们只信任巫医,如果人死了,就说被他们的巫女娘娘招回去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正文 第1331章 换魂术 月如镜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顾总,你找流萤那丫头去。好歹那快病死的太后是她婆婆,她也是要床前侍候的。” 顾悠悠确实拒绝了,她轻叹道:“不好不好,流萤才嫁过来,一些思想古板的老古董们对她的身份本来多少就有些芥蒂,要是由她提前请大夫为太后看病,人家指不定还以为流萤要害他们太后呢。” “哎呀,这也不行哪也不行怎么办吗?你们不知道,那些家伙宁愿他们太后被巫医治死也不可能主动请大夫。所以你要是想让他们自己来请大夫,还是别想了吧。” 靳子衿勾了下嘴角,低声道:“确实不能让流萤来说,不过十五王爷倒是可以。” “十五王爷?”月如镜眉毛一跳,说:“他能帮我们说吗?不光是救太后,还得承担风险啊!” 靳子衿说:“南诏皇帝并不排斥医术,不过他作为南诏的皇帝,却不能自己提出他们的传统巫术不如医术,但是若有一个人主动提出来,做为儿子,他舅母心切,完全有理由做一回民众眼中的昏君。” 顾悠悠怔了怔,觉得有些道理,她道:“行,就找十五王爷去。” “嗯,那我去。”月如镜点头。 月如镜找十五王爷去了,顾悠悠与靳子衿在家等待消息,一面她还要将进宫的东西准备上。 要说瑟西私自跑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将她的那套医疗设备带来了,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南诏这种地方还真是个麻烦事。 “东西都整备好了吗?”靳子衿在她身后问。 顾悠悠将药材单独拿了一个箱子装上,说:“差不多了,就是一些器具正在消毒。” 看着她那套奇怪的器具,靳子衿每看一次都啧啧称奇。 他说:“你们家乡那些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想出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来?” 顾悠悠噗嗤笑道:“我们那里的人,其实就是几百年以后的人,你要是能活个几百年,就可以亲眼见到。这是人类的进步,并没什么好稀奇的。” 靳子衿怔住,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顾悠悠的这个说法。 听起来,似乎比玉玑子的换魂术还要玄妙。 这个世界无奇不有,他算是相信了。 “巫蛊之术里面,据说有一种蛊虫可以啃噬人的魂魄,人一但没了魂,就会处于假死状态。” 顾悠悠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靳子衿。 “这是你们这段时间的收获?” 靳子衿点了点头,道:“是啊,这是最阴毒的一种蛊虫。中蛊的人没了魂魄,就会像一个活死人一样,躺着不能动,身体会逐渐消瘦下去,至到死亡。” 顾悠悠猛得一惊,怎么听着靳子衿的描述,那中蛊毒的人像植物人? 导致人变成植物人的原因有很多,方法也有很多,这些养蛊虫的人就是利用世人愚昧达到他们的目的。 什么被蛊虫吃了魂魄,不过就是将人变成植物人罢了。 顾悠悠鄙夷的嗤了一口,道:“要是能将那种蛊虫弄来的话,给我几只看看。” 正文 第1332章 惊叹 也许那种虫子的毒液就是导致人变成植物人的原因。 “嗯!”靳子衿低声应道,又说:“玉玑子大概就是想用这种办法将靳子渊的魂魄吞噬掉,他才好将自己的魂魄换上去。” 说完,他拿出先前在洞内记得册子来,将其中一页翻给顾悠悠看。 那是几幅画,第一幅,一些漆黑的虫中爬满躺在石台的人的身上,那人痛苦的挣扎。 第二幅画,那人彻底失去了灵魂,眼睛虽然睁着,却什么也看不到似的。而那地上,有一个破碎的影子正被一群黑色的虫子们撕咬。 靳子衿皆是道:“这破碎的影子表达的就是祭台上那个人的魂魄。” 顾悠悠听得一阵恶寒。 第三幅画,有几个人将祭台上的人清洗得干干净净,在他的身上画满符文。 第四幅画,还有一个穿着长袍的人在地下继续放置各种虫子,这些虫子与方才吞噬灵魂的虫子不一样,要大得多。 靳子衿表示还未查出这是什么类型的蛊虫。 接着,第五幅画,那黑袍人躺在了地上,所有的虫子蜂拥而上,将他抬了起来。 不,严格来说抬起来的不是他,而是一个虚影。 按照他们的说法,应该是那个黑袍人的灵魂。 那些蛊虫将黑袍人的灵魂抬了起来,一点点走向祭台,放到了祭台那具身体的身上。 然后奇迹发生了,黑袍人的灵魂与祭台的身体慢慢融合,那人站了起来。 他走下祭台,影子似乎与身体还不够契合,外出身体一部分。 再后来,无数的虫子一拥而上,将他歪出来的影子给按入那具身体里。 顾悠悠看完后感叹,这简直就是看恐怖故事书。 且不说这匪夷所思的东西可不可信,但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对付一个人,就看得出玉玑子果然是个老变态。 …… 顾悠悠与瑟西都要进宫,她们一人准备了一个大箱子,就等着皇宫来人请他们。 一连两个时辰过去了,眼看都要天黑了,门房的人这才匆匆赶来。 “月世子传回消息,说是宫里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让大家准备一下。” 哦,都准备好了。 顾悠悠叫上瑟西,坐院子里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喝茶聊天。 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宫女,她为南诏皇帝传下口谕,请靳子衿与其妻进宫一叙,对于给太后看病一事只字未提。 顾悠悠已然明白了南诏皇帝的意思。 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旨进宫给太后治病,那便得不到她想要的效果。她有些失望,却也不得不让瑟西带着箱子一起去。 南诏皇帝的意思是病得给她们看,但是这功劳不是那么好拿。 他做为南诏国的皇帝,就算信任医术,也不可能傻到用医术来打压他们传承了上千年的巫术,不然他这皇帝怕是也做到头了。 “走吧,走一步算一步。”顾悠悠叹道。 南诏皇宫里,那些巫医们已经退出去了,天色暗下来,顾悠悠与靳子衿都神装打扮,看起来就是来参加皇帝开设的晚宴。 正文 第1333章 看病 很快他们就被叫进了太后的宫殿里,褪去虚假的面孔,南诏皇帝招手将宫人都退下去,这才同他们说实话。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几位委屈了。” 还能说什么? 到底也是他们急功近利了些,顾悠悠淡笑道:“医者只为救人,没有委屈不委屈之说,陛下客气了。” 瑟西心里对顾悠悠的鄙视又升一分,只觉得她现在越来越虚伪。 明明很在意,还说得自己很大气似的。 “这位是?”南诏皇帝诧异的看向瑟西。 顾悠悠说:“她也是大夫,我的助手。” 南诏皇帝:“……”难道大夫还必须得配备一位助手? “大皇子,请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吧,请两位大夫入内为太后治病。” 靳子衿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顾悠悠与瑟西被请到太后的寝宫内,这老太太已经睡下了。 南诏皇帝欲叫人将她叫醒,顾悠悠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了他。 “先别急着叫醒,我先看看。” 南诏国太后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多的女人,头发被宫人们梳得一丝不苟,黑白各占了一半。 此时,她正在熟睡,看起来脸色泛黄,有些筋疲力尽的样子。 顾悠悠叹道:“太后看起来很累了。” 南诏皇帝道:“可不是,母后被那群巫医折腾了一整天,食不下咽,这才好不容易睡下。” 瑟西在一边冷笑道:“病人连休息都休息不好,怎么能将病治好?” 顾悠悠赶忙回头瞪了她一眼,瑟西才不情不愿的住嘴。 这下弄得南诏皇帝很是尴尬了,顾悠悠微笑着缓缓道:“还请陛下见谅,她是鬼医家传人,鬼医家的人技高人胆大,多少还有些怪癖,您别放在身上。” 南诏皇帝并不知道捞什子的鬼医,不过听顾悠悠的意思是这个大夫的能力很强,所以为人就怪异一些。 想想南诏国那些有真本事的人,不也是一个个不将皇权放在眼中,想到此他也就释然了。 只要能将太后的病治好,他也懒得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顾大夫,请。” 顾悠悠轻轻点头,坐到了太后的床边凳子上。 先是为她把了脉,又问:“太后是什么病症?” “病症?” “就是她身体是何不适之处?” 南诏皇帝叹道:“朕母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咳嗽,开始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咳嗽病,吃了巫医送来的药丸子,却一直不见好。 现在越发严重了,有时候咳嗽起来就停不了,那咳嗽的声音听得也渗人得很,她才睡下,说不定一会儿又要被咳醒。” “咳嗽?”咳嗽的病有很多,最好能看一下太后的喉咙。可是现在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这时候的照明技术是没办法帮助顾悠悠看到太后的喉咙的。 她站了起来,在药箱子里拿了一些药膏,和一些药丸子来,对南诏皇帝道:“若是太后醒来咳嗽,就让她见这药给吃了。这幅药膏现在就给他贴上,可以帮她夜晚镇咳。” 南诏皇帝命人接过顾悠悠的药,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正文 第1334章 换个思维 顾悠悠道:“还不行,但是现在天气这么晚了,我不能确诊,明天中午我来一趟吧。”医疗设施这么差,她也没办法。 “白天啊?”南诏皇帝有些为难起来,关键是…… 他说:“朕的母后这人吧,只信巫医,怕是知道顾大夫不是巫医的话不配合看。要不这样吧,明天你们穿成巫医的样子,让她以为你们也是巫医。” 顾悠悠:“……” 瑟西鄙夷的转过了头,没当场说些膈应人的话出来已经算是能忍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帮他救了人,还给巫医涨了名声? 顾悠悠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事事难料,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拒绝,既然不能为大夫正名,那只能希望南诏皇帝看在她们有功的份上以后能多帮衬一些。 顾悠悠微笑道:“好,陛下,那悠悠明日再来,先告退了。” “嗯,请!” …… 顾悠悠一路沉着脸回了驿站,靳子衿知然是知道她为何沉闷生气,他却是笑了起来,说:“巫医在烛照国根深蒂固上千年,哪里是那么容易取缔的?你呀,太急功急利,先将太后治好在说吧,得到了南诏皇帝正真的信任已经不错了。” 顾悠悠冷哼道:“这些人可真够迂腐的?都快病死了还信那什么跳大神?要是他们能治好病,还用得着叫我来?” “是是是……”靳子衿面上的笑意更浓,等回到屋子里,他锁了门,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道:“你不如换个方向来想,比如是烛照国一个根本就不信巫术的人生了病,当他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份上,突然有个远方来的陌生人告诉他,你这不是生了病,而是中了邪,你吃药当然没用了。要治好你的病,必须要喝下我给你下的一道破邪符水,你说他会不会喝?” 顾悠悠噗嗤笑道:“当然不会,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那不就对了!”靳子衿将她按在床榻上亲了一口,低声在他耳畔说:“对太后来说,你就是那个远方而来的陌生人。” “可是不一样,我这真能治病。” “可是太后并不相信。”靳子衿笑了起来,“你要让她相信,除非先治好她。” “她并不愿意。” “是啊,那个生了病的烛照国人也不信一道符纸水能治好他的病,但若是在不告诉他们情况下先治好他的病呢。” 呃…… 顾悠悠不说话了,如此说来,她似乎理解了太后的想法。 换个无神论的人来看待跳大神的,他顶多拿他们当笑话,要是说要他们来给自己治病,肯定也是宁死孙屈。 或许在太后眼中,他们这样的大夫就是跳大神的。 这样细想来要改变他们还真是道重而路远啊!那难度就跟让一个无神论的现代人接受跳大神一样困难。 顾悠悠抱住了靳子衿的脖子,主动将自己的唇凑山去。 “好,我不急功近利,先将太后的病治好再说。” …… 正文 第1335章 去了扶桑岛 玉玑子一路追到了东海,打听到靳子渊上出海找一件东西。 他突然想起顾悠悠说过,幽莹珠被她丢到东海的事,难道靳子渊是去找幽莹珠了? 丢没丢到海里不知道,但他知道,顾悠悠身体里的幽莹珠失踪一定跟东海有关,那次他们出海…… 想到此,他便不再迟疑,无论出何也要出一趟海,去那扶桑岛看一看。 “船夫,你们何时会出海打鱼啊?” 渔夫回到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吓一跳,因为他正认真晒网,并没有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 单看这位老人,却有着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惊讶一瞬,忙道:“老人家,我们这里每天都有人出海,只是远近不一。您是要买新鲜的鱼呢,得晚一点儿再来,今天出海的人还没回来呢。” “不,我不买鱼。”玉玑子哈哈笑道:“若是有人出海去扶桑岛,还请告之老夫一声。” “哦?”渔夫诧异无比,道:“难道老先生是想跟着大船出海?” “是啊,活了一辈子,临了就想四处看看。听说那扶桑岛很是神奇,便想着能去看看。” 渔夫一脸为难,上下打量着玉玑子,然后一个劲儿的摇头道:“老先生,您还是别去了吧,出海很辛苦的,您这把年纪了不一定吃得了那苦啊。我奉劝您呐,还是回到家里让子孙们好好孝顺您老。” “我并没有子孙。”玉玑子说。 “啊?”渔夫觉得有几分尴尬了,道:“这个,是我这嘴巴不会说话,老先生您别介意。” 玉玑子笑道:“无妨,老夫并不在乎有没有子孙。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老夫这样的人就是喜欢一个人,清静。” 呃……渔夫尴尬不已,只觉得这是个怪老头。 不过既然怪老头是一个人,想来要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找上他们,反倒是答应了他一起出海的请求。 “我们倒是会在明开出海去扶桑岛,老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明晚来找我们。” “明晚?”玉玑子想了一瞬,伸手摸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元宝出来,丢给了渔夫,道:“那便谢谢你们了,老夫明晚再来。” 渔夫被玉玑子的金元宝砸得半晌没的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玉玑子已经走了老远。 他举着那金元宝追着玉玑子大喊:“哎,老先生,等等啊,不要报酬的。” 他追了一段后发现不对劲儿,自己明明跑得很快了,可前方的人不但没追到,反而越追越远的样子。 但是他看那老人的背影明明是在沙滩上慢慢走的啊。 “老先生,我不能收您的金子啊!”渔夫跑得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 眼见着老人的背影就快消失了,而边才传来老人的声音。 “拿着吧,我老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 渔夫怔住了,觉得更加的惊奇。 他已经快看不见老人的背影了,为什么老人的声音就像在耳边响起一样? 莫非……这老人是老神仙? …… 正文 第1336章 什么病? 顾悠悠次日与瑟西好好打扮一番,跟在靳流萤与十五王爷的身后进了皇宫。 对外言称他们是十五王爷请来孝敬太后的巫医。 十五王爷是老太后与先皇最小的孩子,又格外的宠,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和儿媳妇给她专门请来了巫医他自然是高兴得很。 “咳咳咳……” 顾悠悠与瑟西还未进入太后寝殿,便听到了太后强烈的咳嗽声。 那种一声接一声的咳个不停,确实听得人心悸。 顾悠悠低声问瑟西:“感觉她咳嗽的声音像什么病?” 瑟西沉默一瞬,又某然抬头道:“喉炎?” 顾悠悠轻轻点头,又道:“不止是喉炎,这么久了,怕是已经入肺。” 瑟西惊叹道:“那就麻烦了。” 顾悠悠不禁莞尔,说:“用草药治起来是慢一些,不过我们有抗生素。” 靳流萤带着顾悠悠与瑟西等在外间,十五王爷在里间,跟太后做前期工作。 “母后,儿臣今日带的巫医跟你以往看病的巫医可不一样,她们是有真本事的人,您一会儿只需要好好配合,配合得好了,一定能将您这咳嗽的病治好。” 太后一边猛烈的咳嗽着,一边点着头,道:“配合,咳咳咳,哀家天天都配合,叫……叫他们进来吧。” 顾悠悠与瑟西拎着两个药箱进来,由于南诏国的妇女地位还不错,所以见着两个女巫医进来,也并没有受到歧视。 “两位,请为太后治病吧。” 十五王爷对顾悠悠与瑟西道。 顾悠悠冲他点了点头,坐在太后的旁边,靠近了为她简单的听诊,又命人打开了窗户,看看她的喉咙。 十五王爷焦急的问:“怎么样了?” 顾悠悠道:“太后的喉咙里红肿一片,情况不容乐观,咳嗽的时间太长,耽误了最好的治疗时期。” 她看了这么久的病,还没有哪个巫医看过她的喉咙,太后顿时觉得小儿子找来的巫医靠谱。 她态度也好了很多,对顾悠悠道:“哀家这喉咙里难受好长时间了,疼,还有东西总是吐不完。我不想咳吧,它不让。”她指着自己的喉咙。 又一阵猛烈的咳嗽,像是要吐的样子,宫女们忙拿了赶紧的布给她接上。 这一打开,竟然发现咳嗽出一血。 十五王爷面色一惊,道:“母后什么时候咳嗽得这么严重了,都吐血了。” “没事,一点点而已。”太后一边捂着嘴巴一边含糊的道。 她身边的宫女哭泣道:“太后前两天就这样子了,怕皇上王爷们担心,一直没敢说。” 十五王爷唉声叹气,一阵自责。 太后劝着他,叫他别担心,又轻叹一口气,对顾悠悠道:“哀家知道这病怕是治不好了,只要咳出血的人几乎没有能治好的。两位巫医也不要太过担心,要是治不好,哀家不会怪你们的。” “我们会尽力治,也希望太后能够尽力配合。”顾悠悠说。 “嗯!”太后按着自己的喉咙,又按向自己的肺部,道:“这里,这里,都疼得厉害。” 正文 第1337章 换个说法 顾悠悠轻轻点头,道:“那我们首先就要治好您的喉咙,等喉咙不红肿了,它也就不疼了。至于心肺部可能会慢一些!” “嗯,哀家听你的,您看看怎么治就怎么治,要不要让人将香案摆起来?” 顾悠悠笑着摇头,道:“您身体不好,不易那么折腾。咱们这次不那样治,我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太后一脸的诧异。 顾悠悠向瑟西递了个眼色,她便打开了工具箱,拿出需要的东西来。 看到一根长长的针头,十五王爷不太淡定了,还是靳流萤赶忙拉住了他,小声道:“用个药治病特别的灵,除了我师父,这事上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太后被那粗大的针管也吓了一跳,道:“这……要用针扎人啊?不是用针扎小人吗?” 瑟西翻了个大白眼,道:“您要是病得不严重,扎个小人就能扎好,可是您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扎小人没用,那邪物已经在你的身上盘踞很久了,必须得扎到那邪物才能好。” 顾悠悠默默的为瑟西点了个赞,这比喻太恰当了。 太后板了口气,道:“原来不是扎哀家啊,是扎哀家身上的邪物。好好,你们帮哀家看看,哀家身上那可恶的邪物在哪儿。” 瑟西有莫有样的盯着太后瞧了半晌,突然道:“啊,我看到它了。” “在哪儿?” 屋里的人都激动起来。 “在……太后,在您的屁股上。” 众人:“……” 瑟西为难得很,说:“哪……它就跑哪儿了能怎么办嘛,太后,您看这扎还是不扎啊?” 太后一脸的纠结,感觉自己前几天实在被折腾惨了,也不多这一下,一咬牙,道:“扎,给哀家扎死它。” “好嘞,你们先退下去吧,本巫医施法的时候不喜欢被外人看到。” 顾悠悠见着瑟西一个人能将太后搞定,便跟着大家一起出去了。 不一会儿,殿内传来太后的惨叫人,众人又被吓得脸色惨白。 但见另一个巫医好好的在这儿站着,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将目光投向了十五王爷。 靳流萤紧紧抓着十五王爷的手,让他淡定一些。 很快瑟西就弄好了,将大家再叫进去。 十五王爷忙跑到太后跟前问她的情况。 “母后,很疼吗?” 太头摇头道:“也不是很疼,轻轻一下,就是母后被她那根大针给吓着了。” 瑟西收好东西,说:“每天一针,太后,我明天再来给您扎针啊。” “啊?每天都得扎啊?”太后惊呆了,苦了一脸。 顾悠悠说:“也可以不扎针,吃吃药也行的,只是好得会慢一些。您看是想快一些呢,还是慢一些?” “哀家……哀家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为了治这病,她已经快被巫医们玩儿坏了。 顾悠悠淡笑道:“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咳嗽得久了,伤了喉咙,后来又伤了心肺。” 十五王爷面色一惊,道:“心肺都伤了?这也能治好的吗?” 正文 第1338章 大巫医是什么人 顾悠悠冲他淡笑道:“别人不能治,我能治。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按照我的方案来就能治。” 十五王爷向顾悠悠拱手,说:“既然如此,本王就先在此谢过你们。”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这咳嗽的病只要一咳嗽出心头血来就是药石无医了。 顾悠悠没有理会她,而是亲自为太后写好处方,告诉十五王爷一会儿去她哪儿一趟,有些给太后治病的东西需要花些时间准备。 这件事十五王爷交给靳流萤来做,而他自己……巫医的理念在他的心里同样根深蒂固,听了靳流萤的话让她来看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找几个厉害的巫医来看看,至少让他们看看太后的毛病是不是伤了心肺。 “怎么?你不相信她?”南诏皇帝得知了消息也是支持十五王爷多找向个巫医再看看的,只是他以为十五王爷会很相信顾悠悠,毕竟是他提议叫顾悠悠来的。 十五王爷却是道:“我相信他啊,几年前那次军中伤寒的方子就是她写出来的,那年,她正好就是岭南军营的主治大夫。” “哦?你打听过了。”这下南诏皇帝也惊讶起来。 十五王爷轻轻点头说:“是啊,流萤告诉我的。这事要查的话轻而易举,她没必要骗我。” 南诏皇帝轻轻点头,觉得他说得在理,只是…… “那你还要找几个巫医来看看?” “母后病重,自然是要小心一些。”十五王爷缓缓道:“将来她们的身份如果曝光,我们也有条退路不是?” 南诏皇帝眯了眯眼,越发的佩服起这个年轻的幼弟起来。 “哦,对了。”十五王爷突然想起什么事来,突然急出了声。 “怎么了。”南诏皇帝难得看到自己这个幼弟一惊一炸的样子。 十五王爷欲开口说话,张了张嘴,突然又犹豫起来,不知道这话跟皇帝哥哥说到底合不合适。 南诏皇帝盯着他笑了起来,道:“想什么呢?有什么事让你犹豫不决的?” 南诏皇帝之于十五王爷明面上是哥哥,实则算是父亲一般。老皇帝死得早,十五王爷已经对老皇帝没有印象了,对他来说,皇帝哥哥就像父皇那般。 只是这件事……要是说出来的话,他怕对他们一直以为的信仰会有所影响。 大巫医很可能是烛照人,还是烛照国的国师。 他们一直不知道大巫医从哪里来,是什么人,觉得像大巫医这般神仙般的人物,或许就是那座深山里出来的天人,所以他是什么人似乎也不重要,甚至觉得他带着丝神秘色彩更好。 但是若他是烛照国国师,好像就不那么美好了。 “衍忠?怎么了?”南诏皇帝见着十五王爷认真起来,他也收起了笑意认真起来。 十五王爷轻叹口气,抬眼看着南诏皇帝问道:“皇兄可知道大巫医是什么人?” 南诏皇帝笑了一下,说:“大巫医是什么人重要吗?”没人知道他是什么人。 十五王爷无奈的点头,说:“那皇兄可有想过他是什么人?” 正文 第1339章 他与道家的关系 “大巫医那般人物……”南诏皇帝眯起了眼睛,眺望远处的天空。 遥远的天际是点点繁星,月亮一大半都躲进了云层之中。 他那样的人,就像一个触摸不到的星星,就像月亮那般的神秘。 他暗里派了无数人也没打听出他的底细来。 站在高墙上,南诏皇帝低声的说:“他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却比年轻人的身体还要健壮一般,像……深山里走出来的老神仙。” 十五王爷没有说话,轻轻点头。 南诏皇帝的思绪飘回到多年以前,他将双手背到后背,又低声的说:“我记得父皇在世的时候他在巫医寨里曾经最长住过三年之久,之后消失了,父皇去世的那年他又来过,将父皇送下葬他就离开了。再后来,有十多来年没出现吧,也就这几年才出现。这是继父皇在世的那三年外待得最久的一次。 小时候听父皇说,大巫医在皇爷爷活着的时候就在了,甚至父皇的皇爷爷在世的时候他就来过。” 说到此,他转头看向十五王爷,道:“你说大巫医得多少岁了?” 十五王爷想了一下,说:“不看他一头白发的话,他看起来顶多四十多岁。” “是啊。”南诏皇帝点头道:“这样的人,不是神仙又是什么人?什么能像大巫医那般活了一大把年纪,还能这么精神的。” “有!”南诏皇帝话音刚落,十五王爷就笃定的道:“烛照国的道家,有一种长生之法,有资格修炼此法的人必须是道家天宗与玄宗二宗的继承人。皇兄,臣弟这次去烛照国迎娶公主打听到些事,关于道家的。” 南诏皇帝眉毛一跳,眼中滑过一丝贪婪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在漆黑的夜里,十五王爷并没有注意到。 “什么事?”他镇定的问。 “关于烛照国国师的事,臣弟猜想,大巫医很有可能就是烛照国的国师。” “啊……?”南诏皇帝一脸的惊讶,道:“这怎么可能?烛照国的国师的地位跟他们的皇帝差不多,他怎么会到我们这样的小地方来?” “可是烛照国国师出事了。”十五王爷说。 “何事?” “臣弟打听到道家内部发生了矛盾,似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前几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具体是什么大事臣弟无能,没有打听出来。不过可以确定的事那件事给于国师沉重的打击,对上那时间,就正好是大巫医到咱们南诏来的前短时间。 后现大巫医一直在我们南诏国,而烛照国的国师就失踪了。天宗的人便趁着他不在,对玄宗做了大清理,连着玄宗的大师兄都叛变了,还将烛照国师的一系列罪状公布于世,让他身败名裂。 就算现在烛照国师回去,也很难再翻牌。臣弟猜,这便是他不回去的原因。” 十五王爷带回的消息可是大事。 南诏皇帝想了想,道:“这些话不可对外人讲,先看看再说。” 十五王爷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件事臣弟得告诉皇兄。” 正文 第1340章 被催婚 “还有何事?”南诏皇帝今夜得道的消息太多,有些难以消化。 “臣弟还打听到,现在住在咱们驿馆里的烛照大皇子,便是天宗的大弟子,那月如镜就是天宗二弟子。当初设计让烛照国师身败名裂的人,便是他们。” “那……”南诏皇帝震惊不已,张了好几次嘴才说出话来:“照你这么说的话,其实烛照大皇子和月如镜来到咱们这穷乡僻壤里来的目的也不简单,他们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幼妹的终身大事,而是因为……大巫医。” “不错,要不然他们怎么还不走?”十五王爷缓缓的道:“大皇子的妻子先前在大巫医手中,她又是怎么落到大巫医手中的?” 南诏皇帝:“……” “臣弟猜,就连烛照与我们和亲,也不过是为了方便他们行事所找的一个借口。” 南诏皇帝又是一惊,说:“那你的意思是说烛照国其实根本不是诚心与我们和亲?” “那倒不是,只是大皇子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大巫医,肯定是错不了。” 南诏皇帝听后沉默了半响,脑子里转个不停。 最后他抿了抿唇,道:“既然他们是为了大巫医来的,而大巫医又很有可能是烛照国师,那我们不如先做一个旁观者。这样的事我们最好是先不要参与!” “是啊。”十五王爷点头道:“皇兄,臣弟给您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不要参与他们的之间的争斗。臣弟听说还有一个比大巫医更厉害的人物没有出现,他便是烛照大皇子与月如镜的师父,天宗的天师。他们道家的内部斗争一直存在,烛照皇帝就很聪明,从来不参与。” 当然,其实是不敢参与。 “嗯,这事不要说出去,我们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月如镜那里……我们也该配合一下了。”南诏皇帝眯着眼道。 …… 一方面,顾悠悠正在给南诏皇帝的老娘治病,另一方面,月如镜被崔婚了。 他们留在南诏的理由之一是烛照皇帝想将女儿嫁过来结两国秦晋之好,大皇子疼惜幼妹,乔装打扮的前来实地考察。 后来靳流萤的夫君也由着他选了,人家都成亲了,眼看着几个月都过去了还没走。 所以他们留下来的下一个理由就是月如镜还没挑好媳妇儿。 顺便领略一下异国风情。 人家想着,也不能让你长时间浪费在挑媳妇上是不是?想着烛照国人腼腆,怕是不太好意思,所以有人建议南诏皇帝应该主动一些,主动的送上一些条件合适的女子在月如镜面前晃晃,抑或是制造了些偶遇,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所以今日顾悠悠与瑟西进宫给太后治病,驿馆之中,迎来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少女。 “请问月世子在驿馆里吗?”姑娘伸出个头,向驿馆中张望,将门房中正打瞌睡的一个人惊醒。 他们抬头一看,一张少女放大的脸正嬉笑着出现在他的头顶。 “哟,小姑娘,您找哪位?”门房的小哥忙退了一大步,后脚跟勾着了门坎,给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正文 第1341章 相亲的人来了 少女顿时哈哈大笑,门房的小哥又羞又窘,万般无奈的爬起来陪着笑。 “姑娘,您找哪位?” 少女笑得差不多了,才捂着肚子停了下来,说:“我不是早说了我找谁了吗?你怎么又问我?” “啊?说了?”门房的小哥儿一脸诧异。 少女哈哈大笑,说:“哦,你刚才睡着了吧,让你看门,你居然在睡觉?我要告你去。” 说罢,她推开看门的小哥儿,大摇大摆的进入驿站里。 “哎哎,你谁啊,不能进去。” 被戏弄的小哥儿反应过来急得不行,忙上前拦住她。 少女双手叉着腰说:“你敢拦我?本小姐可是领了圣旨来的,你一个看门还打瞌睡的敢拦我?” 看门的小哥儿顿时傻眼了。 仔细敲着,少女一身妆扮确实不是普通人穿得起来,就算她不是领了圣旨来的,那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只是这里可是驿馆,你说你有圣旨就有圣旨啊? 看你两手空空样子,分明是没圣旨。 看门的小哥儿站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称职一些,道:“小姐,请将圣旨拿出来看看吧。” “没得看。”少女双手一摊,说:“我领的是陛下的口谕。” “……” “口谕?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莫不是哪家小姐来消遣小的?小姐,这里是驿馆,住的是烛照国重要的人物,小的劝您喜欢玩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儿,这里不适合你。” “谁消遣你啊?”少女指着看门小哥儿怒道:“你看本小姐像那种闲得没事四处消遣别人的人吗?” 看门小哥儿愣愣的没有说出来,其实他想说像。 因为这时,驿站内被吵到的人已经出来了。 月如镜摇着折扇迈着散漫步子走出来,若不是中途拍死一个好大的蚊子少了一分美感,那一颦一笑该是多么的风情万种。 “吵啥啊,大清早的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月如镜睡懒觉的习惯一直没改掉,要不是有急事要办,他通常是要睡到日上三杆才会起来。 所以明明现在已经不早了,对他还说还是大清早。 初识月如镜的人,都会被他自带仙气的气质所折服,只有像顾悠悠那种跟他已经很熟悉的人,才会将他那身仙气看成是俗不可耐。 少女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子,自然是被他迷得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不过只一瞬,她便反应过来,这人便是岭南的世子月如镜了吧? “月世子!”少女抬手作揖,带着几分豪爽,同时,开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月如镜收起折扇,看到一个陌生少女,他带着几分惊讶。 他们在这里可没什么朋友,他们几个人也不认识什么南诏国小姐啊。 “你是……?”月如镜拉长了音问道。 少女甜甜一笑,顿时脸上荡开一对酒窝。她本来那一身的打扮干净利落,颇有几分英姿飒爽。不过脸上的梨涡一笑出来,顿时又多了几分可爱。 “小女子乃是段将军府中段小妹,拜见月世子。” 正文 第1342章 性格比较直 “段将军?”月如镜挑眉,想了一瞬,他确定自己与段家没什么交情,反倒是因为段家与岭南打过几仗,有不少仇。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位段家的小姐,道:“段小姐,您上驿馆里来找谁啊?” “找你啊。”段小妹直言道:“陛下说你要与我们南诏和亲,然后呢,他觉得我们段家在南诏国的性质跟你们月家在烛照国的性质差不多,同为武将之后,倒是般配。” 南诏皇帝的意思让段小姐委婉一些,可以制造些偶遇什么的来接近月如镜,却不想她是个直性子,直接一大早就出了门,干脆就到了这驿馆之中,将来意都讲个清楚。 听完她的话,月如镜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下笑得还真是皮笑肉不笑,再笑下去,那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个……我觉得吧,配不配的跟家世无关,你觉得呢?” 月如镜以为尽量的躲着南诏皇帝就行,没想到他都将人家姑娘叫到家里来了,这让他说什么好呢? 对方的姑娘轻轻点头,说:“不错,我也觉得这配不配与家世无关,是不是武将之后也不重要。比如有的人出身平民,他一样可以英雄了得,最后做了大将军。可是有的人出声名门武将吧,他自己……” 段小妹嫌弃的打量着月如镜,说:“月世子,您怎么长得这般瘦弱?可能上阵杀敌?” 月如镜一个踉跄,本是悠闲的拿在手上的折扇都掉在了地上。 想发怒来着,想着他一个客人冲着个小姑娘发怒又失了风度,他深吸一口气忍下来,淡道:“段小姐,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生得魁梧的那是山中野熊,你看野熊能上马打仗吗?” 段小妹不置可否,只讪讪道:“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是必须的,月世子这身段还真是让人堪忧,我若不是武将之后,您这条件还是相当让人满意的,比院子里的花儿还美上几分呢。可是我这样的身份,家中父母都希望我能找一个能与我一同上战场的丈夫,你这样子的……要不就这样吧,咱们的事以后再说。” 她一脸嫌弃的样子,显然是没看上月如镜。 同时,她还小声的嘀咕着,感叹月侯爷英雄一世就断送在这个娘炮似的儿子手中。 月如镜心里卧了个槽,盯着那大摇大摆离开的少女半晌没说出话来。 纵然南诏国与烛照国的欣赏眼光有些区别,也没这么大区别吧? 他长这么大,走到哪里不被人追捧啊?好像就被两个人嫌弃过,顾悠悠那人不似常人,不算,第二个就是段小妹。 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他才气得大骂:“老子看你就适合找只黑熊过日子,强壮得很……” 哎,不对啊,要嫌弃也是他嫌弃别人才是。 他气得一跺脚转身,脚下突然踩到一个东西。 他低头一看,正是他方才掉到地上的扇子。 月如镜忙将扇子拾起来,拍掉上面的灰。 南诏国蚊子多,还全是大蚊子,他这折扇可是用来打蚊子的,不能丢了。 …… 正文 第1343章 迂腐 顾悠悠在皇宫里为太后把脉,又让瑟西扎了一针。 她吃了一天的药了,对顾悠悠讲:“感觉喉咙没那么疼了。” 顾悠悠笑着对她说:“药物起了作用,再坚持几天就会好了。” 瑟西接过了话头:“这些药物炼制起来非常困难,我们自己做太耗费时间,都是从烛照国那边买过来的。” 太后顿时不高兴了,道:“我国的巫医这么厉害,怎么还需要去烛照国买药?烛照国的大夫都是骗人的,他们的药岂能治好病?” 顾悠悠还能与太后慢慢的讲,瑟西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她道:“不用他们的药你的病就好不了啊,你看先前那些巫医们,都快将您老给折腾死了也没治好你。” “那是他们不行,你们不就给治好了吗?” “我们能治好也是因为有了烛照国的药,太后,不是我们说你,你也太迂腐了些!你管它是那国的药,能治你的病救你的命才重要,是不是?” 太后面色黑了黑,想说什么,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不想死不是?要是普通的小病,她大可耍脾气不让她们治了,可是伤及心肺,要是不让她们治了,再找回先们那些巫医,不是真要将她折腾死不成? 十五王爷站在太后身后,见着太后为难低声的劝解着:“母后,先将身体养好了再说吧,先别想那么多了。” “嗯。”太后看了看顾悠悠,又看了看瑟西。她觉得顾悠悠这巫医还是不错的,能治病,性格也温柔,对待病人就像大人对小孩子那般的细心。 可是那个叫瑟西的巫医就气人了,要不是给小儿子一个面子,她真想让人进来抽她几个耳巴子。 一个巫医,胆敢教训起她来了,她还以为自己是大巫医呢。 顾悠悠这边已经弄完了,该交代的也交代清楚了,她为太后盖好薄被,温和的说道:“太后,吃的方面一定要记住了,不能吃的东西一点儿都不要碰。这嘴儿记好了能少吃许多药,您年龄大了,比一般的病人更要注重细节。 我明天就不来了,瑟西会过来给你打上一针,将我说的都记住了,我后天再来看你。” 顾悠悠做为一个有着职业操守的现代医生,对待病人那标志型的微笑就像与生俱来一般,笑容带有亲和力,是她的基本素养,所以她的一个动作,一个微笑,都会让病人觉得非常的舒服。 那怕是让他们吃下苦掉牙的药他们也吃,因为不忍心拒绝这么好的巫医啊。 太后忙不迭的点头,反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顾悠悠满意的点头,说:“那我们就先走了,太后您好好保重,注意多休息。” “好好,十五啊,快帮哀家送送她们。” 直到顾悠悠与瑟西走远了,那太后才恍然大悟,哎呀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叫道:“明个儿是谁来看哀家来着?是那个叫瑟西的巫医?” 宫人们回道:“是啊,方才顾姓的巫医不是说了嘛,她明天不来,后天来,明天就那叫瑟西的巫医过来给您扎针呢。” 正文 第1344章 弯没弯? “哎呀,我怎么就答应了呢?”太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吵嚷嚷的道:“不行,我不要那个讨厌的巫医给我扎针,我要喜欢爱笑的那个,喜欢笑的那个啊……” …… 今日的晚饭吃得神色各异,靳子衿有看不完的资料需要看,吃个饭吧,那手上都拿着册子。 顾悠悠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又在想事情。 月如镜那边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像是跟那些饭菜们有仇似的,这个不顺眼,那个不顺眼的。 一桌子的菜都快被他糟蹋了。 顾悠悠伸着筷子捞了个空,这才惊醒过来。 “月如镜,你今个儿发什么神经?菜都被你弄桌子上了,我们还怎么吃啊?” 月如镜抬头,又一个嫌弃他的女人,这让他更加郁闷了。 他嚷嚷着道:“欺负老子没脾气是不是?今个儿老子就是弄桌上了,你怎么的吧?” 顾悠悠:“……”这厮今儿个不对啊,怎么…… “你失恋啦……” 这句话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月如镜瞬间觉得一块大石头压在他身上了,有种痛不欲生之感。 特么女人就是这么讨厌,太特么讨厌了。 他冷笑道:“本世子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有?只要本世子轻轻一招手,那女了能扑上来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们,信不信?” 顾悠悠:“……” 她满心的疑惑,最后看向了靳子衿。 靳子衿吃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同时也放下了手中的一个册子,道:“估摸着南诏皇帝想给阿镜相亲,今早叫了个年轻女子过来,人家一看他……”他淡淡的瞟了月如镜一眼,道:“人家姑娘觉得他太瘦弱了,没看上他。” “哈哈哈……月……月如镜,你这娘炮,你也有今天啊……” 顾悠悠听后瞬间笑喷了,捂着肚子半晌没止住笑。 月如镜一脸怨念的盯着靳子衿,那模样委屈得很。 “师兄,别人笑话我就算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顾悠悠一边笑着一边移步到靳子衿面前,宣布主权。 “喂喂,往哪儿看呢?这是我的男人。” 月如镜:“……我是男人,你想到哪儿去了。” 靳子衿:“……” 顾悠悠止住了笑,戒备的看着他。 她咬牙道:“就是因为你是男人才更要防着你,有时候那男情敌比女情敌更可怕。喜欢上了女的还有可能拉回来,毕竟自己也是女的嘛,要是喜欢上男的就完蛋了,彻底弯了……” “你你你……” 月如镜瞪大了眼睛,半晌没说出话来。 靳子衿脸色铁青,也顾不得她吃没吃饱了,一把将她捞起来抗回房中,几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怒道:“弯了?那我就让你自验证一下弯没弯……” “啊……?求轻疼,奴家错了……” …… 南诏皇帝对月如镜的亲事上心得很的样子,第一天来了段小妹后,连着十来天,又来了好几位各种适婚的小姐郡主们。 皇帝没有适龄的公主可以用来和亲,他倒是希望月如镜能看上一位郡主。 正文 第1345章 他的口味儿 奈何在第一天遭受打击后,月如镜对这些姑娘们就反感得很,别人盯着他瞧,他总觉得人家是在看他不太魁梧的身材,这让他有些自卑。 顾悠悠笑话他:“每个地方的人眼光不一样,她们看不上你,并不是说你不好,你也别想太多,大大方方的给人家看就是了。” “哎,还是烛照国的姑娘们好啊。”月如镜低声叹道:“烛照国的姑娘们看人都是含羞带怯的,那里像这里的女子们,盯着人一直看的。” 顾悠悠说:“我以前和子衿就来过南诏国,看到民间结姻缘都唱山歌的,唱对了,就一起划着小船去姻缘台,要不你也去试试。” 月如镜嗤一声,说:“你都说了那是普通平民,南诏皇室的婚姻其实也一样,不过是一场场利益交换,你想多了。” 顾悠悠撇撇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到瑟西已经准备好东西在外面等她了,顾悠悠站了起来,拍拍裙摆,带着些幸灾落祸的意味儿道:“那你慢慢愁吧,听说一会儿来的是八王爷家的郡主,她是个斯文人,说不定就喜欢你这一款呢?” 顾悠悠说完便与瑟西离开了,今日师兄也是一大早的出了门,现在这驿馆里只剩下月如镜一个人,他郁闷无比,这是在别人的地盘,想不应付还不行。 为了搞定玉玑子,他也是拼了。 顾悠悠他们出门后,不一会儿就有门房来报,八王爷家的郡主来了。 一个斯文的少女迈着莲步款款而入,看到这样的步伐,和姑娘温润的眉眼,月如镜瞬间感觉心情美好了很多。 这就对了嘛,女子就应该是这样子,小碎步,笑不露齿,他觉得这位郡主倒是适合他的胃口。 “月世子。”对面的女子对他微微颔首。 月如镜笑着抬手作揖,道:“郡主,里边儿请……” 这怕是月如镜相亲这么多天以来,唯一一个完美的开头。 那郡主见着月如镜这么一个如玉般的男人亦是眉目含情,一颦一笑间全是娇羞。 月如镜觉得女子定当如此,送走了郡主赵月芝,他想着今个儿等师兄与顾悠悠回来可有得说道了,至少不会再被他们笑话。 而顾悠悠这边,这是她最后一次来给太后看诊,太后的病症已经完全控制下来,不过害怕她的肺炎复发,还是再吃两个疗程的药。 顾悠悠写下药方给到随行的十五王爷道:“需要的药还有用法都在这里了,可以派人到我哪里拿,不过我现有的药有限,不一定全。你们也可以自己去山上踩,但是认不准的话就糟糕了,我的意见是去岭南的济生堂里买,那里的药很全面。为了太后的身体着想,希望你们能放下成见。” 太后这些日子被顾悠悠治疗,她给她各种洗脑,已经能够接受烛照国的药了,但是她爱面子,没有表现出来。 这时顾悠悠又建议他们去烛照国买药,那她就装着没听见,将脸转到一边,看别处去了。 正文 第1346章 京城的皇帝 十五王爷看了看太后,突然笑了一下,同时再看向顾悠悠,又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是厉害。 不知不觉中,居然将母后那种思想骨灰级的顽固给改变了。 不管怎么说,母后现在不排斥用烛照国的东西治病。 “好,本王这就让人去岭南买药。” 看了看太后的反应,她还是装着没看见的样子。 十五王爷彻底放心下来,他想,靳子衿他们也许真的能成功。 …… 烛照国京城之中 国公府被抄家,并不是就那么算了,皇上一方面瓦解掉他们在朝廷中的边脚势力,另一方面,也想尽办法削弱他们对北平军营的控制。 他大可像对付西宁那般再对北平军来一次,可是毕竟西宁一战劳民伤财死伤惨重,对老百姓来说,打仗始终是下下之策。 就算最终还是要打,那么他做为皇帝,也要尽力的将打仗的损失降到最低。 “咳咳……”夜已经很深了,皇上披着薄毯还在案桌上批阅奏章。 他让大家一块儿出出意见,因为朝廷中还有很多人是国公府留下来的余党,所以有人东西,在朝堂上是不方便说的,朝臣们便有很多的事情只能用奏章的方式传达到皇上这里。 他的工作量剧增,再加上这些年劳心劳力,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咳咳咳……” 这一夜,不知道咳嗽了多少声。 万公公站在旁边也跟着着急,低声劝道:“皇上,夜已经很深了,要不咱明个儿再批阅奏章?先回去休息吧。” 皇上用帕子捂着嘴巴又咳嗽了几声,说:“再等等吧,就快完了。” “皇上,你身体不好,这又是何必……” 皇上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低声说:“朕都这么老了,还能活几年?” “哟,皇上,您可不老啊,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皇上您是要长命百岁的。啊……呸呸,老奴说错了,皇上您不是长命百岁,而是长命万岁,您看大家都叫您万岁呢。” 皇上哈哈笑起来,说:“万德成,你是越老越滑头了,年龄长,嘴上功夫也在长。哎,百岁什么的,朕怎么敢想,只希望朕能多撑几年,能将这个千疮百孔的天下完整的传下去。你应该知道,朕最大的愿望就是将一个干净的天下交到后人手中。” “皇上,你……”万公公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么辛苦,可惜没有人能够理解你。他们都以为你为了手中的权力不择手段,谁手中有权,就宠幸谁,只有您自个儿最受罪啊! 当初先皇将一个四分五裂的天下交到您手中,那样一个天下,要是你不去争,落到了三王或者五王爷手中,怕是这天下早就换了人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其他王爷们有勇无谋,他们没有您那种缜密的心思,根本没办法在各方势力之中周旋,让他们谁也不敢动谁,您的隐忍才换取一代人的太平,可是他们都不懂得皇上的良苦用心,老奴真替皇上不值啊!” 万公公这些话皇上听后不禁莞尔,淡道:“万德成,你不是就懂吗?” 正文 第1347章 晋王在种地 “啊?我?”万公公忙摇头道:“老奴怎么能算呢,老奴能陪着皇上说说话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将一本批阅好的奏折放到一边,万公公立马拿起来收好,又递给他一本新的。 皇上看了一会儿,却不知道怎么下笔,他突然对万公公说道:“你觉得子衿这样的行事作风怎么样?” “大皇子啊?”万公公怔了怔,说:“大皇子行事雷厉风行,要是搁在您刚接手皇位的时候肯定不行,不过经过皇上在位的这些年,政局已经非常的稳固,那于那些顽固分子,就需要大皇子这样的杀伐果断。 就像国公府这样的,他们求的已经不是安稳富贵,而且早有了不臣之心,若是放任他们继续坐大,反而得不偿失。” “不错。”皇上对万公公投向赞许的目光,道:“看来你年龄长了,不光是嘴皮子见长,这心眼儿也跟着长了不少。” “嘿嘿,皇上这么说老奴,都不好意思了。”万公公弯着腰腼腆的退后两步。 皇上轻叹道:“国公府余孽确实不能姑息,一方面,咱们得继续怀柔政策,另一方面,不容他们继续做大。” 他将这份奏折丢到桌子上,冷哼道:“风声才过去几天?他们已经在以各种理由招兵买马了,你说说,他们是不是准备向朕宣战?” “这……”万公公吓得不轻,瞟了一眼那奏折,又忙低下头,道:“这么大的事,皇上可是要与肖将军商量?” “嗯,明天将肖锦飞叫进宫里来。” “是,皇上。” 看着皇上疲惫的样子万公公除了叹气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皇上还继续唠叨着:“北平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子衿去了南诏国,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还有天师,天师一直没消息,朕有是候累极了,也不敢休息。” 言罢,他坐到了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缓解疲劳,又问道:“晋王在宗人府中怎么样了?” 万公公收拾好奏折,站在皇上身边恭敬的回道:“晋王妃也在宗人府中,那们那处小院儿倒是被他们养成了一处菜园子,那白菜长势喜人。” “种菜啊?”皇上顿了一下,继续说:“种菜好,好好让他的性子静下来,将来……” 皇上想着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面对晋王的事又多了几分愁恼。 他想了想,道:“你为他们准备些东西,安排他们出宫吧。” “什么?”万公公惊得双手一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皇上。 安排晋王与晋王妃出宫? 晋王同意了国公府的提议,做出混乱皇家血脉的荒唐事,哪怕后来将这件事主动挑出来,又离了宫,但也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啊。 这样的罪够他永远待在守人府中了,放出去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 皇上却是道:“就今晚吧,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今晚你就放他们出宫,偷偷的放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万公公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但见着皇上越来越苍老的容颜,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正文 第1348章 去宗人府 送出去也好啊,皇上是烛照国的皇上,却也是个父亲。 不管皇子公主们的母亲做过什么,皇上对那些儿女们,会尽自己所能保下来,就像秦王。实在保不住的,他也会留着他们的排名,人家说起九公主,便让人知道在九公主之前还有一个八公主七公主的存在。 伺候好皇上休息后,万公公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偷偷的去了宗人府。 足够他们一生衣食无忧的银票,那是皇上的体已钱。 还有皇上手写的一封信。 半夜三更的,守门的人见到万公公来,一个个惊讶不已。 他们正欲开口见礼,被万公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阻止。 “快将门打开,去晋王哪儿。” 守门的人怔了怔,一边开门,一边小声的问:“万公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万公公冷眼扫过去,冷哼道:“今日的事,不准泄露出去半个字,皇上仁慈,不想用杀人灭口这招来保住秘密,你们可明白?” 守门的人听到万公公的话差点儿吓尿,哪里还敢问东问西的,一言不发的跟在万公公身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小的们一定守口如瓶,万公公还请放心。您今夜没有来过,今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嗯,不错,小子们还是上道得很。”万公公满意的道。 “前面带路,去晋王住的院子。” 穿过几个回廊,到了宗人府的深处一个稍看起来不那么破败的院子,这个宗人府中算得上高等院子的地方,就关着晋王。 守门的人拿了钥匙来开了锁,对万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 万公公仰起头,低声的对守门的人道:“杂家进去,你在这里守着,机灵着点,不要被人发现。” 守门的人点头哈腰的道:“您放心,小的们机灵着呢,一定将万公公的事办得妥妥的。” 万公公一个爆栗敲在说话人的头上,道:“错,不是为杂家办事,是为皇上办事。” “啊,对对,小的说错话了,是皇上,为皇上办事。” 万公公这才满意的点头,进入那间荒凉的院子。 今夜月黑风高,万公公手中只有一只小小的探路灯,他提着小灯走到屋檐下,轻轻的拍着门,不一会儿,就传来晋王的声音。 “谁啊?” 万公公没有应,而是继续敲着门。 林浅晴推了推靖王,道:“表哥,你去看看吧,这么晚了,好像还没有人这么晚了来敲门。” 是啊,还没有人这么晚了来敲门,能进入这间院子的定是开锁进来的,谁会这么晚了来敲一个弃子的门? 晋王翻身下了床,不耐烦的应道:“别敲了,来了。” 他简单的穿了衣服便下了床,打开了门,却见着穿着黑斗篷的万公公。 他惊讶不已,道:“万公公怎么来了?” 难道是父皇……他没有再想下去。 已经这样了,他也差不多心死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杀了他也好,放了他也罢,他早就不在乎了。 他道:“万公公先进来吧,屋中简陋,你看着坐。” 正文 第1349章 放他们走 晋王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了只凳子坐上去,翘起二郎腿昏昏欲睡的模样。 万公公无奈叹道:“晋王殿下,是皇上让老奴来的。” “哦。”晋王低声应了下,又继续半睡半醒。 屋内穿好衣服的林浅晴出来了,他看了一眼没精打采的晋王,又问万公公:“万公公,父皇让您这么晚来宗人府可是有什么急事。” 万公公无奈的看了一眼晋王,对林浅晴说:“是有急事,晋王妃,皇上让老奴来放你们走。” 听到这话,晋王蓦地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万公公。 “放我们走?什么意思?” 万公公叹道:“关押晋王入宗人府是宗族里的意思,皇上并不想那么做。皇上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放你们离开,正好今夜月黑风高的,是个不错的日子,你们还是尽快收拾一下离开吧。”他塞过一只包裹给晋王,道:“这是皇上让老奴带来的。” 当然,这些话都是万公公胡乱编造的,具体皇上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谁也猜不透皇上的深意! 总之一句话,你们走吧。 拿着那包裹,晋王却迟迟没有动作。 林浅晴有些激动,嘴角抑制不住的笑,突然冲万公公跪了下来。 万公公吓一跳,也赶忙跪了下来。 林浅晴冲他磕头,他苦着一张脸也忙向她磕头。 “晋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啊?这不是折煞了老奴吗?您别磕了,快起来吧。” 万公公一边磕头一边将林浅晴拉起来,林浅晴这才嘤嘤的哭起来,道:“万公公,此去后,我们怕是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京城之中了。林浅晴求您帮个忙,找个机会同我父亲母亲说一声,养育之恩来生再报。” 她这一个响头磕下去,万公公却没有阻止,而是向一旁挪开。 这个头,是林浅晴做为一个女儿,向林大人与林夫人磕的头。 “好好,老奴一定办到。”万公公受她的感染,也流出眼泪来。 这是林浅晴第二次深夜逃离,比起第一次的迷茫来,她更加确信以后再不会回来了,所以要走,也伤感许多。 可是一想到以后还能继续着自由的生活,她又喜极而泣。 她扶着还在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晋王道:“表哥,我们可以离开了,以后……” 不等她说完,晋王却是抬起头愣愣的问她:“我们能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啊?”林浅晴怔了怔。 “可是我们从小被人伺候惯了,什么都不会。” 林浅晴咧嘴一笑,说:“没关系啊,不会可以学啊,你看院子里你种的那些白菜长得多好?” “是吗?”晋王吸了口气。 林浅晴说:“我们去哪里都可以,以后我们就可以像表姐画中的星辰一样,属于整个世界……” 万公公擦了眼泪笑了起来,说:“皇上为晋王与晋王妃准备了足够的银俩,就当出去逛逛也好,累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这也是一种生活啊。最重要的是人活着,是自由的。” 正文 第1350章 去皇陵 晋王微微蹙着的眉舒展开,看着林浅晴满是希望的双眼微笑着点头:“好,去哪里都好,表妹喜欢天南地北的去看看,我们便天南地北的去看看。” …… 在万公公的安排下他们顺利的出了城。 马车一路向南,行至快天亮的时候晋王突然对马车师傅叫了停。 “晋王殿下,怎么了?”马车师傅将马车停在了路边回头问马车内的人。 晋王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到:“这里离皇陵还有多远?” 马车师傅看了看天,说:“没有多远了,天亮之前估计就能到。” “好,我们先去皇陵。”晋王说。 马车师傅点了点头,调转了马车向皇陵的方向奔去。 林浅晴拉着晋王的袖子道:“怎么去皇陵呢?万公公传话说父皇让我们去南方。” 晋王扯了下嘴角,轻叹道:“不,我们不去南方,先去皇陵,再……”想到外面的人,说:“先去皇陵再说吧。” 他将万公公带来的包裹打开,里边装的全是值钱的东西,银票,还有一些金银器物。 他仔细的检查着里边的每一样东西,将能拿的,全都塞进来另一个包裹里,再将包裹压平了塞进腰间的衣服里。 而那些大额的银票,一张未动。 林浅晴怔了怔,不解问:“这是做什么?” 晋王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这些是父皇给的,不能收。这些银票只要我们一用,他的人就能查到我们的踪迹。” 他拍拍另一个包裹道:“这些东西可以收,是万公公突发善心给到我们的,他不知父皇深意。” 林浅晴心头一凉,看了看马车外,却又是低声的问晋王:“表哥的意思是父皇放我们走或许……” 晋王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国公府,还是父皇,他们从一开始就将我与母后当作利用的工具却是真的,我不知道他放我们走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不过母后还活着的时候便对我说过,这世上,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她就因此赔掉了一生。我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不得不防着。” 看着晋王说得如此认真的样子,林浅晴再没说什么。 “好,我听表哥的,你说我们去哪儿就去哪儿。” 晋王将林浅晴轻轻带入怀中,抵在她的头顶上低声的说:“真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我最能信任的人是你。表妹,你可不能骗我啊!” 马车很快到行至皇陵附近,马车师傅停了下来,对马车内的晋王与林浅晴道:“晋王殿下,你们等一下,小的去打点一番。”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近皇陵,这人是皇上的人,他自有办法让晋王与林浅晴接近皇陵。 很快那车夫就回来了,站在马车外对他们恭敬的道:“晋王殿下,晋王妃,你们快去快回吧,小的在这里等你们。” “好,有劳。”林浅晴说。 她与晋王一道去了皇陵的祭祀台,晋王一排排挨个找过去,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皇后靳于淑的牌位。 正文 第1351章 从此天南地北 晋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擦亮了眼睛多看了几次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坐在地上,喃喃道:“妃位?怎么回是妃位?我母后至父皇登基那天起,就凤冠加身,为什么她是妃位?” 林浅晴低声叹道:“母后被降为妃才入了皇家陵墓,听说还是父皇特许的恩德,不然是入不了皇家陵墓的。” 晋王怔怔的后退,顿时泪流满面。 母后争了一辈子啊,最后却落得个妃位。 “别人不知道,父皇还能不知道吗?不管母后做过些什么,还不都是他默许的,母后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把杀人刀而已,她有什么错? 他明知道她最在乎的是什么,却在她死后都要剥夺了,这如何让母后瞑目?” 晋王已经泣不成声,以手掩面。 林浅晴心中也感觉到酸涩无比,都道是皇家无情,昔日里风光的皇后尚且只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们一排排看过去,靳莫宁的皇后的牌位上只有一人,肖沁儿。 其实历代的皇帝都不止册封一个皇后,活得久的,最多的一生中封过五六个皇后。大多人生前不怎么样,但活着的人会相对尊重死者,她们生前不一定很受宠,但死后的尊荣都有的。 像靳于淑这般,做了一辈子的皇后,最后却落得个妃位的就她一人吧。 晋王擦干了眼泪,坐在靳于淑的配位下低声说着话。 “我们要走了,就来看看你,母后,萧然在你生前不懂事,吃了亏,上了当,如今该想的都想清楚了。什么荣华富贵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得舒坦。 你要是还活着就好了,若是能带着你一起离开就好了,可是……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祭拜你,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吧。不过萧然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这世上,母后一直都是真心的对待萧然,每当过节之时,萧然会在远方祭奠你。” 说完晋王在靳于淑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带着林浅晴愤然而去。 他没有走正门出去,而是饶过墓葬群,饶过正在建造的帝王母高大的宝顶,饶进一条小路之中,这样,就能与外面赶马车的车夫分开了。 他带着林浅晴一路狂奔,向西而去。 林浅晴跑得气喘,他便将林浅晴拉到背上背起来跑。 天渐渐的大亮了,他们看到向西而去的商队。 晋王面上露出笑容来,挥着手,大声对那商队说:“嗨,能带我们一程吗?我们付银子。” 那为商队为首的人看到是一男一女,穿着简单朴实,便问道:“两位要去哪儿?” 晋王说:“我们要去龟兹做些小生意,可还顺路?” “顺路顺路,正好我们也去龟兹。两位,跟我们一起走吧,做点儿小生意都不容易,大家只是结伴而行,淡不上付银子。” “那便多谢这位老板了。”他看向林浅晴又说:“这是我妻子,她走得有些累了,可以让她上你们的马车吗?” 正文 第1352章 挣名望 那老板也是大方,点头道:“可以啊,只是那马车是用来拉货物的,坐上去可能不太舒服。” “没事没事,能坐就好!” 晋王笑容满面的将林浅晴抱上了拉着货物的马车,他自己则是接过了赶马车人手中的绳子,拉着那马,跟在商队里一路向西前行。 清辰的光阳渐渐升起,将商队拉出长长的影子。 清风少许,吹在面上,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长久的压抑随着西行一路的风吹雨打,让他们渐渐蜕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获得新生的人。 …… 离玉玑子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顾悠悠也为太后治好了伤,但她在南诏的地位还是没有一丝的进展,这让她有些着急。 她深吸一口气,对靳子衿说道:“要不我明天与瑟西去各寨子里走动走动,做个走方郎中?” 靳子衿想了一会儿,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试想一下,一个巫医去烛照国做走方郎中是幅什么画面?” 顾悠悠:“……” “当然,肯定还是有人愿意接受的,比如那些病入膏肓的人,巫医已经宣判他们死刑。但是这样的人你不治就罢,如果治了却给人家治死了,只会让你们名声更加受损。” 顾悠悠沉默下来,这是遇到愿意试一下的病人的情况下,但南诏之中更多的人不愿意相信烛照国的大夫,他们碰到她这样上门的大夫,估计就跟烛照普通人家突然被一个拿着仙人指路牌的老头,直接来句印堂发黑差不多的效果,那是要被人打出去的。 可是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 这段日子,他与月如镜不就四处坑蒙拐骗,打听南诏国的巫蛊之术嘛。 这世上,做什么事是不难的?对于很多人来讲,单纯的想要活着就难。 想了一会儿后,顾悠悠抬起头来,咬牙道:“我要去,总得要试一试才知道。万事开头难,说一千不如行一步,只要踏出第一步就不难,再难的路也是人走出来的。” 靳子衿怔了怔,却又是微笑起来:“好,明天我们就分头行动,你们也小心一些,不要和别人起争执。” 顾悠悠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废物,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 …… 新进的一批药物到了,与其自己上山采药,不如直接让人从济生堂送过来,顾悠悠与瑟西也收拾了药箱准备挨个走访寨子去。 靳子衿与月如镜也离开了,这次他们要去一个稍远一些的寨子,最近几天都回不来,他们留下了谷云兮在驿站里看门。 谷云兮的车夫在南诏国彻底废了,这里多以山路为主,运输东西,也都是人气用背篓背,只有极少的官道才能通行马车。 而顾悠悠他们要去的寨子,更是没有马车师傅什么事。 怨念过后,他也只能留下来。 只是顾悠悠与瑟西背着药箱出门之时,却意外得到一个好消息。 这还要从昨天说起。 十五王爷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突然良心发现,决定帮他们一把。 正文 第1353章 帮着他们说话 太后的病已经大好,南诏皇帝还在后宫里设下家宴庆祝了一番,太后今日好兴致,一个劲儿的夸赞小儿子孝顺,给她找了个好巫医,却在这时候十五王爷跳出来实力打脸。 “母后,儿臣的不是,有件事儿臣瞒了您。” 太后正高兴着,也没在意,只笑着道:“衍忠有什么事?哀家知道你就算有什么事瞒着哀家,那也是为哀家好,是不是?” 十五王爷连连点头,道:“是啊,怕影响母后治病,所以儿臣才没敢说实话。如今母后的病已经好了,儿臣觉得再瞒着母后,便心有不安。儿臣现在打算将瞒着母后的事说出来。” 太后哈哈大笑,对靳流萤道:“你看看,这傻孩子就是心眼儿实在。瞒着是为了哀家着想,如今决定说出来,又是为哀家着想。” 南诏皇帝则是半眯着眼睛向十五王爷看过去,他大抵是猜到他想说什么,不过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正如他先前所说,对于靳子衿与玉玑子之间的争斗,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吃瓜群众,坐着看就好,没必要将自己牵扯进去。 只是十五弟突然想要帮他们一把,却是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他不是那种管闲事的人才是,看来是因为烛照国的这位公主。 太后将十五王爷招到自己身边,温声道:“小十五说说看,是有什么事瞒着哀家?” 十五王爷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就是给母后看病的人不是我们南诏的巫医,而是烛照国的大夫,她还有另一层身份,烛照国的大皇子妃,流萤的大嫂。” 太后面上的笑容瞬间凝滞,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愣住了,又开始与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十五王爷怎么能找烛照国的大夫来给太后看病呢?太后最讨大夫了,她只信巫医。” “是啊,十五王爷也太胆大了,这可是给太后看病,万一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靳流萤就不爱听这话了,说:“我大嫂是正好在这儿,受了王爷的邀请,才来为太后治病。是因为你们的巫医治不好才甘愿冒着风险来救命。 你们说她要害太后?她要是装着不会治,直接不管了,岂不是更好?何必故意闹这么一出。而且太后的病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事事摆在眼前了,你们怎么还能在这儿瞎说?” 这里的人大多都比靳流萤身份高,她们可都是南诏皇帝的妃子。 听到靳流萤用如些口吻对她们说话,一个个就不淡定了。 有人酸不溜秋的说:“哟,大国的公主,看不上我们的巫医是吧?看不上你怎么还嫁到我们南诏国来?” “就是,既然已经嫁过来了,你可就不是大国公主了,而是十五王爷的王妃,紧着自己的身份,这里可不是你能耀武扬威的地方。” 靳流萤不过是小女孩思维,冲动了些,又哪里说得过这帮女人? 她带着几分委屈的看向十五王爷。 正文 第1354章 文化交流 十五王爷投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又转脸对高坐上正黑着脸的太后道:“母后,烛照皇帝与我们和亲的宗旨便是希望融合两国的文化,取长补短,不要墨守成规。我们的巫医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否认烛照国的大夫不好,你看烛照国人这么多年用大夫治病不也好好的吗?不然,烛照国也不可能成为泱泱大国。 一个泱泱大国除了本身的强大以后,还得有足够的胸襟,顾大夫治好了您的病是事实,咱们巫医也有不足之处也是事实,大家不愿意相信,不过是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可要是咱们连这些东西都接受不了的话,不是平白让人家笑话我们心胸狭窄吗?又如何让国民富强呢?” 十五王爷的一番话说得大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家看向太后,见着太后沉默不语,也没再说出话来。 南诏皇帝笑了一下,说:“那依着十五弟之见应当如何?” 十五王爷向南诏皇帝拱手道:“皇兄,听说大巫医带了顾大夫去巫医寨子里就是为了研究更多的救人之法,如此可见大巫医高瞻远瞩,他是接受烛照国医术的。 咱们既不懂得医术,又不懂得巫医之术,不如就拿平常心来对待这件事,生病了先找巫医,是要巫医治不好,再找大夫试试,要实在不行,咱也不能怪罪大夫,认为是大夫不行。” “嗯,十五弟说得倒是有些道理。”南诏皇帝点头说。 可是下面那些顽固分子们就不乐意了,道:“反正我是不会找大夫看病的,我宁愿病死了也不找大夫,听说烛照国的大夫给人治病拿针扎的,特别吓人。” 靳流萤不屑的反驳道:“我大嫂在我们烛照国可是不轻易出诊的,一般人还真请不起她看病。至于拿针治病,总没拿刀子放血治病吓人。” 靳流萤再次呛回去,这次说得大家哑口无言。 只是被他国的公主当乡巴佬嫌弃,作为正真乡巴佬的南诏国妃嫔来说绝对是一种耻辱。 十五王爷没有说话,皇上太后也没有说话,那些南诏皇帝的小妾们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太后出来打了圆场,道:“这次哀家的命确实是那两个大夫救的,之前那么多巫医,他们都说哀家这病治不好,可见,烛照国的大夫确实有过人之处。 但这也不能说明咱们的巫医不如他们,有的病咱们巫医能治的,他们大夫就治不了,是不是?” “是啊,所以儿臣才说这常两国联姻重点是取长补短,咱们应该带着平常心对待新鲜的事物。”十五王爷道。 “嗯,如此说来……”如此说来怎么着?太后说一半卡住了。 觉得自己今日为烛照国大夫说过太多的话,貌似已经逾越了。 她轻咳一声说:“就这么的吧,哀家也累了,你们慢慢玩儿,哀家就回去休息了。” 十五王爷的帮助十分有效,当靳流萤雀跃的将这件事告诉了顾悠悠的时候,她们高兴得半晌没反应过来。 正文 第1355章 收买人心 本来她们今日已经做好了被十家人赶出来能被一家人留下的打算,但是若是太后承认了,她们只需要道出为太后治病的案例…… 呃,当然,还是有被赶出来的可能,但是肯定没人家拿扫把打出来那么难看不是? “师父,太后的病好了,陛下准备昭告天下,说是接受了烛照国大皇子妃的救治,目的虽然是为了两国交好,对百姓一个交代,但侧面也说明大夫不比巫医差呢。” “陛下还要昭告天下?” 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传来,顾悠悠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昨天晚上她还觉得南诏拥护巫医,大夫简直就是行路难,难于上青天。 没想到才过一夜,就有了这样的神转折? 不管民众会怎么样,但南诏皇帝如此做,相当于已经为他们铺好了路,剩下的就看她们自己的表现了。 “是啊,师父,我今日跟你们一起去吧,你们要去哪儿?”靳流萤带着几分兴奋,她正是爱玩儿的年纪,看到顾悠悠与瑟西一人背着一个药箱,自然以为有什么好玩儿的事。 顾悠悠露出笑容来,露出一口白牙,证明她有多开心。 她道:“好啊,你跟我们一起去。人家不给我们面子,你这十五王爷的王妃多少有些面子的吧?” 瑟西将一个背篓塞到靳流萤怀中,说:“既然公主也要去,那就帮我背这个吧,我还得背药箱呢。” 大家都高兴,也没太在意,一个背上一个筐子上了路。 在南诏国中,经常会看到青山绿水间穿得花花绿绿,背上背着背篓的女子们走成一路,她们有说有笑,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顾悠悠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大抵就是那样的感觉。 有个寨子是在半山腰上,她们爬上去的时候已经累出了一身的汗。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寨子,她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顾悠悠取出一方帕子,轻轻在靳流萤额头上擦拭了汗珠。 小姑娘笑得非常开心,接过了帕子腼腆的对顾悠悠说了声谢谢。 顾悠悠也笑了起来,问说:“累吗?” 靳流萤轻轻点头,说:“累是累一些,我从前从没累得出一身的汗。就算是在御花园里扑蝴蝶,也总有有人路着,一见我累着了,她们就会提醒我不要玩儿了。” 瑟西偏过头来,道:“这里的日子可不一样,你这娇生惯养的公主还能吃得了这等苦可不容易,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们,走门走不了半里路都得坐轿子。” “那跟废人有什么区别?我喜欢现在的生活。”靳流萤接口道。 她这样的状态才让顾悠悠放心,休息得差不多了,三个人才重新背起背篓向寨子走去。 瑟西拿出一只铃铛来,轻轻的摇晃。铃铛发现叮叮当当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好奇的人从屋里出来。 见着三个陌生的女子,他们面上带着疑惑之色,不明白这三个陌生的女子摇什么铃铛。 顾悠悠上前一步,对最近的一个老伯说:“老伯,我们是为人治病的走方郎中,你们家里若是有人生病的话我们可以免费治。” 正文 第1356章 图谋 “走方郎中?”他们只知道能治病的是巫医,走方郎中是什么鬼却没人知道。 不过巫医给人治病是要报酬的,这位走方郎中说是免费治,不知道跟那巫医是不是一样的。 有个稍年轻一点儿的人从上方吊脚楼探出个头来,道:“走方郎中和巫医是一样的吗?” 瑟西与靳流萤都紧张起来,身怕说了不一样的话,被人排挤。 不过顾悠悠可没那么蠢,不过是玩玩文字游戏罢了,她避重就轻的道:“不一样,找巫医看病的话,得去巫医家里请。走方郎中是走到哪里就治到哪里,我们并不是每天都出来,病人碰到了是运气。 我们也不是每次出来做走方郎中都免费,病人恰好碰到了免费的,也是运气。” 老伯一脸惊讶,又抑制不住的带着激动之色。 他不懂什么走方郎中,对他来说,她们就是免费的巫医。这么说,他碰到了免费的巫医就是运气好咯?l老伯越想越激动。 可是……他没病啊?这就郁闷了。 顾悠悠看出老伯的纠结来,忙道:“老伯,您若是身体没病,我们也可以为您看个平安脉。” 没病? 没病看什么看。 顾悠悠太过心急,装逼过头了,老伯一脸怪异的看着她,估计这位老伯觉得顾悠悠更像骗子,而不是像巫医。 他哼一声,像躲神经病似的躲开了她们。 “哎哎,老伯,您先别走啊,我师父能给你看病。” “去去去,晦气,老头子我身体好得很,谁要你们看病啦?” “看都没看你怎么知道没病拉,先看一下啦……” 顾悠悠拉住她,道:“算了,我们再看看别家吧。” 用力过猛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们是实实在在给人看病,又不是江湖骗子。 瑟西继续摇着铃铛吸引好奇的人,顾悠悠看到有人来问了,便赶忙上前为别人解释疑惑。 “我们是走方郎中,走到哪里看到哪里,只有碰到有人生病的,就为别人免费看病。” “免费看病?不要银子?” “该不是骗子吧?” 靳流萤忍不住对那人大声道:“我们骗你们什么?都免费看病了,还能骗你们什么?你们觉得可以就试试,反正不要钱,觉得不可以也不要说我们是骗子。 我们只是想为那些看不起病的普通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事罢了,就我们药箱子这些药,都是我们花了银子买来的,药可以比粮食贵的东西,我们用得着砸自己的银子骗你们吗?” 可是人家并不买账。 “哼,你敢说你们没有所图吗?仅仅是为了帮助穷苦百姓?谁信你们。” “就是,正是因为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所以才不敢让你们看。” 听到这样的话,瑟西与靳流萤都气得不行,正想发作,与那些平民们对怼,却被顾悠悠拉住。 顾悠悠冲她们轻轻摇头,又上前一步对那趾高气扬质疑她们的两个中年女人道:“两位大姐,人不可能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你说得不错,我们不敢说毫无所图。” 正文 第1357章 免费治 “看看,这不就是了。”中年女人哼笑道:“有所图谋就应该诚实一些,别打着济世救民的旗号做什么活菩萨。” “就是,要说对大家毫无所图的人,我们只认巫女娘娘。” 靳流萤与瑟西焦急得很,瑟西低声怒道:“你这不是自砸招牌吗?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们本来就对他们没什么图谋,你瞎承认什么?”顾悠悠丢给她一个懂个屁的眼神,又回头看向围观群众们。 她面上始终带着职业型微笑,让人看了和颜悦色的那种。 “这们大姐,我对你们的图们不是金银,只不过我们初来乍到的,缺的是名气。若是我们治得好了,还麻烦你们同乡亲们说说,以后若是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以直接请我们来治,费用都不贵。治不好了,砸得是我们的牌子,在这太和城中混不下去,我们自行回老家去,你们看怎么样?” 大伙怔了怔,这才明白她们免费看病图谋的是什么。 原来并不是说不为赚钱,是为了先挣下一份好的名声来。 有大娘问道:“三位姑娘不是太和城本地人?是外面来的?” 顾悠悠点头道:“是啊,所以大家都不认得我们,去巫医寨里,人家也不接受我们,我们能治病,百姓也不相信我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是免费治得好了,还请各位相邻们多做宣传,帮我们说些好话。” 如此一来大家就理解了。 这就跟先尝后买的买卖差不多。 “那……”有人道:“那你们跟我回家,给我们家老太太看下吧,她那腿年轻的时候倒是利索,这几年吧,那腿越来越不利索了,一到刮风下雨什么的,还疼得厉害。” 顾悠悠怔了怔,初听这症状,这是典型的风湿。 人老了,都爱得这样的毛病。 不过风湿是没办法完全治愈的。 她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跟着那位大娘回了家。 她们家除了她与一个老太太之外都外出干活去了,老太太腿不好,住在吊脚楼下的一个窝棚里,窝棚虽然不大,好歹是搭得结实,也能遮风避雨。 “娘,我找了走方郎中来给你看腿病了,你好些没有?”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哎哟,我都这么老了,还折腾这些做什么?省着这些钱给阿笑和他媳妇过日子啊,我这腿废就废了,不看不看。” “哎哟,娘,这是走方郎中,是不要钱的,免费给你看。” “什么?免费给看?哎哎,啥叫走方郎中啊?” “就是不要钱的巫医,专给看不起病的人看病嘞,娘,先别说了,你快出来嘛,你要是不能自己出来,我就进来扶你出来了。” “哎哟,专给看不起病的人看病?那不是巫女娘娘吗?是巫女娘娘来了吗?”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从窝棚里出来,双手死死抓着一根拐杖,看起来那腿上的毛病还不轻。 老太太走出黑暗低矮的窝棚,看到外面的阳光,又看到了顾悠悠。 正文 第1358章 固执 站在阳光下的女子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安静柔美得似一朵山野里的杜鹃,一时间老太太真以为是巫女娘娘降世了一般,看呆了去。 那中年女人扶着从窝棚里出来的老太太,说:“娘,这位就是走方郎中,她能给您看腿,一个子儿不收。” “哦哦,这位姑娘,您真的为我老婆子免费看啊?” 顾悠悠微笑着点头,说:“是啊,我免费为您看。” “好好,来来,去石桌旁,那边有凳子。” 中年女人扶着老太太高兴的将顾悠悠等人请去了石桌边上的凳子坐下,而周围围着的那些好奇的人,也跟着过来。 瑟西顶了顶顾悠悠的后腰,低声问:“这你能治?”她怎么记得烛照国太后也是这毛病,不是都没治好吗? 顾悠悠腕了她一眼,没说话。 都到这份上了,不能治也得治啊。 老太太坐在长条的凳子上,身子靠在那中年女子的身上,中年女了为她撩起了腿。 干枯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人老了就是这样,跟枯树皮似的。” 顾悠悠淡淡一笑,说:“没关系,谁都会变老的,都会这样子。来,我先看看你的腿。” 一番检查下来,顾悠悠发现她的腿果然同她想的一样,是风湿类的疾病。 与烛照国的太后情况有些相似,不过没有她严重。 要治起来,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而且成本也高。 顾悠悠没有多说,将药箱子打开,给她先配出一幅药来,又拿了纸笔就着石桌写了药方,对她道:“您这腿不治的话会越来越严重,最后会完全失去走路的能力,现在治的话也不能保证恢复如初,毕竟耽搁得太久,你年龄也大了。 不过我可以给你开些药,保证你不那么疼,不会再严重,恢复正常走路也是可以的,但是时间会比较长。” 瑟西听后有些急了,皱起了眉头,说:“要治她这腿的话,咱们至少得耽搁两个月。你可得想清楚了,咱们……还有继续走方呢。” 老太太一听,跟着紧张起来,说:“要耽误你们这么长时间啊,这一文不收,我这老婆子心里也过不去啊,有没有简单一些的,只要能止疼就好。” 顾悠悠却是固执的说:“我既然说了会给你治,就一定给你治,若是只止疼的话是没用的,您老就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治。” “哪怎么好啊?这这……太耽误您事儿了。”老太太的儿媳妇也道。 围观群众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若是这走方郎中真的坚持治了的话,他们觉得这女子也是个不错的巫医。 顾悠悠确实要继续坚持治,她的目的很明确,这是她看的第一个病人,要是她放弃的话,后面的路会更加的艰难。 “我不每天来,等我不走方了,我就在太和城中坐诊。所以得麻烦老人家的儿子媳妇们每天将你送进太和城中,我只需要每日花上半个时辰为您治腿就好了。” 正文 第1359章 跑出个砸场子的 老太太松了口气,她的儿媳妇也松了口气,道:“若是这样的话还好哦,不用太耽误事。” 瑟西与靳流萤也松了口气,她们还真怕顾悠悠疯了一般,每天走这么远的路分文不收,给这老太太看风湿腿。 写好药方后,顾悠悠吩咐中年女子去将那药放锅里熬了,又开始为老太太扎针。 看到那么长的针乡亲们吓一跳,有人道:“怎么还扎人呢,听说这是烛照国大夫才用的办法,能扎死人的。” 瑟西却是冷笑着说:“老人家腿里边儿经络不通,必须要扎针,帮助疏通血脉。若是按照正经的治法,会直接拿火上烧过的刀子割了放血,我们是见着老人家年龄大了,经不住折腾,才用扎针的方式。” 大家恍然大悟,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正瑟西说对了,这里的巫医治病经常用到的方式就是放血。 他们心理上是接受的,所以觉得没什么。 但是扎针的没有,所以他们觉得扎针特别恐怖。 但一想着扎一针一点点的针眼确实要比割一刀伤害小得多,想想也就不说了。 等顾悠悠施完针,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老太太的儿媳妇也回来了,端着一个大盆子。 她一脸的为难,道:“姑娘,我听了您的,熬出来这么大一盆子,我娘怎么喝得完啊。” 顾悠悠笑了笑说:“这些都是用来泡脚的,不喝。” “啊……?”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这么多精贵的药材不是用来喝的啊,用来泡脚? 老太太连连摆手道:“不不,我不能这么糟蹋东西,我还是喝吧,这么大一盆子我也能喝得完,只要能治病。” 这么好的东西,她可不舍得用来泡脚啊。 顾悠悠却是接过了盆子,放在老太太脚边说:“这药就是用来泡脚的,要泡脚才有用。老人家,你就别固执了,快些泡吧,一会儿凉了。” 顾悠悠不由分说的将老太太的脚按进了盆子里,引得众人惊讶连连。 一分钱不收啊,这个姑娘还真是大方。 有了老太太的打头阵,大胆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她们专门挑选的一个大寨子,寨子里住着一两百户人家,对南诏国来说,这样大的寨子可不多。 她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是大夫,而是告诉他们,自己是郎中。 大多人不知道郎中就是大夫,可还是有些人知道的。 当顾悠悠看了近二十个人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说:“郎中不就是大夫吗?你们不是巫医,是烛照国的大夫?” 顾悠悠三人脸色大变,看向那个中年的男子。 那中年男子对她们三个充满着戒备,道:“你们是烛照国的大夫,到我们南诏中来打响什么名声?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骗我们?” 方才还对顾悠悠吹捧有加,说她是巫女娘娘转世的人一个个瞬间变了脸,戒备的看着她。 同时,取到花的人,看着自己手中提着的药也犹疑不已。 方才是满心的欢喜,这会看着这药,就像看到毒药一般。 正文 第1360章 不相信她们 瑟西欲说些什么,顾悠悠将她拉下来,自己顶上去。 瑟西这暴脾气,一会儿几句话跟人家怼怼起来了,她们还不挨打? 顾悠悠向众人微微屈膝行礼,面带微笑,看了一下众人才慢慢道来。 “我并没有骗你们,我一直说我们是走方郎中,何时骗过你们?” “可是你们不是巫医。” “我们并没有说自己是巫医啊。” 众人哗然,看着方才还和蔼可亲的人不知所措起来。 “你……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你是没说自己是巫医,可也没否认,那不就是默认了。” 瑟西还是推开了顾悠悠,一脸愤慨的道:“是你们以为的默认,我们可没这么说。而且不管是巫医还是走方郎中,其目的都是为你们治病,一个名字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我们不信任大夫,也不信任郎中,你们就是骗子。” 这下靳流萤也不淡定了,冷哼道:“我们骗你们什么了?还送你们那么多药,你们不要忘恩负义。” “谁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烛照人一心想吞并我们南诏,也许这只是你们的一个阴谋。” 靳流萤嗤笑一声,冷冷的说:“阴谋?这话可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命在,你难道不知道,陛下正与烛照国为两国交好而努力着吗?你却在这里拖后腿。” 那中年男子顿时哑然,还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是啊,现在是两国交好,对方还嫁了公主过来。 可是他的弟弟就是死于几年前那次与烛照国的战乱,要说让他对烛照国没有成见是不可能的。 他这一生都与烛照国势不两立。 “哼,看来有必要将这件事告诉陛下了,南诏国中,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靳流萤继续说。 所有人都看向那中年男子,有人道:“五勇,我们知道你弟弟死于烛照国人手中,对烛照国人有所成见。不过现在是两国交好的时候,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是啊,我看这位姑娘也是真心的给我们治病,她既然敢在太和城中给人治病,想来陛下也是知道的,说不定就是陛下主意呢,咱们就普通百姓,管她是不是巫医呢,先看看她能不能治好病再说吧。” “我师父自然能帮大家治好病,只要你们按照她说的方式去喝药。前不久大后生了大病,多少巫医都没看好,不也是请了我师父去才看好的。” 众人面色一惊。 大家都知道太后病了,四处寻找巫医进宫治病,那动静儿可不小,可是前不久太后突然又好了,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大家都以为是厉害的巫医给治好了,原来是这位姑娘? 顾悠悠适宜的对大家微笑,算是承认了这件事。 坏人什么的让靳流萤和瑟西来做就好了,她只要负责维持好形象就好,这可是走南诏的利器。 靳流萤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她又趁热打铁的道:“前些年岭南军营那次伤寒也是我师父治好的,她走的时候还让月侯爷送了治病的药方给到南诏军队,若是没有我师父,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一样没让你们付过一文钱的诊费吧?” 正文 第1361章 玉玑子就快回来了 众人又是一惊。 当年那常病疫很严重的,大家都知道。 南诏国的巫医们束手无策,最后烛照国送来了药方,开始大家是不同意用的,觉得烛照国人不可能这么好心,肯定是巴不得他们的士兵们死完才是。 但是看着士兵们大量的死亡,他们的皇帝力排众异,硬是让人用了那套治疗方案。 就这样,那场病疫才被控制住。 那时候大伙儿就对国内的巫医产生过质疑,不过很快如神仙一般的大巫医回来了,他的一番作为,才将巫医的地位重新拉回来。 如今那能治伤寒的人就在眼前,大家不由得心中又有动摇。 顾悠悠眼看着差不多了,她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为了明个儿不被巫医团围攻,她又微笑着对众人说:“巫医与大夫各有所长,我不过是正好会治那种病罢了,很多巫医会治的病我也不会治,你们的大巫医邀请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取各家所长以补自己短板。” 他们又一次将玉玑子拉下水,不知道玉玑子回来会不会被气死。 众人恍然大悟,就说烛照国的大夫跑来南诏做什么呢,原来是大巫医请来的啊。 “姑娘既然是大巫医请来的,必定是能力很强的人,不然,也入不了大巫医的眼啊。” “是啊,大巫医收徒弟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顾悠悠:“……” 呃……少往你们大巫医身上贴金了,我们又不是他徒弟。 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效果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之后的几天,她们继续背着铃铛拿着药方四处做走方郎中。 太和城附近的寨子很快就被她们走了一半,现在民间四处传言,有一个烛照来的走方郎中,医术很厉害,是大巫医都佩服的人,关键她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也有人说,也许她是巫女娘娘转世,巫女娘娘上辈子降临在南诏,福泽了一方百姓,这辈子降临到了别的国家,但她最爱的还是南诏,她忘不了南诏的百姓,所以她又回来了。 总之,各种传言,已经将她的地位提升到了与大巫医持平的地方。 靳子衿他们也回来了,这次收获颇丰。 听说月如镜回来后,他相亲后唯一看得稍顺眼的赵月芝也来找他,然后两个人甜蜜的去月亮湾约会去了。 大家都做得不错,靳子衿却不太高兴,他说:“玉玑子就快要回来了。” 顾悠悠面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靳子衿又说:“以你现在的身份与民众间的地位,他不敢再将你囚禁起来,真闹起来,他若是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的话会激起民怨,烛照国的势力他已经没办法控制了,要是再失去南诏国民众的信任,他会举步维艰。” “唉!”顾悠悠叹了口气说:“要是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就好了,我能让大家对大夫的信任超过巫医。会有越来越多的巫医无法治愈的病,大夫却能治好。” 靳子衿却是道:“靳子渊这招棋子走得不错,已经为我们迎来了很多的时间,够了。再不够,可就贪心了。” …… 正文 第1362章 月如镜约会去了 而玉玑子确实回来了,他并没有因为被靳子渊摆了一道而生气,他重新获得幽莹珠,还发现了那个山洞的秘密,这也是不错的收获。 在他回到南诏国巫医寨的时候,月如镜正在与八王爷家的郡主甜蜜约会。 “月世子,听说你们烛照国人棋下得都不错,月芝也很喜欢下棋,可惜这里的人喜欢下棋的不多,月芝很难找到可以下棋的人,我们要不让人拿来棋盘下一次吧?” 月如镜表面上的表情僵了僵,为些为难的道:“您说的棋可是围棋?黑白子?” “是啊,难道是别的棋吗?”赵月芝奇怪的道。 “呵呵,这个……”月如镜拍着扇子道:“那可遗憾了,围棋我不会啊,我是武将家庭出生,学的是象棋。” “啊?这……这样啊?”赵月芝尴尬不已。 “那我们……”赵月芝纠结着帕子看着有些兴致恹恹的月如镜。“我从小就喜欢烛照国文化,你们的古弦琴我也会的。” 月如镜与这种正经的大家闺秀约会,突然觉得简直是一种煎熬,两个人相对无言,她们所喜欢的东西,他根本就不喜欢。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了,月如镜拍后衣服起身,说:“先去吃些东西吧。” 赵月芝笑了起来,道:“对对,你瞧我,只顾着玩儿了,竟然玩儿得忘了时辰。” 月如镜:“……”一上午就这么浪费掉了,还不如跟师兄去坑蒙拐骗呢。 赵月芝满让下人安排了午膳,吃过饭后,月如镜不等赵月芝吃完就站了起来,说:“下午还有事,我师兄叫我早些回去呢,下午就不陪着你玩儿了,咱们有空再约啊。” “啊……?”赵月芝一脸错愕的将筷子放下,也站了起来。 “我们不是说好下午去月亮湾划船吗?” “不了不了,改日再去吧,我走了啊。” 月如镜逃也似的离开,弄得赵月芝尴尬不已。 人已经走了,赵月芝拍拍自己姣好的脸颊问身后的侍女,“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侍女笑着说:“郡主,怎么会呢?月世子百忙之中也抽出半天时间来赔你说说话,要是不喜欢你,又怎么会浪费时间? 奴婢都打听清楚了,月世子从没对一个女子这么耐心过,像先前段将军家的段小妹,听说是被月世子赶出去的,可见他对不喜欢的女人是种什么态度!” 这么一对比,赵月芝觉得还真是侍女说的那么回事。 许是自己患得患失,想得太多了。 月如镜跑回驿馆之中,端着簸箕出来晒药的顾悠悠还打趣了他一句。 “听说你今个儿和郡主约会去了,有佳人相伴,你怎么还回得这么早?我还说晚上就不给你留夜了呢。” “你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月如镜嘴角抽了抽,说:“再怎么样也不能过夜啊,真是。” “怎么就不能了?”顾悠悠不以为然,将簸箕放到太阳低下,又将上面的药材翻了翻,说:“南诏国的民风开放,留下过夜不是很正常的事?我听说普通百姓里,唱支山歌就能留下来的,你没有没对郡主唱山歌啊?” 正文 第1363章 脾气不太好 月如镜怔了怔,突然烦躁的摆手道:“你想多了,她不是那样的人,她跟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差不多。” 顾悠悠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继续打趣道:“那肯定是你没唱,或者唱得不合适,没让人家姑娘喜欢。这事儿啊,你倒是可以去问问你师兄哦,当年我们偷偷跑来南诏采药的时候遇到唱山歌的,他还给我喝过一首。” “真的?”月如镜瞬间活了过来,一脸的惊讶。 他唱没唱是一回事,师兄要是唱了,哈哈,想想这画面不要太美。 不过……师兄是那种人吗?他会唱山歌?该不会是顾悠悠诓他的吗? 月如镜有些不相认的问:“师兄真的唱了?你不会是在消遣我吧?” 顾悠悠一脚踢开簸箕,道:“你看我是那种闲着没事消遣你的人吗?就你?值得我消遣吗?” 月如镜咬牙切齿,挽起袖子道:“你这是什么语气?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你这么好的资源,连个姑娘都追不到,你觉得我需要看得起你吗?” 月如镜被说得脸色涨红,怒道:“我那是不愿意,就本世子这条件,只要我愿意,那女人还不得排着队排到烛照国去。” 顾悠悠冲他翻了个白眼,道:“嗯,继续吹,反正吹牛又不交费。不过吧,事实上就是某些人追不到女孩子。” 月如镜怒不可遏,挡着顾悠悠的去路,道:“谁,你说说,这天下间,本世子追不到的人是谁?” 顾悠悠嘿嘿一笑,道:“知道段小姐回去后怎么说你的吗?” 月如镜眉毛一挑,想起那位段小姐来,反正觉得不会说什么好话。 “她说什么了?” 顾悠悠嘿嘿道:“想知道?自己问去呗。” 月如镜:“……” 顾悠悠绕开他向里屋走去。 月如镜气急,又再次拦着她,说:“给我说清楚了,不然就是你造谣。” 顾悠悠一脸鄙夷,道:“就你这样儿的?人家段小姐压根儿看不上你,我用得着造谣吗?一边去。” “连你也看不起我?我们可是为了救你才在南诏留下来的。” “得了吧,大家都是为了对付玉玑子。” “那也是为了救你。” 顾悠悠:“……” “去去去,赶紧让开,还有两簸箕没晒呢。” “不让,你这女人越来越讨厌了。” “不让是吧?”顾悠悠皎洁的笑道。 只是那笑,有些不怀好意。 “你想做什么?”月如镜警惕的看着他。 顾悠悠突然面色一沉,对着屋内大喊。 “相公,救命啊……” 月如镜:“……” 一会儿听到声音的靳子衿就出来了,这下月如镜那条拦着顾悠悠的胳膊显得无措起来,放下也不是,继续拦着……看到师兄变黑的脸,他觉得拦着更不是。 “怎么了?”靳子衿看向月如镜道:“阿镜,你不是去陪郡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我不能早回来啊?”月如镜又气又闷,顿时觉得世界无爱了。 他气哼哼的甩着袖子回了自己的屋里。 正文 第1364章 做了个春梦 靳子衿脸色不太好看,拎了顾悠悠进屋里,沉声问:“怎么回事,阿镜的性子一向豁达,很少生气,我看他像是生气的样子。” 顾悠悠说:“他是自个脑子还糊涂着,没搞清状况,我不过是帮他理一理。” “嗯……?” 顾悠悠淡道:“他明明是喜欢性情同样豁达的女子,偏偏以为自己喜欢谨言慎行的大家闺秀,不激了激他,他脑子转不过弯儿来。” 靳子衿笑了起来,说:“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呵,没关系,等他跟郡主多接触一下,自己就会受不了啦。” 顾悠悠怔了怔,原来靳子衿也知道啊。 郁闷不已的月如镜独自躺在一条长椅上,手枕在脑袋下面,抬头看着天花板。 他只比靳子衿小几岁,眼看也快三十了,要烛照国中,三十了还没娶媳妇的男子凤毛麟角,多是太穷,娶不起的。 要不是他生在道宗,怕是早被人家说死了。 父亲母亲着急他的亲事,这些他都能理解。 只是这毕竟是要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啊,怎么能随便挑一个? 这几日天气比较闷热,蚊子又多了起来。 一只蚊子叮在他腿上,他烦躁的一巴掌拍死。 抬起手,发现一手的蚊子血。 爱到深处,就是血的代价。 可是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他觉得比怎么弄死玉玑子还要难以琢磨。 闷闷的天气,让月如镜扯开了衣服的领口透透风,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胸膛,突然一个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满脑子的脑浆突然变成了一脑袋的浆糊,鬼使神差的将手抚摸向自己的心口。 记忆中,在很多年前,这里曾经留下温热柔软的触碰。 随着他的触摸,他的脑海渐渐浮现一个女子明媚的笑脸,又疑惑是生气的脸,嘲讽的样子,各种景象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渐渐的,他看清了那个女子的样貌。 他随即闷的怔住,发傻似的在自己的脸上拍拍两下。 那张脸,居然是顾悠悠的。 那个讨厌的女人。 只有师兄那种没眼光的人才会看上她那样的女人。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会想到她?这也太搞笑了些,准是自己被她气恨了,月如镜如是想。 晚上他没有出去吃饭,自半下午开始他就睡着了,靳子衿到他屋里看了一眼,看到他睡得真香,便没有吵醒他。 夜晚,在夜最深的时候月如镜做了一个梦。 轻舟在碧波荡漾的月亮湾上柔弱得像一片树叶,一轮圆月高挂,身下的女子雪白的肌肤胜过天下明月。 他一遍遍的亲吻她的脸,脖子,身体的每一处。 她轻声的呻吟,那声音就算是曾经受过伤,也美过月亮湾岸边的虫鸣。 月如镜看到自己在她完美的身体里沉沦,摇曳着轻舟,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梦中的她那么柔情似水,梦中的自己压抑着亢奋,那种感觉禁忌又美好。 深夜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些许凉意,月如镜在睡梦中被那凉风吹醒。 正文 第1365章 罪恶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被那冷风一吹,向来身体不错的他打了个喷嚏。 他觉得身下有些湿润,伸手一摸,顿时差点儿尴尬的晕过去。 可是再回想那梦中的场景,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一种羞耻与罪恶的感觉涌上心头,传至四肢百骸,他惊得脸色煞白,再面如死灰。 …… 早上的饭桌上,月如镜看到他们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似的,他闷着头几下扒完了饭就打算起身离开了。 “我今天还得去月亮弯,就先走了。” 靳子衿一直注视着他,也早看出来他的异样。 “这会儿还早,要去也不用这么急吧,况且……” “不不不……”月如镜强撑着笑打断了他,说:“我不能去得比郡主还晚啊,我得去了。” 靳子衿沉下脸来,突然道:“阿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可以说是看着月如镜长大的,那闪躲的眼神,又迫不及待的想要避开他们,这分明是有什么事。 只是他想不通,这世上能有什么事让阿镜是这幅形容? “我哪有什么事?”月如镜突然激动起来,道:“我都三十了还没媳妇儿,我爹担心我们家断后,让人送了信过来让我抓紧,我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满意的,当然要抓紧了。” 他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年龄大了,又一直没有个女人在身边,才会做昨夜那种奇怪的梦。 不管是郡主还是段家小姐,只要胡乱拉一个出来,他一定会将那个梦忘掉。 靳子衿冷冷看着他,问:“信在哪儿?” “我……我撕了。”月如镜或许会对别人撒谎,可是他从来没有对靳子衿撒谎过,这一说话,他便脸色通红。 顾悠悠吃好了早饭,一边把玩儿着筷子一边幸灾落祸的看着他。 月如镜怔了怔,想起昨夜那让人喷血的画面,心中罪恶感,和着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的苦涩一起涌向心头,让他觉得自己被两座大山压在背脊上一般。 他脸色煞白,大口的喘着气避开了们的目光,低声说:“或许郡主跟我也不太合适,我……我去段将军的军营看看。” 顾悠悠哼笑道:“你一个他国的世子,人家能让你去军营?” “那……”月如镜急得舌头打结。 “当然啦,你的目的是为了将段小妹约出来,就另当别论啦!”顾悠悠撑着桌子笑道。 月如镜一咬牙,赌气似的说:“那我就去将段小姐约出来。” 正当他转身离开之时,靳子衿却又道:“今天别去,玉玑子要回来了。” 他刚才就是要跟他说这个事儿,被他打断了。 “玉玑子今天要回来?”听到玉玑子三个字,月如镜顿时就认真起来。 就像心中那些别扭的东西都被他压制下来,或者抛之脑后。 儿女情长,又怎么抵得过生死大事,如今他们与玉玑子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之所以他不对他们动手,不过是在他的计划还未完成之前,不想撕破脸罢了。 正文 第1366章 去段家躲 大巫医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驿站之中。 大家坐到一起严阵以待,就看他准备怎么出招了。 这一天谁也没有出门,一直到天黑,玉玑子那边也再没有半点儿消息传来。 他们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所以,等这一日已经是极限。 一日后,他们便决定将他无视掉,既然他不出手,那他们就当他没回来,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阿镜,继续去军营,悠悠和瑟西继续去做走方郎中,我得去趟黑水寨。” 月如镜看了顾悠悠一眼,说:“玉玑子都回来了,再让她们单独出去不太好吧?” 靳子衿淡淡道:“他要是想动手,我们守着也没用。” 于是他们又各自分工各干各的了。 …… 月如镜到了段家军营中,先是递上了帖子正式拜访。 段将军收了帖子后,没想到直接就让人将他请进了军营中。 他是烛照国人,以往段家军就跟他们月家军没少打仗,是以他被毫无防备的请到军营里,让他惊讶得很。 “段将军。”这儿段将军才是老大,月如镜还是先向他行了个军礼。 “月世子来此有何贵干啊?”段将军是一个五十多岁,身体依然强健的人,说话带着几分粗狂,对月如镜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 月如镜拱手道:“上次被你家小妹嘲笑一番,我多少有几分不服气,所以过来看看,你们的好男儿又是什么样的。” “哦?小妹胆敢嘲笑与你?”段将军沉下了脸,看向身后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年轻的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但见着自己父亲瞪过来,又忙将那笑意憋了回去,说:“小妹只是说月世子长得……不够英勇神武。” 段将军怔了怔,上下打量着月如镜,貌似是长得柔弱了些,不过他肯定不能这么说,太伤人了。他道:“人不可貌相,你们怎么能那么肤浅?不能看着人家月世子长得……娘们了些,就认定人家不行。” 月如镜一脸菜色:“……”怎么感觉他们越描越黑了,他怎么就不行了? “哎,这可不一定,听说他连小妹都打不过。” “啊?竟有这事?”段将军再次仔细打量月如镜,一脸遗憾的啧啧道:“我看月侯爷生得也娘们儿得很,打起架来就十分威猛呢,都说虎父无犬子,月世子怎么会连小妹都打不过?” 月如镜扶额,真是够了,他只是想找个地方躲一躲,不是来受人侮辱的。 这一家子显然是故意的。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打不过玉玑子,他做为天机子的徒弟还打不过这些人不成? 他涨红着脸,怒道:“够了!” 段家父子被他突然大声的话喊得挺止了争吵,皆是惊讶的看向他。 月如镜冷冷一笑,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我今天就在这里,向他们所有人挑战。你们谁先来?” “呵!”段公子一脸鄙夷的看着月如镜,嗤笑道:“月世子要跟我们比?” “正是。” “好哇,来来,到场上练练去,不如在下就第一个向月世子请教吧。” 正文 第1367章 打不过 段公子心道:非要当着大家的面将这小白脸打趴下不可,还敢看不起他们家小妹? 练武场上拉开了阵势,两排兵器就立在这旁,段公子拿了一根长枪在手里掂了掂,满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冲月如镜笑道:“月世子,请挑选一剑合适的兵器。” 月如镜淡淡的笑,说:“不用,我自带兵器。” 话落,他在自己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 能够随身带着兵器的人都不会太差,段公子见着他熟练的抽出一柄软剑,倒是对他的鄙夷少了一分。 段小妹被人从自己的吊脚楼里拉出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先说清楚。” 那侍女道:“奴婢听说烛照国的月世子来了。”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段小姐挑眉道。 侍女忙说:“有啊,有关系。他向将军提亲了,说是要娶小姐您来着。” “啊……?”段小妹一个踉跄,道:“你没搞错吧?他压根儿就没看上我,好在我也没看上他。我怎么听说他看上了郡主,这些天天天和郡主游月亮湖呢。” “哎呀,不可能。”侍女急得不行,说:“现在月世子都跟五公子打起来了,据说将军没同意,让他去练武场上比式比式,若是他能将段家军都打赢了才同意你嫁给他。” “真的?”段小妹半信半疑的问。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去练武场看看啊,他们这会儿正在打呢。” 段小妹觉得这事儿有些荒谬,但是心中好奇,还是跟着侍女去看了。 练武场中,他的四哥正在跟月如镜比式,而之前侍女说的五哥已经在台下了,胳膊似乎受了伤,正咬牙包扎。 段小妹看了一眼,忙跑去段五公子处。 “五哥,怎么受伤了?” 段五公子看月如镜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鄙视,而是目光闪烁着,带着一种欣赏的目光在看。 他道:“这小子不是绣花枕头,还不错,有几下子。” “他伤的?”段小妹指着段五公子的伤口道。 “是啊,一个不小心被他伤到了。” “那你还说有几下子?既然能伤到五哥,定是很厉害了。”段小妹淡淡的道。 “你这丫头。”段五公子冷哼道:“不是你说的他连你都打不过吗?怎么这会儿诋毁起你五哥,倒是帮着一个外人说话了?” 段小妹吐了吐舌头,道:“我是说他斗嘴皮子没斗过我,我又没同他打过,他那样子本来看起来也不厉害嘛。” 段五公子嘴角抽了抽,无奈道:“是啊,看起来是不厉害,一个娘泡似的。不过也不是说五哥功夫不如他啊,主要是他那软剑……五哥战场上这么多年,还没同用软剑的打过,这玩意儿还真不好打,我觉得我是只了兵器的亏。” “少来了。”段小妹毫不客气的笑话他:“爹说了,只要没本事的人才总是找理由。” “看看,胳膊肘往外拐了吧?”段五公子失望的摇头。 台上,段四公子选用的兵器是一把大刀,因为上一场自己用长矛的五弟吃了亏,被人家软剑顺杆子爬了。 正文 第1368章 扬名立威 所以他想着用大刀是不是好一些,找准了机会说不定能给他将软剑砍断。。 却不想,大刀仍旧没用,那软剑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看似软,其实根本不可能被大刀砍断。 最后被人家一近身,绕着腰爬一圈划开了裤腰带。 段四公子又气又怒,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大刀下了场。 演武场下一片哄笑声,气得他脸都青了。 段将军哈哈大笑,走上台上说:“这是烛照国月家世子,以前是我们的仇人,不过现在两国交好,所以他今日来咱们的军营里,找大家切磋武艺。你们谁想向他讨教的,都可以上台来。” 月如镜连续赢了两场,心情好了很多。 他拿着软剑立在演武场上注视着下面跃跃欲试的人。 “今个儿本世子心情好,就赔你们练上几招。” 他一嘚瑟起来就原形毕露了。 段小妹冷哼一声,接过侍女送上来的鞭子就上了演武场。 她站在月如镜对面,对他嚣张的样子嗤之以鼻。 “就让我来试试,看你的软剑厉害,还是我的鞭子厉害。” 她的鞭子是用坚硬的鳄鱼皮做成,就不信了奈何不了顺杆爬的软剑。 她觉得前两场哥哥们都输了,定是因为吃了软剑的亏。 月如镜皱眉,他不削与一个女子打,他看不起这些女子,就像段小妹同样看不上他一样。 他淡淡的道:“我看还是换一个人来吧,一个女子,还是适合回家相夫教子。” 南诏国的女子从来都不是只能在家相夫教子,这样的话,尤其是对段小妹这种长在军营的女子来说简直是侮辱。 她冷冷一笑道:“我听说月世子的两个妹妹都是要上战场打仗的,可见你的父母都十分开明,并没有看不起女子,你又是为何生得这般迂腐?” “我迂腐?”月如镜嘴角抽了抽,冷笑道:“好好,要打是吧?看来今天不和你打一场,你是不会死心了。不过我得提醒你,我可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要是不小心伤着了你,可别怪我小手太狠。” 段小妹咬着牙一甩长鞭,道:“那还废话做什么?来啊……” 没想到南诏的女子这么火辣,还说来就来啊。 话音未落,长鞭已经呼啸着向月如镜的俊脸奔来。 月如镜稍一侧身,轻松的躲了过去。 他轻蔑的冲着段小妹勾起唇角,就像方才她的父亲哥哥嘲笑他一样。 而下一秒,他手中的软剑已经挽成一个螺旋状顺着她的长鞭绕去。 大家都看出来,月如镜之举是想用刚才的方式,绞断段小妹的长鞭。 段小妹对她的长鞭很有信心,就不信这软剑还真能绞断长鞭,台下见识过段家小妹长鞭厉害的人,同样是不信。 可是真实的情况却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糟糕,长鞭不但断了,而且是碎了。 被月如镜的软剑一绞,那号称鳄鱼皮做的坚固无比的长鞭居然被绞成了碎片。 段小妹震惊无比,鞭子没了,那剑凌厉的攻势却没有停止。 正文 第1369章 群挑 她被逼得连连后退,震惊之下,却是忘了她已经退到了演武场的边缘。 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段小妹眼看就要掉下台去。 那台上的人却是将软剑向前一送,缠上了她的腰,再轻轻一带又将她拉回了台上。 大家虚惊一场,看向台上的两个。 段小妹长呼出一口气,却是不得不低头认输。 “你赢了。”她说。 月如镜轻轻点头,退回到演武场的中间。 “还有谁来?”他朝着台下说。 这次段家被打脸打得惨,一连两位公子一位小姐都上去了,都输了。 而其他人,自然想在这种情况下为段家长脸,毕竟他们可是段家军。 “我来……” “我也来。” “我来向月世子讨教!” 此种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就将台上台下淹没。 段将军似乎并没有因为儿子女儿都输了而生气,他依旧一幅豪爽的样子,大声笑道:“好,我段家军个个都是好男儿!” 月如镜一看这么多人,也为难起来。 这一个个的能打到什么时候?就算一个接一个做个自我介绍也得好几天才有完吧? 真是,什么虾兵蟹将都跑出来长脸了,月如镜无奈道:“那就一起来吧!” 利索些。 只是他这话一出口,倒是将台下的人吓得不轻。 什么?一起来?这么多人一起来? 他一个人想单挑段家军营不成? 段将军也变了脸色,眯起眼看向月如镜。 “月世子,玩笑不要开太大啊,以你之能一挑十估计没什么问题,不过要这么多人一起上……我看就……这样吧,先来五十个,人多了这场子也摆不下。” 月如镜笑道:“好,一切由段将军说了算。” 对方五十个人,月如镜这方就他一个,看起来他的背影有些萧索。 口号喊起来,那五十个人各自拿着兵器一窝蜂的就向月如镜冲来。 白衣胜雪的月如镜面对这五十个人临危不动,突然剑动了,人也动了,像是人御剑而动,又似剑带着人动。 月如镜以快到不可思义的速度穿梭在人群之中,打落他们手中的武器。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已经结束。 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功法?太厉害了。 大家这才知道,月如镜方才与段家兄妹打的时候更本就没拿出自己最强实力,甚至这一招都不一定是他的最强实力,要知道,方才他可是叫嚣着要群挑的。 台下鸦雀无声,台上的人,一个个震惊不已。 段小妹怔怔的看着他,低声问身边的父亲。 “他用的是什么招式?”他怎么这么厉害? 段将军看了一会儿,却是对月如镜哈哈大笑道:“早年我段某就听说烛照国道家神秘莫测,道家两宗掌门人,更是最接近神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月世子,这就是月侯爷当年执意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去道家的原因吧?” 月如镜轻轻一笑,却没有回他。 段将军也不恼,继续笑着说:“都说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段某此生能亲眼见到道宗高手出手也算是值了,月世子,请!” 一挑五十后,没人再继续找他挑战,他被段将军请进了营帐之中。 …… 正文 第1370章 相送 段家众人对月如镜的看法比起从前一个天一个地,只是段将军看似平常,月如镜却知道他便是段家最厉害的人。 不动声色的就将他的底子说了出来,他明知道自己是道家的人,先前却故意那般嘲笑。 不过对他来说也无所谓了,今天他是出来散心的,打了一场,出了些汗,他觉得就算被人算计一把也值得了。 推杯换盏后,大家不免又想到了月如镜来此的目的。 还不就是为了他们家小妹吗?这个月世子也真是的,先前是小妹最先找的他,他看不上,后来与郡主相互看对了眼。 现在好了,郡主那边多半是黄了,又跑来段家。 这样的人要是换个身份估计要被骂死,奈何皇上下旨让他看着挑选的,既然要挑嘛,他们便没话说了,只好好配合就好。 “小妹,还不快给月世子斟酒。” 月如镜今日让段小妹大开眼界,也尽消她心中芥蒂。 如今看月如镜的眼神不在是看娘泡那种鄙夷,而是对英雄的崇拜。 没办法,她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了她这样的审美观。 这下她看月如镜,怎么看都觉得顺眼,单薄的身子在她眼中也威武得似一头熊。 她倒了一杯酒,轻轻端到月如镜跟前,含羞带怯的道:“月世子,请喝酒。” 月如镜怔了怔,差点儿喷一口。 他尴尬的接过段小妹递来的酒杯,低声说:“段小姐实在用不着如此的娇弱做作,你是什么样就是怎么样吧,你这样子,我还以为郡主附体了呢。” 段小妹面色沉了沉,道:“你不是就喜欢郡主这样子的?” “谁说的?”月如镜脱口而出,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太对,又赶忙住口。 如此反应,让段小妹生出一丝窃喜。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天色已晚,月如镜与段家人随意唠叨了几句便站了起来。 他道:“最后一杯酒,我敬各位。今天玩得高兴,多谢段将军的热情款待,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段将军端起酒杯领着众人也站了起来,大家一饮而尽。 段将军喝空了酒杯,将杯子向下一翻,又对月如镜说道:“月世子,段家军营随时欢迎您来指点一二,今日太晚,段某就不留你了,小妹,去送送月世子。” “好嘞!”段小妹忙应道。 月如镜尴尬的咳嗽几声,也是被酒呛到的。 他道:“就不用了吧,这么大月亮,我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女子来送?” 段小妹笑着拉扯他的胳膊,道:“快走吧,我送你。” 月如镜:“……”他能拒绝吗? 拒绝貌似没用,算了,走吧。 一路上段小妹貌似心情不错,一直盯着月亮欢快的唱歌。 “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桥头,阿哥是个好青年, 千里边防显身手显身手……” “……唱些什么玩意儿,我快到了,你回去吧。” 段小妹摇着头,继续唱歌。 “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到村口。阿哥去当边防军 十里相送难分手,难分手……” 正文 第1371章 她有什么好的? 月如镜扶额,这样的女人才是要不得…… 眼看确实快到了,段小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月如镜感觉自己头疼不已,他好像做错了什么,可能惹了不得了的麻烦。 那边郡主那边怎么解释? 这边段小妹吧,本来以为没看上他,他就找个借口去段家军营散心罢了,但眼下一看,这段家小妹似乎不比郡主好对付啊? 还好昨天郁闷了一天,今天心情好了很多。 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头,月如镜不知不觉中又想起前夜的梦来。 不行不行,不能想。 那熟悉的罪恶感油然而生,他苦笑不已。 原来折腾了一天,仅仅是让他短暂的忘记。 他现在倒是希望玉玑子能积极一点,三天两头的给他们制造点儿麻烦也好,这样他就有事可做,便不会胡思乱想。 “我怎么会喜欢上那样的人,她那样的人有什么好?除了会惹事,有哪一点好的?”定是上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 路途的疲惫就像能够让人忘却一切的时间长河,靳萧然与林浅晴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他们跟着商队一路向西,不时的拿出些银钱倒卖点儿小东西,一路走来,竟也是安全的到达了龟兹。 林浅晴雀跃的穿梭在各个稀奇古怪等着易物的小商贩之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这两个多月以来,这是靳萧然看到最活跃的她,真是的她。 这样的她就像那幅奇怪的画卷中的点点星光,虽然渺小,却用力散发着自己独特的光芒。 “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不累吗?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吧。” 林浅晴开心的拿着一个可以摇得叮咚响的东西说:“我早打听过了,前面高塔下有间客栈,屋子好,价格还便宜。” 原来她不光顾着玩儿,房子也找好了。 “那走吧,先住下来,将东西放下。” 他可是一个人牵着两匹马。 最大的收获是林浅晴上次出去居然学会了骑马,不然他带着她同乘一匹马,他们的行礼就没地方搁了。 两人来到林浅晴说的那间客栈前,确实被奇特的龟兹文化给惊艳到了。 付了不多的银子,便要到一间上好的房间。 行路两个多月,大家都累了。 抛开初来乍到的兴奋劲儿,林浅晴才知道这累起来有多累。 她半躺在椅子上反正不想起来了。 靳萧然叫来了热水对她说道:“先别睡,洗个澡再睡会更舒服。” “嗯,我好累。” “累也要洗,可以解乏。”他说。 林浅晴伸着一只手调皮的笑道:“那你扶我起来。” 靳萧然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道:“好,扶你起来。” 他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说:“还要我抱你去浴桶?” “啊?不要啦,我自己去。” 靳萧然笑了一下,说:“那好,你在这里洗,我去楼下,我方才看了,楼下有专给男子的浴室。” 是那种大家在一起洗澡的公共浴室,要是以前,他定是不肯干的。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想通了,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就想做一个普通人,别人能洗他为什么不能洗?别人能做的他都能做。 正文 第1372章 想要个孩子 他还要好好与自己的妻子过日子。 泡澡后疲惫被消除大半,龟兹的天气炎热,即便水已经凉了,林浅晴还是不想起来。 却不想,泡着泡着在不知不觉中她睡着了。 外面的公用浴室得排队,靳萧然回来时已经过了很久。 “浅晴!” “表妹?”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走近屏风后的浴桶一看,却看到她在大浴桶里睡着了,桶里的水早就凉了,他微微一惊,身怕她泡了冷水澡再生个什么病,忙将她捞出来,又裹上干净的毯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洗澡也能睡着了?” 林浅晴迷迷糊糊的回道:“嗯,睡着了啊?你回来了?” “嗯,先睡吧,我叫了饭菜,等你睡醒了就能吃。” 林浅晴勾着他的脖子,突然说:“要不我们去找表姐吧。” 靳萧然怔了怔,道:“怎么突然想去找她?她在南方,离这里远着呢。” 林浅晴道:“你的病是她治的,再让她看看。” “嗯?” “我想要个孩子。”林浅晴认真的说。 靳萧然听到这话突然僵直不动,这是他一直不愿意提及的话题。 他深吸一口气,掰开她的手,站直了身子向外走去。 他以为离开了京城,从此天高皇帝远的,他的未来就能幸福了,却忘了他们之间,始终还隔着孩子这么巨大的沟壑。 身体的缺陷始终让他自卑,对孩子又充满着抗拒。她希望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尽可能的给她,唯独孩子……他也想要,发疯似的想要,希望他的妻子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 靳萧然斜靠在屋外的墙壁中,微微抬起头,看着客栈对面的招牌。 林浅晴斜坐在床头,胳膊还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她微微垂着眼,心里一片空白。 她知道不该提起这样的话题,可是他们现在就两个人,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他们可以逍遥快活的满世界跑,但当他们老了,跑不动了,再看到别人儿孙绕膝,他们又当如何? 她并不是嫌弃了他,只是觉得表姐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帮助到他们,所以她只想告诉他,不要放弃。 因为她知道,他也很想要孩子。 不然,他当初也不会让顾悠悠为他看病。 林浅晴穿好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转过身,就看到倚在门旁的墙壁上的靳萧然。 她上前拉了拉他的胳膊,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表姐说女子最好是二十二岁以后再考虑生孩子的事,我才二十呢,我们不急。” 靳萧然,怔了怔,又轻轻点头。 林浅晴再没淡起这个话题,说:“我看这儿挺好的,不如我们在城中买处宅子,做些小生意,先住下来。” 因为刚才那个不愉快的话题,靳萧然神情恹恹,只低声道:“好,你喜欢就好。” 林浅晴感觉到他的敷衍,却也没多说什么,只笑道:“那们就先在这间客栈住下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去找房子?” 靳萧然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说:“好哇,我去楼下看看我们的饭食好了没有。” 正文 第1373章 意外邻居 次日,他们一起到龟兹的街头找合适的房子。 这里的房子与京城完全不一样,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房子结构,说是看房,最后成了看稀奇。 一路上欢声笑语,倒是忘了昨夜的不痛快。 “就这个吧,我觉得我个好看。你看楼上,可以直接看到半个城呢。” “好,我看这里也不错,我们可以将路上得来的烛照国的东西摆出来卖。” “对对,我们还可以在过往的商人哪里收购一些倒卖。” 他们欢快的商量着未来,不出意外的话,最少三年内他们不打算离开这座城池了。 将房子的事敲定后,林浅晴一转脸,却在邻居的大门处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一闪而过,已经入了房门,随后,房门被关了起来。 她惊讶万分,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他? 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世界这么大,这到底算不算巧合? 靳萧然看到林浅晴站在门口发愣,忙叫了她一声。 “不是说要出去买点儿东西吗?怎么了?” “我……下午再去吧。”林浅晴淡淡的道。 她从门口退了回去,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靳萧然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 林浅晴拉了他到屋内,压低了声音道:“我看到个熟人。” “熟人?”能在这里看到熟人可是相当不容易。 而且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遇到熟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靳萧然也认真起来。 “谁?” 林浅晴淡笑道:“你也不必紧张,他跟我们一样,都是躲难的。他就是前三王爷之子靳子渊,大家四处都找不到他,原来他在这里。” “是他?”靳萧然怔了怔,突然笑道:“他又何必躲?只要他大方的回去,父皇不会将他怎么样,还会以安抚三王之后为名,封他做个王爷。靳子衿他们打击了玄宗,顺道将当年三王五王带兵哗变的事也公诸于世,大家都是受害者。” 林浅晴沉着眸子,想起靳子渊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又低声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躲的不是父皇,也许是国师。” “嗯?”靳萧然惊讶道:“你知道些什么?” 林浅晴摇头说:“我不知道,算了,又不关我们的事,都是来躲难的,遇到了就当作不认识吧,对大家都好。” 当年的那惊鸿一瞥,不过是懵懂少女怀揣着一个自由的梦想罢了。 林浅晴满心温暖的挽上了身边男人的胳膊。 …… 南诏国 玉玑子这次回来后显得非常的忙碌,似乎是忙得没空理会他们似的。 那一天,他带着知秋进了云河山,然后,彻底没了消息。 这让他们纳闷儿得很。 “那老家伙究竟在做什么?” “他去了那个洞里。” “应该是。”靳子衿淡淡的道。 “那我们怎么办?”月如镜问。 靳子衿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他可能是算到自己的大限不久,没有时间再跟我们耗下去了。那个洞中的秘密他应该也早就透析,也许……” 他怔了怔,说:“你要是好奇,不妨亲自去看看。” 正文 第1374章 有些眉目了 月如镜缩了缩脖子,想起那些毛骨悚然的东西忙摇头。 “我不去,当然,师兄要是去的话,我再不愿意都乐意奉陪。” 靳子衿却是道:“虽不知道干什么,但我猜,定是与那些蛊虫有关。先不管他,先弄清楚那些虫子是怎么回事再说,后面那扶灵的蛊虫已经有些着落了,我明天再去一趟黑匣子谷,阿镜,你要愿意跟我去呢,就跟我去。不愿意的话你就去段将军那里吧,老皇帝既然已经答应了南诏国,你总不能落了人家的面子。” 月如镜愤愤道:“那是你老爹的面子,关我什么事?” “因为这是你老爹的意思,你要是自己挑不好,等你回去后,他将岭南街头的如花帮你娶回家。” “如花是谁?”月如镜挑眉问。 顾悠悠哈哈大笑,道:“哎哟,你还有没有良心啦,那如花姑娘暗恋你多年,你居然忘了她啊……” “你……顾悠悠,你不要太过分啦……”月如镜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不行。 他们居然合起伙来欺负他。 可一听说某姑娘暗恋自己多年,他突然又想起了不该想的事。 除了相恋,那种恋都不好受。 “真……真的?”他突然觉得暗恋自己的姑娘们也挺可怜的。 却不想,顾悠悠笑得更厉害了,另一边靳子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拍拍月如镜的肩膀道:“阿镜,你还是跟我一道去吧。” 月如镜一脸懵逼,片刻后,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下脸。 这下搞得顾悠悠都不好意思笑话他了,还好瑟西及时进来化解了尴尬。 她将一只罐子丢在了桌子上,说:“就这虫子再来几只,这些都用过了,不够。” 顾悠悠低头一看,里边全是死虫子。 对于对付这些蛊虫,顾悠悠就不如瑟西了。 没有现代里先进的研究器材,一些土办法她知道的远不如瑟西多。 而且瑟西在研究毒物上,本来就比顾悠悠厉害得多,所以研究蛊虫的任务便交给了她。 靳子衿接过罐子,轻轻点头道:“好,今晚就可以给你弄来,可找到对付它们的办法了?” 瑟西说:“有倒是有,不过还未确定下来,所以还有一些虫子。” 靳子衿与月如镜离开了,瑟西无奈的轻叹道:“我们研究这些东西真的有用?” 顾悠悠轻轻摇头说:“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可是能怎么办?总比坐以待毙好吧。” “也是!”瑟西站起来,揉着连夜累及了的脑袋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其实大概想更简单粗暴的办法,各种毒药给他上一遍毒死那老不死的。奈何自己本事低微,也只能跟着顾悠悠他们共商大计。 顾悠悠见着她疲惫的样子叫住了她:“瑟西,尽力就好,别老不死的没事,先将自己给累死了。” 瑟西的身子顿住,回过头来冷哼一声,说:“你以为我是病秧子吗?哼,放心,死不了。” 鬼医后人就剩下她一个了,玉玑子没死,她怎么可以死了? …… 正文 第1375章 扬名 顾悠悠的名气一点点大了起来,大巫医并没有出面排斥烛照国的大夫,又由于现在正是两国交好的时候,南诏皇帝还正式感谢了顾悠悠,所以普通民众对顾悠悠的医术,渐渐表现认可。 虽说他们生病了,还是习惯性的找巫医,但是一些巫医束手无策的病,他们还是会来找顾悠悠试试。 她将几例巫医治不好的病都给治好了,很多人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已经十分的佩服她。 这日,她正在给病人们治病,却远远的就听到一个孩童撕心裂肺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就跑了进来,一脸的焦急。 “大夫,顾大夫,我家孩子的手断了,求求你快救救她。” 顾悠悠定睛一看,那孩子的手被白布包着,一直不停的在往外渗血,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像下一秒就要哭晕了过去。 孩子的父亲急得满头大汗,同时也泪流满面。 跟着他们一前一后跑进来一个妇人,手里拿着一只血淋淋的东西,正是那孩子的断手。 大家看到这一幕都惊住了,胆小的已经吓得尖叫起来。 顾悠悠忙安抚那对夫妻,道:“先别紧张,安抚好孩子的情绪,将手按到这里,可以止血。” 那位父亲虽然吓得全身颤抖,却还是连连点头照着顾悠悠的话去做。 顾悠悠又道:“我看看孩子的手,若是能续接的话,我就给他结上。若是不能续接了,也只能尽快愈合这道伤口。” 大伙儿一阵惊讶。 续接?都全断了还能接上吗?怎么接?用针缝起来不成? 孩子的父母听到顾悠悠的话感激涕零,忙将孩子的手抬起来。 顾悠悠却道:“我不看这个,我看看断肢吧。” 那孩子的母亲忙拿着断肢给顾悠悠看。 顾悠悠看了一下,切口整齐,是一刀下去就切成两断的,这样的切面是可以续接的。 只是不知道这孩子发生了什么,这胳膊怎么会断成这个样子? 顾悠悠没有多想,让人叫了瑟西来,她则是带着这一家三口去了早就搭建好的手术室里,迅速的拿出手术器材来。 还好平时再忙,也会吩咐人将这些东西做好消毒。 需要手术的外伤都非常急,真到了用的时候,是没有进间给他们整理这些东西的。 “将孩子放上来吧。” 顾悠悠已经做好了准备,对孩子的父亲吩咐道。 可是孩子哭喊着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父亲,怎么也不愿意撒手。 顾悠悠无法,只得让瑟西先给他上了麻药。 一针下去,孩子便没了动静。 夫妻两个惊呆了,那妇人大叫道:“孩子怎么了?我的孩子怎么了?他怎么不动了。是你们,是你们扎死了他是不是?” 他们的孩子只是断了只手,少一只手也能活,却被顾悠悠给治死了。 那女人受不了啦,挥起孩子的断手就向顾悠悠打来。 瑟西一把将断手抢过去,又一脚将那女人踢开,道:“干什么?这可是你儿子的手,还想不想接回去了。” 正文 第1376章 救人 那妇人哇哇大哭,人都死了,把手接回去还有什么用? 屋外围忙了看热闹的人,听到那妇人的声音,一个个震惊不已。 这才进去多会儿啊,方才孩子还哭那么大声呢,这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顾悠悠无奈,只得解释道:“孩子活得好好的,只是晕过去了。怕他疼得乱动,会影响到我救他,所以才让晕过去。这位大哥,快把孩子放上去吧。” 那妇人呆了呆,这才停止了哭气。 片刻后又大声道:“大夫,我听说烛照国的大夫很厉害的,他们还说你是巫女娘娘转世,一定会救我的孩子是不是?求求你救救他,他还这么小……” “你们放心,我会尽力,你们先出去吧。” “不,我们要在这里看着。”妇人说。 “对,我们要在这里看着。”孩子的父亲说。 “不行,快出去,你们多耽误一会儿,耽误的可是你们孩子的命,你们要是不出去,我们就不治。”瑟西挡在这夫妻俩前面。 开玩笑,这女人这么激动,一会儿再发现打大夫事件怎么办? “那……”两人到底是紧张孩子,可是这位大夫说话也太强硬了些。 为了能尽快手术,顾悠悠最终还是不得不站出来解释。 “续接断臂非常困难,每一条脉络都得结上才能存活,外面那么多人吵闹,我们根本无法接。你们是孩子的父母,相信你们比谁都希望孩子能好好的,所以你们出去将门看好,叫外面的人不要大声说话我才能放心。” “……”原来是让他们出去看门。 那孩子的父亲拉了拉妇人道:“孩子的娘,我们先出去吧,只要孩子能好好的怎么样都行。” 看来还是这个爹靠谱些。 那妇人卯足了劲儿推了那男人一把,道:“都怪你,要是小宝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给我滚。” 吼完她便呜呜的哭着跑出去了。 也就南诏的女人敢这么彪悍,要是换作烛照国的女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丈夫的还真没有。 男人一脸颓废,却也没有生气,只是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顾悠悠与瑟西开始给断手续接,断手续接比起当年她给解仲林做的断指要容易一些,只是孩子还小,不可能像大人那么听话,将来能不能成活还不好说。 院子里那女人蹲得远远的不停的哭,男人颓废的走出门外,关上了门。 围观群众们好奇的问那男子。 “到底怎么回事?孩子的手怎么被切成那样子?” 那男人低着头不说话,抬眼看了一眼哭泣的女人,便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她走去。 好奇的人们自然是没放过他,追上去继续问。 “你家小宝的手真的能接好吗?太吓人了。” “是啊,好吓人哦,断成了两断,这到底是怎么了?” 面对众人的追问,那男人也哭了起来,然后一个劲儿的用手打自己的脑袋。 孩子的母亲突然抬起头来,大骂道:“就是他砍的,砍柴不好好砍柴,倒是把我家小宝的手给砍没了啊……” 正文 第1377章 给诊费 众人震惊不已。 “我家小宝还那么小,要是成了个残废可怎么得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那男人也哭喊道:“我怎么知道他突然就把胳膊伸过来了?我也不想砍到他啊!” 原来,是这男人在院子里砍柴,那孩子在一边儿玩儿竹子编的小蚂蚱,他将小蚂蚱飞起来,落到了正在砍柴的木墩子旁边,他以为小蚂蚱要被父亲砍到了,闷的伸手去护着,结果被父亲来不急收的斧头直接砍掉了。 孩子不懂事,大人太粗心。 众人听后一阵唏嘘。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怪来怪去的也救不了孩子,大家只能分开劝着这堆夫妻。 “你们也别太急了,这个大夫很厉害的,她说能治的病,没有治不好的。要是结不好你家孩子的断手,她定是不会将孩子领进去的。” “是啊,你们两也别吵了,都是为了你家小宝好,孩子正在里边受罪呢,有这功夫吵架,不如赶紧拜下巫女娘娘。” 大家嚷嚷着让这对夫妻跪倒院子外边去了。 顾悠悠与瑟西在那屋子里,差不多也手术完成。 她拿了赶紧的白布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松了口气。 “好了,快帮他包扎起来吧。要固定得牢固一些,孩子好动。” “嗯,你先休息吧。” 顾悠悠从院子里出来,大家一窝蜂的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顾大夫,接好了吗?” 顾悠悠淡淡笑道:“已经接好了,不过能不能存活,就得看你们做爹娘的能不能看好他。” 夫妻俩忙不迭的点头,道:“能,我们一定能看好他的。” “嗯,他的手不能动,孩子不懂事,你们一定要看好了。另外,时刻注意观察,一旦发现不对,尤其是断肢变了色,要立刻来找我……” 顾悠悠向夫妻俩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一遍没记住,又对他们说第二遍,第三遍。 他们并没有因为顾悠悠已经接好了断手而放心,顾悠悠告诉他们,后期的保护更重要,不然会很危险,有可能危及生命。 他们记住得差不多了,瑟西那边已经为小男孩包扎好,牵着他出来。 那妇人看了,猛的哭着就向那小孩子跑去,瑟西急忙横在妇人与小男孩中间,厉声道:“就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我看这胳膊还是别接得好,早晚还得砍下来。” 她一向说话难听,顾悠悠倒是没介意,已经习惯了。 那妇人因为他们结好了她儿子胳膊的事也没有计较,蹲在地上抬着头看着瑟西。 瑟西冷哼道:“他的手得好好保护,你这么扑过来想给他再扑断吗?” 妇人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太激动了,两位大夫,多谢两位大夫救了我儿子。” 她顾不得儿子,忙又回去拉那男人,说:“还不快把银子都取出来给大夫。” 男人愣了愣,哦一声忙将钱袋子取出来。 一袋子碎银子,差不多。 他有些局促的将袋子给向顾悠悠,说:“我们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就这些,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了,顾大夫,您别嫌弃。” 正文 第1378章 郡主找来 顾悠悠将他的手推了回去,认真的说:“留着这银子给孩子买些吃的东西补身子吧,伤筋动骨一百天,没这么快好的,后期买药什么的还要花很多钱。” 听顾悠悠这么说,夫妻两个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但顾悠悠说的是实话,他们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要是交给了她,他们一家子真的没办法活了。 既然没有钱交给她,他们只能跪下来磕头。 嘴里叫着巫女娘娘回来了之类的。 顾悠悠叹道:“快起来吧,带着孩子回去,还有那些药也带着。” 她这是忙活了一天,还送药,一个子没收。 瑟西将小男孩儿牵过来,说:“快叫你爹娘起来,跟他们回家吧。” 小男孩儿轻轻点头,对夫妻俩说:“爹娘,快起来吧,小宝想回家了。” “小宝……”看着小男孩儿那只裹着白布的手,那妇人又是一阵嚎哭。 “小宝啊,你小小年纪怎么的就受了这等罪啊……” 有人道:“哎呀,快别哭了吧,你在这儿嚎半天,耽误顾大夫多少事?我们都是来找顾大夫看病的,快回去吧,好好照顾孩子。” 妇人连连点头,这才带着孩子离开。 “顾大夫,我老婆子这回可是相信医术比巫术厉害了,断手都能接好,还真没见过更厉害的,大家说是不是?” “对,顾大夫厉害,比大巫医还要厉害。” 瑟西扬起头笑着哼道:“接断手断脚的算什么?顾大夫的医术是哪儿坏了换哪儿,心坏了啊,肝儿坏了啊,胃坏了也能给我从做一个……” “哎,够了啊!”瑟西越说越离谱,居然将她以前瞎吹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种医疗条件下接个断臂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谁说的难换心换肝的? “哎,这不是你……” “行了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后院玩儿虫子去。” “哼……”瑟西气哼哼的回了后院。 顾悠悠留下来继续为那些看病的人治病,这一天,病人们对她再没有质疑的声音,皆是对她赞不绝口。 …… 旭日,月如镜留下的风流债找上了门,可是月如镜早早的又跟靳子衿出去了,那来的郡主便没找到人。 “顾大夫,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吗?”郡主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人直心疼。 她这样弱柳扶风的美人在南诏国可是非常少见的,物以稀为贵,不知道多少人倾慕着郡主,奈何人家八王爷十分宝贝这个女儿,一个没答应。 如今女儿看上了月如镜,八王爷是全力支持,因为他深知女儿就是适合烛照国那样的地方。 顾悠悠扶额道:“他们大清早就出去了,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不过晚上都要回来的,您不如晚上再来?” “这……”郡主为难得很,秀美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她说:“我一个女儿家的,怎么好晚上来啊,我来得这么早都逾越了。” 呃…… 那顾悠悠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无奈道:“那郡主您请便吧,要等的话,请进屋里来等吧。” 正文 第1379章 两个女人的战争 “进屋里?”郡主看了看这驿站,又说:“不太好吧,他又不在,而且得晚上才回来,那我得等到晚上啊。” 顾悠悠:“……” “那郡主的意思是怎么办呢?您先回家,到晚上再来不行,让您进屋来等着也不行,难不成郡主打算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可是要很晚才会回来的。”顾悠悠提醒道。 “我怎么能在门外等呢?那还不被人家笑话吗?”郡主左右为难,揉着帕子。 “……得,那您看着办法,我还有很多病人等着,就先告辞了。” 顾悠悠走了后,郡主身边的丫鬟一脸不爽的说:“郡主,您看看她什么态度?分明是不耐烦你了,一点儿都没将您放在眼里。” 郡主抬手道:“不得无理,她是烛照国大夫,也是烛照国的大皇子妃。论身份,我们得先递了帖子才能拜见她的,只是现在她以大夫的身份在太和城中,便免了那些规矩。” 丫鬟连声道:“是是,奴婢一时忘了,还请郡主饶了奴婢。” “嗯,不得有下次。” 丫鬟咬了咬唇,又说:“那郡主是先回去呢?还是进去等呢?” “哎,回去也是烦思。”郡主轻叹道:“在哪儿都一样,不如我们还是进去等吧。” “哎,好,郡主请。” 郡主又叹了一口气,道:“就怕坏了规矩,引得世子不高兴。他是烛照国人,烛照国的女子们很多规矩。” 丫鬟都为她累得慌,只是没敢说。 …… 很快门房的小厮又来向顾悠悠报道:“顾大夫,段小姐来了,说是找世子呢。” “啊,段小姐也来了?”顾悠悠觉得实在累得荒,比给人看病还累。 她轻轻扶额,叹道:“走吧,段小姐也是个人物,不能冷落了人家段小姐,我们去看看。” “哎哎!”小厮一脸为难道:“顾大夫,郡主没走,在前厅坐着品茶呢。” 顾悠悠:“……” 她居然没走。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小的,小的怕打扰到顾大夫。” “得,看看去吧。” 这一看不得了,顾悠悠人没看到,远远的就听到了女子争吵的声音。 段小姐等不急,已经自己进来了,这会儿正在前厅与郡主吵架呢。 “郡主,您可是号称咱们南诏最懂礼数的人,你这光天白日的找男人怕是不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嫁不出去了呢?” “那你又来此做什么?”郡主气得脸色有些白,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道:“我都听说了,你将他勾引了去。” “哟,瞧您这话说得,他来我们段家是他自己用两条腿走来的,可不是我们抬过去的。” “你……”郡主愤愤道:“你明明讨厌他的,为什么现在要跟我抢他。” “郡主又说错了,我可没有跟你抢他,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顾悠悠在门外听着里边的人争吵,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 两个女人的战争,要是加入第三个人就不好玩了。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说什么估计都是错,要么得罪一个,要么两个一起给得罪了。 正文 第1380章 生气了 这是月如镜的风流债,又不是靳子衿的,关她什么事? 想了想她又回去了。 门房的小厮急得不行,道:“顾大夫,您怎么又走了啊,郡主和段小姐一会儿打起来怎么办?” 顾悠悠淡淡道:“你放心,她们顶多吵几句。” “为什么?段小姐最爱打架了,可不一定。” “放心好了,她不敢打郡主,那是以下犯上的事。” “那郡主罚了段小姐怎么办?这可是驿站,到时候怪到您头上。” “放心,段小姐那么厉害,吃不了亏。” “可是……” “行了行了,赶紧看门儿去。” 郡主与段小姐之间电光火石,倒是同顾悠悠预料的那般,没有出什么大事儿。 只是她们赌气上了,谁都没走,一起在前厅等着月如镜回来。 到了傍晚时分,顾悠悠这边已经收了工,靳子衿与月如镜也已经回来了。 他在大门前就听了门房的话,吓得他掉头就跑。 不过被靳子衿给抓回来了。 “这些事总要解决的,你究竟喜欢的是谁,跟另一个说清楚。” 月如镜侧头,正好看到迎面出来的顾悠悠。 他心头一阵苦涩,道:“喜欢谁又有什么关系?要不你去跟南诏皇帝说一声,两个都娶了吧。” 靳子衿从没见过这样的月如镜,不禁担忧起来。 “阿镜,究竟怎么回事?” 月如镜一脸无所谓,笑道:“不就是和亲吗?既然她们都想退到烛照国和亲,不如一起娶了,免得吵架是不是?” “阿镜。”靳子衿扣住了他的肩膀,月如镜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慢慢僵硬。 “阿镜,到底怎么了?”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半晌后,才听他低声道:“没什么,我一个都不喜欢,我不想看到她们。” 他推开靳子衿道:“师兄,别逼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说完,转身往外跑去。 “哎,阿镜。”靳子衿想去罪他,却被从院中出来的顾悠悠拉住。 顾悠悠冲他轻轻摇头,说:“别去了,或许他真的不喜欢这种逼婚模式。” “逼婚?阿镜必须娶妻的,不管他喜不喜欢。他三十了,这些年一直跟着我忙那些事情,我觉得对月侯爷很是愧疚。” “那……”顾悠悠提议道:“要不我去看看吧,你看,他好像不希望在这种事上面对你。” 靳子衿叹了口气,轻轻点头:“那好吧,你去看看。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逼迫他。” “嗯,好!” …… 顾悠悠挑着一盏灯寻到了月亮湾,才在那水岸边找到了他。 好在他喜欢一身白衣,月亮下,那身白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很是显眼。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月如镜时,也是这样一身衣服。 “月如镜,这湖边的晚风吹得舒服吗?”顾悠悠挑着灯坐到他旁边的石头上。 月如镜微微一愣,转脸看向她。 “你怎么来了?” 顾悠悠看着那月光下,美得似一幅画的月亮湾湖水淡笑道:“有人使了小性子,生气了,我出来看笑话呗。” 正文 第1381章 说了个笑话 “你就这么看我的?”月如镜侧过头一脸无奈。 “顾悠悠,你觉得我就是一个只会似小性子的人吗?” 顾悠悠怔了怔,发现月如镜是不太对劲儿。 她张了张嘴儿道:“你……不是啊!”她觉得月如镜可能受了什么打击,受了打击的孩子应该以鼓励为主,不能再让他继续受打击,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身边的人一味的否定他,万一他也否定了自己,得了抑郁症就麻烦了。 她想了想,想出一堆夸人的话来,道:“你哪里会是似小性子的人?你比谁都心大啊,你看啊,我这人吧,就是嘴巴不太讨人喜欢,谁都爱埋汰上几句。 莲花村你还记得吧,就莲花村村东头那户人家养了一头牛,那头牛可懒了,不干活还吃得多,将那养牛的老汉气得不行,打也没用,骂也没用,后来我去了,我牵着那牛耳朵就一痛乱骂,然后……你猜猜然后什么?” “嗯,然后什么?”月如镜似乎听起了兴致。 顾悠悠道:“然后那牛受不住,被我骂得自杀了……” “啊……?”月如镜怔了怔,他还以为牛变勤快了呢,居然自杀了。 他晓得顾悠悠只是说了个笑话,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道:“你到底骂了些什么?将牛都骂得自杀了。” 顾悠悠说:“反正没有平日里说你说得狠,你看,你都活得好好的呢,是不是,你的心比牛都大。” 月如镜:“……” 这到底是来气他的呢,还是来气他的呢? 顾悠悠又忙笑道:“你可别多心,我只是开个玩笑,现在有没有高兴一些?” 呃……呵呵…… “高兴,高兴……”月如镜只剩下哭笑不得。 有一闪一闪的萤火虫飞过来,顾悠悠鲜少能看到萤火虫,顿时眼前一亮。 “哎,萤火虫耶!”她将灯笼塞到月如镜手中,道:“我要去捉住它。” 可惜那萤火虫飞得太高,顾悠悠跳了半天也没捉到。 月如镜看着她的样子淡淡的笑了起来,说:“别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这种虫子。” “是吗?哪儿?” “你跟我来。” 月如镜拿着灯笼在前面带路,顾悠悠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还好他说的地方不远,很快他们走到一个山谷里。 月如镜捡起一块石头丢入那山谷之中,那山谷之中立刻飞起一大群的萤火虫。 这么多的萤火虫,就像烂漫的童话,顾悠悠从没见过这么多美丽的小精灵,一时间被惊得呆住。 月如镜看着她如玉的脸庞笑了起来,道:“怎么样,好看吗?” 顾悠悠笑道:“好看,感觉自己生在童话中一样,这得好几万只吧,太好看了。” 她提着裙子就要往那山谷去,月如镜忙位住她,道:“你别去,我去。快,把灯拿住。” “好好,你小心点儿啊,多抓几只,我要很多啊!” 月如镜笑了一下,轻轻点头,转身将自己的下摆衣服扯了一块下来,迅速挽成一个半透明的白色纱布来。 正文 第1382章 玉玑子开始动手了 “那边那边,好多,我全要。”顾悠悠兴奋得像个孩子。 月如镜白色的身影跃向那片全是萤火虫的山谷,一上一下,一下一上,不一会儿,就装了好多萤火虫,甚至比顾悠悠手上提着灯笼还要亮。 他将捉好的萤火虫交到顾悠悠手中,说:“你看看够吗?不够的话就得回去找袋子了,我的衣服不能再扯了。” “够了够了。”顾悠悠接过萤火虫点头道:“我回去后就将它们全放进屋子里,我的屋子会变成一片星海,子衿肯定也喜欢。” 月如镜的笑容随着子衿二字立马僵住。 他的手有些发愣,淡淡道:“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一会儿师兄要担心了。” “嗯?你不多待一会儿,万一郡主和段小姐还在怎么办?” “还在也得回去了。”月如镜淡淡的道。 …… 他们回去的时候,郡主与段小姐已经不在了,既然月如镜这么抵触,靳子衿是不会让他为难的,自然会帮他应付过去。 月如镜向靳子衿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顾悠悠提着一袋子萤火虫在靳子衿面前晃了晃,道:“抓虫子去了,你看看喜欢不?” 靳子衿看到那块装萤火虫的白纱皱眉道:“阿镜帮你抓的?” “是啊,在那山谷里,我又下不去。” “他居然会舍得撕了自己的衣服?”靳子衿怔了怔,跟着顾悠悠进了屋内。 “怎么样?他可有说什么事?” 顾悠悠叹道:“没说,不过我也感觉他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不过他既然不说,我觉得你也没必要问。人家这么大个人了,不能有点儿自己的小秘密啊。只要看好了他,不出什么大事,其实也无伤大雅。” 靳子衿想了想道:“你说得也对,这是他爹该操心的事。”他叹了口气又说“若是他在这里挑选不到喜欢的人,等他回去后,月侯爷定是要给他指一位岭南的姑娘,月家不能在他这儿断了根。” 听到这样的话,顾悠悠突然有些同情起月如镜来。 若是在现代里,不婚一族大把的,可是在这里却不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怕只为了生孩子,他也必须娶个老婆。 想想月侯爷貌似就是这样子,月侯爷当年一心爱慕着肖沁儿,哪怕肖沁儿怀着别人的孩子找到了他,他也没有嫌弃过她。 而现在的月夫人,也不过是月侯爷不愿意娶妻,老侯爷给他按排的传宗接代的工具。 …… 让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玉玑子从云河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面见了南诏皇帝。 两人秘谈了四个时辰后,玉玑子交给南诏皇帝一幅密封的卷轴,南诏皇帝欣然接受,以最快的速度调遣了一支军队,将靳子衿他们所住的驿馆团团围住。 周围的居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头一天顾悠悠在民众间还如同巫女娘娘般受到众人拥戴,却在第二天,她就被人围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好多官兵将顾大夫围起来了。” 正文 第1383章 舆论 “听说他们来南诏国其实是一个阴谋,结两国交好是假,想要乘此机会将南诏收扩囊中是真。” “啊?真的假的?那顾大夫?” “顾大夫本身就是烛照国的大皇子妃,据说大皇子与大皇子妃来南诏将这件事办妥当之后,回去烛照皇帝就会立马让大皇子做太子,大皇子妃做太子妃,他们就是烛照国将来的皇上与皇后。” “可是她帮助了我们是真,她分文不收,治好了很多人。” “哎呀,你傻啊,他们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分化我们罢了。” “就是啊,可不能因为那点儿小恩小贿上了他们的当了,反正要打的话,老子第一个参战。” “对,就知道他们烛照国人没安好心……” 场中还有另一种声音。 “不,顾大夫救了我娘,这可是真的。” “是啊,我家小宝的手就是顾大夫接好的。我不管她是什么烛照国大皇子妃,我只知道她是我们家的恩人,她是巫女娘娘转世……” “你傻啊,我们的巫女娘娘只会庇护我们,怎么会跑去烛照国嫁人,我看你们是被她骗了。” “怎么就骗了?你看看我家小宝的手,手指已经会动了。乡亲们都看到的,当初我们拿着断手去找顾大夫的时候,可是生生断成了两节。” “总之,他们烛照国人就不能信,还是那个烛照国的公主,肯定跟他们一样,都是阴谋,恳请陛下将烛照国公主抓起来……” 驿馆之内,顾悠悠端坐在椅子中,一动不动,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并不为之所动,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瑟西将东西都打包好,一些用于杀人的毒药都藏在衣服里。 谷云兮将他的马喂得饱饱的,道:“要着机会咱们就跑吧,落到这些野蛮人手中可不得了,听说他们吃人。” 瑟西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跑一个给看看?你知道外面多少人吗?” “不错!”顾悠悠抬起了眼睛,淡淡的道:“我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跑,不过是下下之策,我们光明磊落,也没必要跑,若是跑了,反而给了他们杀我们的理由。” “那……那可怎么办啊?大皇子他们大清早就出了门,指不定还不知道路们出事了呢。” “早晚要知道的。”顾悠悠只淡淡的说:“大家该干嘛干嘛吧,重要的东西都收好,尤其是对那些蛊虫的研究成果,不能落到玉玑子的手中。” 瑟西咬牙道:“你放心,我都装罐子里藏起来了,埋在花园的杜鹃花下面呢。” “嗯,那就好。”顾悠悠说:“先看他们想怎么办法,南诏皇帝突然翻脸,总是有原因的。” 谷云兮惊讶道:“会不会是被玉玑子威胁了?啊,莫非南诏皇宫已经被玉玑子给控制了?” 瑟西给他头上一顿暴栗 顾悠悠抬眼道:“那倒是不会,玉玑子在烛照国经营多年,也没有公然胁迫皇帝,他在南诏国的威望很高,却远不如他当年对烛照国的控制。或许……他与南诏皇帝之间有着什么交易……” 正文 第1384章 被抓走 瑟西咬着唇道:“就知道这老不死的早晚得出幺蛾子,我就说几包药毒死他吧,你们非得跟他慢慢周旋。” 顾悠悠哼一声,白了她一眼道:“你倒是毒一个给我看看啊?你以为人家为什么能活这么大岁数?你当他的脑子跟你家车夫一样呢。” 瑟西:“……” 谷云兮:“……”他这是无辜躺枪。 “好了,一会儿他们来拿人的时候精神点儿,就算是囚犯,咱们也不能输了气势。” 皇宫里有人拿了皇上的旨意到负责围住驿馆的将领手中,他看了以后,终于下令将里边的人捉出来。 顾悠悠三个已经做好了被捕的准备,并没有多废口舌,他们来捉,他们便跟着出来了。 三个人衣衫整齐,虽然手上呆着镣铐,却半分不减风采。 “顾大夫出来了,啊,他们给顾大夫戴上了镣铐。” “就是这几个烛照国人,不能放过他们。” 围观群众们有两种声音,一种是维护着顾悠悠的,觉得南诏皇帝下令捉拿他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有的人就坚信他们来南诏的目的不纯,叫嚣着要杀了他们祭旗。 不过不管什么说,那怕只有一个人为自己说话,顾悠悠也觉得这段时间的努力是值得的。 南诏国与其他国家不一样,他们的信仰高于一切,在信仰面前,若是皇帝犯了众怒也是说踹就踹的。 所以真要给她定个什么罪,南诏皇帝也必须顾忌着民意。 上次那位断手孩子的母亲抱着孩子挤在人群之中跟着他们向前走着。 她低声的哭泣着问:“顾大夫,顾大夫,您若是有什么难处好好跟陛下说,陛下是个仁慈的君主,不会为难你们的,别有什么误会伤到了自个儿。” 顾悠悠淡笑着回应:“多谢小宝的娘亲关心,我相信南诏国皇帝是个英明的君主,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是啊,不管烛照国与南诏国怎么样,顾大夫是个好人。” “放屁,你们都被她骗了,她一个烛照国人,一只觊觎着我们的土地,怎么会是好人?” “李三,你这嘴巴那么臭?那你说说,顾大夫做了什么事了,怎么就成了坏人?” “就凭她是烛照国人。” “那也不能说明他们坏人。” “烛照国人就该死,她就是坏人。” 瑟西冷冷一笑,转头看向那个叫李三的男人道:“大巫医也是烛照国人啊,我们就是受了大巫医的邀请才来南诏帮助你的,怎么没将他一起抓来啊?”哼,不让我们好过,干脆大家都不好过。 瑟西这一句话惊奇千层浪,那押着他们前行的将领一见不妙,立马怒道:“不许说话,快,快将他们带走。” 瑟西也没必要在说话了,就这一句就够了。 她大笑着加快了脚步。 后面的民众们惊呆了。 “什么?大巫医也是烛照国人?” “怎么可能,大巫医……” 可是没有人说得清楚大巫医的来处,大巫医同顾悠悠一样,帮助过很多人,他在普通民众心中的地位很高,仅次于传说中的巫女娘娘。 正文 第1385章 去巫医寨 还有一点,大巫医神明莫测,就像神山之中走出来的老神仙一般,所以没有人可以追溯他的来处。 他自己呢,总是很多年才会出现一次,每次停留的时间长短也不一样。 但是大家从来没有想国,其实他根本不是南诏国人。 有人道:“莫要听那妖女瞎说,大巫医怎么可能是烛照国人,烛照国人怎么会救助我们?” “可是顾大夫也是烛照国人,她为什么会求助我们。” “是啊,方才那女子说了,顾大夫是受了大巫医的邀请才来的,是不是,我们去巫医寨问问就知道了。” “对,去巫医寨……” …… 顾悠悠三人被抓,并没有带去见南诏皇帝,甚至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也都是外面的人胡乱议论。 他们三个人被丢进了地牢里,很快,靳流萤也来了,和他们一样的待遇。 瑟西对那押解靳流萤的人冷嘲热讽,“莫非你们陛下是疯了吗?怎么?不让我们去看看他的脑子?” 那人冷哼一声,道:“死到临头了,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他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道:“快走,上头交代了不让我们与他们说话。” 两个人出去了,还在嘀咕着:“也不知道上头什么意思,怎么连十五王妃也抓了。” “因为她是烛照国人。” “啊,难道咱们真的要跟烛照国开战了吗?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前不久还说要两国交好来着,本来也挺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你在这儿瞎猜什么?也不怕祸从口出。反正不管是什么理由,陛下总会出来给大家解释的。” 顾悠悠听着那些人已经走远了,才对靳流萤道:“怎么了?怎么将你也抓来了?” 靳流萤摇着头,说:“不知道,今早上宫里来了人,把王爷给叫走了,他走后没多久就来了人将我抓到这里来了。” 她惊讶的看着他们,道:“那你们又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小姑娘并不知道害怕的样子,她长这么大,似乎从没遇到过什么事让她害怕。 面对牢狱之灾,她更多的是好奇。 这样也好! 顾悠悠说:“那就在这里等着吧,到底为什么,总会有人来给我们个说法。” …… 顾悠悠他们被关进了地牢之中,那些好奇大巫医身份的人也没闲着,直接去了巫医寨,请大巫医说明情况。 “大巫医出来了,大巫医……” 大家等了很久,终于看到玉玑子从吊脚楼的二楼上下来。 “大巫医,听说您其实是烛照国人,是不是啊?” “大巫医,一定是他们胡乱说的对不对?您是我们的守护神,怎么会是烛照国人呢?若是烛照国人,那定是守护着烛照国人,怎么会来我们南诏呢,对不对?” “大巫医,顾大夫是您请来的帮助我们的吧,陛下下令将她抓起来了,又是怎么回事?” “大巫医,您会去救出顾大夫吗?她其实帮了我们很多的忙。” “不不,大巫医,那个女人没安好心,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您不能去救他们。” 正文 第1386章 讨要说法 玉玑子没有说话,跟着他出来的知秋冷哼道:“谁告诉你们顾悠悠是我师父请来的?她分明就是骗你们的,她杀了我四位师兄,我们与她的仇不共戴天。” “什么?” 似乎剧情又来了个大反转,人群中那些支持顾悠悠的人半晌没说出话来,而那些反对她的人,这个扬眉吐气一般,将她骂了个彻底。 “哼,我就说嘛,那个女人不安好心。” “对,你们都没听说过吗?陛下下旨捉拿了她,就是因为他们对咱们南诏国包藏祸心。” “可是……可是她治好了太后,这是皇帝陛下都承认的事,这又怎么说?” “这还不简单吗?”知秋冷哼道:“那是因为她要取得陛下的信任,不治好了太后,她怎么打动陛下?这不过是她取得大家信任的手段罢了。” “对啊,这一切都是阴谋,他们想干什么?不过是烛照国的皇帝看上了我们的国土,他们想吞并我们……” “不能让他们得逞,我样一起去皇宫,让皇帝陛下杀了他们。” “对,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南诏。” 那个断了手的小男孩用自己没受伤的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母亲,道:“娘,顾大夫不是坏人,您快告诉他们,顾大夫不是坏人,她救了小宝的手。” 那妇人易是急得不行,如今反对他们的人势力高涨,因为大巫医的话,已经没有几个人敢站出来帮顾悠悠说话了,但是她坚信,顾悠悠是个好人。 她大起了胆子大声的道:“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顾大夫这几个月为我们做了多少事?你们这么快就忘了吗?她现在什么事都没做,只是被皇帝陛下抓起来了而已,你们就胡乱猜测她对我们的好,是另有目的。不管怎么样,我只知道她帮助了我们,至目前而言,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们的事,这一切不过都是你前的猜测,这对顾大夫不公平。” “小宝她娘,我知道她为小宝结好了手,你感激她,可是你也不能太糊涂了。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对我们做出不好的事,是因为皇帝陛下发现得早,要是真的等她对我们做出什么事,一切都晚了啊。” “那你说说,她会对我们做什么?烛照国的公主都嫁过来了,他们若是真想打仗,怎么会将公主嫁过来?若是烛照国真打进来,那一定是因为我们背信弃义,抓了他们的大皇子妃!” 玉玑子眉毛一挑,看向那个妇人抱着的孩子。 孩子的手用东西固定着,吊在脖子上,那裹着的白布十分扎眼,他一眼就看到了。 他站在吊脚楼上,淡淡的道:“把孩子抱上来给我看看。” 妇人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她以前也是十分的信任着大巫医,可从顾悠悠的事情后,她突然觉得这个看似慈眉善目的老神仙一样的大巫医,不太对劲儿。 “我看看孩子的手。”玉玑子微笑着说。 玉玑子的微笑和温和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那妇人内心挣扎了不过一瞬,就抱着孩子向吊脚楼走去。 正文 第1387章 怎么接好的 她顺着那木质楼梯上了楼,站在玉玑子的面前。 “大巫医,您看。” “怎么断的?”他抬手,伸向孩子的胳膊。 因为这只手被人碰到会很疼,小孩子已经对它习惯性的保护。当玉玑子靠近它的时候他立马就转过了身,将胳膊藏在母亲与自己中间。 妇人吓了一跳,忙道:“大巫医,这只手不能碰,顾大夫说了,要是碰了可能就毁了,还可能危及生命。” 玉玑子皱眉,道:“碰都不能碰,她是怎么结的?” 妇人摇头,道:“我们不知道,当时整只手都被切了下来,我们本来只想保住孩子的命,没想到顾大夫帮忙将这只胳膊接上了。” “整只手都切下来了还能接上?”玉玑子看向了知秋。 知秋低着头小声道:“师父,听说确实是这样。” 玉玑子惊讶无比,甚至那眼中带着几分就让难以察觉的兴奋。 他急道:“手能动吗?” 妇子点了点头,道:“能,手指能动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好,顾大夫说得一百天才能全好,等好了后慢慢调理,能恢复正常活动。只是,只是不能做太重的活儿。” 玉玑子一脸惊讶,看着孩子的手。 他想伸手去拉,但那孩子对他防备得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然做不出吓哭小孩的事来,所以只得作罢。 那妇人心中狂跳,身怕大巫医说顾悠悠靠不住,要将这手拆了重做之类的,她紧紧的护着孩子,扯着沙哑的嗓子低声道:“大巫医,顾大夫的医术很厉害的,她治好了很多巫医都治不好的病,大家都亲眼看到的。” “哦?是吗?”对于顾悠悠的医术,玉玑子倒是很赞同。 但他深知顾悠悠的医术并不是传自周大夫,她到底是从何处学来这一身的医术,一直是个迷。 妇人点头道:“是啊,瑟西大夫还说了,顾大夫不光能接断了手与脚,还能换掉坏掉的心肺,总之哪儿坏了换哪儿,没有她治不好的病。” 玉玑子突然眸色一沉,听到妇人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里很多不明白的事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顾悠悠太奇怪了,她是整个棋局中的异类,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 她那身奇怪的医术,她那些奇怪的理论,她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她……哪儿坏了换哪儿,难道……? “大巫医,大巫医?”妇人见着玉玑子突然变换的神色吓了一跳,喊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就像是没听到一般。 “大巫医,您怎么了?” “师父?” 看到呆愣中的玉玑子,知秋也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师父,您怎么了?” 玉玑子反应过来,突然又微笑道:“没事,师父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想得有些出神。” “哦!” 师父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很容易入定的吧?他想。 玉玑子转脸对妇人道:“你下去吧,好好照顾孩子。” 妇人如获重释,连连应下,退了下去。 正文 第1388章 撕破脸 可是就算顾悠悠为这小男孩儿续接了断手,也被定性为她是有目的的。 很快,舆论还始一边倒,那些帮着顾悠悠说话的声音慢慢被无奈的压下来。 可就是这个时候,人群之中响起了一阵戏谑的声音。 “师叔,您这是越老脸皮越厚了啊?好好,我们承认顾悠悠不是你们请来的,那你告诉大家,她是怎么来的。” 月如镜白得发亮的一身衣服十分显现,他跟在靳子衿身旁,这两个人的气场,似得众人不由自主的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他们本来躲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且深知这时间不易暴露在玉玑子的面前,可是他们却忍受不了这两个不要脸的人随意的污蔑顾悠悠,她这几个月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才得到大家的信任,那份荣耀来得那么不易,怎么能任由他们将那份心意给否认掉。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别想好过,靳子衿早说过,撕破了脸,对谁都不好。 既然你玉玑子已经不在意了,他又何必帮你捂着那张脸? 玉玑子眸色微闪,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想说什么?”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顾悠悠这个人,是整盘棋局的异数,有她的地方,确实与众不同。 玉玑子此时内心激动不已,他觉得自己活下来的希望又大了一分。 月如镜微微一愣,气呼呼的道:“哼,因为她是你抓来的。”他指着其中一座吊脚楼,道:“你们凭着自己的良心说说,当初那座楼里是不是关着一个女子,是不是顾悠悠?” 好些知到内情的巫医们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们自然知道那座吊脚楼里曾经住过一位女子,那人正好是顾悠悠,可是他们不是说顾悠悠是大巫医请回来帮忙的吗? 但就在方才,为什么知秋否认了这个说法,说她杀了他们的师兄,与她的仇,不共戴天? 知秋冷哼道:“不错,可是你们趁着师父不在,硬将她给抢走了。” “哈哈,真是笑话,她是我师兄的妻子,我们难道将她带走不应该?” “你们,那你们今日想干什么?别忘了,你们与顾悠悠一样,一会儿都要进大牢里。” 靳子衿淡淡的抬起了眼,说:“敢问,为何要抓我们?或者说,师叔你给了南诏皇帝什么好处?” 这些人说话一茬接一茬的,普通民众们都表示没太明白。 他们的话他们得消化消化。 这两个人一个是烛照国的大皇子,一个是月侯爷的独子。 可是他们为什么叫大巫医师叔?难道大巫医真的是烛照国人,那又是怎么回事? 师叔抓了自己师侄的媳妇儿到南诏国来又是怎么回事? 知秋气得不行,对玉玑子说道:“师父,将这两个胡言乱语的人抓起来交给陛下吧。” 玉玑子自然是恨死了这两个人,他渐渐的握紧了拳头。 靳子衿眸色一暗,将那把许久不用的匕首拿了出来,握在手中。 见到这场面,知秋忙大声对群众们喊道:“大家快后退,别在这里看热闹啦!” 正文 第1389章 帮顾悠悠帮个忙 场中那冷冽的气氛将众人看得呆住,听到知秋的声音,大家才四处散开。 玉玑子身型一动,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靳子衿的面前。 看得众人惊呼一声。 靳子衿抬起了匕首挡了一挡,顿时往后退了数步。 “都愣着做什么?这里没你们的事,都快走吧。”知秋对着人群大叫道。 本来大家还想看看热闹,可是他们亲眼目睹了一座吊脚楼被靳子衿手中奇怪的匕首一劈,离刻就燃起了熊熊大火,他们不敢看了。 下一秒,又一座吊脚楼被大巫医一剑劈成了两半,要不是他们跑得快,就砸到了他们。 这些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这种热闹,根本不是他们能看得了的。 还看什么热闹啊,命要紧。 大家一哄而散。 很快士兵们来了,将这巫医寨远远的围了起来。 知秋不是月如镜的对手,几下就败下阵来,被月如镜用绳子死死的绑了起来,骂了句蠢货。 抗定月如镜后他去帮靳子衿的忙。 玉玑子是修练了多年的老狐狸,道家的精髓已经被他练到炉火纯青。 这些东西,除了本身努力和天赋以外,练得越久越厉害,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 所以即便是月如镜加下靳子衿两个人,依然占不到上风。 靳子衿眼见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冷声道:“你有你的目的,我们有我们的目的,这里的南诏国,师叔,真的要撕破了脸皮?将我们逼上了绝路?” 玉玑子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说:“我要的,从来都与你们没有冲突,是你们一再的为难老夫,怎么说得老夫要撕破脸皮了?” 月如镜大骂道:“我们吃饱了撑的要为难你吗?你叫南诏皇帝抓了顾悠悠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 玉玑子淡淡笑道:“我只是觉得你们几个有些碍事,让南诏皇帝帮个忙约束下你们,别坏了我的大事罢了,我并没有要她命的打算。” 以前没想过要她命,现在玉玑子更不想要她命了,他哈哈大笑起来,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我呢,找顾悠悠帮个忙,等她将这个忙帮好了,我将她还给你。” 靳子衿眸色一沉,脑中迅速的闪过些什么,他似乎在玉玑子的眼中看出些异样的东西。 这样一来,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顿时被玉玑子击中了左肩胛骨。 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顺着受伤的部位传至全身,他连退了十几步才停下了身子。 “师兄。”月如镜一急,也被玉玑子击中,身体呈抛物线重生的甩了出去,落到了靳子衿的旁边。 “唉!”他气恼的一拳头砸在地上,顿时吐出一口血来。 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玉玑子的对手,这世上能找得过玉玑子的只有师父天机子。 可是天机子却不知道去了哪儿,这么多年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好在一夕与他一道失踪,走的时候留下字条给他们,说他照顾师父去了,师父没事,让他们别担心。 正文 第1390章 天机子出现了 但是毕竟这么久了,天机子没有传回一点儿消息就罢了,一夕为什么也没有偷偷给他们传个消息? 月如镜越想越生气,为什么出事的不是玉玑子这老混蛋? “两位,还要打吗?”玉玑子站在他们面前,得意的哈哈大笑。 “刚才我与你们商量,你们不愿意,现在看来,不愿意也得愿意了啊……” “你……你休想得呈,悠悠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她知不知道是她的事,你说了可不算。若是让她知道你们在我的手中,以你们的命做为威胁,不知道她还知不知道呢?” “老不死的,真是卑鄙无耻。”月如镜虽然没听懂靳子衿与玉玑子在说什么,但他觉得骂几句总是没错的。 “师父在哪儿?”他大声叫道。 “天机子师兄啊?”玉玑子挑眉道:“都这么久了他都没出现,我看多半是不行了吧。” “哼,我师父早晚杀了你……” 士兵们看到大巫医将靳子衿二人已经拿下了,便都围了过来。 “大巫医,陛下说要将他们一同带走,您看?” “绑起来吧,交给陛下处置。”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个飘忽的老者声音。 “且慢……” 这个声音就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踏破无尽的虚空,只这两个字,月如镜就已经听得泪流满面。 “师父,您老可算来了。” 一且发生的太过不可思议,方才他们还在说天机子不知道在哪儿,没想到才过这么一会儿,他就来了。 一个白衣白发的老者坐远处快速的向这方移动,形成一条白色的残影。 他就像一个老神仙从天而降,惊呆了在场的人。 “师父?”靳子衿也惊讶无比,他扶着自己受伤的肩膀站起来。 月如镜比他狼狈些,试了好几次才站起来。 天机子看了看他们,轻轻点头。 “过来吧,这些年你们都不容易,进步不少,师父很是欣慰。” 玉玑子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这老东西,早不来晚不来,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来。 他的伤早就好了,就是久久打听不到天机子的消息,所以他才没敢轻举妄动。 本来以为这么多年了,天机子都没有出现,他可能是真的完蛋了,所以他才敢慢慢活动起来。 却不想,他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到来。 玉玑子冷哼一声,说:“师兄,别来无恙啊?多年不见,看你这身子骨不减当年。” 天机子哈哈大笑,道:“你都活得好好的,我自然好得很。怎么?我不过去海外转了一圈,回来就发现你欺负我徒弟了,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心情去海外转转? 玉玑子嘴角抽了抽。 他抬手道:“不敢不敢,师弟我不过是和两个师侄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这里可不是烛照国,师兄若是想大开杀戒,可得掂量掂量。” 围观的士兵们吓得不轻,方才玉玑子与靳子衿和月如镜打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这种级别的人打架,那跟人多人少根本没关系。 正文 第1391章 天机子不出现的原因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这方人多就打得过这个老头。 看大巫医的样子,好像挺忌讳这个老头似的,这就说明这老头子说不准比大巫医还厉害。 “大巫医,您看,您看现在怎么办?”士兵中为首的人为难道。 要是大巫医不帮忙,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玉玑子没有理会他,只戒备的盯着天机子。 天机子淡淡一笑,道:“师弟着实想多了,都是三清面前发过誓的人,我怎么可能对众人大开杀戒?又不是迫不得已。” 前几句还让大家松了口气,最后一句又让大家戒备起来。 迫不得已,也就是说,逼急了这个老头子他很有可能会大开杀戒的。 “哈哈,那就好,那师兄今日来有何指教?”玉玑子道。 天机子淡笑着说:“我们这种人,又没有儿孙,也就这两个能够继承衣钵的徒弟了。我老了,希望这两个徒弟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养老送终。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你让他们都退下,我带我的徒弟走就是了,不然……” 他面色一沉,周身强大的气势散发出来,让玉玑子都生生打了个寒颤。 玉玑子紧紧蹙眉。 士兵们都看向玉玑子,要是放了他们,还得大巫医去向陛下解释啊。 半晌后,玉玑子淡淡笑了,道:“师兄的意思,师弟我自然无法反逆,两位师侄,去吧。” 靳子衿与月如镜互相搀扶着退到天机子身后去。 天机子转身,低声道:“走吧。” 月如镜急道:“师父,还有顾悠悠呢,顾悠悠还在他们手上。” 天机子侧过脸,道:“不关我的事,我只要将你们两个带回去。哼,月如镜,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月如镜:“……我怎么了?” 靳子衿按住了月如镜的胳膊,道:“走吧,这里可是南诏国,一切等回去再说。” “哎,那可是你媳妇,还有你妹妹呢。” “那能怎么样?走。”天机子没好气道。 师徒三人快速的离开了巫医寨,走远了后,前方的天机子突然停了下来,弯下腰,整个人变得虚弱不堪。 月如镜与靳子衿吓一跳,忙蹲下身扶着天机子。 “师父,您怎么了?” 靳子衿想了想,脸色大变,道:“师父,您是不是……” 天机子抬起手,阻止他说下去。 他点头道:“不错,师父的大限快到了。子衿,这些年不是为师不出现帮助你们,而是为师爱莫能助,能尽可能的保持体力活得更久一些,给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就是为师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 月如镜震惊不已,难过的低下了头。 原来是师父的大限就快到了,他还一直埋怨着师父不出现,原来…… 他低声哭喊道:“那师父这一次出来,是为了救我们?师父,那您……” “没事没事,师父还撑得住,快走吧,到了烛照国就好了。至于那个女大夫,玉玑子拿她还有用,她不会有事,大不了就是吃些苦头罢了。” “嗯,快走。”大家再没提救顾悠悠的事。 …… 正文 第1392章 不让他回去 南诏皇宫里,南诏皇帝与十五王爷各持黑白棋悠闲的切磋棋艺。 只是南诏皇帝今日好像兴致特别高,一下就是一整天,每下完一局,十五王爷还未来得急说话,他立马又说再来一局。 这搞得十五王爷很是尴尬,他本身对这黑白棋算不上喜欢,只是身为皇室中人,这些东西多少得会一些,去往他国的时候才不至于丢人。 这一局刚开,他就抢先说了:“皇兄,这是烛照国人喜欢的玩意儿,你怎么也喜欢上了?下完这一局就不下了罢,天色不早了,十五还要回府呢,改日再来陪着皇兄下棋。” 南诏皇帝向身边的侍者递了个眼色,那侍者会意,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南诏皇帝高兴的笑道:“好好,最后一局,让你陪了我一天,看你这样子也不不耐烦了吧。” “嘿嘿,皇兄。”十五王爷尴尬的笑了起来。 南诏皇帝也没生气,大笑道:“你呀,咱们虽然是兄弟,你与朕却像两辈人,让你陪着我一个老头子下棋确实是难为你了,明天不找你了,找老大去。后天找老二……” 南诏皇帝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倒是将早就不耐烦的十五王爷逗乐了。 心想着,几个侄子要倒霉了。 一局棋很快就下完,南诏皇帝也没再好意思说再开一局,放了十五王爷离开。 十五王爷向南诏皇帝道别,离开了他的寝宫。 只是没走多远就被太后的侍女拦住。 “十五王爷,太后说想您了,让您去看看她老人家。” “现在?”十五王爷看了看真的不早了的天气,“你同太后说说,本王明天再去看她。” “不行啊,太后说立刻就要见到十五王爷。”侍女坚定的将十五王爷拦住。 “出了什么事?怎么回事?”十五王爷奇怪的问道。 侍女道:“太后娘娘刚才小憩了一会儿,说是做了个梦,梦到了先皇。” “嗯?” “先皇和太后说了很多话,全都是关于十五王爷的。先皇说他走得早,十五王爷还太小,要太后好好照顾你……” 十五王爷郁闷不已,抬手扶了下额头,不得不跟着侍女去见太后。 “走吧!” 太后寝宫里,侍女们已经掌了灯,可是晚膳才摆上。 太后一直念叨着:“来了没有啊,我的十五来了没有啊。哎,看看这饭菜凉了没有。” 侍女应到:“就快来了,饭菜也没凉,刚摆上的。” 十五王爷跟着侍女入座,看到这场面只得无奈道:“母后,是要让儿臣一起用膳?” “哎哎,我儿来了啊,快快,给十五王爷看坐,饭菜都全摆上。” “太后,都摆上了。” “十五王爷,这边坐!” 这一欢喜的气氛,倒是让十五王爷一时忘了他是要尽快回家的。 “来,快尝尝这道菜,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太后热情的为他夹着菜。 拿起筷子,十五王爷突然想到自己大早清出门,到了晚上还没回去,流萤应该在等他回家吃饭才是。 正文 第1393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顿了下,看着正高兴的太后,还是勉强吃了个半饱。 “母后,您也吃。”他为太后将她最喜欢吃的菜夹到碗里。 “哎,我儿长大了。”太后欣慰的说:“你父皇去世的时候你才一丁点儿大,他老担心你最小,抢什么都抢不过你的哥哥姐姐们,咽气前,反复在叮嘱我要时刻将你带在身边,不能让你受了委屈。如今你大了,也在独当一面,不管多大的委屈,定也受得住。” 十五王爷微笑着点头,时不时的转脸看看天色。 “再多吃一些,哎,怎么放筷子了?”看着十五王爷今日吃得特别少的样子,太后忙劝着他多吃。 十五王爷抬起头,道:“母后,儿臣已经吃好了。天色不早,不如儿臣明日再来配您说话如何?” “啊?你刚来就要走啊?”太后十分失望的样子,道:“哎,一个个都走了,是不是嫌弃我这老婆子啰嗦,都不希望和我多说说话?” “不是,母后,是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大清早的出来,一直没回去,流萤定是在家等着我呢。” 太后面色沉了沉,冷哼道:“你那媳妇儿不过是烛照国的公主,你还真拿她当宝吗?就算你今日不回去又怎么样?她还能到她父皇哪儿告状去不成?” 十五王爷神色一变,惊讶道:“母后怎么会这样想?现在两国交好,流萤嫁到我们南诏,那是烛照国皇帝的诚意。” “什么诚意?”太后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冷冷道:“那不过是烛照国皇帝的阴谋罢了,他们来到我们南诏,想尽办法的收拢民心,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十五王爷感觉出不对来,惊道:“母后是什么意思?您不是也是烛照国的大夫挺厉害的吗?母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太后怔了怔,眼神闪躲着,道:“好好的能出什么事?你别想了,今晚你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母后吧,你要是困了就去睡觉,就你小时候睡的地方,母后都为你准备好了。” “不,一定是出事了。”十五王爷面色一白,道:“是不是流萤……你们将她怎么了?就算我们与烛照国有什么,她也是无辜的。” “十五……”太后失望的看着他,说:“她是烛照国的公主,若是我们与烛照国开战的话,她是第一个祭旗的人。” “我们为什么要与烛照国开战?”十五王爷推开了太后,道:“不,你们不能这样,她是我的王妃。” 十五王爷冷冷的转身,大步向宫外走去。 太后愣了一瞬,突然大声道:“来人啊,把他抓起来,不能让他出宫。” 太后早有准备,寝宫内外早就埋伏好了人,他们听到太后的命令后立马从暗处跳出来,向十五王爷一拥而上。 十五王爷现在是笃定了靳流萤出了事,他们将他大清早的接到皇宫里来,为的就是方便对靳流萤动手。 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从没受过那样的待遇,真不知道他们将她怎么样了。 正文 第1394章 瞒不了一世 想到此,他心里一阵阵的抽疼,虽然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皇兄母后彻底的与烛照国翻脸,但是在他的心目中,靳流萤是他千里迢迢娶回来的妻子,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负? 他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最先向他冲过来的人,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刀。 很快就与那些大内侍卫斗到一处。 太后在侍女的搀扶下出来,大声道:“十五啊,你又是何必呢?母后都是为了你好,他国的女子靠不住,您不要反抗了。” 十五王爷眸色冰冷,恨极了他们这样的人。 当初是他们让他去和亲的,可现在又是他们要他家不成家吗? 在他们眼中,他又算什么?只是可以利用和随时拿来牺牲的工具吗? 大后哀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就算你现在回去也没用了,她早不在王府里了。” 十五王爷神色一顿,顿时被一个拿刀的侍卫划破了手臂。 太后吓得大叫:“哎呀,小心点儿啊,十五,十五你没事吧?” 太后推开扶着她的侍女们连忙跑向十五王爷,道:“都怎么回事?给我退下。” 十五王爷扶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愤然推开了太后,一步步往宫外走。 太后踉跄后退两步,被赶上来的侍女接住。 她看着倔犟的十五王爷哀叹道:“真是作孽哦,当初为什么要相信他们的话,现在又为什么要反悔?这倔犟的孩子,唉,你们快去将皇上请过来,我要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大起胆子问:“太后,十五王爷走了,我们还追吗?” 太后道:“算了算了,不追了,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吗?去吧,叫皇上来。” …… 十五王爷火急火燎的回府,下人们紧张了一天,看到王爷回来,才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王爷,王妃今天早上被人带走了。” “带去了哪儿?”十五王爷不顾自己的胳膊受了伤,抓住一个侍女问。 那侍女被十五王爷惨白狠厉的样子吓得不轻,直摇头道:“不知道,来的是官兵,他们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带走王妃,我们都不敢拦着。” “陛下的旨意?”十五王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 他推开了侍女,扯下一块布随意包扎了伤口重新向皇宫跑去。 “王爷,你的伤口……”侍女担忧的叫他。 “滚开!”阴霾的眸子里散发出骇人的光芒,吓得再没人敢拦他的路。 皇宫之中,南诏皇帝正在太后的寝宫里。 太后轻叹道:“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下你可以对我说了吧?别说什么他们另有目的这样的话,我不信。” 南诏皇帝微微抬眼,说:“母后既然不信,又为何要帮儿?” 太后道:“那是因为你是皇帝,母后相信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地,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可是这一次……这一次哀家心里头却没底。你是不是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对我们南诏有不轨之心?若是拿不出一个能够堵住悠悠众口的理由来,你打算怎么收场?” 正文 第1395章 所谓苦衷 南诏皇帝低着头,片刻后低叹道:“母后,他们必须有不轨之心。” “必须有不轨之心?”太后僵住了,讪讪道:“哀家怎么听不太懂,什么叫必须有不轨之心?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而是你……” 南诏皇帝轻轻点头道:“不错,我谁都没说,只告诉母后,因为我也一样,只信任母后!” 然后,南诏皇帝将玉玑子对他说的话,还有那个卷轴的事都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后暗自咂舌,硬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南诏皇帝道:“母后,这个诱惑对我来说实在太大,你想想看,从古至今,多少帝王都想长生不老,他们费劲了心机,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没有做成,可如今儿子就要做成了,我会长生不老,成为千古一帝。 小小的南诏算什么?强大的烛照国又算什么?我要这天下,要让所有的人都臣服在我脚下……” 太后愣了半晌,低声道:“你就信了?大巫医是的话你就信了?万一是假的呢,你又因为得罪了烛照国。” 南诏皇帝双眼放光,激动得不能自己,他道:“不,是真的,母后,是真的。你看大巫医,你可见过他哪样的老人?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大巫医确实让人想不通。 可是…… 太后激动的道:“不,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不仅是背信弃义,还会给民众们带来战祸之灾,这并非一个帝王应该干的事。你不能为了自己追求遥不可及的长生之术,害苦了百姓们。” “怕什么?”南诏皇帝不悦道:“我们南诏的男女皆可上阵杀敌,他们不怕打仗,只要他们敢来,我们的男儿女儿们一定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南诏国的地形,处处都是天然屏障。 谁都想吞并我们,但千百年来,谁也没有奈何我们,只要他们敢来,保准让他们有去无回。” “你……可是百姓们的日子已经过得很艰苦了,你不能……” “不,我必须这么做。”南诏皇帝道:“母后,只要我成了大巫医那样的人,我一定可以带着我的子民们过上神仙般的日子,南诏会成为这个世界上的仙乡福地。” 南诏皇帝面上满是疯狂的神色,似乎下一妙他就要做神仙了一般。 这样的一张脸,让太后看了生出几分惧怕来。 人一但对某件事太过执着了,就会变得疯狂,甚至六亲不认。 这使得太后很是害怕。 这时,一个侍女急急忙忙跑来求见,南诏皇帝与太后才停止了争论。 “何事这么急,还有没有规矩。”南诏皇帝不悦道。 那侍女急忙道:“是……是十五王爷又回来了。” 太后看向南诏皇帝,南诏皇帝不悦的叹道:“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 侍女退了出去,太后低声叹道:“要不,将那烛照公主还给他吧,一个女人罢了,他喜欢就给了他。” 南诏皇帝皱着眉头轻轻点头,说:“给他也可以,不可现在不行。” 正文 第1396章 南诏皇帝的野心 “那……”太后看着有些疯狂的南诏皇帝突然没能说下去,片刻后她又道:“算了,他毕竟是你弟弟,母后想你也不会亏待了他。你将人关到哪儿了?” 南诏皇帝道:“地牢里,和顾悠悠他们关在一起。” 想到靳子衿他们并没有抓到,他不禁有些烦躁,道:“靳子衿跟月如镜跑了,还有一个人比大巫医还厉害,唉,母后,十五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了,你劝他想开点儿,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他要多少都行,但是不能乱了我的大事。” “嗯,你先去忙吧。”太后道。 南诏皇帝避开了十五王爷进来的路,从后门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看着那扇晃动的门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崇拜巫医,却也没有荒唐到信什么长生不老。 她没有说破,是因为看到南诏皇帝已经如痴成魔了一般。 要说对寻常人最大的诱惑是什么,那肯定是让一个寻常人突然做了皇帝。 但是对皇帝来说,长生不老对他们的诱惑绝对比让一个寻常人做皇帝还要大。 十五王爷进了太后的寝殿,这时天已经黑了,透过不太亮的灯光,太后看到了十五王爷苍白的脸,还有他那随意处理过的胳膊。 “你这是怎么了?跑来跑去的,你这胳膊上的伤都不处理一下吗?”太后忙起身,心疼的拉着他受伤的胳膊。 十五王爷推开了太后,道:“你告诉我,流萤在哪儿?” “你,你现把伤弄好。”太后急道。 “不,你先告诉我流萤在哪儿?”十五王爷惊动得说。 太后怔在当场,一张脸上满是无奈,说:“这事说来话长,你若是相信母后,就先把伤口包扎好。” 十五王爷怔住,太后顺势再次接近他,说:“来,先坐下。” 这次他没有反抗,轻轻点头。 太后叫了下人进来为十五王爷重新处理了伤口,包扎好。 十五王爷道:“母后现在可以说了吗?” 太后叫寝殿的人都叫了出去,才低声对十五王爷说:“我已经对你皇兄说过了,他答应了我,不会让靳流萤有事的,你放心在我这儿等着,我一定将她还给你的。” “我现在就要见到她。”十五王爷激动得到。 “现在不行。”太后长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对你讲,但是母后已经尽力了,你皇兄不太对劲儿,你与其追着母后要你媳妇儿,不如多留心一下你皇兄。母后有种预感,搞不好咱们南诏要出大事了。” 十五王爷惊了惊,道:“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到太后这般认真的模样,他也收起心思,认真起来。 “出了什么大事。” 太后犹豫再三,觉得这件对皇帝有害无利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道:“母后有难言之隐,不能全告诉你。这件事跟大巫医有关,你皇兄突然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大巫医。你跟你几个侄子都说说,你皇兄可能有些糊涂,但他是皇帝,你们……唉,总之眼下你皇兄已经魔怔了,南诏国可就靠你们了。” 正文 第1397章 逃脱 太后模棱两可的话已经让十五王爷知道出了大事,他轻轻点头,眼下也顾不上救媳妇儿,只道:“那母后,流萤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去巫医寨看看。” 他大清早的就被拉入皇宫里下棋,出了靳流萤被抓了,他还什么事都不知道。 看来得先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嗯,快去吧,小心着伤。” 眼见着十五王爷也走了,太后仍旧不敢休息。 叫了人来,道:“你们去打听打听,十五王妃被关到哪里去了?” “是,太后!” “吩咐好看守的人,照顾好了。” …… 月如镜与靳子衿带着天机子一路向烛照国逃亡,另一边,南诏皇帝的追兵也到了。 “抓住他们,陛下下令,不能让他们回到烛照。” 来追他们的人是段将军。 月如镜见着那大量的追兵,唰的一下拔出了剑,道:“师兄,你先带师父离开,我来收拾这帮赶着送死的。” 靳子衿拉住他,道:“不行,悠悠还在他们手上,要是动手杀了人,就真的说不清了。” “唉,师兄,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帮背信弃义的人,他们要是敢动顾总,我就亲自带兵灭了他们。” 天机子摆手道:“住手,有这力气,赶紧背我走一程。” 月如镜:“……” 天机子道:“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赶紧走吧。” “这里离烛照国还远着呢,我们走不了了,你看后面……” “我早写了信给你爹,他应该就在前面那座山等着接应我们,走到前面那座山就安全了。” “啊……?我爹了来了,好好,快跑。” 月如镜收了剑拔腿就跑,天机子气得咬牙切齿。 “兔崽子,回来背老子……” 靳子衿一把将他背起来,道:“阿镜伤得比我重,我来吧。” 天机子趴在靳子衿的背上骂骂咧咧,道:“他还知道他伤得重吗?方才还想回去杀几个来着。” 段将军追了上来,看到前方的人大喊道:“快追,就在前面了。” 夜里的山路不好走,大家走得都不快。眼看着快要追上了,却见着前方山头上,冒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山头上的人大声喊着话:“可是大皇子?臣月廷芳已在此等候多时。” 山谷之中能将他喊话的声音放大数倍,传到段将军的耳中,他顿时让自己的人都停了下来。 “等,全都回来。” “将军,月廷芳在前面,现在怎么办。” 段将军没好气道:“本将军耳朵没聋,退回去。” 将领们犹豫着,看着目标人物就在不远处了,就这么走了,多少有些不甘心。 “可是陛下说……” 段将军冷笑着打断道:“陛下?哼,对方是月廷芳,你看看对方有多少人吧,就我们这几个追兵能拿得下的吗?” “那现在……” “走吧,回去。” 众人:“……” 一行人追了一天一夜,从天明追到天黑,再从天黑追到天明,眼见着目标人物就在眼前了,却遇到了月廷芳? 好吧,既然段将军下令回去,那便回去。 正文 第1398章 地牢 段将军冷冷笑着对自己的三儿子低声说:“陛下突然翻脸,情况不太对,你骑快马回去,让你大哥多留意陛下的动向。” 段三公子怔了怔,回想这一幕幕,确实觉得疑点重重。 这便是老爹不让人狠追的原因吧? 他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月如镜远远的就看到最亮的那束火光下的人物,大声叫道:“爹,爹,还好你来了,不然您可就断子绝孙了。” 月廷芳:“……” 月廷芳叫了几个人上前将月如镜扶了过来,他也坚持到了极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阿镜,你师父和师兄呢?” “爹,师父他们在后面。”月如镜软在地上抬起一只手道。 月廷芳看了他一眼,忙亲自带着几个人去将靳子衿与天机子接了过来。 见到了前方来人,天机子让靳子衿将自己放了下来,道:“我现在的情况不能让人知道,走吧。” “师父,可能撑得住。”靳子衿担忧的道。 “行,我这把老骨头,就算现在就归天,那也比寻常人健壮得多,只不过先前为了镇住玉玑子消耗有些大。” 月廷芳带着人看到了靳子衿与天机子,天机子忙道:“快,将子衿扶回去,他受伤了。” 月廷芳微微一惊,忙让手下的人将他扶回山谷之中。 眼看着天快亮了,靳子衿与天机子同进了一个帐篷里,天机子对月廷芳说道:“休息一个时辰,等天亮了再走吧,子衿跟阿镜都受了伤,不要让人打扰。” 月廷芳赶忙让人布置防御,留出时间给他们休息养伤。 而太和城中,顾悠悠他们已经在地牢里渡过了一天一夜。 地牢里最让人受不了的不是各种臭味儿,不是时而出现的老鼠,而是蚊子。 那些蚊子比烛照国的蚊子要大得多,被它们吸一口,身上立马就会起一个大包,而且数量特别多。 他们四个人只能轮流睡觉,留着一个人打蚊子。 好在四个人被关在一起了,不然谁也别想睡觉。 “早知道将那驱虫的药带上了,唉!”瑟西叹息道。 靳流萤比起刚来时的无知,现在已经快崩溃的样子。 她低声哭泣道:“怎么会这样呢?王爷也不来救我,我好想回家……” 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还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那种,要说以前,她怕是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这样的地方过上一夜。 能撑到天明,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顾悠悠看了看地牢上方一个小小的透气窗户,又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啦,你家王爷不会不管你的,他现在一定在想办法救你,你可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哭鼻子,不能让人笑话了去,你可是烛照国的公主。” “我……”靳流萤轻轻点头,将脑袋埋进自己的膝盖里,道:“好,我不哭。” 片刻后,她又歪过头道:“师父,大哥也会来吗?” “他……”顾悠悠并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全,若是安全的,她还是希望他不要来的吧。 正文 第1399章 送饭的来了 瑟西接过话去,哼笑道:“他们要是来了,多半跟我们一样,会被关进来喂蚊子。” 顾悠悠:“……”瑟西这破嘴最是讨厌了。 “啊,大哥也会被抓来?”靳流萤惊道。 “当然了,你大哥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吧。”瑟西道。 “那他们抓大哥会怎么样?” “你大哥可比我们值钱多了,南诏皇帝这么穷,要是换了我,就拿他换城池去。” “啊,那大哥还是不要来了,跑得越远越好……” “这里可是南诏国,那也得跑得掉才行啊,别忘了,还有玉玑子呢,那家伙跑得可是比马还要快。” 顾悠悠听不下去了,大怒道:“行了,你还有完没完了,完了就赶紧打蚊子去,你家车夫已经打了一夜的蚊子了。” 谷云兮嘿嘿笑道:“没事,你们聊,我不累。” 顾悠悠淡淡的道:“我是怕万一有机会跑,你没有精力了。” “哼,过来休息。”听到顾悠悠这么说后,瑟西才站起来接替了谷云兮。 天亮后,有一个侍女提着个篮子进了地牢,顾悠悠听到她与看押他们的人说话,知道那是太后身边的侍女。 “十五王妃,您在吗?”侍女提着篮子站在地牢口大声喊。 靳流萤惊讶万分,对顾悠悠道:“师父,是王爷叫来的人吗?” 顾悠悠低声对她说:“不是,是太后的人,你应下吧,看她要做什么。” “嗯,好。” “我在这儿,最里边。” 那侍女听到靳流萤说话,才提着篮子到了最里间的地牢。 地牢的环境可想而知,那侍女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捂着鼻子,几乎快要呕吐。 她将一只篮子放在牢房旁边,说:“十五王妃,这是太后娘娘吩咐给您送的早餐,你慢慢和膳,奴婢就先走了。” 不等靳流萤回应,她便捂着鼻子走了,篮子都不要了。 “这都什么人啊,真是!”瑟西骂骂咧咧的,却是接近了那只篮子。 里面是几叠糕点,一些米粥,还有小菜。 东西不多,做得却是精致。 这些东西一个人吃吃不完,四个人吃显然是不够。 瑟西将食物全端出来放在大家明显,四个人显得都有些尴尬。 靳流萤道:“一起吃吧,牢房里的饭菜没法吃,我们一人少一点总比没得吃好。” “这是给你的耶!”瑟西难得的红了脸。 顾悠悠拿出一根干净的银针来,插入这些早餐里,确认了没毒才敢放心。 她道:“大家一起吃吧,若是有机会出去,总不能饿着肚子跑。” “嗯,好,一起吃。” 顾悠悠那句一起跑让大家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们几人中,靳流萤无疑是与他们不一样的,就凭这早饭就看得出来。 吃了早饭后,顾悠悠低声对靳流萤道:“流萤,你答应师父一件事。” “嗯?什么?”靳流萤用自己的袖子擦了嘴巴,正嫌弃的不停的搓自己的袖子。 顾悠悠道:“若是你有机会出去,不要担心我们,你先出去再说。” 正文 第1400章 救你的人来了 “啊……?”靳流萤放下自己的袖子,惊道:“那不行,我怎么能不管你们呢?要出去我们也一起出去。” 她抓住了顾悠悠的胳膊一脸的担忧。 顾悠悠低叹道:“傻孩子,你和我们不一样。” “那我也不能丢下你们不管。” “不是让你丢下我们不管,是让你先出去。在这里救不了我们,你先出去,再想办法救我们。” 瑟西吞下糕点囫囵道:“对,你呆在这里也是受罪,牢房就这么大点儿还占地方,你不如早出去,来看我们的进候记得带一瓶驱虫的药水。” 靳流萤:“……” 她低垂着脸,低声抽泣道:“师父,你是不是知道我会出去,而你们……” “我不知道,我是说如果的话。你看啊,你家王爷不会不管你,太后也让人给你送早餐了,想来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如果你家王爷来救你出去的话,你什么都别说,先跟着他出去再说。” 靳流萤沉下脸来,叹道:“这也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也许他不来呢?” 顾悠悠没再接话,地牢中的气氛又变得僵硬起来。 半晌后,顾悠悠听到又有人进来的声音。 “十五王爷?陛下说不能让你进去的。” 顾悠悠猛的抬头,道:“来了,流萤,你家王爷来了。” “在哪儿?”靳流萤伸长了脖子。 顾悠悠将她拉回来,说:“别急,他正在外面跟狱卒交涉。快坐回来,别让人察觉出异样来。” 瑟西一谷云兮诡异的看着顾悠悠。 他们都没听到声音,她怎么能听到? 谷云兮低声问:“顾大夫,您的耳朵是不是比寻常人灵光?” 顾悠悠淡道:“对,我天生顺风耳,所以你们晚上的声音应该小一些,太辣耳朵。” 谷云兮与瑟西在驿馆的时候住在他们后面的院子里。 听到顾悠悠这么说,他们顿时红了脸,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瑟西咬牙切齿道:“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这女人太无耻了。” 顾悠悠无奈道:“半条街的事儿我都能听到,都要挨个去打招呼,人家还不将我当神经病抓起来。”当然,这是她夸张的说法,吓唬他们的。 外面,十五王爷与狱卒们交涉无果,只让一个丫鬟进来送吃的。 顾悠悠将还想争吵的瑟西按回去,低声道:“十五王爷进不来,会有一个送饭的丫鬟进来。没吃饱的这下有口福了!” 靳流萤颓废的坐在地上,没有说话。 她家王爷进不来,她也没胃口吃东西了。 果然如顾悠悠所预料,一个丫鬟提着篮子进来了。 她进来后,迅速的放下篮子,拔出了发簪往那牢房的锁里边捅。 面对惊讶的看着她的人,她道:“王妃,快将衣服脱下来吧。王爷让我进来将您换出去。” 靳流萤怔在当场没有作动,瑟西已经去钩那只装满食物的篮子去了。 顾悠悠则是推了推靳流萤,说:“快啊?还没明白吗?你家王爷来救你了,快脱衣服,一会儿跟这丫鬟换。” 正文 第1401章 送来交换的人 “啊?那你们?”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去,顿时觉得心中凉了一分。 连她都要用偷偷跑的方式,那顾悠悠他们,可想而知,她们想要离开得多困难。 “先别管我们,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记得我说的话,什么都别管,先出去再说,一切都听你家王爷的,他不会害你。” 要害你,也不会折腾来救你了。 谷云兮自觉站到墙角去,顾悠悠帮着靳流萤与那丫鬟换了衣服。 那丫鬟跟靳流萤的身型差不多,留着厚重的刘海,再加上丫鬟都低眉顺眼的走,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假的。 靳流萤换上丫鬟的衣服,提着空蓝子出去了,站在被重新锁上的牢房外,她一直不舍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对她裂开一个笑脸,道:“我们会没事的,快去吧,自然一些,不要被人看出来。” “嗯,我走了,师父,保重。” 顾悠悠听到靳流萤离开了地牢,又听到她与十五王爷离开了,才放下心来。 她跌坐在地上,侧头看向了换掉靳流萤的丫鬟问:“你叫会名字?” 那丫鬟低着头小声说:“我叫小梅,六岁就在王府之中做下人了。” 顾悠悠看向那把锁,道:“你开锁的手艺不错。” 小梅低声道:“那是家里的手艺,我父母也是王府中的下人。” 顾悠悠怔了怔,说:“那你可害怕?换了王妃出狱可是死罪,你可害怕?” 小梅一直低着头,怔了一瞬,轻轻摇头说:“不怕,王爷给了小梅的父母很多银子,还了他们卖身契,以后他们就不在是下人了,他们可以带着弟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原来…… 顾悠悠没再问下去。 “多谢你救了流萤。”片刻后她低声说。 …… 这是顾悠悠他们被关进来的第二天,民众们已经在皇宫们集结一起,要问南诏皇帝一个说法。 南诏国的特殊性,南诏皇帝面对疑惑的民众们不能不管,他只能出来向大家解释。 他抓着一只信鸽,对台下的百姓们说:“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 “鸟?” “鸽子?” “不知道?” 南诏皇帝卖了个关子后大声对民众们道:“这是一只信鸽,它的作用是为人送信,是烛照国人所饲养出来送信的一种鸟。前两天我们无意中截获了一只这样的鸟,却了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大众惊讶无比,心道: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鸽子让会皇帝陛下突然下令抓了顾大夫的? 南诏皇帝继续大声道:“我们在这信鸽的信筒里发现的秘密就是他们烛照国人从来就没有打算与咱们两国交好,送公主和亲都是一种迷惑我们的障眼法。 他们的大皇子在南诏期间,走访不同的寨子,明面上是说做文化交流,其实他欺骗我们的蛊医们,从他们哪里骗取养蛊虫的秘方。 还有他们送来和亲的公主,从她来了以后,一直不停的作画,画的就是我们南诏国的地图,其目的就是他日烛照国攻入我们南诏国中,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正文 第1402章 大夫成了保命符 听到这些话,大家都害怕得不行。 有人道:“若是我们南诏国的地形图真的被他们画出来,那就真的糟糕了,我们南诏国千百年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没有人能攻入我们的大山。” “是啊,烛照国皇帝居心叵测,不能放过他们。” 又有人道:“那顾大夫呢?她曾经救了太后,还救了很多的人,她又为了什么?” 南诏皇帝面上带着些哀痛的神色道:“顾大夫救了太后,朕一直十分的感激她,朕多么希望她是无辜的,与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没有关系,可是……你们应该也知道,她是烛照国的大皇子妃,不管她做过些什么,难道你们信得过烛照国的大皇子妃吗?” 台下有两种声音。 “信不过,她那么做,是为了拉拢人心。” “不,我们相信顾大夫是巫女娘娘派来帮助我们的,她治好了很多巫医都无法治愈的病,她救了我儿子的命,陛下,求陛下不要为难顾大夫。”一个老婆婆跪了下来。 南诏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忙从台上下来,扶起来老婆婆,道:“老人家,她也救过太后的命,朕自然不会为难她。但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她的同党都没有抓住,我只能将她关起来,免得她被同党们救走了。” 老人颤巍巍的注视着南诏皇帝道:“那陛下不会为难顾大夫的吧?” “只要她不害我们,朕自然不会为难她。” “好好,就知道陛下是个明事理的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打仗什么的,我一个老婆子又不懂,只希望要是真的打起来,陛下不要牵连顾大夫。” “好好,老人家,您先回去吧,顾大夫的事,朕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只是现在将顾大夫关起来,确实是权宜之计。” 此时,十五王爷已经将靳流萤救了出来。 他动用自己最信任的人,将精心妆扮后的靳流萤快速的送往烛照国。 “王爷,我舍不得走,你不要赶我走……”她哭着闹着不愿意离开,十五王爷亲自将她送出了太和城,一路向烛照国方向狂奔。 “听话,先回去,我一定会去接你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 十五王爷摇头道:“是我们南诏国内部的事,与你们没关系。但你不走的话,一定会成了牺牲品。你先回去,等事情稳定下来我再来接你。” “那我师父他们?” “他们没事,他们是大夫。” 几曾何时,大夫这个身份在南诏国也成了保命符,这都跟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有关。 …… 靳子衿与月如镜带着天机子到了岭南,靳流萤又被连夜送走,而南诏皇帝还在等着玉玑子的下一步指令。 这几日,玉玑子却完全没有理会已经快翻天的南诏国,他在准备东西,所以可以为他换命的蛊虫阵法图纸,能用到的,全都装上了车。 等他小心翼翼的将一切准备就绪,他来到了南诏国地牢。 “大,大巫医?”看守的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大巫医来地牢之中……啊……” 正文 第1403章 劫狱的来了 狱卒话未尽,声音就嘎然而止。 玉玑子在狱卒身上倒下一些粉末,然后如鬼魅一般的闪身进了地牢。 这个点儿,正是顾悠悠负责找蚊子,玉玑子的声音很轻,但他进入地牢杀人的时候,那一声声闷响还是让顾悠悠听到了。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顿时一只大蚊子将瑟西扎醒,她恼怒的道:“怎么打蚊子的,咬死人了。” “嘘,劫狱的人来了。”顾悠悠道。 瑟西听后一惊,还未来得急反应,一个人影已经进入了地牢之中。 他们看到一头白发的玉玑子似笑非笑的站在墙壁上唯一一盏虚弱的灯光下,顿时吓得瞌睡全醒。 劫狱的人来了,居然是这老不死的。 “带你去个地方,你要是表现得好,以前的恩怨一刀两断,我不会再参与你们的生活,你们多次坏了我的事,我也可以不再追究。” 瑟西咬牙切齿道:“你说一比勾销就一比勾销?你以为鬼医家一百多口人都白死了吗?” 玉玑子将目光移到瑟西身上,淡道:“你是陆家人,鬼医家与你何干?小姑娘,凡是要懂得识实务,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 “瑟西,退下。”顾悠悠按住了她,“去将车夫和小梅叫醒,走了。” “你,你还真的跟他走啊?我还不如留下来喂蚊子。” 玉玑子哈哈笑了起来,道:“要不要留下来喂蚊子随便你,顾悠悠,走吧。” 他一挥手,那锁着牢狱的锁便应声而断。 顾悠悠看着那打开的门顿了一下,问:“你要我做什么事?非这么大劲儿将我们关起来,现在又将我们弄出去,想来你要我做的事也不会太容易。” 玉玑子淡笑道:“听说你医术不错,自然跟你的医术有关。” 顾悠悠怔了怔,倒是觉得奇怪的很。 就玉玑子这样的变态,他会让自己救谁? 难道不是抓了她引出靳子渊吗? “好,不过医术也不是万能的,我只能说尽力。” “好,哈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走吧。” 顾悠悠犹豫了一瞬,还是抬起步子走出了牢房。 她道:“瑟西必须带上,有她帮助,成功率更高。” “嗯。”玉玑子并没有拒绝。 “我们还要回一趟驿馆,我的工具都在驿馆里,那些东西要重新找人做会很麻烦。” “可以,让车夫回去取,会有人接应他们,你们先跟我走。” 这时,谷云兮与小梅也已经醒来了,看到站在牢房外面的玉玑子惊讶万分。 顾悠悠轻叹了口气,转头对谷云兮说:“你们都听到了吧?” 谷云兮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被瑟西一冷眼瞪了回去。 他无奈,只得轻轻点头。 顾悠悠与瑟西坐着玉玑子的马车快速的离开南诏,谷云兮带着小梅回了驿馆拿行礼。 亦如多年前的那般,顾悠悠与瑟西坐在马车内,只是外面赶车的人是知秋,那玉玑子不知道在哪儿,她们猜,多半在车顶上坐着。 “这老不死的,怎么没摔死他。” 正文 第1404章 人没了 “行了,省省力气吧。”顾悠悠淡淡的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被他抓走就行了,为什么还得拉上我?” 顾悠悠白了她一眼,道:“就你这臭脾气,要是我被带走了,你却留了下来,你觉得你能活过几天?” 瑟西:“……” “落到老不死的手上一样不好过。” “至少可以活着回烛照国。” “你怎么知道他会带我们回烛照国?” “猜的。” “猜的?” “嗯,行了,别说了,且看他想干什么再说吧。我困死了,先睡一觉,勿扰。” 瑟西将她靠上来的脑袋推开,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觉?” “不睡觉你想干什么?看风景啊?我又不是流萤那丫头。” 想起流萤那丫头,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起来。 她们俩现在都是玉玑子的俘虏,除了斗斗嘴皮子,还真不知道怎么排解忧愁。 …… 大牢被劫,狱卒死得渣都不剩,只在墙壁上发现几滴血迹。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后,气得南诏皇帝面色铁青。 “他们去了哪儿?近来都有谁来过?” 头一天看守地牢的狱卒颤巍巍的回道:“昨……昨天,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来过一次,后来……后来十五王爷来过一次,不过……不过小的没让他进去,就进去一个送饭的丫鬟。” 南诏皇帝身边的侍卫冷声问:“换班的时候可检查过?人都在不在?” “在在,小的检查过的,都在的。” 他们是晚上换的班,白天的时候,除了太后的宫女和十五王爷让人送过饭以后,一切正常,晚上那一班看守的人全死了。 侍卫从地牢中回来道:“陛下,确实是两个装饭菜的盒子,东西都吃干净了,那锁……那锁……” “嗯?”南诏皇帝面色铁青,那眼中的怒意快要迸发出来一般。 “那锁怎么?” 侍卫满道:“那锁是断掉的,断得蹊跷。” “蹊跷?” 南诏皇帝怔了怔,抬步走进那肮脏的地牢。 一把大铁锁安静的躺在地牢里,那锁面看起来是被人大力扯断。 可是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这么厉害,将这样的锁大力扯断? 若是说被靳子衿回来救走,可是不可能啊。 段将军回来后说了,靳子衿他们受了伤,已经被月廷芳救走,时间上是来不急的。 那么…… 皇上大怒道:“十五呢?去将十五王爷叫过来。” 回到皇宫中,在太后处,十五王爷,南诏皇帝和太后三人秘密谈话。 “皇兄,我承认流萤是我换走的,可是顾悠悠他们真不是我救走的。我要是要救走他们,又何必先将流萤救走?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太后帮着说话:“是啊,十五身边那个丫鬟能开锁,他用得着将那锁直接断掉吗?他也没这本事啊。” “对啊,还有那些狱卒,死得渣都不剩下,应该是被某种蛊虫吃了。” 南诏皇帝皱眉道:“谁会动用珍贵的蛊虫救她们?几个烛照国的大夫而已,就算对有的人确实有些恩情,也不至于敢动手杀人劫狱。” 正文 第1405章 南诏皇帝摊上事了 三个人一时间沉默了,半晌后,十五王爷突然道:“皇兄,有没有可能对方根本不是救他们,而是抓了他们呢?” “抓了他们?”南诏皇帝怔了怔,若有所思。 “报,皇上,驿馆的陈管事求见!” 正在这时,宫殿外响起太监拉长的声音。 屋里的三个人左右看看,太后冲南诏皇帝轻轻点头,南诏皇帝道:“叫进来!” 不一会儿,驿馆的管事便进来了,他对南诏皇帝讲:“昨夜里有人来过,挖了后院儿的海棠花树,好像是取走了什么东西。还有前几天顾大夫打包好准备带走的东西也全都被带走了,还有,还有他们的马车。” 一切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东西都全带走了,看起来不像是被人抓走,真的是自己逃走了。 南诏皇帝打发走了驿馆的陈管事,太后突然低声道:“现在看来,他们多半是跑了。可是他们是大巫医要的人,现在人跑了,大巫医那边怎么交代?” 十五王爷说:“边关很快也要传来消息了吧,扣押了他们,烛照国那边必须得有个交代,皇兄,如今……” 南诏皇帝瘫软在椅子上,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怕是他的长生不老梦才算醒了。 自己的一个决定,将自己,南诏,都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找……找大巫医……” …… 马车一路向西,看着远处的夕阳余晖,顾悠悠不禁怔怔出神。 “又一天了啊!” 一天接着一天的赶路,明明赶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她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是啊!”瑟西坐在她身边,双手支着脑袋看着无限夕阳低声叹道:“这是第五天了吧?老不死的这次又要将我们弄去哪儿?” “向西……”顾悠悠低声念叨道:“难道要去西宁?” “去西宁做什么?” 顾悠悠目光沉了沉,低声自语道:“难道找着了靳子渊?” 她犹记得靳子渊当年救了林浅晴,就是将人送去西宁,有可能他也在西宁。 因为当年的五王爷盘踞在西宁多年,虽然后来被打败了,但无疑,对他们来说,西宁是最熟悉的地方。 而且西宁地广人稀,适合躲藏。 最好是别被老变态找到,否则,还真是麻烦了。 前方,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知秋的声音。 “师父,那个车夫和丫鬟跟来了。” 顾悠悠与瑟西猛的面色一沉。 瑟西捏紧了拳头,怒道:“这个蠢货,赶来送死吗?” 顾悠悠无奈道:“算了,谁不一样呢。” 顾悠悠进了玉玑子的马车,瑟西定会想法设法的跟来。 本以为一个车夫,一个小丫鬟,两个不起眼的人跑也就跑了,却不想,他们还是跟来了。 一瞬后,听到了玉玑子的声音。 “来就来了吧,不用理会他们,继续赶路。” 玉玑子下这一步好棋,他秘密带着顾悠悠他们跑了,让南诏皇帝背了黑锅,没有人知道他们早已经离开了南诏国,如今正一路向西。 …… 正文 第1406章 推脱 月廷芳派人向南诏国要人,却被告之,顾悠悠等人已经不在南诏之中。 他们早就跑了。 对此,月如镜反正是不信的。 “跑了?顾悠悠要是有本事自己跑了,那定是母猪也能上树。南诏国的狗皇帝定是将她交给了玉玑子,来个翻脸不认人。” 靳流萤焦急不已,忙道:“是啊,那间地牢守卫很多的,他们哪里跑得掉?而且还是从太和城直接跑出南诏境内呢,这是不可能的事,大哥,师父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月如镜拍着桌子怒骂道:“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还顾忌做什么?爹,直接点兵,我这就带人去将南诏皇帝抓来慢慢拷问。” 说完,他便直接去番月廷芳的调兵虎符去了。 月廷芳看着靳子衿没有说话,将月如镜推回去,道:“急什么?究竟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调什么兵?” “哎呀,这事能搞得清楚吗?明显了南诏皇帝就想和稀泥,一句不知去向就将什么事都推得干干净净。” 月廷芳想着月如镜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他们无故的抓了人,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如今派人去交涉,又直接说人不在他们手中? 月如镜大怒道:“哼,他说人不在他们手中就不在他们手中啊,我不管,他们不放人,老子就打到他们放人。爹,虎符拿出来。” 月廷芳为难的将目光投向靳子衿,他还没说话呢。 靳子衿冲他轻轻点头,月如镜喜笑颜开,几下就翻到了月廷芳的虎符,眉开眼笑的拿着虎符出去了。 靳子衿对靳流萤道:“你也去休息吧。” “大哥,那师父他们怎么办?” “去吧,我知道怎么办。” 靳流萤轻轻点头,才出了书房。 书房之中只剩下月廷芳与靳子衿两人,月廷芳问:“阿言是不是已经猜到些什么了?” “或许吧。”靳子衿低声道:“让阿镜拿了虎符去打两场也好,南诏皇帝这次太不像话,也应该给他一些教训。” 月廷芳怔了怔,没在说话。 靳子衿拿出一张小羊皮,他低声道:“这是我收到的信,十五王爷让人快马送来的。” “南诏国的十五王爷?”月廷芳接过了信。 靳子衿点头道:“先后一共有两封,第一封是说南诏皇帝有些不对劲儿,具体,是从他秘密见了玉玑子开始。那天,正好是南诏皇帝下令捉拿我们的头一天。” 月廷芳震惊不已,道:“如此说来,南诏皇帝会突然翻脸跟玉玑子有关?那玉玑子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背信弃义,将南诏民众置之不顾?” “还能有什么?”靳子衿苦笑道:“对一个帝王来说,最大的诱惑无非就是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能够诱惑到南诏皇帝,怕就是跟这些东西有关了。” “这也信?”月廷芳嗤了一口。 “信啊,道家的功法精髓就是延年益寿,而玉玑子又相信身死心不死的那一套理论,要让一个本身对长生之法就有极强欲念的人相信并不难。” 正文 第1407章 她是怎么穿越来的? 月廷芳无奈的笑道:“真是荒谬,就因为这个就搞得鸡犬不宁。现在他们与我们决裂了,看他这场子怎么收。” 怎么收?能收算他的本事,可是他们貌似就要让他收不了。 靳子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说了第一封十五王爷的迷信。 “第二封信,他告诉了我,他们失踪的细节。驿馆里重要的东西全都带走了,他们的马车也带走了,看起来却是像是自己逃走。不过……与此同时,神出鬼没的玉玑子也不见了。 对他们来说,玉玑子三天两头就在消失,他不见了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这一次则不同,他也消失了,我猜是玉玑子带走了他们。” 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自己逃走,还带走了行礼,确实是让人无法相信。如果是玉玑子出手的话就不难了! 月廷芳轻轻点头,说:“那你可知道他们会去哪儿?” “找靳子渊,玉玑子突然发难,应该是有了靳子渊确切的消息。” 月廷芳道:“我一直在让人找靳子渊的消息,他应该在西方。” “西宁?” “不是,一路向西,顺着丝绸之路……” …… 靳子衿打算追去西宁,临走的前一夜,找到了正修养的天机子。 “师父,这次我打算一个人去找悠悠,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会尽快回来。” 天机子抬起了眼,说:“不,我也去。” “可是您这身体……” “无妨,我若是不去,他必定会知道我大限将至,做起事来更是没有了顾虑。子衿,我若是死了,他还活着,我又如何甘心?这些年你们做的不能全部白费了,走吧,事情总得有个结果。” 靳子衿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事情恐怕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复杂,他可能知道了悠悠的秘密。” “嗯?”天机子挑眉问:“你媳妇儿有什么秘密?” 靳子衿说:“我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悠悠不是莲花村的顾悠悠。” 天机子怔了怔,突然道:“我一直觉得这个女孩子与众不同,想着你喜欢的人,总是特别一些。” “是啊,她与众不同,因为她可能就是换了魂。她以前并不是莲花村的顾悠悠,是另外一个人。” “另一个人?”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天机子,也震惊无比。 他张了张嘴巴,道:“难怪了你前些年四处寻找关于换魂的东西,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以前吧,你总是不信这些东西,也不会去理会,可是后来你便信了,就是因为顾悠悠是吧?” “是啊!”靳子衿点头道:“若非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那些东西。” 天机子愣了一瞬,慢吞吞道:“那你觉得,她是怎么回事?” 靳子衿说:“她告诉我她是被自己的亲人所害,另一个身体应该是死了,死了后才进入了顾悠悠的身体。要说顾悠悠的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四阴之女,携带着幽莹珠算不算?” 天机子沉色一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就陡然一惊。 正文 第1408章 捅马蜂窝了 “对,跟幽莹珠有关。”他惊讶无比,突然站了起来,道:“还好当年在天门山的时候扰乱了玉玑子作法,不然,说不定还真的成了。子衿,不能耽搁了,快些收拾东西,我们明早就赶路。玉玑子也是大限将至,他的能力和我一样,会慢慢降低。若是这时候不杀了他,等他换了年轻健康的身体,最少在六十年内别想有人能对付他。” “好,师父,你先休息,子衿去准备东西,明早就走。” …… 烛照国的部队已经向南诏国宣战,南诏国现在是内忧外患,南诏皇帝心里那个苦啊! “找着大巫医了吗?” “没有啊陛下,大巫医向来神出鬼没的,除非是他自己出现,不然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啊!” 南诏皇帝全身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双眼僵直。 “烛照国军到哪儿了?” “过了玉峰山了。” “玉峰山?这么快?段将军呢,他常年与月廷芳打,不至于败得这么快啊。” 低下的人低着头,支支吾吾道:“这次对方的主将不是月廷芳,是月如镜。他说我们背信弃义,要亲自带兵将太和城踏平。” “是他?”南诏皇帝犹记得有些娘气,生得非常好看的一个年轻人,当初听说他在段将军军营之中无敌手,终于获得段将军首肯,要将女儿嫁给他,他听了后,只是置之一笑,却没想到他当真那么厉害。 南诏皇帝怔了怔,突然又道:“他不是喜欢段将军的女儿吗?段小姐呢,让段小姐去……” 大家只道是陛下已经快疯了,早干嘛去了? 突然下令捉拿靳子衿他们,弄得全国上下都措手不及。 “报……” 一个侍卫急冲冲的跑来,跪在地上道:“陛下,宫门外聚集了民众。” 南诏皇帝一个头两个大,站起来问道:“他们又是怎么了?为何聚集在宫外?” 侍卫道:“不是谁乱传消息,说顾大夫已经被您秘密处死,所以才激怒了烛照国人大军压境,现在……现在民众们要陛下出去给个说法。” “谁传的?”南诏皇帝怒气冲冲的从高台上下来,一把抓住了那侍卫的衣领,道:“去,给朕查,看看到底是谁传的?查到了严惩不怠。” “是,属下这就去。” 南诏皇帝一脚将那侍卫踹开。 南诏国大臣们左右看看,看着这样的南诏皇帝,一个个忧心不已。 南诏皇帝自己也是后悔得不行,当初怎么就昏了头脑,信了大巫医的话。 不,不是大巫医那长生不老的方法有问题,他觉得确实也是他自己没有处理好其中关系。 顾悠悠,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任由顾悠悠在南诏国立足。 他怎么就忘了,南诏国民心所向有多么的重要,让她一个它国的女人成了巫女娘娘转世,这本身就是犯了个大错。 南诏军队连连吃了败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家认为自己的皇帝做了背信弃义之事,又杀了顾大夫,他们心有不安。 正文 第1409章 废皇帝 南诏皇帝欲坐山观虎斗,却不想,大巫医几句话就将他拉进这场战争之中,成为最大的牺牲品。 对了,大巫医本身就是烛照国人。 南诏皇帝想到些,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们烛照国人内部的战争,因为自己一时的贪欲,而让整个南诏国成为风口浪尖上的牺牲品。 南诏皇帝长长的吸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道:“各位爱卿,眼下这情况,你们说说要如何是好?” “这个……” “这个……”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后一个资格比较老,官位比较高的老者出来答话。 “陛下,唯今之计,只有陛下退位再立新君,如此,才是安国民之心,给烛照国一个交代。” 南诏皇帝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怒道:“符义,你说什么?你大胆……” 符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身子伏地,却还是铿锵有力的说:“请陛下退位,再立新君。” “你……” 后面有无数的臣民一同跪下,大声道:“请陛下退位,再立新君。” 南诏皇帝做下这么大的错事,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做皇帝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月如镜的军队已经南诏深入腹地,段将军吃了败仗连连后退,他的小女儿段小妹还成了敌军的俘虏。 再加之民怨四起,南诏皇帝再也扛不住了,在太和城中,当众宣布退位,将皇位传至长子赵天云的手中。 …… 月如镜接南诏皇帝退位的消息后就退了兵,这次出兵,只是给南诏皇帝一个教训,毕竟他们的真正敌人是玉玑子,并非南诏皇帝。 南诏皇帝不过是一个愚蠢的牺牲品罢了。 十五王爷亲自出使烛照国,去往京城,奉上了他们的贡品。回来时,拿着烛照国皇帝的圣旨才得以领回南诏国的俘虏,还有接回自己的王妃。 只是这些俘虏中少了一个,段将军的幼女,段小妹。 月廷芳道:“从退兵起,我们便没限制过段小姐的自由,他没有回去的话,应该是跟随小儿去了西宁。” “西宁?”十五王爷显得有些为难。 靳流萤解释道:“我师父他们始终了,大家怀疑是被玉玑子带走,他们应该是去了西宁。大哥和天师早就追去了,月世子退兵后,也去了,段小姐就是在那时候失踪的,想来是跟月世子去了。” “哦,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后就如实告之段将军吧。” “嗯!”靳流萤开心的说。 她还像个黏人的孩子,十五王爷护着她,将她抱上了马车。 “月侯爷,告辞。” “请!还请好好照顾公主。” “放心,衍忠永远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好,记住你说的话就好。” …… 玉玑子带着顾悠悠一行人顺着丝绸之路一路向西,已经行走了两个多月。 越是向西,天气越是炎热起来。 她们下了马车,看到路边有卖漂亮的异族衣服忍不住要买几套,奈何没有银子,却只能干瞪眼。 瑟西冷哼一声,大步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正文 第1410章 到了龟兹 “咚咚咚……”她敲在马车上,大声道:“拿银子来,我们要换衣服。” 里边的人没反应,她又咚咚的敲着马车,大声道:“你以为我们像你啊,快热死了,又没衣服换,干脆一刀杀了我们得了。” 不一会儿,从窗户里飞出一只钱袋子来。 瑟西忙接过,掂了掂这重量,才满意的离开。 她将钱袋子丢到顾悠悠跟前,道:“老头子给的,不花白不花,走,买衣服去。” 既然是不花白不花,自然是将自己看上的东西全买下来。 顾悠悠与瑟西拉上了跟上来的十五王爷身边的丫鬟小梅一块儿,三个女子将这条街道的货物横扫了一通,装了半辆马车才算完。 老不死的这一袋子不是银子,而是金子,要花完可不容易。要不是担心一会儿没地方坐了,她们打算再买一些才是。 “上路!”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后面的马车里传出玉玑子的声音。 知秋摔着皮鞭子将她们三个赶回了马车里。 这几个女人明明是俘虏,却吃得比他们好,穿得比他们好,花钱尤为厉害,师父那么大袋子金子都快被她们花光了。 知秋和谷云兮各自赶着一辆马车,后面的马车里坐着玉玑子,还有他们的大多数行礼,由着谷云兮赶着。 前面的马车大一些,坐着三个女了,由着知秋赶着,这是怕他们出点儿什么幺蛾子,给大家找不痛快。 眼看着就要到龟兹,玉玑子才从马车里出来。 “知秋,从左边的那条路走。” 知秋看了看远方的一座古城,问:“师父,我们不是要去龟兹吗?怎么……” “走左边的路。”玉玑子又重复了一遍。 知秋没再问话,将马车往左边的路赶去。 如此又行了二十里,看到一个破旧的村庄。 这个村庄的房子都是挖在岩石里,远远看去,还有几分壮观。 他们在其中一个岩石洞前停了下来,玉玑子下了马车,轻轻叩响了门,不一会儿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看起来跟他们一样是中原人,并不是本地人的模样。 他穿着异族的服饰,看到玉玑子后,忙行了个道家的礼,叫了声师父。 他们这才知道这个人也是玄宗的人。 玉玑子淡淡的道:“都进来吧,乙清,去帮知秋搬行礼。” 顾悠悠与瑟西跟在玉玑子后面进了那处岩石中开凿的房子,一时有些好奇。 谷云兮与小梅帮着玉玑子的两个徒弟搬行李,瑟西看了又退回去,一把揪住谷云兮的耳朵,道:“让你搬了吗?用得着给他当下人吗?走,铺床去。” 众人:“……” 乙清小声的问知秋:“这位师兄,这些都是什么人?” 知秋看着瑟西冷哼一声,道:“没教养的女人。” 只有没教养的女人才会像她那样,还有那个男的,整个就给男人丢脸。 知秋看谷云兮的眼神又多了一分鄙夷。 瑟西则是同情的看着这两个玄宗的弟子,心道:这玉玑子挑徒弟的眼神,还真是一挑一个准儿,都是蠢货。 正文 第1411章 你们走吧 要不是蠢货他也忽悠不到不是?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在这儿暂时住了下来,不远的地方就是这里最繁华的地方,龟兹国国都。 顾悠悠倒是很想去看看,奈何她们是俘虏,是没有资格去的,就算想买些生活用品,也只能打发小梅去。 小梅是个正经的丫鬟,一辈子没出去南诏国,而南诏国与龟兹的各种环境相差甚远,近来正水土不服,整个人都恹恹的待在屋子里,很难得才看到她出去一次。 趁着玉玑子不在的时候,瑟西才与顾悠悠商量着怎么逃出去。 “老头子不在,他那两个蠢货徒弟好搞定,一包药下去保准死死的,然后我们就逃。” 顾悠悠品着茶,只淡淡道:“能在这里喝上一口茶可真不容易。” “唉,你认真一点儿,我跟你说真事呢。” “我都听着呢。”顾悠悠放下茶杯,却说:“瑟西,人都说女人生了孩子蠢三年,你这成亲这么久了,肚子都没一点儿动静,我怎么感觉你也变蠢了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你干什么?”瑟西戒备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的眼神在瑟西身上游弋,突然道:“你会骑马吗?” 她摇头道:“我不会,但我家车夫会。” 顾悠悠嗤笑道:“得了吧,我还是等着我家相公来救,就不费那个力气跑了。” “哎,你这人!” 顾悠悠突然按下她的手,认真的说:“我说真的,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瑟西:“……” 她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要说的是不可能。” 顾悠悠却道:“不,这次必须要听我的。” “你……” 顾悠悠带着几分哀求,隔着桌子深深的看着她,道:“我能信得过的人不多,你算一个。你回去,帮我照顾好我的儿子。将旭尧交给他的后娘带我不放心!” “你疯了,放开我。”瑟西欲拉出被顾悠悠按住的手,却不想顾悠悠怎么那么大力气,她居然拉不出来。 顾悠悠道:“我知道你早想给他们几包药毒死拉到,但你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们若是死了,我就得做仆人伺候老不死的。这样,将那两个玄宗弟子毒晕过去就行,然后你们能跑多远跑多远。他要的是我,你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一定可以跑得掉的。” “那你呢?” “我?”顾悠悠突然笑道:“有两个玄宗的弟子伺候着我,我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了。” “你……我是说你打算怎么办?不活了吗?” “我当然要活,你们留在这里,只会让我顾虑重重。当时候老不死的用你们的命来威胁我做一些我不喜欢做,或者是做不到的事怎么办?你们跑了,我才不怕他。” 瑟西怔了半晌,不得不说面对玉玑子这样的人,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而顾悠悠少有的固执的眼神也让瑟西担忧不已。 靳子衿会来吗?就算来了,又真的就能救她吗? 但正如顾悠悠所说的,她留下来帮不上忙,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她的累赘。 正文 第1412章 看到个熟人 走了这一路,好在没有白走,至少知道她被带到了什么地方,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瑟西思虑良久,轻轻点头。 她将保命的东西都塞给了顾悠悠,道:“好,一会儿我就去将看门的放倒,这些东西你拿好,必要时拿着这些东西全往老不死的身上招呼。” “不,你全带走。”顾悠悠一样没要,因为这些东西对付普通人还有效,对付玉玑子还是算了吧,浪费。 她说:“东西全带走,尤其你研究出对付各种蛊虫的东西,要是遇到了子衿他们,就将那些东西全都给到子衿。” 瑟西撅着嘴巴没动。 “好了,就这样了,走吧,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下去才重要,我要真死了,还指着你给我报仇呢!” 说着说着顾悠悠笑了起来。 瑟西推了她一把,也笑了起来,还笑出了眼泪。 几曾何时,她那种没心没肺,从来不知道眼泪怎么流出来的人也会流出眼泪来。 外面的人听到山腹中传来两个疯女人诡异的笑,都忍不住进来看看。 她们躲在背后笑得花枝招展,等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门上一只装着药粉的盘子突然掉下来。 他们的好身手倒是躲开了,没被盘子砸中。 可是盘子中的药粉被他们吸入鼻腔后,很快两个就晕倒在地。 顾悠悠与瑟西捂着口鼻,立马跑出了山洞。 那药粉很快就在空气中消散了,不过被药倒的两个人想要醒来,最后得四个时辰之后。 她们迅速的找来小梅和谷云兮,装好了行李,将两匹马都套在了一辆马车上,拉着他们快速向东回烛照国。 …… 龟兹国中,无意间做了邻居的靳子渊一家和靳萧然夫妻都心照不宣,要说以前,他们是有着不共戴天的敌人,可是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再多的荣华富贵都成了过眼云烟,更别说什么仇恨。 他们现在都一样,只是为了躲着某些人,只想过些太平日子罢了。 “今天在市集上看到些不错的蜜瓜,买了两个,给一个给你娘尝尝。”靳萧然敲开了靳子渊的门,将一只大蜜瓜给了他。 他欣然接过,道:“我还买了不少葡萄,听说你夫人很喜欢吃葡萄,等一下,我给你拿。” 要说在三王五王哗变之前,靳子渊与靳萧然还是认识的。 那是他们都还小,知道彼此是堂兄弟。 只是记忆太过遥远,有些模糊了。 大抵,在大家都还没撕破脸皮的时候,他们也曾这样互相赠送过东西。 本以为大家还可以这样平静的很活很久,若是没有在转身之际看到那个黑衣白发的人。 靳子渊猛的将靳萧然拉进了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怎么了?”靳萧然惊讶万分。 靳子渊靠在门上,心口剧烈的起伏着,本就比常人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靳萧然推开他的胳膊,移步到那窗户口看去。 窗户外还是如往常那般,有来来往往的人,穿着各色衣服的商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正文 第1413章 靳子渊也被带走了? 靳子渊这方,深吸了几口气后,突然对靳萧然道:“一会儿你回去,立马就带着林浅晴离开这里,还有,麻烦你将我娘也带上。”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看到谁了?”靳萧然知道是出事了,他一定是看到了谁? 谁会让他害怕成这样?父皇没这么可怕,那么……是玉玑子?你看到了玉玑子的人,还是就他本事。 靳子渊阴沉着眸子,冷嗖嗖的道:“不错,是玉玑子,是他本人。” 靳萧然倒吸一口凉气,道:“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先前你不是说他在南诏,又被你们骗去了东海?” “是啊,可是他早晚会找过来。”靳子渊咧开一个惨淡的笑,他淡淡的说:“这样也好,躲躲藏藏的日子实在是过够了,总得有个了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靳萧然沉默了片刻,道:“好吧,你也小心些。” 他回了隔壁自己的屋子,开始收拾东西。 靳子渊要说服如夫人离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他们的动作也并不快,一件件的东西,仔细的包好,收好。 林浅晴叹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要搬家了,表哥,靳子渊真的会死吗?” “我不知道。”靳萧然看起来有种兔死狐悲的萧索,他低声的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谁也不想死了。” “那我们能留下来帮他吗?” 靳萧然怔了怔,偏过头问:“怎么帮?” “我……”林浅晴怔怔道:“我不知道,但几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吧?靳子渊一个人面对玉玑子,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说得也是。”靳萧然突然低声道。 林浅晴愤愤的说:“那个坏蛋将我表姐害惨了,我表姐……对了,说不定我表姐就在他手上呢。表哥,我们不能走,我必须确定我表姐是不是安全?我们对玉玑子又没有什么用,他不会对付我们的,我们留下来吧。” 靳萧然看向林浅晴,脑子里有些乱,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扯了下嘴角,低声道:“好吧,先……” 话音未落,便听到隔壁传来异响。 靳萧然与林浅晴怔了怔,忙放下东西,飞快的向隔壁跑去。 他们碰到迎面而出的如夫人,如夫人满脸的泪痕,哭喊道:“子渊不见了,他将子渊带走了。” 如夫人几乎是激动的站立不稳,林浅晴只能用力的扶住她。 靳萧然忙向街头看去,街头的人影依旧,来往不断,没有半丝异样。 那他到底是怎么将人带走的? “夫人,您先别急,先回屋再说。”林浅晴将如夫人带进了自己的屋子里,给她倒了杯水,低声细雨的安慰着她。 “你先别着急,不会有事的,晚上等虞江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如夫人激动得不能自己,一直不停的哭。 “不,没有用的,虞江再厉害也只是普通人,他能怎么样呢?而且他将子渊带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等到晚上,那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 “我出去找找看,浅晴,你在这里看好如夫人。”靳萧然突然说。 正文 第1414章 将幽莹珠拿出来 如夫人抬起头,将希望都放到了靳萧然的身上。 她忙道:“好好,只要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就好了,就算要救,也得知道在什么地方不是!” 林浅晴站起来,抓住靳萧然的胳膊,一脸的担忧。 “表哥!” 靳萧然淡淡笑道:“没关系,我又不和他抢人,我只四处转转。” “嗯,你小心一些。” …… 靳子渊被带到一个隐蔽的秘窟,秘窟内弯道复杂,到了最里边,豁然开朗。是一个很大的洞穴! 洞穴之中点着特殊的油灯,将这洞穴照得十分亮堂。 靳子渊四处看了看,洞穴四周的石壁很是粗糙,一看便知是天然形成。 但那地面铺着被打磨得十分平整的石板,石板之上,还画满了各种奇特的图案。 谁能想像得到滚滚黄沙之中还藏着这样一个地方? 他冷哼一声,道:“还不死心?在天门山你是怎么失败的,现在一样会失败!” 玉玑子转过了身,对他淡淡的道:“烛照珠呢?” “烛照珠?呵……”靳子渊双手一摊,道:“你觉得我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吗?明知道你四处找我的情况下。” 玉玑子怔了怔,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也没关系,去东海那趟没白去,老夫拿到了你们丢在那里的幽莹珠。” “你……”靳子渊蓦地僵住了身子。 以为那东西埋在海里就安全了,没想到还是被他找了上来。 玉玑子淡笑道:“哪里却是不好去,要是普通人还真是拿不出那颗珠子。不过好在东海的渔夫里,水性好的有很多。只要付得起代价,总会有人冒死去将它拿出来。” 靳子渊冷冽的眸子里凝成一团墨,他冷冷的问:“那现在呢?你想怎么做?动手?” “不不,还差一个人呢。”玉玑子哈哈笑道:“你且在这里等着,你最想见的人马上就来。” “悠悠?”靳子渊神色一变,厉声道:“你将她怎么样了?有本事就冲我来。” “只要你听话,我便不会将她怎么样。”说罢,玉玑子大笑着离开这洞穴。 …… 靳萧然骑着马一路追出龟兹数十里,从天明追到天黑,荒漠之中,方向越来越难确认,却在此处失去了有关于玉玑子所有的踪迹。 直到一处山丘冒出一个人影来。 他瞪大了眼睛,忙将马儿拉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躲起来。 那人带着黑色的斗篷,月光下,不时的飞出几缕白色的头发。 这么明显的标志,毫无疑问就是玉玑子。 玉玑子突然顿了一下,侧头往后面靳萧然所在的地方看过来。 靳萧然忙缩回了头,将自己也藏了起来。 他捂着狂跳的心口,深呼吸了一口气。 前上的玉玑子只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便又转身继续往前走。 靳萧然再从岩石后伸出头来的时候,发现玉玑子已经走了很远。 等他彻底看不见后,才从那处岩石后出来,大步向玉玑子出现的山丘走去。 不大的山丘,从远处看去,跟一般被黄沙埋没的山丘没什么两样,近了,才了现这里有一个可容纳一人通过的洞口。 正文 第1415章 你是什么人? 洞壁是坚硬的岩石层,使得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山洞被黄沙掩埋,也不至于塌陷。 靳萧然稍猫着腰才进入那个山洞之中。 可是问题来了,这密密麻麻的通道,他根本无法找对正确的那条路。 他试着敲了敲洞壁,坚硬无比,不知道沙漠低下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山洞来。 …… 玉玑子回到了先前他们住的山壁房子里,他的两个徒弟,正轮番对着顾悠悠破口大骂。 顾悠悠就像是自动屏蔽掉他们的样子,翘着腿,躺在长椅上吃着葡萄。 两人听到动静,才停了下来,忙回头去看玉玑子。 “师父?师父回来了。” “师父,这女人给我们下药,将另外三个人都放走了。” “哦,是吗?”玉玑子在顾悠悠的对面坐了下来,也拿起桌子上一串葡萄吃起来。 他道:“既然放走了三个,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顾悠悠只冷冷笑道:“你都没死,我怎么能走呢。” 玉玑子微微一怔,忽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两个徒弟听到这样的话不淡定了,对顾悠悠大骂道:“你说什么呢?师父长命百岁,不不,不止百岁,你死了师父都活得好好的……” “师父,让我们去将那三个人追回来吧,我们骑马,能赶得上他们的马车。” 玉玑子轻轻摆手,道:“随他们去吧……” “可是师父,他们将我们的行李都全搬走了!” 玉玑子顿时沉下脸来,道:“我们的也全搬走了?” “是啊师父,您一路上对他们太好了,让他们无法无天。” 玉玑子冷着脸,手扶在桌子上用力一拧,生生从那桌子上拧下一块石头来。 我擦,这可是石头桌子。 顾悠悠躺不住了,放下腿,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是叫瑟西将行李带走的,没想到她将玉玑子的也给带走了。 看玉玑子这快要吃人的表情,那里边多半有很多重要的东西。 “追,除了会医术的女人,其他人全杀了。” 玉玑子突然扭曲了一张脸,爆发出阵阵杀意来。 这跟多年前顾悠悠在天门山的古墓里看到的玉玑子一样,疯狂无畏,有的,是人性最贪婪的嘴脸。 他此时盯着顾悠悠,就是那种眼神。 那一年顾悠悠差点儿死在那古墓里,身体本能的恐慌,让她往后缩了缩。 玉玑子的两个徒弟,知秋和乙清也是第一次看到玉玑子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形容。 “还不快去。”玉玑子再一声怒呵,才将他们震得清醒。 两人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大半夜的,他们还得去买马才行。 石室中只剩下顾悠悠与玉玑子两个人。 玉玑子盯着她冷冷的笑道:“最好你的医术能精彩一些,不然……” “我究竟要我做什么?”顾悠悠沉着声音问。 “哈哈哈……”玉玑子突然大笑起来,问:“你是什么人?” 顾悠悠顿时瞳孔一缩。 玉玑子追问道:“你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她?” 玉玑子的目光在顾悠悠身上游弋,这样的眼神透光她,就像要看入她的灵魂一般,让这个不属于这具身体的灵魂无所盾形。 正文 第1416章 我当年给你的东西是什么 顾悠悠身子僵直,突然咧开嘴角笑道:“你是不是像天机子那般得了老年痴呆整?什么叫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她?我一直是我。” “呵,是吗?那你可记得当年要村口,我给了你什么东西?” 顾悠悠记得顾家人说过,老骗子哄骗小顾悠悠吃下什么东西?之后她就发病了。 她冷哼道:“过了这么多年的事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我还小。” “不小了。”玉玑子直起了腰来,看到如此反应的顾悠悠,他已经认定了她变了人。 “是幽莹珠的作用吧,我给你的东西就是幽莹珠,从那时候候,你便开始生病,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忘了呢,除非你不是以前那个人。” 顾悠悠怔了怔,冷眸看着玉玑子。 原来她的意外穿越是因为幽莹珠?这颗陨石,为什么具有这么大的魔力? 他哈哈大笑:“你应该谢谢我,若不是我,你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说说看,你是怎么进入这具身体的?” 顾悠悠呸他一脸葡萄皮,骂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有用的东西。看你这么急的样子,怕是离死也不远了吧?” 玉玑子哈哈大笑道:“好啊,你不说,那便先用我的办法。” 于是,顾悠悠被玉玑子强行抓了起来,带入黑暗的沙漠之中。 …… 靳萧然在洞中兜兜转转,还是靳子渊耳朵灵,听到动静才出来接到他,不然还不知道他要转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来了?你们还不走,我娘怎么样了?” 靳萧然摇了摇头,道:“大家都没事,只是你现在怎么样?玉玑子没有为难你吧。” “他暂时不会为难我,你快回去吧,还麻烦你带我娘离开,将她送到虞江手中。” “不行,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刚才见到玉玑子离开了。”靳萧然急道。 靳子渊低着头,叹道:“我不能走,也走不了。” “为什么?”靳萧然惊讶道。 靳子渊一阵苦笑,说:“若是能走得了,我又用得着躲吗?你们走吧,他应该就快回来了。” 靳子渊取下脖子上带着的一块条装的玉柱交到靳萧然手中,说:“将这样东西交给……”他怔了怔,咬着牙痛苦的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交给靳子衿,告诉他,这是他的东西。”到底是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即便他们都不想承认。 靳萧然拿着那玉柱闪了闪神,将他收入坏中,轻轻点头。 靳子渊又道:“一会儿悠悠也会来,玉玑子离开,应该就是去带她来。你告诉靳子衿,若是悠悠能活下去,让他将她看好了,不要再让她丢了。” 靳子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回过身,一步步向洞穴深处走去。 靳萧然这才惊觉,原来靳家一个两个的男人都爱惨了她。 她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不光是靳家的两个男人,还有林浅晴一个女人也对她另眼相看。 靳萧然握紧了拳头,转身快样的离开这处洞穴。 虽然他并不知道玉玑子想要干什么,但他必须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虞江他们。 …… 正文 第1417章 怎么成为她的? 顾悠悠被丢进那山洞后,看到靳子渊,一时间五味杂陈。 这算什么?难兄难弟的又聚首了? 上次他们死里逃生,不知道这一次还有没有那么好运。 玉玑了看着他们,好整以暇的微笑着道:“好好想想该怎么做,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说完,他便出去了。 留下洞内的顾悠悠与靳子渊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相对无言。 气氛有些尴尬,靳子渊眼中的东西看得顾悠悠实在别扭,她不得不找些不太尴尬的话题。 她突然道:“他还真放心将我们丢在这里啊,要不我们快跑吧,就算被抓回来,也让他折腾一番。” 靳子渊怔了一瞬,才惊觉自己方才的举动让她不自在了,他收起思绪,直接丢给他一个白眼,道:“那累的肯定是你,他没你累。” 顾悠悠:“……” “他想让你做什么?”靳子渊突然问。 “我?”顾悠悠突然沉默下来,事到如今,她觉得真的没必要藏着什么了。 她说:“你也知道,老变态一直看中的,就是你这具身体。他想要我帮他稳妥的得到你的身体!” “让你帮?他不是有办法吗?”靳子渊十分的惊讶。 顾悠悠低声道:“他那些方法从来没有人成功过,要说成功,都是理论上可以。”她指着地上画的那些东西说:“你看看这些东西,你觉得它们能帮他完成这件天方夜谈的事吗?” “可是他一直相信这是可行的。”靳子渊低声说。 顾悠悠却是摇头,道:“我觉得他不全信,所以他一直在寻找更加稳妥的办法。” “呵……”靳子渊冷笑一声,蹲在了地上看着那些图阵道:“那你有稳妥的办法。” 顾悠悠还是摇头,道:“我没有,但是他相信我有。” “为什么?”靳子渊抬头看向站着的顾悠悠。 顾悠悠突然笑了一下,说:“说出来你怕是都不信,因为我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 “你?成功?”靳子渊一时大惊:“你是说……”他站起来,指着顾悠悠不敢相信的问:“你是说你的这具身体……” 顾悠悠无奈笑道:“不错,原本不是我的,估摸着跟幽莹珠在这身体里有关,我死后,就变成了她。” 靳子渊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像许多解释不清楚的东西都因为她原本不是她解释得清楚了。 她那么特别,从小被关在棺材一样的房子里,却懂得那么多! 天生神童,哪里有那么多的天生神童? 原来她不是她啊。 顾悠悠抬起头,看着漆黑的洞顶淡淡的道:“老不死的要我说出怎么换魂的,特么我怎么知道怎么换的?我至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哪里能帮助他成功换魂,我看他还真是想多了。” “唉,靳子渊,你说我们是不是合计合计,怎么坑死老不死的如何?” 靳子渊还沉浸在她不是她当中,他低声的问:“那你是在什么时候成了她的?” 顾悠悠怔了一下,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只轻叹道:“在你认识我之前。” 正文 第1418章 遇到了靳子衿 “哦,原来那么久了。”靳子渊吐出一口气。 既然是在认识她之前就是她了,那么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他认识的人从来都只是她罢了。 “你想怎么坑死他?”他突然挑眉问。 “比如……让他也喝上十年的药怎么样?” 靳子渊:“……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喝了十年药的是你这一具身体,他想要得到我的身体,肯定得让我喝。” 顾悠悠:“……” “算了,换一个办法。” “我若是让他先自杀,你觉得他会吗?” 这次靳子渊没有说话。 顾悠悠哈哈笑起来,说:“我就是死后才来的啊,他非得问我,我就告诉他置之死地而后生。” 靳子渊怔了半晌,才低声的道:“可若是他成功了呢?” “成功?”顾悠悠也怔住了。 若不是她就是实例,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 万一他成功了呢? 对面的这具壳子里装了一个老变态,想想都辣眼睛。 …… 靳子衿与天机子一路打听,在快到龟兹的路上,碰上了正逃命的瑟西三人。 看到赶着马车的谷云兮,靳子衿将自己的马车停在了路边,施展轻功飞身而起,很快就追上了他们,站在他们的马车顶上。 “车夫,停下。” 谷云兮一听这声音,顿时僵住,忙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大皇子?”看到车顶上站着的人他激动无比,急道:“大皇子,你可算赶来了,顾大夫,顾大夫被玉玑子抓走了。” “嗯,我知道。”靳子衿从马车顶上下来,马车内瑟西与小梅也伸出了头来。 瑟西忙道:“这次她可是打算活不成了,你快去救她吧,我知道她在哪儿,我给你带路。” “不,你们不用去了,我去就好。”靳子衿却说。 谷云兮说:“我去吧,那地方不好找,没有人带路的话,很难找到的。” “你走了,她们俩都不会架车。” “我去!”瑟西抢过了话头,说:“车里全是对付玉玑子的东西,你们不见的会用。” 谷云兮拉住了她,道:“你又抢什么风头?你没次都这样……” 不等他们争论完,靳子衿已经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将有用的东西一件件往自己的马车上搬。 正好这个时候,天机子已经架着马车过来了。 瑟西推开了喋喋不休的谷云兮,帮着靳子衿一起拿东西。 谷云兮低声叹道:“算我求你了,你帮不上什么忙,跑起路来只能靠两条腿儿,还得给他们拖后腿,你别去了,我去好不好?” 瑟西冷冷的推开他,紧咬着嘴唇上了靳子衿的马车。 “你,瑟西,咱们成亲以来,我什么事都听你的,这次你听一回我的好不好。” 瑟西从马车窗户伸出个头来,又伸手将谷云兮招了过来。 凝视着他的脸,她低声道:“最后一次,再让我任性最后了次。” “你这是何必?”谷云兮一脸痛苦的神色,道:“我知道你想报恩,要不是顾大夫,你早就不在了。我们夫妻一体,这恩有我来为你报。” 正文 第1419章 毁了他的蛊虫 “不,不是!”瑟西突然大声道:“就算不是为了报恩,我也必须回去的,你不懂!” “我……?” “我是鬼医之后,鬼医家族一百多条人命葬送在玉玑子的阴谋之下,一百多个亡魂,他们都在等着我报仇!” 谷云兮怔了怔,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瑟西缩回了头,对前方架车的靳子衿道:“劳烦大皇子载我一程。” 她原本的打算就是在路上碰到靳子衿,再带着那些有用的东西回去找顾悠悠,这一次,不弄死老不死的她决不罢休。 靳子衿在前方赶着马车,车厢内,瑟西与天机子正在挑选着东西。 一个大箱子里,装忙了各种罐子。 天机子打开其中一只,又忙神色紧张的盖上,他惊诧无比,抬头对瑟西道:“这里边全是虫子。” 他看过靳子衿画的手札,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这些虫子就是用来吞噬掉宿体魂魄的。 瑟西抓过那只罐子看了一眼,突然冷笑道:“我有办法对付这些东西。” 说罢,她抓出一个药包来,里边儿全是些黑色的粉末。 她打开了罐子的盖子,将那些黑色的粉末倒入罐子中,片刻后,那罐子开始剧烈的震动。 天机子笑了起来,道:“你这小丫头,听说是鬼医之后,这些药粉是你做出来专门对付这些蛊虫的?” “我是自然,这种虫子要是跑出去咬了人,会非常的危险。就算是打死了,它的毒气依然会散发出来,一只虫子能让丈余土地寸草不生,很是毒辣。但用上我的药粉,它们就会变成一罐子普通的黑水。” 过了一会儿,那罐子没有在动了。 瑟西小心的揭开了罐子,里边果真没有虫子了,就是一罐子黑水。 天机子向瑟西坚起个大拇指,哈哈大笑道:“不错,小姑娘,比你的祖辈们有天赋。” 瑟西嘿嘿的笑着,一边继续往别的罐子里倒入药粉,一边对天机子道:“这几只大箱子是玉玑子的宝贝,他一路宝贝得很。我们走的时候全都带上了,一起给他灭了。” 他们打开了别的箱子,全是各种各样的蛊虫。 饲养蛊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东西起码是玉玑子好几年的心血,如今一起给他毁了真特么解气。 找了无人的地方,他们将马车停在路边,将几只大箱子搬出来,一把火给烧个干干净净。 只是在这时候,却碰上了追出来的乙清和知秋。 大火下,瑟西那身异族风的裙子很是显眼,不想注意到都不行。 “是那女人,快过去。” 靳子衿转过脸,那两个追过来的人突然就停了下来。 “大,大,大师兄?” 披着斗篷的天机子转过身来,放下了斗篷。 “师,师伯?” 这两个倒霉的人这才知道自己碰到了多大的麻烦。 看着那熊熊烈火中,仅剩不多的行李尸体,他们觉得世界末日就快到了。 知秋反应过来,拉着乙清就跑。 天机子哈哈笑道:“走吧,我们也上车赶路。” 正文 第1420章 没找到人 前方的人骑着马在跑,后面的人,靳子衿赶着马车居然也不慢,始终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在后面跟着。 一直到跟进那处离龟兹二十里地的岩石村落。 “怎么办?他们一直跟着。” “还能怎么办?瑟西知道这个地方,希望师父不在。” 他们推门而入,让人庆幸的是玉玑子果然不在,顾悠悠也被师父转移了,他们呼出一口气。 瑟西推开这两个道士进入岩洞之中,一个挨着一个洞的找,却没有顾悠悠的影子,玉玑子也没看到。 她气闷无比,怒道:“他们人呢?你们将顾悠悠带哪儿去了?” 知秋幸灾落祸的看着她,道:“不知道啊,你不是都看到了,他们不在。” “呵……嘴硬是吧?”瑟西猛的一根毒针刺向知秋,被他灵活一挡,那一针扎到了乙清的胳膊上。 他啊的大叫一声:“知秋师兄?” 知秋眼皮狠狠挑动一下,一掌向瑟西打去。 “你这女人早该死了。” 靳子衿抬手轻轻一挑,便将他这一掌之力卸去。 他站在瑟西的前面,面对着知秋淡淡的道:“他们在哪儿?” 对付瑟西一个女子他们倒是绰绰有余,但对付靳子衿,他们就像蚂蚁对大象,他们毫无胜算。 “大师兄,我们被师父叫出来追他们,那时他们还在这里的,现在去了哪儿我们就不知道了。” 靳子衿看向天机子,天机子一直盯着他们两个看着,眼见着他们并没有说谎,才对靳子衿点了点头。 乙清中了瑟西的毒针,很快那条胳膊就变成深紫色,疼得他满头大汗。 天机子低叹道:“瑟西,将解药给他吧。” “还没找到顾悠悠那女人呢,怎么能随便给他们解药?” “给他,他们也不知道。” 乙清咬着牙低声下四的瑟西说:“还,还请瑟西姑娘赐给在下解药。” 瑟西冷哼一声,将解药丢给了他。 天机子又对乙清和知秋说:“你们的师父,并不是你们所看到的那般,现在的道宗,也不是以前的道宗。你们别待在这里了,回去吧,去三清观里找霍栗去,重新生活。” 知秋咬着牙,欲言又止,却是不肯离去。 天机子挑眉,淡淡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惑,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疑惑?他自然是有的。 这些年跟着玉玑子,虽然大多时间都是看着玉玑子的各种人,为人和善,大家都喜欢他,将他当神仙一样看待。 只有在他身边做了亲近的人,才慢慢看出他的不对来。 他对南诏国的民心掌控,突然对顾悠悠出手,还有,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每次他问起的时候,他都会笑着说:“现在你还用不上,等你用得上的时候,师父再告诉你。” 看着他和颜悦色的脸,再多的疑问他都问不下去,只能摸着头傻笑。 可是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却一直是他想知道的事。 “师伯,知秋想知道师父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 “你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吗?”天机子道。 正文 第1421章 你终于来了 知秋低下了头,脸色有几分白。 天机子呵了一声说:“想知道?问玉玑子他肯定不会告诉你,就算告诉了你,也不一定是实话。你们不如回去吧,问霍栗,他是幡然醒悟的人。” 知秋还想说什么,却被乙清拉住。 “知秋师兄,听师伯的,我们回去吧。” “我们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亲自看?” “不用了,这里没有我们能看的东西。” 看来乙清倒是个明白的人。 …… 他们在石屋里没有找到玉玑子与顾悠悠,一起去了龟兹,却意外的碰到了林浅晴。 “大皇子?瑟西?你们……” “你怎么在这里?”瑟西忙问。 林浅晴说:“我和表哥早就来这里了,本来打算在这里安个家,却意外和……”她看了一眼靳子衿,道:“意外和靳子渊做了邻居。” “靳子渊?”瑟西喃喃道:“难怪了会带我们来这里,原来靳子渊在这里啊。那靳子渊现在人呢?” “靳子渊被玉玑子带走了,今早表哥和虞江带着人去救了。” 呵?凭着他们怎么能救人? 靳子衿道:“你可知道在什么地方?” 林浅晴忙点了点头,说:“我带你们过去,他们刚走不久。” 靳子衿回到马车里,冲马车中的天机子轻轻点头。 马车快速的向荒漠中赶去,惊起一条黄色的沙龙。 路上,瑟西问起林浅晴怎么辗转到了这里?林浅晴低声道:“是皇上放了我们,给了我们很多银两。天大地大的,一路走着走着就来了这里。” 她隐去了靳萧然取出皇上给的银票那一段,只简单的说了她们如何到了这里。 一路聊着,正好看到了前方掀起浓烈的沙尘。 靳子衿将马车停了下来,一直闭目养神的天机子睁开了眼睛。 瑟西掀起了车帘子,看了看,大声道:“好像前面有人打架?啊,林小姐,快看看那是不是你表哥。” 林浅晴忙掀开帘子出了马车,看着滚滚黄沙中若隐若现的人大惊道:“是啊,是他们。” 随后他又低声嘀咕道:“他们不是去救人了吗?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靳子衿神色暗了暗,道:“都回去坐好。” 话落,他抽出大刀,一刀砍断了拉着马车的绳子,骑着那马飞快的冲向前方的滚滚黄沙。 有了靳子衿的加入,靳萧然这一队人马很快就将对方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对方眼见着人家来了个狠角色,再不走人都要死光了,才不得不愤恨的带着人离开。 “哼,走着瞧。” “大哥,你终于来了。”靳萧然看到靳子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虞江指着那些落荒而逃的人说:“他们就是附近的马贼,不知道怎么就跟我们对上了。” 一个手下急道:“他们误会我们要和他们抢地盘,怎么解释都不听。” 靳子衿怔了怔,已然明了。 “走吧,他们在哪儿?” “就在前面不远了,跟我来。”靳萧然道。 正走着,他摸出一个东西来给到靳子衿,说:“这是靳子渊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属于你的东西。” 正文 第1422章 彻底疯了 靳萧然指着玉柱上的细缝说:“看起来可以打开的样子。” 后方,林浅晴与瑟西扶着天机子也追上来了。 天机子拿过那只玉柱,对着太阳看了看,顿时大喜。 “哈哈,子靳,这东西的确是属于你的啊,有了它,咱们这次准能将玉玑子解决掉。” 天机子显得十分高兴,他哈哈大笑后打开了那只玉柱,里边儿掉出一颗珠子来。 靳子衿惊讶的看着那颗珠子,道:“烛照珠?” 靳氏皇家的圣物。 天机子笑道:“是啊,这东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你这儿,看看,你想丢都丢不掉呢,人家又帮你捡回来了,哈哈……” 虞江也震惊不已,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在靳子渊哪儿?他什么时候得到的?为什么一直没说? 要是在五王爷还活着的时候说出来,拿着这珠子振臂一呼,没准儿天下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他颓然的叹了口气,退到了一边。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师父,这东西要怎么用?”靳子衿问。 天机子将珠子对着太阳扬得高高的,笑着说:“暂时借给师父用用,老头子反正命不长了,等我死后你再拿回去。” 话落,他将那珠子当着大家的面吃了下去。 众人:“……” …… 顾悠悠在洞穴里已经被老变态逼得快要发疯,要说她一个大夫,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可是眼前这血腥的面场,却是让她忍不住想吐。 玉玑子不知道从哪儿抓来了人,男女老少都有。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被挖出了心脏,现在已经死去了。 原因是玉玑子认为顾悠悠有帮人换心的本事,他要亲眼验证这一真实性。 玉玑子手上握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指着地上已经死去的人对顾悠悠怒吼道:“救啊,你不是会帮人换心吗?她已经这么老了,这颗心脏也这么老了,来来,给她换上一个年轻的心脏。” 他将一个七把岁的小女孩儿抓了过来。 顾悠悠吓得脸色苍白,见状,一把将那吓得大哭的小女孩儿抓回来护在自己的身后,对玉玑子大吼道:“你特么疯了吗?老太太已经死了。” 玉玑子疯狂的大笑:“你不是神医吗?你的医者仁心呢?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你不能眼铮铮看着这些人死在你的面前,给她换上一颗年轻的心脏啊,莫非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玛哒,我像骗子吗? 他们觉得玉玑子真的疯了,眨眼间,又一个老得不成样的老头子被他抓过来,手摸着他的后腰处,一瞬后,抓出了老人的腰子。 老人并没有立马死去,而是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顾悠悠几乎要晕过去,这里还有十多个活人,他要怎么逼迫她? 靳子渊在身后扶着顾悠悠,才至使她没有摔倒在地上。 偌大的空间里,全是鲜血,和人体器官,还有大家的哭泣声,和玉玑子的狂笑声。 “疯了,简直疯了。”顾悠悠指着玉玑子道:“老年痴呆不可怕,怕的是痴呆后患上狂想症,哈,你想换一具身体继续活下去是吧?做梦!” 正文 第1423章 与疯子周旋 玉玑子用他粘满鲜血的手突然掐住了顾悠悠的脖子,他咧着嘴,眼睛瞪得眼珠子像要凸出来。 “做梦?哈哈哈……你都能换个身体活下去,我为什么不能?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我凭什么不能活下去?” 顾悠悠发出剧烈的咳嗽,靳子渊拿出短剑来向玉玑子刺去,他只抬手轻轻一弹,那剑就偏到了一边。 靳子渊的武力值与玉玑子完全不在一条线上,顾悠悠痛苦的看着靳子渊,向他挥着着。 靳子渊的反抗,只能激怒他。 顾悠悠看到这疯狂的玉玑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玉玑子被这魔性的笑声笑得怔了一瞬,手上的力道也轻了一分。 顾悠悠对他讽刺的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这么逼迫我,不就正好说明你其实没有把握?你说你什么都准备好了,要换上靳子渊的身体?可是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这不过是因为你没把握,你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你不敢动手……” “你……找死……”玉玑子被人踩到了痛脚,随即大怒。 他全然不似平常的样子,此时的他,就像只索命的厉鬼,脸部扭曲着,突出的眼眶就快装不下他的眼珠子。 暴怒的玉玑子将手收紧,顾悠悠感觉自己开始呼吸困难。 即便如此,她还是大笑着看着他。 因为她知道,他对长生的执着,他不敢杀了自己。 因为她顾悠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是成功换魂的结果。 “你这个疯子,有本事冲我来……” 靳子渊并没有依着顾悠悠的意思就此作罢,他被玉玑子一击击退后,很快又持着剑冲了过来。 顾悠悠被玉玑子丢到地上,不停的咳嗽。 方才她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儿忙上前扶起了她,扶着她躲到角落里。 靳子渊使出全身力气与玉玑子过招,也没撑过十招,便打到石壁上,吐出一口的血。 这还是玉玑子没下狠手的情况下,因为在玉玑子的眼中,现在靳子渊这具身体可是他的,自然不能随便打伤。 这一掌,不过是给他个教训。 玉玑子再次大步的走向顾悠悠,顾悠悠刚喘匀了气儿,不想再次遭罪,只得大声道:“慢着。” 玉玑了怔了怔,停了下来。 顾悠悠蹲在石壁边上,低声道:“不是不能为他们换心换肾,而是这里根本没有那样的条件。” 玉玑子的脚边正好就是那位老爷子身上扯下来的一颗肾,老爷子这会儿已经不动了,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他本身就十分苍老,估摸着是死了吧。 玉玑子一脚将那血淋淋的东西踢到了顾悠悠的身边,她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身边的小女孩儿全身颤抖的抓着顾悠悠的衣服,紧紧的咬着唇,没让自己哭出来。 顾悠悠看着那个肾脏,捡了玉玑子能听懂的话说:“肾对人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解毒,我们平时吃的喝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毒素,这些毒素会通过肾脏变成尿液排出体外。每个人都有两个肾,如果肾坏了,不能起到解毒的作用了,可以摘除掉坏掉的那一个。 正文 第1424章 跟她说说话 如果两个都坏了,是可以换上一个。但不是所有人的肾都适合那位老人家,要寻找与之匹配的肾会非常困难,一般来说,他的直系子孙机率要大一些,所以你不管杀了多少人,我都没办法救他们。” 她看着那群吓得瑟瑟发抖的人道:“你放他们走吧,你这样的试验没有任何意义。” 玉玑子沉默了一瞬,道:“那是不是找到一颗年轻的心脏,又能与我匹配的,我就可以像年轻人那样活下去?” 顾悠悠看着玉玑子眸中闪烁的光亮,心道:虽然他自己这具身体已经老了,但他还是喜欢自己的身体,想要靳子渊的,也不过是万不得已。 顾悠悠小心的看着他,吞了口唾沫,低声道:“换心脏的手术比换肾还要困难得多,在没有相应器具的情况下,我连配不配得上都不敢确定,上哪儿给你找合适的心脏去? 再说了,一个人从衰老到死亡,并不是身体里某一个器官所能决定的,它是全身所有的器官,一起成长,一起衰老,逐个失去作用,到死亡。 你看很多老年人眼睛,耳朵,会最早出现问题,不如年轻时候好用,这是因为他们的耳朵,眼睛,最先老去。您这身体保养得宜,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精神抖擞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玉玑子又沉默了半晌,最后笑道:“这么说来,还是得换个身体咯?” 顾悠悠心里咯噔一声。 他上下打量着顾悠悠,他眼光盯着她心里发毛。 他又道:“是了,不然你怎么给自己换了具身体?” 顾悠悠好想吐他一脸,她道:“我都说过了,我这是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去世的时候是意外,当时我喝醉了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醒来后就成这样了。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语言解释得通的,它是唯一的,无法复制的,你想了也没用,你不可能像我一样……” “是吗?”玉玑子看向了靳子渊,道:“不试过怎么知道?一样的纯阴之体,只要有了幽莹珠,就是最好的灵魂载体。” 靳子渊显得很是淡定,他似乎已经认命了一般。 他看着顾悠悠,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他突然道:“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玉玑子笑了起来,恢复了以往和颜悦色的样子,说:“你能想得通,我很欣慰。去吧,一会儿要乖乖配合我,不然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看向那一地的鲜血,顾悠悠生生打了个寒颤。 十几个人被玉玑子敲晕在地上,包括顾悠悠身后的小女孩儿。 他自个儿则是出去了,以顾悠悠与靳子渊的的耳力,知道玉玑子还算实在,走了老远。 顾悠悠吐出一口气,向倒在墙边的靳子渊走去。 “你怎么样?” 她扯下裙子边上的布料给靳子渊擦了血迹。 靳子渊将短剑丢在地上,一把就将顾悠悠拉入怀中。 顾悠悠并没有挣脱,片刻怔愣后,就像朋友间的普通拥抱,用手环住他的后背。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黯哑。 正文 第1425章 吃下去就解脱了 “不要放弃,还没到最后一刻呢。这老不死的也害怕,他不敢轻易动手。” 靳子渊轻轻摇头,带着几分哽咽说:“害不害怕都不重要,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就怕……就怕我死后还是不能保护你。” 顾悠悠全身僵硬,她自认为自己这样一个人,承受不住他那么大份深情。 她试着推开他,却被他越抱越紧。 这么多年了,顾悠悠犹记得他的身子比自己还要冰冷几分,以前是,现在也是。 就连那肩膀处承接到他的眼泪,也是冰冷的。 “我这一生,最大的不幸是拥有这一具特殊的身体,最大的幸运,也是拥有这一具特殊的身体。他让我们能够成为同一类人。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知道就好,对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需要你做出回应,不需要你记得我,所以我要是死了,你就当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一个叫靳义的人,也不要感觉到内疚,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也要疯了么?”过了好一会儿,顾悠悠才低声的在他耳畔呢喃道。 “这样的事你也信?你也要疯了吗?”顾悠悠将声音加重了几分。 “既然你都说了,与我无关,又何必对我说这些话?靳子渊,靳义,好好活着,我们都好好活着不好吗?你说我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可是已经认识了啊,我又不能让自己失忆……” 靳子渊被顾悠悠的话逗得笑了起来,他吸了吸鼻子,肩膀抖动着,顾悠悠感觉到他一定是在又哭又笑。 我要是活着,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更多。 这样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却在心里已经说过无数次。 他躲得远远的,不去见她,不去想她,就是害怕见着她,想着她,会想要更多。 “他对你还好吗?”半晌后,听到靳子渊低低的声音。 顾悠悠怔了怔,不知道怎么回答。 靳子渊又忙道:“若是我们都能活下来,我的下半辈子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不如就想尽了办法将你抢过来可好?那时靳子衿就有得忙了。” 顾悠悠猛的推开了靳子渊,怒视着他,道:“那你还是……”若是平时,她肯定会说那你还是死了算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她改口道:“那你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 靳子渊的神色逐渐黯淡下来,他捡起地上的短剑,撑着剑柄重新站了起来。 很快玉玑子就回来了,看着站得远远的两个人,他的内心舒畅无比。 他笑着对靳子渊道:“这样就对了,别人的女人有什么好惦记的?没有眷恋的去,下辈子好好投个胎。” 说完,他拿出一个盒子来,里面赫然就是顾悠悠吐出来的那颗幽莹珠。 这老家伙果然从深海里将它捞了出来,丫的,怎么没淹死他? 玉玑子拿着幽莹珠走到靳子渊面前,微笑着对他道:“吃下去吧,很快你就解脱了。” 顾悠悠紧紧的咬着唇盯着靳子渊。 靳子渊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下,伸手接过那珠子,将他吞入腹中。 正文 第1426章 一生的噩梦 这东西在很多年前,本来就应该由靳子渊吃下去,在他的身体里精养数十年,就能让玉玑子成功获得他的身体。 玉玑子为防意外,将这颗珠子瞒天过海,养在了同为四阴之体的顾悠悠身体里,倒是便宜了她这异界之魂。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被他吃下去了。 顾悠悠盯着他们,看着靳子渊从容不迫的吞下那颗珠子,他琉璃般的脸上,一片死寂。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他对玉玑子说。 玉玑子道:“放心,我这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必要骗你。” “那就好。”他轻轻的点头,再没有看顾悠悠一眼。 顾悠悠心凉了半截,心口剧烈的起伏。 要是真的成功了呢?不,不能啊…… 她靠在石壁上,双手发狠一样反扣着那石壁,几乎将指甲抓出血来。 她大吼道:“没用的,他身体里早就没有寒毒了,不能发挥幽莹珠的力量,没用的,除非你能再用那毒药喂他十年。十年?你敢等吗?” 能拖得了一刻算一刻,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靳子渊成了老变态。 玉玑子转过脸看向顾悠悠,向她嘲讽一笑,再没有理会她。 他从身上取出一只瓶子,倒在手心里,才看到是一只黑色的虫子。就像一只普通的甲壳虫,但顾悠悠知道,这就是他养的蛊虫,传说中有噬魂的作用。 只要人服下之后,那人就会成为一个活死人。 就算不死也跟死了没两样了。 他要干什么?他要给靳子渊吃吗? 就算要死,也不要死得这么惨…… 眼见着玉玑子拿着那只虫子往靳子渊嘴里塞去,顾悠悠再也看不下去,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向玉机子扑去。 “老混蛋,老娘跟你拼了……” 只恨自己无用,只恨他们将她看得那么重。 玉玑子答应他的话,不过就是放过自己而已。 若不是拿了她顾悠悠的命做威胁,以靳子渊的性子就算将自己剁了喂狗,也不会便宜这老混蛋…… 可是她什么都给不了他,靳子渊这混蛋要是死得这么惨,她拿什么来还他? 当他从来都不存在过,她又怎么能当他从来都不存在过?这一幕,将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顾悠悠疯狂的向玉玑子扑过去,对玉玑子来说,不过是以卵击石。 可那又怎么样?那怕她只是一颗脆皮鸟蛋,也要磕他一身腥! 玉玑子伸用一挥,顾悠悠的身体便向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靳子渊大惊失色,正欲向她跑去,却又被玉玑子一把抓住。 靳子渊大怒道:“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玉玑子淡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顾悠悠看似惨烈的倒飞出去,却因为玉玑子用的力道恰到好处,而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靳子渊看到顾悠悠全然无恙的爬起来,才放下心。 玉玑了趁机扼住他的下巴,将那只虫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在这一瞬,刚爬起来的顾悠悠屏住了呼吸,一瞬后,山洞之中响起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靳义,不要啊……” 正文 第1427章 活得不如一只浮游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大不了就是一死,咱俩对着这石壁一头撞死好了,为什么要这样…… 曲折的山洞里,听到顾悠悠声音的靳子衿猛的一惊,心脏在那么一瞬被什么东西揪紧,他开始快速的在山洞中前行。 天机子掐指一算,低声道:“糟了!”说完,他也加快的速度。 后面跟着的人一个挨着一个也跟着加快的速度。 瑟西背着个大药箱,走在人群后面。 她对一些特殊气味儿十分敏感,最里边的山洞里飘出难闻的血腥味,她却是第一个闻到。 她急道:“前面的走快一点啊,里边儿死人啦。”这讨厌的山洞只能容纳一人通行。 越往里,那血腥味儿越重,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将家伙什都带齐活儿了,就是防止再见到顾悠悠,她又像多年前那样就快断了气。 靳子衿冲进山洞里,比他来得更早的,是靳子衿随身携带的那把赤红色的匕首赤霄。 玉玑子推开了靳子渊,一侧身,躲过了那把匕首。 赤霄直直的向石壁飞去,锋利的刀刃刺入石壁中,只留下刀柄在外面。 玉玑子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靳子衿,他看起来并不意外,也不慌张,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看到对面已经软到在地的靳子渊,靳子衿紧紧握紧了拳头,再次赤手空拳的向玉玑子攻来。 顾悠悠怔了怔,才收敛心神。 她绕过他们,迅速跑到靳子渊的身边,让他趴起来,手在他喉咙里扣,希望可以催吐。 可是靳子渊就像真的没有了灵魂一般,怎么弄他都不动一下。 顾悠悠试了他的脉搏和心跳,虽然微弱,却可以感觉到是在跳动的。 他还活着,这是……真的成了植物人了吗? 顾悠悠忍不住眼泪流下来,为什么努力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还是到了这一天。 靳子衿与天玑子打得难舍难分,而下一个,进来的便是天机子。 玉玑子还是没有惊讶与慌张,只哈哈笑道:“师兄,你来了啊师兄,我就要成功了,我要你亲眼见到我成功怎么样?” 天机子看了一眼到底不起的靳子渊,对着玉玑子大骂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都做得出来,就算让你再活八十年又怎么样?往后的八十年,你又会为了活命四处寻找纯阴的男体,你这一辈子,两辈子,无数辈子,都会在渴求长生,害怕死亡中渡过……” “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活着。”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你知道人活着怎么才不算白活一世吗?你这样活一辈子,还不如一个浮游……” 玉玑子被天机子说得恼羞成怒,回答他的,是一道剑光。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这处山洞,玉玑子疯狂大笑:“哈哈哈……这么多人都来了,这么多人一起见证老夫获得重生,好,好得很啊……” “师弟,你的白日梦也该醒了……” 天机子拿出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剑,正是那把道家至宝的金钱剑。 被天机子与靳子衿两人围攻,玉玑子渐渐露出颓势来。 正文 第1428章 成全 今日的天机子仿佛特别的厉害,出招比以前凌厉得多。 这让玉玑子十分的嫉妒,为什么?凭什么? 天机子这么老了身体居然比他还要好?搞得他好像真的活成了老神仙似的。 若不是自己这具身体撑不了几年了,他又何必用上这样的办法?可恨他没有那么厉害的身体。 瑟西提着大箱子进来了,看到顾悠悠躲在角落里,在众人的帮助下还在救人,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她提着大箱子快速的到了顾悠悠身边,急道:“靳子渊这是怎么了?看把你急得都哭了。” 顾悠悠擦了眼泪道:“别废话了,快些救人。他吃了虫子,好像就是可以噬魂的那种。” 瑟西陡然一惊,道:“黑黑的,甲壳虫一样?” “对,就是那种。” “哎哟,这笨蛋,怎么能吃那种虫子呢?” 瑟西忙放下箱子,在箱子里翻找出能杀死那种虫子的毒药来。 她捏着靳子渊的下巴,将那黑色的药粉倒入他口中,又倒了些水,让他咽下去。 “你这东西能行吗?”顾悠悠救人无数,双手从来没这么抖过,心里也从来没有这么没底气过。 瑟西道:“救他行不行我不知道,不过那虫子死定了。” 顾悠悠心都凉了半截,道:“现在是要救人,那虫子死了有什么卵用,你快给我救人啊……” 瑟西双手一摊,道:“救人我不在行啊,你不是最在行吗?你救啊?” 旁边的虞江见着她们争吵,都快急死了。 “两位姑奶奶,求求你们先别争了,不管是杀虫也好,救人也罢,你们倒是快救啊,我们小主子还能不能救了?” 顾悠悠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去摸他的脉搏。 还是活着的,只是很虚弱。 她笑了笑,稍稍放下心。 靳子渊就像真的死了一样一动不动,顾悠悠每次摸他的脉搏时,都心惊胆颤,身边这一摸便没有了脉搏。 只要人活着就好,总是有时间再想办法救他的。 那方,靳子衿与天机子的夹攻,玉玑子越发感觉到吃力,应该说他就扛不住了。 他大吼道:“师兄,你为什么这么冥顽不灵?就算你这身体还能撑上几年,可又能多几年?你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 天机子道:“不甘心啊?没有人在死的时候是甘心的,谁都会不甘心,可是要是每个不甘心的人都像你这般丧心病狂,这世界就乱了套了。师弟,天命不可违,一个人的生死自有定数,你认命吧。” “你……你们……”玉玑子不认命也不行,天机子手中的金钱剑已经刺入他的心口。 他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心口。 斗了一辈子,最后这一剑还是金钱剑…… 鲜血从玉玑子的心口里迸涌而出,他看向了被众人围在中间抢救的靳子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又盯着天机子虚弱的说:“师……师兄,多谢……多谢师兄……成全……” 玉玑子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一刹那,撑到最后的天机子突然就像泄气的皮球一般,也倒在了地上。 正文 第1429章 他成功了? 靳子衿大惊,丢了手上的匕首忙一把扶住了他。 “师父,师父,你……” “嘘……”天机子伸出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虚弱的笑道:“师父早说过,我的大限降至。” “师父……”靳子衿低声的唤着,声音带着几分黯哑。 知道是一回事,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他纵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正当这一天到了,仍然让他无法接受。 至他记事起师父就在身边,他又当爹又当娘的将自己养大,这个人却要离他远去…… “子衿……”天机子虚弱的说:“能在大限降至时除去玉玑子,师父这一生已经没有遗憾了。该做的你都做到了,五十多年前的那步棋,师父没有下错……” “五十年?” 声音嘎然而止,天机子面上带着微笑,轻轻倒在靳子衿的怀中。 能死在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身边,也算是有人养老送终了,他没有遗憾,所以他是带着微笑而去。 顾悠悠摸了天机子的脉搏,低声对靳子衿说:“他已经去了,天师前辈去得很安详,子衿,我们将他的遗体带回去吧。” 玉玑子抓来的那些人已经被虞江的人带了出去,虞江正亲自将成了植物人的靳子渊背在背上。 靳子衿点了点头,说:“师父为我们硬撑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休息了。师父,子衿这就带你回岐山。” 他没有什么遗憾,生者也不用太难过。 而玉玑子,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倒在血泊之中,瑟西背着箱子经过的时候被这奇怪的表情吓一跳,她气得踢了玉玑子的尸体一脚,道:“他怎么办?给他弄出去,让他在沙漠里变干尸。” 玉玑子终于死了,瑟西想着等回去,也可能给她那死去的娘烧高香了。 特么谁还管他啊? “要弄你弄。”顾悠悠没好气道。 “我才不弄,便宜他了。”瑟西嘴角挂着笑,语气却是气呼呼的样子,抱着箱子跟上前面的队伍。 这时,靳子衿也将天机子的尸体抱了起来,可就在这一瞬,他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 他刚抬起步子又停了下来,顾悠悠怔了怔,问:“怎么了?” 靳子衿盯着天机子的脸,突然瞳孔一缩,猛的将天机子的尸体扔了出去。 那尸体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那样掉在地上,而是在空中翻了两翻,立生生的站在了地上。 天机子突然诈尸,将所有人都惊呆了。 已经到了洞口的人又停了下来,看向一身白衣白发。本来已经死去的天机子。 而天机子却是疯狂的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又活过来了,哈哈,师兄,你没想到吧,我成功了,你看,我成功了……” 所有人都看着疯魔一般的天机子,又或者说,那诡异的变成了一个人的天机子。 所有人脑子里都有一个声音,难道换魂是真的,那老不死的真的做到了? 顾悠悠方才明明检查过了,天机子真的死了,可是现在怎么会…… 只是现在这情况好像不太对啊,他一心想要的年轻身体是靳子渊的,而他现在在天机子的身体里算怎么回事? 正文 第1430章 我是谁? 而且天机子比他自个儿还要老啊,方才靳子衿也说了,天机子是真的老死了。 更诡异的是这个‘天机子;只顾着笑了,好像他还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哈……咳咳,咳咳……”那方,天机子突然觉得自己越笑越无力,虚弱的身体,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怔然发现,这并不是一双年轻的手,而是比自己原来的身体还要苍老的一双手。 而他要的身体正在站在洞口虞江的背上背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巨大的恐惧袭遍全身,天机子惊恐的看向众人。 所有人都一一看过了,却不见那个白衣白发的身影。 他惊恐无比,抬起步子走向一脸冷漠的靳子衿,却发现那双腿像灌了沿似的沉重,他每走一步路,都十分的困难。 他张大了嘴巴,虚弱的问:“你师父呢?师兄呢?” “天机子呢,师兄,你跑哪儿去了……” 大家怪异的看着他,相较于先前的恐惧,看着这样的天机子更多的是一种幸灾落祸的嘲讽。 这个老变态一心想要活,想要一具年轻的身体,却不想,他得到的是一具比自己还要苍老的身体。 靳子衿听了天机子说过,这具身体大限降至,他一直在硬撑着。 方才天机子最后爆发出来的力量,那都是因为有了太阳烛照。 瑟西放下大药箱,双手环胸,银铃般的笑道:“天机子?你不就是吗?天师,你老年痴呆的毛病又犯啦?” 天机子怔了怔,看着自己苍老的手,撩起自己一头白发,瞪大了眼睛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瑟西继续调笑道:“天师啊,你的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以前你只认错别人,搞得你的徒弟们为了配合你,天天换人。现在好了,你居然连自己都认错了。 喏喏,你师弟玉玑子躺哪儿呢,还是你亲手杀的呢,你怎么说自己成了玉玑子呢?” “我……?”天机子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好像在用全身的力量瞪大那双眼睛。 世界是模糊的,没有先前自己看的时候那么真实。 血泊之中躺着一个人,黑衣白发,那才是玉玑子。 不,那不是,自己才是,那是天机子,那是师兄。 不对不对,师兄是白衣白发呢,他从来不穿黑衣服…… 他低头看了下自己这一身打扮,他觉得这才是天机子才对。 可是这才是天机子,那自己又是谁? 他跌坐在地方,双手蹬着,慢慢的后腿。 “不不,这是谁?那又是谁,我又是谁?你们告诉我,我是谁?” 瑟西似笑非笑的说:“你啊,你是天机子啊,天师啊,你病了,顾悠悠说这种病叫老年痴呆,可能会认错路,可能会认错人,你现在的情况是不记得自己了,将自己都给认错了。哎,天师啊,你的病又严重啦……” “我……我病了,我的病又严重了?” “是啊,快起来吧,地上凉,等回去后我们给你熬一碗药吃吃啊,吃了就好。” 正文 第1431章 不知道他怎么去的 “吃了就好?”他怔了怔,后又像看救命稻草一样看着瑟西,道:“吃了药,我就能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那是当然了。”瑟西指着顾悠悠道:“她可是神医。” “神医,神医救救我,救……救我……神医……” 顾悠悠连连后退,太特么吓人了。 所有人都看着诡异的这一幕。 随后,他又转向靳子衿,大声道:“子衿……子……衿,救……我……” 天机子瞪大了眼睛,一手扼着自己的脖子,另一手伸长顾悠悠与靳子衿。 那严重满是绝望和不可思议。 靳子衿蓦地心头一震! 而地上的那个老人,他的世界,永远凝固! …… 十天后。 靳子渊还是没有醒过来,天机子的身体被靳子衿火葬了,骨灰装进一只小小的盒子里。 按照道宗的规矩,这只骨灰盒是要送回岐山供奉的。 靳子衿抱着天机子的骨灰盒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只有顾悠悠送食物进去的时候可以见上一见。 只是顾悠悠不管自己说话,他都不会回应一声。 这一天,这里来了两个人,月如镜与南诏段家的段小妹打打闹闹的找到了这里,找到了靳子衿。 他提着饭盒推开了厚重的石门,站在了靳子衿的身边。 旁边的香案上,供奉着天机子的骨灰。 他点燃了一柱香,对着那骨灰进行叩拜,一拜,两拜,再拜。 三拜后,他将那柱香插入了骨灰盒前的香炉里。 “师父,阿镜来晚了,未能为你养老送终,阿镜为你磕头了……” 十天来,靳子衿吃不好睡不好,眼见着消瘦了很多。 靳子衿抬起了头,看向了月如镜。 月如镜知道了天机子已经去了消息也十分难过,但是天机子早告诉过他们,他的大限将至,若是能将玉玑子弄死后他再死,这辈子就算赚到了。 他说只要玉玑子死了,就没人活得比他久了。 师父做到了,所以师父去了,他并不是十分难过,而是为师父感到高兴。 这几年他没有白撑,还是撑着亲手灭了玉玑子。 月如镜看着双眼无神的靳子衿叹道:“师兄,您也别难过了,你忘了师父说过的话吗?他只要能亲手宰了玉玑子,我们就要为他感到高兴,而不能因为他去了,就难过。” 靳子衿张了张嘴,声音竟然是十分的沙哑。 他道:“阿镜,我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去了。” 月如镜僵住,表示没听懂靳子衿的话。 “师兄,您什么意思?” 靳子衿又说:“我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去的。” “不是……”月如镜抓着脑袋道:“他们告诉我师父杀了玉玑子后油尽灯枯了啊?难道不是吗?” 靳子衿没有说话。 月如镜恍然道:“哦哦,难道师父走的时候您也没守在他身边?没能亲眼见到师父离开是有些遗憾吧,但你总比我好吧,你还亲手将师父火葬了呢。” 靳子衿仍旧没有说话。 月如镜倒了一杯葡萄汁递给靳子衿,说:“先喝一口将就着吧,润润喉。” 靳子衿接过月如镜递过来的杯子,将里边的东西一饮而尽。 正文 第1432章 师父怎么死的? 这时,靳子衿才低着头淡淡的道:“我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安详的死去,最后他变了,我不知道他到底真的变成了玉玑子还是师父。 万一真的是脑袋糊涂了的师父呢?那我亲眼看到他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苦苦挣扎,他最后那一声子衿救我,真的好像师父在对我说,可是我却恍若未闻,看着他痛苦无助的死去……” 月如镜听得云里雾里,看着悲痛中的靳子衿,他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大步向顾悠悠的房里走去。 顾悠悠为了救靳子渊也是操碎了心,正与瑟西调配着各种药品。 月如镜气冲冲的大步走来,一把抓起了顾悠悠的手。 顾悠悠手中的药材掉在了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 “你干什么?”顾悠悠用力的挣脱,却没有用。 “月如镜,你发什么疯啊,我不是让你去劝劝你师兄吗?你干什么?” 瑟西也过来,怒视着月如镜,道:“你做什么?难不成靳子衿瞎告状了不成?” 月如镜冷笑道:“是不是瞎告状还两说呢,我问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瑟西怒道:“你眼瞎了吗?没看出来我们在配药啊!” “配药?配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救人。” “救谁?”月如镜步步紧逼。 “救靳子渊啊,还能救谁?” 月如镜冷冷笑道:“哈哈,师兄为师父的事愧疚得寝食难安,你这女人,身为他的妻子不多关心关心他,却在这里为别的男人废寝忘食的配药?怎么?你打算救了他红杏出墙吗?” 顾悠悠被他这几句话气得够呛,她本是没有力气跟月如镜吵架,让瑟西过几句嘴皮子瘾就算了,却不想,这月如镜的嘴巴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 “我要不要红杏出墙也不关你的事,你得了失心疯了不成,放开我。” “放了你?放了你就继续救靳子渊?不放。”月如镜用力的捏着顾悠悠的胳膊,额头上因为愤怒而冒出的青筋表示着他现在有多么的生气。 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上传至整条胳膊,胳膊不能正常的血液循环,逐渐发麻,倒是痛感一点点消失。 顾悠悠另一只手又掐又挠,他都死不放手,瑟西看着也无语得很,这里的人,谁能打得过他啊?天机子死了,对他的两个徒弟来说的确是个沉重的打击,他们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都是可以理解好吧,但是你也不能趁机欺负人啊! “快放开,你想将她的手捏断吗?她哪里有不关心你师兄啦,一日三餐都是她亲自操劳的。毕竟死的是你们师父嘛,你师兄一时想不通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月如镜转过脸来怒道:“那你们告诉我,师父究竟是怎么死的?” 顾悠悠与瑟西都怔住了,对于天机子的死法,大家都约定好,只对外宣称他杀了玉玑子,最后油尽灯枯而亡。 至于后面诈尸那一段不适合流传于世,到底是他身体里的那个灵魂真的变成了玉玑子呢,还是他其实从来都没变过。 正文 第1433章 冲动 许是顾悠悠受了惊吓,为天机子诊脉的时候失了水准,人家更本就没死,只是虚弱得晕了过去,而后起来的人,不过是得了老年痴呆,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的天机子呢? 又或者说,最后的那一刻只是天机子的回光返照。 谁又知道呢? 见着这两个女人不说话了,月如镜便更加的认定师父死得蹊跷。 天机子在月如镜的心里,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值得敬重。 他怎么能让师父死得不明不白?这些人想干什么?想要掩盖他死亡的真相吗?难怪了师兄心里过不去,人已经死了,他就想知道一个真相,难道都不可以吗? “我师父究竟是怎么死的!”月如镜抓着顾悠悠的手腕,冲她大声的吼道。 “这些年,我们为了救你做得还不够多吗?你安享其成,却还有精力在这儿为别的男人配药,你将师兄置于何处?” 做得不够多吗?安享其成?这些字眼儿都传入顾悠悠的耳朵里,让她能说什么? 她愤怒的推开月如镜,眼神渐渐暗淡下去。 “我的丈夫护着我,和你有关系吗?至于你,我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你愿意就做,不愿意?滚!” 两人间剑拔弩张,顾悠悠与月如镜间从来就没少吵架,这一次尤为的激烈,若是说以前那算是吵吵闹闹,那么这一次两个人显然都认真了。 他们只知道天机子死了,他们会很难过,可是谁知道她欠下一些不该欠的东西要怎么还?若是不能将靳子渊从植物人状态救醒,难道她要带着那种愧疚过一辈子吗? 若是那样的话,又怎么对靳子衿公平? 而月如镜心里想的那些东西,怕是顾悠悠永远都不会理解和痛苦。 他板过顾悠悠的肩膀,对她恼怒的嘶吼:“是,你没逼我,我特么犯贱才会……” 才会什么? 这是他打算烂到肚子里,带进棺材里的秘密。 她喜欢靳子衿就罢了,他的心里永远都是敬重他们的,可是那小子算怎么回事? 瑟西觉得月如镜今日是太激动了,早已偷偷抽出一支能让人镇定的针,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向他扎过去。 月如镜全身的注意力都在顾悠悠身上,没注意到身后的瑟西,被他扎个正着。 不过在失去力气之前,月如镜却是愤怒的将瑟西打飞了出去。 这些房子都是石头里挖出来的,非常的坚硬,且很多地方还凹凸不平。 这一击之下,瑟西脆弱的身体直接就倒飞了出去,摔在墙壁上,顾悠悠能听到骨胳断裂的声音。 她心里陡然一惊,大叫道:“瑟西……” 药性发作,月如镜推开了顾悠悠,自己软到在地上。 顾悠悠看到瑟西嘴角溢出的血迹,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的火。 玉玑子的死,没有让他们高兴多久,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这厮凭什么一来就对别人撒气? 顾悠悠用力的对月如镜扇了个响亮的耳光,咬牙怒道:“若是她有什么问题,咱们也差不多友尽了。” 月如镜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睛也变得有几分湿润。 他动了动火辣辣疼痛的腮帮子,心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还排不过这个女人? 看来是他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 正文 第1434章 还算什么男人? 顾悠悠让人将瑟西抬出去,给她检查完身体,一阵气闷。 肋骨的确是伤着了,少说也得趟床一个月。 要是这会儿她拿刀去砍了月如镜那厮,天机子在天有灵,会不会夸她砍得好? 在顾悠悠看来,月如镜就是因为天机子的死,而将这份情绪扩展到别的人,别的事情上。 她是一个大夫,他们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嘛,她做为一个大夫不救人能做什么?何况这个人还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变成这样子。 不过有人比顾悠悠更沉不住气,现在已经拿着西瓜刀向月如镜砍去了。 “哎哎,车夫,你冷静些啊,这西瓜刀可不是这么玩儿的,要是砍了月如镜,你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谷云兮拿着磨得锃亮的西瓜刀被虞江死死的拦住,他大怒道:“让开,我今个儿要不砍了他,我还算什么男人?” 虞江认真的给分分析:“关键你砍不过他啊,他可是天机子的徒弟,现在天机子和玉玑子都死了,这世上能砍得过他的人屈指可数,但你肯定不在其中。” “没见他被我娘子扎得站都站不起来了吗?我要是不趁着这时砍了他,我还算什么男人?” 虞江怔了怔,道:“你想趁人之危?那你更不算男人。况且你要是砍了他,你家大皇子也不能饶你了,你不是他们家车夫吗?你敢不听主子的?” “我……”谷云兮一时气结,道:“那我娘子也不能被他白打了,我要是就这么算了,我还算什么男人?” 虞江:“……”他好像说一句,尼玛,你连你媳妇儿都打不过,你还算什么男人? “我觉着吧,这事儿还得听你家娘子的,不如等你家娘子身体好了,你再跟她商量商量?你家娘子喜欢用毒,她肯定不希望你拿西瓜刀给他报仇。” 谷云兮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他愤然的将西瓜刀丢在了地上,回瑟西屋里翻毒药去。 看着不一会儿拿着一大包不明物体从屋里走出来的车夫,虞江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没准儿拿西瓜刀还安全些。 “哎哎,车夫,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媳妇儿都倒下了,中了毒谁解啊……” “让开!”谷云兮举着大包道:“谁挡我丢谁,我娘子可是说了,中毒者肠穿肚烂而死,无解!” 虞江拦着谷云兮的手抖了抖。 “咳咳……” 这时,将自己关在屋里许久的靳子衿出来了,他看起来消瘦了些,脸色也不太好,有些蜡黄。 “怎么回事?” 虞江心道救场的总算来了,他忙道:“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总算出来了,你可是再不出来可都要出人命了。” “车夫?”靳子衿看着拿着包毒药的谷云兮。 “我……这也不难怪我!”谷云兮到底是将毒药收了起来,道:“月如镜打伤了我家娘子,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 “哎哎,行了啊,我来说吧!”虞江将他那句还算什么男人的话堵了回去,讲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正文 第1435章 为了什么? 靳子衿听后眉头蹙起,对谷云兮道:“我会让阿镜给你们一个交代,你先回去吧。” “我……” “算了车夫,回去吧。靳子衿知道怎么做!”虞江连拖带拽的将谷云兮拉走。 靳子衿进入月如镜所在的一间屋子,他正躺在床上,盯着桌子上一只空杯中阵阵发呆。 “阿镜!” 靳子衿叫了他,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其实他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天机子最后以那样的方式去世,不能怪任何人,因为他在当时,与所有人处理的方式是一样的,只是到最后一刻,他叫出子衿的时候,他才陡然惊觉…… 算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天机子还不一定呢。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或许是我想多了,师父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以前说师父脑子有毛病,不一直都是他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嘛。” 月如镜怔了怔,慢吞吞道:“到底是不是师父?” 靳子衿轻轻摇头,说:“谁知道呢?不管是不是,师父是走在玉玑子后,他此生也了无遗憾了。” “那你一个人在屋里闷了十多天?” 靳子衿侧头淡道:“从现在起不会了,我们的路还有很长,日子总要过的。” “呵,呵呵……”月如镜现在哭笑不得。 他冲到顾悠悠那儿发了一通脾气,到底是因为天机子的事呢,还是为靳子衿打抱不平呢,还是干脆就是因为他自己嫉妒顾悠悠对靳子渊都比对他好,想要发泄一通?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时的顾悠悠反正是恨死他了。 想到此,他不禁有些后悔。 “你打了瑟西?”靳子衿挑眉看着他,目光中混着些让人看不明白的东西。 “她……是啊,因为我和她们吵架了,瑟西拿了针扎我,我也不是有意的,就随手一丢……” “你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阿镜,你……”靳子衿本想说从南诏起就不太对劲儿,但又回想到顾悠悠说过的那些话来,后面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道:“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你记得给人家道歉。瑟西可不是能随便打骂的下人!” “嗯!”月如镜轻轻点头。 …… 和月如镜一起来的还有段家的小女儿段小妹,她自小生活在山水间,从没见过龟兹这样的地方。来了后,她便到龟兹街道上浪了一天。 此时回到住处,正好看到月如镜扶着墙根儿艰难的出来。 “阿镜,你怎么了?” 她忙上前扶住他,道:“你身体不好啊,我带你找顾大夫去。” “我没事,放开我。” 没想到这一针药性这么大,趟了半天全身还酸软无力。 “那你是怎么回事嘛?”段小妹将月如镜的胳膊抓得死死的,反正他这会儿全身没力气,也推不开他。 月如镜无奈,也只能让她扶着去找顾悠悠。 瑟西躺在床上,谷云兮端着碗正在给她喂饭,顾悠悠则是在一旁拿着捣药杵捣着黑糊糊的药汁。 见到月如镜来了,整个屋里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谷云兮放下碗筷,顺手就抽出西瓜刀来,咿呀呀的就向月如镜砍过去。 正文 第1436章 道歉 不明所以的段小妹大惊,抽出鞭子一甩,便将他的西瓜刀甩出老远。 “你做什么?这谁啊,敢砍月世子啊?” “月世子,您厉害,想找谁出气就找谁出气,想打人就打人,我就一车夫,一介草民,我什么都没有,但有一条命。有着这条命,我就能跟你拼上一拼!”说着谷云兮又随手拎了条凳子冲上去。 “车夫,回来。”瑟西大声的叫住他,却因为声音大了,而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呲一声。 谷云兮忙放下手中的凳子,回身来看她。 “怎么了?又疼了吗?” 瑟西摇着头说:“好好坐着,看他打算怎么办吧。” 月如镜怔了怔,到底是觉得理亏,推开了扶着他的段小妹上前几步,道:“先前是我太冲动了,我来给你们道歉。” “呵……”瑟西转脸看向顾悠悠,道:“你推我那一下是无心,道个歉就算了。不过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给顾悠悠好好解释一下。” 顾悠悠侧过头,却没有看月如镜。 她心力交瘁,实在没力气跟谁生气。 “既然瑟西不与你计较就算了,不过你得将她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还有精神损失费给赔上。” 貌似伤人者,如果得到被伤者的原谅后,是这些赔偿吧? 月如镜怔了一瞬后,心内的忐忑终于沉静下来。 心情一松,感觉身体的力气都多恢复了一分。 他连连应道:“哎,你说赔就赔,你说赔多少就赔多少,我写封信回去,让我爹将银子送来。” 月如镜一扫先前的阴霾,高高兴兴的回去写信了。 谷云兮一脸的不悦,在他看来,打了他家娘子,怎么能是银子就解决的呢?他家里虽然不富裕,却也不至于缺个药钱。 顾悠悠将分好的药交到面上不太高兴的谷云兮手上,道:“去熬药吧,你家娘子今晚就要用上的。” 眼看着已经傍晚了,谷云兮忙拿着药出去熬。 瑟西怪异的看了顾悠悠半晌,突然道:“你说你有什么好的?都孩子她娘了还这么招桃花啊!唉哟,你家大皇子真够累的,心得多大啊,才容得下你!” 顾悠悠将一块糕塞她嘴里,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会救靳子渊。他这情况,我要是不救他,他就只能待在床上等死了。” 瑟西:“……”我说的不是靳子渊啊。 算了,她有时候聪明,有时候也蠢得可以。 不过月如镜这事却是不好挑明了说,这样挺好的,他们都不知道。 照顾好了瑟西,天色已经很晚了,顾悠悠还没来得急吃口饭,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她与靳子衿的屋子。 还和以前一样,屋里空空荡荡,漆黑一片,估摸着他还在为天机子守灵吧。 她点亮了墙壁上的灯,屋里才亮了起来。 顾悠悠简单的洗漱一下就睡了,午饭和晚饭都没吃,身体的疲惫已经超过了饥饿带来的痛苦。 门忘了关,靳子衿悄无声息的进入这屋中,手上提着个食盒。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的沉,以至于有人来了她都不知道。 正文 第1437章 想通了 靳子衿将食盒放在床边的石桌上,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将她叫醒。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坐在床边高大的人影。 “子衿?”她怔了怔,又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确定了是他才惊讶的道:“你回来了啊?” “嗯。”他轻轻嗯了一声,说:“这些天辛苦你了,我……” “嘘,别说,我都知道。” 天机子死的那一幕太过诡异,其实他们是相信换了魂的玉玑子,因为顾悠悠自己就是这情况。只是不晓得为什么玉玑子没有如愿换到靳子渊的身上,反正跑到天机子的身上去了。 靳子衿想了想,说:“也许是因为师父吃下了太阳烛照。” “嗯……?” “师父是纯阳之体,我猜,纯阴之体加上幽莹珠与纯阳之体加上太阳烛照大概是一样的效果。” 静默片刻,顾悠悠道:“所以你还是相信其实后来的人是玉玑子,而非天机子的回光返照?” “大概是吧!”他说。 没有人可以确定到底是不是,也许到了最后一刻,那具身体里的灵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总之,一切都过去了,逝者已逝,生者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靳子衿挤出一丝笑容,将顾悠悠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低声说:“等会儿再睡吧,先吃些东西。” 顾悠悠的肚子正巧咕咕叫了一声,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似乎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吃晚饭了。 不,这一顿算是夜宵。 他们很久没坐在一起吃夜宵了。 龟兹人对口腹之欲上不似中原人那么强烈,食物都很简单,各种并不怎么好吃的大饼,配上一锅羊肉汤,就算是很不错的食物了。 顾悠悠勉强吃了个半饱,觉得这些东西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人的生活一变好了,就开始挑食,她也免不了这个俗。 没填饱的肚子她留着吃了很多葡萄。 她其实知道大半夜的吃这种糖分很高的葡萄其实是不好的,可是那碗羊肉汤下肚后,那油腻腻的滋味儿不好受,不用水果来压一下不行。 而她的房间里,也只有葡萄这一种水果。 玉玑子已经死了,有时候想想还真是不敢相信,他们躺在床上,顾悠悠将自己被抓进那个山洞里,遇到了靳子渊,还有玉玑子抓了无辜的人来对她进行各种逼迫都说了出来。 包括靳子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靳子衿听后良久才问道:“靳子渊的病情怎么样了?” 顾悠悠忧心不已,低声叹道:“他的情况不太好,我对那种蛊虫的毒还没有瑟西了解得多。这里医疗设备又太差,要是可以化验一下就好了。唉,你看看,你师弟还将瑟西给打伤了。” 靳子衿沉默了一瞬,低声说:“我说过他了。” “嗯嗯,他道歉过了。” “他可能……”靳子衿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多年来,他自认为自己很了解月如镜,可如今看来,也许并不是那样。 “算了,快些睡吧。” “嗯,你也睡!” 还是这个怀抱让她睡得安心。 …… 正文 第1438章 该回去了 那日所有人都进入洞穴之中找玉玑子,大家都抱着会恶战一场的心思,所以作为局外人,靳萧然和林浅晴被安排在洞外看车,接应。 他们只是两个无辜之人,用不着被牵扯进来。 好在大家都活着出来了,只是靳子渊成了活死人。 最近顾悠悠一直忙碌着为靳子渊治疗,弄得林浅晴都不好意思去找她。 正好她在这里,他们的孩子梦…… “表哥,我们明天去找表姐吧,让她给你看看身体的情况。” 一直没有孩子,是他们一个心结。 看着林浅晴期盼的眼神,靳萧然还是忍不住点头。 林浅晴笑了起来,勾住他的脖子道:“一定会有的,表姐的医术可厉害了,表哥,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到时候我们带着孩子可以去很多地方,就像那些商人一样。啊,以后我们就做行商好不好?” “好啊,你喜欢就好。”靳萧然将她抱到床上,极尽温柔。 等他们老了,走不动了,孩子也长大了。到时,可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修一个小院上,围上篱笆,种上些蔬菜,养上一些下蛋的鸡,简简单单的度过余生。 旭日,林浅晴在顾悠悠的房门外踌躇不定,正当她鼓起勇气敲门的时候,那房门开了。 “浅晴?”见她那样子,就是有事,还有些难以启齿。 顾悠悠顺手将门关上,对她道:“你跟我来这边吧。” 靳子衿许是累极了,他少有起得晚的时候。 到另一个房间,林浅晴才说起她的来意。 “表姐,我想请你帮我表哥看看,我们……这么久了我们还是没有孩子,他那个伤,还能救吗?” 顾悠悠早就知道那种情况,就算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怀上,或者说能让她怀上的几率不会太高。 想了想,她轻叹道:“手术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能让你怀上的几率不会太高,也或许没有怀上的可能,这些,我都已经告诉他过了。这样吧,我给他开些补身体的方子,身体好了就多试几次,还有啊,我给你算个适合怀孕的时间,你自己平常都记着,缘分来了,自然能怀上,实在不行也就……” 林浅晴的面色一点点变得苍白,顾悠悠只得停下来劝她。 “他伤的时间太久,这种事也强求不得,其实有没有孩子这种事,你看开一些!实在喜欢,可以领养一个,从小当亲生的养在身边,除了不是自己生的,便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浅晴,父母和孩子的缘分是养育之情!” 林浅晴静默良久,才道:“嗯,那就顺其自然吧。” 顾悠悠给她开了方子,又写下如何计算排卵期的方法,才将她送出去。 她带了早饭回到屋里,靳子衿已经醒来了。 她笑道:“先洗一洗,过来吃饭吧,难得吃上大米粥。” “嗯,你也吃!” 他们已经出来很久了,从顾悠悠失踪,前前后后待了一年半。 吃了早饭,靳子衿道:“我们离开很久了,看什么时候能走,收拾一下回去吧。” 正文 第1439章 皇上压不住了 天机子的骨灰也应该带回去供奉了,还有道宗,也是时候彻底撤回到岐山之中,从此,天下再没有道家玄宗天宗,只有道宗。 顾悠悠怔了怔,放下筷子低着头说:“可能……还要待一段时间。” 靳子渊还没有醒过来,她这时候走,怎么跟如夫人交代? 她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靳子衿淡淡的道:“很久没看到旭尧了,你不想回去见见他吗?” “想啊!”顾悠悠低声说:“他都两岁多了,会走路,会说话,该会不要我了吧。” 靳子衿自然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顾虑着什么,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早前送了信去岐山,迎接师父的队伍也快来了吧,那我们就再等等。” 顾悠悠顿时笑了起来,说:“我就知道你定不会像月如镜那般瞎想,那就再等一个多月,估摸着一个多月后岐山的人就来了,瑟西的伤差不多也好了,到时,不管靳子渊醒没醒来,我都跟你回去。” “嗯,好!” …… 一个多月后,瑟西可以走了,正好前来接回天机子骨灰的道家子弟们也来了。 玄宗天宗的人都有,因为要接回的,不光是天机子,玉玑子做的那些事到底算是内部矛盾,说出去,会对道家有很大的影响。 但不说出去,他便还是道家逝去的一代掌门人,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他的牌位还是该有的。 霍栗要留在三清观中主持大局,来的人是跟着天机子消失了很久的一夕。 当初天机子去往岭南找靳子衿他们,便让一夕先回来了岐山,没想到那一别,便是与师父永别了。 一夕在天机子的灵位前守了一夜,哭了一夜,第二天是顶着两只黑桃子跟靳子衿他们商量归期。 靳子衿合上一处古朴的手扎,道:“最近的日子是明天,若是明天不能走的吧,就得半个月后才有好日子。” “那就明天吧。”月如镜道:“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很久了,早前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听说北平国公府余孽又在蠢蠢欲动。” 靳子衿怔了一瞬,道:“老头子没压住?” 月如镜皱眉道:“是啊,以皇上之能不应该啊,也许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呢,还是尽早回去吧,别忙了这么多年,给别人作了嫁衣。” “嗯,那就明天。”靳子衿蹙眉着。 靳子衿通知了顾悠悠,明天辰时队伍开动。 时间有些紧,她赶忙开始准备,最主要的,还是靳子渊那里。 靳子渊身体里的毒也已经清理干净,只是他仍旧没有醒来。 能不能醒过来,或许需要一个契机。 如夫人帮靳子渊擦了脸,一脸无奈的看着儿子,又对顾悠悠说道:“你们也尽力了,回去吧,他能不能醒来,且看天命。” 当繁华落幕时,他们终于可以做一个平凡人。 虽然他现在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对如夫人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至少最大的仇人死了,他们还活着,来年祭拜夫君,也可以开心的告诉他,当初害得我们万劫不复的人已经得到了报应,你所保护的人,一直活着。 正文 第1440章 送行 顾悠悠轻轻点头,留下了一套照顾靳子渊的手札,还留下了一些药。 她说:“我们回去了,我会做好了药让人送过来。要是……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带着他去京城找我!” “好,多谢你了!” “还有啊,你们没事的时候多在他耳边说说话,注意他的手和睫毛,一般情况下,若是他要醒来了,睫毛或者手会轻轻动。” “好,你们什么时候走?”如夫人问。 顾悠悠低声道:“明天辰时吧,他们来接灵,讲究这些东西。” 如夫人轻轻点头说:“那我便不送你们了,路上小心一些。” …… 次日,一个一百多人的接灵队伍从龟兹出发。 林浅晴与靳萧然也不愿意离开,他们与虞江一起,一路将顾悠悠等人走到了送到了龟兹外二十里。 他们走得不快,到二十里,正好是正午了。 队伍停下来休息,吃些简单的食物。 林浅晴站在顾悠悠跟前一脸的不舍。 “我以为可以和表姐在一块儿待好久呢,没想到一个月这么快就到了。” 顾悠悠轻轻笑着抚摸她的头发,道:“要和你长长久久待下去的人在后面!” 她努着嘴看向不远处已经上了马的靳萧然。 要不是林浅晴,他大抵是找不到理由来送吧。 靳子衿是他亲大哥,可是他们却处得像仇人,就连顾悠悠与林浅晴这样的表姐妹,也比他们亲兄弟关系要好。 虽说现在他们算不上什么仇人了,不过因为以前的事,见面了还是很尴尬,更别说在送别的时候说些肉麻的话。 林浅晴回头看了一眼正别扭的靳萧然,压低了声音对顾悠悠说:“要是多试几次,真的能怀上吗?” 顾悠悠怔了怔,后又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啊,心里不要有太大压力,对晋王也不让他有太大压力,一切顺其自然机率才最大。要老想着多试几次是为了怀上孩子,那才是难怀上呢。” “啊?”林浅晴瘪着嘴说:“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不是讲究,拿他们道家的理论来说,万事万物都有自然法则,做什么事都有个度。哎,这些东西给你一个小丫头也讲不清楚,自己慢慢去体会。” “啊?我不是小丫头了。” “在我心里就是。”顾悠悠没好气道:“好了,就送这里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让晋王等太久。”顾悠悠推了推她。 林浅晴摇头说:“我还没说完呢。” “嗯?你还有什么?” “还有……”林浅晴的脸色沉下来,道:“还有……我不能跟爹娘尽孝,还让他们担心。表姐,你回去后告诉爹娘,还有祖母,让他们一定好好保重身体。” “好,我会的。”顾悠悠微笑着说。 “还有,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从没这么快乐过。”林浅晴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偏偏那双大眼睛里闪出了泪花。 顾悠悠知道她现在是真的过得不错,那泪花不过是对她的送别,还有对家人的思念。 林家人还算豁达,都能理解她的种种无奈。 正文 第1441章 没话说 顾悠悠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她的眼角,低声的笑道:“我会的,舅舅舅母,还有祖母都会很好的。” “嗯,那就好!”林浅晴吸了吸鼻子,越来越多的泪水涌出来。 “还有,告诉林慎行,以后,以后林家就靠着他了,让他像个男人一般撑起那个家。” 顾悠悠知道林浅晴与大多高门大户里的嫡出小姐一样,一直不太喜欢庶出的弟弟妹妹,如今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正是说明她能想通的,不能想通的,全都想通了。 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心态,她现在的情况很好,就是对孩子的事执着了些。 但愿上天能对她再仁慈一些,了却了她这一件心愿。 那方,靳萧然远远的站着有些尴尬,靳子衿想了想,还有顺手拿了块西瓜向他走去。 “天气热,吃一块解暑。”靳子衿将一块西瓜递给了靳萧然。 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还有些怪怪的感觉。 靳萧然盯着那块西瓜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反应。 靳子衿将西瓜往前推了推,又道:“拿着。” 被他推一下靳萧然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西瓜。 这好像是他们之间最近的接触,靳子衿递给他一块西瓜。 当他接过这块西瓜时,甚至都觉得这像一场幻觉似的。 靳子衿拿着另一块西瓜吃起来,后背就靠在马上,凝视着前方炙热的沙漠。 “谢谢!”靳萧然坚硬的说,然后咬了一块西瓜。 凉甜的西瓜汁入喉,那股尴尬的感觉似乎也随着这块西瓜吞进了肚子里。 骄阳似火,靳萧然突然说:“在京城没有这么炎热的天气,但是一天夏天,还是感觉好热,觉得热得受不了。可到了这里,每天都这么热,似乎感觉到也没那么难受了。” 靳子衿咬着西瓜说:“那是因为有不顺心的事,总让人心中烦躁。有道是心静自然凉,你在这里烦心事少,生活简单,自然就觉得不热了。” 靳萧然怔了一瞬,嗤笑道:“好像有些道理,我还以为是因习惯了呢。你们道家的人,总是特别多道理。” 靳子衿没再接过话题,一口气将手中的西瓜吃光。 他拿了帕子擦手,又对靳萧然说:“我们就要回去了,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的?” 带话? 带给谁啊? 如今的京城中,怕是谁见了他都避之不及,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有谁会在乎他,有谁会需要他带话? 靳萧然苦笑道:“没有!”见着林浅晴已经向自己走来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道:“要不带句话给林府……” 但随后又想到林浅晴应该已经给顾悠悠说好了,又改口道:“算了,没什么话可带的。” 靳子衿凝神他片刻,没有再说什么,只轻轻点头便离开了。 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不管他是因何原因,被他伤害人,不能当着那些事没有发生过,所以靳莫宁为了江山社稷一辈子,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的亲人,同样怨不得别人。 …… 正文 第1442章 找太后出主意 京城 靳莫宁已经病了好久,起先大家只看到他日渐消瘦,容颜老去,却并未发现是他的身体出现了状况。 可是到了这一日,他已经无法坚持上朝。 万公公急得不行,道:“皇上,咱们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您再这么下去唯恐出现意外,您要是在这时候出点儿什么事,身边可只有秦王啊!” “咳咳,万德成,你不明白,咳咳……”皇上喝了一口水,招呼万公公过来,在他身事垫了个垫子。 他道:“就因为现在就我一个人,所以我更不能病倒。我要是病倒了,他们……还有谁能压制得住他们?” “唉,那您为何又不让人发消息给大皇子,只要大皇子回来了,这天下就乱不了。” “不,任何消息都不是绝对的保密,我不但不能发,还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我要急招子衿回宫。他们看我越来越没精神了,就盼着宫里传出我不行的消息,只要消息一传出,一传出……咳咳咳……” 万公公忙拍着皇上的后背顺气,又给他喝了一些水,焦急的道:“可是皇上您已经病得这么厉害了,万一撑不住……啊,不对不对,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算了!”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明天的早朝不去了,你找个理由堵住他们的嘴!” 万公公顿时僵住。 皇上登基以来,早朝从来没有缺席过,那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缺席而又不被人怀疑的? 皇上这不是为难他吗? “皇上……”万公公想来想去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低头叫着皇上,却发现皇上已经靠在床上睡着了。 “这……唉哟,这可如何是好?”万公公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但到底是不敢打扰皇上睡觉,焦急的踱步后,又扶了皇上睡好,盖好被子,才离开了乾清宫。 他迅速跑到了太后的仁寿宫里去找太后帮忙,若是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劝得动皇上的,便唯有太后了。 “万公公,都这么晚了,您还有何事这么急着见太后啊?”说话的是太后身边的李姑姑。 万公公急道:“李姑姑耶,这事大着呢,不能说啊。您说我是皇上身边的人,要是没有天大的急事,我能不知轻重的夜深了还来打扰太后吗?劳烦姑姑给太后传个话儿,说万德成有天大的急事求见。” “问你什么急事又不说?哎,算了,但愿你说的真的是急事,不然坑了我们,太后也饶不了你。” “不敢不敢,我哪敢欺骗太后,坑了李姑姑,我却是是有天大的急事啊……” 李姑姑进内殿叫太后去,万公公在外殿里等着。 没过多久李姑姑就扶着太后出来了,太后还穿着上好的丝质睡衣,只是身上披着件斗篷。 万公公见着太后出来了,扑通一声就跪到地上,急道:“太后,老奴有件要事禀报,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向太后禀报……” 他看了看四周的人,太后瞬间就懂得了。 太后将人都叫了出去,只留下了贴身伺候的李姑姑。 正文 第1443章 太后的主意 “万德成,你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哎!”万公公点了点头,忙说:“皇上病了,病了好久了,可是他一直不让请太医,也不让这件事传出去,太后,您看这如何是好啊!” “皇上病了?”太后听到这些话激动的不杵拐子都站了起来,她身旁的李姑姑忙扶住了她,身怕她再摔一觉。 “皇上病了?什么时候病的,怎么病的,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不请太医?” 太后急得不行,一连串的问题被她抛出来。 万公公也委屈啊,道:“皇上不让啊,太后,皇上说不能让人知道他生病了,这些年,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都一直咬牙忍着。以前吧,忍忍也就好了,可是这一次……这次老奴看着不太对劲儿,皇上年龄大了,不比年轻的时候,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好。” 太后怔了怔,抓着李姑姑的手道:“快快,扶哀家去乾清宫里看看皇上去。” “不,不行啊!”万公公忙拦住了太后,说:“皇上说他生病的事不能传出去,不然会出大事,这么晚了太后还去皇上宫里,怕是,怕是被人看到了不好办啊!” 太后一想,却是如此。 这么晚了还去皇上宫里,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皇上不让人知道太后不是不懂,只是再怎么样,能大得过命去吗?难道为了防着那些有着狼子野心的人,看个病都不行了吗? 太后跌坐在塌上,对李姑姑道:“快,快去宣太医,就说,就说是哀家病了。万德成,去乾清宫里请皇上去,就说哀家病了,病得快死了。” 万公公能在皇上身边呆一辈子,也是个人精,当下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忙不迭的向太后叩拜,起身向乾清宫里跑去。 皇上正熟睡,呼吸平稳,但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万德成只能大起胆子将他叫醒。 “皇上,皇上醒醒!” “嗯,怎么?”皇上的睡眠很浅,万公公一叫他,便醒了来。 “天亮了吗?现在什么时辰,真快。” 他挣扎着爬起来,却又道:“朕昨晚不是说了今天不早朝了吗?万德成,怎么回事?” 万德成在额间擦了一把寒,颤巍巍的道:“老奴,老奴启禀皇上,太后……太后夜里请了太医,说是病了,病得厉害,老奴才不得已打扰皇上安睡。” 跟着皇上身边一辈子,这是万德成第一次干欺君的事,那脑袋已经被他撇到了裤腰带上。 “太后病了?”皇上瞌睡已经醒来了,坐在床沿上看着跪在脚下大汗淋漓的万德成。 靳莫宁这一辈子,与他相处得最久的人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也不是他最恨的女人,而是万德成这个太监。 他的一举一动如何逃得过他的眼睛? 他是病了,可脑子清楚得很。 太后病了是假,万德成去找了太后帮忙,出了个太后病了的主意,实则是要请他去仁寿宫看病才是真。 “你起来吧!”皇上叹道。 也是为难了这个太监。 “摆驾仁寿宫!” 正文 第1444章 探病 他不得不穿上衣服,由着人抬到太后的仁寿宫里。 目前资格最老的两个太医都被宣了进来,太后安坐在椅子上,看起来精神得很,哪里像病得厉害的人? 就算有点儿什么小毛病,也不至于半夜将他们宣进宫里来吧。 就算宣进了宫里来,至少得给看一下,把个脉什么的。这大半夜的,就让他们干瞪眼,不肯看是什么意思? “皇上驾到……”万德成拉长的声音响起,屋里的人除了太后,赶忙跪下迎接。 一会儿后,皇上就在万公公的搀扶下进来了。 太后将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让万公公和李姑姑守着门,这才忙杵着拐子向皇上走来。 “皇上,快快坐下,听说您病了,我这,我这心里……” “母后,您坐!” 在皇上的心里,太后就是他的亲娘。 太后腿脚不好,皇上忙扶着她坐在塌上。 两个太医这才明白病的人不是太后,而是皇上。 太后与皇上此举,只不过是不让人知道皇上病了。 的确啊,听说皇上近日来不太对劲儿,有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皇上,您哪儿不舒服?”太医们也是懂事的明白人,忙上前为皇上诊病! 这件事暂时就被这样子压制下来,对外宣称是太后突发恶疾,病情来得迅猛,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皇上衣不解带的在身旁伺候着,所以这几天的早朝也就算了。 不过太后病了毕竟是大事,各宫嫔妃,各家诰命夫人什么的,正是向皇上献殷勤的好时机,她们怎么能错过? 纷纷求见太后,要探病。 但这件事本事就是假的,太后自然不能让人来探病。 这次对万德成与李姑姑下达了命令,不让任何人进入仁寿宫中打扰到太后。 “哎呀,太后病得那么严重都不让我们进去伺疾,你们这两个狗奴才想干什么?想造反啊?” “许妃娘娘,这是皇上与太后的意思,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 “什么叫为难你啊,分明是你这做下人的不知分寸,为难了我们。” 另一个嫔妃道:“就是啊,不给我们看太后就算了,我们连皇上都看不到了,人家已经好几天没见着皇上啦!” 又一个不耐烦的嫔妃说:“哎,算了算了,不让看就算了,喏,将这汤给送进去给太后吧,这可是本宫亲手炖的,你们两个奴才可不准偷喝啊!” 送东西倒是可以。 万德成忙接过来,道:“辰妃娘娘放心,给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偷吃您的东西,奴才一定向皇上太后说明,这是您的一片心意。” 辰妃娘娘笑了起来,抬起高昂的头离开了仁寿宫外。 其他娘娘们嫉妒得不行,心道: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做些东西送过来呢?不让见就不能表心意,但做东西总是可以的吧?没准儿太后喝得一个高兴了,病也好了呢,那功劳岂不是自己的? 至于宫外的那些命妇就好打发,直接告诉她们皇上不让看,因为太医说太后的病需要静养。 她们递上的帖子嘛,该接接,不理便是。 正文 第1445章 蠢蠢欲动 如此过了十天,皇上的病还是没有好转,只不过被太医们控制住了,没有恶化而已。 要说前几天还能各种谎话扯着,但这么久了,太后的病没有好可以理解,毕竟太后年龄大了嘛,病来如山倒。 但皇上一直在太后的宫里,又不让人去看,也不上早朝,这就说不过去了。 不知从哪里传出来消息,说根本不是太后病了,而是皇上病了。 皇上太后那么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要真是这样的话,十多天都闭门不出,皇上是得了多严重的病? 朝堂之中沸腾了,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向宫里打探情况,一旦这件事被坐实,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皇上自然知道现在的情况,身体没好,便已经挣扎着要起来。 “皇上,您再等等,就几天,暂时闹不清起。”太后跟着着急,要不是她亲自守着,皇上早就去早朝了。 可是太医的话她听得很清楚,皇上的身体情况已经十分的糟糕,要是继续劳累,神仙也救不了。 前朝的事太后不懂,她只知道皇上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必须配合着太医好好养病。 “母后,再不去不行,这几天儿臣感觉到身体已经大好,可以去上个早朝了。” “不行不行,太医的话你必须得听啊。现在子衿又不在,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得了?” 万公公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道:“是啊,皇上,现在外面的人只是猜测,他们还不敢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假,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再好好养两天病,等气色好一些了再出去也不迟……” “对对,他们没这么快知道的,皇上,再好好休息两天吧!” 皇上实在没力气争论下去,只道是自己现在这情况出去,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强装上朝,反倒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既然这样,还不如好好的再待两天。 皇上对太医说道:“就再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后,朕必须要像个没病的人。” 两个太医一脸的为难,却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只希望皇上能尽力的配合吧。 …… 林行义踌躇不安,还是决定夜里去偷偷拜会了解涣之。 解涣之在睡梦中被叫起来,见到林行义,也是惊讶不已。 “林大人?这么晚了,林大人是有何事?” “解大人,的确有急事。” 见着林行义这么认真的样子,解涣之也不敢怠慢,忙将他请进了屋里。 林行义跟着解涣之进了书房之中,才将身上的斗篷给解下来。 他道:“不瞒您说,在下这么晚了还来解大人府上,是因为皇上的事。” “皇上?” 林行义道:“解大人也知道,最近几日朝堂上那些不安分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因为宫里病的有可能是皇上,而不是太后。” 解大人也是跟着皇上身边多年的老人,同时,也是人精似的人。 大家都感觉到了皇上的反常,猜到病的不是太后,而是皇上,他又何尝不知? 正文 第1446章 暗潮涌动 可是皇上这次好像谁都不信任,谁都没有被秘密召见,所以所有的猜测,也只能是猜测。 林行义沉着脸,认真的说:“解大人,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咱们可都不能坐以待毙啊!” “不错,不能坐以待毙。”解涣之说:“咱们得将那些不安分的人好好了解一番,最好是派人盯着,看看他们有没有跟北平那边的人接触。” “对,在下就是这个意思。”林行义说:“都说树倒猢狲散,但那颗倒塌的大树又重新立起来,说不定能吸引到更多的猴子。那些墙头草们,本来就对上次对付国公府的事耿耿于怀,再加之他们有不少把柄还在国公府余孽的手中,难免会为了一己之私,或者是受到他们的威胁说出一些对皇上不利的事来。” 解涣之心里咯噔一下,十分赞同林行义的说法。 好不容易才将国公府给推到了,万不能再让他们死灰复燃。 只是北平那十多万大军,却是不能不忌惮。 …… 看似平静的京城暗朝涌动,靳子衿他们一行人,还在路上不急不缓的走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顾悠悠坐了那么久的马车,还是第一次坐到马车顶上。 她轻轻将脑袋靠在靳子衿的肩膀上,两人的影子被夕阳照耀着拉得老长,此情此景虐死了一帮黑白衣道士。 “喂喂喂,娘子,你看到了吗?要不我们也坐车顶上去吧。” 瑟西躺在马车内,只费力的伸出一个头。看着那两人,简直虐出她一口血来。 她也想上车顶看夕阳,她也想上车顶吹吹小凉风,可是她这身子久坐都不行,只能躺着。 该死的月如镜,让他赔点儿银子亏大发了。 “娘子……?”车夫不好好赶车,还在车外嚎叫。 瑟西拉了毯子将头蒙起来,不去看,不去听。 “哎,娘子,您是睡了吗?这会儿的风景多好看啊,您晚上再睡吧,起来看会儿。” 看你妹…… 瑟西拉开毯子怒道:“赶你的车,要再赶沟里去老娘就毒死你!” 谷云兮:“……” 娘子生气了,他不敢说了。 另一辆马车,段小妹苦缠着月如镜上马车顶上看风景去。 “你倒是看看啊,外面的风景多好了,我坐来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太阳,像是从沙子里钻出来的一样。哦不,是要钻进沙子里一样,好美啊……” 美?哼……有你的地方他就没觉得美过。 月如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干脆将脸歪到马车里侧不去看她。 他们的队伍里一共就两辆马车,其他人都骑着骆驼。 因为这一段路全是沙漠,马消耗水量太大,而骆驼则不用。 若不是段小妹,其实只要一辆就够了。 她倒是好,架子不小,还单独要了一辆马车。 而更气人的是,此时顾悠悠跟是师兄就坐在他们的马车顶上。 坐到他头顶上说情话秀恩爱,还要不要让活了。 “哎,去嘛,瑟西他们那辆马车顶上没人坐。” “要去你去,我不去。”月如镜没好气道。 正文 第1447章 胡杨林 “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两个人才有爱呢?”看着马车下面拉长的影子她一脸的羡慕。 追了他这么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呢。 想到此,她觉得有些疲惫。 “月如镜,你不去?要不你坐起来我们聊聊天怎么样?”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月如镜嗤笑道。 接着又烦躁的翻了个身。 “什么都可以啊!”段小妹一脸高兴的说:“比如……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顾大夫说你可能喜欢浪漫的,执着一些的,是不是?” “什么?”月如镜蹭的坐起来,拍着车顶大声道:“不要胡说啊,小心烂舌头!” 顾悠悠本是正跟靳子衿聊着西域文化,陡然听到这么不和谐的声音,瞬间让她没了闲聊的兴致。 “月如镜,不想坐马车?你骑骆驼去啊!” “哼,骑就骑!”下面传来月如镜气闷的声音。 一会儿后,就看到他出去了,骑上了一匹骆驼。 段小妹忙追了出去,大声笑道:“哈哈,不去车顶也行,咱没那么没品味,骑骆驼上看风景更好啊!” 她翻身上了月如镜身后的骆驼。 月如镜一看,立马加快了骆驼的速度,让它往队伍的前方跑去。 段小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月如镜,骑着骆驼在后面追着。 前方的一夕打趣道:“月师兄,小妹追得你这么辛苦,你倒是等等她啊……” 话应一落,传出一片大笑声。 顾悠悠看着也好笑了起来,说:“子衿,你看,我觉得他们倒是挺般配的。” 段小妹身上有一种金戈铁马的豪迈,这是一般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气质。 月如镜这人,若不是他熟悉的人都会被他一身风姿所倾倒,他们骑着骆驼在沙漠中狂奔,本身就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靳子衿也笑了起来,难得他会开怀一笑。 他说:“段小妹的性子不会太闷,阿镜这种性子,跟太闷的大家闺秀是合不来,他们倒是像一对欢喜冤家,这下月侯爷该放心了。只是阿镜有些排斥段小妹却是真!” 这倒也是,顾悠悠也看出来了。 快要走出沙漠了,前方有着一大片胡杨林,还有清水。 大家都兴奋起来。 真怕再这么走下去,人和马都会缺水。 “阿镜,月如镜,你看那边有树,还有水……”段小妹兴奋的大叫起来,她骑的骆驼速度也提高了不少,带着满地黄沙飞快的向那片胡杨林跑去。 月如镜眯着眼看清之后,对着后面招呼一声,也忙赶了过去。 “前方有水了,快!”整个队伍都高兴起来。 段小妹将骆驼停在湖边不远处,自己跑去喝了一口清水。 可是等她喝第二口的时候,一支箭羽向她呼啸而来。 长年的沙场之上,她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箭羽射中,只一个翻身,就躲了过去。 紧接着,又来一只。 她一侧身,伸手一抓,生生的将那只箭羽抓到了手上。 “谁?谁放暗箭?”她对着林子里大声怒道。 一颗树上,一个穿着奇形怪状的人举着一只弓箭对她大声道:“你是什么人?这片胡杨林和水,都是我们的东西。” 正文 第1448章 被坑 “什么?水还分你的我的?”在段小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念,她大笑道:“真是笑话,你的?你叫它,它答应吗?” 当然,在那个举着箭羽的人心中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概念。 一片湖水,你叫它它能答应吗? 分明就是这个女人想惹事,想要霸占他们的水源。 “你是哪个部落的?你想抢夺我们的水是不是?”举着箭羽的人怒了。 “嘿,本姑娘就抢了又怎么样?”段小妹觉得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拿出了皮鞭向他走去。 “你想干什么?站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端着弓箭拉满了弓,随时准备向她放箭。 不过段小妹方才已经领教过这人的箭术了,着实不怎么的,她觉得完全没必要怕这样的人。所以嘿嘿笑着,还将手中的皮鞭甩得啪啪响。 这女人完全不怕?那拿箭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当下向段小妹放了一剪后就迅速的窜到树顶上,拿了一个哨子出来猛吹。 不一会儿,胡杨林中就窜出来一堆的人,他们吆喝着,要树上跳跃着,向着段小妹围过来。 那方月如镜正在这片湖的另一边喝水,他不想与段小妹在一处,所以才挑了个较远的地方,却不想,听到段小妹的阵阵尖叫。 一个个穿着原始服饰的男子们,在身上画着五颜六色的东西,除了重要部位,竟然全都****在外。 而她最先看到的那位躲树上的人,还是这群人里穿得最多的。 以她的身手,对付几个人还行,一群人拿着弓箭刀叉向她冲来,她就只剩下害怕了。 “阿镜,月如镜……” 月如镜拍了拍骆驼,让喝足了水的骆驼自己归队去,然后看向了落入一个野蛮部落的段小妹。 没有了往日的神气,这时,她就像一个被众狼逼入绝境的小白兔一般。 月如镜在那一瞬愣了愣神,而段小妹已经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颗胡杨树顶的白色身景。 她向他不停的挥手,带着哭腔道:“月如镜,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快救救我!” “呵……她也会求救?” 月如镜好整以暇的带着几分幸灾落祸的意味儿双臂环胸的看着她。 “喂,你还不下来?”她指着月如镜对那些野蛮部落的人道:“那个人跟我一起的,是他让我偷你们的水……” 月如镜一个踉跄,差点儿从树梢上掉下来。 而下一秒,无数的弓箭,投石器,都对准了月如镜。 “你是什么人?下来!”为首的野蛮人道。 月如镜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自己脑子坏了才会过来看看,该骑着骆驼赶紧跑了才是。 听说这样的部落最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能生孩子的女人。 让段小妹留在这儿多好啊,做野蛮人的媳妇去。 “不认识,我跟她没关系。你们忙,我便先走了!” 月如镜正欲转身,那无数弓箭却已经向他射了过来。 他大骂了一声娘,不得不抽出腰间的软剑来打落箭羽。 “段小妹,你特么坑我?”月如镜火大得很,要说坑人的技术,他最服的就是顾悠悠,将师兄坑多惨啊,还连带着他。 正文 第1449章 一场交易 这世上敢坑他的人又多了一个了。 “谁让你见死不救的,要倒霉,干脆大家一起倒霉!” 这时,后面的人也赶了上来,靳子衿看着不对劲儿,将骆驼绳子给了顾悠悠,自己飞身而下,很快就到了月如镜的身旁帮他将那些射来的箭羽都打落。 先来的道家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大家与野蛮部落的人打了起来。 那些只比寻常人厉害一些的野蛮部落里的人怎么会是道家人的对手,很快他们就被打退,武器也被打落了一地。 要不是道家人都存了不杀人的心思,这几十个野蛮人还不够他们砍的。 “别动,都住手。” 有一个脸上画得颜色最多的野蛮人拿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抵在段小妹脖颈间。 “你们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她。”那野蛮人威胁道。 “哎哎,别动啊,我还不想死啊,呜呜……”段小妹哭了起来,要是她死在这儿,做鬼也不甘心。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们的朋友们出手?”一夕大步上前问。 那抓着段小妹的野蛮们道:“我们都是周边小国里的人,因战乱无家可归,不得不集结于此的部落。我们对水源有严格的分化,这一片水是属于我们部落的,这两个人,不但偷我们的水,还要打我们看哨的族人。” 后追上来的顾悠悠松了口气,不是正二八经不讲道理的野蛮人就好,既然只是一些流民就好办了。 她上前,对对面的人温和的笑道:“我们是过路的,想在这里补充一些水。当然,水我们不白拿,我们可以用东西换,你们需要什么?” 大伙儿看着顾悠悠的态度还算好,也逐渐的放下戒心来。 “我们要布匹,食物,药品,你们有什么?” 顾悠悠想了想,他们的食物带得不多,一百多号人要吃呢。 主要是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接天机子的骨灰,后来又走得急,没来得急准备。 倒是布匹药品可以给他们一些。 顾悠悠转脸和靳子衿商量。 “快要到西宁了吧,我们留下瑟西的药,其他的都给他们吧。还有布匹!” 一些具有西域风情的布匹,顾悠悠本是打算带回去试着卖的,既然遇到这样的事,以后再让行商们买一些也不迟,先给他们也无妨。 “嗯,你作主就了。”靳子衿低声的说。 最后,还是留下了大量的药品布匹,才换回了段小妹,和足够的水。 经此一事后段小妹老实了很多,见着顾悠悠,总有些愧疚。 顾悠悠怕她有什么心理障碍,只得微笑着与她解释道:“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们也要与那些人换取足够的水的。那些物资给了他们,不是因为你啦,你放宽心。” “你……是不是一直都对人这么好啊?”段小妹怯生生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笑着摇头,说:“不,我是个商人,这只不过是一场交易,” “那么多好东西就换一些水?”段小妹惊讶万分,道:“要是个个都像你这么做生意,还不亏死了。” 正文 第1450章 商量大事 顾悠悠笑道:“我和你看待问题的方式不一样罢了,你觉得亏,没准儿那些流民还觉得亏呢。” “他们亏?就几袋子水?”段小妹嗤笑道。 顾悠悠认真的说:“沙漠里的水源非常珍贵,可以救命。而我给他们的东西必要时也可以救命,也非常的珍贵,所以这场交易不过是各取所需,没有谁亏或者赚了多大便宜。 你呀,觉得水不值钱,是因为你自小生活的地方不缺水,在你眼里,水可能是最无用的东西。可是在这个地方,先前我们走过的沙漠里你是不是看到了很多动物的骨骸?” “嗯,是啊?它们怎么死在沙子里了。” “找不到离开沙漠的路,又没有水喝,活活的渴死了。” 段小妹一时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中可能人有千万种死法,但没有渴死一说。 要知道南疆那地方多的是山水,有山的地方就有水,尤其是味道甘甜的山泉,只要他们想喝随时都能喝到。 原来在沙漠中,水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顾悠悠则是想着这路上对这位大小姐太好了,其实队伍中的水早就开始短缺了,只是没有少过她的而已。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任何东西它是不是珍贵,都是相对的,你现在还小,可能不太明白,未来,等你有了珍惜过自己生命的东西就明白了。走吧,快睡觉去,明早还得赶路呢。” …… 皇上在太后寝宫里废寝忘食的照顾,已经十多天了。 他一天不出来,怀疑的声音就一天高过一天。 这一天,国公府一党的余孽们聚在了一处,正商讨着这件事。 “我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皇上肯定是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说不定就这一次他就不能活着离开仁寿宫。正好靳子衿没有在京城之中,咱们应该迅速将大家集结起来,向皇上逼宫,让他将皇位交给晋王殿下。” “哼,晋王?那个白眼狼?” “哎,于大人,晋王再怎么白眼狼,他也是皇上的亲儿子。亲儿子继承老子的皇位天下人没人敢说什么,但皇上一旦暴毙了,晋王不坐皇帝,你们打算让谁做?靳大将军?” “哼,自然是靳大将军!” 又有人劝道:“于大人,我们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当然,我们都认为晋王没那资格做皇上,靳大将军才最有资格。可是现在时机并不成熟,若是靳大将军做了皇帝,那是谋朝篡位之举,到时靳子衿回来可以正大光明的拨乱反正。 但若是晋王做了皇帝就不一样了,晋王同样是皇上嫡出之子,从小养在皇上的身边,皇上将皇位传给这样的儿子也是有可能的是不是?反正晋王也只是个傀儡,印象不到我们,大家只是用他的名义把持着朝政,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时大局已定,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但晋王不育!” “哎哟喂,真是死脑筋,你不会说找着了神医给晋王将病治好了吗?随便给他个孩子,天下人谁敢说是假的?” 正文 第1451章 开始活动 “哈哈……”秘密从北平大军回来的国公府余留靳氏靳天忠站了起来,大笑道:“程大人说得不错,当初他靳子衿趁着大雪封了路,秘密的就将国公府的事给办了,我们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趁着靳子衿不在,瞧瞧的将这件事给办了。 到时候大局已定,他靳子衿还是敢不俯首称臣,那他便是要造反。不瞒各位,我家大哥让我秘密来京,就是存的这样的心思。程大人,事成之后我大哥定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程大人连连抬手作揖,道:“承蒙靳大将军看得上,程某惶恐。” “哈哈,程大人也不要谦虚了,程大人乃是有大才之人!” 靳天忠双手叉着腰,环视了这间密室的众人又道:“比之当初,国公府的幕僚们少了不少啊,其他人呢?” 程大人忙道:“皇上的情况还不明了,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不敢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还不敢轻易做出举动。” “哼,这些墙头草。”靳天远叹气道:“算了,我们能靠得住的,也只有各位了,至于其他人,你们尽力的去争取,实在争取不到的,等事成之后再收拾。” 大伙面上都露出笑容来,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他日成就大业,他们滔天的富贵又会回来。 国公府一案牵扯甚广,皇上没有深究,不过是因为不想动荡大局。但那些亲近国公府的人,虽然没有动,却已经明里暗里的被人打压。 像他们这种已经被皇上不喜之人,早晚会在不印象局势的情况下慢慢拔出势力,然后一个个消灭干净,所以他们除了跟着北平军一同造反,已经没有了退路。 只是他们在这里计划着也没用啊,关键是逼宫,逼宫得要军队,好在几路大军里,北平军是离京城最近的。 有人道:“靳大将军可说了什么时候派兵?” 没有病,他们聚在这里说得再多也是空谈。 靳天忠哈哈大笑道:“至于派兵的事,我大哥早有论断,就用不着各位操心了。” …… 为了控制西宁,肖家军调走了大半。 京城附近现有的十万大军都在皇上手中,分别有肖锦飞与陆将军管着。 陆由昌的独身子陆天宁娶的是国公府的小姐,当初还是皇后靳于叔做的媒人。国公府倒台后,因为那位国公府小姐刚为陆家生下一个儿子,而得到陆家的特殊照顾,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她,也是国公府出嫁京城的女儿中,活下来的两位之一。 另一个是林行义的夫人靳媛。 程大人犹豫再三,进了很久都没去过的正夫人屋中。 家里的丫鬟显然是惊讶万分,夫人已经老了,早就不与他们家大人同房了。 可这会儿天色已晚,是就寝时间,几年来,他们家大人还是头一次这么晚了跑来夫人的院子里。 “夫人夫人,大人来了。” 程夫人已经换上了睡衣准备睡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怔了怔,这衣服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 正文 第1452章 从后宅动手 在她看来,程大人这会儿来他的屋里定是有什么正事要说,绝不会是来与她这个老太婆圆房的。 想想还是将衣服换回来吧。 程大人火急火燎的闯进了程夫人的屋里,程夫人刚将睡觉的衣服换回来。 看到这一幕他也是有几分尴尬,觉得这些年却是是冷落了正妻,就算两人不会再有同房这种事,也应该不时的多来看看她才是。 “夫人,你这是打算睡了?” 程夫人穿好了衣服,微笑道:“既然老爷来了,我便先不急着睡了。老爷,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程大人连忙道:“是啊,却是是有事同夫人商量。” 他用的是商量这个词,不禁让程夫人认真了几分。 两人将下人们都支了出去,关起门来,才慢慢道来。 “夫人,听说你这两年跟陆夫人关系不错?” 程夫人愣了一瞬,机警的盯着程大人,突然笑道:“老爷怎么突然问起我们这些妇人间的事?” 程大人哈哈大笑道:“有条路子,可以让咱们家重现昔日辉煌,不过得夫人出手才行,夫人,您看这……” 程夫人眼前一亮,看着程大人对自己小心翼翼的表情,顿时多出几分优越感,道:“老爷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夫妻荣辱与共,能让咱们家重现昔日辉煌也是我的责任,有用得上的地方,老爷只管说,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过也希望老爷记得,主子就是主子,妾就是妾。 您再疼年轻的小妾也别忘了她们的身份,她们只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男人玩物罢了。而那些小妾生的孩子是庶子,他们的身份在正经嫡出子女中,同样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们就算嫁了人家的嫡子,也是做妾的份!” 程大人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低着头连连称是。 程夫人很满意程大人的态度,这才问道:“老爷,您说说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程大人眯着眼,压低了声音道:“不动声色的将陆夫人请到府上,最好是将陆家的少奶奶也请过来。” 程夫人一颗心眼转了几个圈子,片刻后,陡然一惊,道:“陆家的少奶奶是前国公府家的小姐,你说的让全家重现昔日辉煌,该不会是……” “嘘……夫人,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啊!” “唉哟,这要是失败了,可是满门抄斩的大事,老爷,这件事咱样还是再商量商理。”程夫人一脸的不赞同,现在的日子虽然过得大不如从前,但比起一门几百口人被杀的国公府来说他们已经好太多了。 和大人愣下脸来,冷哼一声道:“富贵险中求,没有那么大的风险,怎么能换来滔天的富贵?你这妇人也太胆小了些!” 见着程大人脸色不太好了,程夫人才闭了嘴。 程大人接着说:“你以为咱们现在能平安无事?就能永远的平安无事吗?哼,做梦去吧!” “怎么?皇上不是说除了国公府的人外,其他人不追究了吗?”程夫人脸色一变。 正文 第1453章 各路人马蠢蠢欲动 程大人说:“皇上现在不追究,不过是因为涉案的人实在太多,要是一杆子人全打死,会动摇国之更本。这几年来,皇上一直在提拔新人,让那些新上任的人,一点点将我们这些旧部手上的权力接过去,如今我再不做些什么,都快被架空了。 等我们真的到了一点儿用处没有,要不等着逐渐落魄,要不就会被随便安排个罪名处死,到时候一样是家破人亡的下场,不如趁着自己还有些用处,好好为家族博些前程。” 程大人看向程夫人,又放缓了声音低声叹道:“你放心,老爷我该分得清的都分得清,对那些女人不过是一时新鲜,高兴了对她们好一点儿,不高兴了你爱卖就卖。你看,有什么大事,我还是跟你商量不是?以后这个家,可都是你出的嫡子来继承。” 听到程大人这番话,程夫人才放下心,下定了决心。 “好,明日我便给陆夫人发去请帖,请她来家中赏池子里的荷花。” 程大人笑了起来,道:“不错,好好照顾那些荷花。” …… 东海扶桑城 车将军今日将解仲森叫到书房中,给了他一封刚拆封的密信。 “你看看这个,哈哈,这些人啊……”他说了一半,一边写着毛笔字,一边摇头大笑。 这个举动让解仲森对这封密信好奇不已,他接过密信,将信纸打开。 看完里面的内容后解仲森可笑不出来,他冷眉倒竖,心中愤慨不已。 但抬眼看着那高深莫测的车将军,他又赶忙收敛心神。 信是北平军主帅靳天忠让人送来的亲笔信,信中内容,大抵是希望与东州车将军能够对某些事持旁观态度,不要插手。 北平的靳天忠早晚要对京城出手,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他说的某些事已经很明确了,这么说来,他们是打算动手了? 解仲森低声问:“那将军的意思呢?” 车将军抬起头淡笑道:“装着不知道,切坐山观虎斗,等有了结果了再出手不迟。” “那要是皇上赢了,会不会让皇上对你……” “哎!”车将军摆手道:“咱们不是不出手,而是等有结果了再出手。” 车将军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带着人偷偷前往御城方向,在那附近驻扎,不急着动手,听我号令!” 他在东海待得好好的,原则上是不希望朝廷有什么变化,就是有的人不死心啊,赶着去送死,真是拦也拦不住。 而解仲森并不了解车将军心中的想法,只道是为人臣者,他这举动未免妄为人臣。 只是一想到车将军以前同国公府交好,而此时还将这件事告之了自己,是不是说明其实车将军的心还是向着皇上多一些? 他透露给自己,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当初皇上要排个心腹到东海,首先想到的就是只对皇上忠心的解家。 解家两个儿子,他便是被挑中的一个。 解仲森离开车将军那里,迅速就将这条重要的消息发去了京城,到了解涣之的手中。 正文 第1454章 家书 解涣之深夜接到这个消息顾不得其他,甚至等不到天亮,便急于找个人商量。 “去,将二少爷找来。” 老仆人想着这时二少爷已经同二少奶奶休息了,不便打扰,但见着老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急切过,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敲解仲林的房门。 先出来的是二少奶奶身边的丫鬟翠丫,她揉着惺忪的眼睛,问:“方伯,这么晚了,您还找二少爷何事啊?” “翠丫,不是我找啊,是老爷找。” “老爷?” “是啊,老爷看起来很急的样子,还劳烦你去通传一下,告诉二少爷,老爷在书房里等他呢。” 翠丫忙应下,跑去内室里敲房门。 正努力造二胎的解仲林在关键时刻被打断,多年不发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滚!”一只鞋砸到了门板上,吓得翠丫连连后退。 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二少爷好遥远,就像做梦一般。 今个儿他是怎么了?难道又跟自己家小姐吵架了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翠丫急得不行,天王老子也不怕了。 她咚咚的敲着房门,大声道:“二少爷,二少爷,方伯过来了,说老爷找您呢。” 大半夜的找什么? 面对翠丫这一阵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内心再强大也继续不下去了。 他翻身坐在床上,郁闷的揉着脸。 杜大小姐慢慢穿上衣服,道:“出去看看吧,这半夜三更的,爹找你肯定是有急事。” “嗯,等我回来。”解仲林用仅剩的一只手捧着杜大小姐的脸亲了一口,眼中浓烈的****逐渐退下去。 穿好衣服到了院门口,见到老爹身边的方伯果真焦急的等在这里,他这才确定了老爹肯定是有急事。 “方伯,可知道我爹是有什么事我么急着找我?” 方伯道:“好像是大少爷寄回来了家书,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书房之中,只点亮了一盏小灯,解涣之在书房之中焦急的来回踱步。 方伯将解仲林领到书房后,就自觉的退下去了。 解涣之看到解仲林来了,才逐渐安静下来。 “仲林,快来,京城之中怕是要出大事了。” 解仲林带着几分欲求不满,但见着老爹如此一本正经,他也认真起来。 “听说大哥寄回家书,可是提到了什么?” “对,就是你大哥寄回的家书。” 解涣之将解仲森送回的家书给到解仲林,这几页纸写着是寻常的内容,可是往那火上一烤,不寻常的东西就出来了。 解仲林看后久久不语,半晌后,他张了张嘴道:“爹,您看大哥的意思是车将军管还是不管?” 解涣之却道:“大军开拔需要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重点不是车将军管不管,而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至少得想办法将欣彤和忆儿送走!” 解涣之又开始焦急的踱步,道:“咱们爷俩怕什么怕?就怕他们会拿家人来威胁。这样吧,将欣彤和忆儿送去你大哥哪儿,也只有送到你大哥哪儿才安全,我才能放心。” “嗯。好,我明天就安排!” 正文 第1455章 劝说 他们早嗅出了一些特别的意味儿来,皇上在太后哪儿闭门不出,多半是皇上病重。 而朝廷里多少人开始蠢蠢欲动,只是文官闹起来的话还好说,怕就怕北平军会趁着这机会大举进宫,对皇上进行逼宫。 到时大局已定,他们哭都哭不出来。 解涣之多年的沉稳不在,急得不行。 “不行,我明天进宫一趟,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皇上。” “爹,不可!”解仲林则是道:“皇上现在谁也不见自有原因,谁也别想见到皇上,反而是最安全的。您若是求见了皇上,明日什么陆大人王大人的都去求见皇上,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对皇上来说才是最为不利的。” 解涣之又何尝不在,只是…… “可是现在皇上的情况着实让人担忧,对了,大皇子他们到哪儿了?” 解仲林蹙眉道:“大皇子他们估计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到,我们要做的,便是尽量拖延这个时间。” “一个多月啊!”解涣之听后几乎快要晕倒,他急道:“皇上十多天不出来,已经快控制不住场面了。谁有办法再拖住一个多月的时间?反正我是没有这本事!” …… 程夫人请了陆夫人与陆家的少奶奶到府中作客,陆夫人因为以前长像魁梧的关系朋友不多,程夫人是她儿时就认识的朋友,算是少有的一个朋友,她自然不会拒绝。 “你家的荷塘总是比别家的荷塘里的花开得都要好,我呀,还就喜欢看你家荷塘里的花。”程夫人热情的挽着陆夫人的胳膊,而陆夫人看着那一路的风景,一直在赞不绝口。 “知道你喜欢我才请你来,只是今年来得早一些,花开得不算太齐,等过几天啊,你带着少奶奶再来一次。” 陆夫人道:“唉!我来就行了,你还非要将她也请来?”陆夫人压低了声音说:“要不是您这儿,我还真不敢带她出来。你也知道,国公府风光的时候带她出来是面子,但现在,谁敢跟国公府的人扯上关系?唉哟,您是不知道,当初国公府出事,我都吓死了,身怕因为这门烟亲被连累啊,还好皇上仁慈,没有牵连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她们身后跟着的国公府小姐,陆家的少奶奶面色逐渐愁苦起来,绞着帕子,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陆夫人说得对啊,国公府的人,现在就跟瘟神似的,要不是当初正好是她要临盆了,又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会儿她应该也像姑姑们,姐姐们一样随便一个原因就死了吧。 程夫人则是讪讪道:“您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天一的事谁知道呢,唉!” 她这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倒是勾起了陆夫人的兴趣。 “怎么了?难道不是?”陆夫人问道。 程夫人不知不觉中,便将陆夫人请到了湖中的小亭子里。程家荷花池大,那亭子中间说话,只要不是很大声音,外人都是偷听不到的。 在这里说些重要的事在好不过。 程夫人牵着陆夫人的手请她坐下,又亲自请了陆家少奶奶坐下,再吩咐下人们去拿了瓜果,再开始说正事儿。 正文 第1456章 出个主意 “陆夫人,咱们俩姐妹可是手帕交,认识也有四十年了吧。” “嗯,差不多是!”陆夫人看着程夫人,表情认真起来。 “以咱俩的交情,我有什么话就直说了。您要是听进去了,就好好考虑考虑,您可是没听进去,觉得我说得荒唐,就当咱俩姐妹在胡扯聊天,听过就忘了。” 程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陆夫人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问:“到底是何事?” “您可得答应我今天的事只是咱们之间闲聊,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传出去。” “哎呀,这是当然,我还能出卖你不成,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陆夫人看向了陆少奶奶,她倒是好奇,程夫人也不叫她退下去,就不怕她给传出去了。 对面,程夫人已经开始压低了声音说正事儿了。 “陆夫人,您感觉国公府之事结束后,陆夫人与陆公子在朝中的影响可有什么变化?” 陆夫人全身心思都放在后宅之中,哪有功夫管什么前朝的事。 她讪讪道:“能有什么变化?没听说升官呢?” 程夫人早已习惯了她的思维模式,所以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她道:“您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因为你家少奶奶的身份,朝廷中不少人故意打压着陆大人和陆公子呢?” 陆少奶奶的面色白了一分,手中帕子绞得更紧。 陆夫人向她看过来,她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竟有这事儿?”陆夫人惊讶的问程夫人,道:“那林夫人还是林夫人呢,林大人难道也被人排挤?” 一下子扯这么远,程夫人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她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嘛,你们家陆大人陆公子,还有林大人,林家的公子到现在还没谋取到一官半职呢,比你们家还惨。” “唉哟,那……”陆夫人看向陆少奶奶发白的脸,难听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他们家女儿实在太多了,能生出儿子来的女人那是大功臣,再怎么的,总不能将她大胖孙子的亲娘给逼死了吧。 况且因为国公府的事,她已经低眉顺眼的快成下人了都。 “那依您之见,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程家也娶过国公府小姐做媳妇儿,据说是悲伤过度死了,但究竟是怎么死的,谁知道呢。 这时,送点心的下人来了,程夫人换了一些花鸟虫鱼的话题,等下人们退下去了,她才继续说:“能怎么办啊?您怕是还没看出来吧,皇上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们?”对陆夫人来说,她只关心自己在陆家的地位稳不稳,担心会不会哪天又被夫君降为妾了,其他的事她都不了解,也懒得去了解,所以程夫人的话她听得总是云里雾里的。 她是个直性子,也就直说了:“你家的儿媳妇不是已经死了嘛,怎么你家还不安全?” 程夫人对陆夫人跳脱的思维已经见怪不怪了,只道:“我说的事可不关少奶奶们的事,而是说皇上不会放过我们这样的家世。您可知道,国公府的罪过最少也得诛灭三族,我们家,你们家,都在国公府三族之内,最重要的事被皇上认定为国公府余党。” 正文 第1457章 厉害关系 陆夫人连连摇头,说:“不可能,我们家老爷只忠心于皇上。” “哎呀,陆夫人呐,我们家老爷也忠心皇上啊,可是皇上得信啊?关键是皇上不信,他觉得我们这样的家族,是国公府余孽。” “什么?”陆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同进也紧张起来:“那可怎么办?要是皇上认为咱们是国公府余孽,那他还不得想尽办法铲除余孽?” “可不是!”程夫人眼见着陆夫人上勾了,极力的引导她:“皇上当初没将咱们这些余孽一道铲除了,不过是因为忌讳着这余孽的数量巨大,怕动摇了国之更本。 当初他说是不予深究,那只是皇上的权宜之计。而皇上留着我们,又逐渐消弱我前家老爷在朝中的权力,等将他架空了,就是我们家灭门之时。陆夫人啊,您平常不管这些家国事,也应该多关心关心你们家陆将军。他要是垮了,您们家也完了!” 听了程夫人的话,陆夫人整个心脏都在狂跳。 他们家老爷可是完了,他们不也完了吗? 近来,尤其是近来,陆夫人觉得陆将军特别忙的样子,儿子也是。 难道这都是跟国公府余孽有关? “哪……你们是如何打算的?” 程夫人卖了个关子,道:“我们自有办法,反正不会坐以待毙。” “唉哟,程夫人,您还跟我留一手呢?快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夫人被他软磨硬泡才说的样子。 她压低了声音道:“您还不知道吧?皇上病重,就快不行了。” 大家都猜测皇上病重,这事儿早就传开了,陆夫人是知道的,她连连点头,说:“谁说我不知道这事儿?我知道,不过不是说没确定吗?也有可能真是太后病了。” “不可能是太后病了。”程夫人十分笃定的说:“要是太后病了,用得着****夜夜的守着,不上早朝,又不让别人去看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敢保证,一定是皇上病了,托着太后的名义在养病。皇上但凡能爬得起来,也不可能不上早朝,不信你回去问问你们陆将军去,听他说说看,皇上登基这么多年来可有因为什么事耽误过早朝。” 陆夫人觉得这事有些道理,因为大家都在这样说。 但是这跟他们留的一手有什么关系? “那程夫人是指什么?” 程夫人道:“你想想,皇上要是驾崩了,这皇位由谁来坐?” “自然是大皇子啊,大皇子是嫡出的长子,继承皇位理所应当。” 程夫人则是长叹道:“唉!要真是大皇子继位,我们这些国公府余孽可就死期到咯!” “这话怎么讲?”陆夫人心里咯噔一声。 “灭杀国公府,这事就是大皇子办成的。皇上没有将我们这些余孽清除掉,那是因为皇上老了,有心无力。可是大皇子不一样,从他毅然扳倒国公府的行事作风就看得出,他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他才不会拖拖拉拉的跟我们周旋。一旦他登基做了皇帝,定是要大力清除我们这样的人,陆夫人,您觉得呢?” 正文 第1458章 翻案 陆夫人怔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眼神呆愣,似乎在琢磨其中厉害。 程夫人抓紧这这空档对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家少奶奶进行劝说。 “少奶奶,您甘心做一辈子的逆臣之后吗?您本是国公府中高贵的小姐,现在却活得还不如小门小户的人,您甘心吗?” 陆少奶奶怯懦的摇头。 “是啊,大家都不甘心,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程夫人长叹道:“眼下就有一个让我们翻身的机会,有一个让国公府沉冤得雪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沉冤得雪?”陆少奶奶激动起来,道:“您的意思是说,其实曾祖他们没有做过窃国之事,其实是被冤枉的?” “当然啦!”程夫人一脸惊讶的表情,道:“唉哟,我的少奶奶,您该不会一直以为当初护国公真的有罪过吧?哎呀,您可是国公府的小姐,这要是让国公府一众亡灵知道了,怎么能安息啊!” 陆夫人也反应过来,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当初那一案有假?” “自然是有假的。”程夫人道:“护国公功高盖主,是所以为人臣的禁忌,可惜当初他们没有早预料到这一点,而让皇上找着机会灭了全家。你们难道不觉得当初那一案结得太急了吗?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护国公就在牢狱中自杀了,同时,当天晚里国公府所有人都被抓,都没有给他们一个申诉的机会,便被判窃国之罪。 当初大家敢怒不敢言,不过是看着大树已经倒了,怕受到牵连。可如今才发现当初我们真是错了,他们怎么可能留下把柄让后人诟病?我们这些当初与国公府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陆夫人,陆少奶奶,要让大家过上太平日子,唯有一法,那便是为国公府翻案。” “翻案?谈何容易啊,那可是皇上做下的,谁能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且是这么大的错。”陆夫人急道。 “是不容易,可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难道等着大皇子回来收拾我们吗?”程夫人急切的道:“陆夫人,现在是有机会的,现在皇上病重,只要趁着大皇子回来前让皇上立了晋王殿下为太子,只要晋王做了皇上,不管他会不会为国公府翻案,咱们这些曾经与晋王交好的臣工们都得已保全啊!” …… 被程夫人苦口婆心的一提醒,陆夫人多多少少受到些影响。 陆夫人与陆将军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陆夫人年龄大了,受不受宠什么的渐渐也想开了。 可这次,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同陆将军好好说一下为国公府翻案的事,所以她硬着头皮去了小妾的房中拉人。 这样的事在她年轻时做过不少,这些年来,倒是第一次干。 她很快就打听出陆将军此时在那一位小妾的房里,没有拿着菜刀怒气冲冲的踹门而入,而时带着丫鬟婆子们正二八经的先坐前厅里喝茶,让人去将陆将军给叫出来。 只是那江姨娘房中的丫鬟扭捏着半晌也不动,这让本就心急的陆夫人火大得很。 正文 第1459章 拿大刀砍 她冷眉一竖,道:“怎么?本夫人还叫不动你了不成?” 陆夫人的凶名在这陆府中是有名的,因为她生了陆家唯一的儿子,所以她闹得再厉害,她正夫人的位置也是不可撼动的。 家里的下人们都怕她得很,被她一瞪眼,顿时吓得浑身打哆嗦。 “夫,夫人,奴婢,这个时间老爷和我们姨娘正忙,奴婢不敢去打扰。” 陆夫人将茶杯往那地上一摔,怒道:“不要脸的狐媚子,火烧屁股了还忙?哼,本夫人亲自去。” 丫鬟们吓得半死,连连跟上去。 “夫人,您等一会儿吧,夫人,都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夫人,您不能去啊!老爷会生气的……” 丫鬟们追着劝着都没用,这家里除了陆将军,没人难左右陆夫人。 陆夫人风风火火的去到江姨娘的屋外,屋里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嗯,老爷,慢点儿……” “慢了怎么能满足你这妖精?” “那……啊,快点儿,要……要到了……” 老爷宝刀未老,屋外脸皮薄的丫鬟们红着脸迅速的低下了头,只有陆夫人正气得脸色铁青。 只道是都怪当年那贱人害了她啊,不然,她应该也会长成一朵花儿,也不至于长成男人婆的样子,一辈子只有羡慕这些姨娘的份。 她与陆将军唯一的那一次,还是她下了药才得逞的。 明明是她的男人却便宜了这些小狐狸精,这能不让她生气吗? 平日里没听到没看到的就算了,偏偏今个儿被她碰上了。 她默默的记下了江姨娘,等着秋后算账。 陆夫人默默的离开了江姨娘的屋子,大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没过多会儿,大家又看到陆夫人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平常陆将军上阵杀敌用的关公大砍刀! 陆夫人这暴脾气,要是没听到还忍得了,这都听到了,让她如何忍得下去? 她要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也不至于卖了陆将军好几房小妾。 “啊,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夫人,快快放下吧,这可是老爷杀人的刀啊……” 陆夫人长得人高马大,力气也大。虽然没有练过武,那气力却是比练过的人还要大。 几个丫鬟婆子迅速抱住陆夫人,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还有不怕死的直接拽着那大刀。 奈何陆夫人力夫实在大,爆呵一声‘让开’,将七八个丫鬟婆子都震飞了出去。 她气势汹汹的接近了江姨娘的房门,拿着大砍刀一劈,那结实的实心木门顿时被他劈成了两半。 接着,是江姨娘的放声尖叫,她脚下一滑,摔倒在陆将军的身上,接下来又是一声凄惨的叫声。 下人们都惊呆了,不敢过去,只能远远的围观。 陆夫人被陆将军那声惨叫吓一跳,忙丢开了大砍刀进放屋内。 陆将军已经晕过去了,江姨娘被吓得手脚发软,连哭都没来得哭,就被陆夫人甩了一巴掌。 “不要脸的小贱人,你才多大啊?啊,还没二十吧?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勾引男人。” 正文 第1460章 卖了 “夫人,不敢了,贱妾再也不敢了,夫人,您饶了贱妾吧……” 陆夫人自然不会饶了她,抓着她的头发直接从屋里拉了出来,光着身子像丢垃圾似的丢到墙角去。 “老娘等会儿再来收拾你。” 陆夫人连忙让人请了大夫来看陆将军的情况,而墙角的小妾也被她的丫鬟扶了起来,穿上了衣服,一直蹲在墙角低声的哭。 女人的一辈子都靠着男人,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若是没有,她也就完了。 看着陆夫人这么粗暴的女人都有这等尊荣?其他女子们怎么能不羡慕?她们觉得自己处怎么都比陆夫人强,唯一不足的,便少这陆府之中只有陆夫人一人生出了儿子。 若是她们也能生出个儿子来,趁着自己年轻再仗着陆将军的宠爱,得到整个陆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存着这样一个心思,接近陆将军的女人们总是层出不穷,那怕是陆夫人这样一个母老虎亲自看着,也还是有那么多大胆的女人。 江姨娘便是其中一个。 陆府这一夜,怕是谁也别想睡觉了。 大夫给陆将军看了以后,遗憾的对陆夫人和陆公子说:“陆将军伤到了命根,怕是以后都不能再行房了。” 墙角的江姨娘听到后顿时就晕了过去。 陆夫人的脸色很精彩。 得,老黄瓜断了,以后谁也别争了。 面对这样的父母,陆公子则是无奈得很。 同时万分同情陆将军,幸好他的媳妇儿性情温婉得很,要是也如老娘这么彪悍,他不如趁早当道士去。 “那我爹什么时候能醒来?” “一会儿就能醒来,这个不是重要的,关键是这种事,可能会影响到陆将军的身心健康。”大夫一脸的为难。 “此话怎讲?”陆夫人也担心起来。 陆将军能不能人道,对她来说都没差。关键陆将军是个武将,不能成为病秧子啊。 大夫说:“陆将军这情况最少得在家卧床休息一两个月,这是身体上的伤。心里的嘛,一个男人成了这样子,尤其是陆将军这样的铮铮男儿,就怕他心里过不去,万一传了出去……” 陆公子忙道:“还请大夫帮着保密,这种事,我们陆府中不能传出去。” 大夫急忙保证:“陆公子放心,我们做大夫的,都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便多谢大夫了!” “陆公子客气,老夫留下些补身子的药方,便就此别过。” “大夫请!” 送走大夫之后,陆公子将家中的下人们全都敲打了一番。 其实知道陆将军真实病情的下人不过几个,大多都已经陆夫人醋意大发,拿了大砍刀去将陆将军误伤了。 很快这件事就被压制了下来,此番折腾,天也快亮了。 这一夜大家都没睡觉,但事情还没完,陆夫人还要处置那个坐断陆将军命根的江姨娘。 江姨娘哭成了泪人,跪在地上不停的求着陆夫人。 “夫人,贱妾不是故意的,您放过我吧,哦不,您饶命,卖了我吧……” 正文 第1461章 八百里加急 “卖了你?”陆夫人冷冷的道:“卖去妓院那种地方你可愿意。” 江姨娘忙不迭的点头,道:“只要您不杀了我,卖去哪里都行,我……我愿意的!” 这个江姨娘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卖到陆家里做了给老男人暖床的小妾她愿意,卖去妓院她也愿意?这倒是刷新了陆夫人的三观。 归结到底,她觉得这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 要不是怕事情泄露出去,损了陆将军的威名,她还真想成全了她。 一旁的陆公子见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都不太好意思,他低声对陆夫人道:“娘,不能卖了她。” 陆夫人懂得陆公子的意思,这女人要是卖了出去,改明儿陆将军断了命根子的事儿不传得满城皆知才怪了呢,他们陆家已经够丢脸的了,不能再丢下去。 而江姨娘则是会错了意,以为自己的美貌迷倒了陆公子,他才舍不得卖了自己。 要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太好了,老爷虽然也很威猛,又哪里比得上年轻轻的少爷呢? 她摸上自己的脸,想想也是,她的姿容,的确是比前国公府的小姐美上几分呢。 “少爷!”她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抬起头来,看着陆公子,还眨巴出几滴眼泪。 我见犹怜的模样却是很招人,不过人家陆公子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陆夫人看了大怒,一只杯子给她砸过去,江姨娘顿时被砸破了头,晕了过去。 这不要脸的女人。 陆夫人冲着外面的人大声喊道:“将这贱人关到柴房里去,不准人给她送吃的喝的,活活饿死了算。” 疲惫了一天,陆夫人已经快扛不住了。 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只得对陆公子道:“既然你爹现在……那样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好不了,这件事娘就不找他商量了。你先回去睡一觉吧,等中午的时候我去你们院里找你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陆公子若有所思,道:“娘就是为了这重要的事才找上了爹?” “是呀,唉,先不说了,你先回去,养足了精神再说。” …… 皇上这里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太后急得不行。 “万德成,那八百里加急的信送出去了没有?” 万公公急道:“送出去了啊,可是大皇子与大皇子妃还那么远,没那么快回来啊!” “唉,真是的,怎么就折腾到那么远的地方?比南诏国还远啊,他们年轻人腿脚利索,跑得远,就是害苦了哀家这老太婆。” 皇上还在里屋里睡着,太后也不敢声音太大,只低声的跟万公公唠叨。 “皇上小时候每次生病都是哀家守着,那时候,不管他病得多厉害,哀家都总是想着多休息几天就好了,吃吃药就好了,可这一次,哀家心里没底,皇上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病这么久过,哀家害怕啊!” “唉哟,太后!”万公公忙道:“您可千万别那么想,咱们皇上一定能好的,别忘了还有大皇子妃呢。大皇子妃的医术您是信得过的,只要皇上能抗过去,能等到大皇子他们回来,这病也一定能好起来的。” 正文 第1462章 送信人 “说得也是。”太后道:“可是还有那么远!”她一想着****夜夜赶路也个得把月就觉得那是远出了天际去,远得她不敢想。 “算了算了,去将太医叫来,让他们好好守着,一定要保住皇上。” 太后心里难过,让李姑姑扶着去了里屋。 对外宣称这病的是她自个儿,她想去祭拜一下她的主子,先祖皇后都不能,只能到后堂里自个儿唠叨去。 而此时,那跑死了好几匹马的送信的也到了,总算是顺着行商去龟兹那条路上的一个客栈里遇到了一群穿得醒目的道士。 这样的队伍十分好认,送信的人翻身下了马,在众人间认出了靳子衿,忙拿着信跪倒靳子衿面前。 “大皇子,京城的八百里加急。” 说完他便晕过去了。 他是皇上身边的暗卫,要是换了别人,跑死了几匹马,他自个儿也差不多死了。 靳子衿忙接过了信纸,顾悠悠忙命人将这晕倒的送信人扶进了屋里对他紧急治疗。 靳子衿看完了信,将那信纸揉成了一团丢进火炉里。 然后让人准备了最好的马匹。 月如镜看着靳子衿面色不对,忙问道:“谁的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万德成的。” 万德成? 月如镜怔了怔,道:“万德成给你送什么八百里加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陡然一惊,道:“难道……难道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靳子衿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说:“据说是病了,这信是太后要求送来的。” “那这么说,是病得不轻。” “是啊,病得不轻,等着悠悠回去救命。” 月如镜讪讪,冷嗤了一口,道:“那些太医们都干什么吃的?时日里俸禄没少拿,到了关键时刻救不了主子的命,反而要顾总回去救命。” 他看了一眼楼上,顾悠悠正在救治那个送信的人呢。 他又道:“我还以为北平打来了呢,要是北平军打来了,咱们两个倒是可以骑着快马先赶回去,可是顾总这细皮嫩肉的又不能长时间骑马,她能坚持连着骑马三天就厉害了。可要是坐着马车慢慢回去的话……唉,皇上能等得急吗?” 他们又不知道皇上病成了什么样子?哪里会知道? 靳子衿叹道:“东西你也准备着,等送信的醒了再说吧。” 月如镜怔了怔,道:“我也要回去?” “要!”靳子衿淡淡的说:“你说得没错,北平军却是要打来了。” 月如镜:“……” “老头子病了,我又不在京城之中,你觉得他们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会!”月如镜摇头说。 “好,我现在就去准备,这次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送信的人很快就醒来了,脸色不太好,已经能够好好说话。 顾悠悠问:“听说皇上病了,可严重?” 那人撑着坐起来,忙道:“严重,十分严重啊,不然太后也不会让微臣送这八百里加急。” 送信的人一五一十的将京城的情况告诉了顾悠悠与靳子衿,皇上在太后哪儿,闭门不出,太后病了还是皇上病了亦真亦假。还有,包括已经蠢蠢欲动的那些人。 正文 第1463章 识破奸计 大家听后,都觉得此时非同一般,那京城如今怕是水深火热。 当下再不迟疑,留下大队人马慢慢前行外,顾悠悠跟着靳子衿月如镜等十多人,一同快马向京城方向回去。 …… 陆府之中,陆将军是彻底的废了,当下皇上还不知道,太后知道后只觉得天塌了一半。 而陆夫人还不知道她那没控制住的粗暴举动所带来的后果。 她现在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到了儿子陆天宁的身上。 “天宁,你可明白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陆夫人将前两天程夫人与他说的话添油加醋的向陆公子诉说了一番。 她身旁的陆少奶奶还在低声的哭泣,道:“相公,曾祖父若是冤枉的,那我家几百条人命都成了冤魂,他们都死了,我苟且偷生,连为他们报仇都做不到,我将来也死了,到了哪一边,如何对得起他们?” 陆公子淡淡的看了陆少奶奶一眼,却是将目光移到了陆夫人的脸上。 “娘,这都是程夫人对你说的?” “是啊!”陆夫人说:“程夫人是娘打小的朋友,当年娘在最落魄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喜欢娘,她都没有嫌弃过。她是不会骗我的!” “呵……”陆公子一阵阵冷笑。 “天宁,你该不会是怀疑程夫人吧?娘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你看看现在,听说朝堂上都乱了。” 陆公子抿了抿唇,淡淡的笑道:“那程夫人是什么意思?她想让娘怎么做?造反?” 陆夫人吓得脸色一白,忙道:“不不,怎么会造反呢?那可是杀头的大罪。程夫人的意思不是造反,而是趁着大皇子没有回来,让咱们集结一处为护国公平反,只要国公府的冤屈得雪,那咱们也不算是反贼余孽了是不是?” “哈哈,不是反贼余孽?平反?”陆公子一阵阵冷笑,大声道:“娘,您真是糊涂啊,护国公早有不臣之心路人皆知,你要怎么为他平反?哼,我看啊,除了造反,还真为他平不了反。” “你……”陆夫人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陆少奶奶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国公府呢?那还是你岳父家呢,你让你媳妇儿怎么想?” 陆少奶奶已经拿着帕子低声哭了起来。 陆天宁淡淡的看着她,声音到底是放缓了几分。 他道:“我早就说过,国公府已经完了,你现在是我陆家的人,他们怎么样都与你没有关系,你要实在想不通,也可以效仿你的姐姐姑姑们。不过不该有的心思都得收起来,今天的事就算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有下次。” 那不是让她去死? 陆少奶奶面色惨白,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陆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这儿子根本就不信她们。 为国公府平反,你试都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没准儿真的是呢? 陆天宁甩着袖子离开了,他还要去军中,爹躺在床上,成了那个样子,他要再不去军中,岂不是眼睁睁看着贼人杀进来? “哎,天宁,天宁……”陆夫人看着负气而去的陆天宁也是无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正文 第1464章 挨个劝说 转眼又看到嘤嘤哭泣的儿媳妇,也不知道骂她好,还是安慰她好。 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国公府倒台了吗?北平军可是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的。万一将来翻了案,这儿媳妇就是他们家的活祖宗。 她现在谁也说不得。 …… 朝堂之上已经乱作一团,面对空荡荡的龙椅,大家众说纷云。 “皇上究竟什么时候能来上早朝啊,都这么久了,太后病情怎么样了也没个人知道。” “你没去太医院打听吗?听说太后的病已经被控制住了,皇上就快回来了。” 大家都知道病的其实是皇上,而非太后,所以听到这么一说,只道是皇上快好了。 几个国公府余留下来的人看着朝堂众人的脸色,有人突然道:“在下近来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情,唉,可惜皇上始终不出现,这可如何是好?” “陈大人,何事?” “啥事啊,还不是国公府的事啊!” “国公府的事?”古大人怔了怔,道:“国公府的事不是早就了结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唉!结了吗?北平军干什么吃的?你们觉得真的就结了吗?”又一个人说道。 先前说话的陈大人说:“这事没那么好结的,护国公说死就死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儿。” 大家都知道护国公死得蹊跷,他哪样的人,怎么可能说自杀就自杀的?他还等着第二天在朝堂上翻案呢,可以说,护国公绝对不可能自杀。 但是成王败寇,这是不变的定律,当初大皇子气势汹汹的就灭了国公府,谁又敢说个不字? 大伙儿面上的表情有些怪异,解大人走过来,说道:“不管怎么样,护国公有窃国之心这总没错。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看诸位还是别在这里议论了吧?” 大家都知道解大人是皇上一派,皇上都没说大皇子杀错了人,别人又能说什么? 程大人站了出来,走到解大人的对面哈哈笑道:“解大人,话也不能这么说吧?还没审呢,护国公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这罪名罪状是怎么来的,我们都心知肚明。” “哦?”解大人好像道:“照程大人的意思,你要为护国公翻案咯?” “唉哟,我可没说啊!”程大人忙道:“既然解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觉得不如就趁着今天我们一直面见皇上,将护国公这案子再翻一翻也无妨啊,是不是?” “哼哼……”解大人连连冷哼,气乐了起来。 “我看你不过是要趁火打劫,程大人,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最好别翻出来,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不容易,可别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赔上你这条老命!” “解大人,你说什么?”程大人瞬间变了脸,气呼呼的指着解涣之的鼻子道:“下官虽说官位不比你解大人高,却也不是解大人能随意欺辱的。” 解涣之淡淡的道:“程大人言重了,本官不过是提醒你罢了,不能趁着太后病危,皇上忙着照顾太后而无暇顾及朝堂就走了岔道。” 正文 第1465章 开始了 “你……”程大人怒了后突然又笑了起来,说:“解大人说得在理,只是如今的局势,好像与解大人想像中不太一样啊。哈哈,解大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希望您们解家,能一直做到忠于‘皇上’!” 他在皇上二字上咬得极重,很显然,他口中的皇上不是靳莫宁。 好你个程大人,看来有人借了你胆子了啊。 程大人哈哈大笑着转了身,假意去和早与他商量好的几位大人演戏去了。 “诸位大人,下官倒是得到些当初国公府一案的一些证据,可证明护国公之死有蹊跷,他多半是被大皇子蓄谋杀害,那些罪名,也是大皇子的欲加之罪。 护国公乃是三朝元老,他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国公府几百口人也死得冤枉,做为一个外人我都实在看不下去,下官当以有用之身为护国公平反,还国公府诸位冤魂一个公道,可有人愿意与下官一道向皇上请命?” 有人立马道:“不错,护国公不能死得那么不明不白,皇上被大皇子蒙蔽,我们一定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算我一个。” “程大人,算上老夫一个。” “还有我,程大人,还有我……” 一连十几位大臣都站了出来,他们是早商量好的,见着这么多人都出现了,说得又义正言辞,顿时很多墙头草就坐不住了,开始摇摆不定。 程大人哈哈大笑,道:“好,没想到还有那么多正义之士能够不惧强权的站出来,在下在这里替护国公谢谢各位大人了。还有谁愿意跟随在下一同前往的?” 程大人看向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张丞相,道:“张丞相,护国公活着的时候您与他的关系一直不错,可要……” 张丞相连连摆手阻止他说下去,他道:“不不,我老了,家里又乱了套,我有心无力啊。程大人,诸位大人,本丞相就在这儿祝大家旗开得胜了。” 程大人也没有遗憾的样子,抬手向张丞相还礼,道:“谢过张丞相。” 张丞相似笑非笑,站到一边当透明去了。 心道:这朝堂怕是要翻天了,看来他得生一场大病才能躲过这一劫难,嗯,明天就请太医,生一场大病。 两方人马皆是骂了一句老狐狸。 程大人得意洋洋的扫过解大人林大人等只忠心于皇上的人,带着那些愿意为护国公平反的众人从他们身前走过,一帮人大摇大摆的去仁寿宫前跪皇上去了。 解大人冷了眸子,冷眼看着他们离开。 解仲林低声道:“爹,现在怎么办?” 林行义叹了口气,说:“作为臣工,他们要去见皇上,除了皇上本人,谁能阻拦。” “可是皇上……”他压低了声音说:“不是说病的就是皇上吗?皇上要是能压制他们,早就来上朝了。” “是啊!”解大人也长叹道:“可哪有什么办法?林大人说得是,人家求见的是皇上,我们又不能去阻止人家见皇上。且是为护国公平反这么大的事!” 正文 第1466章 先行一步 “走,咱们不能阻止,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林行义说。 “这倒也是!”解涣之道:“好,就去看看热闹。” …… 靳子衿等人快马加鞭,已经行了十日。 顾悠悠快受不住了,十日已经是她的极限,再跑下去,她觉得死的不光是马,还有她自个儿。 作为大夫,她很明白自己这种体质的极限,别皇帝没救成,倒是将自个儿搭了进去,到时候让靳子衿先顾着哪头? 两头顾不上,两头不是人。 她坚决不能给他拖后腿。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揉着自己被颠簸得快没知觉的屁股。 “水,来一口水!”顾悠悠靠在一块大石头边上招着手。 谁给她拿的水过来也没看清,喝了几口后她才恢复些清明,瞧着这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人是月如镜。 “哎,怎么是你啊,你师兄呢?” 月如镜指着乱石丛后道:“他出恭去了,你找他啊?” 顾悠悠:“……” “啊,累死了,渴死了,我也要水……” 将马丢到了边的段小妹靠在顾悠悠不远处的另一块大石头后对着月如镜叫道。 月如镜没好气的丢过去一个水袋子,道:“让你别跟着,你非得跟着,活该。” “顾大夫都能跟,我为什么不能跟?哼……”段小妹气呼呼的怒喝一口水,将自己给呛到了。 月如镜一脸无奈,回头大声喊道:“一夕,一夕呢?” “哎哎,这儿呢月师兄。” “赶紧的,找个人将这喝水都能呛到的累赘送回南诏去。” 段小妹呛完了,已经是脸色铁青,大声道:“凭什么?我……我又没跟着你,我跟着顾大夫走的!” 她毫不犹豫的站了队,跑过来挽着顾悠悠的胳膊寻求帮助。 月如镜冷哼道:“她赶这么快,是为了回去救皇上的命呢,你呢?你赶去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我……”这话实在伤人,却又说得很是在理,段小妹半晌没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脑子才转过弯来,道:“那你呢?你急着赶去京城做什么?” “老子自然是为了收拾那些不长眼的!” 这时,出恭的靳子衿已经回来了。 正好顾悠悠有正事要跟他说。 顾悠悠道:“子惊,我怕是跑不动了。” 一路上,靳子衿为了照顾她已经慢下许多,但是他深知顾悠悠倔犟的性格,她要自己不说不,别人劝她也没用。 如今她主动提出来,靳子衿才算是松了口气。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要我们等等你,还是我们先走,你后面跟上来?” 顾悠悠会心一笑,就知道跟他越来越默契了,说话也省事。 她道:“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免得拖慢你们的速度。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到。” 皇上的病虽然也是大事,但更大的事却是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别皇上没病死,被那些人给气死就郁闷了。 所以靳子衿必须尽快回去稳住局面。 靳子衿轻轻点头,说:“好吧,你也别太急,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我看小妹也累得不轻,你也留下来吧。” 正文 第1467章 逼宫的来了 “啊……?我也要留下?”段小妹一脸为难的看向月如镜。 月如镜冷哼一声撇过头道:“我是不会留下来的,师兄不能没有我!” 什么叫师兄不能没有他啊? 顾悠悠好想呵呵他一脸,有时候看月如镜还真像个基佬,吓她一身鸡皮。 不过再怎么样,顾悠悠还是理智的。 她说:“小妹方才不是说跟着我走吗?我现在走不动了,我们就留下来吧,他们赶回去还有正事要做呢,我们跟着耽误时间。” 顾悠悠的话将她堵了回来,段小妹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留下来。 顾悠悠站在大树下目送他们离开,马儿越行越远! 京城里的局势不明,她其实是十分担忧的。 只是有的话,好像在这时候不适合说。 顾悠悠的眼睛有些湿润,也许是西宁的风沙太大,迷了眼睛。也许是因为感慨着相聚总是太短,苦难总是太多。 她拿了不太干净的袖子擦拭眼睛,段小妹递给她一方手帕。 “多谢!”顾悠悠接过手帕轻轻擦拭着眼睛,扯出一抹笑道:“这里的沙子太多了。” 段小妹说:“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靳师兄是不是?我不笑话你,我还没追到阿镜呢,我也舍不得。”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段小妹又问:“是不是烛照国京城出事了,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急的样子。” “不知道!”顾悠悠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或许吧,是我们思虑不周,早前就留下的诟病。当然,这也没办法的事,玉玑子的事情总要解决的,相比之下,我们只能先解决玉玑子的事。” “那……会很危险吗?” 顾悠悠苦笑:“他们回去面对的可能是千军万马,自然是危险的。” “啊……?那我们……”段小妹紧张得不行。 顾悠悠轻轻笑道:“那又怎么样?你赶回去能帮着杀几个人?算了,我相信他。” “哦!”段小妹愣了一瞬后轻轻点头。 顾悠悠说:“走吧,我记得前面不远处就有个镇子,我们去哪里找个地方休息一日再赶路。” …… 仁寿宫外,已经跪满了求见皇上的人。 李姑姑急忙来到太后面前,道:“太后娘娘,现在怎么办?好多大人都跪在宫外,说是有要事求见皇上,可是皇上……” 内殿的皇上还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他的身子不旦没好,好像还严重了似的。 大家根本不敢将这些事情告诉他,怕他着急气着了,病得更加严重。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哀叹道:“哪能怎么办?让万德成出去挡上一挡吧。” 仁寿宫外,以程大人为首的二十多个官员跪在宫外,而不时的还会增加一个,他们的队伍正在壮大。 万德成被太后撵出来应对,道:“各位官老爷们,杂家叫你们官老爷,算杂家求求你们了,都回去吧,皇上因为太后的病正火大呢,你们现在闹这一出不是要逼死人嘛!” 程大人铿锵有力的道:“还请万公公向皇上通传,臣等有要事求见皇上。” 正文 第1468章 到底谁病了? 万公公道:“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大不过太后的命去。这几天太后正在生死关头,随时都有可能毙命,万一皇上出来见你们了,太后正这当口咽了气,那皇上不是没能给太后送终?这罪名杂家可担当不起,各位还是请回吧。” “太后竟然病得这么严重?”有人小声的嘀咕道。 “病什么病,病的是皇上。”又有人小声的嘀咕着回应。 “我看,是皇上不行了。”有人冷笑。 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反正就是不走。 大太阳的,万公公也跟着受罪。 他实在无法,便只有问:“程大人,要不你们说说看,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我回去给皇上传个话儿,看皇上愿不愿意出来见你们怎么样?” 众人有所动容,听着万公公这么说,又有人觉得皇上的病有点儿玄乎。 该不会一会儿皇上真出来训斥他们了吧? 这么久了皇上都没路面,他们可是都怀疑皇上已经病入膏肓,起不来床了。 程大人正色道:“万公公,我们来此,是因为前国公府这案的事,护国公死得蹊跷,我们找到了当初的几个狱卒,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况且以护国公的为人他不可能畏罪自杀,是以,我等恳请皇上能重新查明此事,若是证明护国公是冤枉的,还请皇上还国公府三百二十八条人命一个清白。” 万公公听后脸色沉了下去,冷哼一声,道:“程大人,我看你是太阳太大,将你热糊涂了吧。国公府的案子早就结了,你现在提出来是想闹哪样?想存心气皇上是不是?” “唉哟,下官可不敢,只是下官身为人臣,却是不能看着皇上被人蒙蔽,让一代忠良蒙了不白之冤,还请皇上明鉴!” 万公公简直被他气乐了,护国公做的那些事,他的目的路人皆知。 是,当初大皇子的做法是鲁莽了一些,做得不太对,可那也不是被护国公那老匹夫逼迫的吗? 谁有那功夫跟他胡搅蛮缠? 如今他都死了,还有这么多人胡搅蛮缠,可见大皇子当初的果断行事是对的,不然那老匹夫活到现在会更麻烦。 “程大人,这个杂家可不敢帮你通传,杂家劝你们还是回去吧,等太后脱离了生命危险,皇上自然会出来见你们的。” 他们是铁了心要来此逼宫,又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 程大人眼底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低着头慢吞吞的道:“那臣等便只能跪在此地,直到皇上出来为止。” “臣等愿长跪不起……” 狗腿子们一阵附和。 “你……你们这是逼迫皇上?”万公公怒道。 程大人干脆大起胆子说:“皇上已经多日不早朝,若是实在分身乏术,还请皇上立下太子,由太子监国代为处理朝政。南方水灾,北方大旱,西宁流寇四起,都需要皇上亲自处理。我们等得起,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们等不起,是不可一日无君,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正文 第1469章 现在怎么办? 万公公听着这些话气得差点儿晕过去,这叫什么?让皇上立下太子,再由太子监国,难道他们想要架空皇上吗? 万公公抬头,远远的看向解涣之众人。 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且没有皇上的消息,他们同样着急,看着这情况,也是爱莫能助。 万公公怒甩着净鞭回了仁寿宫内。 太后急忙问道:“怎么样?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万公公哀叹道:“太后娘娘,他们是……是来逼宫的啊,说是要给护国公翻案!皇上不出去,他们便长跪不起,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护国公翻案?”太后怒道:“那案子有什么好翻的,不是早就结了吗?我看他们是想造反吧!” “不光如此啊,太后,那程大人居然还说皇上既然分身乏术,就立下太子,让太子监国代为处理朝政。我看他们分明就是认定了皇上病重,想要架空皇上。” “这……这可如何是好?”太后只是一个丫鬟出生的女人,她不懂得太多的国事,如此一听,只觉得天塌地陷一般。 “可是大皇子又不在,那……秦王呢,快将秦王叫来。” “哎哎,老奴这就去!”万公公正欲从前面出去,一想着那帮糟心的老头都在外面跪着,又转回来,从后面出去。 “咳咳咳……”屋里传来皇上的咳嗽声,太后忙叫人扶着她去到内室之中。 看着苍老又消瘦的人躺在那床上,太后一阵阵的心疼。 这皇上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却是她亲手养大的。加之她对旧主的忠心,皇上对她来说,比对她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太后老泪纵横,哀叹道:“皇上啊,您这病就快好了,再坚持一下,好好养病,什么都别想,就快好了啊!” 皇上伸出手,那侍奉的宫女便忙将他扶起来半躺着。 他道:“我都知道,母后不用说些好听的来劝我,我都知道了。” “你……”太后陡然一惊,道:“您知道些什么?” “外面的事,我都听到了,也猜到了。他们就是在等,等我倒下!哼……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他四下看了看,突然道:“万德成呢?” 太后说:“万德成没在,我让他出宫去找秦王了。你病得这么厉害,又不让任何人知道。可是现在他们都逼到宫门口来了,总得有一个人帮你吧?我看秦王也不小了,你平常也宠着他,不如让他过来,将这些事都告诉他可好?” 皇上怔了一瞬,后又轻轻点头,道:“好吧,将秦王叫来也好。”他挣扎着起身,说:“给朕更衣!” 太后大惊,道:“皇上,您更衣做什么?您要起来?” 皇上叹道:“既然已经堵到宫门口来了,我便出去见一见吧。” “这……可您的身子?” “无妨,几步路而已,朕说几句话就回来,让母后担心了。” “可是……” 不等太后说完,皇上厉声打断道:“还不快给朕更衣!” 宫女们忙拿了衣服给皇上换上,太后也无可奈何。 …… 正文 第1470章 怎么取胜? 皇上换了衣服,洗了脸,被宫女们打扮得精神抖擞的样子出了仁寿宫。 被人扶至宫门口的时候,他推开了众人,自个儿走向那黑压压跪到一处的人。 逆着阳光,大伙儿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那些认定了皇上不行了的人微微变了脸色。 皇上站在仁寿宫门前,他淡淡的道:“各位爱卿,听说你们有大过太后性命的事要急告朕?” 皇上一向十分淡定,说话也清清淡淡,不急不躁,这等从容是一般人学不来的,只此一句话,大家便知道真的是皇上出来了。 可是他不是病得下不来床了吗?就快死了吗?他是怎么出来的? 大家抬头看去,皇上逆光而站,正对着众人。 虽说看不清表情,却可以看到他站得很稳,并没有人搀扶他。 这…… 大家看向了拉起这事的程大人来。 程大人并不胆心,因为皇上近来没怎么管事儿,该做的准备他们都做好了,只差一个契机罢了。 程大人抬手一拜,道:“皇上,北方干旱南方水灾……” 皇上打断他道:“这些朕都知道了,帖子已经批阅下去了。” 程大人怔了怔,继续说:“那西宁流寇?” “那些流寇都是前西宁的残兵败将,这些事都交由太师接手,用不着诸位操心。” 程大人额间冒出一些冷汗来,咬牙道:“臣……臣等近来听说护国公在牢狱中死得蹊跷,说是国公府几百口人的死,都是被冤枉的,乃是皇上忌惮护国公功高盖主,现在民怨四起,大家都在等皇上给个说法。” 前上的人沉默了一瞬,突然大笑起来。 “给个说法?难道要将状纸再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那是刑部的事。好哇,那程爱卿就负责将这流言四起压制下去。来人啊,传朕口谕,让刑部侍郎全力配合……程大人!” 皇上此举将程大人堵得哑口无言,等他反应过来,皇上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背影。 那皇上到底是病还是没病?还是说之前病了,现在已经好了? 程大人跌坐在地,他旁边于大人忙道:“程大人,您看皇上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程大人转脸看于大人,底声叹道:“或许是咱们太急了,要不再等等?” 有人不赞同道:“等?万一等到皇上的病好了呢?” “是啊,臣接到消息,大皇子好像也快回来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我看皇上就是硬撑的,不如咱们现在就通知靳大将军,趁早……”他做出个摸不着的手势。 弑君? 将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于大人急着拍大腿,道:“唉哟,到底怎么做,各位倒是给个准啊。我看这么拖拖拉拉的不妥,别忘了当初大皇子是怎么取胜的,他可像我等这般优柔寡断?” 大皇子干脆利落的就杀了人,抄了家,杀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那一仗人家就赢在一个快字上。 于大人这么一说,倒是让大家都下定了决心。 正文 第1471章 秦王出事了 “不错,俗话说快刀斩乱麻,如今混乱的形势要一条条理清的话便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 “那……我们现在是继续跪呢,还是……” 程大人拍拍衣服上的灰,低声道:“既然大家都想清楚了,那下官便先回家养精蓄锐,准备好好迎战。各位,看着办吧,哈哈……” 领头的都走了,那他们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不一会儿,仁寿宫前的人就散个干净。 林行义远远的看着,道:“解大人,您看皇上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都说皇上病倒了吧,他又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解大人只神秘的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这些人等不急了,林大人,咱们也快快回去准备吧。” “我们能有什么好准备的?您没发现现在出个城都要严格的盘查了吗?”林大人无奈道。 解大人忙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解仲林道:“爹还请放心,您不是早预料到了吗?欣彤他们早就被我送出去了,应该快到大哥哪儿了吧。” 林行义后悔不已,道:“我也早该将妻儿送出去的,哎,真是失策。” 解涣之说:“你有什么可送的?林夫人可就是国公府嫁出来的小姐,他们对谁出手,也不会对你家出手。我更担心的是那些中立的大人们,就怕有的人会抓了他们的家人做威胁,强迫他们站队。” …… 万德成匆匆到了秦王府里,秦王没看到,却遇到了焦急不已的新秦王妃,也就是当初的秦王解侧妃。 正经的秦王妃已经病死了,她死后,这生了两位儿子的解侧妃自然就被扶了正。 “秦王妃,您何事这么着急呀?” “万公公,您又是何事这么急啊?” “我……” “我……” “您先说吧!”万公公急切的道。 “行,那您先进屋里喝茶去,我得照顾秦王去。” “啊……?”一听她这么说,万公公哪里还喝得下茶,忙问:“秦王怎么了?” 解芩芸焦急的道:“方才家里小厮传回来消息,说是秦王殿下从马上摔下来,伤得不轻。” “秦王殿下从马上摔下来?”万公公脑袋嗡嗡直响,只觉得这是不是太凑巧了些,忙问道:“秦王殿下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王爷他最近忙得很,一天几次的往城外跑,听说是去了肖大将军哪儿还有陆将军哪儿。问他什么事吧,他又不说,您看现在可怎么办?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让我和两个孩子还怎么活?” 解芩芸揉着帕子哭成了泪人儿。 听了这些话万公公也明白过来。 近来看似平静的京城里,处处透着那狂躁的气息,连深闺中的妇人们都知道了,秦王殿下又怎么会不知道? 皇上虽然病着,却也不见得什么都不清楚。 秦王游走于各大军营里,定是暗地里为皇上调动着驻军,那么他又如何这么凑巧就摔倒了,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正文 第1472章 皇上的吩咐 解芩芸急道:“哎,我不和你说了,我得赶快去看王爷去。” 说完,解芩芸便让人套上马车,忙着去找秦王去了。 万公公最后也不得不失望而归,这情况下找秦王是靠不住了,只盼着他摔得别太重就是。 皇上坚持出去见那些大臣们,回来后又吐了血,病情又有加重的趋势。 两个太医一个劲儿的埋怨:“唉哟,皇上怎么能在这关键时间逞强呢?皇上如今这身子骨真的不能再折腾了,再弄下去,臣等也无力回天了啊!” 太后冷哼道:“你们说得倒是轻巧,皇上不出去,外面的天塌了你们来抗啊?医术不好还找借口?还不快给皇上好好瞧瞧!皇上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定让你们两个陪葬。” 世上最辛苦的差使莫过于给皇室当差,治得好了还好说,治不好了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 可谁又让他们是御医呢?面对主子们的胡搅蛮缠,他们也只能忍着。 皇上咳嗽了几声,淡淡道:“朕这身子怕是不行了,朕心里有数,母后也怪不得他们。不求你们能给朕看好,只要你们能让朕活到大皇子回来,就算你们有功。” 太医们觉得皇上也不容易,顿时就眼睛湿润,只道是会尽力而为。 太后老泪纵横,捂着帕子哭不出声。 只道这天爷不长眼,她这老太婆早就要死要死的,偏偏到现在还没死,皇上看着老,其实岁数算不上大,却已经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如今这一生,也快走到了尽头。 很快万公公就回来了,跑得太急,加之天气正热,跑得他满头大汗。 “不好了,皇上,太后娘娘,秦王殿下也出事了。” 他将去了秦王府中知道的事,还有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太后听得摇摇欲坠。 “秦王?秦王这孩字定是遭了他们的毒手哇……” 一个个的噩耗传入皇上的耳朵里,一直默不作声的皇上面色又白了几分。 先是陆将军出了意外,陆家的小将军如今在军中撑起了大棋,到底是年轻了些,又那里有陆将军稳当。 西宁流寇四起,偏偏又是在这个时候,那些流寇牵扯住西宁大军。 再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再快?又哪里有北平点兵开拔快? 如今,唯一能拉出来的台柱子也遭人算计,落马? 秦王自小就会骑马,他怎么会落马? 皇上尽量的不让自己去生气,稳住气息,低声的对万德成道:“现在有三件事要你尽快去做,一件事是将秦王的事告诉盛贵妃,让她出宫照顾秦王,另一件是去乾清宫,将我那个红色的小匣子拿来,第三件事是将御林军主将叫来。快去,越快越好。” 怕是晚了,这皇宫都将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皇上让万公公马不停蹄的进行着各种动作,另一边,靳家秘密回京城的靳天忠也没闲着。 正如解涣之所预料,他带的人入京,迅速的开始控制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家属。 一直非常的顺利,只是到了解涣之家里却碰了壁。 正文 第1473章 控制官员 “解大人可真懂得未雨绸缪啊,不知解大人是何时将二少奶奶和小少爷送出京城的?” 早在他们打算行动时,就控制了京城几大城门,出入的人,都是拦不住,或者不必要阻拦的人,这些人的进出他们都做了严格的记录,却从未接到过解家二少奶奶出城的消息。 看来不是按照寻常方式出的城啊。 又或者说,在他们封城之前,人就已经离开了。 但是解家二少奶奶不是常人,她手下有满绣楼,有全国各地的生意,在顾悠悠离开京城后,所有的生意都是她在操劳,各地经营情况一直井然有序的送进解家,那又做何解释? 是做戏给他们看吗? 解大人淡淡笑道:“程大人,若是老夫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我解家跟你们程家关系不怎么样吧?怎么今个儿到我解家来一不递帖子,二不先拜会我这当家人,反倒是先找我那儿媳妇? 你年龄跟本大人差不多吧,你不怕丢人,老子还怕丢人呢,滚……” 解涣之一改往日的斯文,直接拿了大扫把去打那程大人。 程大人连连招退几步,躲到了御林军身后。 不错,程大人带来的人正是御林军,而皇上还一心信任的御林军,已经成了靳天忠的人。 解涣之被御林军拦住,他气得牙痒痒,道:“有本事就杀了老子,看你这帮孙子敢不敢。” “爹!”解仲林将他拉住,道:“算了,且看他们想怎么样吧。” 程大人哈哈笑道:“解大人,看你们父子这般作为,是打算鱼死网破了吗?” “哼……”解涣之冷哼一声。 程大人道:“我看你们是以卵击石吧,就凭你们父子?” 他看向少了一条胳膊的解仲林,又看了看两鬓斑白的解涣之,冷冷的笑了。 “一个残废,一个老翁,要是识时务,还能保住一条命。不,以你解大人之能,要是识时务,那可是要立大功的,可你偏偏选择与咱们背道而驰,我看你解大人能风光到几时。” “你能怎么样?老子左右一条命,让我帮你们办事?休想。” 程大人冷冷的转脸对身后的御林军道:“这个老匹夫是个倔性子,劝他就是浪费时间,让人将他们父子俩看起来吧,我们去下一家。” 御林军留下几个人将解家父子软禁起来,接着去了下一家。 …… 万公公先去找了御林军,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低头跟那御林军统领有说有笑。 而这个人,不正是国公府的靳天忠? 这将他吓得不轻,连连的退了回去,去了乾清宫里。 所以皇上交代他的三件事其实就做成了一件,只拿到了皇上要的小匣子。 但走的时候,见着那巡逻的御林军他生生停了下来。 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皇宫已经不是皇上说了算了,皇上交代他拿的东西定是重要得很,万一落入这些人手中可就糟糕了。 于是万公公又赶紧的退回到乾清宫中,将那只小匣子放入一只大箱子中,上面再摆满皇上平日看的书籍和奏折。 正文 第1474章 被人盯上 做好这一切后,他才提着箱子再次出来。 “万公公!万公公请留步。” 果真被人盯住了,御林军统领将万公公叫住。 万公公停了下来,装着若无其事的道:“严将军,争着叫杂家可是有事。” 严松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落到万公公手上提着的大箱子上,道:“万公公手上提的是什么?” 万公公笑道:“皇上要的东西,你也知道,太后病重,皇上现在住在仁寿宫里彻夜不眠的照顾着。看顾病人是个辛苦话儿,还闷,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皇上喜欢看的书,还有一些这些日子传来的奏章,杂家这会儿给皇上送去呢。” “哦?是吗?”严松果着万公公的箱子道:“这么重的东西万公公拿着沉得很,下官见着都累,不如下官帮万公公提一程如何?” 万公公眉开眼笑道:“唉哟,那可就谢谢严将军了。” 万公公毫不客气的将箱子塞到严松的手上,这么一提,还真是重呢。 严松半眯着眼儿,见着万公公表情还算正常才放下心来。 “万公公,请吧!” “严将军请!” 两人一同向仁寿宫走去,严松淡笑着问:“听说太后这次病得很是厉害,食不下咽,随时都有可能没命?” 万公公淡淡瞟了严松一眼,淡笑着道:“那是先前,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过太后毕竟年龄大了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好得慢。” “哦……?”严松若有所思,道:“那可得让太医好好看着,这只是病了就将皇上急成那样,万一……” “咳咳……”万公公沉下脸来,冷声道:“严将军,你这叫什么话?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可是要杀头的。” 严松自知失语,忙赔笑道:“哟,您瞧我这张嘴巴?我们是习武的粗人,嘴上不如文人利索,一个不小心就说错了话儿。还请万公公多多担待,这话您就当个屁放了吧!” 万公公冷言道:“你们习武之人,果然是嘴上没把门儿。算了,算你小子运气好,碰到的是我。我老了,嘴也不如年轻时候碎,放心,这话儿杂家还真当个屁给放了。” “唉哟,那下官先在此谢谢万公公大人大量!” 眼见着就快到了仁寿宫,那严松还没有还过箱子的意思,万公公也急了起来。 在万公公一个不查之时,严松故意踢到一个台阶,他一个踉跄就往前倒去,那箱子也被摔了出去。 万公公扯着公鸭嗓子连连惊呼:“哎哟喂,这可是皇上的东西,严松,你大胆!” 箱子被万公公死死的锁住,上好的黄花梨木做的,被严松摔到地上滚了几个圈还完好无损,这让严松有些气闷。 这些东西不亲眼看到他如何安心? 他忙跪下来道:“臣该死,下官……哎呀,万公公,您还是先将皇上的东西捡起来吧,快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坏没坏?” 万公公自然也深知严松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是想检查里的边东西。 正文 第1475章 险象环生 成败才在此一举,他慌忙的捡起箱子,拿了钥匙开锁,还一边骂道:“东西好好的就算了,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严松,哼,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御前太监的威风在万公公面前显露无余,他打开箱子的样子毫不迟疑,严松才逐渐放下心来。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满满一箱子的书册有些凌乱,万公公当着严松的面,将他们放整齐了,再重新合上盖子。 万公公没好气道:“走个路还能摔一跤,严将军,杂家看你身子虚得很,是不是应该去找个太医给你看看,就你这样子怎么为皇上办事?” 严将军冷眸微敛,拱手道:“万公公教训得是,还请万公公为下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还是把差事做好再说吧。” 万公公冷哼一声,提着箱子进了仁寿宫。 直到进入宫门之内,万公公才下了一身冷汗,犹如虚脱了一般,将箱子丢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李姑姑忙上前,问:“万公公这是怎么了?” 万公公道:“老了,搬个箱子就喘,来,劳烦李姑姑搭把手。” 万公公也算是经得住大风大浪的人,但方才严松那个小人狡诈的一幕还是吓了他一跳。 他敢保证,若不是他利索的打开箱子检查东西,严松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万公公和李姑姑一同将箱子提到内室之中,他再将箱子重新打开,在箱子的最里侧拿出了那个小匣子。 “皇上,您看看您要的东西是不是这个?” 皇上躺在床上看了一眼,道:“不错,就是这个。” 万公公忙拿起来,将小匣子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将这匣子给了太后,道:“母后可在危及时刻找个空旷的地方打开这匣子,千万要放好,不要……咳咳咳……不要被人拿了去。” 太后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见着皇上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也认真起来,接过匣子,认真的点头,道:“哀家一定为您收好,皇上先别想这些了,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皇上又转过头,问万公公:“万德成,另外两件事呢。” 万公公脸色惨白,一张老脸皱到一处。 照理说这事儿不能跟皇上讲,皇上再也受不得刺激了。 可是这么大的事,他不敢隐瞒皇上。 别看先在皇上病着,这一屋的人,可全靠着皇上呢。 他是他们的主心骨,不告诉他又该怎么办? “万德成,说!”皇上有些恼怒的大声道,又惊得他一阵的咳嗽。 万公公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尽力的压低了声音抽泣道:“皇上,皇上,咱听了可不能生气啊,太医说了,您不能再操心,也不能再生气……” “你说!”皇上有些无力的道:“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打击没受过的?还有什么事儿能打倒我,你说就是!” 万公公只觉得此时的皇上实在可怜,他明明贵为九五之尊,好好的时候那些人万般巴结,谁敢将他怎么样?一旦他病了,身边围着的竟然就是这些下人们。 而那些人,怕是巴不得传出皇上宾天的噩耗吧! 正文 第1476章 见林夫人 万公公叹了口气,低声的说:“靳天忠偷偷回京城了,我看到了严松与那靳天忠两人有说有笑,关系匪浅。皇上,怕是这皇宫已经不在……不在您的控制之中,严松已经投靠了靳天忠啊……” 太后身子一软,这才感觉到这天下怕是要变了。 她忙道:“严松不是御林军统领吗?他投靠了靳天忠,那皇宫的安危怎么办?” 万公公低着头嘤嘤的抽泣。 皇上躺在床上看着帐顶阵阵出神,倒是将万公公与太后吓得不轻。 太后收起了眼泪低声劝着皇上,说:“皇上,您别急,一切以身体为重,只要你的身体养好了才好,什么都能夺回来的。” “是啊皇上,您身体好了就能重新主持大局,就不信了他们还敢弑君吗?” 万公公此话一出,恨不能打自己两个耳刮子。 那些人已经反了,做出弑君之事来也不无可能啊!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皇上,他不知哪来的力气陡然坐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过了半晌,皇上突然又问:“盛贵妃呢?” 万公公苦着脸道:“盛贵妃哪儿老奴还没去,就急着将这重要的东西送来了。” “那现在就去,让她带着旭尧到仁寿宫里来。” 皇宫已经不是他的了,至少这仁寿宫目前还是。 身边的暗卫还在,他们暂时还没动仁寿宫。 不过等他们动这仁寿宫的时候,身边这几个人也不顶用了,必要之时,只要能护着旭尧就行。 等大家都出去了,皇上才吩咐身边跟了多年的暗卫。 “等他们来,你们不用阻止,没必要做那无谓的牺牲。” 事到如今,能与之周旋的已经不是武力。留着这些暗卫还有大用处。 …… 京城之中,官员们陆续被控制,如今也到了林家。 来林家的人是靳天忠本人。 “堂姐,好久不见啊堂姐,近来可好?” 正给花儿浇水的林夫人回头一看,顿时将她吓一跳。 自从国公府出事之后她就彻底宅死了,不光是人不出门,外面的东西她也不打听了。因为打听到的东西全都是对她不利的,还不够她生气! 是以,她根本不知道如今外面已经变了天。 “你怎么来了?”林夫人吓得脸色发白,忙将靳天忠往屋里拉,身怕他被人看到。 “哎,堂姐不用急,这儿又没外人,不怕!” 林夫人被他吓得不轻,低呵道:“你以为还是以前啊,没外人?林行义那些个小妾们巴不得我倒霉,一直没找着机会罢了。可是被她们发现了你,我们可都完了。哎,你怎么回事?叔父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你跑到京城里来了?” 林夫人四处看了看,生拉硬跩的将靳天忠拉进了屋里,小声道:“我给你们写的信里可是藏头诗,你们没看出来吗?” “什么藏头诗?”靳天忠笑问。 林夫人急得不行,怒道:“你缺心眼儿吗?我让你们千万不要来京城的。” 靳天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道:“可已经来了啊!” 正文 第1477章 他们太疯狂 林夫人:“……那就快走,被他们抓到就是个死字!唉!叔父到底是怎么想的?” 靳天忠觉得逗不下去了,哈哈大笑,道:“堂姐啊,你到底是多久没出门了,我怎么觉得你还活在咱们被抄家的那几天?” 林夫人怔了怔,愣愣的看着他。 靳天忠大笑道:“你啊,唉!现在外面都变天了你还不知道。我爹……” 说起他爹,说起国公府的人,靳天忠蓦地声音哽住。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一汪眼泪被他强行压了回去,他笑道:“咱们家几百口人都死了,祖父死得不明不白,我爹听到这个消息后没多久也……也去了!现在北平大军在大哥手中,大哥发誓绝不苟活,一定要为国公府那几百口人报仇。” 靳天忠的爹本身就是六十多的老头子,突然听了国公府的噩耗,自然受不住,当场就晕倒了,然后生了大病,一病不起。 林夫人也低下了头沉沉的叹气,眼眶也湿润起来。 她低声道:“怎么会这样呢?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那样嘛?天忠,大家都好好过日子不行吗?祖父为什么要非要有那样的心思? 靳卫,晋王都是好好的孩子,他们都十分敬重祖父的,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们?还有我的女儿,你也知道,我这辈子就浅晴一个女儿,我不期待她给我带来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她活得好好的,为什么祖父要那样对他们?我……” 林夫人指着自己一阵阵抽痛的心口道:“每当想起那些事我就难过得要命,这里……这里一阵阵的疼啊……” “堂姐!”靳天忠收住了心神,面色也沉了下来,他道:“表姐,听着您这意思,你是在怪祖父咯?” 林夫人:“……” “哼,您别忘了,没有祖父就没有我们这些后人,他给我们的,不光是一条命,还有毕生的荣华富贵,你怎么能指责祖父?” “可是……”林夫人觉得他这话对,又不对,她急道:“可也不能那样算计孩子们呐!” 靳天忠却淡淡的道:“生为咱们家的人,就应该有随时为了家族牺牲的准备。不然,怎么才能维系这么大一个家族?” 听到这一席话,林夫人气得几乎快晕了过去。 什么叫做随时为家族牺牲?凭什么?再说她的浅晴是林家的人,又不信靳。 她怒道:“你这么说我却是不赞同,算计的是我的女儿,敢情没算到你头上,你怎么不将你的女儿推一个出来。” “堂姐!”靳天忠也是气得够呛,道:“我女儿和靳卫是堂兄妹,她要是能做晋王妃,还论得着你女儿吗?再说了,怎么能叫牺牲?牺牲的不过是靳萧然跟靳卫罢了,不管她肚子里生出来的是谁的种,那都是将来的皇上,她会是太后,一生尊贵无比!” “荒唐,亏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林夫人的三观彻底被颠覆了,她一直为国公府被灭门的事耿耿于怀,但现在听到靳天忠这一番话,突然觉得他们被集体灭了,还真是活该。 正文 第1478章 没打算走了 这都什么事啊? “你没有礼义廉耻我还有!滚滚,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滚回北平去,别让我看到你!” 糟心! “哈哈哈……堂姐!”靳天忠却是放肆的大笑起来,道:“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就没打算走了。” “不走?”林夫人愣了愣道:“你不走?想死了吗?” “死?”靳天忠冷哼道:“还不知道死的是谁呢!哼,堂姐,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我回来,不但不走,还会重振国公府昔日的光辉!” “你疯了!”林夫人惊讶的看着他。 “疯了?哈哈,我是疯了!”靳天忠突然怒视着林夫人道:“我疯了,全家几百口人暴尸荒野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我告诉你,这靳天忠这辈子活着就为了报仇,我若是不幸身死,我的儿子,孙子,会一直将这条复仇之路走下去,直到他靳氏皇家易主为止。” “你……”林夫人震惊不已,突然觉得林行义说的那些话有些道理。 他们真是咎由自取,他们完全是一群疯子。 “堂姐……”靳天忠突然那态度又软了下来,低声说:“咱们都是留着同样血脉的亲人,兔死狐悲,国公府兴旺的时候你在夫家横着走,谁敢忤逆你? 你看现在,国公府倒台了,你连府中几个小妾都压制不住了,万一她们中的谁再生下个儿子来,你这人老珠黄,又没儿子又没背景的正夫人在这家里还要怎么立足?你难道就不担心吗?你这辈子甘心吗?” 不甘心啊! 林夫人内心一阵阵狂跳,她一辈子看顾的东西就要落到别人的手里她怎么甘心? 从天堂掉落地狱谁甘心? 可是她不想血流成河,不想他们一错再错。 只要活着的亲人能够继续活下去,只要他们没有被彻底的斩草除根,让她日子难过一些她也愿意的啊! 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安生一些,皇上都说了不再追究了,为什么他们还要跑到京城里来闹? 难道不将全家的命都赔上他们就不甘心吗? 林夫人大声道:“你们就真的想要断子绝孙吗?祖父犯下的是操家灭门的死罪,我们都没有被牵连,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你们非要耗尽全家最后一滴血才甘心吗?” “哼,你还当你是靳家人,就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靳天忠冷哼道:“你以为皇帝不想杀了我们?哼,他们只是杀不了,不敢杀而已。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绝对会将我们斩草除根,就像我们一样,既然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不给自己争一条活路?” “别拿你的野心当借口!”林夫人怒嗤道:“你敢说,你们不是想得到这个天下?” 靳天忠怔了怔,面对林夫人步步紧逼的质问说不出话来。 得到这个天下?是啊,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可是在没有得到之前,谁会承认? 他们顶多就是说,是为了帮晋王夺位。 就算他日不得不坐上那个位置,也要谦虚的称为勉为其难担起这个担子。 正文 第1479章 林府被控制 这便是天下易主的诸多顾虑。 可现在林夫人问出来了,那么…… 靳天忠似笑非笑的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壶,悠闲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啧啧出声道了句好茶,才又挑眉对林夫人道:“你说对了,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得道这个天下。” “你……你们这是大逆不道!” “不,我们这是拿回祖先的江山而已。”靳天忠淡淡的道:“我们的先祖也姓靳,也是靳氏皇家的人,这天下本就应该是我们的祖先的,是靳莫宁的祖先偷天换日,拿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我们几代人的努力,不过是将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林夫人静静的听着,只觉得这些人简直要疯了,偏偏她又无可奈何。 “那么……你这次来找我,究竟要做什么?” 靳天忠笑道:“堂姐总算是问出了重点,天忠今日来,是想让堂姐帮个忙。” “呵……”林夫人好笑道:“我一个被弃的妇人能帮什么忙?” “林行义重情重意,就凭你现在还活着,就足以说明你在林行义哪儿还是有些用处的。” “你想做什么?”林夫人陡然一惊,道:“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将林家的人牵扯进来。” “瞧你这说的,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的身体里才留着同样的血脉,堂姐,你怎么帮起外人说话了?难不成真如人家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堂姐的心里我们已经没办法跟林家的人比了?” “呵呵……”林夫人一阵阵冷笑:“你觉得呢?” 靳天忠讪讪,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正事。 “堂姐,实话给你说了吧,皇帝已经不行了,靳子衿不在京城之中,靳亭煜只剩下半条命,皇宫也被我控制住了。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今个儿弟弟过来也不为难你,给我两条路自己选,一是尽你的一份力,我看得出,你在林行义心里还是有些位置的,你帮我们劝说他为我们办事,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二嘛,你若是不愿意……当然,咱们家活着的人也不多了,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与你,只是就得委屈你们几天,即日起,林家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林夫人心肝肺都跟着发颤,道:“你将林行义怎么了?” “没怎么呀,他在书房里,暂时不能随便出入罢了。” “你们……” “当然,姐姐要是能劝说他为我们办事,我立马就能让人将他放出来!” …… 宫里已经被控制起来,各宫娘娘们开始躁动不安。 “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谁下的命令?是皇上吗?严松呢?叫严松出来!” “陈贵人,我劝您还是消停消停吧,这是上头的意思,你叫破了嗓子也没用。” “上头?是谁?” 那看守的人不说话了,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喂喂,到底是谁?我又没犯错,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到底是为什么啊……” 正文 第1480章 控制各宫 守卫被她吵得实在烦躁,便解释了一句:“各宫娘娘们都被禁足了,陈贵人,这样的事您还是少问为妙。我要是您呐,就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免得到死的时候还是个饿死鬼。” “什么?什么饿死鬼,喂喂,你给我说清楚。”陈贵人急道。 巡逻的侍卫看到这一幕大声对那个守卫吼道:“你跟她瞎嚷嚷啥?撵回去将门关起来,再吵?把她舌头割下来,长春宫的丽妃娘娘又吵又耍威风的,就被严将军亲自割了舌头,现在老实得很。” 陈贵人一听,吓得脸色惨白,忙住了嘴。 宫女将她扶了回去,她都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昨个儿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样子了?” “贵人,您还是别说了吧,肯定宫里出事儿了。” “出事儿?能出什么事?” “唉!大家不是都在猜仁寿宫中病的其实是皇上,不是太后吗?莫不是皇上已经……” 陈贵人吓得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若是皇上驾崩,嫔妃们被禁足自己的宫里,难道……难道是要她们陪葬吗? 可是她还么年轻,她不想死啊…… …… 盛贵妃的寝宫也被封了,她将靳旭尧连同自己最信任的宫女绿依关进了那间只有她与皇上才知道的密室里,里面备上了足够的食物。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盛贵妃道:“皇上一定出事了,这皇宫里,唯一能威胁到皇上的人就是小皇孙,你带他躲在这里不要出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里面的食物和水够你们活上大半个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一定要保住小皇孙!” “皇奶奶!”靳旭尧小手拉着她的放服不撒手,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她道:“一起进来!” 盛贵妃轻轻摸着他的脸,道:“皇奶奶不能进去,这是一个躲猫猫的游戏,小皇孙听话,你跟绿依姑姑悄悄躲在里边,一定要……一定要你爹娘来了才能出来。” “爹娘?”靳旭尧抓着自己的脑袋,他想了半天脑子里也没能浮现出爹娘的样子来。 盛贵妃将他们推了进去,合上了机关。 绿依不是普通的宫女,她相信她,能够将靳旭尧藏好。 没过多久严松来了,他向盛贵妃躬身行礼:“贵妃娘娘,宫中出了些事,让您多有不便,还请见谅。” “嗯!”盛贵妃淡淡的道:“你今日来本宫这儿所谓何事?” 严松笑道:“奉皇上之命,前来将小皇孙接过去,说是太后想看看小皇孙,还请贵妃娘娘行个方便!” “不巧得很,小皇孙没在本宫这儿!”盛贵妃淡淡的说。 “没在?”盛贵妃寝宫外的守卫都好好的守着,不可能不在。 严松沉下脸来,皮笑肉不笑。 “贵妃娘娘说笑了,小皇孙一直是您带着,他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又不能自己跑了,怎么会不在呢?” “怎么就不能自己跑了?”盛贵妃冷哼道:“他长着腿,怎么就不能自己跑了。” 正文 第1481章 杀了自己的宫女 严松蓦地一怔,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冷声道:“下官还是劝贵妃娘娘莫要为难下官,交出小皇孙来,免受皮肉之苦!” 盛贵妃端坐在高位上,冷眸一撇,道:“听严将军的意思,要是本宫交不出小皇孙来,你还要让本宫受些皮肉之苦咯?” 严松蓦地僵住。 盛贵妃轻轻站起来,淡淡道:“好哇,自从本宫入了这后宫以来,还未曾受过皮肉之苦呢,当年的皇后那么嚣张也没能伤到本宫一根手指头,本宫看你这禁军统领比皇后嚣张一些,没准儿真能让本宫受些苦呢,来啊!” 大家都知道盛贵妃性格乖戾,持宠而骄,从来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如今看来不假。 严松黑着脸,抬手一招,一个瑟瑟发抖的宫女被抓了出来。 他道:“不到万不得已,下官不敢让盛贵妃吃些苦头,不过这些宫女嘛,既然是伺候贵妃娘娘的宫女,为主子受些罪也是应该的。来人啊,贵妃娘娘不开口,就砍掉她一只手。” 两个男子将那宫女按到在案板上,抓起了她的一只手,又一个人站出来,抽出腰间的佩刀,手起刀落,接着是宫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盛贵妃看在眼里,心里在滴血,神情依旧冷漠。 严松冷声道:“贵妃娘娘不肯说,一柱香后再砍掉她的一只手。” 接着就有人拿出香炉,点上了一支香。 严松向按着那宫女的两个人递了个眼色,那两人便放开了宫女。 那宫女得到自由之后惨叫着爬向盛贵妃,用还在的那只手抓着盛贵妃的衣摆,哭求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救救奴婢吧,奴婢不能没有手啊!” 盛贵妃低下头,眼底蕴含着无能为力的浓烈悲伤。 在外人看来她是圣宠正浓的贵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跟她们一样,只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 主子们对下人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但她,那只血淋淋的手,就像是她自己的手一样。 可是她宁死,也不会做出出卖主子的事来。 于是她狠下心,抽出了头上的发簪,猛的刺入宫女的心口。 因为她深知这些人是不会放过她的,会当着她的面,将这个宫女折磨至死。 一起生活多年,她杀了她,省得她活受罪! 眼前的世界在宫女眼中越来越模糊,她的哭声也嘎然而止! 严松面色陡然一暗,一把扯过宫女的尸体,扔在一边。 他盯着盛贵妃厉声道:“你杀得了一个,我就不信了,你能将全宫的人都杀了吗?” 他向后方一招手,整个承乾宫的宫女太监们都被人押过来。 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跪着,胆小的,看到先前那宫女的尸体已经失声尖叫。 严松冷冷笑道:“怎么?盛贵妃娘娘,要一个个杀吗?要不要下官给您准备一把刀,先让你将他们都杀了热热身,实在不够,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大把呢,还有各宫嫔妃们,够你杀到手软也杀不完。” 看到严松递过来的刀子,盛贵妃面色惨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正文 第1482章 送走了 严松哈哈大笑,道:“哈哈,才杀一个你就不敢了吗?你不敢,我们可以要剁手了!” 看着那香炉里的香已经所剩无几了,严松向侍卫们招了招手。 一个十七八岁的太监被拉出去,按在那长板上。就在他的旁边,还留着先前那位宫女的断手。 小太监被吓得失声尖叫,声声入耳,扎进盛贵妃的心里。 盛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他已经被我送出宫去了,不知道你们现在去追,可追得上?” 严松脸色一变,冷哼道:“我倒是不知道盛贵妃还有这本事,送出宫?你当我的人是吃素的吗?来人啊,给我搜!” 盛贵妃神色不慌不乱,甚至还带着向分嘲讽,任由那些侍卫们进入殿内搜查。 等他们一个个出来,却是轻轻摇头。 “将军,没有人!” “将军,没人!” “将军,盛贵妃身边的宫女绿依也不见了!” “将军,怕是真被她送出宫了!” 搜查的人一个个出来,严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盛贵妃嘲讽的笑道:“当初的皇后一手遮天,多少曾经荣得圣宠的嫔妃们都死在她的手下,本宫为何能荣宠二十多年还活得好好的?哼,连当初的皇后都不能将本宫这颗眼中钉给拔出掉,严将军还觉得本宫没那本事将人送出宫外吗?” 严松虽然觉得不可能,这皇宫在他的手中多年,一向是固若金汤,可是盛贵妃的话却不无道理。 盛贵妃一个无权无势的丫鬟出生,她凭什么能活这么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身边有高人。 “绿依!”严松隐约觉得那个女人不似普通的宫女,难道她的能力竟有这么大? “往哪儿跑了?”严松淡淡的问。 盛贵妃哈哈笑道:“你觉得呢?” 严松想了想,猛然想到。 “西宁?” 盛贵妃没有说话。 严松立刻下令,道:“速速派人去追,往西宁方向。” 他自己也大步离开了,还要将此事亲自告诉靳天忠。 …… 靳天忠带着人大步向仁寿宫走去,严松跟着后面一条条汇报这两天控制京城各府和皇宫的情况。 “百官中能说得上话的要么投诚了将军,要么‘告病在家’,不会对晋王扶正有任何的阻力。各宫娘娘也控制起来了,宫里出不了乱子,现在唯一还不受我们控制的,就是仁寿宫。” “嗯,办得不错,锦绣城肖家和陆家怎么样了?” “陆老将军病得及时,听说已经起不来床了。” “哦?是吗?”靳天忠笑道:“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是怎么回事?” 严松道:“听说跟他家的母老虎有关,好像陆将军宠幸了小妾,惹怒了陆夫人!” 靳天忠哈哈大笑,道:“这就叫天助我也,陆夫人乃是京城之中一奇女子!” “是啊!”严松道:“陆公子毕竟年轻,军中威望不如陆将军,下官找了军中一个朋友趁机挑事,现在陆家军已经分化两派,陆公子也无可奈何!” “哈哈……好,这事办得好!”靳天忠大笑道。 正文 第1483章 怼太后 严松接着说:“锦绣城乞丐暴乱,抢劫了无数商贾,商贾们找到肖锦飞,他现在分身乏术。不过……” “不过什么?”靳天忠目光一沉 严松赶紧道:“肖锦飞有些雷霆手段,立即下令杀光了锦绣城闹事的乞丐,现在怕是正集结队伍随时准备进京护驾!” “这倒是不怕!”靳天忠道:“没有圣旨他要是就敢带兵入京,你完全可以将他当反贼镇压!” “只是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严松皱着眉。 靳天忠挑眉道:“本将军知道严将军存着仁慈之心,看不得将士们流血殒命,可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必须那么做。” 严松轻轻点头,说:“下官明白。” “嗯!”靳天忠满意的点头,又问:“靳旭尧呢?” “小皇孙……”严松为难起来,躬身道:“没想到盛贵妃那么厉害,在重重包围之下,硬是让人将小皇孙给送出去了,此时应该在去往西宁的路上,下官已经派人去追了。” “盛贵妃一个丫鬟出身,有这等本事?”靳天忠一脸诧异,停下了脚步。 严松拱手道:“盛贵妃凭借一个丫鬟的身份在后宫中脱颖而出,荣得圣宠二十多年不倒,连皇后娘娘也在她跟前吃了不少亏,她绝不是普通丫鬟能比的。将军,您看……” 靳天忠眯起眼来,想到靳于淑在全胜时期斗败了所有有资格和她竞争的人,却没能在盛贵妃身上占到便宜,想来这女人确有过人之处。 看来他得去会会这个女人才是。 “算了,还是先去见皇上吧!” 到底是谁病了,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所以靳天忠他们来的时候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是皇上,而传闻病入膏肓的太后却坐在一旁并不意外。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传来,皇上的病情又回重了很多,现在就连坐起来都要人帮忙,更别说站起来走上一圈。 他睁眼看了一眼进来的人,又闭上了眼睛。 靳天忠低声笑道:“皇上,微臣来向皇上请安了。” 李姑姑扶着太后,太后气得紧紧的抓着李姑姑的手。 皇上并没有回应靳天忠,他低笑一声,转过身面向太后。 “太后,听说您病了,如今看来您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吧?倒是皇上没日没夜的伺候您,现在病倒了,哈哈哈……” “你们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天理难容,老天爷早晚收了你!”太后怒骂道。 靳天忠一脸的得意,大笑道:“老天爷会不会收了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老天爷就快将皇上给收了,哈哈!” “你……住嘴!”太后撩起她的拐杖就向靳天忠打去。 靳天忠一把夺过拐杖,将它丢出了窗外。 他冷哼道:“尊你一声太后,是看你这把年纪了。你一个老仆人罢了,你以为自己真就是太后了不成?哼,老不死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太后气得两眼一番,差点儿没晕过去。 自从皇上登基后,谁还敢这么对她说话?谁敢提她下人的身份?做了多少年的太后,倒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这么对她。 正文 第1484章 逼宫让位 那厢的皇上睁开了眼,声音虚弱沙哑:“靳天忠,说说你的目的吧,你总不会是来气太后的!” “对,要说正事!”靳天忠上前几步,淡笑道:“微臣见着皇上病入膏肓,已经无力朝政,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先行立下太子,让太子监国,为皇上分忧。如此,皇上也能安心的在‘仁寿宫’养病。” “哦?依你之见,应该让谁来做太子呢?” 靳天忠心下大喜,忙道:“晋王乃是先皇后所出嫡子,德才兼备,微臣斗胆恳请皇上立晋王殿下为太子。” “呵……”皇上冷笑道:“他的母亲被降为妃,他现在是庶子!” 靳天忠面色一变,面着几分冷意,道:“皇上,现在明人不说暗话,搞这些虚的有意思吗?不管是晋王是庶子,还是晋王不育,又还是说他是待罪之身现在正被关在宗人府中,都不能阻止晋王坐上太子之位。皇上,微臣要你立刻就立晋王为太子,若是不照做,微臣这暴脾气不知道会在您的后宫之中做出什么事儿来。” 殿内宫女太监们都吓得缩到了墙角,李姑姑与万公公安抚着气得满脸泪痕的太后。 只有病重的皇上一个人面对着靳天忠等人。 半晌后,皇上才淡淡道:“好啊,那就立晋王为太子。严松,去一趟宗人府,去将晋王接回来吧!” 皇上居然这么容易就松口,靳天忠谨慎的盯着皇下。 严松看向靳天忠,得到靳天忠点头,他才向宗人府走去。 这里的人中,除了皇上便只有万公公知道晋王早就不在宗人府的事,晋王与晋王妃被安排送走之后,看守宗人府的人又被秘密换掉,那么…… 万公公陡然一惊,只道是皇上果真还是足智多谋。 他怕是早算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就给他们来了个釜底抽薪。 哈哈,没有晋王,看他们要如何将这窃国之事做到尽善尽美? 哼,胆敢站到那太和殿上,就等着天下人的讨伐吧! 靳天忠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对着躺在床上的皇上笑道:“既然皇上这么明事理,为国为民,不如今日立了太子,明日就退位让贤吧。卸去了这一身的担子,也好安心养病不是?” “好吧,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皇上淡淡的道。 那方太后急得不行,道:“皇上,皇上怎么能如了他们的意?” 靳天忠无视了太后,只顾着高兴。 “哈哈,皇上果然爽快!”事情进行得比靳天忠想像中还要顺利,这不禁让他有些飘。 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皇城,他立的可是头功。 逐渐的,他也开始得寸进尺来。 “皇上,还有一件事必须得您来做。哦,当然,皇上病了,微臣也不为难你,你只需要将玉玺交出来盖个大印就好。” “何事?”皇上显得十分淡定,当然,他一向如此,所以大家都习惯了。 靳天忠道:“国公府几百口人冤死一案,还请皇上重新审查,还逝者一个公道!” 皇上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积蓄力气。 正文 第1485章 要玉玺 片刻后,他道:“既然都是冤枉的了,还有什么可查的?直接恢复国公府的荣誉可好?护国公再以国礼厚葬?” 靳天忠听了这些话高兴得几乎要飘起来,大喜道:“皇上英明,多谢皇上,那玉玺……” 皇上看了一眼太后身边的万公公,道:“万德成,将玉玺给他!” “皇上,这这……不行啊,您是不是病糊涂了,那国公府一案……”万公公急得都快哭了。 靳天忠不高兴了,一把将万公公从太后身后拉了出来,道:“万德成,你这阉狗胆大妄为,连皇上的话都敢不听了吗?皇上让你将玉玺拿出来,拿出来来……” 靳天忠咬牙切齿的瞪着万公公,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才不管现在的皇帝是不是病糊涂了呢,他只要事情能够顺利进行,他要晋王做皇帝,他要玉玺。 他还要国公府恢复荣誉,将来才能正大光明的从晋王手中将皇位接过去。 “我……我……”万公公被靳天忠钳子一样的手捏得骨头都要碎了,他害怕得大汗淋漓,却是一咬牙,一发恨,大怒道:“杂家宁死不交玉玺!” 万公公一个老太监的激烈反抗倒是让靳天忠十分惊讶,也气到了他。 “宁死不交玉玺是吧?”靳天忠抽出佩刀来,架在万公公的胳膊上道:“好好,那老子就成全了你!” 冰凉的刀刃搁在万公公的脖颈上,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方才那豪言壮志都说出去了,他要怎么怎么收回?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大哭道:“皇上,老奴先行一步,去到那头给您探探路……” 靳天忠又不可能真的就杀了万公公,毕竟皇帝都病成这样了,玉玺就在这老太监手中,万一他藏了起来,杀了他,这么大个皇宫,他上哪个旮旯找玉玺去? 等他将这皇宫翻遍,翻出玉玺来,黄花菜都凉了。 万公公吼完,一咬牙就要往那刀口上撞,靳天忠却将搁在他肩膀上的刀取了回来,道:“万公公,您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能死得这么利索呢?本将军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皇上轻叹道:“万德成,给他吧!” “皇上,这狗贼,玉玺不能给这狗贼啊!”天知道吓得满头冷哼的万公公看着那明晃晃的刀还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给他,咳咳……” 皇上拔高了声音,引得一阵咳嗽。 万公公与太后急得不行,奈何皇上坚持,又怕气着了他,最后也只能给了靳天忠。 万公公去了后院儿,靳天忠一脸的兴奋,度日如年的等着,好在不一会儿万公公就回来了,拿出一个黄色的布包。 靳天忠大喜,一把抓了过去。 打开以后,看到里边确实是一方玉玺,才真正大喜过望。 “玉玺?这就是玉玺,哈哈,这就是玉玺……” 靳天忠高兴得找不着北,大声道:“来人啊,笔墨伺候!” 不一会儿,就有人给他拿了笔墨了。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的皇上,最终还是没难为他,自己动手写了一道圣旨。 正文 第1486章 晋王没在 写完之后,兴匆匆的拿起来对皇上道:“有了这道圣旨,国公府沉冤昭雪,这一切都是靳子衿干的,他为了皇位蓄谋已久,设计陷害晋王,设计陷害国公府,杀了护国公,他该死!” 这便是一道全国通缉靳子衿的罪状,有了它,只要靳子衿一回来,就能正大光明的捉拿他,甚至对他就地正法。 靳天忠得意的拿着他自个儿写好的圣旨坚在皇上眼前晃着。 皇上心如止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这让他感觉到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没有多少成就感。 倒是将太后和万公公吓得不轻。 太后大怒道:“你们休想将罪过加到子衿身上,世人并不是傻子,他们知道真相是什么,你不会得逞的。” 靳天忠冷哼道:“真相?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说真相,这就不劳烦太后您操心了。” 一切准备就绪,算算时间,严松就要将晋王从宗人府中接回来了。 他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叫大臣们都进宫来吧,告诉他们皇上为了照顾太后,废寝忘食多日,身体承受不住病了。皇上无力朝政,却有重要的事向大家宣布!” 靳天忠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整理了衣服,看了一眼皇上,还有太后等人。 又笑道:“皇上,您病得这么厉害,照理说微臣不能打扰您养病,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也只能委屈了皇上,还希望皇上能好好配合,亲自出去一趟向大家说明情况。” 说完后,他便自顾的吩咐了,“还要劳烦各位姑姑们为皇上更衣,太后更衣!” 太后骂骂咧咧,但见着像个木偶一样的皇上,又无可奈何。 皇上都认命了,她能怎么办? 皇上太后被宫女们伺候着换上了锦衣华服,梳妆得规规矩矩的,再由着宫女太监们扶出了仁寿宫外。 因为皇上身体的关系,这一堂朝就不去太和殿上了,直接给皇上太后搬了椅子,将就着仁寿宫外的大院儿就办了。 早就在宫门等待的大臣们排成队进了宫,等皇上就位时,他们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好了。 只是让靳天忠意外的是,已经去了好久的严松还没回来,难道在守人府遇到了麻烦? 他可是经军统领,领了皇上的命令去接人,谁敢拦着他? “来人,去看看严松怎么回事?为何还没将晋王殿下接来?” 万公公站在皇上身后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呀,任你算天算地,没算到皇上早就秘密的将晋王放走了。 没有晋王这关键人物看你如何收场。 万公公得意的笑了。 另一边,严松已经回来了,全程黑着脸,他身后的侍卫还抓着几个宗人府的人。 “晋王呢?”见着这阵势,靳天忠就知道出事了。 严松拱手,道:“将军,晋王殿下不在宗人府中。” “不在?” 朝臣们面色大变,在台下窃窃私语。 “不在?他去哪儿了?”靳天忠抓着严松的衣领,面色已经难看至极。 严松将视线投向了跪着的宗人府守卫。 正文 第1487章 重要的棋子没了 宗人府守卫战战兢兢的道:“下官……下官等也不知道晋王殿下和王妃去了哪儿,他们……下官第一次发现晋王殿下不见了还是半年前的事,他们好像是跑了……” “什么?”靳天忠踉跄着后退,这个消息对胜券在握的靳天忠来说无疑是睛天霹雳。 “他们跑了?他们跑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早说?”靳天忠大怒,一脚踹飞了其中一个宗人府守卫。 另一人忙跪下,将脑袋伏在地上,道:“小的接手之时就发现晋王不见了,听说……听说他们早就跑了,这么大的事没有人敢说啊,说出去那不是杀头的大罪嘛,所以大家干脆隐瞒了下来。” 靳天忠已经气得脸色铁青。 守卫继续道:“这京城之中没有人会问起过晋王,大家就商量了下,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再过个一年半载三五年的,等大家都将晋王给忘了,就一把火烧了那个院子,随便丢两具尸体进去充当晋王与晋王妃就算了,谁知……谁知严将军这么快就来要人……” 那守卫还一脸委屈的看着严松,将严松气得够呛。 当然,更生气的那是靳天忠。 晋王不见了,早在半年前,甚至更久以前就不见了,这么大的事被这几个狗东西瞒了下来,竟然还妄想着瞒天过海? 若晋王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就罢了,偏偏他是这场游戏的主角,关键,这要让他如何收场? “现在怎么办?”下面的程大人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若是失败了,靳天忠大不了回北平军营里去,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失败的下场只有死,他如何不急? 靳天忠一时也慌了神,冷眼扫过皇上太后等人。 现在是比演技的时候。 皇上不用说了,人家都来抢他皇位了还是那副表情,反正大家见怪不怪了,也不知道他这算什么。 靳天忠将目光移到太后脸上。 太后一脸的惊讶,摇头道:“我不知道啊?都跑了这么久了啊?” 是啊,都跑了这么久了啊,若是近期跑的,还有可能是皇上故意安排的,可大半年前,那时候皇上能算到这么一天吗? 他觉得有可能,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靳天忠再看向万公公。 万公公还倒打一耙,道:“宗人府守卫森严,若不是得了你们的协助晋王,他怎么跑得了?靳天忠,你一口咬定要扶正晋王殿下,却又暗地里将他藏起来,该不是想找个借口自已来做吧?” 靳天忠冷冷的道:“到底是谁将晋王殿下藏起来?” “晋王殿下已经失踪大半年了!”万公公淡淡的道。 那么这事儿还真是说不清了。 既然晋王不在,现在又要立谁为太子? 他倒是想立自己为太子,但是可能吗? 皇上三个儿子,晋王不见了,秦王摔断了腿儿,压根儿就没回京城,还在肖锦飞哪儿躺着呢,他自然是没本事向肖锦飞的大营里抢人。 而靳子衿显然是不考虑了。 这么一说,皇上还是皇上? 正文 第1488章 怎么收场? 虽然他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结果就是他折腾了数日,却没占到半天便宜? 这让他恼羞成怒,一定是皇上这老奸巨猾算计好的。 众目睽睽之下,恼羞成怒的靳天忠唰的拔出了剑,剑尖直指向皇上的心窝子。 太后吓得惊呼一声! 大臣们也吓了一跳,他想干什么? 弑君吗? 不是说好了漂漂亮亮的将这件事办下来,只是逼迫皇上立晋王为太子吗?现在想干什么? 他们可以拥立晋王为太子,却不能承担那弑君之罪名,也不可能拥立一个弑君之主。 有人大声道:“靳天忠,你干什么?那可是皇上!” “闭嘴!”靳天忠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他可是向大哥立下军令状才拿到这差使,从他偷偷入京城之后,因为皇上病重的关系他做什么都十分顺利,眼看就到最后了,他怎么甘心失败? 所以气恼的他,陡然将指着皇上的那把剑反手一抛,准确无误的刺入那位说话的大臣的身体。 那位大臣瞪大了眼睛,然后轰然倒地。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想干什么,他疯了吗? 这可是支持他的人。 大家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万般言论,却谁都不敢做那出头鸟,免得再被再怒得失去了理智的靳天忠一剑给扎死。 靳天忠冷冷的扫过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们,道:“本将军来了京城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不容有失你们知道吗?要让再让本将军听到反对的声音,下场就跟他一样!” 这股子疯狂爆戾的样子吓呆了平常没见过什么血腥的大臣们,靳天忠的杀鸡儆猴也十分有效,就他这一剑,成功将所有质疑的声音都压了回去。 大家陡然发现他们上了贼船了,怕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站着派系拥立晋王为帝那么简单,靳天忠简直疯了。 可事到如今,他们似乎都成了赶上架子的鸭子,没有回头路。 大家被倒在脚边的尸体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万公公战战兢兢的道:“那现在怎么办?晋王殿下不在,不如去……去将秦王殿下请来?” 靳天忠的脸色黑成了锅底,一幅要吃人的表情。 万公公忙又改口道:“那要不就……就等大皇子回宫?” 靳天忠巴掌给万公公扇过去,万公公的身子顿时就被打飞,晕了过去。 “哼,你们休想!”靳天忠冷冷的道:“来人啊,去将秦王府中长皇孙抱来!” 他要立的中傀儡,秦王跟大皇子都别想了,而是…… 他冷笑着对皇上说:“晋王殿下膝下无子,皇上,您生为皇上,晋王殿下叫了二十多年的父皇,定不会见着他断子绝孙是不是?秦王两个儿子,是不是应该过继一个给晋王殿下呢?” “这需得他父母同意!”皇上淡淡的道。 靳天忠冷哼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多麻烦。您是一家之中,也是一国之君,您说了算就成!” 已经有人去抱长皇孙了,靳天忠哈哈大笑,拿出先前用玉玺盖好的圣旨来。 长皇孙一时半会儿的来不了,不如趁着这时间先将国公府与靳子衿的账给算了。 正文 第1489章 玉玺也是假的 靳天忠举着那圣旨对百官道:“这是皇上亲自颁布的圣旨,你们传下去看看!” 大家挨个拿着圣旨传看,看完后一个个表情怪异。 国公府成了满门忠烈?被大皇子靳子衿陷害? 国公府是不是被大皇子陷害不知道,但是方才你丫靳天忠对着皇上那一剑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呢,这都叫忠烈了,那怎么样才算不忠烈? 当大家是傻子不成? 这下不少人开始后悔,他们貌似真的上了贼船。 其实这里只有少数人是与国公府共荣辱,没有回头路之辈,大多数臣工们是被逼迫而来,还有的,是以前就支持晋王的晋王党,在如今的形势下再让他们支持晋王也没什么。 但是他们只是普通的党派啊,皇上将皇位传给晋王算是正常的接替,但你靳天忠拿着剑威胁皇上,还是将皇位穿给晋王的养子就不对了吧? 至于这张显然不是出自皇上之手的圣旨,他们更是无语得很。 这时,突然有人道:“玉玺是假的,将军,圣旨不是皇上亲笔所书就算了,您这弄个假的玉玺怕是糊弄不过去吧?” “什么?”靳天忠大步上前,一把将圣旨拿过来,瞪大了眼睛道:“假的?怎么会是假的?这可是本将军亲自盖上去的。” 他一个常年在外地的武将,接触到印着玉玺的圣旨机会少,又哪里分得出什么真假来。 程大人大着胆子看了看说:“将军,这……这真的是假的,真的没这么大……” 大家都说是假的,靳天忠一双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就说皇帝老儿怎么那么好说话,玉玺说交就交呢,原来交给他一只假的? 靳天忠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怒摔了圣旨,大步向皇上走去。 皇上一个生患重病风烛残年的老人被靳天忠从龙椅上提了起来,他猩红的眼睛就像散发着危险信号的野兽一般,咬着牙,厉声道:“都是你干的是不是?顾意给我一只假的玉玺,大方的放晋王出来,其实你早就知道宗人府中根本没有晋王是不是?告诉我,晋王在哪儿?” 太后惊呼一声,大叫道:“你干什么?你们都光看着做什么,你敢对皇上不敬……” 太后想站起来,却被侍卫们死死压回去。 整个皇宫,乃至于整个京城都在靳天忠的控制之下,谁能拿他怎么样? 面对这样的情况,那些一众大臣们也只能充耳不闻,当起了聋子哑巴! 靳天忠狠毒的目光盯着皇上,皇上平静的笑了,那笑容有些诡异。 他道:“你说什么呢?我的东西怎么会是假的?我……” “老不死的还敢嘴硬……”靳天忠死死的将皇上摔到地方,阻止他说下去。 大家一阵惊呼,可是倒在地上的皇上却在片刻后,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还呕吐不止。大家都知道皇上是有重病在身,皆是吓得不轻。 “快,快叫太医来!”严松最先反应过来,忙让人去将太医叫过来。 靳天忠也愣住了,道:“这……他做什么?” 正文 第1490章 皇上中风了 太后推开几个守卫,在李姑姑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过来,大哭道:“皇上这是犯病了,皇上……” 太医们马上就来了,大家一阵的忙碌,抢救,好不容易才将皇上抢救过来。 只是……皇上躺在长椅子上,看起来不太对劲儿。 看着皇上那怪异的样子,靳天忠抽中嘴角问:“皇上……暂时不会死了吧?” 太医忙道:“皇上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那他怎么这个样子?你们都是怎么治病的?这样也算治好了吗?” 太医们惶恐不已,一个个跪下来道:“皇上只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可方才他中风了,他现在的样子是中风的后遗症啊……” 嘴歪眼斜,还流着口水,好像还瘫痪了一般的人,就是皇上现在的样子。 靳天忠气得够呛,忍着怒意问:“皇上,微臣再问你一句,玉玺在哪儿?” 皇上咿咿哇哇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靳天忠感觉自己真的快被气死了。 地上的太医还跪着解释:“皇上不能说话了,可能……可能也不认得人,他现在的情况比一个活死人强不了多少,您问他也没用啊!” 靳天忠:“……” “滚,那要你们何用。”说话的太医被他一肢踹飞。 大伙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除了一直在哭的太后。 这时,一个将领快速来报。 “报!” “何事?”来人很焦急的样子,靳天忠不得不重视起来。 “将军,肖锦飞带着队伍不计后果的强攻西门,现在西门岌岌可危……” 靳天忠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们早晚会强攻进来。 晋王不见了,已经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肖锦飞那样的人直属于皇命,既然晋王不能做为太子监国,除非自己能控制住皇上,由皇上出面下令让销锦飞退兵,不然他是不会退的。 但皇下现在的样子,脑中风? 歪嘴斜眼流口水,看看都觉得恶心。 靳天忠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对了,还有这老太监,只要拿到玉玺,由玉玺印章的圣旨说不定也能挡上一挡! 靳天忠大步的向万公公走去,让人一盆子水将他浇醒。 万公公一个激灵,被冷水猛的一刺激醒了来,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夕。 靳天忠一把抓住了万公公的衣领,道:“老家伙,敢骗老子?” 万公公反应过来,疼得大叫道:“杂家何时骗你了?” “哼,敢拿个假的玉玺来骗老子!” 靳天忠一把将那假的玉玺连盒子扔给了万公公。 万公公陡然一惊,道:“玉玺是假的?怎么可能,杂家亲自藏的玉玺怎么是假……”的字还没出来,万公公拿着玉玺彻底愣住了。 这玉玺本是装盒子里好好的,用黄布包好好的,一直放得好好的。 他拿着这黄布包出来,一把就被靳天忠抢了去,他根本没有验证里边的玉玺是真是假。 扎眼一看是真的,仔细一看,还真是假的。 真玉玺没这么大啊,显然是假的啊。 谁做假玉玺这么不走心啊! 万公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假的?” 正文 第1491章 全是关系户,快气死 他愣了愣,摇晃着身子站起来,道:“这是假的?那真的呢?” 靳天忠怒道:“老子问你呢,真的玉玺呢?” 万公公将脑袋摇得似拨浪鼓,似乎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还不相认这玉玺是假的。 他突然面色一沉,道:“皇上给我的玉玺不可能是假的,是不是你狼子野心,偷偷将杂家给我的真玉玺给换了。” 靳天忠当场愣住。 换?都火烧眉毛了他换玉玺做什么?他疯了吗? 这该死的老太监,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 靳天忠气得一巴掌向万公公扇过去,这下万公公彻底的晕死过去。 这下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靳天忠很清楚自己大哥已经带着北平军向京城进发了,原本的计划他控制住皇宫的局面,让晋王顺利做上太子或者皇上,他们里应外合,靳天远带领大军进京,那也是打着拥护皇权的旗号。 可是现在呢?皇上成了脑中风,本应该好好待在宗人府的晋王不见了,还瞒了所有人,那么没有皇上或者太子的意思,靳天远带领大军进京就是师出无名。 也罢…… “哈哈哈……”靳天忠大笑起来。 也罢,既然如此,那便只剩下一场鱼死网破的硬仗了。 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赢了,这天下就是大哥的,抢了他靳莫宁的皇位又如何?当年若不是国公府,他靳莫宁又如何做得上这皇帝? 他们只不过是从他手上拿出原本就属于他们的天下罢了。 靳天忠诡异的仰天大笑将众人惊得不轻,大家你看你,我看我的,他们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们,也只有一边看戏的份儿了。 疯狂大笑之后,靳天忠又做出一系列更加疯狂之事。 他下令将那些软禁的嫔妃们都拉了出来。 他随手抓起一个年轻貌美的妃嫔扔到皇上跟前,道:“你脑中风了?到底是认不信得人呢?” 皇上斜着眼看着他,嘴里咿咿呀呀。 靳天忠大笑道:“看来脑子还是清醒的嘛,哈哈,敢耍了老子,看老子怎么让你们生不如死!” 他抽出刀,一刀挑了那妃嫔的衣服,她的身上也划拉出一道血痕来。 那女子疼得放声大叫,一个劲儿的叫着皇上救命。 可是皇上都自身难保了,又如何救她? 这时,大臣中走出一个老头子来,跪下来大声道:“将军,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过瑾嫔娘娘……” “嗯……?”他一个长年在北平的外将,并不认得所有的大臣们。 只听那瑾嫔哀嚎一声,哭着叫了一声爹。 靳天忠愣了一瞬,愤怒的将瑾嫔推到一边去。 既然是我方大臣的女儿,就放过她。 他再抓过一个妃嫔,这位学乖了,没有去求那活死人一样的皇帝,而是大声哭着在人群中叫着大哥。 许大人走了出来,忙对靳天忠道:“将军,不可,不可啊,这是下官的亲妹妹,下官对将军忠心耿耿,还请将军明鉴!” 靳天忠:“……” 最狗腿的程大人都看不过去了,忙走出来解释道:“将军,各宫娘娘们都是各大家族送入宫中的嫡出小姐,还请……还请将军不要迁怒她们!” 正文 第1492章 盛贵妃自尽 “老子想发泄一下都不行吗?谁不是你们的女儿?” 大家一至看向了没有任何背景的盛贵妃。 靳天忠气得牙痒痒,盛贵妃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老妇,挑光了衣服也没看头吧? 但一想着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又觉得有几分兴趣。 他招招手,很快就有人将盛贵妃抓了过来。 皇上咿咿呀呀的声音更加急切又大声,乐得靳天忠哈哈大笑。 他看着这实在不怎么样的老妇吐了一口唾沫,道:“你这眼光着实不怎么样,就说怎么眼歪了呢?就这样的歪瓜裂枣,也能宠幸二十几年?” 盛贵妃泪流满面,哭道:“皇上,奴婢这辈子已经尽力了,就算小姐怨了奴婢,奴婢也必须得去了。” 说完,她便咬碎了提前就藏好的毒药。 从走上这条路起,她便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所以一颗毒药早被她提前藏在了后牙槽里。 毒性很强,没有太大的痛苦,几息之间就毙了命。 早年的时候,盛贵妃知道太多的秘密,知道靳子衿的存在,皇上将这颗药送给她,对她说过:“若是里扮演不好盛贵妃的角色,被人看出点儿什么,你若是扛不住,就将这颗药吃下去。宁死,也不能透露关于子靳的关点儿消息!” 那时候的皇上自己都岌岌可危,不能被人知道子衿的存在。 盛巧月做得很好,她骗过了所有人,除了皇上和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不是宠妃。 那么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本以为她可以顶着宠妃的名头在这宫里颐养天年,没想到最终还是用上了这颗药。 盛巧月闭上了眼睛,那一颗颗的泪珠还挂在她的脸上。 她死前的话,大家却是听得非常的清楚。 没有自称臣妾,而是奴婢。 一个荣得盛宠二十多年的皇贵妃在临时前自称奴婢? 他们之间,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当然,这时候没人有心思去管盛贵妃与皇上之间的秘密,只道是如今这烂摊子怎么收场? 他们跟着来,可都是堵上了身家性命的啊! 看着如今有些疯狂的靳天忠,作为一个顾全大局的言官,程大人出面安抚大家不安的情绪。 “各位大人不必惊慌,大将军的十万雄师早在京城附近安营扎寨,很快,他们就会攻入京城,届时大局已定,在坐的各位都是开国功臣!” 开国功臣? 如今的众大臣们终于知道自己摊上什么事儿了,他们哪里是要拥护晋王为帝,公明就是想改朝换代啊! 只是开国功臣四个字的诱惑不可谓不大,有些野性勃勃勃的人,逐渐加大了野心。 如果早晚要完蛋,不如放手搏上一把,说不准就从亡国之臣变成了开国功臣了呢? 各宫娘娘们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若是改朝换代,她们这样的宫廷女人的下场无疑是最悲惨的。 运气好的赏赐给有功的将领们做妾,运气不好的,官妓,军妓,就是她们未来的人生! 她们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哪怕是皇上死了,要她们陪葬,也是带着毕生的荣耀去陪葬,有尊严的去死,谁愿意做那些低贱的女人? …… 正文 第1493章 攻城 靳子衿一行人已经接近了皇城,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肖锦炎带着的最快的一队轻骑。 西宁地广人稀,又有流寇闹事,能最快派出来的先锋队不多,后面的大军还没那快么到。 “但愿还来得急!” 肖锦炎道:“得道消息后,我是第一时间就带了这些人出来。表哥,你们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月如镜接过话去:“我们也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的,听说皇上大病,本来是带着顾悠悠一起走的,后来怕来不急,只能我们先走了,她还在后面。” 一夕轻叹道:“本来是去接师父的,没想到自己倒是先回来了。” 城西门正在被肖锦飞强攻,京城的结构是易守难攻,一座大国的都城,岂是那么好攻破的?况且肖锦飞十分清楚,靳天远的军队也快到了,若是他不能趁着靳天远的步队到来之前攻破皇城中的一个门的话,他将会两面受敌。 这一日,对百姓来说就是一个噩梦。 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大家都紧闭了家门,所有的家人都握着家里能杀敌的武器待在一处,但凡有人敢进入家里来杀人越货,他们就拿着菜刀拼了。 皇城一片晦暗,除了几个城门热闹非凡,其他地方安静得就像一座无人的鬼城。 “快,必须得尽快攻进去!”肖锦飞骑在战马上大声的喊着。 后面的弓箭手掩护,成排的向城墙上射剑。 几十个士兵抬着一根粗壮的圆木,整齐的唱着,顶向那城门。 “一,二,三……” “再来!” 城墙上的守卫头领举着刀大声喊:“快,投石,放剑!” 肖锦飞接过手下的人递上来的一幅大弓,又接过了箭羽。 如此距离,普通的弓箭很难射到,只有这种手脚并用的大弓拉满才能射出。 他瞄准了城墙上的那个人,用脚将那弓拉满,放箭! 一支比寻常的箭羽更加粗壮的剑射了出去,正中那人的胸口。 城墙下攻城的士兵中响起一片叫好声。 “报!”远处,有一轻骑极速向肖锦飞跑来。 来人面上一片喜色,大声道:“锦炎少爷回来了,还有大皇子,马上就能到了!” 肖锦飞大喜,转过马头,看到远处的山坡上漫起沙尘,远远望去,那正是自家兵士的着装。 帮忙的先来了,攻城的士兵们又是一阵士气高涨。 “嗨!大哥……” 城墙上的人刚死了一个指挥,又顶上来一个。 他们看到对方又来救兵,心里也越发的慌乱。 “快,去通知将军,去南北城门借兵。” 接到命令的士兵骑着快马千万比较近的南北城门。 靳子衿等人已经到了城下,已经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靳子衿在月如锦与肖锦炎的掩护下躲过了城墙上射下来一批批的箭羽,还有落石。 接近了城门边,他拔出那把鲜红的匕首来。 再轻身一跃,到了一定高度后他将匕首插入了坚硬的城墙。 以城墙的坚硬程度,在那把特殊的匕首下竟然就像切开土豆一般被切开。 正文 第1494章 攻上城墙 匕首没入城墙之中,靳子衿借着这道力轻轻一跃,身体到达一定高度后再用脚尖将那匕首踢出来,如此反复两三次就已经到了城墙的上面。 爬上数丈高的城墙不难,难的是还得期间还得躲避高面的投石和射下来的剑雨。 月如镜大声道:“师兄,好俊的功夫!” 大家将弓箭对上城墙之上的靳子衿,人家还在下面的时候都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已经到跟前了,那些拉满的弓,没有一箭射出来,便一个个的轰然倒地! 没有城墙之上的弓箭手阻扰,下方攻城的人越发凶猛。 云梯,还有用圆柱撞门的人,西城门很快就被攻破。 “杀……”一阵阵的叫杀喊打声响彻天地…… …… 解仲林独自行走在街道上,那条断臂是空空的衣袖,正随着他的走动,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 近接城门的时候,开始传来阵阵的喊杀声,他停下了脚步。 一户人家一个中年大叔拿着根扁担推开了门,伸出个头来看了看。 看到街道上站着的人,他连连对他大声喊道:“喂,小伙子,你怎么还在大街上啊,快快回家吧!” 解仲林转过身来,看向那位大叔。 城门方向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刀枪剑斧,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大叔也顾不得啥,一咬牙,出来将解仲林拉向自己的院子。 “小伙子,来不急了,你还是跟我去家里躲躲吧!” 解仲林没有反对,连声对那位大叔道谢。 大叔家一家五口,大叔夫妻俩人,还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他们个个手上拿着武器,躲在一间屋子里。 “他爹,怎么样了?”一个拿着菜刀的妇人问道。 “听那声音是来了啊!”大叔将那扁担握得更紧。 “这位小兄弟是谁?”妇人看向解仲林问。 大叔解释道:“我看这小伙子独自在街上,也来不急回他自己家了,便将他拉回来在我们家躲避一会儿。” 大叔看着解仲林空荡荡的衣袖问:“小伙子,您这胳膊是怎么没的?” 听着外面的喊杀声,解仲林整个人都变得沉静。 那些声音对他来说遥远得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已经做了文官,将来会继承父业,以为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得那种金戈铁马热血沸腾的场面,却不想此生就在家门口还能遇到。 他带着几分怅然,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撩起那空荡荡的袖子,低声说:“我以前也和他们一样呢,可是成了残废!” “哦,原来小兄弟也是当过兵?唉!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了起来,好好的日子就要过不成了!” 解仲林抬起头来,对那位大叔说道:“不会的,这里是京城,就算外面打得再厉害,也不会伤及百姓!大叔,我们一家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就好。” 说完解仲林站了起来。 大叔诧异的问:“小兄弟,听这声音他们已经打到门口了,你要做什么?” “我出去看看!” “哎,别去啊,外面太危险了!”大叔全家都站了起来。 解仲林道:“没关系,我拿刀的手还在!” …… 正文 第1495章 危及 在靳子衿等人的帮助下肖锦飞的队伍攻破了西城门,很快,西城门的战事就发生压倒式的逆转。 肖锦飞的队伍带着破竹之势将西城门守军杀得片甲不留,他们一路向正东方的皇宫杀去。 “大皇子!” 解仲林从那位大叔的家里出来,手中拿着一支地上捡起来的长矛。 “解二公子,现在的情况如何?” 解钟林忙道:“他们将忠于皇上的大臣们都控制住了,我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估摸着皇宫的情况也不妙,今天他们去皇宫里逼宫,怕是皇上凶多吉少!” 月如镜拍着大腿大声道:“那群疯子肯定是造反了,皇上怕是真的危险了!师兄,我们得快了。” 靳子衿紧握着手中长戟,大步向皇宫方向走去。 前方士兵推进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甚至开始后退。 月如镜抓着一个士兵急问:“怎么回事?” 士兵道:“前面出现了好多敌人!” 月如镜眸色一沉,飞身而上,踩着人头快速去前方查看。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怒骂道:“是北平军到了,他们从北门入,正好跟我们对上。 师兄,别在顾忌了,放手杀吧,再拖下去皇上就危险了。” 解仲林不赞同道:“这些人全都是烛照国人,这种巷战毫无顾忌打起来的话会尸横遍野,大皇子,我们最好还是想个办法,最好是兵不刃血。” 月如镜眼前一亮,道:“对啊,师兄,你不是有烛照珠吗?将烛照珠拿出来,那可是比玉玺还好用,烛照珠在手,谁敢不从?” 靳子衿大方的将烛照珠拿了出来,随手丢给了月如镜,淡淡的道:“你看看他们,都杀红了眼,你拿去试试看有几个人还认这烛照珠?” 月如镜:“……” “那怎么办?现在这情况,就算是皇上来了怕是也没人认!” 靳子衿的眸色一点点沉下去,低声道:“擒贼先擒王,阿镜,先不要管这些厮杀的士兵,找到靳天远!” “好,我这就去!”月如镜点头,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锦炎!”靳子衿将不远处正厮杀的肖锦炎叫了过来。 “什么事?表哥!” 靳子衿道:“告诉你大哥,无论如何也要顶住,等我们将靳天远抓来!” “是!” 北平军在这时候入城,联合另外两方守卫对西门杀入的士兵进行夹击之势,眼看着好不容易攻入城内的士兵们死伤无数,大家面色都不好看。 只希望靳子衿与月如镜能尽快将靳天远从三军之中找出来。 …… 皇宫之中,靳天忠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到玉玺,关于晋王与林浅晴更是没有半点儿消息。 林行义和林夫人已经被带来了宫里,林夫人一直在不停的哭,只要靳天忠一问,她便哭得更大声。 林行义低叹道:“不管你问多少次,我们还是这个答案。我们真不知道浅晴去了哪儿。从那****哭着进宗人府里见晋王后就再没回来,人家说她不愿意离开,要永远的留在宗人府中陪着晋王。” 正文 第1496章 给太后的保命符 “是啊!”林夫人哭道:“我想着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认定了晋王,便随了他去也挺好的。关在晋王府中是一辈子,关在宗人府中也是一辈子,只要她自己不后悔就行了,却不想……却不想她已经不在宗人府了啊……” 她看向中风的皇上道:“皇上现在也成了这个样子,还有谁知道他们的下落啊?他们还是不是活着都不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我要是死了,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我的命好苦哇……” 靳天忠终于意识到将林行义夫妻俩弄来是一个错误。 现在两人正抱头痛苦,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是因为亲人所剩无几,大哥交代过必须保证她们的安全,他想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一刀砍了她。 从林行义夫妻这里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胜贵妃死了,皇上中疯了,宫里的普通嫔妃们不可能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要得到晋王的消息,还有玉玺,那么便只剩下太后? “太后……”靳天忠一步步走向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妇,见着地上的尸体,太后已经对靳天忠害怕不已。 见着他向自己走过来,她更是抓起了李姑姑的手。 “太后,别怕,啊……”李姑姑话音未落就被靳天忠一把抓起来,丢了出去。 太后的腿不好,没有拐杖,没有人搀扶,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无助的看着靳天忠拿着带血的刀向她走来。 “你……你要做什么?哀家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慌乱不已,手中握着皇上给她的保命符。 皇上说过,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打开,现在不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吗? 她慌乱的从袖子里拿出那个小匣子,靳天忠眼尖,一把抓了过去。 “这是什么?” 太后陡然一惊,大叫道:“还给我……” 靳天忠注视着太后的表情,见着她这么紧张的样子觉得这肯定是一个重要的宝贝。 巴掌大的小匣子,难道……靳天忠瞪大了眼睛,放声大笑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失踪已久的烛照国圣物太阳烛照?” 太后并不知道是什么,但听到靳天忠这么一说,觉得也有可能。 天啊,要真的是太阳烛照,皇上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她却看都没来得急看一眼就被靳天忠抢了去,那她死了也无言再见靳家皇氏的列祖列宗…… “哈哈,一定是,一定是,有了它,我还要什么玉玺?拥有太阳烛照之人,就是烛照国的国君,还要玉玺做什么?哈哈哈……” 众人皆是盯着靳天忠手中的盒子,心想着若是太阳烛照真的在那个盒子里,再加上靳天忠兄弟的武力镇压,他们要称帝,还真的没人敢说什么了。 靳天忠放声大笑,他认定了被太后宝贝的东西就是传说中失踪已久的烛照珠,他一边大笑着,一边高举着打开那盒子…… 嗖的一声响,在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那盒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飞上了天去。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那盒子里飞出来的东西。 正文 第1497章 五万兵一直在京城 长长的一声响后,就像一支烟花一般在空中炸响。 一个鲜红的红莲出现在天空之中,鲜红的红莲在天空中停留了数息才消失不见。 这哪里是像烟花,这分明就是一支烟花。 一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烟花! 靳天忠愣了愣神,拿着那空盒子喃喃道:“怎么会是烟花?不……不可能,怎么会是烟花?不,我的太阳烛照呢?我的太阳烛照呢?” 他愤怒的抓住了太后的胳膊大声质问道。 太后也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说交给她的重要东西是一支烟花,不过这时候她当然不能那么说。 她摇头道:“本来就是烟花啊,那有什么太阳烛照?这本来就是烟花啊!” 靳天忠恨不能拍死她。 “那一支破烟花你这么宝贝?” “这……这是先太后赐给我的东西,我当然宝贵了!” 在皇宫里的人为一只烟花争论不休时,京城之中,每一个角落里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红莲烟花一出,沉浸了几十年的普通人陆续收起平日的样子,换成一副陌生的表情变成了另一个人。 “红莲烟花,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平安度日,没想到还是出现了。” 一个铁匠铺的中年汉子放下了手中的大锤,却是从灶台边上的风箱里抽出了柄剑来。 他的妻子惊慌失措的看着他,道:“你做什么?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剑?” 铁匠铺中年汉子的样子全然不似平常,没有那般粗憨,而是眼神锐利,声音沉着。 “娘子,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其实是一个兵!” “兵?” 明明从她认真他开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实铁匠啊! 铁匠微笑着说:“我们这种兵有些特殊,不受将军令,不受皇命,只受那一朵红莲……娘子,方才天上那一朵红莲你都看到了,只要红莲一出,便是我们完成使命的时候。” 铁匠的妻子虽然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但能够确定的是,她的丈夫不是普通人。 她内心狂跳,颤声问:“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铁匠说:“若是活着的话或许会吧!” 裁缝铺子里有着精湛裁缝手艺的师傅放下了剪子,脱下了斯文人才穿的长袍,换上了一身竞装! 包子铺的胖掌柜其实身手非常的灵活,手中持剑,也能轻松的舞出漂亮的剑花来。 还有药店的伙计,用苦力挣钱的搬砖工人,富家一方的商贾…… 无数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与他们最近的枕边人,都不知道他们还有另一重身份。 红莲军。 大家都知道烛照国有百万将士,可是算来算去,怎么都只有九十五万,有人猜想那五万在皇上手中,却没有人知道那五万在什么地方。 原来皇上花了多年的时间,偷偷将那五万将士融入到普通的百姓之中。 他们有的成了铁匠,有的成了裁缝,有的开起了包子铺,甚至有的成了一方富甲的商贾…… 他们哪里都没去,而是隐匿在京城的普通人之中。 大门紧闭的百姓陆续打开了门,却从屋里走出不像普通百姓的人。 正文 第1498章 传说中的队伍 人还是那些人,只是此时他们的样子,比起那些厮杀中的士兵要厉害得多。 “保护皇上,斩杀逆贼,杀……” 大家被这一群突然冒出来的百姓们吓得呆住。 这哪里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杀起人来,比他们这些当兵的要狠辣得多,倒像是一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锐。 有了这红莲军的加入,肖锦飞的队伍顿时感觉到压力降低了不少。 他们是为了为皇上护驾而去,而肖锦飞的人也是往皇宫方向突破,所以他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反倒是那些阻止他们的人,成了这支队伍的敌人。 “这些都是什么人?”肖锦飞诧异的问。 “不知道啊,看起来倒像是城中百姓,咦,就是城中百姓,那不是牛老板吗?”肖锦炎大声道。 “城中百姓?”肖锦飞若有所思。 肖锦炎大笑道:“哈哈,这是百姓们都看不过去了吗?大哥,你看,他们是来帮咱们的!” 普通百姓吗?是百姓,又不太像是。 靳天远躲在一处酒楼里,透过窗户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大怒道:“这些是什么人?” 这一个个凶悍无比的人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下面的人回道:“他们就是城中普通的百姓啊!” “普通百姓?你见过普通百姓比士兵还凶悍的吗?” 酒楼的掌柜看了一眼,道:“将军,这真是城中的百姓,你看那位,那不是绸缎庄的老板吗?” “哎呀,还有那个,包子铺的!” “那位,成衣店的裁缝!” 靳天远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他虽然早年就跟着父亲在北平军营长大,但京城也是每年都会回来的,但是他却不知,京城的百姓会是这个样子? 连裁缝都能拿刀杀人了,这仗还怎么打? 不过他猛然想到了什么,蓦地一惊。 他激动的站起来,推开了窗户。 “是他们,是他们!”他喃喃的道。 靳天远的士兵将他位了回来,重新关好窗户,道:“大将军小心啊!” “他们是什么人?” 靳天远跌坐在椅子上,道:“是他们,皇上手中握着的五万红莲军。”他瞪大了眼睛激动的道:“对,方才天上那朵红莲,就是红莲军。祖父四处打听那五万红莲军的下落,遍寻不至,原来……原来他们一直就在京城之中,就隐匿在普通百姓里。” “不又或者说,其实他们本就是这城中的普通百姓。好啊,靳莫宁,靳莫宁……” 靳天远已经面如死灰! 手下的人忙劝道:“大将军莫要急,只要晋王做了太子,做了皇上,我们也不怕这五万红莲军!” “是吗?” 只是他话音刚落,那扇窗户陡然四分五裂,下一秒,一把鲜红的匕首已经架在了靳天远的脖子上。 速度太快,久经沙场的靳天远竟然毫无招架之力便已经论为人家刀俎下的鱼肉。 随之,铺天盖地的杀意扑面而来,让这些见过无数战场血腥的人,也为之震撼! “靳子衿?” 靳莫宁走的步步好棋,没有他当年将靳子衿狠心的丢去道家,又如何养得出这一身,让普通人望尘莫及的能力? 正文 第1499章 最后的挣扎 靳子衿冷冷的看着他,对随之而来的月如镜道:“抓起来,进宫!” 没有人再能阻止他们进宫,仁寿宫外,一心等着靳天远的靳天忠终于等到了。 靳天远穿着铠甲,‘威风凛凛’的进了宫,靳天忠大喜过望,那些支持他们的大臣也大喜过望。 虽然不如传位晋王来得顺理成章,至少是成功了啊! 只是靳天远的举动却是让大家大为不解。 靳天远从马车下来,取下头盔,五体伏地的跪倒在皇上的榻前,道:“罪臣靳天远参见皇上!” 怎么回事? 众人集体呆愣住了。 台阶下一行人慢慢走上来,大家转头看去,才一个个陡然瞪大了眼睛。 那厢哭红了眼睛的太后看到了,愣了一瞬,接着哭得更厉害。 “子衿,是子衿回来了吗?子衿啊,你父皇,你父皇……”太后已经撑到了极限,此时终于看到了靳子衿,等来了救兵,她也再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阿镜!”靳子衿向月如镜看向,月如镜轻轻点头,忙将太后扶起来,给她诊病。 旁边还跪着好几个太医,看这阵势,傻子都明白倒地是谁胜谁负? 不在这时候争着表忠心,还更待何时? 大家迅速向太后走去,开始对太后进行急救。 肖锦飞冷冷的看着愣在当场没有反应过来的靳天忠,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道:“将这群反贼全部拿下。” 看着穿着铠甲的士兵们向自己走来,靳天忠才反应过来。 他离着皇上最近,突然暴起,反身扣住了皇上,他手上的刀,也搁在了皇上的肩膀上。 这是要狗急跳墙了吗? 大家被他吓得够呛,连连惊呼。 靳天忠知道已经失败了,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转头看向靳天远,问道:“大哥,这是做什么?” 靳天远一直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甚至不敢去看他。 靳天忠心里明白,他们完了,彻底的完蛋了。 从靳子衿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就知道彻底的完蛋了。 “哈哈哈……” 他疯狂的大笑,道:“大哥,你说过,这次行动不成功则成仁,那怕是拼到最后,只剩下一兵一卒也绝对不要成为他们的俘虏。你说过,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你现在在做什么?啊,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 靳天忠握着那把刀的手有些颤抖,天气并不算太热,他却已经大汗淋漓。 相对于死,更让他害怕的是靳天远的跪伏。 他自称罪臣,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这样的大罪,难道跪下后就能免去一死吗? “大哥,你起来!”靳天忠大声吼道。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靳天忠如今的样子就像一只丧家之犬。 靳天远一声不吭,任由靳天忠怒骂着。 靳天忠失望的闭上了眼睛,彻底放弃了这个贪生怕死之徒。 他不怕,他手里有皇上,就算一死,他也要拉着皇上垫背。 他下了军令状的,若是失败了,他就将这条命留下。 正文 第1500章 身死 靳天忠因疯狂而扭曲了一张脸,他咧着牙看向靳子衿,大笑道:“你还是回来晚了,你看看皇上的样子,他已经废了,太医说这叫什么?中风?就跟活死人差不多。他这样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帮你们杀了他怎么样?” 靳子衿淡淡的道:“你可以杀了他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吗?” “敢啊!” 靳子衿的那股平静,与皇上一模一样,这让靳天忠有些心慌。 靳子衿淡淡的道:“正如你说的,他已经废了,活着也是受罪,不如你再背负一条弑君之罪,我正好可以将你挫骨扬灰!” 林夫人急得哭了起来,大声道:“天忠,快住手,事到如今你还要一错再错吗?” 靳天忠蓦地面色一沉,道:“那怕你还当自己姓靳,还认自己是国公府里走出来的人,到了今时今日,你就不应该苟且偷生,你应像其他姐妹一样,自裁以慰国公府几百条亡灵!” 林行义走出来,将林夫人拉到身后对靳天忠沉声道:“你真是执迷不悟,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靳天忠面色也越来越冷,掐住皇上脖子的用道大了一些,他冷冷看着众人威胁道:“那要怎么样?有皇上给我垫背,我不亏!” 他却不想,靳天远突然站了起来,低声道:“天忠,放了皇上吧,为了数十万将士!” “大哥?”靳天忠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呢大哥?杀了皇上也算为亲人报了仇,我怎么能放了他?”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还有那么多人活着,你想让所有人都跟着你一起陪葬吗?” “可是不是你说的吗?不成功便成仁,直到拼到最后的一兵一卒!” 靳天远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闭了下眼睛。 “不,我不能看着那些跟我多年的兄弟跟着赴死!” 靳天忠大声的道:“大家都是立誓要不同生但求同死的兄弟,你怕什么?你贪生怕死,我可不怕!” 简直是个疯子。 那厢,太后在大家的救治下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很体还很虚弱,低声的呻吟着。 她看向那边拿着大刀架在皇上脖子上的靳天忠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有本事冲我这老婆子来,你放了皇上!” 靳天忠冷笑:“你一个贱婢,你的命怎么能跟皇上比?” “我……我知道玉玺在哪儿,我给你玉玺……”太后大声的喊着。 靳天忠气得个半死,早让她拿玉玺出来,这老太婆装得倒是挺像,说是不知道。 现在他都成了丧家之犬了,拿玉玺来做什么?砸自己的脑袋自杀吗? 这一气,险些让他吐出一口血来。 “哼,老子不要啦,今个儿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杀了皇上,与他同归于尽……” 说罢他发狠似的用那刀向皇上的脖子抹去。 大家发出一阵惊呼。 靳子衿手上的匕首已经飞了出去。 月如镜的软剑如游龙一般射向靳天忠的脖子。 在这短暂的一息之间,本已经中风,不能动弹的皇上突然偏过了头,手上的戒指里一把精致的小刀弹了出来,刺向靳天忠的腹部。 正文 第1501章 顾悠悠回来了 而靳子衿的匕首,则是打飞了靳天忠手中的刀,将那刀斩成了两断。 月如镜的软剑在靳天忠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在这一瞬,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下腹刺痛传来,靳天忠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小巧尖锐的刀拔出来,他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 “你……你是……装的?” 下一秒,他的脑袋突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歪倒一边,彻底断了气。 大家这才发现,月如镜那一剑看起来是一道浅浅的伤口,其实已经割掉了他半个脑袋! 靳天忠腿一软,跪在地上,脑袋半搭在肩头,身子却并没有倒下去。 这样子实在吓人得很。 人群中一阵惊呼,尤其是那些后宫嫔妃们,见过死人,没见过这么吓人的死人。 只有收回匕首的靳子衿淡淡的看着他,道:“跪着也是死!” …… 这一仗,京城街头街尾堆满了尸体,鲜血。 百姓们从自家的院子出来,纷纷加入了清理的工作。 大量的尸体被丢到京城郊外,或燃烧,或挖开了万人坑掩埋。 一连十天,都时不时的能听到妇女孩子老人的哭泣们,时不时的,能在街头看到被风吹起的黄纸。 那是活着的人,祭奠那些死去的人所用的纸钱。 至到,一场大雨将那所有的血腥冲洗干净,将那所有的哭泣声淹没,让他们再也点不燃黄纸…… 十天后顾悠悠到了,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京城城门,被迎面而来的男人一把从马上抱下来,塞进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 “子衿?怎么样了?” 靳子衿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轻声说道:“叛乱是平了,不过父皇也是真不行了!” 顾悠悠微微愣了一下,看向他,才发现他的面色有些憔悴。 这是靳子衿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称呼皇上为父皇,以前,他都只在抹不开的公共场面才会那样叫他,私下里,一直叫他老头子,或者皇上。 想来皇上这一病,他们父子之间的心结也解开了。 马车正快速的向皇宫方向驶去,后方骑着马,就快虚脱的段小妹大声喊道:“喂喂,等等啊,还有我啊……” 顾悠悠骑马比她快,耐力也比她好的样子,这让她很受打击。 人家一进城就有人亲自抱下马,她连个鬼都没看到,这让她心里一阵阵憋屈。 段小妹从马背上下来,双腿站在地上都有些颤抖。 这时,一个年轻的军士向她走来,道:“请问是段小姐吗?” 段小妹靠在马背上轻轻点头。 那年轻的军士面带喜色,对她道:“段小姐,请跟我来吧。” “跟你去?”段小妹站直了身子打量着那人,问:“你谁啊?” 军士解释道:“这是大皇子的安排,大皇子妃进宫了,您先去府里等他们吧!” 段小妹现在累得不行,也没力气去问清缘由了,只得跟着那位年轻的军士先去了大皇子府邸中住着,等他们。 路上靳子衿给顾悠悠说着这次叛乱的事,还有皇上的病情。 正文 第1502章 儿子呢? “父皇病了很久了,本来不严重,他自己死撑着将身体越弄越差。从那天杀了靳天忠起他就昏迷了,现在已经过了十天,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现在就看你的。” “我会尽力!”顾悠悠说。 若是别的大夫说这样的话靳子衿或许会不高兴,不过他知道顾悠悠说的尽力,就是尽力,尽全力。 马车很快到了皇宫,他们没有下马车,而是直接驾着马车到了乾清宫。 顾悠悠被带进了宫里,在马车中吃了些东西,休息了一下,她现在稍稍恢复了精神。 乾清宫里充斥着刺鼻的药味儿,十几个太医,民间请来的大夫聚集在一处愁容满面的正交谈着什么,见到了顾悠悠,他们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般眼中放出光亮,一个个都围了过来。 皇上现在的情况靳子衿在路上都对她说了,面对热情的太医大夫们,顾悠悠只轻轻点头,当打了招呼,便急忙的进了内室。 皇上年龄大了,听了靳子衿的说法她很是担心。 好久不见皇上,顾悠悠再次看到他,发现他瘦得厉害,可以用枯瘦如柴来形容。 人一老了,便是病来如山倒。 她忙给皇上诊病,片刻后,济生堂的胡掌柜拿出一套她留下的工具来。 胡掌柜说:“顾大夫,这些东西我们都日常保护着,可以拿出来直接用。” “嗯!”顾悠悠低声嗯了一声,拿出一套长针。 “衣服脱了吧,扶皇上坐起来!”顾悠悠说。 周围围着太医大夫,顾悠悠当着大家的面开始为皇上施针。 连续几十根针全部用上去,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之后。 宫女拿了毛巾为她擦汗,换了一条又一条。 过了一会儿,顾悠悠将皇上身上的长针全都一一拔下来,而本是昏迷着的皇上突然咳嗽一声,然后吐出一口淤血! 顾悠悠松了口气,道:“还好吐出来了!”要是吐不出来,估计就得手术,可是这里没有那种条件,她并没有把握。 吐出淤血后的皇上慢慢转醒,在坐的人才一个个展开笑颜。 “皇上醒来了,皇上醒了!” “是啊,皇上终于醒来了。” “顾大夫好厉害,妙手回春啊!” 皇上看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到面色有些发白的顾悠悠脸上。 顾悠悠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明天我再用上一套针,再配合吃些药就会好起来。” 那厢一直没睡上个好觉的太后喜极而泣,道:“皇上,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你看,子衿回来了,反贼也伏诛了。现在悠悠回来了,您的病也有救了。” 皇上看着大家,还非常的虚弱,他只轻轻的点了下头。 顾悠悠也累了,靳子衿扶她去钟粹宫休息,可刚起身走了没两步,她又立马站住。 “旭尧呢?” 旭尧? 靳子衿没色沉了沉,道:“你先去休息吧,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你醒来了我再带他去看你。” 顾悠悠盯着靳子衿的眼睛,那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神带着几分慌乱。 再看向太后,太后闪躲着眼神避开了她。 正文 第1503章 密室里 顾悠悠心凉了半截,看他们的样子,旭尧是出事了。 她道:“我不睡觉,我现在就要看到他!” 深知顾悠悠的脾性,靳子衿也知道糊弄不过去,而他本身也不擅长糊弄人。 他只得缓缓的道:“我们没有找到他,听说胜贵妃身边的宫女绿依将他带出了宫,去了西宁,想来是去找我舅舅了。” “那你舅舅哪儿有人吗?”顾悠悠紧紧的抓着靳子衿的袖子。 靳子衿轻轻摇头,道:“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再等等吧!” 顾悠悠觉得没这么简单,她紧紧的握着拳头。 事实上靳子衿也不信,他们去西宁做什么?直接去锦绣城找肖锦飞不是更好? 只是他们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到人,而唯一知道他们去向的胜贵妃已经死了。 那方,虚弱的皇上低声说道:“去巧月的寝宫,那里……有间密室。若是巧月有心藏人,那间密室就是最好的地方。” 密室的事只有皇上与胜贵妃知道,胜贵妃死后,皇上又一直昏迷,所以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还有密室的事。 靳子衿与顾悠悠忙去了胜贵妃的寝宫里,在那间卧室里找到了皇上说的那个机关,机关打开,里面果真有一个密室。 屋里一个中年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靳子衿与顾悠悠离开靳旭尧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婴儿模样,现在已经是一个两岁多的小童。 他现在的脸,和印象中的很不一样,即便如此,顾悠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靳家皇室男人都长着同一种眼睛,靳子衿,靳子渊,靳萧然…… 只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有着血缘关系。 顾悠悠忍着内心的躁动,压下即将迸发的情绪,尽可能平静的去接近他。 “旭尧!”顾悠悠蹲下身,温和的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绿依放下靳旭尧,俯下身,向顾悠悠与靳子衿见礼。 “拜见大皇子,大皇子妃。” 靳子衿抬手,让她起身。 靳旭尧已经不认得顾悠悠了,看着她,却是紧紧的拉着绿依的手。 这让顾悠悠很是受伤。 绿依蹲下声,低声对他道:“小殿下,那就是你的娘亲,快去吧!” 靳旭尧看了看顾悠悠,又抬头看了看靳子衿,突然他道:“那你一定是我爹爹?” 这话让几个人听了都有些错愕。 靳子衿本来站在后面一些,想让顾悠悠与儿子先亲昵一番,却不想,儿子对顾悠悠不太感冒,却是一眼认出了自己。 他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只是看着顾悠悠僵硬的笑脸有些愧疚。 他上前几步,蹲在靳旭尧面前微笑道:“是啊,旭尧还记得爹爹吗?” 靳旭尧摇着头。 靳子衿问:“那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靳旭尧道:“因为皇奶奶说爹爹和长着和三叔一样的眼睛,样子长得也像!” 靳子衿哈哈大笑,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靳旭尧抱着靳子衿的脖子也咯咯的笑了起来,父子俩其乐融融,被丢在一边的顾悠悠小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生的孩子,她奶大的孩子,最后败在了他们家强大的基因下。 …… 正文 第1504章 清理朝臣 皇上养了半月,身体已经大好,也终于能够上朝了。 朝堂之上的画风有些诡异,一半的朝臣们都背着荆条光着膀子跪着,面如死灰。因为这部分人曾经受了北平军靳天忠的蛊惑入宫逼宫,差点儿逼死了皇上。 他们想着法不责众,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皇上的身体好了,要与他们秋后算账了。 皇上看着那一个个管着膀子油头水面的人,差点儿没气得再晕过去。 他知道靳天远和靳天忠会有不少的支持者,没想到他们会一呼百应,会有这么多支持者。 这便是他的天下,他的朝臣? 向来淡定的皇上在坐上龙椅的那一刻,也没忍住脾气,将案桌上的一只砚台砸了下去。 “哼,朕就养了一群你们这样的人?逼宫,与反贼为伍!” 大家都不说话,俯着身,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反正参与此事的人有半个朝堂之多,他们就不信了,皇上能直接杀了半个朝堂的人? 他们暗地里已经商量好了,就一起这么跪着,皇上要说什么任由他说,要骂什么任由他骂,他们一个字都不说。 不过一些忠臣们就不那么想了,比如解涣之就站了出来,直言道:“皇上,臣恳请皇上将他们交由臣来审理!” 皇上淡淡的撇了解涣之一眼,却是笑道:“还有什么可审理的?他们当初是怎么对朕的,朕都看得一清二楚,全是逆臣!” 解涣之说:“虽然都是造反的大罪,不过也分三六九等。皇上,微臣打算将他们好好审一审,也将他们的罪责分个三六九等出来,皇上可按他们犯错的严重程度来绝对该罚,还是该杀!” 这下那些光膀子请罪的人不淡定了。 那造反可是灭族大罪,他们可没听说造反还能分个三六九等的,大家所犯的罪都是造反,结果都一样,所以他们才会这么齐心。 可现在解换之说要将他们分个三六九等来,有的人会死,有的人不会死,有了这个区别他们哪里还淡定得了。 尤其几个领头者,脸色都变了。 皇上淡淡的看着众人,出声道:“嗯,解爱卿说得有理。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 “是,皇上!” 皇上看着那些跪着的罪臣们心情都不太好,怒道:“来人啊,将他们全都带进刑部大牢!” 这一下朝堂上的人清空了一半,看着另一半,另死不屈的人皇上心中五味杂陈,他站了起来,走下了台阶与他们站在同一高度上。 皇上抬起了手,对大家道:“各位爱卿,这番受苦了!” 大臣们诚惶诚恐,忙跪下来向皇上还礼,表忠心。 “臣等誓死效忠皇上!” “臣等誓死效忠皇上!” 这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太和殿,将低迷的气氛也调高了起来。 整个一君臣一心的城面。 皇上面还喜色,大笑道:“好,有了各位爱卿的忠心,朕有何惧?” 皇上回到龙椅上坐着,又摆手道:“将靳天远带上来!” 很快北平造反的主将靳天远就被几个侍卫押了上来。 正文 第1505章 最后的安排 那日街头巷战死伤无数,靳子衿抓了靳天远才将那场战事停了下来。 靳天忠当场死亡,靳天远却成了俘虏。 这一切,不过是皇上设下的一个局! 当时的靳天远不明白,这些日子他们关在死牢之中,什么都想明白了。 成王败寇,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靳天远,你可认罪?” 靳天远一阵苦笑,淡淡的道:“我靳天远敢做敢当,只求来个痛快!” 皇上冷笑道:“你犯的错可不是来个痛快那么简单,事到如今,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靳天远抬起了头,问道:“是有诸多疑惑,第一,皇上是否真的病了?” 朝臣们都看向皇上,这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 皇上淡淡的道:“病自然是真病了,不过没你们看到的那么严重罢了。朕病了,所以将计就计!” 靳天远面如死灰,低声道:“所以你设下道道诱饵,不过是想引我们入京?” 皇上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说道:“是啊,不引你们入京城,又怎么杀得了你们?北平十五万大军,要全全吃下,必定比先前对付西宁还要困难。而引你们入京城虽然也是死伤惨重,但战事耗时不会太长,也没有长期战乱对百姓造成的伤害大。” “原来如此!”靳天远苦笑道:“皇上还能趁着这机会将那些对你不忠的人一网打尽?” “嗯,正是如此!” 原来他们的命,一直在皇上的算计之中。 他们想要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安分的待在北平,等待一个亡国之君的出现。 靳天远犹记得父亲去世前对他们说过的话,这一代的皇上雄才诡辩,比他们想像中要厉害得多。 他当年能兵不刃血的坐上皇位,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们祖父不信,低估了皇上,你们一定要记住,在皇上宾天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若是下一任国君是靳子衿,要警告子孙们,也不可轻举妄动。 可是他们没有听! 靳天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皇上又问:“第二,罪臣想知道晋王究竟去了哪里?” 皇上怔了怔,轻叹道:“他们去了哪儿?这个朕是真不知道。当然,他们能出得了宗人府,确实是朕放的。朕给他们准备了很多东西,不过他们应该是信不过朕,东西都没要,自己跑了。天大地大的,谁又知道他们跑去了哪里?” 林行义听得有些心酸,只收过万公公的秘密传讯,说是皇上安排晋王与晋王妃离开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如今连皇上都不知道了,哪谁又知道呢? 不过转念一想,不知道也好啊,不知道,便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靳天远听后轻轻点头,没有再说话。 要知道的他都知道了,要杀要剐他都认命! …… 顾悠悠从皇宫回来后就病倒了,从被玉玑子抓去时,辗转南诏,再到龟兹,再赶命一样赶回京城,她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地步。对这具本就不算强壮的身体来说,已经严重透支。 正文 第1506章 月如镜要走了 当然,她需要的是静养,连续养了个把月,身体慢慢恢复过来。 今日的天气不错,她便起了身,坐到窗户边上晒着太阳,看着香椿与旭尧玩着游戏。 旭尧当初被接进宫里后,香椿在宫中待了几日便又回了大皇子府中,毕竟她是顾悠悠的大丫鬟,主子们都不在,她还得看住这座大宅子! 瑟西端着药罐子进到屋里,看着坐在窗户边上的顾悠悠忙道:“你怎么起来了?你不是说了你需要静养?” 顾悠悠看了一眼药罐子,嫌弃的用手扇着小风,道:“拿走拿走,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这些药了!” “这不是药,这是补身子的补品!”瑟西纠正道。 她现在身体好了,顾悠悠病倒了,所以把她照顾着顾悠悠。 “补品也不吃!”顾悠悠说。 瑟西并不是个别扭的性子,她讲将药罐子放在桌上便说:“随便你吧,既然你身体好了我就跟月如镜说一声。” “给月如镜说一声?”顾悠悠挑眉。 瑟西道:“是啊,给月如镜说一声,他说的。” “嗯?” “现在嘛,道宗已经全部撤离了,他还待在京城做什么?就算要待,他也要去岐山的。” 顾悠悠倒是知道这个事,只哦了一声。 瑟西道:“岐山那边现在就一个掌门人,据说是天师指定的。” “一夕?” “是啊,就是他,这不是他的大徒弟二徒弟都回家娶媳妇儿生孩子了嘛,也只能一夕上了。” “哦,挺好!”顾悠悠淡淡的说。 “月如镜他们要回岭南去了,说是月侯爷身体不太好,又急着抱孙子呢!”瑟西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又解释道。 顾悠悠眨巴着眼睛问:“他们?你是说月如镜跟段小妹啊?” “是啊,他们得和亲呢。反正都是为了传宗接代,只要是个能生孩子的女人就行,月如镜要是不愿意娶个南诏女人回来,就得在烛照国中重新找个人去娶南诏女人,这么麻烦,他说就不折腾了!” 这些话从瑟西嘴里说出来有些好笑,但细思下去,顾悠悠突然又觉得月如镜也挺可怜的。 但转念一想,古代的男女本就是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恰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月如镜能折腾到三十岁才成亲,已经算是奇葩了。 过了片刻,顾悠悠才道:“好吧,你去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 “嗯,好,你先休息!” …… 月如镜走的日子定下来了,顾悠悠将他们一路送到了城外。 靳子衿没有来,月如镜说不告诉他,不希望他来送。 背上包裹,月如镜转头对段小妹道:“你先去十里亭里等我,我有话跟顾悠悠说。” “啊?”段小妹看看月如镜,又看看顾悠悠,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骑着马走了。 顾悠悠对月如镜笑道:“你想说些什么?” 月如镜想了想,说:“京城这边的生意我就不参与了,以后着手做岭南的生意,那边的分成你得给我提高!” 顾悠悠:“……” 正文 第1507章 道别 “我们是不是差一场股东会?” 顾悠悠一直觉得月如镜参与生意是闹着玩儿的,却不想,他单独将自己叫出来,单独道别,却是为了钱。 “难道不应该吗?”月如镜有些不高兴的说:“岭南的生意我投资得最多,要不是我罩着,你那第一家济生堂分店也开不起来。” 顾悠悠扶额,点点头道:“成,你七我三行了吧!”顾悠悠现在财大气粗,也不在乎那点儿小钱,她道:“不过药材供应得加量,你回去后好好督促一下!” 岭南收取药材最是方便,种类繁多,最大的进项便是药材输出。 “行,没问题!”月如镜利索的答应。 “嗯,那还有什么要说的?”顾悠悠又问。 “还有……”月如镜看起来有些局促的样子,说:“还有就是我得走了,我爹身体不好,以后……我可能很难再来看你们。” 这都是顾悠悠知道的事,她点头说:“嗯,去吧,好好照顾月侯爷,要是有需要就让人来传个讯儿,我最厉害的就是医术。” 月如镜认真的说道:“好,要用到你的时候我一定不客气,这些年,我们为了救你可没少受罪,为了帮你抓冰蛇,我还差点儿被蛇咬死。” 这起那件窘迫的事,月如镜微微红了脸。 “嗯!”顾悠悠淡笑看着他。 觉得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月如镜翻身上了马,驾着马跑了几步,却又回来,说:“我真的走了啊,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就……你就告诉师兄。” “我知道!”顾悠悠说。 “可是师兄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顾悠悠笑了起来,道:“告诉你做什么?你帮着你师兄欺负我吗?” 月如镜突然紧张说:“怎么会?我肯定是帮你的。” “嗯?”顾悠悠奇怪的看着他,又带着是笑非笑的意味儿,却并不相信。 他忙慌乱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要是欺负你,你肯定打不过他,当然,我也打不过他,但是我能帮你跑得远远的,让他欺负不到你。” 顾悠悠噗嗤道:“你瞎想些什么呢,他怎么会欺负我。行了行了,快走吧,一会儿你师兄知道了。” “哦哦,对。”月如镜好像恍然大悟,说:“我得赶紧走了,不能让师兄知道,不能让他来送行,我最讨厌和师兄分开了,他也是,他来送我肯定要哭的,师兄哭起来可难看了。好了,我这次真走了。” 月如镜再次掉转马头,却是一步三回头。 可即便如此,路也是有限的,再磨蹭,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顾悠悠牵着马一直等在原地,直到见不到月如镜了,她才翻身上马,骑着马回了城。 …… 一切尘埃落定,香椿叽叽喳喳的给顾悠悠说着现在外面的情况。 “皇上这次可是狠了心了,一口气杀了十几位大臣,还抄了他们的家。有二十几位以待罪之身任职,听说啊,只是皇上一时还找不到替换他们的人罢了,等今年大考后,会破例提升新人接替他们的位置。 正文 第1508章 不接旨 哎呀,可惜了奴婢不是男儿身,今年的大考多好的机会啊,千载难逢,还未到时间,那些考生们便已经沸腾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朝廷大换血后,又将是另一种景象。 顾悠悠看着一脸遗憾的香椿淡笑道:“香椿,你可会写自己的名字?” 香椿:“……” 顾悠悠毫不犹豫的在她心口上插上一刀:“就算让你做了男子,你还是只有羡慕的份。” 香椿嘟着嘴儿笑道:“就会笑话奴婢,下辈子投胎做男儿身去!” “嗯?那也得先将这辈子过好吧,那是下辈子的事儿。要说差事,你现在的月钱也不少,走在外边也不比那些文人的身份差呀!” “咦,说得也是!”香椿心眼直,很快便不再纠结当官的事了。 “对了,上次老夫人夸了甜品店里新出的桃酥很好吃呢!” 顾悠悠很久没管那些店子了,问:“谁做的?” 香椿道:“听说杜小姐新招来一个很厉害的糕点师傅,那桃酥就是他做出来的。” “哦!”顾悠悠心想着自己不能再懒下去了,也该出去四处走走了。 她道:“你收拾下东西,咱们今日去拜访林府!” “今天啊?”香椿为难的说:“今天怕是在林府见不到老夫人!” “嗯?” “您有所不知,今日是反贼靳天远行刑的日子,大家都去菜市口看了。听说老夫人也要去的!” 这倒是没人对她说,想来是靳子衿的意思。 那厢,香椿说漏了嘴,身怕顾悠悠也要去看看,担忧着小心翼翼的对她说:“听说判的是凌迟处死,还有那十几位造反的大臣。大皇子妃,您应该不喜欢那种血腥的场面吧?” 其实大多人都害怕看到那种血腥的场面,偏偏更多的人是又害怕又好奇,所以场面再血腥,每当菜市口杀人的时候还是在很多人挤破了头要去看。 “浪费!”顾悠悠只低声道。 对她来说,这遗体没有用来用于学术研究,确实是浪费。 她本是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随即一想,她这会儿出门去,怕是要找的人都在菜市口了,她又不打算去那个地方,想想还是算了。 “唉!要不你去……给我买一份桃酥回来吧!” 不去菜市口就好,香椿忙笑着应下。 …… 靳子衿从上次回来后,便一直没有去过皇宫里。 皇上宣旨让他进宫都好几次了,但都被他推掉,这一天圣旨又送来了。 万公公苦口婆心的道:“大皇子,您还是接旨吧,皇上就想见见您!” 靳子衿带着靳旭尧正做一只木马,闻言他头也没抬,只淡淡的道:“他若是打消了那个念头,我自然会进宫见他。” “这……”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是什么念头。 万公公叹道:“皇上老了,身体也大不如以前,您可是要不接位,那皇上只能自己继续撑着。” 靳子衿停了下来,转头说:“秦王的腿差不多快好了吧?再让他撑几个月!” “秦……”万公公拔高了音量,觉得不太合适,又忙将声音缓和下来,说:“大皇子说笑了,秦王怎么行呢?自古皇位都有长子嫡孙来继承,秦王一个庶子……” 正文 第1509章 打算离开 “万公公……”靳子衿打断道:“庶子那也是皇子,万公公可要谨言慎行!” “哎,是是,老奴说错了话,老奴该打!”万公公还真在自己的嘴巴上拍了几下,心中叫苦哇。 他见过听过无次兄弟前为了争夺帝位争得你死我活的,像大皇子这般,明明应该明正言顺的继位,却死活不肯做这皇帝的还真只有他一个。 在他看来,要不是大皇子正好遇上了大皇子妃,他怕是正打算在岐山上伺候三清神像一辈子。 比起做道士,现在的大皇子好歹有个后,这么一想万公公觉得还可以了。 看来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万公公不得已叹道:“那老奴便如实回宫向皇上复命,大皇子,就是老奴出宫前皇上说,这次你要再不进宫,他就要来您府上看看了!” 靳子衿:“……” 看着靳子衿变了脸色,万公公才满意的离开了。 顾悠悠从屋里出来,便笑道:“估计万公公和皇上都郁闷的得,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话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唉……”靳子衿放下手上的工具,长叹一口气,道:“我是怎么打算的,您还不知道吗?等大局一定,政权稳固,我们一家人就离开这里吧!” “去啊儿?”顾悠悠惊讶道。 靳子衿笑了起来,说:“你会喜欢的,你现在的任务便是将生意重心往南方挪,不然到时候突然要离开,你会来不急。” “啊?”要搬公司。 “嗯,难道你希望我做皇帝?你可是说过你的家乡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伴侣有二心。但是做皇帝的,为了大局天下着想,都必须三宫六院的。” 顾悠悠想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按照一般套路,定是要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隐居的生活。 如此自然是好啊! 她忙不迭的点头,“嗯嗯,你做主就好啦,今天你在家带孩子,我得去一趟林家!” “……”敢问哪天不是他带的孩子? …… 顾悠悠到林家,一是看看老夫人,二是告诉他们林浅晴的事。 他们夫妻二人不想被人打扰,所以这件事是不能外传的。 “悠悠,是悠悠来了吗?”林老夫人看起来比以前老了很多,一是年龄确实大了,二是这些年家里事多,给愁的。 “外祖母,近来可好?” 顾悠悠按照这里的风俗还了些场面上的礼物来,林老夫人让身边的丫鬟接过去,顿时眉开眼笑。 “好好,我倒是好得很,就是你们啊,一个个的怎么就多灾多难呢?你一个,好不容易回来了,又病倒了。还有浅晴那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慎行也大了,你舅母这几年心累,也没精力给他说亲。还有你姿馨妹妹也大了,你舅母这样子,人家都不敢与咱们家的儿女们结亲,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顾悠悠苦笑不得,看来老太太念叨着她来,就是跟她诉苦的。 顾悠悠跟着老太太一起进来屋,老太太还喋喋不休。 “他们的亲,要靠你舅母是靠不上了。我老了,你舅舅那人又是个大老粗,实在不行你帮着瞅瞅看?” 正文 第1510章 陆夫人找她 顾悠悠轻轻点头,大方的将这事儿给揽了过来。 正如外祖母所说,如今舅母的身份太过尴尬,怕是没有人愿意和国公府出来的小姐做亲家,没当街辱骂她,那都是看在舅舅的面上。 而外祖母年龄大了,再加上她是农妇出生,也很难与京城里有些底蕴的人家说得上话。 还有不少人,依旧将他们当成暴发户呢。 到了里屋,顾悠悠将人都叫了出去,门让香椿守着,才敢跟老夫人讲林浅晴的事。 “外祖母,悠悠这次来,主要是来告诉你们关于表妹的事。” “表妹?那个表妹?” “林浅晴啊,我见过她!” “你见过她?”林老夫人顿时激动起来。 但一想着顾悠悠将人都叫出去了,单独告诉她这件事,又忙将声音压下去,低声道:“在哪儿见过她的?她跑哪里去了啊,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林老夫人激动得泪流满面,哆嗦着手,一个劲儿的问顾悠悠。 顾悠悠低声道:“外祖母不用担心,她现在过得很好,虽然条件不如家里,但她自个儿是高兴的。” “她可是和晋王在一起的?” “是啊,他们在一起,外祖母,表妹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她说自己没办法尽孝,怕你们担心,也怕你们会过得不好。” 林老夫人拿着帕子擦着眼泪,道:“傻孩子,我们怎么能过得不好?我们就怕她过得不好啊。这背井离乡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啊!” 说着,她越哭越大声。 顾悠悠又低声的劝了她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外祖母,我单独告诉你这些,就是害怕他们的下落被透露出去。他们这样的身份,能得到一段平静的生活不容易,你们……” “放心放心,我都懂得,我不问他们在哪儿,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悠悠啊,你有办法联系上她,就给她传个信。就说家里一切都好,不要她操心!” “好,那悠悠便不去见舅舅和舅母了,劳烦外祖母见表妹的情况给他们说说,免得他们担心!” 林老夫人忙道:“哎!我虽然老了,但这些事都懂!” 顾悠悠不见林夫人,想来林夫人也不想见她,害怕见了太尴尬。毕竟国公府的事儿跟她与靳子衿有关。 虽说他们是咎由自取,但毕竟那是她的亲人们,理解是一回事,但要做到完全不介怀,怕是没那么容易的。 …… 顾悠悠回去的时候见着瑟西在门旁与一个小厮样的人说着什么话。 顾悠悠好奇的停下来多看了几眼,瑟西看到她,却是闪躲着眼神忙见那小厮赶走,自己也招呼都没打一个就离开了。 这可不是瑟西的性格。 顾悠悠怀着疑问回到府中问了香椿。 “瑟西是怎么回事?方才那小厮是哪一家的?” 香椿到底是在京城贵人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的人,记住每家人特有的标记,防着自己的主子随时问话都是必备的本事。 她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谁家的小厮了。 她道:“那是陆家的,许是陆夫人找她!” 正文 第1511章 应付亲戚 “陆夫人找她?”顾悠悠惊讶不已。 陆家看瑟西可是跟看瘟神似的,巴不得一辈子不认识她,怎么会派人来找她? 香椿低声向顾悠悠解释道:“你回来后就病倒了,你是不知道,陆家现在对瑟西不一样了?” “哦?怎么不一样了?”前些日子浑浑噩噩,她确实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香椿说:“这不北平军造反嘛,死伤无数,陆公子更是在那一战中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险些没命。太医们束手无策,建议陆夫人请您来帮忙。可是您一回来就病倒了,大皇子不让人来打扰你,他们自然求救无名。后来瑟西回来了,他们便拉下了脸来请瑟西去救命了。” “瑟西救了?”顾悠悠心头狠狠一跳。 “救了啊!”香椿说:“前个儿陆公子已经醒来了,陆夫人想请瑟西回家里去,大概是要冰释前嫌吧。” “哦,瑟西不愿意?”顾悠悠挑眉道。 香椿一向和瑟西不太和睦,当下嗤了一声,说:“这不?对人家有嗯,就摆上架子了呗。哼,说白了就是想赖在您在这儿。大皇子妃,你看看她,又不是下人,又不是主子,享受的却是主子的生活,换谁也不愿意离开啊。她回陆家里,那还是个遭人白眼的庶女。而且她与她娘做的那些事,陆家上到陆将军,下到一只猫一条狗都将她当瘟神看吧?” 香椿这丫头其实平日里挺和善的一个人,但前提是没遇到瑟西。 一遇到瑟西,她就能变成刻薄鬼。 瑟西就是那样一个让人爱恨不能的人,顾悠悠都气得跟她吵了无数次。 “嗯,那就随便她吧!”顾悠悠低声叹道。 …… 得知顾悠悠身体已经大好后,亲戚朋友们都来看看。 今个儿吃了一顿火辣辣的鱼,刚送走了二丫与顺子一家,二婶子一家又上门来。 “悠悠啊,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我们想着来看您,大皇子又叫人拦着,说不能打扰你休息。现在听说你大好了,我们才好来上门!” “多谢二婶关心!”顾悠悠请他们入座,又让人上了茶。 进到这种高门大院里头,黄香文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局促了。 顾悠悠也都听说了,现在他们日子过得不错。 顾家人都勤快,只要是勤快的人,不管到了哪儿,都过得不会太差。 顾大宝,二宝都已经成家了,三丫也成了大丫头,再过两年就可以说人家,对于几个孩子,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她对顾悠悠说:“都说落叶归根,我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在自己的家乡里!” 顾悠悠挑眉问:“二婶还想回莲花村?” 黄香文说:“是啊,我们是庄稼人出生,种地才应该是我们干的活,家里那么多地不能一直荒废着。” 顾悠悠一脸的诧异,问:“莲花村不是都毁了吗?” 黄香文却忙说:“当初下了大雨,是毁了。不过后来很多乡亲们都回去了,已经将村子重建了。地还是我们的地,只是房子毁了,要重新修一下房子!” 正文 第1512章 他们要回去了 若是这样……那顾悠悠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莲花村还真是个好地方,延绵大山下的千亩良田,山中猎物丰富,良田肥沃,种什么长什么。 若是以现代人的思想,定是会觉得黄香文这种想法就是傻叉,一家人都拿着高薪的工作,住在烛照国最富饶的城市里,还有权贵亲戚可依靠,却想着回那山沟沟里去种地,保准是脑袋被门夹了。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这个社会是农耕社会,种田的比经商的身份高,更何况他们还不是老板,而是给老板打工的伙计。 家里有着大把的良田不种却跑来给商人当伙计,那才叫傻叉。 顾悠悠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多年,已经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 她轻轻点头道:“那二婶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黄香文忙道:“不急不急,让大宝两口子先回去,找些人将房子弄好再说。我带着三丫跟二宝住着,等他们将房子弄好了再回去!” 今天大宝没有来,二宝和三丫倒是在这里。 二宝忙道:“大姐,我就不回去了,是大哥大嫂跟娘要回去。” 大宝因为吕倩倩戴了绿帽子的事在莲花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大宝肯定媳妇儿回莲花村去居住,想来该想通的他都已经想通了,这是好事儿。 黄香文为二宝解释说:“二宝媳妇儿是我们隔壁那卖布匹的老板家的独身女儿,他们舍不得闺女,所以……” 嗯?二宝是人家上门女婿? 到底做了人家上门女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二宝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顾悠悠笑道:“只要能将日子过好,怎么都行!” 她又看向已经成为大姑娘的三丫问:“那三丫还回去吗?” “三丫再看看吧,她再过两年就要说婆家了,她二嫂说在锦绣城里给她找个婆家,要是能在这边找个合适的,就留在这边了,要是没有合适的我再带她回去。” 三丫是女孩子,因为这些年日子过好了,养得也娇气一些,黄香文其实担心她再回到农村里,吃不了种地的苦。 十三岁的三丫已经知道害羞了,听着自己母亲说些亲事的事,她羞红着脸对顾悠悠说道:“大姐,我去看看小旭尧!” “嗯,去吧,他跟香椿在院子外面。” 黄香文笑了起来,说:“你看看,她还不好意思了,知道害羞了!” 二宝忙说道:“三丫也是大姑娘了,娘少说她些!” 又与黄香文聊了一会儿,他们才离开了府中。 今日是顾悠悠单独留出来会客的,黄香文一家子走了没多久,杜大小姐也来了。 她现在就住在解大人家里,来顾悠悠这里很方便。 就锦绣城那边的生意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 “我今日来,也就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要回去!” 顾悠悠笑道:“怎么刚来就说要走啊?我多久没看到你了。先前在南诏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呢,想着那么多生意心疼得很,就怕你给我搞砸了!” “嗯?然后呢?”杜大小姐笑问。 正文 第1513章 皇上突然到来 “然后啊!”顾悠悠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你天生做大生意的料,不旦没搞砸了,还越做越大。现在你也是京城贵妇中有名的富婆了吧?” “再富也没你富啊,我只有满绣楼和各大成衣铺的生意,你可是药店,糕点铺子,还有玻璃制作都开的。” 两人说着都笑了起来,她们这样的人淡银子着实不地道,说笑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 杜大小姐摸着自己的肚子,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说:“以前吧,我想着这辈子可能真的只能去领养一些孤儿给自己养老,没想到还真能有自己的孩子。” “嗯,又有了?”顾悠悠看着她这抚摸肚子的动作说。 杜大小姐点头道:“是啊,又有了。这一胎我倒是希望是女儿,正好儿女双全!” “要我给你把脉吗?”顾悠悠笑问。 杜大小姐拒绝了,她说:“还是不要了吧,是儿是女都是自己的孩子,要是还是生下个儿子,就……就再生一个!” 顾悠悠:“……” “哎,你们还生吗?”杜大小姐又突然问。 顾悠悠轻叹口气,说:“我这身子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不容易受孕。这里又没计划生育,我自己是想多生几个。不过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要是命中只有一子我也认了!” 杜大小姐眼中带着几分惊讶,问:“你自己就是大夫,也没办法调理好身体吗?” “唉!大夫也不是万能的啊!大夫并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 要不然,有着现代先进科技的支撑下,不还有那么多不孕不育的夫妻想尽了办法要孩子,试管婴儿,代孕,借腹生子,什么招都有。 …… 亲戚朋友都打发走完了,也到了晚上。 想着杜大小姐又怀上了,顾悠悠多少有些不痛快,嫉妒! 他们同一天生的老大,自己怎么就没点儿动静呢。 夜里勾着夫君折腾了半夜,弄得靳子衿懵得很! 上次万公公说的话可不是假的,皇上说要来,还真的来了。 皇上是一个律己的人,不管夜里睡得多晚,早上都是鸡一叫就起来。 来得不巧,很少睡懒觉的两人今个儿正好在睡懒觉。 这就尴尬了,香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回道:“大皇子妃昨日一直在见客,许是太累了些,还……还没起来。” 万公公扯着公鸭嗓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醒!” “这这……”香椿为难得很。 万公公怒道:“大胆,你这奴婢怎么当的?敢让皇上等?” “唉,万德成,退下来!” 万公公听了皇上的话,退到一边。 香椿这才小声的道:“大皇子有个规矩,不让我们近身伺候。他们早上什么时候出院子,我们就什么时候能进院子。他们没出来,我们也不敢进去!” “……” “那也不能让皇上等着啊!” 香椿觉得也是,皇上来了,那是天大的事。既然是天大的事就管不到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 当下就对皇上磕了个头,退出去叫人。 “慢着!” 不过又被皇上叫住了。 正文 第1514章 没起来 香椿又从门口退回来,忙问:“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道:“算了,朕在这里等一等也不无妨,你不就用去叫他们了。” “是,皇上!” 作为一个丫鬟,她只有听的份。 同时又觉得皇上还真是好脾气,不,应该说皇上对大皇子与大皇子妃真是好脾气。 怕皇上在此等得无聊,香椿忙又说:“皇上,小皇孙应该醒来了,要不要奴婢去抱过来?” “哦,旭尧醒来了?” “是啊,小皇孙一向起得早。” “哈哈,那就抱过来吧!” 不一会儿靳旭尧就被香椿带来花厅之中,皇上也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此番见到他心情颇好,因为靳子衿那些不太开心的事都被他暂时抛之脑后。 “旭尧,好久没看到皇爷爷了,想没想皇爷爷?” “想的!”靳旭尧开心的说:“还想皇奶奶,皇爷爷,皇奶奶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他指的皇奶奶是盛贵妃,顾悠悠出事后,他便一直是盛贵妃在带着,正是认人说话的年纪,在他的记忆里盛贵妃怕就是最亲的人。 虽说他现在有着爹娘陪着,可是依旧会时常的问起盛贵妃什么时候来看他。 这么小的孩子对死亡还没概念,记忆力也短,他们只能在他问起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只是靳旭尧对盛贵妃的记忆貌似比顾悠悠预估的要长得多。 此番问起盛贵妃来,皇上和万公公都愣住不知道说什么了。 想起盛贵妃死的那天那些事,万公公觉得委屈又气愤。 他跟在皇上身边后,从来没受过那么大的气,他却被靳天忠侮辱,还被打晕了两次。心道好在自己身子骨够硬,才能活到现在。 盛贵妃就可怜了,那么多人都活了下来,偏偏就死了她一个。 皇上对盛贵妃的死也是带有几分愧疚的。 他那时并没有真的脑中风,那不过是他装出来的,免得被逼问。 但他装病倒是逃过了一劫,却害死了盛巧月。 他辛苦的布置了那么大个局,死了那么多人,好在还是值得的。 十几万北平军现在被他收入囊中,少了百姓们的常年战火。 只是面对靳旭尧固执的一张小脸,他才觉得十分的愧疚。 “她呀,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能来看旭尧了!”皇上低声的说。 靳旭尧自然不听明白皇上的意思,只道:“那旭尧能去看皇奶奶吗?” 皇上对他轻笑道:“现在还不行,长大了才可以!” “那我想快些长大!” “想要快些长大,就要多吃东西。”皇上捏着他的鼻子,道:“旭尧刚起床吧,可吃早饭了?” “没有!”靳旭尧摇着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饿!” 香椿察言观色,忙说道:“那奴婢就让人先上早膳吧!” “嗯,尽快去!”皇上说。 皇上陪着靳需要用完了早膳,又在院子里玩了一上午,直到日上三竿了主院的男女主人才慢吞吞的起身。 顾悠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昨天杜大小姐来看我了,她居然又怀上了。” 正文 第1515章 好好谈 “嗯?”靳子衿这才明白她昨夜怎么那么反常。 “你还想生个孩子?” “这是自然!”顾悠悠笑着说:“我算了算日子,这几天可是怀孕的好日子!” 靳子衿苦笑不得,道:“看来这几天都得努力一些,走,出去吃些东西去,怕你体力不支!” “讨厌,你怎么不说你体力不支?” “那昨夜是谁求饶来着?” 顾悠悠:“……” 香椿一直守着院门外,听到里边的动静她也顾不得其他,忙推开院门进来。 顾悠悠皱眉道:“香椿,何事让你这么惊慌?规矩都忘了!” 顾悠悠两辈子都有同一个毛病,她私密空间的卧室不喜欢没有她允许的情况下出现他人,由于古代的隔音不好,私人空间也大,所以渐渐的也扩展到整个院子了。 香椿想着皇上还在等着他们,也顾不得其他,只道:“皇上来了,一大早就来了,已经等了很久了。” “啊……?”顾悠悠愣了愣,“你怎么不早叫我?” “我……”香椿说:“奴婢也是这样想的,皇上来了是大事,肯定要来叫你们的。可是皇上阻止了奴婢,说是不让叫你们,只让奴婢在外面等着。” 这个……顾悠悠为难的看向了靳子衿,伸手推了一下他。 靳子衿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沉着脸就出了院子。 “来都来了,总不能不见吧?”顾悠悠扶额,觉得这也太巧了吧?平时她是不睡懒觉的,这不就睡了一天就被逮个正着。 言罢,她也急忙跟上去。 睡到日上三竿了才出了院子见皇上,花厅里的气氛十分尴尬。 顾悠悠老老实实的向皇上见了礼,得到赐座后,才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聪明人讲话也不拐弯抹角,皇上直接就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嗯,知道啊!”靳子衿说,“也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气氛有些凝重,顾悠悠将靳旭尧招过来,带着她告退了。 这种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商量得好。 香椿一大早被吓得满身大汗,见着顾悠悠出来了,便忙问:“皇上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顾悠悠平常对他们都比较好,有时候就大胆一些。 顾悠悠只得沉着脸道:“你让人送些茶进去,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哦,奴婢这就去!” 花厅里,皇上摆手将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屋中只剩下他与靳子衿两个人。 看着端坐如松的长子,皇上觉得有一种无力感。 他可以控制天下任何一个人,不听话的,就想方设法的将对方除去,唯独对靳子衿,他无可奈何。 “你是不是对我仍旧心存恨意?” 靳子衿淡淡道:“人生短短几十年,我没那功夫一个记恨着一个人,你想多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太子,做皇帝?” “人各有志,你喜欢做皇帝,不代表我也喜欢!” “可是天下人,没有谁不愿意做皇帝!”皇上的声音拔高了一些,显得有些激动。 靳子衿还是淡淡的说:“那你可以找一个愿意的人来做,这个人不是我!” 正文 第1516章 失望封王 “为什么?”面对比自己还淡定的靳子衿,皇上越发觉得心累,无力。 靳子衿平静的看着他,说:“人各有志,多年岐山清修,我的心境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被权力利益所驱使,你不要在我身上白废心机了。” “你……”皇上有些气闷,道:“你还是在怪我,是我设计将你送去岐山。所以你这么说,无非是要告诉我自己种下的因,就得自己吃下这果,是不是?” “随便你怎么想!”靳子衿道。 皇上用手支着额头,一下下的揉着太阳穴。 香椿拿了新鲜的茶水过来,万公公拦在门口没让他进去。 他接过茶托,自己敲响了花厅大门。 “进来!”听着皇上在花厅里说。 万公公忙将茶水倒上,又迅速的退出来。 看那样子淡得似乎不愉快,他也十分纳闷儿啊,大皇子既然已经选择回朝了,又为何非要拒绝这皇位呢。 在他看来,几位皇上中,也就大皇子是做皇帝的最佳人选。 他要是肯接过朝纲,皇上也能多几年颐养天年啊! 眼见着没法将靳子衿说服,皇上干脆似了小性子。 “那你让我怎么办?你连上朝都不来,你让我怎么办?我现在老子,身体大不如从前,你也看到了。你要再不接手,非得要眼睁睁看着我累死吗?” 靳子衿淡淡的说:“你处理朝政几十年,早已经得心应手,又何必在这儿叫苦?” 皇上:“……” “现在朝堂之上已经大换血过了,也没有逆臣与你作对,你有什么不好办的?” 皇上:“……就算不为我,黎民百姓的你也不管吗?你道家之术,何为道?等我倒下了,难道你又要看着烽烟四起才甘心?” 靳子衿打量着皇上,他是老了些,不还有力气在这里大声说话嘛?他道:“你要实在觉得自己不行了,就立个监国的太子。秦王也是你从小带在身边的,对治国之道总是比我了解得多一些。我一介乡野莽夫,你让我帮你除个逆臣还行,让我治国,我却是不如秦王。” “你……你是铁了心要这么对我?”皇上愤愤道:“这是我答应了你母亲的事,你想让我背信弃义?” 靳子衿蓦地沉下脸来,冷哼道:“你要是不放心秦王,将晋王找回来也行。至于我母亲,你觉得你没有背信弃义吗?” 如此,气氛再次降低了几度。 两个人面色都不太好看,皇上除了愤怒外,还有些愧疚。 搞成这样能怪谁呢?也许就是他该得的报应! 这一场淡话不欢而散,皇上回到宫里,次日,便又下了一道圣旨。 这一道圣旨,同时也昭告了天下。 大家都以为大皇子会被封为太子,却不想,皇上一道圣旨给他封了宁王。 皇子封王,以晋秦齐楚最为尊贵,做为嫡出长子,就算做不得皇帝,最少也是四王亲王中的一位,可靳子衿偏偏只得了个宁王的封号。 这一组封号那是庶出儿子中相对出色的人才有的封号,那是不是说大皇子在皇上的眼中只顶得上一个较为出色的庶子? 正文 第1517章 我姓什么? 当然,对靳子衿本人来讲,一个王号对他来说就跟师父取的道号差不多,一个称呼而已,爱封啥封啥。 只是大臣们明明都很清楚的,皇上最喜欢的还是大皇子,他有意将皇位传给他,也是路人皆知的事。 如今却是这样一个结果,这不禁勾起了大伙儿的八卦心,倾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去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皇上大清早造访宁王府,却遇到宁王与宁王妃睡到日上三竿,因此惹怒了皇上这件事被人家打听出来了。 顾悠悠听闻后郁闷不已,这锅她还真是不能不背。 …… 香椿匆匆来报,说是陆夫人递了帖子拜见! 顾悠悠侧头看一眼那一晃而过的身影,还是点头让香椿放陆夫人进来。 她自个儿则是追着瑟西而去。 转过几道门,在一个水榭看到了她。 顾悠悠吸了口气,信步走向那水榭。 “怎么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帮你打发便是了!” 瑟西突然偏过了头,问顾悠悠:“我姓什么?” “啊……?”顾悠悠被问得莫名其妙。 她说:“我一直没问过你,你为什么要给我娶这个名字。瑟西,我姓什么?” “啊?这个……就叫瑟西,好像没有姓呢?” 顾悠悠要怎么告诉她,当初她还是有些讨厌她的,觉得她某些方面就如果那恶毒的女巫瑟西! 叫了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她也没觉得瑟西这个名字怎么的。 今日瑟西突然探究来源,倒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瑟西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看着那平静的水面有着几分怔然。 又过了片刻,她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丢进池子里,荡开一圈圈的波纹。 她哼笑了一声,突然说:“你看他们多奇怪,当初要杀我的时候毫不手软,现在觉得我有些用处了,便又要将我请回去。” 顾悠悠只淡淡的道:“人都是这样!” 瑟西却说:“陆夫人恨我我也能理解,毕竟我和我娘对她做过那样的事。可是放弃了我和我娘生命的,不是陆夫人,而是陆由昌。他毕竟是我亲爹,他要杀了我们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 “这个……”顾悠悠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种事吧,毕竟是陆家关起门来的事。这得看你那死去的娘都对人家做过些什么才能判定值不值得杀。 当然,大人犯错与孩子无关,那时瑟西还小,子不孝父之过,陆将军自然也是有责任的,怎么能归结到年幼的女儿身上? “那你现在是怎么样的?”顾悠悠还是问。 “这么多年,我不靠着陆家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吗?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也不需要他们,我凭什么要回去认祖归宗?现在是他们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他们!” 顾悠悠讪讪,问:“那你为什么要救陆天宁?” 瑟西顿时被噎住,还有些愤怒,她解释道:“不是你说过的话吗?有钱不赚王八蛋。陆家出的诊费够多,我为什么不救?” “那你方才又为什么要问我你姓什么?” 正文 第1518章 没认清位置 “我……”瑟西愤愤的道:“那是车夫的娘问我的,她说人家不知道怎么称呼我。” “嗯……??” “你看你啊,人家可以叫你靳顾氏,人家叫我什么?” 这就尴尬了! 这确实是古代人的习惯,别说平民,就算是太后也是夫家的姓再加她自己的姓氏,没有人称呼已婚妇女名字的。 “要不……你还是姓陆?” “哼……”瑟西冷哼一声,厉声道:“那不是随了他们的愿了吗?” “那你就别理他们?” “那我姓什么?” “干脆跟我姓?” 瑟西气乎乎的将一把石头全都丢进池子里,怒道:“你想得美!”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那你就叫古瑟氏?” “这是哪门子姓?你成心戏弄我吧?” 瑟西起身,大步向内院走去。 顾悠悠也起身跟着,说:“此言差矣,我并没有存心戏弄你啊,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喜欢老被人骚扰。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嘛,不管怎么样,你出去跟人家说清楚。骂也好,痛哭流涕的认亲也罢,总要给人家一个说法。瑟西,陆夫人就在花厅等你,你真不去吗?” “要去你去!”瑟西没好气道。 不过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狠狠的瞪了顾悠悠一眼,大步几花厅方向走去。 “嘴硬!”顾悠悠笑骂道。 …… 让顾悠悠诧异的是,这哪里是来了陆夫人啊,陆将军和陆公子都来了。 他家齐上阵。 陆将军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瑟西还有些尴尬的样子。 陆公子先前受了伤,也是以病弱之躯来见瑟西,面色自然带着几分病容。 陆夫人过多忧心劳累,面色也不太好。 顾悠悠倒是听说先前陆将军受了伤,导致陆家军差点儿反了天,如此看来,这一家子的情况都不太好。 “拜见王妃!”见到顾悠悠进来,他们先向顾悠悠行了礼。 本来她是不打算来的,这不是听说来的不止陆夫人,怕瑟西吃亏嘛,她才赶紧过来看看。 “陆将军免礼,请坐!” 顾悠悠看向有些生气的瑟西,见着她并没有吃亏,才放下心,道:“你们有什么需要就说啊,别客气,你们慢聊,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瑟西愤愤道:“那你跑来做什么?就是来打个招呼的?” “啊……?嗯啊!你还有什么事吗?” “雪莹,不得对王妃无礼!” 陆将军看到瑟西这等恶劣的态度就忍不住吼她几句了。 “跟你有关系吗?别忘了陆雪莹早死了!”瑟西嘴角掠过一丝嘲讽。 “那你又是谁?换了个名字就能否认自己的身份了吗?”陆将军总是被自己女儿顶撞,做惯了家主的他也情绪暴涨起来。 眼看着要吵架的样子,顾悠悠忙道:“没事没事,她就这性子,我们都习惯了!” “这……这哪能习惯呢?”陆夫人不可思议的道:“她这目中无人,主奴不分可要不得,王妃,您可不能管着她啊!” 顾悠悠微微一愣,心下也明白了瑟西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这一家子是来请人家回去的,人家又不欠你的,装出一副家长的架势来给谁看。 正文 第1519章 想清楚了再来 还是陆公子懂事一些,忙站出来打圆场。 “爹,娘,你们是来吵架的还是来接妹妹回家的?” 总算有个人说到了正事儿上。 顾悠悠淡淡的对他们道:“我只是个外人,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将军一家微微一愣,道:“王妃请讲!” 他们对顾悠悠还是十分敬重的。 顾悠悠道:“第一,瑟西并不是宁王府中的下人,所以不存在主奴之分。第二,作为朋友,我能容忍她一些小性子坏脾气。试问谁没点儿脾气呢,陆夫人,听说您的脾气就挺大的,惹急了可是什么事都敢干的。” 顾悠悠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弄得陆将军一家越发的尴尬。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陆将军老觉得和他说话的人,都不怀好意的看他最尴尬的位置,就像在嘲讽他不能人道似的。 此番听顾悠悠这么一说,他又想起家中母老虎脾气上来时干得那事儿,害得他彻底成了无用的老头子。 陆夫人却还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道自家老夜那命根子断得好啊,自从陆由昌彻底不行了后,后宅的狐媚子们也彻底的消停了。 顾悠悠继续慢吞吞的道:“第三,瑟西并不欠你们,要说欠,也是你们欠她的。子不孝父之过,陆将军你只道是瑟西不愿意回家认祖归宗,却没想过如何教育她何为家,何为亲人!” 听了顾悠悠的话,陆将军觉得有些羞愧。 “家,是一个能让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提供一个可能避风挡雨的时候,你们却在她最需要这个家的时候放弃了她。对待亲人,更多的是谅解与包容,你们却将不属于她的过错强加在她的身上。父女之间,应该是父慈子孝,先有父慈才有子孝呢,请问你陆将军做到了吗?” 陆家人越发的羞愧起来。 瑟西闷闷的坐在一旁,望着窗外。 面对亲人,她真的能够做到毫不在乎吗?怕是没有人能够吧! 顾悠悠站起来,突然说道:“在我看来,她现在还不适合与你们回家相认,因为你们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要领她回家。你们扪心自问,若是她没有救陆公子,若是她还是当初离开陆家时的样子,你们还会接受她吗?” 瑟西嘲讽的笑了一声,已经闷闷的离开了花厅。 陆夫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陆公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就陆将军触动颇深。 试问若是她没有救陆天宁,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他们会来接走她吗? 扪心自问,自然是不能。 将那样一个狠毒的毒医女儿接回家,全家人都活得胆战心惊,那肯定是不能的。 可是这样的女儿是女儿,那样的女儿也是他陆由昌的骨肉,她也叫陆雪莹啊…… 顾悠悠让香椿送了陆家人回去,同时追上了瑟西,道:“你可别以为他们全错,你就全对。他们当初那么对你,也是真怕了,你想想你当年可以过错?” “关你屁事!”瑟西恶言恶语的道。 顾悠悠:“……” 好在她是真的习惯了瑟西的恶毒脾气,让人讨厌的女巫。 同时,顾悠悠也知道她嘴上说得难听,其实已经将那些话听进去了。 …… 正文 第1520章 帮个忙 林老夫人让顾悠悠帮着看看,给林慎行和林姿馨找对象。 顾悠悠哪儿懂得做媒啊?再说她对京城的适龄男女们也不了解啊,但已经跟林老夫人打下包票了,当下便只能将这件差使交给了杜大小姐去做。 她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各家名流她都熟悉,尤其是她做满绣的时,有着京城里各家名门闺秀的各种资料。 别说年龄相貌,就连三围她都清楚得很。 “先给林少爷挑媳妇儿是吧?” “对对,小表妹还小呢,等她嫂嫂进了门再给她挑婆家也不迟。不过反正都要挑的,你就一起看看嘛!” 杜大小姐想了想,道:“林家只有林慎行一个儿子,他虽然是庶,但和嫡出的没什么区别,林府将来得由他来继承的吧?” “嗯,他继承!”顾悠悠说。 杜大小姐笑道:“那就好办了,就按照嫡长子的规格来挑就好了。但是林小姐就麻烦一些,她是庶出。” “怎么了?”顾悠悠挑眉问。 杜大小姐为难的道:“她有两个选择,她是庶女,如果嫁到高门大户人家里,只能做妾,这是符合她的身份。另一种嘛,她就嫁底一点儿,条件不如林大人的,做个正妻也是可以的。” 这个嘛,在顾悠悠看来嫁个车夫也比给人家做妾好,说白了那做妾的就是比下人的地位稍高一点儿。将来生的子女也是庶出,儿子不能分家产,女儿也是做妾的命,自然是要不得。 但是他们的想法或许跟自己不一样呢。 顾悠悠道:“先给慎行找个媳妇儿吧,姿馨这事儿我还得问下外祖母的意思。” “行,姑娘嘛,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儿,马虎不得!” …… 顾悠悠以扩大业务为理由,在股东大会上宣布将玻璃制作,出售的重心南迁,按照靳子衿的说法,最好是迁去阳关城。 古代的运输交通比较落后,阳关城作为链接南北的交通纽带,也确实是个好地方。 股东们听完了顾悠悠的意思,纷纷觉得可行。 因为地域的关系,北方城池用得起玻璃的人家该买的都买得差不多了,生意逐渐饱和,没有以前那么大的需求。 而南方城池因为运输不便的关系,只有极为少数的人家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用上了玻璃。大把的人都是他们的潜在客户呢,玻璃制作场南迁,无疑是个共赢的好主意。 “顾老板,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老胡反正是跟定你了!” “那便多谢胡老板支持了!” “我们也同意!” “同意!” “只是搬迁起来比较困难,工人们都不愿意去吧。” “是啊,大多都是本地人,祖祖辈辈们都在京城生活,人家不一定乐意去啊,顾老板可有更好的打算?” 顾悠悠淡淡的道:“不是搬迁,而是在阳关场中办上一个更大的玻璃厂子。人员上,我们大多都选用当地的工人,不过得先从京城调动一些技术核心的人物过去,一年后,他们想留在阳关城还是回京城,都由他们自己决定。在这一年中,咱也不让他们平白的背井离乡,凡是愿意去的,工钱方面提高两成!” 正文 第1521章 来点儿狠的 如此一说大家便没有顾虑了。 只一年,还有比在京城多的两成工钱,怕是大家都抢破了头要去吧! 胡老板哈哈大笑道:“要是收入提高两成,我也愿意啊。一年时间,就当是去领略一下阳关城的风土人情!” 顾悠悠笑道:“胡老板的两成收入我可不敢乱提,您要是提高了两成收入,我与在座的各位都要喝西北风了!” “哈哈哈……顾老板说得是,胡老板您就别跟着添乱了!” 众人又是一堂哄笑声,工厂南迁的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来了。 …… 顾悠悠心满意足的回到王府之中,却被香椿神神密密的拉到一边去。 “怎么了?”她问。 香椿神色凝重的道:“张丞相来了!” “嗯?张丞相来做什么?”顾悠悠犹记得上一次张丞相到府上来,被靳子衿一通羞辱,之后张丞相就记恨了他们夫妻俩,现在又跑来做什么? 香椿欲言又止,纠结几番后说:“不光张丞相来了,张小姐也来了。” “张小姐?”顾悠悠眉头一跳,道:“张诗雨啊?” “是啊,她现在是京城里有名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说张丞相带着他来找咱们王爷做什么?” 顾悠悠一阵冷笑,还能做什么?他家大女儿和夫人干出了龌龊事后,张丞相家的女儿就再也嫁不出去了,儿子也取不到媳妇儿,急了呗! 他能再次拉下脸来巴结靳子衿,可见是真急了。 “走,看看去!”顾悠悠说。 大厅内 “宁王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家诗雨啊,当初你选妃的时候,她可是热门儿人物。现在就因为当年她参加了您的选妃大赛,让人误以为她对您余情未了导致我家诗雨嫁不出去了,您看这个事儿怎么办?” 顾悠悠还没进屋里便听到张丞相恬不知耻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气得她鼻子都歪了。 顾悠悠蹭蹭的进了会客大厅内,当下就道:“张丞相,要不要咱们一同出去问问看,人家到底是什么原因不愿意娶你的的女儿?” 大家回头,便看到了顾悠悠正一脸不悦的进来。 张小姐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顾悠悠反观这张小姐,几年不见,原本稚嫩的一张脸圆润了许多,也妩媚了许多。精心打扮后,美出了新高度。 不得不说张家的两个女儿美貌才女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奈何心黑了些。 张丞相则有些讪讪道:“此等终身大事老夫不与你一个女子计较,宁王,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靳子衿看着顾悠悠淡淡的笑道:“为夫纳妾的事儿应该由我的妻子来做,本王自然是听取王妃的意见。悠悠,过来!” 靳子衿向顾悠悠招了招手,顾悠悠便笑吟吟的走到他旁边坐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认真的问。 “你看这张小姐如何?” 上次羞辱了厚脸皮张丞相是靳子衿一个人干的,这次他们再来,靳子衿将这个机会让给了顾悠悠。 他相信以顾悠悠之能,定是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去。 正文 第1522章 找个冤大头 顾悠悠撇了一眼嫉妒得眼发红的张小姐道:“咱们府里又不是收破烂的,人家都不要,我们为什么要?就算王爷要找妾,怎么也轮不到张小姐是不是?” 张小姐当即红了眼眶,隐忍着怒意。 张丞相却是忍不住了,怒斥道:“你说谁呢,谁是破烂?你一个商女,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的女儿?” “呵,就凭宁王府现在是我说了算,我不让你家的女儿入门,她就只能干瞪眼!”顾悠悠大声回过去。 张丞相被噎得脸色发青,偏偏又无可奈何。 女儿嫁不出去,儿子娶不到妻,这就是眼下张家的情况。 所以他只能厚着脸皮再来找靳子衿。 要打破他家这种情况,要么张诗雨嫁秦王,要么嫁宁王,只有皇家肯接受他的女儿了,大家才会对他家的子女放下芥蒂。 想当初,他的夫人和大女儿还没出事的时候张家女儿多了不起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现在却闹到想人要的地步,还被顾悠悠一个商女羞辱,他真是越想越生气。 张丞相干脆耍赖,道:“老夫可不管,宁王必须得对小女负责。当年参加选妃,她可是凭实力走到最后的,可不是那些别出心裁的商女作风!” 哦,他的意思是顾悠悠那件花仙子的衣服是商女作风,就他家女儿的刺绣才是正经的女红? 顾悠悠嗤笑道:“照你这么说,当年参加了选妃的女子大把的,是不是我们王爷都得负责啊?” “那,那不一样!”张丞相怒道:“其他女子也没资格走到最后,论家世,论才情,我家诗雨不比任何人差,她当年可是成了大皇子妃的最佳人选!” 顾悠悠嘴角掠过一丝嘲讽,正欲说些什么怼回去,张诗雨却是此时突然就跪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叫着宁王一步步的跪到靳子衿的跟前,梨花带雨的对他说道:“诗雨一直云英未嫁,实乃是真心喜欢王爷。当初落选,诗雨好生难过,后出也想开了,只要王爷不嫌弃,诗雨为奴为婢都是愿意的,只要能够有机会伺候在王爷身边。” “是啊!”张丞相也忙道:“等宁王与老夫成了一家人,老夫自当竭尽全力的为宁王谋划!” “本王可消受不起!”靳子衿对张丞相淡淡的道:“张丞相,本王以为当年说得够清楚了,看来还得再重复一次。本王年龄大了,生个儿子不容易,你张家的女儿谁娶了谁得断子绝孙,本王可不敢娶。张丞相,最后奉劝你一次,凡事适可而止,不要惹怒了本王,免得大家都不好过!” 这番直白的话说得张丞相那厚脸皮都多了几分尴尬,张诗雨更是小脸煞白,随后大哭起来。 “呜呜……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嘛,那是娘和姐姐放下的错,为什么要我来承担这罪责?爹,女儿没法活了,宁王不要女儿,女儿就去死……” 说着她还真往那柱子上一头撞上去。 靳子衿淡定的看着,顾悠悠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丞相已经吓呆了。 正文 第1523章 怎么对付他们 直到咚的一声响,张小姐额头上起了鸡蛋大个包,她自己也啊呜一声晕了过去,将她爹张丞相吓得半死。 张丞相急得大叫道:“唉哟,你这傻孩子还真撞了啊!诗雨,诗雨,你醒醒……” 张丞相这回是真紧张,忙抱着张诗雨,回头向顾悠悠与靳子衿求救。 “宁王,宁王妃,诗雨是真的寻死撞了柱子啊,你们快些救人啊……” “那是她自己撞的,关我们什么事?我出诊,诊费可是很高的。张丞相,先给银子再治病!” 张丞相气歪了鼻子,大怒道:“人是在你们这里出事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们的责任,顾悠悠,我可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死了,就是你逼死的。” 靳子衿向顾悠悠递了个眼色,站起来,对张丞相不悦的道:“张丞相,本王倒是要问问你,你们父女二人究竟怎么回事?难道是到我这儿来碰瓷,故意讹我?哼,本王可不是那好么好讹的,走,宫里说理去!” 靳子衿大步走向张丞相,抓着张丞相的领子就往外拖。 张丞相一个文臣,又哪里是靳子衿的对手?众然他有千万个不愿意,还是被他毫不费力的拖出去。 那地上的张诗雨一阵气闷,但她额头疼得厉害,又晕了,自然不能睁开眼睛,只能听着自己父亲被靳子衿拖走。 顾悠悠嘿嘿笑着上前,弯下声对她说:“以前吧,只觉得你年幼无知耍些小聪明,才情还是有的。如今看来,你还真是蠢!这几年活回去了吧?” 倒在地上的张诗雨心在滴血。 顾悠悠见着她还不愿意醒来,便大声叫了人进来。 两个侍卫站在顾悠悠面前恭敬的行礼。 顾悠悠道:“张小姐似乎晕倒了,而张大人打算将张小姐晕倒的事儿讹上我们王府。你们都是府上的老人了,知道这种事怎么处理吧?”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忙道:“王妃放心,小的们对付这种人有的是办法。” “嗯,动手吧!” 两人将晕倒在地的张诗雨架了起来便往外拖。 张诗雨也装不下去了,醒了过来大声嚷嚷道:“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不走,我要在这儿等我爹回来……” “张小姐,想要讹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宁王府是你能讹的地方吗?走,要等到外面等去!” 张诗雨被两个侍卫粗暴的丢到大街上,她好歹也是相府嫡出的小姐,在大街上却不能不要面子,当即便像换了个人似的,用秀怕捂了额头上的包,赶忙招呼了自家停在王府外的马车回家去。 而被拖去宫里的张丞相,还没到宫门口就认了怂。 他好歹是一品大官啊,哪里能为儿女情长的事真的闹到皇上哪儿?还嫌张家不够丢人吗? 况且带着女儿去宁王府说亲这事,本就是他腆着老脸去干的,他自己也心虚。 所以半道上他更以自己要小解为由给跑了。 这回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父女俩皆是恹恹的回了家,一碰头,皆是嚎啕大哭。 正文 第1524章 没事,还有秦王 “爹啊,女儿这辈子可怎么办啊?都是大姐和娘害的,我好好的招谁惹谁了,背上这么个名声!” 张丞相也是痛哭流涕。 当年大女儿出事后,他便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大女儿和自已夫人身上,所以张诗雨并不知道下毒之事自己爹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这件事张丞相是打算烂进肚子里,自然也不打算说出去。 因此看到这样的女儿,他终还是愧疚得很。 两次不要老脸去为女儿提亲,皆是因为这份愧疚。 而这一次呢,他是调准了靳子衿没做成太子,反倒是成了宁王。 在他猜想,定是靳子衿做了什么事儿让皇上不高兴了,失了宠。那传言是商女顾悠悠硬拽着他睡到日上三杆,因此才惹怒了皇上。 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他们父女还高兴得很呢,觉得顾悠悠毕竟是个没教养的商女,没规矩,活该被皇上不喜。 而她张诗雨就不同了,是正二八经的闺中小姐,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关键是他张丞相的能力,国公府倒台后,他是抽身抽得最干净的一个,不光没受到任何影响,他还升了官职。 他是有能力让宁王重新获得皇上宠爱,荣登太子之位的啊,靳子衿定是没理由再拒绝他。 所以他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儿给靳子衿看看,自己的女儿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样样都比那商女强得多,在他看来,只要不是瞎子,肯定都是挑自己的女儿,而不会要那个商女。 加之自己女儿对宁王的那份不嫁宁死的决心,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啊,偏偏又因为大女儿的事得到这样的侮辱。 “爹啊,你看看这京城之中还有谁像这么大还没出嫁的?我不活了……” 张诗雨是真伤心,顶着头上一个包,眼看着就又要撞墙去。 张丞相大惊,忙让自己做了人肉垫子去挡着,这一挡,差点儿给他撞出内出血。 张诗雨居然用了这么大的力道撞柱子,看来她还真是不想活了。 张丞相吓得脸色苍白,忙道:“宁王不识好歹,我女儿这么好,也用不着为他寻死。” 张诗雨哭喊道:“我不撞死了还能怎么办?你去外面听听,他们都说我要做一辈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呜呜……” 张丞相愤怒无比,道:“谁敢乱嚼舌根?老夫将他抓起来下大狱去!” “还谁说?现在外面谁不这么说啊?爹,你说女儿还怎么活嘛……” “唉,没了宁王还有秦王嘛,你老爹我眼光不错,你听我说啊,你别看现在宁王是嫡长子,未来那皇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哎呀,爹是看出来了,皇上先前宠幸着宁王,不过是想利用他对付晋王与国公府罢了。你看看,现在国公府彻底完蛋了,晋王又不知所踪,皇上对宁王也利用到了头,就随便给他封了个宁王就打发了。 哎哎,这你就不懂了吧?皇上这是在为秦王铺路呢,秦王可是盛贵妃的儿子,天下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就是盛贵妃啊。秦王从小就被皇上当心肝宝贝宠着,将来这天下,也定是秦王的,我给你说,女儿啊……” 正文 第1525章 听爹的没错 “爹……” 张丞相口若悬河的将秦王吹捧了半天,张诗雨都听不下去了。 她道:“爹,您该不会想将女儿嫁给秦王吗?” 张丞相道:“爹给你说了半天,难道你还不明白爹的意思吗?哎呀,未来天下不是宁王的,定是秦王的,你不嫁秦王还想嫁谁?” 张诗雨愣了半晌,顿时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爹,我管他谁做皇帝呢,女儿喜欢的是宁王,不是秦王啊!” “啊……?”张丞相心痛不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咱们这样家族出生的儿女,怎么能淡个人感情?你要做妾爹我不反对,但必须是皇家的妾,宁王若是一辈子都是宁王,那他的妾就配不上你的身份。 今日我算是看出来了,宁王这种不知进退的性子是讨不了皇上欢心的,你嫁了秦王,有爹给你操控着,保准秦王能做皇上。” 张诗雨撅着嘴,这些道理她自然是懂得的。 但话又说回来,靳子衿实在不愿意要她,她又有什么办法嘛? 还是那个顾悠悠,当年在大选的时候,她就隐约觉得那个女人的出现不简单,所以那么多当初看来比顾悠悠优秀的对手,她张诗雨偏偏就跳了顾悠悠下手。 如今看来她的感觉是很敏锐的。 只是可惜了,没有在那时候除掉她。 以她的身份,要将顾悠悠踩在脚底下,还真的只有做上皇妃这条路了。 若是将来秦王做了皇上,她便是皇妃,到那时候再收拾顾悠悠。 想到此,她对张丞相点了点头。 “爹安排就是了,女儿听爹的。” “这就对了!”张丞相笑了起来,说:“靳子衿被封了宁王,这个时候老夫以你的亲事为条件助秦王,他定没有拒绝的道理。你且在家好好休息,就这两天,爹就挑个时间去一趟秦王府。” 他心疼的看着张诗雨头上的一个包,伸手摸了一下,张诗雨顿时疼得惊叫一声。 “爹,你干嘛呢,正疼着呢。” “知道疼你还撞?唉,快快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吧。” …… 杜大小姐办事倒是快,很快就为林慎行找了几家合适的姑娘,她自己看着都不错,就来找顾悠悠商量。 “你看看这位小姐,吏部尚书家的次嫡女,十六岁,面相饱满,像个有福气的人。” 顾悠悠看了看这画像,也就是略微有些胖。 倒是符合古人的审美观。 “还有这位,户部尚书的女儿,年方十四岁,还有几个月就及笄了,也不耽误成亲。不过是一个庶女,但因为是长女,又是养在主母身边的,跟嫡女也差不多。” “十四太小了些,我外祖母崔得急呢。”顾悠悠说。 这个十四岁的小姐看起来像个没长开的孩子似的,也太造孽了些。 “还有这一位,刑部侍郎的嫡长女,十七岁。年龄已经到了,那刑部侍郎的夫人正急着给她四处说亲呢。因为是嫡长女,她嫁的门户高底对后面的弟弟妹妹说亲都很重要,所以家中父母上心一些。 正文 第1526章 坑女专业户 眼下看来这位小姐比前两位生得好看一些,又是嫡长女的身份,就是刑部侍郎的官位门户低一些,您看怎么样?” 顾悠悠拿着那画像低声说道:“刑部侍郎家的女儿嫁到殿阁大学士家中也算是高攀吧?不过你都说了,人家是嫡长女,家中父母也是挑剔得很,会不会看不起慎行庶出的身份?” 杜大小姐说:“这倒是不会,慎行是要继承家业的,与嫡长子比也不差,这几位小姐也是配得上林少爷的,就是……唉,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林夫人还是当家祖母,就怕人家在意林夫人的身份。” 这就是大户人家,容不下半丝污点。 张家因为张家大小姐和夫人坏了门风,搞得张丞相带着张小姐讹上了靳子衿。 这边林家又因为林夫人出自反贼之家,弄得儿女都不好说亲了。 好在这儿女都不是她亲生的,不然岂止是不好说亲?完全是没法说亲了还差不多。 顾悠悠看完这三个女孩子的资料,说道:“先找人去刑部侍郎家说说吧,改明儿我跟你一起去。” 顾悠悠倒不是看上刑部侍郎家的小姐样貌生得最好,主要是年龄大一些。 那个十四岁的,给她说亲?她觉得她下不了口,太造孽了。 相比之下,十七岁还勉强能接受。 …… “王爷,王妃,张丞相求见!” 侍女来报的时候,秦王与解芩芸正在带着他们的双胞胎儿子吃早饭。 解芩芸吞下一块精致的糕点,纳闷道:“这么早,张丞相来做什么?” 秦王站起来说:“你们且慢慢吃,我去瞧瞧!” 解芩芸到底是个古代女人,男人的事她懂得回避,倒也没多想。 张丞相被秦王请到了会客厅里,很快他自己也过去了,穿的还是居家的衣服。 “张丞相,什么事这么急?大清早的就忍不住来本王府上了。” 张丞相哈哈笑道:“好事嘛,自然要赶个早!” “哦,好事?”秦王笑道:“张丞相先请坐。” 两人落座,侍女又端来茶水点心,张丞相才慢慢道来。 “老夫前来说的事儿,也是厚着脸皮来说啊!” 他看起来一脸的心酸,道:“秦王大概有所不知,我那二女儿诗雨,对秦王您仰慕已久,死活不肯嫁他人,说是非秦王不嫁。” 秦王的面色看起来有些怪异。 你女儿没嫁人明明是因为没人敢娶! 上次他们去宁王府上,虽说那事儿没有外传,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心道你那女儿不是说对我大哥念念不忘的吗?转脸又变了卦是几个意思? 张丞相没有在意秦王的表情,只自顾的说:“看着她整日以泪洗面的,你说老夫这个做父亲的该怎么办?唉!儿女都是来讨债的,老夫在官场上倒是如鱼得水,对什么事儿都能应付自如,就是对这儿女实在没办法,这不,才厚着脸皮来向秦王说亲。” 他说到官场上时表情略微得意,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正文 第1527章 这下没人要了 他张丞相在官场上是一把手,啥都能应付自如。 秦王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张丞相的意思。 要说他对皇位吧,在晋王还未出事以前,他还是有些意思的。 但见到了晋王的下场后他就想开了,凡是顺其自然,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了也没用,反倒是将自己与家人都赔了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对张丞相说:“我这儿正妃侧妃都不缺,若是妾……你张丞相的女儿做个小妾是不是太委屈了些?” 张丞相蓦地怔住,讪讪道:“秦王你不是只有一位侧妃吗?” 他明明记得秦王妃去世后,生了两个儿子的解侧妃提升了份位,做了正妃,那不是就容出来一个位置? 他可是想着解涣之的女儿生了儿子都从侧妃变正妃了,他的女儿照样可以的。如今听秦王的意思侧妃的位置都没有,他的女儿嫁过来要做妾? 秦王摇头道:“早就不止一位侧妃了啊,我那妾室连着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就给她提位做了侧妃。” “那位?”张丞相眉头一跳,要是家底不好的,他便要说道说道了。 “陆将军家的庶女!” “陆由昌?” 张丞相撇撇嘴,道:“谁都知道陆由昌家有个母老虎,他家的庶女养得还不如普通丫鬟,那小家子气堪比农妇。秦王殿下,您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做了侧妃呢?” 秦王冷下脸来,眉毛一挑,道:“张丞相,本王敬重你是长辈,与你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不过要立谁为侧妃好像是本王的家事吗?怕是用不着张丞相来忧心吧?” 张丞相讪讪住了嘴。 他太急了些,也确实逾越了些。 只是总不能陆由昌的庶女都做了侧妃,却让他的嫡女做侍妾吧? 这他不能忍。 张丞相道:“老夫是逾越了些,不过秦王也立侧妃也不能率性而为,我的女儿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是嫡女,就算做正妃也是当仁不让的,您总不能让诗雨做侍妾吧?” 秦王眉头狠狠一挑,面色更加怪异。 “本王何是说要让你的女儿做侍妾的?” 听到秦王这么说,张丞相面色才好看一些。 接着,秦王冷哼道:“别以为本王好糊弄,你女儿为什么现在还没嫁出去,非得要本王说出来是不是?哼,说什么对本王仰慕已久,那不过是你张家的女儿嫁不出去,没人敢要罢了。怎么?张丞相觉得本王像那个冤大头是不是?本王儿子虽然不少,也经不住你张家毒妇折腾,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比起靳子衿来当仁不让啊,张丞相一张老脸已经变成了绛紫色。 “你……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秦王说完这一通话气也消了不少,淡淡的道:“莫说你张家的女儿,如今本王正在孝期,不可能纳妾,张丞相还是请吧!” 张丞相这才想起来秦王还在孝期呢,盛贵妃去世三年内,秦王都不能纳妾才是。 不官秦王是何缘由拒绝了自己,为了安慰自己,他都打算用上这个借口了。 对,就是这样,才不是他张家的女儿没人要。 …… 正文 第1528章 怀疑人生 张丞相今日去了秦王府,最后是气呼呼的回来的。 “爹,怎么样了?”张诗雨忙上前问。 其实看张丞相那张气呼呼的脸就知道什么结果了。 张丞相看了看女儿,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想了想,还是将秦王最后那席话说了出来。 “诗雨啊,你看盛贵妃才过世不久,秦王正在孝期,三年内他都不会纳妾的。皇上那么宠爱盛贵妃,秦王要是在这跟前纳妾,那不是招皇上记恨嘛,那还怎么跟宁王比嘛,是不是?” 张诗雨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道:“那爹的意思是说,秦王也不会要女儿的?” 张丞相忙道:“不,怎么能说是不要呢,秦王他是愿意的,只是要你等他三年,可是你都耽误这么多年了,哪里还等得了三年?爹的意思呢,你就不等秦王了,咱们再找别家啊?” 张诗雨低着头,道:“那我是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爹,我知道,京城的人都怕了我们家的人,他们没有人愿意娶了女儿的,我……我这就撞死算了!” 眼见着女儿又要寻死,张丞相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这么出色的嫡女都嫁不出去要寻死了,后面那些庶出的女儿,还有儿子们可怎么办? 他拦下了张诗雨,大声对外喊道:“来人啊,快将小姐带下去!” “爹,你放开我,我不活了……” 很快屋外进来几个婆子,张丞相忙道:“将小姐带下去,好好看着,她要是死了,你们也别想活了。” 几个婆子吓得不轻,忙将急着寻死的张诗雨抓了起来,带回她自己的房间好好看着。 只是这人都有眨眼的时候,哪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真将一个人看牢的啊? 张诗雨哭肿了眼睛,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心。 她从小到大,除了才情输给她姐姐以外,从来不输任何人。 凭什么恶毒姐姐害了人就要连累她?凭什么顾悠悠一个低贱的商女都能嫁入皇家做王妃,她却成了京城中有名的剩女,人人都能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一番,张家的女儿是毒妇,张家的女儿嫁不出去。 哭得差不多了,她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眼看着天下黑了。 张诗雨打发了两个婆子去给她准备晚饭,又打发了两个婆子去给她准备饭后水果和洗澡水,只剩下一个婆子。 她干脆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拿着烛台将那婆子敲晕在地。 张诗雨捂着嘴巴看着鲜血从那婆子的脑袋后流出来,然后颤抖着双手拉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瓶。 她眼神复杂的注视着那个瓶子,可眼见着时间不多,被她打发出去的人马上就要回来了,她也顾不得其他,收起瓶子飞快的出了门。 夜幕降临,北方的天气有些凉。 张诗雨拢了拢衣服,避过所有的人,从一个不起眼的角门出了府。 看着天色,她的眼中划过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劲儿,坚定的向宁王府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大家都亮了灯,宁王府也不例外。 正文 第1529章 两个乞丐 远远的,她就听到寂静街头的宁王府外有着吵闹的声音,近了,看到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男子堵在宁王府门口,正与宁王府的守卫争论着什么。 “我真是你们王妃的三叔啊,还麻烦两位大人进去通传一声,就说她三叔顾武来了,她一定会请我进去的。” 守卫捂着鼻子堵在门口,一脸嫌弃的道:“我只知道我们王妃家中亲戚都安排进了锦绣城之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却也是穿得干干净净,得体的普通平民,倒是不知道还有叫花子一样的亲戚。” 另一个说:“就是,来个叫花子就说自己跟我家王妃有关系,那我们王府不成开善堂了吗?走走,老子才不给你通传,要饭的该往哪儿就往哪儿去。” 说完,那侍卫随手在门旁拿个扫帚就去推他们。 这么脏的两个要饭的,他们连拔剑都懒得拔,害怕将佩刀给弄脏了。 “哎,你们别推啊,有你们这么看门的吗?你们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侄女家两只看门狗!” 这句话将两个看门的侍卫气得不轻,他们是看门的,可能给宁王府看门,那也是一种荣誉啊,这两个叫花子凭什么看不起他们? “叫花子,老子非砍了你不可!” 一个侍卫已经拔出了刀,挥起刀就向顾武砍去。 另一个叫花子忙抱住了那侍卫的大腿,大喊道:“爹,快跑。” 这将那侍卫恶心得够呛。 就这一抱,等他回家用十桶水都洗不干净。 他嫌弃的将那个叫花子一脚踹开,顾武已经跑出了几步。 这个叫花子对他来说可恶得多,还骂他们看门狗。 两个侍卫都不能忍,另一个已经追上去了,拔刀就要向顾武砍上去。 可就在这时,黑暗拐角处突然蹿出来一个女子,将那护卫拦了下来。 “住手!”张诗雨冷冷的道。 张诗雨的名声在外,加之前不久才来王府中被他们王妃叫人扔出来了呢,所以侍卫是认得她的。 可是这么晚了,张家小姐居然不在家呆着,反倒是跑到这里来了,这就奇怪了。 但本着王府侍卫的气度,侍卫还是很礼貌的问:“张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啊,要是碰着了坏人可就不好了。” 另一个侍卫愣了愣,也忙道:“是啊张小姐,您这名声本就不好了,万一遇到点儿什么,岂不是更难……” 看着张诗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气得快要哭出来,那侍卫忙住了嘴。 这也不能怪他呀,主要是上次张诗雨被顾悠悠丢出王府后,关于张诗雨嫁不出去的话题这几天传得正厉害,他想到了便脱口而出了嘛。 “我是来找你们王爷的,还劳烦两位通传一声。” “这……”两个侍卫为难起来。 天都这么晚了,你来找王爷?那不是给他们两找抽吗?别看王妃平日里和颜悦色的,他们要是干了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指不定掉几层皮呢。 其中一个侍卫道:“张小姐说笑了,您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怎么能半夜三更的来找我们家王爷呢,小的看您还是明天白天正经的递上帖子再来?” 正文 第1530章 带回了家 张诗雨怒道:“我有重要的事,关于顾悠悠的,你们就这样告诉他,他一定会来的。” 两个侍卫自然是不信,收起了刀也不管那两个叫花子了,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好好守着。 反正这当口谁想进去也别想。 张诗雨气呼呼的上前,却被顾武拦了下来。 “哎哎,姑娘,您认识我那侄女顾悠悠?” 张诗雨停下来,注视着顾武,惊讶的问:“你还真是顾悠悠的穷亲戚啊?” 她当顾悠悠是敌人,顾悠悠的情况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顾悠悠的老家莲花村发了大水后他家活着的亲戚全都按排到了锦绣城里,给他们找了轻松的活计,却拿着大把的工钱。 要说顾悠悠也算个靠谱的的人,自己发达了也不忘家中穷亲戚,她却不知她还有个三叔在要饭。 顾武撇撇嘴,从他从地牢中活着出来后受尽了白眼,也都习惯了。 很快他又换上一幅犯贱的笑容,狗腿的道:“是,我是顾悠悠的三叔。家中出了变故才变成了这样,却不想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这么对我,等我那侄女出来我定要好好告他们一状。” 张诗雨看着这两个叫花子心思很快转了一百八十度。 顾悠悠本就是个农女,后来成了大夫,又是商女,这复杂的身份。倒是越混越没品了。 如今又来了个流落成乞丐的三叔被挡在门外…… 或许可以从顾悠悠的三叔入手,做些什么事才是。 张诗雨将手伸进袖子里握着那只白瓷瓶,轻轻的咬着嘴唇。 想了半晌,她一咬牙道:“看看你们的样子,他们不会让你们进去的,你们跟我来吧!” 顾武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比乞丐还邋遢,要不是变成了这样子,他也不会走投无路来找顾悠悠。 既然现在有个认识顾悠悠的人肯帮忙,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顾武拉着另一个叫花子的胳膊一起跟着张诗雨回了张家。 …… 张家听说张诗雨不见了,已经闹翻了天,正在张丞相大发雷霆让人出去找的时候却见着张诗雨已经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乞丐。 那脏得臭得,张丞相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诗雨啊,你偷偷跑出去就算了,怎么还带两个乞丐回家?你这是要做什么?” “爹,他们可不是乞丐!”张诗雨的眼底抹过一丝算计,道:“让他们都下去吧,女儿有正事要跟爹谈。” 张诗雨整天愁眉苦脸的,难得像这会儿这么鲜活,连那眼神里都充满了智慧。 这不禁让张丞相眼前一亮。 他忙将下人们都退了下去,对张诗雨道:“女儿有什么重要的事?” 张诗雨扶着张丞相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顾武和另外一个年轻的乞丐说:“爹,这两个人是顾悠悠的亲戚,那个老的说自己是顾悠悠的三叔。我方才去宁王府,在门口遇到了他们。王府的侍卫不让他们进去,女儿便将他们带了回来。” 张丞相看着这两个又脏又臭的乞丐一阵气闷,道:“他们说是你就信啊?这年头乞丐们为了混口饭吃什么谎话不能说的,真是!” 正文 第1531章 莲花村往事 顾武忙道:“不不,大人,我真是顾悠悠的三叔,莲花村的人氏,我是莲花村发大水那年与他们走散了,流落多年,才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光认识顾悠悠,还是识宁王,他叫靳子衿是不是?当年他在我们村子里做猎户,被我爹看中,就将悠悠许配给了他。他们成亲的时候,我还抬了花轿呢。” “什么?” 张丞相与张诗雨都惊讶得白了脸。 两人对视一眼,张丞相安抚脸色煞白的张诗雨,尽量使得自己淡定一些,才转头面向顾武。 “究竟怎么回事?哦不,你将认识靳子衿开始,还有什么他们在莲花村成亲的事都好好给本相说说,若是敢有半句谎言,休怪本相心狠手辣!” 能在朝堂之中震慑群臣的张丞相,一发起恨来绝非寻常厉害的角色能比,他这一瞪眼,立马将顾武震慑住。 顾武忙道:“靳子衿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猎户,好像还受了伤。我爹是莲花村的老好人,当初还救助过他。后来他就留了下来,在后山上建了所房子,成了村里有名的猎户。” 顾武说到这里抬眼看张丞相,看到张丞相冷冷瞥过来一眼,又立马低下头,说:“他在村里做了六年的猎户,当初他落户还是我爹帮的忙,后来……唉,全村人都知道我家悠悠从小身体不好,我爹本是打算养她一辈子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听信了别人的话说,决定将她嫁出去冲喜。 那时候她病得都快死了,也没人敢要她,我爹就找上了靳子衿。许了丰厚的嫁妆,又相当于报恩,靳子衿就娶了我家悠悠。再后来的事……” 再后来的事他不能乱说了,只能道:“再后来他们就走了,离开了莲花村,辗转到京城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顾武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张丞相,还有一脸懵的张诗雨。 他身边的年轻乞丐也有些懵的看着他,觉得他说的事也太不可思议了。 当年那场大水淹没了无数村落,看守地牢的牢头平时倒是个狠角色,却在这时候大发善心,想给自己积点德,所以在他自己逃走的时候打开了牢门将地牢里的人全都放了出去。 顾武就是在那个时候跟着牢犯们一起逃走的,而这个年轻的乞丐是他从地牢里逃出来后救下来的一个孤儿,现在也长到了十五六岁,一直跟在他身边,还认了他做爹。 由于顾武是逃犯的身份,他们得不到灾民应有的救济,在莲花村重建以后,他也不能回去,所以这些年,他们只能做起了没身分的流民,成了叫花子。 如今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起来找顾悠悠。 当然,顾悠悠快恨死他了,为了对付顾悠悠,他早想到了办法! 张诗雨听了顾武的话,只觉得在她眼中惊为天人的宁王靳子衿被这又脏又臭的老乞丐侮辱了,瞪着眼厉声道:“宁王是皇上的嫡长子,怎么会沦落到给一个快病死的村姑做冲喜的?好大的胆子,爹,我们将这个人交给刑部,让他剥皮抽筋。” 正文 第1532章 知道顾武来了 顾武忙跪下来,只觉得京城里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实在可怖,忙急道:“小的不敢乱言,小的句句属实!” 张丞相则是沉得住气一些,他侧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女儿,道:“宁王是前几年才认祖归宗的,在那之前他可不是皇子!” 张诗雨冷声道:“可在那之前,他的身份不低于皇子,他是天宗的大师兄!” 张诗雨一个小女儿家不知道,张丞相可知道得很清楚。 莲花村后山之上那生的那些事,那是道家不能触及的秘密。天宗大师兄去莲花村做猎户是假,与那些秘密有关才是真。 如今道宗已经不复以往,彻底剥离权势成了深山之中真正的道士,他觉得这些话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他叹道:“诗雨啊,靳子衿不可能是一个为村姑冲喜的猎户是真,不过道家的事你又知道得多少?莲花村后山有道家的大秘密,他去莲花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看看玉玑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明白了。你还是太年轻,难怪了斗不过顾悠悠!” “爹,那他在莲花村就娶了顾悠悠,你信吗?” 张丞相嘿嘿笑道:“信,我信啊,一为掩饰身份,二来,顾悠悠也是当事人之一。当初你爹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如今听这位……顾兄弟一言,我什么都明白了。唉!女儿啊,那场选妃不是你输了,而是这本是就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局罢了,可怜明白的被骗了这么多年。哼!敢瞒着天下人,欺骗天下人,我定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看了半天听了半天,顾武这才明白这张丞相父女与顾悠悠与靳子衿是有仇的,那如今…… 身边的年轻乞丐轻轻拉了下顾武的衣服,低声道:“爹,您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给大姐惹了麻烦?” “好像是!”顾武这心都凉了半截。 不过转念一想,他本就与顾悠悠有仇,话说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能得到张丞相的照顾,又能修理了顾悠悠与靳子衿,岂不是比上顾悠悠哪儿讨生活更好? 张丞相笑眯眯的,对顾武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笑眯眯的对顾武说:“时间也不早了,那就……顾兄弟与令公子先去洗洗,再好好休息一晚?”这也太味儿了。 这夜,张丞相府中的下人们直道倒了八辈子霉,为了将这两只乞丐洗干净,他们被熏到大半夜。 …… 次日,顾悠悠便听到门房的人向他报道了。 “王妃,昨夜里张家小姐来了,说是要找咱们王爷有关与您的急事儿,小的硬是没放她进来。” 顾悠悠一边看着各地的帐本一边回道:“嗯,做得好,咱们府上也不是怕她,只是不想与这种人过多来往!” “哎,小的们懂得!” “还有,还来了两个乞丐,其中一个乞丐还说是您三叔呢,小的寻思着您怎么会有乞丐亲戚?定是骗子,所以小的将那两个乞丐给赶走了!” 顾悠悠握着的笔抖了抖,一滴墨汁儿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正文 第1533章 都不在家 她抬起头,一幅见鬼的表情。 “谁来了?” 侍卫愣了愣,道:“两个乞丐而已,小的已经赶走了。” “不是,他们是自己是谁?” “老的说是您三叔呢,小的叫那老的爹!” 顾悠悠就纳闷了,她猜想应该没人会冒充顾武才是,要冒充,那也是冒充顾文啊,可是顾武不就一个儿子三宝吗?正在顺子鱼餐厅里做厨子呢,这个乞丐儿子哪里来。 “已经走了啊?”顾悠悠淡淡的道。 顾武居然还没死,没死吧,还敢来找自己,这倒是让她惊讶不已。 侍卫也看出顾悠悠的不对劲儿来,心道:该不会真是她的三叔吧? 可是她的穷亲戚们不是都在京城和锦绣城了吗? 还有二丫鱼庄的老板跟老板娘,据说就是王妃三叔的儿女,那人家现在也是有钱人家。他们的爹,他不去找自己的子女,跑来找王妃做什么? 侍卫又道:“小的看到张小姐将他们带走了,这会儿应该就在张家呢!” “张家?”顾悠悠眉头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顾武与张家这种配置,怕是麻烦又要来了。 得,既然顾武没死,她早晚也要收拾他的,要是再扯上张家,不如就一道将他们解决好了,免得将来离开了京城还留下一堆的麻烦。 顾悠悠收拾了账本赶去找靳子衿商量一下这件事,却得知靳子衿没在家。 “上哪儿去了?”顾悠悠问。 香椿看了看周围没人,便压低了声音对顾悠悠道:“王妃,奴婢觉得咱们王爷最近不太对劲儿,神神秘秘的总是外出。您可得小心一些,别让那个狐媚子将心给勾了去!” 香椿是真的为顾悠悠担心,因为顾悠悠不像张诗雨那种以爹拼的官家小姐,她能坐稳这王妃的位置完全是看王爷的意思,要是王爷真被人家将心勾走了,她就危险了。 顾悠悠只哦了一声,便没有后话了。 在顾悠悠看来靳子衿才不会被人勾了去呢,对他倒是十分放心的。 “王爷既然忙,那你将旭尧给看好了,池子里的水深,别让他靠近池子!” 香椿脸色一变,目光闪躲起来。 “怎么了?”顾悠悠看这丫头又是有事。 “小殿下去宫里了!”香椿低声的说。 “嗯?怎么没人告诉我?”顾悠悠郁闷不已。 相公出门了她不知道,儿子没在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做娘子和做娘亲的太失职了? 香椿道:“看您最近挺忙的,王爷说没什么事不要打扰你呢!” 顾悠悠挑了挑眉,说:“那旭尧去了宫里,王爷知道吗?” “知道的!”香椿点头道:“万公公亲自来接的,说是皇上想小殿下了。” “哦,那就行,去吧!” 顾悠悠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继续写计划,看账本。 她也懒得去管那捞什子的张家或者顾武,这两伙人早晚要找上门的。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一件事! 顾悠悠大声喊道:“香椿!” 香椿听到后迅速放下手上的活计跑到书房中。 “王妃有什么吩咐?” 正文 第1534章 意外之喜 “你去一趟二丫鱼庄,告诉他们掌柜的我有急事找他们,让他们赶紧来一趟!”顿了一下又说:“算了,别吓着他们,让他们有空就来一下吧。” 顾悠悠可以先不管顾武,但是顾武没事,还来了京城这件事她必须得跟二丫他们说一声,免得被人利用。 “好,奴婢这就去。” …… 顾武与年轻的乞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穿上锦衣华服后,好像还有几分模样。 尤其是那小乞丐,一身气度似乎不比张府中的少爷们差,这倒是让张丞相刮目相看。 “这是你儿子?”张丞相有几分诧异,他觉得顾武看起来倒是像个正经的土鳖农夫,但他这儿子不太像。 长得也不像父子啊,顾武是典型的西南方向人士,身材矮小。 这儿子像典型的南方水乡文人雅士。 顾武忙解释道:“他叫顾水生,是我给他起的名字。他不是我亲生的儿子,而是那年大水,我救下来的。我救到他的时候他就抓着一块板子浮在水面上,正好从我身边飘过去,我就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所以就给他取名叫水生。” “哦,捡来的啊?”张丞相看向顾水生,问道:“你是哪里人士?” 顾水生低着头低声说:“我是南方人,发大水的时候和父母一起逃难,后来父母都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顾水生低着头没有去看任何人,张丞相眯了眯眼,看来是有必要查一下这个人。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利用顾悠悠这位三叔。 要说顾悠悠也算是有情有意的人物,家中穷亲戚都接来京城附近享福了,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三叔流落成乞丐,很显然,这三叔没说实话。 或者说没全说实话。 况且昨夜里他已经派人去查了,顾悠悠的爹是顾家老大,后面两个弟弟,二叔已经在发大水那年死了,三叔……三叔的消息暂时没查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二丫鱼庄那两口子就是顾悠悠三叔的儿子女儿。 张丞相半眯着眼说:“顾兄,本相倒是听说你的儿子女儿在京城里开了一所有名的鱼庄,虽不如宁王府那高门大户吧,让你安享晚年的本事还是有的。你不去找你的儿子女儿,却跑去找侄女是何意思?” 顾武一脸的惊讶,道:“我家二丫三宝在京城开了鱼庄?” “是啊,你不知道?”张丞相挑眉道。 顾武显得有些激动,想着自己的儿女都活得好好的,还过上了好日子,一时间心中五味杂粮,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后他才说:“张丞相,小的,小的这些年带着水生一直四处乞讨,只听说了我那侄女成了皇子妃,却不知道我的儿女们是个什么情况啊。” 看着张丞相审视的目光他又忙道:“莲花村,我前些年也回去看过,一个人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跟我一样流落到了别处,我……我……没想到他们还活得这么好,好啊……” 眼看着要老泪纵横,张丞相忙摆摆手说:“好了,现在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嘛。” 正文 第1535章 亲爹来了 张丞相想想也是,顾悠悠名气大,现在这烛照国之中有几人不知道她?而顾武的儿子女儿不过一个饭庄老板,他要是流落在外地,不知道他儿女的现状也正常。 张丞相沉下脸来,淡淡的说道:“顾兄,我收留了你,可是拿你当朋友看啊,你要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就不厚道了。你的儿女们都得到了顾悠悠的照顾,在京城里开起了鱼庄,这说明顾悠悠对自己的穷亲戚还是不错的。可你是她的亲叔叔,你却流落街头这么多年,你觉得有人信吗?” “这……”顾武来找顾悠悠本就想好了招儿,他也深知顾悠悠容不下他,所以想了想,所幸就将那些话告诉了他。 反正他也是打算四处嚷嚷的。 顾武道:“实不相瞒,小的是顾的罪人,不敢回家,也不敢将我家二丫三宝,还有悠悠啊!” 张丞相眼见着有些意思了,将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顾武与顾水生。 顾武演技一向不错,当下就悔恨交加,一脸无奈的将一场大戏演得活灵活现。 “当年我与大哥同时看上了悠悠的娘,我爹却以必须老大优先娶妻为由活生生拆散了我们,悠悠的娘就成了我大嫂。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悠悠的娘与我一直都还有情在,我们偷偷摸摸的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我觉得心里愧疚,就赶紧娶了妻。 在后来,大嫂告诉我悠悠其实不是大哥的女儿,是我的女儿。那时候我就疯了,疯狂的想要报复大哥,大哥察觉出我们的异样,不知道他怎么的就知道那件事。再后来,一场大雨大哥将我叫了出去,他想杀了我,没想到打起来,大哥反而掉水里淹死了。本来大嫂在一边劝架的,最后也淹死了。就因为这件事被我爹知道了,我爹才气死的,悠悠一直拿我当杀人犯看啊……” “你是顾悠悠的亲爹?”其他的张丞相已经觉得不重要了,激动得站了起来,开始重新审视这个顾武。 就顾武?这么个东西,居然是顾悠悠的亲爹。 哦不,顾悠悠是她娘偷情所生的,是见不得人的孽种,要是这个身份成立的话…… 张丞相已经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顾兄,男人嘛,谁年轻的时候不会犯点儿错?况且是这算不上是你的错,你大哥对你有夺妻之恨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宁王妃多年来认贼作父,她恨你却是不对的。这种事一定要说清楚,两父女嘛,总不能一直误会着是不是?” 顾武激动得直点头,又皱眉道:“只是悠悠对我误会太深,她现在还认为我是杀父仇人呢!” “不打紧,不打紧的,她一时想不通也正常,顾兄若是不嫌弃我多事,我便出面帮你好好说说,等宁王妃想通了就好了。” “丞相大人愿意出面为小的作主?”顾武激动得不能自已,他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顾悠悠认了自己做爹,然后他就能与当今皇上做亲家,将来还有可能做国丈爷? 光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正文 第1536章 张丞相的算计 “这是当然!”张丞相笑眯眯的道:“顾兄,顾公子,两位先在府中住下来,这种事急不来,等我找到个合适的时机一定帮你们父女相认。” 顾武一想到能在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住下来,哪里还管急不急着相认啊? 本来这就是他胡编乱造的,他自然是巴不得张丞相不急。 看着这座华丽的府邸,顾武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连连应道:“好好,不急不急,多谢张丞相款待我们父子俩,张丞相可真是好人啊!” 他忙笑着对顾水生道:“水生,快快,张丞相肯收留我们了,快快给张丞相道谢!” 对于张丞相的收留,顾水生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只是顾武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又认了顾武做爹,自然是不会为这等小事违抗他的命令,只能生硬的抬手道了谢! …… 张诗雨听了这话,兴奋得茶饭不思。 若是说商女顾悠悠配得上靳子衿,那么野种呢?皇家还要不要脸了?野种怎么配得上靳子衿? 她会立马被宗氏除名,且找个理由处死。 那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但听了自己父亲还不打算急着动手,她又急得不行。 “爹,为什么还要等等,这件事要离开宣扬出去才是!” 张丞相哼着戏班子里的强调,满脸笑容的说道:“诗雨啊,你也太心急了。这种事是急得来的吗?顾武说他是顾悠悠的爹就是了吗?要是顾悠悠咬死不认,还认为顾武是有意污蔑,你说皇上要皇家的脸面还是认了顾武?况且顾悠悠对皇上和太后都有救命之恩的,这个你不懂!” “那是怎么回事嘛?爹,你找算怎么做?女儿可不年轻了,等不急了!” “哎,爹知道,宁王年龄也不小了,你急什么?” “我就是急嘛,你看看人家都怎么笑话我的?” “好啦,爹都知道!”张丞相胸有成竹的样子,道:“爹这心里都有数,你就放心吧,这次爹不光要让顾悠悠身败名裂,还要让你心心念念的宁王心甘情愿的来咱们府上求娶你的。” “但愿如此!”张诗雨虽然不满,也不得不应道。 张丞相穿上朝服一边往外面走着,一边沉下了脸。 “哼,凡是得一件件来,由浅到深……” 在他看来,现在的靳子衿与顾悠悠在民众心里的地位都是各种好,要在这时候扳倒顾悠悠,即便顾武说的全是真的,那也难如登天。 那么……若是先让他们在民众心中形象大跌呢? 如比几年前选妃的事,那场轰轰烈烈的选妃可是轰动了全国,面向的也是所有适龄女子,不分高低贵贱。 若是在才情上输给了顾悠悠,大家可以心服口福。 可这最终结果若是暗箱操作,是靳子衿与顾悠悠早有预谋,大家凭什么被靳子衿与顾悠悠戏耍? 对,就这么干! …… 二丫和顺子抽了空才来到宁王府。 听说顾悠悠有急事要将他们,他们哪里还顾得上生意?大家都知道顾悠悠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随便打扰别人工作,若不是十分心急的事是不会在工作时间找他们的,要找,也是工作之余的时间。 正文 第1537章 支会大家一声 “香椿姑娘可知道大姐为了何事找我们?” “二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啊,只是看王妃的样子挺急的,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你也别急,先见了大姐再说嘛,这不都到了嘛!” 顾悠悠耳朵好似,他们人还在院子里,她就听到了。 她合上书册,将书房里伺候的人全都退了下去,香椿正好带着二丫和顺子进来。 “你们来了啊,快请坐。香椿,先去外面吧!”顾悠悠微笑着说。 “是,王妃。” 二丫忐忑不安的与顺子坐了下来,便问:“大姐,啥事儿呀?” 屋里剩下的都是相关的人了,顾悠悠才沉下脸来,道:“顾武来了!” “啊……?”二丫和顺子都有些愣。 顾悠悠又重复了一句:“二丫,你爹来了,就昨天夜里。” “什么?”二丫脸色突然就煞白。 听到顾武的名字,听到爹,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平静的湖面被丢入一颗小石子,又像她正欢喜的照着镜子,突然被人拿了榔头打破! 还像一只狼,突然出现在满是羊的草地上。 未见他人,她已经全身紧张起来,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从此就要被打破。 “他没死吗?”二丫颤抖的问。 “没有!”顾悠悠摇摇头,低声说。 自己的亲爹没死,她竟然没有半丝的喜悦,有的却是害怕和不知所措。 顾悠悠皆看在眼里,顺子低声的安慰着她。 “别怕,别担心,大姐定是有主意对付他。”顺子又转头对顾悠悠道:“大姐,他来做什么?” 顾悠悠摇头道:“不知道,侍卫说他是来找我的,不过侍卫没让他进来。” “找你?”二丫和顺子都诧异无比。 “既然他没死,找大姐做什么?”二丫冷哼道:“他还有脸找大姐吗?要不是他,大伯和大伯母不会死,爷爷也不会死,他怎么还有脸来找大姐?” 二丫还以为顾武是来找他们姐弟娘养老的,却不想是来找顾悠悠的。 “不知道!”顾悠悠淡淡的说:“我告诉你们,就是跟你们说一声。顾武来了,他就在京城里,有可能会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好有个准备!” 二丫厉声道:“找我们的麻烦?他还好意思来找我们麻烦吗?要不是他,娘也不会死的。”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二丫哭了起来:“好好的一个家都被他毁了,他既然没死,怎么不躲得远远的?我们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他还想着来搅黄了吗?他的良心会安吗?” 顺子帮着哭泣的二丫顺着气,低声的劝道:“二丫,你先别急啊,大姐又没说他来做什么的,万一人家不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呢?先看看吧,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 二丫哭着推开了顺子,道:“你就老好人吧,什么都往那好的方向想。若是对方也是个好人也就罢了,他是顾武那混蛋,杀人不孝,什么恶事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人你还往好的地方想,你脑子撞墙了吧你?” 正文 第1538章 说亲 面对媳妇儿发怒,顺子是无解的,只能用眼神求助顾悠悠这大姐。 顾悠悠沉吟了片刻,低声道:“二丫,别哭了,顺子说得也有些道理。就算知道他没安好心,咱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先看看他想做什么再说。你们先回去吧,记得我说的话就好。” “好,大姐,你也小心一些,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就再将他当杀人犯送官,这样的话二丫到底是没说出来。 只道:“大姐别客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好,他这种人不值得咱们心软!” “嗯,我会的!”顾悠悠说。 …… 晚上靳子衿没有回来,只派了人回来说他有些急事要做,顾悠悠讪讪,不晓得他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鬼,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偏偏古代女人的地位决定了有些东西不靠着男人她还真是不好办,比如想办法去张丞相府里探探虚实。 肖锦炎倒是一个翻墙根的高手,奈何太师被调到管理西宁后,他也就跟着去了。 上次还听靳子衿说太师打算在自己死后就将西宁交到肖锦炎手里,为了留住他,还给他找了个西宁的本地媳妇。 月如镜也回岭南去了,能信得过的人,能翻墙根的人,也就剩下靳子衿了。 顾悠悠总觉得会有大麻烦要来,搞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她还得起大早。 旭日! 今日杜大小姐约好了刑部侍郎家的夫人和大小姐去二丫鱼庄对面的茶楼里喝茶,顾悠悠也要去相看相看,为林慎行与林姿馨办好终身大事,也算是对得起舅舅一家了。 “哎呀,王妃这么重的黑眼圈,没有睡好觉吗?”香椿伺候她洗漱的时候一脸的惊讶。 顾悠悠忙低下头看盆子里水中倒影。 肌肤白皙的女子长了一圈黑眼圈显得特别的明显,这就郁闷了,她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怎么见刑部侍郎家的夫人小姐嘛,显得多不庄重。 于是一向很少化妆的顾悠悠只得拿来了胭脂水粉,画了个古代女人标准的浓妆。 看着自己这张脸,倒是符合古代大众审美观,重要的是将那黑眼圈遮住了。 香椿笑了起来,说:“王妃真是厉害,这么严重的黑眼圈也能遮住。” 就是不知道王妃怎么会长黑眼圈呢,难道是因为昨夜里王爷没回来,所以她没睡好? 嗯,这么说来,王妃也有危及感了吧,早该这样了! 顾悠悠不晓得香椿心里那些小九九,只换好了衣服便出了门。 为了彰显礼貌,她来得可给杜大小姐,还有她们的客人都要早。 杜大小姐选的是一个安静的二楼雅间,窗户正对二丫鱼庄的大门,打开玻璃窗户,还能闻到浓烈的红烧鱼的香味儿。 很快杜大小姐就带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子来了。 这想来就是刑部侍郎的夫人和长女。 两人看到房间里的顾悠悠皆是一惊讶,忙道:“宁王妃?拜见宁王妃!” 妇人扯了扯女孩子的袖子,她才惶恐的拜见道:“拜见宁王妃!” 正文 第1539章 难言之隐 顾悠悠露出笑脸,说:“陶夫人,陶小姐,先请坐吧!” “多谢宁王妃!” 这么拘谨自然不好说话,顾悠悠微笑道:“大家随意些,这里没有什么宁王妃,我就是受了我外祖母与舅舅之托,帮我那林家的表弟表妹相看个亲!” 顾悠悠快言快语有话直说,再加之她有意无意的看向陶小姐,弄得人家女孩子还挺不好意思。 陶夫人带着陶小姐到底还是有些局促的坐到顾悠悠的对面,陶夫人问道:“王妃是给林家公子相看的吧?” “是啊,陶夫人,听说您为令千金也相看了不少青年才俊,想来也是知道我表弟的。年龄上与陶小姐正好合适,家世上也差不多,就怕陶夫人嫌弃我那表弟是庶出的身份。” 陶夫从忙道:“不不,我们哪里会嫌弃林公子庶出的身份?林家没有嫡出的儿子,就林公子一位公子,庶出的跟嫡出的一样尊贵。” 杜大小姐说:“可不是嘛,庶出与庶出也是有区别的。陶夫人,您也算是我的老顾客了,陶小姐我也经常看到,所以才向您介绍了这门亲。林公子虽然是庶出,将来敢是要继承林大人家业的,他的夫人也是将来林家的当家人。” 杜大小姐与宁王妃说得她都挺心动的,只是一想着林家现在管家的仍旧是前国公府的靳媛,这个坎儿怎么都让她觉得膈应。 她怕就怕林夫人心里还对皇家怀着仇恨,万一哪一天做出点儿大逆不道的事来,连累了林家,又因与林家有姻亲,再连累到陶家,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啊。 陶夫人的一脸的为难,陶小姐小女儿家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独自低着头揉着帕子,时不时的看看窗外。 当然,后面还是顾悠悠为他们安排的大戏,一会儿陶小姐该就不会无聊了。 顾悠悠淡笑道:“其实这过日子,好不好别人是看不到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当然,陶夫人这做长辈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女好,我都懂得。只是天下父母心,不都盼着儿女能过得好吗?人生短短几十年,要是与自己的夫人或者相公和不来,整天吵吵闹闹的浪费个几十年,可没有机会让你再重活一次的?” 陶夫人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了声是。 那确实如此,她方才想得最多的竟然不是长女的幸福,反倒是权衡利弊,想着林夫人会不会出点儿意外连累到了他们。 如此听到顾悠悠一席话觉得有些惭愧。 而陶小姐有些感激的看着顾悠悠,她都十七岁了,父母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给她想看婆家,想给她找个好的是真,权衡着能不能给家里带来帮助也是真。 杜大小姐又接着说:“林公子才情出众,想来陶夫人也是知道的。上一届殿试上皇上可是亲口夸过他有乃父之风,林家父子皆是状元出生,这却是一般人家都比不上的。” 陶夫人连连点头,说:“林公子好是好,我家老爷也是时常夸赞的,就是……” 正文 第1540章 相亲 顾悠悠晓得她想说什么,不就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舅母? 舅母要是真有二心,在宫里那次就不会站队皇上了。 当然,对陶夫人的担心她也是能理解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以卵击石报仇雪恨的人也是大把的。 但是他们的罪责,却是林家的少爷小姐们来担当却是冤枉了些,所以这当口上顾悠悠没让她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只道:“陶夫人,不如这样吧。既然都是为了陶小姐着想,不如就让陶小姐自己来挑。” “自己挑?”陶夫人一脸的惊讶,杜大小姐也不知道这一段,同样惊讶的看向顾悠悠,陶小姐眼中充满了好奇。 陶夫人道:“自古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的作主,要让我女儿自己挑,她小姑娘家家的要怎么挑?” 顾悠悠淡笑道:“一直以来,婚姻大事都是听信媒妁之言。父母再从媒人的话中估略这样的人家与自己家合不合适,却很少关注婚姻两个主人家本身合不合适,其实对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我的意思呢,不如让陶小姐和林公子单独见上一面……” “那怎么成?”陶夫人立马就否认了。 “万一没成,这要传了出去我女儿还怎么嫁人?” 杜大小姐已经知道了顾悠悠的意思,长年与她打交道,她的思想多少也受了顾悠悠的影响,看得开。 她立马帮着说话:“陶夫人请放心,今日来这间茶楼的事,不管是您与陶小姐,还是我与宁王妃,以及林公子,都是个秘密,不管成与不成都不会传出去。” “这……”陶夫人看向陶小姐。 陶小姐眼中闪出亮光,自然是愿意的。 家人给她说了这么久的亲,自己的下半辈子,她自然希望自己能看看,多作了解。 那林家少爷在京城之中那么有名气,她倒是远远的见过一两次,只是无缘说话。 一来男女有别,二来林家的家世到底比自己家高出一些。 他们这些小姐少爷们互相之间也有自己的圈子,往往是家世差不多的一块儿玩耍,嫡出的一块儿玩耍,庶出的又一块儿玩耍。 林家少爷有些尴尬,嫡出庶出的圈子他都混迹过,这些,她都听闺中密友们说起过一二。 以前没想过要高攀了林家,如今宁王妃亲自说媒,她再想起那林家的少爷来,竟是有几分迫切。 陶夫人轻叹了口气,自己的女儿她又何尝不知? 见着女儿这幅样子她也只能同意了。 但愿那林夫人老老实实的在家做自己的土皇后,别到外面折腾,别去挑战皇家威严连累了陶家。 陶夫人向顾悠悠和杜大小姐拱了拱手,道:“既然宁王妃与解二奶奶都做保证了,那便……那便让小女与林少爷见上一面。” 顾悠悠眉开眼笑,从袖中摸出一块制作精美的小木牌子来,用秀帕包了交到陶小姐手中。 陶小姐疑惑的接过,看了看那牌子,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向自己的娘,顾悠悠与杜大小姐微微俯身行了礼,便用绣帕包了小木牌子紧紧拽在手中出去了。 …… 正文 第1541章 张府里的闲话 顾武现在穿得人模狗样的,两天时间已经觉得自己成了京城里身份高贵的有钱人。 再加之张丞相有意的以礼相待,与他称兄道弟的,他更是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顾悠悠与靳子衿认做爹,成了皇上的亲家,还能与皇上坐在一桌上吃个家常便饭。 当然,使唤是奴婢来,也是毫不含糊。 “你水怎么弄得?要烫死老爷我啊?” 顾武将洗脸的水一把推翻,泼了那丫鬟一身。 伺候他洗漱的丫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跪下来连连道歉。 “顾老爷,奴婢错了顾老爷,奴婢这么给顾老爷重新换水去!” 那丫鬟拿着空盆子连连出了门,门外的丫鬟同情的看着她,低声道:“喜儿,里边那乞丐脾气这么大呢?” “唉!”喜儿无奈的叹道:“也不知道我们老爷是怎么样的,怎么将这乞丐捡回来好吃好喝的供着。” 有脑洞特别大的婆子就道了:“哎呀,你们还不知道呢?” “刘婆子,知道什么?” 刘婆子看到四下无人,忙将两个小丫头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什么这是老爷捡回来的乞丐啊,这分明就是我们二小姐捡回来的两个乞丐。” “那还不是老爷让留下来,好吃好喝伺候的?”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刘婆子卖了个关子。 喜儿急道:“哎呀,刘婆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看为什么?” “就是,快说说看。” “嘿嘿!”刘婆子笑了起来,说:“咱们张府的小姐嫁不出去,少爷们也娶不到合适的少奶奶,这事儿在京城之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二小姐已经年龄大了,实在嫁不出去,老爷就想到了给她招个上门女婿的心思。二小姐是嫡小姐,总不能让她终身不嫁是不是?” 两个丫鬟恍然大悟,道:“那刘婆子的意思就是说这两个乞丐是二小姐捡回来做上门女婿的?” “什么两个,那年轻的乞丐好好打扮一番不就跟京城里的贵公子似的吗?老的是他爹。我猜老爷和二小姐是看中这年轻的乞丐了,所以才将这两个乞丐都收留下来,好吃好喝供着。” 大家觉得有些道理,同时也惋惜得很。 “在大小姐和夫人出事之前,二小姐可是京城里最抢手的才女。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人家求都求不到的媳妇儿,如今却流落到要捡个乞丐做上门女婿的份了,真上造孽哦。” “就是啊,还捡一个送一个呢,那小乞丐还好,那老乞丐摆的谱比我们家老爷还大呢,还以为自己儿子娶的是长公主呢?” 丫鬟婆子们东一句西一句的,那厢顾武久等不来伺候的丫鬟送水,已经到了门口怒气冲冲大声的喊:“偷奸耍滑的贱蹄子,老子的水呢,还不快送来?想被打断腿吗?” 喜儿一个激灵,她再看不起那老乞丐也不行啊,自家老爷将她指派过来伺候老乞丐,她这做下人的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认命。 其他人也只能同情的看着喜儿。 正文 第1542章 算计 喜儿利索的又打了一盆子水给顾武送去,又遭了顾武一顿好骂,这狐假虎威的乞丐只将她气得打哆嗦。 顾武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又挑了一件自己觉得十分富贵的衣服穿上,这才出了门。 在他得知了二丫三宝的消息后打算在今日去二丫鱼庄里看看,一来是真的有些想念自己亲生的儿女们,二来是听到张丞相一番吹嘘,说那二丫鱼庄里的鱼怎么好吃,生意有多好,每年大把的银子被他们挣了云云。 听得顾武两眼放光。 退一万步讲,就算顾悠悠这边没认成,就他的亲儿子亲女儿开着这么大的鱼庄还能养不起他吗? 反正这次他来京城是对了,不仅找到了儿子女儿,自己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也有着落了。 他当时还给张丞相炫耀来着,说自己女儿女婿那手做鱼的手艺是他教的,可是当张小姐说自己想吃一顿这师父做出来的鱼时,他就歇菜了,只道这些年做了乞丐,胳膊也不好拉,腿也不好拉,全身指哪儿哪儿疼的,那手艺已经丢了云云,只将张小姐恶心得想吐。 这满嘴跑火车的乞丐也不知道哪些话能信,哪些话不能信。 看着那穿得像个土财主的顾武出了门,张诗雨气得直跺脚:“爹,你看看那都什么人啊,女儿后悔死将他们带回来了。爹,你到底在筹划什么嘛,留这么恶心人的东西在家里,听下人说,那谱摆得比您还高呢。” 张丞相笑眯眯的泛酸水,道:“谁让人家闺女和皇上做了亲家呢,那谱该让人家摆!” “啊呸,顾悠悠有这样的爹,等他们相认了,顾悠悠宁王妃的位置也坐到头了。” “哎!哈哈,那就对了!”张丞相摸着胡子大笑。 张诗雨却是笑不出来,道:“那也得爹将这件事揭发出来才行啊,爹,他现在住在咱们家,恶心到的人是我们。” “唉!”张丞相直摇头道:“诗雨啊,爹给你说这么多,你这脑子怎么就不长进呢?你现在说出去有什么用?你当顾悠悠傻吗?哼,她要是傻,她能有如今的名气,宁王能看上她?我告诉你,你还别生气,人家顾悠悠比你聪明多了。” “爹!”张诗雨一脸生气。 “哼,人家顾悠悠不傻,她不会认这个爹,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搞不与咱们相府也要被她拉下水。要对付她,必须得万无一失。” “爹打算怎么做?”张诗雨虽然不想承认顾悠悠比自己厉害,但她还是十分信任自己爹张丞相的。 张丞相道:“顾武这会儿去了二丫鱼庄!” 张诗雨有些不解,问:“那又如何?爹不是说二丫鱼庄的老板与老板娘就是顾武的亲女儿和女婿吗?他的亲儿子也在鱼庄里做厨子。” “不错!”张丞相神秘莫测的道。 “那与顾悠悠相认有什么关系嘛?那本来就是他的亲儿子亲女儿。” “哎呀,自然是有关系的。”张丞相嘿嘿笑道:“你看顾悠悠对顾小青姐弟是不是比对锦绣城的那一家照顾得多!” 正文 第1543章 都死绝了 张丞相这里有很多关于顾悠悠,还有顾家的资料。 张诗雨点了点头,说:“或许顾悠悠以前就跟顾小青感情好。” “好什么好?”张丞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顾悠悠小时候被关在黑屋里,没有跟任何兄弟姐妹来往,她上哪门子好去?反倒是顾武杀了顾家老大两口子,也就是顾悠悠的爹娘,这件事顾悠悠是知道的。 你想想啊,顾悠悠对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女儿那么好,是不是不正常?” “不正常啊!”张诗雨摇头说。 “是啊,不正常啊!”张丞相拉长了调子笑得一脸神秘,“不正常就对了!” 张诗雨知道了自己爹是什么意思,可……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张丞相哈哈大笑道:“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不是这样,他都必须是这样。百姓们也会相信是这样!哈哈……先让顾武去二丫鱼庄里跟那姐弟二人亲人团聚,让大家都知道,二丫鱼庄的老板找着了亲爹,知道他们的亲爹是谁。哈哈,让大家都好好认识一下这张脸,免得顾悠悠突然冒出个爹来,大家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呢。 等顾武的名字在京城传开之后,再爆出顾悠悠其实与二丫鱼庄的姐弟不是堂姐妹的关系,而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这样,大家才不至于难以接受嘛!” 张诗雨也笑了起来,接着张丞相的话说:“那顾悠悠对二丫鱼庄的过多照顾也说得通了,人家不是她的杀父仇人的儿女,而是她的亲弟弟亲妹妹?” “哎,对了,我女儿果然长进了啊!” “爹!”张诗雨娇羞的叫着。 “爹就是厉害!” “哈哈……”张丞相大笑起来:“女儿啊,别看当初国公府势力大,势大到能与皇上抗争的地步,可是论谋略,他们可比不上你爹我。他们失败就失败在算计了你大姐,不拿我张家当回事。哼,这下好了,都死绝了吧!” “国公府那些莽夫怎么能跟爹比?爹深谋远虑,女儿相信爹!” 张家当初与国公府进得最是亲近,偏偏国公府倒台后,与国公府走得近的那么大大臣都受了牵连,重则被灭门,轻则也被罢官驱逐出京,唯独他完好无损的留了下来。 …… 陶家小姐跟着那小木牌子上面所写,找到了僻静的雅间。 她怀着忐忑的心理叩响了门扉,不一会儿,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了,屋内出现的便是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不比北方男人高大,却有着一股文人特有的儒雅。 就像林大人那般。 陶小姐低声问:“敢问是林公子吗?” 她以前远远的见过林慎行,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但这陶小姐也是个聪明的,认得林慎行这种事她自然不能随便说,只能装着不认识。 林慎行看了一眼陶小姐手上拿着的小牌子,低声道:“在下便是,陶小姐,请进!” 陶小姐低垂着眸子,脸色已经在不知不觉的绯红一片,却也没在门口多作逗留,忙进了屋里。 正文 第1544章 来了 林慎行关上了门,与未出阁的小姐独处一室他也是别扭万分。 奈何这是表姐顾悠悠出的主意,美名其曰相亲。 顾悠悠对他说:“男女双方坐到一处自己相亲,喜不喜欢你来自己挑,我不帮你做选择,我只帮你找合适的同龄女孩子!” 一开始他觉得新奇就答应了,可真到了这一天,看着对面羞答答的女孩子他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该怎么相亲呢?第一句话说什么,第二句话又说什么? 要是说得不对,会不会让人家看底了,或者吓到人家? 一系列的问题太多了,满腹诗论的林慎行第一次词穷了。 他与陶小姐面对面的坐着,两人竟然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厢林慎行与陶小姐已经见上面了,目前来说也只是见上个面,当然,两人相对无言只知各种羞涩,顾悠悠这边是不知道的。 她觉得年轻人嘛,应该多给人家一些空间,家长一屋,年轻男女一屋这才符合她对相亲的设想。 只是陶夫人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 “王妃,解二奶奶,这样真的没事吧?” 顾悠悠笑道:“别担心,他们就在对门的房间里,陶夫人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也只能等着了,陶夫人只能忐忑不安的坐着,时不时的向对面的门看上一眼。 为了缓解尴尬,顾悠悠便问些家长的话。 “陶夫人哪里人啊,听口音不像是北方人。” 陶夫人温声答道:“我是徐阳人,和我们家老爷是老乡,也是世交,亲事是爷爷辈就定下来的。” 杜大小姐恍然道:“是听说陶大人家不是京城本地人,是从陶老太爷那一辈来的京城吧?” 陶夫人笑道:“是啊,我夫家以前是我娘的邻居,夫家老太爷以前是徐阳县令,后来才调到京城中任职。也是从老太爷那一辈来的京城,后来后辈们也在京城里谋得职位,便在京城中落地生根了。” “那陶夫人也算是背井离乡了?” “也算是吧!不过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京城的生活,前些年我娘去世回了一趟徐阳,反而不太习惯了!” 几个人谈笑着,却听到楼下对面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顾悠悠耳朵好使,楼下的人一出声,她便听出了是谁。 她神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 这突然的举动倒是将陶夫人吓了一跳,心道这说得好好的,王妃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熟知顾悠悠脾性的杜大小姐则是担忧的问:“怎么了?” “下面有熟人!”顾悠悠淡淡的回着,眼睛却是看着真在二丫鱼庄门前的顾武。 几年不见,顾武与在莲花村时比起来判若两人,牢狱的生活不好受,做乞丐的日子同样不好受。 瘦了很多,看起来也老了很多,头发花白一片,倒是被他整理的一丝不苟。 嗓音也从中年男人变成了老人的声音,但是顾悠悠仍旧未见其人,就听了出来。 “二丫,二丫你出来了,你看还认得出来吗?我是爹啊!” 惯会演戏的顾武此时的样子真像是找着了失散多年的女儿,每一个动作,第一个神态都让人心生同情。 正文 第1545章 上门认亲 二丫看到顾武现在的样子也是惊讶万分。 不过几年没见而已,他已经老成了现在这样子? 是了,他在牢里呆过几年,大姐说过,他流浪的那几年一直做的乞丐,想来吃了很多苦,所以才老得快。 可是现在呢? 二丫打量着顾武。 就像一个土财主似的,巴不得将家中最贵重的东西都往身上穿。 适得其反,他这么打扮,反倒是像个土鳖了。 只是这身富贵的衣服他是哪儿来的?张丞相送的? 面对顾武,虽说顾悠悠已经对她打过招呼了,但她仍旧有些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顺子和三宝也出来了。 几个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但是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顾武这种人,害得好好的一个家家破人亡的人,难道他们还要包庇他吗? 这显然也做不到。 看到自己儿子的顾武激动得哭了起来,立马去拉三宝的手。 “三宝,我是爹啊三宝……” 顾仁眼底露出一丝嫌恶之色,本能的就后退一步,让他抓了个空。 顾武尴尬的收回了手,却也不生气,只长叹道:“爹离开你们的时候你还小,你不记得爹了也正常啊,毕竟爹都这么老了。没关系啊三宝,爹现在回来了,爹跟你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啊!” 二丫鱼庄是京城里的好地段,加之快到饭点了,人多,很快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大家窃窃私语,都在猜想这个自称是老板娘爹的人是什么人,看着像个暴发户啊。 与二丫一家熟悉的人则是更奇怪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听他们说过还有个爹啊。 再熟悉的人,甚至是亲耳听到二丫说过自己的爹已经死了。 事实上,大家都真以为顾武死了。 顾武老泪纵横的看着二丫和三宝,道:“你们都怎么了,说句话啊?真不认得爹了吗?都仔细看看?” 他将自己的张鸡皮老脸往前伸了伸。 二丫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充满敌意。 回想大姐的话,她只觉得顾武是来者不善。 她是知道顾悠悠与张家那点儿矛盾的,人被张诗雨带回张府,过了两天就打扮成了这个样子跑到自己鱼庄来认亲? 张丞相为什么要给他包装一番?他是大善人吗?显然不是啊! 那么,定是顾武与那张丞相达成了什么协议,切是对大姐不利的。 二丫冷冷的道:“谁让你一为找我们的?” 顾武微微一愣,随即一脸受伤的样子。 “二丫,我是你们爹啊,我不来找你们我找谁去?我们一家人失散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是团聚了,二丫难道不想看到爹吗?啊,是是,爹老了,你就嫌弃爹没用了是不是?” 这条道德绑架说得好啊,直将二丫急得哆嗦,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顺子忙将她拉到身后低声对她道:“别激动,这是咱们大门口呢,这种事不适合在这里说,要是这里闹起来,才是上了他们的当呢。你先回去吧,我来看着。” “我……” 正文 第1546章 舆论 “三宝,你也回去,带你姐回去!” 他们两姐弟都不适合继续待下去,顾武选则在这么从人面前这样说话,就是算准了他们做生意的不敢太闹腾。 三宝这些年跟姐姐与姐夫生活,三个人已经十分默契了,他也很听顺子姐夫的话。 只是面对咄咄逼人本来早就该死的了顾武,他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 小小年纪的他亲眼目睹了娘亲死去那一刻,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而杀了大伯大伯母,气死了爷爷逼死了娘的人就在眼前,偏偏这个又是他重小敬重的爹? 这要让他怎么办? 他没有听顺子的带着姐姐回去,而是咬着牙,冷声道:“你又想要做什么?” 围观群众们看着这样的几个人好奇心大起,说是这是认亲吧,但又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诡异了些。 从这老者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他与自己的儿女分开多年,这好不容易见上了面。 但从二丫与顾三宝的神态中看得出事实好像并不简单,面对自己失散了多年的爹,他们怎么充满了敌意似的? 反正不高兴,也没有要认亲的样子。 “哎呀,你们快回去吧!”顺子急得不行。 顾武沉下了脸,道:“顺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认得我了?当年你和我们家二丫要成亲我是反对过,是,那时候我们家条件好些,你家穷,我看不上你,这是我的不对。可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和我们家二丫孩子都生两个了,你难道还不应该叫我一声岳父吗?” 顺子被噎得不上不下。 心道:他果真有有备而来,居然将他们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 顾武又道:“我与我的儿子女儿失散多年未见,今个儿我们就要当着各位街坊的面认亲了,你却将我的儿子女儿往屋里推是几个意思?” 围观群中里就有人说了:“是啊,顺子啊,这究竟是不是你岳父啊?听起来像是的样子,你们又没否认,怎么还不将你岳父请屋里坐去?” “就是,二丫三宝,怎么对你们爹的?” 眼看着围观群众们偏向了顾武,顺子越发的急了。 这姐弟俩可真是,现在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了。搞不好还得将他请进去! 顾悠悠站在玻璃窗前看着,也是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啊。 杜大小姐低声道:“百善孝为先,顾家姐弟这么做确实不妥。” 只是顾武这会儿倒是当起了和事佬,给大家解释道:“各位有所不知啊,几年前南方发了大水大家还记得吧?” “记得啊,听说二丫三宝就是在那个时候来了京城投靠亲戚。” “唉!就是那一次,大水将我与他们冲散了,这些年我四处找他们啊,也就前几日才有了他们的下落,我就忙赶着来找他们了。好几年没见到了,他们怕是以为我早死了,突然见到我,还有些不习惯,大家别介意啊,别怪他们,二丫和三宝从小对爹娘都是很孝顺的,都是好孩子!” 顾武的一番话让大家越发觉得这二丫鱼庄的姐弟不是个东西。 正文 第1547章 每层1546章 不认他 顺子一肚子苦水,笑得极为难看。 “岳父说笑了,他们怎么会……” “顺子,一边去!” 二丫突然出声,嗓门儿还不小,将顺子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 “二丫!”顾武面不改色,自己的女儿他还清楚吗?是有几分小脾气,但他却不怕她。 二丫冷哼道:“不是说你死在大牢里了吗?你怎么还话着?” 顾武瞬间变了脸色,眼神中一抹狠毒之色一闪二逝。 三宝震惊的看着自己姐姐,她将坐牢的事说出来了,大家可是都知道顾武因为坐牢的,但这件事若是被扯出来的话,会对大姐不利啊! 小时候不懂,现在他却是懂得了。 女子的名声那么重要,这个思慕自己大嫂,因爱生恨而杀了大哥大嫂又气死了亲爹的人,这种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而是顾家的家丑。 大姐现在是宁王妃,这样的家丑传出去会对大姐不利。 他忙拉了拉姐姐的袖子,抿着唇摇头。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愣住了,这个父亲是坐牢的人,所以这对姐弟才会这么对他? 那么因何坐牢? 二丫推开了三宝,向前一步,道:“除非我娘,还有爷爷能重新活过来,不然你休想进入这扇大门!” 他指着二丫鱼庄说。 顾武张了张嘴儿,说不出话来。 二丫冷眼扫过那些看热闹的人,说:“让大家看笑话了,不过这是我们的家事,希望不会影响到大家吃鱼的心情。” 二丫并没有说明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的爹,但从她的只字片语中,也看得出事情并非这位上门认亲的老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只是水灾时失踪了,一时没有找到而已。 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们自然是好奇得很,不过看二丫的样子她是不会说了。 这时,二丫才带着三宝回了鱼庄内。 顺子向大家赔笑道:“让大家见笑了,今日家中有事,今天鱼庄就不开门做生意了,大家都散了吧!” “顺子,去厨房!”二丫的声音不久传出来。 顺子大声应道:“哎!就来!” 顺子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顾武,转身进了鱼庄内。 人群并没有散去,因为顾武还没走呢。 顾武看着一个个好奇的百姓们长叹道:“当年是做了一些错事,他们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却不想一气之下就断了气。后来他们说我气死了爹,将我送大牢里关了起来,直到发大水前才放出来。” 众人唏嘘不已。 有人问道:“是他姐弟俩送你见官的?” 顾武却是说得模棱两可,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唉,都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 又有人道:“老人家是受不得气,我们家老太爷当初就是看到我大伯娘连生了三胎都是女儿,以为要绝后了,直接给气死了。可也没人将我大伯娘送去坐牢啊,是不是太过了些!” 顾武却是一脸的无奈,道:“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活得好好的,看到他姐弟两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去牢里后,听说他们娘想不开自杀了,他们怕是气我这个。” 正文 第1548章 这是个要饭的 “唉哟,你这媳妇儿怎么也自杀了?” “爹死了,我又进了牢里,他们娘一人带着他们姐弟俩日子过得苦啊,据说是受不得苦,就丢下他们俩跳了村头河里淹死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娘也是因为我才死的,他们不认我也是应该的。这么多年了,他们对我还像我被带走的那一年一样啊!” 顾悠悠站在窗户前冷冷的看着顾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与二丫鱼庄门前围观的人说着自己的凄苦人生,以及做错事的悔恨和对一双儿女的亏欠。 无知民众们听着他的诉说,也明白个七七八八,对他心生同情,已经有多事之人去敲二丫鱼庄的人门。 杜大小姐低声问顾悠悠:“以二丫和顺子的人品,怕是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样,他是你叔?” 顾悠悠轻轻点头,道:“确实事情不简单。” 不能由着他胡说,顾悠悠转身对正不知所措的陶夫人道:“怠慢了陶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得出去一会儿。” “王妃请便!” 顾悠悠出了门,好奇的陶夫人转头问杜大小姐。 “对面的二丫鱼庄是王妃的堂弟堂妹看的吧,那个自称是那对姐弟亲爹的人是王妃的叔叔?” “是啊!”杜大小姐说道:“王妃并不是出生名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哦,他的儿女不认他!”陶夫人看着楼下的顾武道。 杜大小姐说:“二丫鱼庄的老板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反倒是这个看似处处维护自己的儿女,却又句句将他们推向不孝的舆论中的这个人不像个好人。” 经杜大小姐一提醒,陶夫人觉得也是。 她说:“毕竟是坐过牢的人,就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将他爹给气死了!” 正说着,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年轻男人站了出来,对着大家道:“也不能说人家二丫鱼庄的老板不孝,那也得看这做爹的犯了什么错。这位大叔,你不是都说了嘛,你的儿女们以前对你很孝顺的是不是?不如你跟大伙儿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气死了你爹,才让人家给送牢里的?” “我……”顾武顿时哑口无言,又一脸为难的样子。 顾悠悠也回了那个房间,嘴角挂起一丝笑。 杜大小姐低声问道:“那个伙计是你安排的?” “嗯,总不能什么话都被他一个人讲了!” “我也很好奇,他做了什么事气死了你爷爷才坐了牢。” 顾悠悠面色沉下来,低声说:“自然是畜生不如的事!” 顾悠悠安排的伙计不依不饶,又突然惊讶道:“你……你不就是前两天在我们酒楼后面要饭的那个老乞丐吗?我还好心给了你一盘子干净的点心,哎?你今日怎么穿得这么体面了?” 顾武一张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怒道:“什么乞丐?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乞丐吗?你才是乞丐!” 伙计一口咬定道:“不,你就是那个乞丐,我记得你!” 顾武咬牙道:“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何时跟你要过饭了?” 正文 第1549章 他有点儿兴奋 “我怎么就乱讲话了?你看看你这身衣服,少说得花上百两银子吧?可是你不是说了你是逃荒的灾民吗?一路找到了京城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二丫鱼庄。大家来看看,谁家逃荒的人能穿得起这么贵重的衣服?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大家都逃荒去了!” 大家恍然大悟,道:“是啊,要说一路乞讨到京城里我们还信,跟个土财主似的,路上不怕被抢啊!” 很快场面发生戏剧性的一幕,方才帮着顾武说话的人也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差点被他给骗了。 是啊,儿女不认爹,总是有理由的。二丫一家来了京城多年,他们的人品街坊们也是信得过的。 顾武没想到被一个伙计几句话就挑起了舆论倾斜。 他眼见着今天时机不对,开始往人群后钻。 而那伙计就跟他有仇似的,非得追着他问。 “大叔,你去哪儿?你不是来找儿女的吗?怎么又走了!” 顾武怒道:“没见着他们已经关门了吗?走开!” 顾武年龄虽然大了,做了几年乞丐的他逃起来却不含糊,很快就钻进巷子里不见了。 …… 美丽的心情被顾武这么一闹没了,想着林老夫人对自己还不错,就交待她帮这么一个忙要是都做不好,那就太对不起她了。 顾悠悠收拾好心情,对陶夫人道:“真是,让夫人看笑话了。” 陶夫人倒是也识大体,说:“没事没事,哪家都有不好相与的人。只是您这叔叔怕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他又是长辈,一个处理不好对他们一家子影响也大。” 可不就是,真是害人不浅。 不一会儿,羞答答的陶小姐回来了。 陶夫人忙问道:“怎么样了?” 陶小姐咬着唇,一脸的羞涩与为难。 杜大小姐贴心的笑道:“不急着,不如陶夫人与陶小姐回去后再商量一下吧?” 看到女儿的窘迫,陶夫人连连称是。 这种事怎么能现在就问女儿呢,也确实是她心急大意了。 送走了陶夫人与陶小姐,顾悠悠又与杜大小姐道别后,才匆忙回了家。 “王爷回来了没有?” 守门的侍卫说:“回来了,刚回来!” 她在书房里找到了靳子衿,见到她进来,他忙将桌上一幅图纸收起来。 “藏什么东西?”顾悠悠好奇的问。 他将指尖放到嘴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这是我们以后的家,还没有做好,等做好了再给你看!” 顾悠悠惊讶道:“那你这些天就是在忙这个?” 靳子衿点头说:“是啊,昨天去了一趟汝城,那里有个手艺不错的匠人,就是脾气古怪了些,我必须亲自去拜访才请得动他出山。等弄好了,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顾悠悠呼出一口气,也没说什么,只道:“别太忙了,也不急着离开!” “好,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那边也该动工了。我明天离开京城,亲自过去看看!” “你明天要走?”顾悠悠惊讶道。 靳子衿笑道:“是啊,不亲自看一下怎么放心呢?” 正文 第1550章 养子 顾悠悠本想和他说顾武的事,如今看他对未来的家正兴趣高涨,她终是没说出来。 当然,一部分原因也是她性格使然,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一个顾武罢了,要是都搞不定,她还怎么混了? 况且,她觉得靳子衿的性子也确实不适合与顾武这样的小人争斗。 想了想,她道:“那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你,你先去,我一会儿就回去!” 看到顾悠悠离开了书房,他才将那画卷重新打开。 一座完美的山谷,深山里的庄园就像大地上一颗璀璨的明珠,那般夺目耀眼! “悠悠一定会喜欢的。” …… 顾武灰溜溜的回了张丞相家,没占到什么便宜,自然心情也不好。 回去对着他住的院儿里伺候的丫鬟喜儿怒骂了一通,才气呼呼的算完事儿。 喜儿蹲墙根哭去了,被顾水生看到,便进屋里问顾武:“爹怎么将喜儿姑娘给骂哭了?” 顾武冷哼道:“没一个有良心的,都看不起我,连个伺候人的奴婢也看不起我,你说我该不该骂她?” 顾水生抿着唇,淡道:“爹,喜儿是奴婢,可我们又不是张府的主人。张丞相好生收留着我们,我们怎么能像主人一样骂人家的婢女呢?” 顾武抬起头来,看向顾水生,道:“今个儿是怎么回事?那不孝女不孝子不认我,还让我在他们家门口出了丑,现在连你也看不惯我了是吧?哼,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顾武救他,就是想着这辈子怕是难与自己的亲儿女相信认,他是囚犯,也害怕清水镇衙门会再找他的麻烦,所以救了顾水生,将他当儿子养着,将来自己老了也好有人养老送终。 却不想他带着顾水生混迹了这么多年,没能找到安身之所,反而成了乞丐。眼看着日子都没法过了,乞丐的日子糟糕透顶,思来想去,便想到坑顾悠悠的办法,这才下定决心来了京城之中。 在京城里碰上张丞相一家,还是得知二丫三宝的近况都是意外之喜。 一个接一个的惊喜,他觉得自己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感觉自己就是个不平凡的人,逐渐的,心里想的东西与现实也有些界定不清了,自然就觉得自己是比张丞相还要富贵的人,骂个奴婢难道还要考虑吗? 看着这个养子他冷哼道:“你命大,也命好,逃难的人哪么多,偏巧是我救了你。不管怎么说,你叫我一声爹,他日爹做了皇亲国戚不会忘了你的。” 顾水生抿着嘴没有说话,这几****也看出来了,在顾武的心里,不是他即将要做皇亲国戚,而是他现在就是皇亲国戚。 过了片刻,他又问道:“爹,二姐为什么不认你?” 关于二丫三宝的事顾武说过了。 顾武冷冷,道:“毕竟分开了这么久,一时半会儿想不通罢了。你不要多想,这些事爹自然会办,等弄好了,就带你去见他们。张府之中有吃有喝,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将自己养胖一些就是。” 正文 第1551章 没成功才好 有下人向张诗雨告了状,说顾武又在府中摆架子,那架子大得连小姐和老爷都不放在眼中,还将喜儿给骂哭了。 张诗雨想着喜儿那丫头也是个心大的,她要是都被骂哭了,那就说明骂得实在过分了些。 她带着几个家丁怒气冲冲的向顾武住的那院子走去,正好碰到从院中出来的顾水生。 “站住!” 顾水生站定,抬了手,向张诗雨行了礼。 “张小姐,叫住水生何事?” “哼……”张诗雨语气不善,冷哼道:“不会在这高门大户里才住了两天,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别忘了,你们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乞丐,乞丐明白吗?” 顾水生瞳孔一缩,低下头,拱了拱手低声道:“在下一直都明白,我们是张小姐捡回来的乞丐!” “知道就好!”张诗雨语气缓和一些,说:“竟然你是个明白人,本小姐就不进去了。你去告诉你那乞丐爹,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别架子摆得比主人家还高!” 一想到那个恶心的老乞丐,那怕是进去警告他一番,她也觉得掉价得很。 最后犹豫着,还是没去。 “是,张小姐!”顾水生低声的道。 张诗雨带着人回去,没多久,就有下人向她报道,说了顾武今天生气的原因。 “小姐,那顾武去了二丫鱼庄,人家门都没让他进去。” “嗯,怎么会事?他不是说那是他的亲生儿女吗?” 小厮道:“是啊,但人家不认他。” “为什么?” “听说跟他有仇呢,顾武是坐了牢的人,说是气死了他爹,他媳妇儿也自杀了,这样的人他儿子女儿能认他才怪了呢。就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气死了顾家的老爷子!” 做了什么事? 外人不知道张小姐可是知道得很清楚,那顾武早就交代过了。 偷人偷到自己亲大哥屋里头,大侄女成了他的种,还杀了大哥,老头子不气死才怪呢。 可是自己爹说过,现在爆出这件丑事还不是时候。 张诗雨眼中抹过一丝冷笑,淡淡的说道:“这就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丢了一块银子到小厮手中。 拿到银子的小厮眉开眼笑,连连道:“是是,小姐,小的继续去监视那个老乞丐去!” “嗯,去吧!发现不对的地方离开来向本小姐报告!” 转脸张诗雨就与张丞相说了这事儿,张丞相只是笑道:“你都知道了,爹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她就纳闷儿了,说:“他没能认到亲,爹自己还高兴?要是连二丫鱼庄的姐弟俩都认不下来,将来还怎么让顾悠悠认下他来嘛?” 张丞相笑道:“认不认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今天那条街可热闹了,人家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去二丫鱼庄认亲,却被人家拒之门外。那人还坐过牢,他的家庭矛盾大抵是做错了什么事,气死了爹,害得媳妇儿跳河自杀了,他的一双儿女因为这些事才不认他。 而最让大家好奇的,但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才导致家破人亡。诗雨,你说这条路铺得好不好?” 正文 第1552章 打发不了 经张丞相一提醒,张诗雨直说妙啊! 她激动的道:“爹是不是早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最好不预测的,就是天下事,爹可不敢说什么事都算得清楚。” 随即张诗雨又收起了笑,说:“算他这次有功,可他在府中目中无人,架子摆得比爹还大却是事实,爹难道不打算去警告他一番吗?” 张丞相道:“哎,他的脾性越是差,才更显庸俗是不是?我就这么好吃好喝的将他供着,让他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将来他在自己的儿女,还有顾悠悠哪儿得不有待,他心里的落差感就出来了。我要让他们知道,顾武可不是随便能打发的。” “嗯?爹的意思的?” 张丞相在张诗雨头顶上敲了一下,说:“傻孩子,你想想,要是他现在依旧是个乞丐,以乞丐的身份去到顾悠悠哪里,说出自己是她亲爹的身份要吃可喝的顾悠悠会怎么办?” “怎么办?” 张丞相笑道:“她要是狠一点,会直接将人杀了,免得对她的名声有影响。她要是不够恨,说不定会拿些银子将人给打发了。作为乞丐,足够的银两是能让他们心动,能将他们给打发掉。可是现在呢?顾武认定了自己是皇亲国戚,是皇上的亲家,现在再给他银子能将他打发掉吗?” 不得不说张丞相还是猜对了一些,顾武一开始进京的目的就是为了讹诈顾悠悠一笔银子,他不是天生的乞丐,自然不想一辈子都做乞丐。 张诗雨冷哼道:“那老乞丐定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在咱们家好日子过惯了,怕是一点儿银子打发不了他去!” “这就对了!”张丞相哈哈大笑道。 姜还是老的辣,张诗雨听着张丞相的话后倾佩不已。 有着自己老爹帮着筹算,她就不信了,还斗不过一个顾悠悠。 …… 靳子衿说走就走了,对于预想中的美好未来,他心中有些急切。 这么多年了,从来京城的那一天他就一直偷偷的念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带着妻儿过上他喜欢的生活。 就算不是为了顾悠悠,他也不会永远的待在京城之中,甚至如了皇上的愿,做什么皇帝。 凡是对他们有威胁的人都没有了,他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却全然不知一只打不死的屎壳螂已经跑到他的家门口了。 顾悠悠安排了一个机灵的小厮去她名下的一家糕点铺子里当伙计,那个铺子就在张丞相府邸的对面。 目的,就是监视着他们那一宅子的人。 她一边将瑟西配置的强力迷药泡上毒针,一边不经意的低声说道:“姓张的想算计我,你说他们打算怎么做?” 瑟西那种自大狂人,看谁都看不起,她冷笑一声,说:“他不是还没开始动手吗?你操哪门子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做什么?先看他怎么出手再说。” “说得也是。”顾悠悠说:“可是我上午还安排了一个小厮去张家对面的点心铺子里当伙计。” 正文 第1553章 传出流言 瑟西白了她一眼说:“你也太当回事儿了,就冲你为你家王爷生了个儿子,他能怎么你?” 顾悠悠:“……” 和瑟西这种自大狂说这种事说不到一起去,顾悠悠便转移了话题:“那你呢?听说陆家好久没人找你了。” “那不是更好,乐得清静!” “但愿如此!”顾悠悠带着几分冷嘲热讽,气得瑟西牙痒痒。 她这么无敌的人,为什么偏偏出生在陆家? 香椿急着来报:“王妃,林少爷来了!” “慎行?” 顾悠悠惊了惊,他还是第一次来找自己呢! “先带他去花厅吧!”顾悠悠说。 她换了身衣服,才去到花厅之中。 林慎行正站在窗户边看着那设计奇特的落地窗,这是他第一次到宁王府中。 “慎行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顾悠悠看了一瞬后淡笑道。 林慎行忙回头,拱手道:“表姐!”他面色一红,有些局促的说:“是祖母非得让我来回来下,陶家的意思!” 对于一个单身大男孩儿来说,问这些问题确实是尴尬了些,奈何家中老祖母急得不行,家里出了那么多事,她是真担心他们兄妹二人的婚事会回来那些事情受到影响,二来,民间都说喜事能够冲走晦气,祖母也是希望他能快些娶亲,将家中这些年那些晦气都冲走。 顾悠悠愣了愣,笑道:“这是终生大事,祖母也太心急了些,总得给人家时间考虑吧!” 她仔细观察着林慎行,虽说不知道他对那陶家的小姐有几分满意,总之不讨厌,对这事不抵触是肯定的。 这样就好,就怕她挑的人,人家不来电。 顾悠悠这么一说,林慎行就更加窘迫了。 那面色又红了几分,带着几分犹豫,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来,半晌后他摸着鼻子道:“那我便这么回了祖母去!” 顾悠悠觉得有几分好笑,说:“我跟你一起去吧,免得回头外祖母又不信你。” 林慎行这行眉开眼笑,道:“好,那多谢表姐了。” 顾悠悠交代了几句就和林慎行一起去了林家,而正在此时,一个传言已经在京城之中流传开来。 一个绸缎庄里,几个妇人一边挑着布匹,一边低声的说着什么。 “哎哎,你们还记得几年前那场大皇子选妃吗?” 生在京城,她们自然记得。当年皇家在平民中选择大皇子妃的盛况之大,事隔多年仍旧记忆犹新! “陈大婶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陈婶子哼了一声,说:“那年,我大家大妞正好十五,也去报名了嘛!” “你家大妞也去了啊?”周家婶子惊讶道:“过了几关呢?” “还过几关?”陈婶子冷哼道:“这根本就是骗局,当时的大皇子,现在的宁王殿下,他们分明就是欺骗了大家。” “这话怎么说的?”跟她一块的几个大婶赶忙看了看四周,看到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才将说话的陈婶子拉到一边说:“陈婶子,你平常说话也是个注意的人,今日怎么这般没分寸,怎么能在这里说大皇子的坏话?这种没头没脑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可就遭了,搞不好要杀头的。” 正文 第1554章 他们将大家都骗了 陈婶子不屑的冷哼一声说:“我也知道这样的事乱说不得,我也就给你们说说,要不说出来,我心里实在气不过啊!” “此话怎讲?”大家觉得陈婶子这是话里有话的样子,不觉也好奇了些。 “唉!”陈婶子长叹道:“咱们老百姓啊,还不都是被那些身份高贵的皇子们消遣的,说是说谁都有机会,其实大皇子妃早就内定了,不过是拿咱们当乐子耍,你说气不气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没有听过这些事的人,自然不明白陈婶子是什么意思。 愣了半响后问:“陈婶子的意思是其实选不选,那大皇子妃都是济生堂的顾大夫?” 陈婶子哼道:“大家都被他们骗了,那顾悠悠其实早就和大皇子认识,她们早就成亲了,在民间成的亲。后来大皇子不是回归朝廷了嘛,大抵是觉得他一个皇子娶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不合适,才闹出这么一出,将天下人都骗了啊。” 大家暗自咂舌,要真像陈婶子说的那般,那他们确实恶劣了些。 你们明明早就成亲了,为什么偏偏还搞什么选妃,还平民能参加,弄得大家白折腾,那不是骗人嘛! 偏偏人家现在是宁王和宁王妃,那这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算什么?被人家戏耍了也只能生口怨气,要是换了普通人,大家定是要告他们去。 “真的假的?”周婶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听说顾大夫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不然皇上能同意吗?” 顾悠悠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听说那字也是众位大臣选出来的,满绣楼每年定制的衣服,那些图纸也大多出自顾悠悠之手,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做不出假。 所以还是有人为顾悠悠说话:“别是有什么误会吧,顾大夫除了出身不高,也确实样样都配得上大皇子的。” 陈婶子瞥着嘴哼道:“周婶子顾悠悠再厉害,那也不能戏耍我们啊!我不是说她没能力,而是气不过他们搞一出大皇子选妃戏耍了我们。唉哟,我存了十几年的私房钱,为了我家大妞能选上,一咬牙全拿出来为大妞买了件衣服,就是满绣楼的。 哼,我听说像我这样的冤大头还不少,为了女儿能入选,都将压箱底的钱拿出来花了,大多都是去买了满绣楼的衣服。我猜啊,他们搞这一邮是不是他们的一个圈套,其目的就是要赚我们的钱,看看现在满绣楼多有钱?还不都是骗我们的。” “那……那顾悠悠的人品也太恶劣了些,怎么能为了赚钱欺骗我们呢?” “可不是?那些衣服一件顶我们一家子好几年不吃不喝的钱,全被他们骗去了,一想到这件事,我这心哟……钻心的疼啊!” 这几个人开始说得还小声,很快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大声了。 那边正在算账的掌柜起初也没听出什么事,多听一会儿,随着几个中年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才听出味儿来。 正文 第1555章 闲话传来了 本以为她们只是普通的碎嘴说嫌话,原来说的是宁王与宁王妃? 他面色耷拉出来,握着空心拳咳嗽一声,道:“几位婶子,这种言论怕是还是不要说得好吧,就算要说,也请各位不要在在下的店里说,我这么个小店子可担待不起议论宁王与宁王妃的罪责。” 大家的面色都不好看,很快就互相推搡着,离开了店铺。 这间店铺虽然不是顾悠悠名下的,但却是杜大小姐名下的。 杜大小姐爹娘留给她的遗产自然不止满绣楼,还有不少的庄子,商铺,这间绸缎庄就是其中之一。 掌柜深知自家主子与宁王妃顾悠悠关系匪浅,自然是立即就将这件事报告了自家的主子杜大小姐。 而先前念叨着自己被骗惨了的陈婶子,与众人道别后转入一个无人的巷子里,轻轻敲击着巷子里的一面墙的墙壁。很快,一个戴着斗篷的人便出现,给了她一只看起来略沉的钱袋子。 陈婶子激动的忙打开钱袋子看了看,看到里面的大把的银子心里乐开了花儿,忙道:“谢谢东家,真是谢谢东家了,东家要是还有什么吩咐,一定要记得叫我啊!” 戴着斗篷的人低声道:“这次做得不错,继续让这谣言放大,等到满城皆知时,还有于这十倍的价钱做为酬谢!” 陈婶子听后顿时激动得合不拢嘴,拿着那银子,千恩万谢的离开那个巷子。 为了尽快的拿到高于这十倍的银子好好发上一笔横财,她顾不得天色已经不早了,硬是挨个的拜访她熟悉的人,将这忿忿不平之事四处宣扬。 这事儿传到杜大小姐耳朵里后,她趁着傍晚就来了宁王府,届时,顾悠悠并不在府中,而是在林府之中。 林家老太太说顾悠悠难得来一次,非得得她留下来吃了午饭,午饭过后又让顾悠悠留下来看戏。 林府之中这些年来事多,那气氛始终有些诡异的死气沉沉,感觉整个家都有些摇摇欲坠。这是林行义叫来的戏班子,主要是给老太太解解闷,还有让家里的气氛换上一换。 顾悠悠既然赶上了,便只能陪着老太太将这场戏给看完。 只是看完后也没能离开,而是又被老太太留下来吃饭,这么一折腾,便是一整天。 等大家都散了,林老夫人将顾悠悠,还有林夫人留下来,说起来正事。 “从晋王与国公府出事后,我们家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悠悠,阿媛啊,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些什么,可是是子还得过!”林老夫人说得这些话,林夫人听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林老夫人叹道:“阿媛,我知道国公府没了,你心里不好受,不管他们做过些什么,那些人始终都是你的亲人,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他们能有今天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跟别人没有关系。难道宁王不杀他们,等着他们将靳氏皇族都杀光吗?你应该很明白他们想做什么!” 林夫人一边哭着一边点头,哭了半晌,却是抬头问顾悠悠:“你们是不是早就计划着拔出国公府?” 正文 第1556章 担心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国公府狼子野心是事实,所以顾悠悠轻轻点头。 林夫人的面色白了一分,又说:“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利用晋王的事?” 顾悠悠想了想,说:“晋王送走了浅晴表妹,这个举动很奇怪。后来表姐写信给我,让我帮帮晋王。舅母也知道,我最厉害的便是医术。晋王发现国公府一直在算计他,便是他的不育症。我也是在给晋王治病的时候发现的!” 林老夫人与林夫人听了顾悠悠的话后眸色微微一闪,两人对视一眼,林老夫人突然激动的问顾悠悠:“你给晋王治过不育症,可有治好?” 林夫人亦是激动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淡笑着说:“他只是受了伤,伤已经治好了,但是毕竟伤了那么多年,究竟能不能生还难说。若是他们有了,一定会让人传个消息回来告诉我们的!” 顾悠悠的生意做得广,他们没有问过顾悠悠晋王与林浅晴的具体下落,也是十分的信任她的。 林老夫人忙道:“好好好,要是浅晴那丫头传消息回来,悠悠可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外祖母啊!” “我会的!”顾悠悠低声说。 林老夫人看向变得怯懦的林夫人,又是一阵叹气。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就算面对皇上皇后也不会随便低头,就算低头,那腰杆也是挺得笔直的。 现在好了,国公府的人快死完了,活着的几个不过是外嫁的女儿,而她靳媛,虽然是活下来了,夫家也并没有嫌弃过她,但她已经嫌弃了自己。 这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得林老夫人阵阵揪心。 林老夫人转脸看顾悠悠,道:“我们最担心的就是浅晴,可她又不在有,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担心了也是白担心。但眼下慎行和姿馨的亲事却不得不解决,你看看你舅母如今的情况什么忙也帮不上,这种事我这老婆子也只能让悠悠劳累了!” “举手之劳,不劳累!”顾悠悠微笑着说:“能为外祖母分忧,是悠悠的福气!” 林老夫人眉开眼笑,道:“一点架子都没有,好说话,像她娘!” 说得林夫人也轻轻扯出了一丝笑来。 “悠悠啊,你给慎行看的陶家小姐,这事儿外祖母也知道了。只是那陶小姐年龄可不小了,她家里人定是急着将她嫁出去,我看那陶小姐人还挺好的,又是嫡长女,会管家,这事儿你可得盯紧紧的,这么好的孙媳妇可不能丢了。” 顾悠悠哭笑不得,说:“只是见了一面,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居然就叫起了孙媳妇,这让人家陶小姐情何以堪? 林老夫人可不这么想,急道:“你不是都安排他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了吗?都这样儿了,还八字没一撇啊?” 那方林夫人皱眉道:“娘,女子的名节很重要,这事儿我们自己知道就好,可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万一陶家小姐没嫁到咱们家来,会对她的名声造成影响。” 正文 第1557章 回去 林夫人到底是出自名门,对规矩什么的,知道得清清楚楚,考虑也周到一些。 当然,这些事顾悠悠也是知道的。 经林夫人一提醒,林老夫人才恍然大悟,忙岔开了话题,道:“总这得盯紧一些,不管好不好,先娶一个回来再说。” 顾悠悠:“……”幸好林慎行没在,不然听到这样的话不知道做何感想。 林夫人低声叹道:“都怪我连累了他们,早知道会这样,我早些年,国公府出事前就为他们将亲事给定下来。就算对方不满意,看在皇上对行义的态度上,也不敢随意退婚,下我们林家的面子。” 林家的当家主母是国公府出来的小姐,之所以林家还能屹立不倒,就是仗着皇上的宠幸。 还有,未来的烛照国当家人是谁还不知道呢,万一最后花落宁王府,那林府可算是宁王妃的娘家人。彼时林行义更会受到重用。也正因为如此,以前没考虑过林家儿子做自己女婿的陶夫人,在顾悠悠亲自牵桥拉线后,决定考虑考虑。 林老夫人却是叹道:“那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在还得看悠悠的,悠悠啊,那陶家怎么说啊?要不……你看我跟你舅舅商量下,直接找个媒人去下聘得了。” 顾悠悠觉得老太太也太急了些,忙道:“我明个儿就去问问,你们再等等,别急着下聘啊!” 真是,还不知道陶家是个什么态度呢,她要是现在就找人下聘去,人家接还是不接呢? 舅舅比人家官大,又是自己亲自搭桥牵线,怕是心中再不情愿,也不敢随便落面子吧? 那不是强人所难嘛,婚姻大事,自然是双方都同意才好。 顾悠悠怀着深重的心情回到王府中,知道外祖母着急林慎行与林姿馨的亲事,但没想到急成这样子。 顾悠悠让香椿向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偷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已经托媒人说过好几家了,但因为林夫人这不定因素在,有头有脸的家庭都不愿意与林家结亲。那些太差的,又会让林家掉价,所以一直卡在这不上不下,才让林老夫人急成这样子。 “好,悠悠办事我还是信任的,不过真得快啊,你看看我老成这样子,能不能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孙子可就看你的了。” 顾悠悠与林夫人弄得都哭笑不得,顾悠悠道:“外祖母你放心,你身体硬朗得很,一定可以抱上重孙子的。” “是啊,娘,好好的怎么说起这样的话事?只要陶家同意,咱们立马就下聘,你要想快咱们还可以六聘合一。最多一个月他们就能成亲,成亲后不到一年您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顾悠悠:“……” 好吧,据说人老了都这样,将来自己老了,不晓得是不是也这样的心情。 …… 天已经黑了,杜大小姐总算是等到顾悠悠回来。 靳子衿去了南方制作惊喜去了,靳旭尧又被接进了宫里,家里只有她,显得有些冷清。 看着杜大小姐微微隆起的肚子,顾悠悠却还得让她帮着奔波,其实是有些惭愧的。 正文 第1558章 是不是骗子? “什么事找我这么急,这天都黑了你也没舍得走?” 若是没有急事,杜大小姐不会等到天黑。 “你可算回来了,听说你早上跟林公子去了林家,待到现在?” “可不是嘛?”顾悠悠说:“我那外祖母心急得很,非得让我尽快问问陶家的意思。我这样的去问不太好,容易给人家压力,你和陶夫人比较熟悉,还是你在私底下去问问吧。” 杜大小姐急道:“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亲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顾悠悠愣了愣,道:“什么意思?” 要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杜大小姐也不会等她等到天黑啊! 想到此,顾悠悠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杜大小姐说:“我在西街有间绸缎庄铺子,那铺子的掌柜的今日给我传了个信,说是听到几个女人在他店里偷偷的议论着一些事情,对你不好的一些事情。” “什么啊?”听她这么一说,顾悠悠突然想到些什么,反而淡定了。 以她闯下的名声,谁会在她背后说坏话?能说她不好的人,她闭着眼睛都能点出来。 到底是沉不住气,开始行动了吧? 顾悠悠嘴角轻轻一勾,倒有几分玩味儿的意思。 “她们说的那些东西确实对你不好。”杜大小姐带着几分担忧问:“听说你与宁王殿下早年就成亲了,在你的家乡,莲花村里是不是?” 果真如她预料一般!顾悠悠沉下脸来,道:“那她们怎么说?” 能将这件事传出来的,也就顾武了。 既然张丞相收留了他,定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某些价值,知道她的过去也算是一种价值,可那又怎么样?哼,他们算盘真是打错了。 “闹得最凶的是一个夫家姓陈的女人,当年宁王选妃的时候,她说自己的女儿也参加了,为了让女儿参加选妃她还将自己存了十几年的私房钱拿了出来在我们满绣楼里买了件衣服。他们说既然宁王选妃其实是个幌子,真正的宁王妃早就内定,一场大皇子选妃更本就是欺骗,之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就是为了骗他们的钱。” 顾悠悠那个无语啊,她承认她在皇宫比女红的时候发了笔横财,借着皇宫的御花园办了场新品发布会,可是诱导百姓消费关她什么事?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她那女儿该是竞选资格都没拿到吧? 光是填写那报名的表格,就不是一般家庭的女孩子去得了的,因为这时代的普通家庭女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那她还选个屁。 顾悠悠沉吟片刻,说:“那不过是被人收买过的罢了,就知道顾武来了京城得出幺蛾子,早该杀了他。” 顾悠悠的话听得杜大小姐心头一惊,她不知道顾家以前的故事,只知道顾武是顾悠悠的亲叔叔,以前做过些错事,还坐了牢。 顾悠悠冷笑道:“他犯的本来就是死罪,当初觉得就那么杀了他不合算,本想多关他几年再说的,没想到清水镇那年发了大水。” 正文 第1559章 你就好好看戏 顾悠悠叹了口气,又说:“那么大的水,大家都以为他死在了地牢里,没想到命倒是硬得很,活到了现在。” 杜大小姐没有追问顾武做错了什么事,搞得亲人都当他是仇人,只问道:“那你打算找人杀了他?” “不!”顾悠悠却摇头说:“他现在被张家利用,已经不是简单的死刑犯了。张家怕是巴不得我杀了他灭口,到时身上长十张嘴巴都说不清。张丞相那老王八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他却比靳世恩还难对付。” 杜大小姐想了片刻,轻轻点头,道:“国公府一案中,他是摘得最干净的一个。当年国公府势力如日中天,谁不知道他张家与国公府走得最近?可国公府倒台后,他家的国公府小姐们是最先自杀的。” 杜大小姐冷声道:“听说那些女子每人一条白绫,在他们张家的大院中集体自杀。” 到底是自己愿意的,还是被逼迫的就难说了。 有心机,够狠毒,要不然他张家也不会经历这么多事后还在百官之中这么光鲜。 皇上一手策划了几月前的京城变故,那么厉害的人物应该知道张丞相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他。 “那你找算怎么做?”杜大小姐担忧的问:“可对宁王说了,要不让宁王出面将这件事办了吧!皇家压制谣言的手段比比皆是。” “不用!”顾悠悠说:“子衿没在府中,他去了南方。” “啊……?这节骨眼中,那你怎么办?” 顾悠悠冷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对付他们,我就够了!” 顾悠悠从小到大就是在各种阴谋算计中长大,什么事儿没见过?如此一来,她倒是觉得有些热闹了。 “还麻烦你这么晚了跑来给我说一声,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她看向杜大小姐的肚子,道:“我给你把个平安脉吧,没什么事儿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杜大小姐一边大方的伸出了手,一边道:“不用你让人送了,仲林会来接我。” “嗯?” “你回来的时候,我的小厮就回去通知仲林了。这会他应该也快到了吧!” 对付顾武和张家不旭尧杜大步姐帮忙,关于给人说媒这种事,她是无解得很。 顾悠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表弟那事儿还得麻烦你跟进一下,我祖母今个儿折腾我一天,大抵就是为了这件事。请我看戏,唉,那玩意儿我根本看不懂,也不喜欢看,但也不能让她白瞎了一出好戏啊!” “要去陶家问问?” 杜大小姐虽说也觉得这么快就去追问不太合适,但是顾悠悠让帮的忙,她到底是没多说什么,想了片刻,便答应下来。 “好,这件事我尽快去问一问!” 说完,她突然又道:“林公子这边没问题吧?别回头陶家愿意了,林公子这边再不愿意。” 顾悠悠想了想,林慎行看起来虽说不是十分满意,但也没有反对。 正文 第1560章 议论到朝堂 也是了,才见一面而已,都是羞答答的少男少女哪能有多激烈的荷尔蒙反应,毕竟又不是每个人都能一见钟情。 只是看林老夫人与林夫人的态度,林慎行愿不愿意似乎根本不重要,关键是她们愿意都行,当然,别家也一样,婚姻大事最没发言权的便是婚姻本身的两个当事人。 “林家是没问题,现在就看陶家怎么想了。” 顾悠悠猜想陶家愿不愿意,跟陶小姐也没多大关系。 若是陶大人跟陶夫人多爱长女一些,那天陶小姐对林慎行的好感度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很快就有门房的小厮来报解家解二公子来了。 顾悠悠便没在多留,亲自送了杜大小姐回去。 …… 这世上传得就快的便是流言,尤其是对顾悠悠与靳子衿这种风云人物。 那方消息一散发出去,搞得一夜之间便满城皆知,到了第二天早朝,朝堂之上关于顾悠悠与靳子衿合伙儿骗了全天下的消息也传得沸沸扬呀! “听说了嘛?当年宁王选妃其实是个骗局,不管有多少人参加,最后选的人都会是现在的宁王妃,因为他们早就是夫妻了,那场不问出身的选妃,分明就是为宁王妃量身打造的。” 听后这些传言的人仔细一想,皇家开出的条件,还有一系列的考核那不正是为顾悠悠量身打造的吗? 所以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传言,这是事实。 他们就是欺骗了所有人,其实王妃的位置早就被内定了,大家都被他们忽悠了。 尤其是当年家中正好有女儿参加的大臣们一个个更是气愤不已,自己好好的女儿被人家骗去当猴子耍了一番,谁不气? 张丞相最是愤慨,就带头道:“想我家诗雨还为落选的事回家哭了几回,以为是自己苦学多年却不敌一个村姑更有才华,她甚至为此大半年没动过笔。” 张丞相那一脸愤慨的样子,分明就是说那件事对他女儿的打击到了才华,甚至怀疑人生,他痛心疾首的想打人,就是顾悠悠没在这儿。 林行义却不爱听这话,道:“张丞相,你的意思是说如今的宁王妃那才情是浪得虚名,还是说张二小姐输得不服气?你可别忘了,悠悠的字贴可是诸位大臣,还有皇上一起选出来的,这总做不得假吧?” 张丞相冷哼道:“顾悠悠是不是真的有才情还真不好说呢,毕竟连成亲这样的大事也能瞒天过海,一幅区区的字帖而已,谁又说得清呢?” “那张丞相的意思是宁王妃一路过关斩将,全都是假的咯?”解涣之冷哼道。 解涣之,张丞相,还有林行义都是朝廷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先前林行义低调一些,那是因为他夫人是国公府出来的小姐,他心里有愧。 却触及到顾悠悠被人诟病,他却是当仁不让的站出来为她说话。 这样三个人开始互撕了,本想插嘴的其他大臣们都纷纷闭了嘴,先看看,看他们哪一方赢了再说。 正文 第1561章 顾悠悠有没有实力? 张丞相鄙夷的笑道:“哎!全都是假的这话可不是本相说的哦,解大人,这可是你说的。” “哼,你不就是这意思?”解涣之一黑脸,声音也大了起来。 “对,我看她就是这意思。”张丞相也不示弱,“她一个村姑哪来的才华?骗谁呢?要是村姑都能考状元了,那些从小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莘莘学子们还用不用考了?” 林行义站了出来,冷神道:“看来张丞相很是看不起村里人啊,行义不才,就是一边种地一边考出了状元。张大人,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是假的?” 林行义的状元是皇上亲点的,谁敢说是假的?那不是质疑皇上吗? 张丞相怼天怼地,突然有些哑口无言。 解涣之也接着道:“听我那二儿媳妇说满绣楼每季的新款样图都是宁王妃设计的,当初选妃的时候,在女红那一关,宁王妃就是以一件以春花为题做了一件衣服,大家届时拍手叫好,难道张丞相也当她是假的吗?” 大臣们都是男子,对衣服什么的并不了解,这些生活上的东西都有家中夫人操持妥当,他们只管穿就是。 要说其他的衣服他们不知道,但满绣楼的衣服却是人人熟知的。 家中不管是正夫人,还是小妾,说到衣服淡论得最多的就是满绣楼的衣服,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张丞相撇撇嘴,声音小了一些,气焰也没有之前那么嚣张,只讪讪道:“会点儿女红有什么了不起的?谁家的女人不会女红的。要是会个女红的女子就有资格嫁了宁王,那宁王府早装不下了。” 众人:“……” 解涣之淡道:“既然你承认了宁王妃确实在女红上比张二小姐强就好了,再说说这书法,张二小姐既然输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本官倒是能厚着脸皮去宁王妃哪儿求一幅墨宝,不知道张丞相可敢让张二小姐再写一张字帖来比一比?” “哼,有什么不敢的,有本事拉出来当面写!” “写就写,来来,现在就去……”两人脾气上来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互不相让。 众人眼看这太和殿上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事越闹越厉害了,有的人,或许觉得有损一国尊严,所以开口相劝。 “张丞相,解大人,两位都别太激动了,这些事咱们还是等下朝了再说吧。” “哼,谁怕谁啊,骗了人还有理了是不是?”张丞相一幅不怕事大的模样。 解涣之也不示弱,道:“宁王夫妻骗没骗人我不知道,不过你说宁王妃的才情是浪得虚名,我解涣之一百个不同意。” “谁不知道你家儿媳妇跟顾悠悠走得近,怎么?从来不偏袒任何人的解大人也开始偏心了吗?” “本官只是实事求是!” “这可难说……” “皇上驾到!”随着万公公拉长了嗓子一吼,他们的争执才停下来。 两人互相瞪眼,倒还是恭敬的向皇上行礼。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垂眸淡淡的看着朝堂上的众人,道:“朕老远就听到众位爱卿对某些事兴趣高涨,说说看,你们都在淡些什么事?” 正文 第1562章 争论 大家左看右看,最后目光都投向张丞相。 因为对于这件事,传得最凶的,最是忿忿不平的就是张丞相,他甚至将他那二女儿嫁不出去这等罪过都扣到了宁王妃走后门上。 张丞相走出来,向皇上拱手道:“皇上,近来有一件事在大街小巷里都传遍了,也不知道传到宫里没有。” “何事?”皇上挑眉问。 “这事说大不大,小说也不小,就是关于宁王与宁王妃。一些市井传言传言罢了,臣不敢妄论,皇上若是恕臣说了无罪,臣才敢说。” “哦,这样啊?”皇上淡淡的看着张丞相,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后,他说:“既然张爱卿都说了只是市井传言,说不说也罢。” 张丞相:“……”皇上难道不应该说那就恕爱卿无罪吗? 他这么不安套路出牌,张丞相憋出内伤来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林行义与解涣之都笑了起来,尤其林行义,可谓是松了口气。 他可是知情人,晓得顾悠悠与靳子衿是早成亲的,顾悠悠住在林府的时候,靳子衿还每晚在他家里翻墙呢。 要是皇上问起,他还真不好说。 不说实话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解涣之得意洋洋的看了张丞相一眼,对皇上拱手道:“皇上英明,怎么能为了一些不可信的市井传言妄论皇子呢?皇上,臣建议将那肇事之事查上一查,再抓起来好好拷问。” “解涣之,你不要得寸进尺!”张丞相吹胡子瞪眼。 “我怎么就得寸进尺了?我是实事求是。” “哼,到底什么才是实事求是,不如将宁王与宁王妃叫到朝堂之上来好好问下便知。” 眼看又吵了起来,两人已经无视高坐上的皇上。 皇上啪的一声打在桌子上,大家才安静下来。 “哼,两位没听清朕的意思是不是?如今市井传言也得需要拿到朝堂上来说了吗?再敢妄议皇子,别怪朕治你们的罪!” 两人这才停止了这个话题。 解涣之并没有因为皇上强制将这件事压下而高兴,反而担忧。 皇上一反常态为宁王夫妻压下此事,怕是知道些什么,难道那年的选妃真的只是一个过场罢了,全天下的人都被他们骗了? 张丞相也没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是实事,皇上能压得了一时,压不住一世。他越是这般,越是说明他们心虚,这样好得很。 …… 顾悠悠这方也没闲着,知道市井传出她与靳子衿欺骗世人的传言后,她便让人混迹那些肇事者之中,一条条顺藤摸瓜,最后落到一位西街陈姓妇人的身上。 “王妃,那些话就是那陈马氏传出来的,您看要不要卑职去将她抓过来。” 顾悠悠眯起了眼,道:“要,自然是要的,不过不是你们去。找几个市井泼皮,拿着麻袋给她套来!” 侍卫虽然心中疑问重重,也觉得以王妃的身份干这种背后套麻袋的行当有些不妥,但到底没多说什么,便真的去街头上找了几个市井泼皮拿着麻袋拦了孤身上街的陈婶子。 正文 第1563章 抓来 顾悠悠既然不打算正大光明的将这挑事的人抓来,自然不会以正面目示人,更不会让人将她带到王府之中。 一个偏僻的院子里,顾悠悠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又带了个能遮住脸的斗篷坐到正厅。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房顶一束拇指大小的光可能照进来,顾悠悠掀开斗篷上的布帘看了看,很是满意这个地方。 漆黑狭窄,显得房梁还高,是一个审人的好地方。 “王妃,来了!”一个侍卫打扮成的扫地方忙进来跟顾悠悠说。 顾悠悠忙放下斗篷的帘子,道:“知道了,让他们带进来吧!” 不一会儿,两个猴精的泼皮就抬着一个麻袋进来了。 他们看到这漆黑的屋子,里面还坐着一个被黑衣包裹的人微微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因为他们丢下麻袋的时候,顾悠悠已经丢了一只钱袋子给他们。 他们忙打开了钱袋子看里边的钱,发现钱还真是不少,才裂开一口黄牙笑了起来。 “老板,以后若是有这样的生意还叫小的们,小的们做这样的事最是利索,你也安心!” “嗯,去吧!”顾悠悠沉声道。 她故意将嗓音放得低哑,听起来像个六旬老妇。 两个混混拿了钱千恩万谢的就出去了,接着,外面扫地的人出来。 他将门关好,又拆开了装着人的麻袋。 里面的人正处于昏迷状态! 顾悠悠淡道:“看看是不是她!” 侍卫点点头,点了一盏灯检查是不是陈婶子。 看到果然是她,才向顾悠悠点头,又吹灭了灯。 接着拿了一盆子冷水泼到陈婶子的身上,陈婶子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啊,你们是谁,这是哪儿?” 微弱的光线下只能隐约看到有两个人,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当然,顾悠悠戴着斗篷,就算光线亮一些她也不怕。 陈婶子看到这场面便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想着自己昏过去之前见到的是两个泼皮,她自然而然的想到对方是为财。 毕竟近日里她为一个神秘人办了大事,对方很是满意,给她的钱不少。 赚了大钱,被贼惦记上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所以她惊慌的大叫道:“你们不要伤害我,你们要多少银子?我有银子!” 顾悠悠身边的侍卫带着向分错愕看向顾悠悠。 而顾悠悠却是早有预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淡笑道:“陈氏对我们怕是有些误会,我们不但不要你的银子,反而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说吧,顾悠悠丢出一只大钱袋子,里边装的不是银子,而是足量的金子。 微弱的光线下,那金子简直亮瞎人的眼。 陈婶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金子,这么大一块金子? “夫……夫人,您这是……”陈婶子拿着那金子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您这是要让我做什么?” 这世上没有白拿的银子或者金子,就算那个神秘人叫她赚了笔横财,那也是有条件的。 说宁王与宁王妃的坏话,那可不是一般人敢接的话,她可是本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种思想才接的。 正文 第1564章 杜大小姐坐不住了 而眼前这两个人给她的可是金子,那他们的条件又是什么? 顾悠悠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贪财? 贪财的人可恨,却也是最好解决的一类人。 她道:“对方给我多少银子,我便给你多少金子。前提是在紧要关头,我要你听我的!” 陈婶子也是个聪明人,一听便听出这里头的道道来,她眉头一跳,问:“夫人是要我反水?” 顾悠悠慢吞吞的道:“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呢,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左右你都是为钱,自然是谁给的钱多,就为谁办事,大家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对的?” 陈婶子觉得拿了神秘人的钱又出卖人家肯定是不对的,但听顾悠悠的话,再加上同量金子这样的诱惑却让她心里想拒绝,身体却很诚实的将金子收了起来,并木讷的点头。 对的啊! 她低声念叨:“各取所需,他交代我要办的事已经办过了,我拿他们银子也不亏。” 顾悠悠笑道:“不错,我最喜欢的就是陈氏这样的聪明人。拿他的钱,帮他做了事。现在拿了我的金子,自然是要为我做事。” “对对,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对我说。” 顾悠悠摆手道:“你先回去,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找你。” …… 流言越演越烈,大家都对顾悠悠担忧不已。 反观她本人,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杜大小姐不放心,又跑来问顾悠悠:“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啊,眼下宁王又不在,要不要我跟爹和仲林说说,让他们想办法压制住这流言。” 顾悠悠一笔一画的正教靳旭尧写字,头也不抬的低声道:“流言这种东西,就算压制住了,人家也只是嘴上不说,表面上不说,可有什么用?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觉得我是心虚了。” “可你不是说你的确是早就与宁王殿下成亲了,那场选妃,也确实是为你准备的?” 顾悠悠放下笔,低声对靳旭尧道:“今日就到这里了,你去找香椿他们玩儿吧。” “母妃,我还没写完!”靳旭尧抬着头,眼睛委屈的看着顾悠悠。 顾悠悠看着那写了一半的字帖愣了半晌,她起先是说要教他将这一页字帖写完的,可杜大小姐来了,这字帖才写一半。 她要骗孩子的话貌似又不太好的样子,但眼下她跟杜大小姐是有正事要淡呢。 顾悠悠犹豫了一下,道:“先写这么多,剩下的午饭后再写吧!” 靳旭尧虎头虎脑的样子很是可爱,他抓着头为难的道:“可是午饭后我要午睡。” 顾悠悠:“……” “那就午睡过后!” 看着有些生气的母妃,靳旭尧委屈的点了点头。 退出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回过头来,对杜大小姐笑问:“你家是不是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子?” 杜大小姐的儿子解忆和靳旭尧是同一天出生,险些被当成了双生子,这件事顾悠悠都对靳旭尧说过。 杜大小姐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说:“是啊,我们家忆儿跟小殿下同一天出生,小殿下想找忆儿玩儿吗?” 正文 第1565章 告上太和殿 现在孩子太小,顾悠悠本想再大一些再带着他多认识小伙伴的,看靳旭尧的样子有些迫不及待啊。 靳旭尧直点头,道:“要啊,杜姨可以明天带忆儿过来吗?” “忆儿比你大,你可以叫忆哥哥!”顾悠悠笑道。 “那也是忆儿,杜姨就这么叫的!” “杜姨是他娘!”顾悠悠又说。 “那忆儿可以叫我旭尧,我的娘也是这么叫的!” 这鬼精灵,怕是要他叫忆哥哥不可能了,再绕下去得绕晕。 “行行,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现在你可以出去玩儿了!”顾悠悠没好气道。 靳旭尧出去以后,杜大小姐才说道:“旭尧这几年在宫里长大,跟你倒是没生份。” 说起没生份顾悠悠就来气,这让她想到了她在密室见到他的那一刻,压根儿没认出她来。 要说不认识也正常,那大家都别认吧,可偏偏将他爹给认出来,将她嫉妒得。 顾悠悠道:“哪能不生份呢,我刚回来那会儿他都不认识我,也就近来关系好一些。” 杜大小姐轻轻点头,说:“也是啊,你毕竟在他正记人的时候离开了京城。” 顾悠悠沉下脸来,怒骂道:“该死的玉玑子,还好没白吃苦,他总算是死了。” “哦,对了,我那表弟的亲事你问了吗?陶家怎么说?” 相对于以前那些已经过去的事,顾悠悠更关心现在的事。 前个儿林家老太太又让人带话儿过来问了。 杜大小姐叹气道:“你自己的事儿一大堆,偏偏还关心着别人的事。放心,已经给你问过了,关于林公子与陶小姐的事,我本是打算就不让你操心了,直接让他们两家人自己说去,却不想你还是问上了。” “嗯?”顾悠悠眼下大喜,道:“你的意思是说淡好了?” 杜大小姐笑着点头,说:“不错,已经说好了,请了京城之中最好的媒人,今天的第一聘也该下了吧!” “都开始下聘了?”顾悠悠倒是惊讶得很,“这么快啊!” “是啊,这不是两家人都急嘛,都老大不小的了。前天我将这事儿一说,林家昨天就请了媒人,准备了聘礼去陶家下聘。” 顾悠悠听到那句都老大不小的话噎得半死。 这才多大啊,就叫老大不小了? 人比人气死人,真是不能比。 “这样我就放心了,接下来,就该给林姿馨说亲了吧?” 杜大小姐瞪直了眼,说:“你真是,我觉得你应该先将自己的事处理好才是,你不知道,大家都为你的事担心死了,你说这么巧啊,宁王正好又不在。”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顾悠悠笑了起来,“等上了太和殿再说吧。” “上太和殿?”杜大小姐一脸震惊的看着她,道:“要是这件事说到了太和殿上,那可就是要治你的罪了。这可是欺骗了天下人,我听说好多落选的人都联名上书,让皇上彻查些事,要让你与宁王给大家一个交代。” “如此甚好!”顾悠悠淡淡的说:“我确实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也很期待去太和殿。” 正文 第1566章 酒后问话 杜大小姐:“……” 她都这么有把握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他们都知道顾悠悠与靳子衿早就在莲花村成过亲了,这总是事实罢?她还有什么办法让自己翻盘? 送走了杜大小姐,瑟西幸灾落祸的椅在门口,笑道:“我也想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方式翻盘?” 顾悠悠收起桌上未与完的字帖,嘴角滑过一丝冷笑道:“你以为这些人吃饱了撑的,为点儿小事得罪宁王府?” 瑟西挑眉道:“怎么会是小事?婚姻可是终身大事,更何况是嫁入皇家的机会。” “呵!”顾悠悠道:“你以为人家个个都是极品啊?这世上明白人还是很多的,自己家女儿能不能当上宁王妃,他们还真没点儿自知之明了吗?他们之所以苦大仇深的要讨伐我,不过是利益驱使。 而对这些小老百姓而言,最直接的利益驱使就是钱。挑起事端的人大概是忘了,本姑奶奶最不缺的就是钱。嘿嘿,瑟西,你且看着我怎么用银子将那挑事的人砸死!” 听到顾悠悠这么说,瑟西觉得那个想要害了顾悠悠的人真要倒霉了。 …… 顾武无所世事,整天游手好闲的拿着张丞相家的银子在京城各大酒楼里胡吃海喝,还交了一句人品低劣的酒肉朋友。 大家都知道他是二丫鱼庄老板的亲爹,却又不知道为何,那亲爹得了张丞相赏识,如今就住在张丞相的府邸里。 二丫鱼庄的老板不缺钱,张家有钱又有权,能勾搭上这两层关系的人,那些有心之事自然喜欢与他打交道。 短短半月,顾武在京城已经成了一名小有名气的人物。 “顾兄,你那双儿女为何还不认你啊,你进到二丫鱼庄的大门了吗?” 顾武将一钱袋子丢桌上,怒道:“本大爷想进去随时都能进去,就是觉得暂时还不是时候。” 他压低了声音说:“嘘!现在我还不能离开张丞相府,要是我的二丫三宝认了我,那我不是就得搬到他们的宅子里同他们一起住了吗?但现在我不能跟他们一起住,我在丞相府里还有大事没有完成,懂吗?大事!” 今个儿的顾武喝得有些高了。 几个酒友为他倒了杯酒,劝着他喝了一杯,才又问道:“敢问顾兄什么大事?” 他们一直好奇张丞相为什么要收留顾武,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紧着问他。 “嘘!”顾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时候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劝酒的人微微一愣,他们觉得顾武大抵是还差几杯,于是大家忙又给他倒了几杯酒,劝着让他喝下去。 “好好,不谈便不谈吧,重要的是顾兄要吃好,喝好。” “嗯,吃好喝好!”顾武打着酒嗝道。 眼年着走路都有些飘忽了,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人忙向另一个人递了个颜色。 那人便低声问道:“这酒楼的饭菜再好吃,怕是也不如张丞相家的厨子做得好吧?怎么顾兄不留在张丞相的宅子里吃大厨手艺,怎么反倒是出来喝小酒?张丞相家里存的好酒怕是也不少吧?” 正文 第1567章 有个秘密 顾武嘿嘿笑起来,故作神秘的说:“我出来喝酒,那可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众人惊讶。 “那呀,是因为张丞相要帮我个忙!” “张丞相帮你的忙?” 这年头还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帮人家忙?尤其是张丞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帮你一个流浪汉的忙呢? 谁不知道你顾武是一路乞讨来到了京城啊? “嘘,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顾武越是这样,大伙儿就越是好奇。 “我呀,就要做皇亲国戚了,跟皇上做亲家!” “什么?”众人惊讶无比。 大家都知道顾武是宁王妃顾悠悠的亲叔叔,他也算是皇亲国戚。可是他怎么会跟皇上做亲家呢?他就一双儿女,女儿已经嫁人了啊?而皇上又没有待嫁的公主。难不成顾武其实还有一个女儿,只是大伙儿不知道而已。 “哎,顾兄如今能做皇上的亲家?哎,顾兄?” 他们意犹未尽,又被顾武勾起了兴趣,可偏偏那个说了一半的人睡着了,此时正打着呼噜。 有人遗憾的说:“哎!算了,我们还是将他送回去吧!今天这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天天要伺候一个喝得醚酊大醉的酒鬼,被分配到顾武院子里的几个人直接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东厢几个丫鬟认命的将顾武洗刷干净弄床上睡了,西厢顾水生正拿着一册书卷低头在一盏烛火前认真的看着。 下人会向张丞相汇报顾武与顾长生每日的情况。 顾武倒是同他预料中的一般,在京城之中越来越有名气。 一说到顾武,大家多多少少都能说上几句。 譬如那二丫鱼庄的老太爷,宁王妃的亲叔叔,以及张丞相收留的乞丐之类的话。 不过顾长生有些奇怪。 口口生生说自己是乞丐,家中是种地的,他却会读书识字呢,言谈举止也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根本不是天生的乞丐。 张丞相派了人去查顾水生的底细,一时半会儿的,查的人不会回来。 倒是他在府中意外发现了顾水生识字,便有意无疑的落下一些书册在他的必经之路。 起先他会坐在丢书的地方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失主。 后来,他大抵也是明白了什么,只莞尔一笑,然后大方的将书册带了回去慢慢看。 而张丞相给他看的书,也一次比一次复杂。 他张家是有名的书本网,张家人,不官是男是女,都比别人家的孩子有才化,家里的藏书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顾水生看得津津有味儿,张丞相摸着胡子,也越发觉得有趣了。 第二天,顾武照常出去了。 先去了二丫鱼庄外闹了一番,接着又邀请了狐朋狗友们一起吃肉喝酒去了。 家里的张丞相呢,下朝以后便让人去将顾水生叫了来。 顾水生去到每天都能捡到书的地方拿书,可这一次没有拿到书,他正遗憾着,却见着张丞相身边的管家来了。 “顾公子,我们老爷有请,在书房里。” 正文 第1568章 顾水生 张管家将书房二字咬得极重,顾水生一听,基本可以确定每天来次掉书的人就是张丞相。 他带着几分担忧,沉吟了片刻,恭敬的道:“劳烦张管家带下路!” 从他决定看书的那一刻,便已经藏不住了。 罢了,自己只是会看书而已。 顾水生在张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张丞相的书房之中。 张丞相的书房不同一般,墙壁之中全是按格,现在全都被张丞相打开,里边的藏书也全露了出来。 一连三层楼,全都是各类书籍,这将顾水生吓一跳。 这么多收,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书。 张丞相从一面屏风后走出来,淡笑道:“水生,听说你喜欢看书?” 顾水生怔了怔,轻轻点头,又拱手道:“回张丞相,水生确实有这个爱好。” “哈哈哈……”张丞相哈哈大笑,道:“爱看书好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巧了,我张家可是京城中有名的书香名家。在这京城之中我张家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如此看来顾兄带着水生来到我张家也算是缘分,水生,从现在起,为了这份难得的缘分本,相决定让你和本相的儿女们一样,可以随便翻看这里的书籍。” 顾水生自是欢喜不已,忙道:“那便我谢张丞相了!” 看着这些书是高兴了,只是想着张丞相是要利用爹做一些不好的事,他又有些罪恶感。 通过这样的手段换来的书,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只是觉得那个被张丞相算计的人有些倒霉罢了。 顾水生正认真的博览群书,张丞相则是拿着一本书,坐在一旁悠闲的哼着当季流行的小曲儿,时不时的喝上一口茶。 看似无心,他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在顾水生换书的时候瞥上一眼,心中记着他拿的都是些什么书。 他看的那些书,让他觉得有几分惊讶。 以他老练的眼神看来,他甚至可以参加今天的科举了。 张丞相坐直了身子,放下了茶杯道:“水生,可会写文章?” 再会看书的人,要是不会写文章,或者文章写得不好也没用。这便是科举的弊端,张丞相其实很清楚,一个人有没有才能,跟他文章写得有多好并不是必然关系。 顾水生转头看向张丞相,有些诧异。 片刻后他点头道:“会写一些!” 其实他文章写得很好,若是没有那一场变故,上一届的科举,他便应该参加的。 但这世上的事,又有谁说得准呢?事实就是如此,昔日再风光,也不能改变他如今变成了乞丐的事实。 张丞相若有所思,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他站起来走向顾水生,摸着胡子上下打量着他。 站得笔直,挺立如松的一个人。即便那面对自己,他眼中也看不到半分惧意,这并不是一般乞丐那种弯腰驼背所能比的。 这样的修养,除了可以博览全书,还跟从小的生活环境一关。 他不是一个天生的乞丐,也不应该成为一个乞丐。 这个顾武意外救下的乞丐,究竟是什么人? 正文 第1569章 会不会写文章 就算做过几年乞丐,也依旧不能压弯他挺直的背脊。 “张丞相?”看着张丞相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多少都有些不舒服。 “嗯,写一篇文章给我看看!”张丞相笑道。 “写文章?”既然张丞相都问出来了,他并不意外张丞相会让自己写文章。 “以什么为题?”他又问了一句。 “就是……”张丞相四下看看,又想了想说:“就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题!” 顾水生神色一怔,面色有些白。 虽说他一直待在相府之中看书,但外面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他还是知道的。 张丞相的女儿张诗雨小姐当年同现在的宁王妃一道参加选妃大赛,张小姐却在最后一关输给了现在的宁王妃,但她一直不服气,直到从养父顾武嘴里得知他们其实很早就是夫妻关系。 而那宁王妃,是他素未谋面的姐姐(他是顾武的养子)。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谋算那位宁王妃,养父顾武整天往外面跑,就是因为这些事,这些他都知道。 张丞相却在这时候让他写一篇关于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文章。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得好听当然是这么说,可其实并不是如此。 普通的平民,哪能真的跟皇子们相比。 可别忘了这个天下是皇子的爹做主,要是爹就是偏心护着儿子,谁又敢说什么? 那么这篇文章要怎么写,就值得考究了。一个写得不好,说不定就会被张丞相拉出来顶包,成了他们斗争之间的牺牲品。 “怎么,不能写吗?”张丞相看着顾水生面色不太好看便问道。 顾水生抿着唇,道:“不是不能写,是不好写,毕竟妄议皇子……” “唉!水生你也太多虑了。”张丞相淡笑道:“你写,我看,看完后我当着你的面立刻销毁,不会留下半丝痕迹。” 张丞相看起来像是铁了心要他这写这篇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文章,而他一个寄人篱下的乞丐似乎没有拒绝的可能。 从没死成起,他便逆来顺受,没有了拒绝的权利。 他成了高级乞丐,用文章换吃喝,这样很公平。 顾水生轻轻点头,道:“水生这就回去写,明日将文章拿来给张丞相过目。” 张丞相满意的笑了起来,道:“这就对了,去吧!” …… 流言越演越烈,这一日,顾悠悠终于收到了皇上身边侍卫的传唤。 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且快了。 估摸着时间,这两三时她都起个大早,将自己收拾得大方得体。 先在气焰中压倒对方是必须的。 “宁王妃,皇上太和殿上有请!” 这时候正好在上早朝,也正是难为了舅舅和解大人,每天为了她跟张丞相一党打嘴巴仗也不容易,甚至只忠心于皇上的解家,解大人,现在都被人说成是宁王一党。 皇权斗争就是这样,明明皇子们关系好好的,人家没有争,可挡不住有些无聊的大臣们私底下为你争,党派之争往往在不知不觉中就形成。 正文 第1570章 顾悠悠就是奸商 顾悠悠出现的时候朝堂之上还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是不是早在莲花村就成亲,一问便知,就怕她不敢承认!”张丞相冷笑道。 在这一点儿上,知道事情正相的从都有些理亏。 林行义说:“就算他们早就成亲了那又怎么样?悠悠的才能胜过各家女儿也是事实,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能力?骗人的能力吗?”张丞相大笑道:“林大人,有句话叫着无利不成商,世上最奸诈之人就是商人,一两银子的东西,只要经了商人的手就得卖十两,过多了他还说自己亏了本。 大伙儿说说看,那商人是不是这样子?哼,说谎骗人最厉害的就是商人,谁知道那顾悠悠用了什么手段骗了宁王!” 林行义气得面色铁青,说:“你又清高得到哪儿去?有本事就靠着俸禄养家,你家的商铺也别开了啊。是,无利不从商,一两银子的东西卖了十两银子,那也是有人愿意花钱去买,正经做生意的商人也不会强买强卖。” 解大人家儿媳妇就是跟着顾悠悠做生意赚钱的,不光是解大人,试问哪一家大人没间铺子庄子什么的? 张丞相这一杆子打死一船的人,连他自个儿都打下了水,引得大家都不满得很。 “张丞相,士农工商,我们都承认商人地位是最低的。可是不得不说商人辛苦的将南北货物流通,确实是方便了我们。” “是啊,至于赚钱,人家辛苦的将货给你位回来,难道不应该付出些代价吗?” “就是说赚了九两银子,要是西宁,甚至龟兹的货物弄到京城之中,九十两银子也不算贵呀。你可知道龟兹到京城这一路行商们得多辛苦?还得防着被这沿途的土匪抢了去!” “就是啊张丞相,那可是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才钱啊,你觉得商人不该赚钱,要不你去试试?” 张丞相一幅x了够的表情。 “各位,实话忘了我们今日谈话的主题。” 不知不觉中,似乎他们讨论的东西严重偏离了主题。 本来在说顾悠悠与靳子衿以前就认识并成亲,偏偏装着不认识来欺骗众人这件事,现在演变成了商人该不该赚钱这份上了。 皇上的淡定神功早就练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任由朝堂上吵得再厉害,也不会妨碍到他正在打盹。 “宁王妃到!”随着外面的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才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 而朝堂之上七嘴八舌的众人们也才停止了争吵。 顾悠悠今日穿着的是皇家儿媳的正装,华贵大气,她昂首挺胸莲步而入,这身气度没有人会觉得她曾经是一个村姑,而且还是商人,大夫。 这样的她,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出生,是一个当得起皇子妃的端庄娴淑的女人。 “拜见父皇!”顾悠悠恭敬的行礼,张丞相眼中全是鄙夷之色,觉得顾悠悠不要脸得很。 皇上抬眸,淡淡的道:“起身吧!” “谢父皇!”顾悠悠淡着行了谢礼。 正文 第1571章 对怼谁怕谁? 顾悠悠就是要气死张丞相,只是皇子们的正妃才有资格叫皇上父皇,他们的侧妃小妾们,只能叫皇上。 莫说你家张诗雨这辈子没有机会成为皇子们的姬妾,就是成了,那也是小妾,也得称呼皇上为皇上。 “近日的市井传言,你可都听说了。”皇上见着顾悠悠还算淡定,甚至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皎洁的笑意来他便放了心。 就是子衿的眼光不会差,传了这么久,她却无动于衷。除了心中已有主意,谁能如此淡定? “听说了。”顾悠悠说。 张丞相得意的笑道:“那你说说,他们传的你与宁王早就成亲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市井传言也不假,他们说的都是实话,我和宁王确实早就成亲了。”顾悠悠皎洁一笑,看了张丞相一眼,又看向皇上,道:“在悠悠看来,我们确实是成亲了,早就是夫妻的关系。只是宁王说我们没有拜堂,也没有洞房,没有夫妻之礼也无夫妻之实算不得真夫妻。” 什么?这算什么? 怎么他们听着有些懵啊? 什么叫没有夫妻之礼也无夫妻之实? 张丞相可是都听说了,他们在莲花村住的那个茅草房就一间破屋子,也只有一张小床,难不成还一人站着一人躺着睡吗? 张丞相笑道:“你骗谁呢?在莲花村的时候他们一起住在一起,孤男寡女的同住一间屋子你还敢说没有夫妻之实? 全村的人都去喝了你们的喜酒,你还敢说没有夫妻之名,顾悠悠,我倒是想听你说说看,怎么样才算夫妻?” “嗯啊,怎么样才算夫妻?”顾悠悠眨着无辜的眼睛双手一摊,道:“我也想知道呢,不如张丞相来说说看。听说张家是有名的书香门弟,这些事情应该知道得比礼部还清楚吧?” 张丞相被噎得半死,道:“本相读得是圣贤书,做的是为了国为民的大事,那些合卺之礼的小事一向是妇人去做,我为什么要懂得?” 顾悠悠却是淡知着道:“张丞相,此言差矣!有了合卺之礼,男女才能成为夫妻,才会繁衍子嗣让人类血脉得以延续。你们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要是连合卺之礼都不懂,岂不是耍流氓?” “什么,你……你……”张丞相陡然提高了音量,憋得一张老脸通红。 耍流氓?他可是读书人。当年他也是以状元的身份入朝为官的,哪里受得住被人如此诟病? 读书人偷那叫错,读书人喝酒听曲那叫风雅,就算读书人***,那也是风流佳话,士农工商,读书人的身份可是排第一的,谁敢说读书人的不是? 这个顾悠悠居然说他不懂得合卺之礼就是耍流氓?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看着那些一个个憋着笑的家伙他活撕了顾悠悠的心都有。 毕竟张丞相也是一方重臣,适可而止,多少要给他些面子,免得让其他人心寒。 眼看着顾悠悠不但不会吃亏,还能将张丞相给气死,皇上便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正文 第1572章 怕你不成? 只道:“礼部侍郎,给宁王妃与张丞相说说,何为合卺之礼?当初宁王妃与宁王的关系,又算不算是夫妻。” 礼部侍郎硬生生被揪出来,先向皇上行了礼,又分别向顾悠悠与张丞相行了礼,才对顾悠悠问道:“敢问宁王妃,当初您与宁王成亲的时候,可有拜堂?” 顾悠悠道:“没有,当年我正病重,直接跳过了这一段。” 众人面露诧异之色,见着礼部侍郎又问:“那可用什么东西代替了宁王妃拜堂。” “也没有!” 众人眼中的神色越发怪异。 张丞相慢慢沉下脸来,面色不太好看。 “那可有喝合卺酒,行周公之礼?” “没有!”顾悠悠继续摇头。 大伙儿越发觉得这事奇怪得很,什么都没有,却以夫妻的名义住到一起又算什么? 这厢礼部侍郎已经明了,冲顾悠悠点了点头,又转身对皇上道:“回禀皇上,若是真如宁王妃说的这般,那她与宁王当年的关系就算不上是夫妻。” 解涣之哈哈知道:“既然不是夫妻,那便算不上欺骗,是不是呢张丞相。” 张丞相冷哼道:“怎么就不算了,既然礼部侍郎都说了他们的关系不算是夫妻,那敢问宁王妃又为何认为是夫妻?” 顾悠悠似笑非笑的反问张丞相:“那张丞相又为何听了几句市井传言就确定我与宁王以前的关系是夫妻呢?难道张丞相是知道些什么?” 张丞相有些心虚,却是道:“我能知道什么?你可不要乱说。” “有没有乱说,我想张丞相心里清楚得很。”顾悠悠淡笑道。 “哼……”张丞相冷哼一声说:“就算你们以前的关系算不上是夫妻,你们共同生活在一起是不是事实?” 顾悠悠眉头一挑,淡道:“是!” 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顾悠悠还不信了,怎么能辩不过张丞相这无赖泼皮。 他折腾来折腾去的,不过是因为他那些嫁不出去的女儿,娶不到妻的儿子罢了。 本来想着他的子女们也挺可怜的,但细想之下,也怪他们倒霉,碰到这样的爹妈。 张丞相得到顾悠悠的肯定的答复又笑了起来,道:“你承认就好,不管你们算不算真夫妻,但在外人看来,你们就是夫妻关系,不知本相说得对还是不对?” “对!”顾悠悠淡淡的说:“当年是为了治病,这些情况同村的邻居们都十分清楚的。不知道张丞相的消息是从哪里传来,那传言之人似乎并不了解当年的情况啊,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顾悠悠意有所指,别人听不懂,张丞相却是十分的清楚。 当然,张丞相家住着的乞丐是顾悠悠的叔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张丞相冷笑道:“宁王妃,就算你有千张嘴,也不能否认了你欺骗了世人这个事实。你与宁王本来就早认识,宁王抛出那样的条件选妃,大家都以为是皇家嗯则,却不想,那是为了你罢了,当初的大皇子妃之位早就被内定了,你们却忽悠了那么多女子去竞争,你敢说他们没有欺骗他们。” 正文 第1573章 那是皇上的错 张丞相说得很激动,咬牙切齿唾沫横飞。 大家皱眉看顾悠悠,多少对她有些担心。 张丞相那边步步紧逼,不管宁王与宁王妃的关系算不算夫妻,却无法否认他们摆了世人一道的事实。 顾悠悠怔了一瞬,神情逐渐变得凄哀起来。 半晌后,她深深的面向众人鞠了个躬,道:“骗了大家是我们不对,悠悠愿意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道歉。” 全场哗然,大家都以为顾悠悠会继续与张丞相对怼下去,没想到她会道歉。 这算什么,承认了,输了吗? 张丞相一脸的得意,甚至压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可是输?顾悠悠能认输吗? 就在大家呜呼哀哉的时候,顾悠悠逐渐站直了身,抬起了头,缓缓道:“当年的我只是一个快病死的村姑,而莲花村的人都知道,子衿是我们村里的单身猎户。我家送我出嫁,村姑嫁猎户似乎没什么不妥。” 大家纷纷点头,交头接耳,赞同顾悠悠的话。同时,期待她的下文。 “只是当年我病重,无法完成成亲该有的礼仪,而山里的农村人又没那么讲究,自然认为这一送一接就算成了。只是后来我们因为一些事情辗转到岭南,再到京城,而我们到京城时,当初子衿的身份大家也清楚,这是牵扯到道家内部斗争的事,我在这里也不便多说。 希望大家明白,那时候我们不能以夫妻名义在一起,不是存心要欺骗大家,是因为有不得已的原因,只关乎道家,与诸位无关。再后来,子衿找回了自己的身份,认祖归宗。没有道家的束缚,他从一个猎户变成皇子,你们觉得他应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顾悠悠又道:“或许你们觉得身为皇子,自然可以不顾那糟糠之妻,况且是本来就没有正经夫妻关系的妻子,而是应该娶一个权臣之女,用以稳固自己的地位,对不对?” 大伙儿似乎听出些道道来,连连点头。 林和义松了口气,就知道这个女子如当年的姐姐一样,是一样与这个世界与众不同的女子,她的思想,有一种超乎这个时代的气质,处处给人带来的惊艳。 张丞相得意洋洋的样子也慢慢变了味道,笑意绷不住,脸色看起来有些僵硬。 “可子衿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届时他想的,是对妻子的亏欠,他觉得没有一场应有的盛大婚礼是对不起我,所以他才打算和我再成一次亲。” 这放没毛病,当年他们没有条件拜堂,后来又以皇子与皇子妃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肯定不能一送一接就算了,他们同意,礼部都不同意。 只是…… 张丞相冷哼道:“你们再成一次亲是碍不着谁,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搞一次选妃?这不是将前去参选的女子都耍了一道?” “这可不怨我!”顾悠悠淡道,然后看向了皇上。 “父皇,听说这跟你有关?” 皇上怔了怔,有些苦笑不得。 原来她将自己也算进去了。 正文 第1574章 是的,朕的错 罢了,看在她救过自己命的份上,帮她一把。 大家都将目光投向支着脑袋打盹儿的皇上,皇上摆摆手淡道:“是,这事儿是朕的错,朕向诸位道歉!” 众人哪里敢让皇上道歉?皇上说出这番话后,众人全都跪了下来,脑袋伏地。 皇上带着几分疲惫,低声道:“都起来吧,朕说得是实话,朕也确实应该向诸位道歉。”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才慢慢站起来。 一个个恭敬的站着,低着头。 皇上继续道:“宁王和晋王与秦王都不一样,他从出生起就没有在皇宫呆过,朕也从来没见过他。他从民间归来,身上势必带着些与皇宫格格不入的东西,必须他告诉朕,他有位妻子,是一个普通的平民。 朕自然接受不了他的平民妻子,想着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不如就当那件事从来没有过,让他从新在大臣之女中选择一位德才兼备的女子为妻,只是正如悠悠所说,子衿不是那样的人,他重情重义,做不出那等抛妻之事,他执意要娶悠悠为妻,也曾因为这事与朕闹过矛盾。 朕想着孩子这么大了才找回来,能够父子相认也不容易,抛妻这种事也确实做得不妥当,便给了他们一个一机会。他说那民女那么好,便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论出生,若是这民女还能在众位大家闺秀之中脱颖而出,朕便同时他们成亲。 一来可以试试悠悠的才能,二来也可以试试天下女子的才情。大选过后,大家对于各家小姐们是否真才实学也不是一目了然了嘛,本以为这是件好事,没想到那些落选的小姐们会那样想,这也是朕没想到的啊。嗯,就是这样!” 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那些个小姐们小心眼得很,他一向话少,却能噼里啪啦的一连说了这么多话,今天这些话,可顶得上他平常说十天了,听得大家啧啧称奇,能听皇上说这么多话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甚至有的人都忘了皇上是在解释宁王与宁王妃最近传言的那些东西。 可是等大家回味过来又觉得无语得很。 原来皇上什么都知道啊,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为何不早说出来? 哦,他天天坐在龙椅之上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听他们在下面吵得面红如赤?他啥都知道就是不说。 皇上啥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顾悠悠一句道歉,一句宁王如些安排更能体现他的重情重义。而皇上的解释更是无懈可击,这下彻底堵住了众人的嘴。 张丞相犹如吞下一只苍蝇,恶心又吐不出来,只憋得呼吸不畅。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皇上会为他们说话。以皇上的脾气,应该好好利用各种裙带关系,尤其是现在。 朝堂之上因为国公府的事已经处置掉大批官员,新人大量被提拔上来,他难道不用利用这个绝佳的时机利用婚姻关系将自己的政权稳固吗? 他居然站出来为顾悠悠说活,真是气死他了。 正文 第1575章 造谣的人拉出来 本以为顾悠悠赢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却不想,顾悠悠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她的麻烦解释清楚了,她便将目光看向张丞相,冷下脸来说道:“张丞相,皇上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来你不会再说我骗了你女儿了吗?” 本来就窘迫气得不行的张丞相还被顾悠悠点名,这下气得胡子都歪了,道:“你想怎么样?” “哼,我想怎么样?”顾悠悠冷哼道:“到底是谁造谣,我倒是想问问张丞相,你想怎么样?” 张丞相大感不妙,却还是直着脖子说:“那宁王妃的意思这些传言是我传出去的咯?” 顾悠悠冷声道:“是不是我们很快就能知道。” 顾悠悠说完,转向对皇上行了一礼,说:“还请父皇准许悠悠带个人进来。” 大家都不知道顾悠悠想干什么,很显然,她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要开始反攻了。 大家倒是期待得很。 毕竟顾悠悠是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奇女子,他们亲眼看到她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知道她有着精湛的医术,不单征服了烛照国人,就连南诏国人都被人征服了。 到现在南诏国还流传着巫女娘娘转世到烛照国的传闻呢。 “准!”皇上也很期待顾悠悠的表现。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的妇人就被带了进来。 她早在宫门外就吓得瑟瑟发抖,如今到了这太和殿,看到一屋的大臣,还有最高位的皇上,顿时就吓得她腿软,站立不稳。 还是两个侍卫架着她,才让她没倒下去。 万公公唱着公鸭嗓道:“还不跪下!” 他这一嗓子将那妇人吓成一堆烂泥,两个侍卫都扶不住她,只能任由她瘫坐在地上。 她大抵是在这太和殿中,除了皇上唯一一个坐的人。 “悠悠,这民妇是怎么回事?” 顾悠悠看着张丞相已经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淡笑道:“回父皇,悠悠顺藤摸瓜,查到所有谣言都是她传出来了,并且是有人拿了大把的银子给她,让她办了这件事。只是悠悠不明白啊,这种事情,即便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大可来问我便是了,但那人偏偏花了银子,让人刻意将这件事情放大,闹得满城皆知又是什么意图?” 皇上转过脸,看着那瘫软在地的女人问道:“是谁给你银子让你将传言传出去的?” 陈婶子吓得全身发抖,道:“民妇,民妇不知,他每次给民妇银子的时候都蒙着面!” 顾悠悠似笑非笑的说:“那你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你觉得相似的人?” 整个大殿的人都躁动起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可是朝廷命官啊,谁会去做那样的事啊!而且让一个民妇来指认他们,未免也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但见着高坐上的皇上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也不说话,又恢复了老僧入定的模式。 倒是万公公心领神会的为大家贴心的解释了一句,道:“诸位大人们,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总不能因为那个害群之马弄得大家都被怀疑吧?” 正文 第1576章 威胁 皇上没反驳,那么万公公的话就代表皇上。 既然皇下都是这意思了,那他们又能怎么办?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陈婶子得了允许,开始逐个去看在场的大臣们,一边看,她一边擦着那顺着脸颊流下来的冷汗。 早知道会这样,打死她也不收银子,不做这宗生意。 万一皇上一动怒杀了她,拿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 看来看去,她锁定了一人。 那人前做镇定,看到她向他看去,猛的一瞪眼,吓得她一哆嗦。 是他,他认人很准的,即便没看到脸,单看这身形也知道是他。 对,还有鬓角的这一缕花白的头发,就是他。 可是他能站在这里,想来也是当大官的啊。 她今日要是指认了当大官的怕是自己也活不成了吧? 但是不指人,皇上会放过自己吗? 陈婶子左右为难,大颗的冷汗从头顶冒出来。 随即她又想到自己还收过另一个人的金子,那个人早上叫人来告诉过她,要是遇到指认现场,让她将人说出来,到时她还有重金做为酬谢,并保她无恙。 事到如今,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不如就信了那个人的话,将张丞相指认出来。 说不定她真的有办法保住自己一命。 那么多金子银子,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要是就这么丢了命她不甘心啊…… 想到此,陈婶子也发了狠,颤抖的迎上张丞相的目光,咬牙道:“是……是他!” 张丞相一愣,随即怒道:“饭可是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凭什么就说是我?” 陈婶子咬牙道:“我认得你的身型,还有左边的头发。” 张丞相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耳边长得最快的白头发。 陈婶子继续道:“是你给了我银子,告诉我宁王与宁王妃早就是夫妻了,当年搞那一出选妃不过是消遣了大家,还让我把这事儿传出去,最好是传得满城皆之。” “你,你这刁妇血口喷人!”张丞相吹胡子瞪眼,“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 陈婶子本来心里素质就不行,经不住吓唬,眼下被张丞相一吓唬立马就软了下去。 她张着嘴,语无伦次的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悠悠怕陈婶子扛不住压力该了口,满上前几步挡在她与张丞相面前,对张丞相冷声道:“张丞相,那么多人人家都没指认,偏偏指认了你,你怎么能说人家血口喷人呢?她本来就很害怕了,你还吓得人家成了哑巴,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有罪呢?” “你……顾悠悠……” “大胆!”顾悠悠打断他,冷声道:“在外面你直呼我的名字就罢了,我就当尊老爱幼,不跟你计较。可这里是太和殿,这么神圣的地方你敢当着我的面直呼我的名字,是不是不将皇家威严放在眼里?” 顾悠悠极少这么声色俱厉的说话,却不想这气势竟然不输给太和殿的任何一人。 她明明就是一个平民出声,却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这种气势可不是暴发户能够做得出来的,她这么一吼,竟然将嚣张的张丞相给震慑住了。 正文 第1577章 张丞相脸丢光了 “宁王妃!”张丞相声音小了很多,只是还是很不服气的样子。 顾悠悠冷笑,不服气没关系,咱们可能慢慢来,慢慢让你服气。 “算了,我看这妇人已经被张丞相给吓傻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能指出那个人是张丞相就够了,剩下的也不用她也,不用张丞相来说,我来说。” 皇上习惯性的将自己当透明,他不说话,却是将朝堂上的每个人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他就靠着这一招看着他们在下面争斗,从来分清他们之间的必然联系,和分成的不同党派,还有他们为什么会结怨结仇,或者又关系匪浅。 看着顾悠悠浑身上下散发出来天生的贵族气息,他总算明白儿子为什么会看上她了。 她不一样,她确实与天下的女人都不一样。 而她今天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她自己得来的,她值得。 顾悠悠身子站得笔直,语气也不急不缓,只是她注视着张丞相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将张丞相气得够呛。 “先说说张丞相为什么针对我吧,我猜,不,不用猜,是肯定。张丞相是想将他的二女儿张诗雨小姐嫁到宁王府,我没同意。” 大家神色各异,一时怪异,却也了然。 张丞相就是这种人,他想下一代皇氏之中有着自己家族的血脉,他一心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下一任储君,先前看中了晋王,张家大小姐便嫁到了晋王府中,奈何晋王妃的位置被林家小姐给占了,所以他们才给府中女人们下毒。 却不想造化弄人,白白折损了张大小姐和张夫人,人家晋王牙根儿不能生。 顾悠悠继续说:“大家都知道这张家小姐毒啊,我是大夫也怕呀,万一给府中谁下点儿毒什么的,我又没防得了,那可怎么得了?反正不管张丞相折腾多少幺蛾子,张家小姐也别想进宁王府的门,我家王爷也是这么想的。” “你别欺人太甚,我张家女儿个个都是好的。” 解涣之冷笑道:“那你家张大小姐也是好的咯?她下毒总是事实吧?” 张丞相哑口无言,他已经被他们气得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顾悠悠淡淡一笑,继续道:“可能大家都不知道,张丞相已经到过我们府上两次了,都是因为张二小姐的终身大事呢。第一次被我家王爷给拒绝了,他还不死心,前不久又来了一次。张丞相各种威逼利诱就不说了,那张小姐更过分,居然在我家柱子上撞,脑袋撞个包,来个以死相逼,我就想过个安稳日子,张丞相,还麻烦你去霍霍别人,别折腾我们了。” 顾悠悠的话让大家唏嘘不已,一个个惊讶万分的看向张丞相。 这会儿,张丞相杀了顾悠悠的心都有了。 想着他手上还有顾武在,这仇早晚会报回来他这才压制住心中怒意。 解涣之趁着这机会笑话张丞相:“哈哈哈,原来你张丞相是这样的人啊,你也太无耻了些,居然带着女儿到人家家里以死相逼,头伸着去做妾,你张家女儿不是个个都好得很吗?怎么,做妾都没人要了吗?” 正文 第1578章 晕了 “可不是嘛,会让人家断子绝孙的张家女儿谁敢要?”顾悠悠补刀。 张丞相蠕动着嘴唇,手指指着顾悠悠,最终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便气得晕了过去。 顾悠悠眼中滑过一丝鄙夷,这一招倒是跟当年的皇后很相似,怼不过了就装晕。 不过今日她可不打算放过他,晕了也不行。 顾悠悠转身对皇上道:“父皇,悠悠看这张丞相分明就是没安好心,手这种低劣的手段算计了悠悠与宁王,还请父皇为我们做主。” 皇上淡淡的扫过殿中众人,道:“张丞相使用如此低劣的手段确实有辱文人之名,身为朝中大臣,更应该以身作则,然后张丞相并没有。但念及一个父亲护女心切,便不从重处罚。即日起,便罚张丞相回府闭门思过一月,除非朕亲自传诏不得私自出府,罚俸禄一年。悠悠,你看如何?” 顾悠悠眸色沉了沉,她是不太明白皇上为什么一直流着张丞相,都清理了那么多大臣了,唯独张丞相完好无损。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她又能如何? 好在自己也没吃什么亏,而且就凭这一点儿小事要拜倒张丞相也确实不易。 她道:“儿臣并不异议!” “嗯,你下去吧!”顾悠悠退下去,皇下又找了人将张丞相抬下去,直接抬出了宫。 …… 传了大半月的流言蜚语,在张丞相与宁王妃对峙朝堂后才平静下来。 皇上亲自下写了告示,诏告天下,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至此后,大伙儿再说起宁王,都是高歌颂德的得,说他重情重意,并没有抛弃他落魄时认识的糟糠之妻。相比一些重了状元就抛弃了家中辛苦劳作的妻子,而娶了高官贵胄之女的那种男人不要好太多。 而皇上也是英明神武,设下这个选妃规则,也让宁王妃赢得了大众认可,她能嫁入皇家靠的不是别的人怜悯,是她自己有那样的才能。 大家可都知道,她的舅舅是林行义,林家人虽然出生不高,却能在京城之中打下一片天地,靠也也是真才实学。 几家欢喜几家愁,宁王府拨开乌云见日出了,那张府之中气氛低迷,每个人都绷着脸。 “爹,都是那老乞丐害的,他却还拿着咱们家的银子花天酒地,要不要女儿叫几个人将他抓回来好好收拾一顿?” 张丞相气归气,却还是理智的。 “不,不关他的事。没想到顾悠悠这么厉害,皇上也为她说话。我看后面的计划得好好重新规划了,顾武去闹也闹不起什么风浪来,顾悠悠一定会有办法化解。” “那怎么办?”张诗雨提高了音量。 “容爹好好想想,这种事急不来。” 张丞相不急张小姐急啊,她大声道:“爹,我这都多大了,您还要好好想想,等你想清楚了,黄花菜都凉了。” 张丞相无奈道:“爹说了,这种事急不得。这次的流言蜚语虽然被顾悠悠化解了,但她在莲花村的事多多少少被人了解一些,你眼下看爹是失败了,可其实咱们并没有失败,这都是为了以后一口气扳倒她做的铺垫。” 正文 第1579章 他也是个光鲜的人 长叹道:“诗雨,万事急不得啊,尤其是对付顾悠悠这样的人!” “那你就慢慢想吧,反正皇上也让你禁足了一个月!”张诗雨一跺脚,气呼呼的离开。 刚出门就碰到了拿着一册书的顾水生,正愁没地方出气呢,张诗雨便将这气撒到了顾水生的身上。 “小乞丐,谁让你到这里来的?这里可是书房重地。”看到顾水生手上拿着的书,她更是急不打一出来。 张诗雨一把抢过了顾水生手里的书,怒道:“你一个乞丐拿什么书?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书,哼,你一个乞丐,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吧,你还看书!” 那语气,那眼神中都充满了鄙夷,不过顾水生做乞丐的这几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气没受过?那些施舍过他的人,还有对他一通谩骂也没舍得施舍他的人,各种各样的人他都见过。 所以面对张诗雨的辱骂,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只不卑不亢的站在她的对面,任由她出气。 她诗雨骂了几句气也消了不少,看着这像雕像一样耸立不动的顾水生也无语得很。 她对顾水生抛出一个白眼,拿了那书砸到他的脑袋上嚣张的大步离开。 顾水生低着头看着那斜躺在青石板上的书册,半响后,弯腰捡起来向张丞相的书房走去。 张丞相这年纪了,什么挫折没有受过?在朝堂之中被顾悠悠气得半死,不过一日,他便缓过劲儿来,重新斗志昂扬。 顾水生拿着书册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 不一会儿,屋内传出张丞相的声音。 “进来。” 顾水生推开了门,站在张丞相不远处,道:“张丞相,您找我?” “嗯!”张丞相正奋笔疾书写着什么,片刻后,低声道:“遇到诗雨了?” 顾水生怔了怔,说:“是,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小姐出去。” “被她骂了?”张丞相又问。 顾水生抿着唇,低声道:“没有!” “呵,还没有!”张丞相笑了起来,将毛笔挂在架子上,开始磨墨。 “她那大嗓门那么大声,我都听到了,她叫你小乞丐,还看不起你拿着书,你还说没有?” 顾水生静默片刻,又说:“小姐说的都是实话,我本来就是乞丐!” “啧啧……”张丞相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静默片刻,他道:“你也别跟本相装,本相知道你原本不是乞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上次让你写了一篇文章,那文章我也看了,虽然你的观念本相不是十分赞同,不同看得出你笔力还是有的,甚至很不错。能入本相眼的文章不多,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要继续做乞丐?” 顾水生抿着唇默不作声。 张丞相不怕与人怼,最怕的就是这种默不作声的闷葫芦。 一个人,他得遭受了怎样的变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管是气质不是才识,都看得出这个人曾经也是活得十分光鲜的一个人,如今被人称作乞丐也毫不反应,这让张丞相十分好奇,同时,也感觉到惋惜。 正文 第1580章 钻牛角尖 张丞相气哼哼的加快了磨墨的速度,将那墨汁磨得浓稠得几乎不能用,他又生气似的往里边加了些水,似乎又加得多了些。 “本相这辈子遇到的人,这么不知好歹的还只有你一个。以我张家的学识,不知多少人想攀附本相。呵,本相谁的面子都不给,只看他有没有真才实学。” 终于将墨汁磨到了他满意的程度,张丞相嘴角裂开一丝满意的笑,说:“你再好好想想,要做乞丐呢,还是跟着本相。跟着本相做本相的门生,本相便可以让你参加今年的科举,你学了多年,好好想一下要不要就蹉跎到乞丐身上,对不对得起孔夫子。” 许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顾水生,读书也是一种信仰,读书人在入学的那一天,都会祭拜孔夫子。他有着一生学问,又怎么甘心学之无用,做一辈子让人看不起的乞丐? 张丞相时不时的抬眼看他一眼,看到顾水生面上的表情终于有所动容,才又缓缓的道:“你放心,我晓得你这样的人,不愿意回到过去。哪怕你以前的家再好,你也宁愿跟着顾武这样的人做一辈子的乞丐。可是人家对你好不好,是那别人的事,你对自己好不好,才是你的事。” 张丞相长叹一声坐下来,又拿起毛笔开始奋笔疾书。 “你若是对自己不好,那就是对不起你自己。人生短短几十年,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是为了不白来世上走一遭。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不过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水生,本相不问你是谁,以前上谁。你要是觉得愿意给自己生活一次的机会呢,本相就将你的名字报上去,顾水生,考取了功名也是顾水生的,跟以前的你没有任何关系。” 顾水生被张丞相说得动心不已,只是死心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值得高兴的事,在他面上也没有多少表现。 张丞相淡淡的抬眸看他,嗤笑了一声,说:“得,有你这表情就够了。你就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指望你能亲口回应。行了,你回去吧,本相明个儿就派人去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不过你要记住,本相只帮有真才实学的人,你考不考得上是你自己的事,本相不会再帮你!” 顾水生抿着唇轻轻点头,然后大步离开。 看着这年轻人的背影,张丞相若有所思的轻轻眯起了眼。 半晌后他喃喃道:“人还是不错的,就是钻了牛角尖!” …… 京城郊外,一辆豪华的马车正缓缓靠近城门。那马车外,是跟着一从劲装打扮的黑衣人,眼看着马车已经进入京城郊外的安全地带,他们才撤离马车周围,很快就消失无踪。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蓑衣的赶车人向那马车内大声喊道:“夫人,前面就是京城了,我们是直接去顾大夫哪儿呢,还是去您以前的行宫?” 以前的行宫?她哪里还有什么行宫? 如夫人苦笑道:“先去顾大夫哪儿吧,你们再去找一间客栈!” 正文 第1581章 如夫人来了 等了几个月,终于在某一天的早上,如夫人正与靳子渊说着他小时候的事的时候他有了反应,眼角流出了眼泪来。 原本顾悠悠告诉他们,多注意他的手指,睫毛的颤动,这些情况他都没有发生,而出流出了泪,这种情况他们就不懂了,叫了当地的一些会医术的大夫来看,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所以他们即便万般不想来到京城,也不得不来。 马车驶入了京城,如些奢华,又带着西域风情的香车,让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当年的如夫人。 可是如夫人不是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嘛,从五王爷被杀之后,如夫人就不见了,这辆马车会是她吗? 大家怀着好奇的心思,一路跟着马车闻着那香味儿走到了宁王府门前。 门房的守卫看到那一输豪华的马车停在府门前,也是惊讶不已。 不一会儿,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在侍女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大伙儿定睛一看,还真是多年不见的如夫人。 如夫人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又长年生在西宁那种地方,却依旧像个年轻的少妇一般,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半丝年过四寻应该有的老态。 如此美人,偏偏时运不济。 连嫁了两任丈夫都死得凄惨。 虽说皇上已经下令不追究如夫人还有靳子渊的罪责,但她来到京城终究还是不太好,大家以为她永远不会在京城出来了,这一来,不知又会是为了什么。 如夫人身边的侍女向门房的守卫递上了贴着,如夫人温声道:“我们是来求见宁王妃,宁王妃曾经对我们说过,可以随时来找她,还请两位小哥帮着通传一声。” 精致的妆容也遮挡不住如夫人厚重的眼袋,还有因为长期睡眠不足,从妆容里透出的疲惫之色。 守门的侍卫接过贴着,道:“夫人请稍等!” 他转身进了内院,不一会儿,顾悠悠就急忙从府内赶出来。 “如夫人?”她亦是惊讶万分,没有听到如夫人会来的消息啊,他们就赶来了。 “顾大夫,子渊有动静了!”如夫人的嗓子有些沙哑,顾悠悠微微一怔,忙让人搭把手,将马车内的靳子渊拉进府中。 “香椿,快去将瑟西叫来,你们几个安排好如夫人的马车还有仆人!” 宁王府中有顾悠悠专门用来救治病人的病房,靳子渊被安排进了其中一间房子里。 没过多久,瑟西就来了。 “靳子渊带来了?”瑟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惊讶不已,道:“他怎么瘦成了这样子?” 靳子渊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古人医术并不发达,遇到这样的病人早死了。只因瑟西与顾悠悠在,靳子渊才能活到现在。 只是瑟西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不知道而已。 顾悠悠一边解释着,一边查看靳子渊的身体情况。 “植物人不能自己进食,都这样子。很多植物人都不是病死的,而是活活饿死的。” 想着她的儿子有可能会活活的饿死,听得如夫人又哭了起来! 正文 第1582章 大表妹有喜 顾悠悠只得道:“夫人,您也别难过,你先给我说说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夫人停止了抽泣,说:“就在我们临出发的前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和他说着话,讲着他小时候的故事,他听着听着就哭了。我以为他要醒来了,所以才让人套了马车赶忙往京城跑,可是,唉!可是从那次以后,他又再没有反应,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悠悠检查一番,感觉靳子渊的情况很是不妙。 这里又没有营养液可以用,只靠着如夫人每日细心的喂食又能吸收多少营养?他现在已经严重的营养不良了。 顾悠悠叹了口气,道:“夫人就在这里住下吧,继续给他讲故事,就讲那一次让他流泪的故事,我要去跟瑟西商量一下。” 如夫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只轻轻点头道:“好,谢谢顾大夫了!” 那****给靳子渊讲的那些事,正是三王造反那一年的事,也是她一生都不愿意提及的过往。可就是那一天,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讲到了那些事情上。 兴许是某些事情触动到了靳子渊,才让他流出了眼泪。 她不原因回想的过往,可若是那些过往能让她的儿子醒过来,别说让她一遍遍去回忆,就算让他再经历一次她也愿意。 看着顾悠悠已经走到了门边,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叫住了她。 “顾大夫!” “嗯?”顾悠悠应了一声,又回过身来。 “对了,顾大夫,萧然他们托我给您带句话!” 大表妹的事?顾悠悠挑了挑眉,重新坐回来。 “夫人请讲!” 靳萧然夫妻俩的事是喜事,想到喜事,如夫人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她道:“是这样,浅晴怀孕了,他们让我给你带句话,就是这件喜事!” “大表妹总算有了?”顾悠悠听到后太过高兴,甚至有些恍惚。 这确实是一件喜事,不,是两件。 林浅晴一直想要个孩子,这下如愿了,这是喜事。二是她的医术又要震惊世界了,谁能治好这样的不育症? 顾悠悠开心的手足无措,又忙道:“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看得出皇上其实是疼爱他的每一个孩子,放走晋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但都是为了他好。 他不想让晋王留下来,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放他们走,他们才能过上另一种生活。 如夫人叹道:“他们应该不打算回来吧,至少浅晴生下孩子前不会回来。不知皇上那边……?”她有些担忧的问。 顾悠悠说:“皇上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狠心,他其实默默的为你们做了很多事。” 当然,这是顾悠悠猜的。 就拿这次算计了靳天远兄弟的事儿来说,若是皇上步步算计得天衣无缝,他真要赶尽杀绝,他们根本不可能活这么多年,更不可能还让如夫人每天跑到京城来小住两月,缅怀一下当年的三王府! 对待造反的同父异母兄弟家人且能做到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 正文 第1583章 嘴毒 如夫人轻轻点头,其实事到如今她早就不念叨着报仇了,能放下的,不能放下的,她都早已放下了。 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人健康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死了,又或者像如今靳子渊这样子什么都不知道的躺在这里,所有的爱恨又有什么意义? “我现在只希望子渊能够醒过来,我想带着他,重新活一次。” 如夫人这样想很好,她手下其实还有很多当年活下来的忠心旧部,她要真想折腾,又会让皇上为难起来。 杀不是,不杀也不是! “我们会尽力的,瑟西已经拿了子渊的血液去做检查,他的血已经不像当初那么黑了,说不定毒也快解了呢。”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等他醒过来,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 瑟西穿着特制的衣服研究着玉玑子留下来的那堆毒物,还有幽莹珠。 当初玉玑子为了获得靳子渊的身体将幽莹珠喂入他的体内,玉玑子死后,他精心养了多年的那只虫子自然就成了顾悠悠的,他们回去,就利用那只虫子将幽莹珠从靳子渊的身体里取出来了,不然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住幽莹珠那么重的寒气。 幽莹珠是道家的东西,但为了研究那些玄妙的东西,顾悠悠一直没有还给道宗,而是留下来跟瑟西一起做研究。 这是瑟西的爱好,她****夜夜的待在院子里与各种毒物作伴她都不会觉得厌烦。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瑟西知道是顾悠悠来了。 这处院子也只有她来敢不敲门,府中其他人不敢惹她,瑟西头也没抬的问道:“靳子渊是不是快死了?我看他都瘦得没人样了,除了骨头就是皮了吧!” 瑟西此人只要一说话,就会将人气得够呛。 顾悠悠没好气道:“他的生命体征很明显,他活得好好的。瘦是正常现像,只要他能醒过来,早晚能将身体调养好。倒是你墨迹一天了,到底结果出来了没有?” 瑟西放下手上的活儿,站了起来,看着顾悠悠奇怪的道:“我怎么发现你对你这老相好好得很啊,要是你家王爷成了这样子……” “呸呸呸……”顾悠悠大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巴道:“你家车夫才会变成这样子呢!” 顾悠悠无语的推开瑟西,说:“那怕他只是个普通病人,我也会尽力,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就不配做一个大夫。当然,你这毒医是不会明白的。” 瑟西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出了一瓶子血,里边装的血正是靳子渊的。 她道:“毒液差不多都清理干净了,也是他原本身体还不错,不然根本就撑不过去。我给的解药继续吃,我感觉他最近一两个月真的要醒来了。” “是吗?这就好!”顾悠悠还真怕他现在的身体撑不下去了,想了想,她决定做一些类似营养液之类的东西给他把命吊着。 瑟西叹了口气,又说:“他们现在就在府上住着?” “是啊,我这里有完整的设备!” 正文 第1584章 劝走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你不能将他们留下来,免得传出闲言碎语就不好了,毕竟王爷没在府中呢,那又是你的老相好!” 我去! 顾悠悠大怒道:“你这破嘴,哪只眼睛看到他是我的老相好了?” “不是你对他这么好?” “那是因为我们都身为药人,同病相怜。算了,你这种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同病相怜。” 顾悠悠给瑟西吵了几句,悻悻然的离开。 瑟西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在她看来没有任何问题的事,在这个世界里还真的就有事。她说得对,为了避免麻烦,靳子渊和如夫人不能住在府中,毕竟现在靳子衿都不在。 可是她在一个时辰前才告诉了他们安心住下来,现在又赶人家走,这是什么道理?让人家怎么想嘛! 说话她顾悠悠说不出口。 思来想去,顾悠悠将香椿叫了过来。 “王妃,什么事?” 顾悠悠低声道:“如夫人和靳子渊来了,我要是留下他们,会不会不太好?” 香椿并不知道顾悠悠与靳子渊那些纠葛,但是靳子渊毕竟是外男,若是王爷在的话,留下来似乎也没多大问题,可是现在王爷又不在家。 但旋即又想,那靳子渊不过一个活死人,而她家王妃是大夫,好像又没多大问题。 不对,就算是病人,大不了住到济生堂里去,济生堂里不是提供了病房吗?那有住到大夫家里来治病的? 对,是不太好! 香椿点了点头,说:“王妃可以将他们送去济生堂里,济生堂里不是有病房给病人住吗?” 那是针对一般病人,靳子渊这样的,如夫人肯定不会让他住进济生堂的病房里,她不放心。 顾悠悠缓缓道:“你说得倒是不错,只是我不好看这个口,因为我已经让他们安心的住下了,你说我现在又跑去给人家说让他们住病房里,你让人家怎么想?” 香椿跟了顾悠悠这么多年,顾悠悠这一番话一出,她瞬间了然,道:“王妃放心,这事儿奴婢去为你办好。” 顾悠悠笑了起来,心道这香椿还真是贴心,外祖母当初将香椿给到自己,怕也是看到她会伺候人。 “好,去吧,干得好有奖励!” “好嘞,奴婢这就去!”香椿被夸得心花怒放。 香椿跟了顾悠悠这么多年,顾悠悠这一番话一出,她瞬间了然,道:“王妃放心,这事儿奴婢去为你办好。” 顾悠悠笑了起来,心道这香椿还真是贴心,外祖母当初将香椿给到自己,怕也是看到她会伺候人。 “好,去吧,干得好有奖励!” “好嘞,奴婢这就去!”香椿被夸得心花怒放。 “哎,等等!”顾悠悠又欢喜的将香椿叫住,说:“机灵点儿,不能让如夫人觉得不好!” 香椿咧嘴一笑,道:“放心吧,奴婢懂得!” “嗯,懂得就好,去吧!” 如夫人早就让人找好了高档带独院的客栈,她本就没打算住在顾悠悠这里,所以香椿委婉的表示济生堂里有专业提供给病人的病房之后,她立马表示他们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去处,环境安静,很适合靳子渊养伤。 …… 正文 第1585章 双喜临门 顾悠悠将如夫人带回来的好消息带去了林家,告诉了林老夫人与林夫人。 林夫人当场就忍不住喜极而泣,林老夫人也跟着哭了起来,一边擦泪,一边高兴的说道:“这下总算好了,浅晴跟着晋王在外面过得好好的,又有了孩子,他们有了自己的完整小家,也彻底脱离了京城的身份。阿媛啊,这是好事,你快别哭了啊,一会儿啊,等行义回来了也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 “好,娘,行义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唉哟,我的大孙女,这下好了。”她拉着顾悠悠激动的道:“我这外孙女也好,都说晋王不育,却硬是让我家悠悠给治好了。还是我家悠悠厉害!” “是,悠悠厉害!”林夫人也跟着道。 “悠悠啊,他们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唉!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回来养胎还来不来得急啊!” 顾悠悠这就尴尬了。 林夫人忙道:“娘,不是说了不问他们的去处吗?等他们想通了,想回来了自然会回来的。咱们只要知道他们过得好就行,回不回来,全凭他们高兴。” “对对,全凭他们高兴!”林老夫人拍着大腿道。 她又回头对顾悠悠说:“咱们家现在可是双喜临门,慎行与陶家的亲事已经说好了,就在这个月底,悠悠,这也是你的功劳啊!” 顾悠悠笑道:“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我对京城的人家也不熟悉,都是解二少奶奶帮着相看的,人也是她挑选的。” “不错不错,解家的二少奶奶是个眼力好的,我就很是喜欢她的满绣!” 顾悠悠陪着林老夫人与林夫人说了会儿话,再回了宁王府中。 阳关城中的厂子已经开始建了,生意会逐渐南迁。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井然有序,等忙完,他们就可能抽身离开京城。 只是顾武还每天好吃好喝的,被张丞相供着,这可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儿,这件事也一直压在顾悠悠的心头,成了她的一件心病。 瑟西那边研制出更好的噬魂蛊解药,正打算拿去给靳子渊试试,看到闷闷不乐的顾悠悠多问了一句。 “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顾悠悠看着窗外,用手指轻轻绕着自己的头发道:“是啊,有心事!” “哦?说来听听!”瑟西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顾悠悠白她一眼说:“你看着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心情颇好嘛?” “嗯,是啊!”她说。 顾悠悠:“……” 她站了起来,说:“那张家有些不对,张丞相被禁足一个月,顾武在张家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嗯?” “唉!你说张丞相那种人,会无缘无故的养着一个闲人,还每天大把的银子给到他,让他出去交友喝酒?” 瑟西想了想,说道:“张丞相与顾武没什么关系吧,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这是肯定的。他花大把的银子养着顾武,不过是因为顾武是你的叔叔而已,而张家人想要对付你。” 正文 第1586章 心里不平衡 “对!”顾悠悠点头说。 “那你可知道他们想怎么对付你?” 这正是顾悠悠想不通的地方,只不过是叔叔,一个穷亲戚而是异,就算她顾悠悠势利眼,看不起穷亲戚他们又能怎么着? 况且她顾悠悠并不是那样的人,二丫姐弟俩不认他那个爹也是有原因的。 想不通她就丢到一边,顾悠悠叹了口气,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银子,看那张丞相想拿我怎么样?” 算算日子,张丞相的禁足还有十来天就解开了吧。 他现在不能离开自己府邸,在他解除禁足这前,反正不能使出什么幺蛾子。 “走,我们先将这药给如夫人送去,顺便去看看靳子渊怎么样了。” …… 张诗雨听说张丞相居然给那小乞丐报名参加科考,这将她惊得不清。 她急满满的找到了自己老爹,道:“爹,你对那两个乞丐是不是太好了些?老乞丐整天从账房里拿银子,还一天比一天多你知不知道?” 张丞相淡淡的说:“我知道啊!” 张诗雨翻了个白眼,道:“好吧,老乞丐是为了咱们的大计,爹也说过这钱算是花在大事上,那就算了。但是你怎么给那小乞丐报名参加科考?他一个乞丐考什么考?参加了科考能让他多讨要到银子吗?” 张丞相冷眼瞥着自己的女儿,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儿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凭什么帮他啊,你看那对乞丐父子在我前家扬武扬威的样子,都快赶上主子了。” “这只是暂时的,诗雨啊,你得沉得住气!”张丞相淡淡的说。 “可是一个乞丐去参加科考,还是你张丞相推举的,要是落榜那得多丢人?爹,你一向很少推举人科考,你推举的人最差也是个探花啊,你的一世英明可不能因为同情一个乞丐而毁了,爹,你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 张丞相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说:“既然知道你爹厉害,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爹我的眼光一向很准,错不了!” 张诗雨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丞相道:“那爹的意思是说那小乞丐有几分学问?可他不是乞丐吗?” “傻呀你!”张丞相缓缓道:“哪有天生的乞丐?你看看那顾水生哪里像个天生的乞丐?他不是过因为经历了一些变故,才落魄了。我看他的样子,他以前的生活非富即贵,学识也不错,倒是个人才。这一届的学子中并没有惊才艳绝之人,说不定他运气好,还能拿个魁首。” 张诗雨讨厌那对乞丐父子,却因为要对付顾悠悠,一直在忍着他们。 如今听到自己老爹这么夸奖那小乞丐,她便心里不舒服起来。 她在两个乞丐面前本来就很有优越感,可若是小乞丐真的走了****运,拿下本届科考的魁首,那她还怎么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张丞相自然明白自已女儿那些心思,只道:“他要真的拿了魁首,自然会感念你爹我的知遇之恩,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正文 第1587章 来得蹊跷 “呵,可有的人就是发达了,便不可一世了。到时候他说不定还觉得在咱们府上受了委屈呢!” “他不是那样的人!”张丞相道:“从他报答顾武就看得出来,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诗雨,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张诗雨愣了愣,气得跺脚,骄横的怒道:“在你眼中一个乞丐都比你的女儿重要了,爹,我的命好苦哇,先是被姐姐和娘坑了,如今二十好几了还嫁不出去,爹你不着急就罢了,居然还有心思管什么乞丐的前程,真是气死我啦!” 张诗雨时不时的会埋怨几句,张丞相已经习惯了。 起先他会因为愧疚去哄,现在他只剩下冷眼旁观。 等张诗雨这阵怨妇风过了,他才会同她说话。 “听说如夫人带着靳义回来了?” 张诗雨止住了哭声,说:“他们回来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皇上都没说什么,难不成爹还想去参他们一本?” “你这孩子瞎想些什么呢?”张丞相没好气道:“爹现在被禁足呢,又哪里有本事去参人家一本?再说了,我与如夫人母子又没仇。” “那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张丞相摸着胡子眯着眼道:“听说靳义现在是个活死人,如夫人找顾悠悠,是为了让顾悠悠给靳义治病?” 张诗雨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个事儿,不过顾悠悠本身就是大夫,给人治病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当然,要是换着别人就不正常,谁做了王妃了还给人家看病呀,顾悠悠却不同,这个女子一直都与寻常人不同,他们知道,就算她做了皇后,也会让病人叫她顾大夫,不会丢了她的一身医术。 张丞相摸着鼻子想了想,又说:“爹觉得不太对劲儿,你得空了就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张诗雨:“……” 她这爹总是想法比别人多,她也习惯了。 “好吧爹,你就趁着皇上禁足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就交给女儿去做就是了。” “我儿懂事多了!” …… 一个安静干净的小院里,顾悠悠刚用静脉注射的方式给靳子渊用上了新的药物。 这里条件有限,这是她找巧匠做出来唯一的一套器具,而新药也是第一次尝试,她不敢大意,用药后也一直亲自守着。 “你要守多久?”瑟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顾悠悠说:“这些药物的不良反应一般容易出现在用药的前两个时辰,就守两个时辰吧。” 瑟西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两个时辰天都黑了,你让如夫人看着不就行了,有什么事如夫人会派人通知你的。” 顾悠悠无奈叹道:“急起来要命就是分分钟的事,等如夫人派人来叫我们,再赶过来,说不准人都没了。” 瑟西番了个白眼,道:“要等你等吧,我走了!”她将东西全都装进箱子里,背在背上。 “哎,你跟我一起等。” 顾悠悠起身拉住她,说:“你急啥啊,我晓得你想些什么,反正你跟我一起等,免得你这张破嘴不知道还要翻出些什么浪来。” 正文 第1588章 醒来的人会是谁? 瑟西哼哼的一阵冷笑。 不一会儿,如夫人带着送点心的侍女进来了。 她淡笑道:“多谢两位大夫了,先用些点心吧!” 这个时间正是半下午,有些小饿,看着如夫人端上来的精致点心还是很有食欲的。 瑟西与顾悠悠都不是那种别扭的人,人家说吃,她们就吃上了。 顾悠悠低声问道:“他多久会反应一次?” 如夫人怔了怔,叹道:“这倒是不一定,两天前手指动了一下,我以为他要醒来了,后来又没醒。三天前我和他讲上次说的事,他又哭了,还有上上次……” 如夫人就是水做的,说着说着她便哭得很是厉害。 绝美的一张脸,也抵不住哭出严重的黑眼圈,一双眼睛看起来比她的脸老上了许多。 顾悠悠只得放下手上的点心安慰道:“如夫人,有句话叫哭瞎了眼,这并不是一句夸张的形容。人哭多了,真的会哭瞎眼睛的。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你要是病倒了,这世上还有谁可以来照顾靳子渊啊?” 瑟西入也放下点心惊奇的看着顾悠悠,她快速的蠕动着嘴唇想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有话要说。 顾悠悠眼急手快的抓了一块点心给她塞嘴里。 话从她的嘴里出来不会有好话,还是用点心堵住她的嘴巴安全一些。 如夫人低声叹道:“好好,我不伤心,也不哭,只要子渊能醒过来,顾大夫,子渊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啊?” 对于成为植物人的病人,没有人能说得清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顾悠悠轻叹道:“快了吧,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这也很难说。靳子渊时不时的能动动手指,便说明他快醒来了,还请夫人多些耐心!” 如夫人点点头,耐心?她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耐心了。 两个时辰后,靳子渊的身体状况没什么问题顾悠悠与瑟西也就回去了。 天已经黑了,马车上挂了灯笼。 如夫人将她们送出来,看着她们上了马车。 顾悠悠挥手道:“夫人请回去吧,夜深露重,靳子渊哪儿,今夜也有辛苦一些,最好一直有人守着。” “好,我会的,你们也小心一些。” “好,有任何情况都叫人来通知我。” 马车内,瑟西缓缓的说道:“看起来靳子渊是真要醒来了,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顾悠悠面色一沉,瑟西忙解释道:“我是说,醒来的人到底是谁?” 顾悠悠咯噔一下,道:“你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瑟西压低了声音缓缓道:“上次在沙漠里,那还不够诡异吗?你说天机子快死的时候到底是回刚返照还是真的换了魂魄?” 这是一个秘密,没人知道真相的秘密,凡是看到过那一幕的人,对此都闭口不淡,可以说,最后那个分不清自己是谁的疯癫老人到底是玉玑子还是天机子,已经是一个无人敢提及的禁忌。 “你突然提起那件事,是想做什么?”顾悠悠压低了声音,心中同样有着很大的疑问。 正文 第1589章 留了后手 说起来,她比任何人都要恐惧。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其他人可以说是天机子的痴呆症犯了,他们可以不相信天低下有那么生气的事情,可她作为一个亲身经历的人,要如何说服自己不信呢? 瑟西面色沉了沉,注视着顾悠悠的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道:“我真怕咱们辛辛苦苦救活的人会是玉玑子那个老东西,更怕的,是他利用靳子渊的壳子为所欲为,而还有一大群迂腐的人阻止我杀了他。” 顾悠悠默不住声,心中十分担忧。 瑟西叹道:“上次从大漠里回来,我还回了一趟鬼医家的旧址呢,烧了香,告诉他们家族的大仇得报。”她嗤笑一声又说:“诚然我其实都没有见过他们,但骗人家高兴终归不好是不是?我既然说了大仇得报,要是没报,我便会穷极一生做到。” 顾悠悠叹了口气,说:“想这么多做什么呢?等他醒来了再说吧!” 瑟西歪过头说:“你也没把握说醒来的一定是靳子渊吧?要是醒来的真的是玉玑子,你不会阻止我杀了他吧?” 顾悠悠苦笑道:“要醒来的真是玉玑子还用我阻止吗?人家分分钟灭了你。放心,就凭你嘴巴这么毒,我不会阻止你去送死的。” “呵,到时候还不知道哭的是谁呢,至少他现在没有醒过来,他的小命还在我的手上。” 看着洋洋得意的瑟西,顾悠悠心头猛的一跳,道:“你什么意思。” 瑟西眯了眯眼,眼中滑过一丝狠毒之色。 “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顾悠悠:“……” “你可别说你给他下毒了。” “是啊!”瑟西并没有否认,还洋洋得意的样子。 顾悠悠火大得很,道:“靳子渊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你现在给他下毒,你想害死他吗?” 瑟西满不在乎的道:“没办法,我不得不防着。要是醒过来的不是靳子渊,而是那个老家伙,我们全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提前摆了他一道才能安心!” “你……你还不如别防了,一包毒药毒死了靳子渊,再一把火将尸体也烧个干净你就放心了。”顾悠悠满额黑线,道:“咱们是大夫,并不是走的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的暴君路线。”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顾悠悠,瑟西只得不耐烦的解释道:“放心,这种毒药的潜伏期很长的,一个月呢。要是确定了他不是玉玑子,我会在毒发前给他将毒解除掉的。反正他每天都得吃药嘛,我偷偷的给他解毒,不会被人发现的,你就别瞎担心了。” 顾悠悠:“……” “你特么都不跟我商量就已经将毒给下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但愿你做的是对的。” …… 一连几天,顾悠悠与瑟西都是白天在如夫人租住的院子里守着靳子渊用药,等到没有特殊反应,才敢离开,往往离开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这件事被张家的下人看到后告诉了张丞相与张诗雨。 正文 第1590章 不对劲儿 “老爷,二小姐,那顾悠悠确实不对劲儿,她每天都会出诊,去如夫人哪儿,给如夫人的儿子治病。” 张诗雨随即道:“那顾悠悠可是不随便出诊的,如夫人一个落魄户能请得动顾悠悠日夜不辞辛劳的出诊,面子也够大的。” “面子?只怕有什么猫腻!”张丞相缓缓道。 “去,继续监视,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瞬后,外面响直了婢女的声音:“老爷,顾老爷求见!” 张诗雨眉头一沉,道:“那老乞丐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并不小,正候在门外的顾武听到后眉头狠狠一皱。 来到京城,来到相府的这段时间固然是好,有花不完的银子,还有奴仆供他驱使,这可是他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啊。 可是即便他花钱再利索,与那些狐朋狗友们吃饭喝酒几乎顿顿都是他请客,但他们仍旧是看不起他。表面上对他称兄道弟,背地里还说他是乞丐,不知道张丞相抽了什么风,收留了他这样一个乞丐。 人就是这样,温饱不足的时候苦思温饱,一旦填饱了肚子,就会想些别的东西。 如今顾武想的,便是让他这皇亲国戚的名头能够尽早正名,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告诉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张丞相对他好,那是为了巴结他,因为他可是皇上的亲家! 所以他今日来,就是要问下张丞相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顾武被请了进来,屋中只剩下张丞相父女,和顾武三个人。 “顾兄弟,何是找本相?可是银子不够花了?” 顾武愣了愣,忙道:“不不,丞相大人这么慷慨,银子是够花的。只是花了这么多的银子,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还得了。我这心里呀,总是觉得惭愧得很。敢问张丞相,我啥时候能和悠悠父女相认?” 对于顾悠悠有一个这样的爹,张诗雨是嗤之以鼻,不过同时又幸灾落祸。 鸡窝出来的终究不是凤凰,看看她爹就知道了。有这样的一个爹,顾悠悠怎么能安然无恙? 她看向自己的爹,不得不感叹投胎也是门技术活儿啊,在投胎这一点上,她顾悠悠就是输给了自己。 张丞相愣了一瞬,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道:“顾兄弟怎么这般心急?莫非是在我的府中住得不舒坦?” 张诗雨比谁都更喜欢顾武早点儿去认亲,便急道:“爹,人家思女心切,您总是这么留着人家也不好吧?” 张丞相却是冷眼瞪了张诗雨一眼,她立马就住了嘴。 顾武陪笑道:“丞相大人,不是小的急,实在是……小的住在您府上白吃白喝的,还拿您不少银子,小的心有不安啊!” “哎!不过是交个朋友罢了。”张丞相大方的笑道:“顾兄弟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本相就会想你顾兄弟是不是看不起本相?” 看着张丞相意味深长,隐约还有几分怒意的表情顾武也不敢说下去,忙赔笑道:“丞相大人不嫌弃就行,小的听丞相大人安排。” 正文 第1591章 打听幼年的事 张丞相的面色这才好了一些,说:“这就对了嘛,时机未到,您就该吃吃,该喝喝。我这相府虽然比不得宁王府豪气,但是给顾兄弟的几个酒钱不是有的,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本相是拿你当朋友!” 顾武又不是一味的傻子,是不是朋友他清楚得很。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是各取所需,他们要的,都是顾悠悠倒霉就行了。 “对了顾兄弟,您现在不忙吧?” 顾武微微一愣,不晓得这个笑里藏刀的张丞相又想做什么,只道:“小的闲人一个,没什么可忙的。” 张丞相笑着点头,对一旁的张诗雨道:“诗雨,你出去玩儿吧,爹要和顾兄弟说说话儿。” “有什么话是女儿不能听的?”张诗雨一脸的不高兴。 “听话,去吧!”张丞相耐心的道。 到从大女儿和他的夫人去世后,对这个嫁不出去的二女儿,也就是他现如今唯一的嫡女异常的宽容。 宽容到张诗雨经常会恃宠而骄。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是府中唯一的嫡出小姐呢? 张诗雨撇撇嘴,才怒瞪了一眼顾武出门去。 关起门来,屋中的光线依然亮堂。 因为这屋顶有好几块瓦片是顾悠悠的曦光居所造的玻璃瓦片,摆成一朵时髦的花型。 而窗户,也是采用透光的玻璃窗户,拉开了帘子,阳光照射进来别有一番风味儿。 顾武有些局促的坐在张丞相对面,张丞相笑着想说什么,见着局促的顾武只得变成了一句。 “顾兄弟,请喝茶!” 顾武端茶茶杯抿了一口,正好可以缓解一下压力。 张丞相左看右看,视线最后落到了对面的窗户上,他笑道:“顾兄弟,你看我这扇落地窗怎么样?” 顾武放下茶杯,也不知道张丞相单独留下他要做什么?不过他既然问起了落地窗户,那他就恭维了几句。 “好,大气,透亮,也好看!” 难得顾武这大老粗一连说出几个赞美的词,虽说这几个词有些俗气。 张丞相哈哈大笑道:“是啊,这窗户好哇。这可都是因为这块大玻璃的功劳,要是没有玻璃,谁家也不敢开这么大的窗户。” 顾武点点头,局促的看着张丞相。 张丞相淡瞟了他一眼,说:“你可知道什么叫玻璃?这东西又是哪里来的?” 顾武在京城的酒桌子上混迹了一个多月又不是白混的,他现在什么都知道。 尤其是顾悠悠这么有名气的人,前些时候还有张丞相故意让人放出来顾悠悠的往事,又让顾悠悠火了一把。 关于她的事,在京城百姓里早就是津津乐道。 他道:“正是……小女曦光居所出,承蒙张丞相喜欢,乃是小女的福气!” 顾武已经学会文邹邹的说话了,只是鹦鹉学舌,听起来多少有些别扭,弄得这正真的文人雅士张丞相一脸便秘的表情。 他捂着空拳咳嗽两声,道:“顾兄弟可否说说,宁王妃幼年是个样子?” “幼年?”顾武回想片刻,有些为难道:“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生了病,住进了单独的屋子里、说是那病过不得阳气,家中男子一概不准接近她,我也忘了她幼年是个什么样子。” 正文 第1592章 靳子衿当年还是个穷猎户 张丞相眉毛一挑,说:“那么说来宁王妃第一次出门,是她出嫁的时候?” “是啊,那时候宁王还不是皇上,他是我们村里的穷猎户,没爹没娘没大瓦房,谁家也不愿意将闺女嫁给他啊,我爹是想着悠悠索性活不成了,才将悠悠嫁出去冲喜,还允诺了他好多嫁妆呢!唉!那曾想他还有这样的身份啊,早知道我……我就……” 顾武本想说早知道将二丫嫁给他,但看到张丞相那张似笑非笑老奸巨猾的脸,终归是没说出口,道:“我们应该对他好一些啊,他那时候在山中打点猎物为生也不容易,过得很辛苦的。” 其中的缘由张丞相自然是知道一些,他没有理会顾武说什么靳子衿的事,他现在只关心顾悠悠。 一个长年被关在家中的普通农家女,她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那宁王妃呢?她从出嫁后是怎么样的人?” “她?”顾武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闪躲,道:“她因为久病的关系,家中人对她其实也不太好。” “嗯!”张丞相表示理解,道:“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 “对啊,何况我大哥大嫂都死了,我……我又不能认了她。我那婆娘和二嫂对她都不好,家中其他人又不让进去看她,她自然对我们一家人都有些怨恨,除了一直护着她的爷爷,就是我爹。” “哦……?”张丞相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后来她发达了,拜了镇上周大夫为师,后来还成了济生堂的大夫。周大夫夸她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说到此,他突然顿住,带着几分哽咽说:“我记得她娘也是那么聪明,学什么都快,还会发明一些别人不会的东西。” 张丞相倒是知道一些周大夫的事,就是当年宫里的周太医。 周太医一家挺惨的,全家都死绝了。上一届科考的时候,周大夫的养子还参加了,皇上破例给他提了个探花郎。 本是想留着他在京城为管的,奈何他还不愿意,非要回阳关城清水镇去。 清水镇没有适合他的官位,后来给他安排到了阳关城里做了个七品芝麻官。 与顾武聊了半晌,除了他将顾悠悠母女形容成神童这一点想不通之外,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这让张丞相有些失望。 眼看天色不早了,张丞相才将顾武打发走。 顾武满怀心事的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里,天已经黑了,却听到院中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 哦,不,应该说是吵闹的声音。 “小乞丐,你今个儿要是不将这对子给本小姐对出来,你休想在这院子里住下去,哼,本小姐最后悔的,便是将你们两个乞丐给捡了回来。” 屋中的人默不作声,屋外的顾武却是气愤得很。 这个张府的小姐欺人太甚,诚然他们以前是乞丐,那他们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乞丐,她凭什么那么瞧不起人? 听说这捡来的儿子要去考状元,他的高兴程度可是不下余要做皇上亲家的。 自己的一双亲生儿子对自己的态度实在寒心,当然,这也是他预料到的。他们的娘自杀了,爷爷死了,两个孩子将这账都算到了自己的身上。 正文 第1593章 做着美梦 而顾悠悠哪儿,他是逼不得已才找上她,报的希望更小。 但这个捡来的儿子却不一样,捡他的时候,他穿着衣服华贵,眉清目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知恩图报,他孝顺,他要是考上了状元,定会好好的孝敬自己。 到时他就是状元的爹。 顾悠悠哪儿弄不好,他还有个状元儿子呢。 老天对他真是不薄啊! 就在他驻足之间,屋中又传来羞辱的声音。 “我看你就是个骗吃骗喝的骗子吧?你们父子两是怎么骗得我爹养着你们的?哦,你一个乞丐,还考状元?哼,连我的对子都对不出来你还考状元?就你这样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那曦光居的样子啊,跟照妖镜似的,将你的样子照得清清楚楚。” 接着,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被骂的人依旧默不作声。 顾武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下去了,大步进入到院子里,却看到顾水生的屋子大开着门,下人们在门的两个猫着腰偷看,屋内的张二小姐跟吃了火药的泼妇一般叉着腰大骂。 而自己那个便宜儿子,正巍然不动的握着一只笔,正坐在案桌前写着什么。 顾武怒不可遏,大声道:“水生,你就这么坐这儿给人家骂啊?” 真是丢人。 顾水生抬眼看了一眼顾武,淡淡的道:“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 顾武:“……”反正他听不懂。 张诗雨:“……你是说本小姐度量小咯?” 顾水生没有理会他,继续写。 张诗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继续追问道:“小乞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是张府里唯一的嫡出小姐,你不过是一个乞丐罢了。如今能够坐在这里,那是我爹的施舍,施舍懂吗? 今日我爹心情好了,施舍给你们,明个儿惹得我爹不高兴了,你们立马就会被赶出去,再次成为乞丐,懂吗?” 顾水生就像聋子似的,没有半丝反应。 倒是顾武听到这样的侮辱受不了,大怒道:“张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不是我们要跟你来的,是你带我们来的。对,我们以前是乞丐,但我们做乞丐的,也是有尊严的。 我们不偷不抢,别人愿意给我们吃的,我们便吃,不愿意,只要你张小姐说一声,我立马就带着我家水生做回乞丐去。哼,就算做乞丐也不会赖在你这儿,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张小姐被气得面色铁青,以为她不想将这两个乞丐撵走啊,那不是爹不应吗? 还是那句话,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捡了两个乞丐回来,给自己添堵。 “你……你们两个乞丐有什么可嚣张的?想做乞丐是吧?哼,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本小姐?你们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告诉我爹去,让我爹将你们赶出去做乞丐。” 张小姐总算是气呼呼的走了,顾武这才恨铁不成钢的点着顾水生的脑袋道:“我晓得你不是普通人,你会念书。好吧,都说念书人斯文,但你也太斯文了吧?人家都骂到你鼻子上来了。” 正文 第1594章 发闷 顾武看着顾水生还在写着什么,他不禁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道:“写写写,人家骂你你也在写,你写得出来吗?” 顾水生一边写,一边缓缓的道:“宁静而致远。” 顾武:“……” 他反正一句也听不懂。 “水生!”顾武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随后叹气摆手道:“罢了,你好好念书吧!” 顾武回了自己屋中,又将伺候的喜儿比大骂了一顿。 今日正巧了碰到张诗雨教训顾水生,顾武越发觉得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不舒坦。 他喜欢钱,喜欢张府中花不完的钱,但他也喜欢权。 这些日子过管了好日子,光是钱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他觉得自己天生不寻常,绝不是一个土财主那么简单。 前几天他还看到了林行义,坐的是官轿,即便只是从他身边一晃而过,也让他羡慕得不行。 犹记得幼年时的林行义和他们并没什么不同,他却已经在京城这个繁华的地方渡过了大半辈子。这样的富贵与荣耀都让他羡慕得不行。 自己身边有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多的机遇,既然林行义可以,自己又为什么不能? …… 顾武表面上拿着大把的银子四处找人喝酒吃肉,看似活得潇洒,其实他内心郁闷不已。 在张家,从上到下那些人看不起他,他都看得清楚。可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份比张家人高贵多了,他应该是皇亲国戚,张家人应该巴结他才对,他们凭什么看不起他? 一生气,今日又喝了许多的闷酒。 “顾兄,听说这间酒楼的老板有一瓶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兄弟们嘴馋了很久,奈何那老板就是不卖,不知道顾兄有没有这个面子让老板将那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卖给咱们尝尝呢?” 顾武已经被灌成半睡半醉的状态,听到身边的一个肥胖的男人这么一说,那面子二字却是刺痛了他的心,随即大声吼道:“卖,让他卖,老子有钱,老子有的是钱,昨个儿张家的账房才给老子送了银票过来,老子有钱想喝什么喝不到的?” 说罢,他将一叠大大小小的银票拍在桌子上,看得一众狐朋狗友的眼睛都直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就顾武人渣一样的人,又凭什么得道了张丞相的赏识?张丞相是脑子抽了吗?还天天花不完的银子给他折腾。 真是上天不公啊,自己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事呢? 张丞相那种人傻钱多的人,他们希望能来一车。 肥胖的男人向身边一个长衫男子挤眉弄眼,那男子立刻心领神会,贼溜溜的就出了门。 最让他们好奇的,就是张丞相究竟是那根筋没搭对,要对顾武这么好? 当然,张丞相不可能是真的脑子抽了,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可是顾武这嘴巴紧得很,每次他们问,他都咬死了不说。 喝酒也从来是喝个七八分,就是这一次最严重,他们非要趁着这机会将该问的事问出来不可。 正文 第1595章 买酒 “顾兄,嘿嘿顾兄,那二十年的女儿红可是比皇上的贡酒还要好,咱们这样的人没脸,这辈子是没机会喝到了。不过顾兄你显然跟咱们不一样,一看你这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度,那就是人中龙凤之风,您出面,那老板一定会将那瓶酒卖给咱们的。” 顾武嘿嘿大笑起来,揉着胖子的脑袋道:“你小子眼神不错啊,你是怎么看出来本老爷是人中龙凤的?” 胖子心下一惊,觉得有门儿,忙道:“顾兄你若非池中物,那张丞相也不可能巴结着你不是?” 顾武一愣,随即大笑道:“哈哈哈……对,你说得不错,那张丞相给我大把的钱子花,就是巴结着我。”顾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他有事求我,张家父女是有事求我懂吗?这件事只有我顾武能办成,你说他们要不要巴结我?” 胖子微微一愣,心道:张丞相有事求顾武?就他?是有什么事顾武能办到张丞相反而办不到,所以张丞相好吃好喝的将顾武给供着,就是为了求他办事? 这下太不可思议了。 胖子与顾武勾肩搭背的低声问道:“顾兄,到底是什么事您能办到,只手遮天的张丞相反而做不到的?你给哥几个说说,也让哥几个也开开眼,看看顾兄您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啊!” 顾武喜欢这种被人恭维的感觉,他心下一高兴,又受到这酒精的刺激立刻兴趣高涨,忘了张丞相的嘱咐,道:“我给你说了,你别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是被张丞相养着的闲人,其实我……” 不等他说完,那门却从外面被打开,顾武的话也停了下来,伸头看向门外。 进来的人是方才出去的长衫男子,还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胖子郁闷不已,眼见着就要将那话给问出来了,却好巧不巧的被打断。 长衫男子也很委屈,他怎么知道? 早知道就不引得顾武买什么女儿红了。 既然老板都已经请来了,那就只能接着将戏往下演。 “顾兄,这就是酒楼的老板,您看?” “哦,就是你啊?”顾武打了个酒嗝,单手支着头抬眼问道:“听我这两个兄弟说,你哪儿有一瓶二十年的女儿红是不是?” 老板连连点头,道:“是是,客官,不过我那酒是不卖的。” “不卖?”顾武拍的一声打在桌子上,怒道:“你开酒楼的不卖酒做什么?干脆别酒楼也别看了,关门算了。” 老板陪笑道:“哟,客官话可不能这丢说,咱们这们别的酒都卖,就是不能将那瓶二十年的女儿红卖给你。女儿红,那是我留给我闺女的嫁妆,不能卖!” 老板坚持不卖那瓶酒。 顾武嘿嘿笑一声,转头看着那胖子道:“兄弟,他说给他女儿的嫁妆?” 胖子为难的道:“唉哟,这可就麻烦了,咱们好酒,也不能强人所难是不是?况且人家老板都说得很清楚了,这是给女儿的嫁妆。” “若是爷我今个儿就是要喝那瓶女儿红呢?老板,你开个价,只要你开得起,我就出得起。” 说罢他拿起桌子上的银票拍了拍。 正文 第1596章 蛮横 “有了这些银子,你什么好嫁妆不能给你闺女置办的?怎么也比那一瓶子酒有面子吧?” 那老板双眼放光,却还是强忍着,说:“这……客官,这不是钱的事啊,再多的钱,又怎么抵得过我给女儿亲自酿的女儿红?” 见着这老板软硬不吃,这么多的银票都不能打动他,更是让顾武觉得非要喝上那酒不可。 他越是不卖,他便越是觉得人家看不起他。 “哼!”他冷哼一声,将所有的银票都砸到酒楼老板的脸上,道:“就这些银票买你的女儿红,要是不卖……呵呵,嫁妆是吧?改明儿个我跟张丞相说一声,让他保个媒婆到你家问问看,我这年纪虽然挺大了,要娶了您的女儿,再陪嫁上这瓶女儿红也是不吃亏的!” 顾武的话将酒楼的老板气个半死,伸手指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顾武的两个酒友将银票捡了起来,连连劝道:“老板,顾兄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我看你还是老实的将这酒交出来吧。不然您那女儿也得嫁了顾兄,您可愿意?” 愿意?特么一个不要脸的老乞丐他脑子抽了才愿意。 但是那张丞相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怎么就捡了个乞丐回家养着借着了? 万一这老乞丐还真把这件事跟张丞相说了,回头张丞相脑子再一抽风,有他出面保媒的话,他的女儿还真嫁这不要脸的老乞丐不可。 最后也是没办法,老板气哼哼的将那二十年的女儿红卖给他顾武。拿着厚厚的一叠银票还一脸嫌弃的样子,骂骂咧咧的出了这间包厢。 顾武得了二十年的女儿红自然是高兴万分,大呼道:“来来,哥几个儿喝上勒!” 那胖子与长衫男子对视一眼,忙配合着拿了酒杯,开了塞子,将里边的酒先给顾武满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了半杯。 “顾兄,你喝,你来喝!” “好好,一起喝。老子种了半辈子的地,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喝,老子也看看这二十年的女儿红是个什么味儿!” 只是顾武这种大老粗懂得什么酒的好坏?再好的东西到他的嘴里都一个味儿,他顶多就分得清什么是酒,什么是水! 砸吧了几下嘴儿,兴许是心理作用,是觉得有点儿不同。 他心下大喜,又喝下一杯。 胖子和长衫男子一直劝着他的酒,让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这瓶子女儿红被他喝个干净。 人已经到了飘飘然的地步,分不清谁是谁。 两人趁着这个时候忙问道:“顾兄,方才你给小弟讲说的事儿还没说完呢,这会儿时间还好,你给兄弟几个再说说呗?” 顾武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事没说完?” “嘿!你怎么几杯酒下肚就忘了呢,就刚才你说的,张丞相要找你帮忙,帮什么忙?” 顾武嘟囔着:“哦哦,这事儿啊?哎,还能有啥忙啊,还不是那张二小姐的亲事。” “啊?”胖子与长衫男子听不懂了,张二小姐的亲事张丞相搞不定,那顾武怎么搞得定?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文 第1597章 说出秘密 两人接着问:“张家大小姐几年前出了丑闻,弄得张家小姐少爷的亲事都成了老大难,尤其是老二小姐,现在都二十多了,还没有嫁出去,这个忙怕是不好帮哦。顾兄,您给张家二小姐相看了什么人家?” 他们都知道张家的事,要说张二小姐嫁不出去?那只不过是嫁不到好人家罢了。要是那些官位底的人家,想要得到张丞相的提拔而让家中儿子娶了张小姐也很正常。 只是张小姐心高气傲,嫁得太低了她不愿意罢了。 那顾武这样一个人,又能给张二小姐找到什么亲事? 顾武打了个酒嗝,含糊道:“她呀,嗝,心气儿高,一般人看不上!” 嗯,这点儿大家都同意。 “哈哈,可唯独看上了我女婿,想去我女儿家做妾,奈何我女儿不愿意,就不让她进门,所以他们才找上我呀,想让我劝劝我女儿,让她进门做妾呗!” 什么? 顾武的话将两人惊得不轻,他们与顾武已经很熟悉了,他有一双儿女就在二丫鱼庄里,而且他的那双儿女还不认他,这些事大家都知道的啊。 可他那个女婿……做鱼实在是好吃,可数来数去也就这个优点了,张家心高气傲的二小姐怎么可能看上这样一个男人?还巴巴的给人家做妾去。 他们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信,打死也不信。 但若是不信,那张丞相究竟是那根筋没搭对,偏偏将顾武给看上了眼? “顾兄,顾兄,你没骗我们吧,张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你女婿了,还给你家女婿做妾呢?她可是张家的嫡出小姐,给人家做妾,她那脸还往哪儿搁?” “就是啊,就算张小姐愿意,张丞相也不可能愿意吧?是不是您记错了。” 顾武已经开始摇摇欲睡,本来已经睡了,却又被胖子摇醒。 他只道费力的睁开眼,道:“有什么不信的?张小姐就是头伸着要去做妾,那是我女儿厉害,不让她进门。哼,你别看我那女婿威风八面的,告诉你们哦,家里都是我女儿做主,我女儿不松口,张小姐休想进门。” 要说二丫鱼庄那顺子害怕顾小青,他们还是信的。 可是张小姐赶着给顺子做妾是怎么回事?打死他们也不信。 “顾兄,哎,顾兄?” 他们再想问些什么,却见着顾武已经睡着了。 听着这一声声打鼾声二人无语得很。 胖子无奈的耸耸肩道:“算了,咱们还是出去吧!” “可就这些信息……?” “得了,改天再说吧,先将他给送回去。” 两人叫了酒楼的伙计,将顾武抗了送回到张家去。 又找了酒楼的老板分银子。 “老板,那银票呢?” “什么银票?” “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那你可不厚道。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陪着咱们演了这出戏,得了银子咱们三个人平分。” “就是,顾武刚才,你该不会就不承认,想独吞了那么多钱吧?” 那老板老大不情愿的将银票拿了出来,随手数了几张给到胖子和长衫男子。 胖子拿着银票看了看,哼一声冷笑道:“不对吧老板,就这几个钱就想打发了我们,我看你是不想做这生意了吧?” 正文 第1598章 误会大了 老板看着胖子凶悍的模样有些耸,却故作镇定的说:“顾武给的银票就这么多了,这可是你们说的三个平分。” 长衫男子一把掐住了老板的脖子,厉声道:“老子给你捡的时候可是数了数的,老子劝你最好还是老实的将银子拿出来分,否则,哼,哥两个现在就去张丞相家里,说是你这老板卖假酒骗了顾武。 骗了顾武不打紧,关键是你拿的银子那是张丞相府里的,不知道张丞相会不会脑子抽一抽,就放过你呢?” 这一番威胁,那老板才不情不愿的将银票拿出来,给他们分了去。 两人看着自己手中的数里不少,这才满意而归。 “大哥,今天得到的信息多少有些用处,要不要给早头说?” “说,自然是要说的。” “万一是那顾武说了谎话,咱们……” “哎,兄弟,咱们就将这些话原本的告诉她的,她信不信,怎么安排是她的事儿。” 长衫男子觉得有些道理,便道:“行,咱们这就说去。” …… 杜大小姐明面上不掺合顾悠悠的事,但她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于是才拿了银子收买了这两个人,想让他们去套出顾武的话来,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用一瓶二年的女儿红冒充二十年的女儿红从顾武哪里套出来的话也是让杜大小姐惊讶不已。 张诗雨看上了二丫鱼庄的大厨顺子,说来糊弄谁呢? 鬼才信。 杜大小姐道:“你们是不是听错了,人家说的是侄女,而不是女儿。” 若说看上的是靳子衿她还是信的。 张家与顾悠悠夫妻那点儿事虽然是私下里做下的,顾悠悠也大嘴巴没到处嚷嚷坏了张诗雨的名声,但该知道的杜大小姐都知道,张诗雨可不就是头伸着想进宁王府里做妾嘛。 以顾悠悠的性子要同意了才奇怪呢,宁王到现在还是只有妻,没有一个妾呢。 两人面面相窥,他们也觉得这事儿不可能啊,这不是顾武怎么说,他们就将这话原本的传给了杜大小姐嘛。 “解二奶奶,那顾武喝不少,兴许是他自个儿糊涂了,说错了话。” “就是,他要是说张二小姐想到宁王府里做小妾咱们还信。” 杜大小姐轻轻点头,突然笑了起来,道:“先别管他是不是喝多了说错,你们就将话这么传出去。就说顾武酒后吐真言,张丞相收留顾武的原因是张家二小姐看上了二丫鱼庄的厨子,头伸着想去做妾,张丞相实在没办法,才找到了做乞丐的顾武,让他帮这个忙!” 两人惊掉了下巴,心道:你还真敢想啊,要是胡乱传话,那张丞相还不得杀了他们。 胖子带着哭腔道:“别,解二奶奶这话咱们不能乱说啊,张丞相不会放过我们的。” 杜大小姐面色一沉,淡道:“事成之后一人一千两银子,我会负责将你们送出京城。” 两人:“……” “曦光居正在南迁,这可是个机会。你们为我做事,就等于为顾老板做事。你们求的是财,可你们得明白一件事,富贵险中求,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所担的危险比你们可多多了,当年我去西宁,差点儿就折到当地土匪手中。没有那份胆识也换不来我现在的荣华富贵,怎么?就这点儿胆量也想发财吗?” 正文 第1599章 无辜躺枪 杜大小姐的话说服了两个人,杜大小姐一个女人都敢富贵险中求,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等做完了这桩生意,拿着大把的银子上哪儿不行?到时候跑得远远的,下半辈子也不用干活了,况且还有机会进入曦光居做工呢。 凡是曦光居的伙计,五十岁以后是可以不干活,白拿工钱的,一直养着你到死,这可是别家没有的待遇。 “好,我们干了!” 为了下半辈子全家人的幸福他们便干了。 到了第二天,街市上就流传出这样一个传言,张丞相养着一个乞丐可不是脑子抽风,而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女儿自甘堕落看上了顾武的女婿顺子。 这个顺子在京城之中也算小有名气,尤其是那些好吃鱼,还好重味麻辣的食客们,他们都十分吹捧二丫鱼庄的顺子。 而顺子夫妻加了他的妻弟三人在京城开鱼庄也几年了,积蓄那是比较丰厚的,要是寻常穷人家的女儿头伸着要给他做妾,他们是信的。 可人家是张家嫡女,张丞相的女儿。 昔日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啊。 这样的人要做顺子的小妾……莫不是张小姐口味儿特殊,被顺子那一身的鱼腥味给吸引了? 所以大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张丞相脑子在抽风。 “哎,你们听说了吗?张丞相的女儿张二小姐看上了顺子,死活要给顺子做妾。顺子媳妇不让张小姐进门,张丞相无奈找来了顺子媳妇儿的爹,好吃好喝的供着,就为了让他女儿进门呢。” “不会吧?张家小姐怎么可能看上顺子?” “怎么就不可能了,我可是听说了,张二小姐爱吃鱼,一天吃不到鱼就睡不着觉,爱屋及乌,因为喜欢吃顺子烧的鱼,连带着看顺子都顺眼了。” “就是就是,要不顺子姐弟死活不认爹吗?顾武贪慕虚荣,想巴结上张丞相劝道女儿同意自己的夫君纳妾,女儿就伙同了弟弟死活抵制呗,这才跟顾武闹僵了,搞到现在顾武都没能进到女儿家门。” “哎呀,倒是有些道理哦,原来是这样!” 大家恍然大悟,很快就编成了一套完整的故事。 那茶楼里的说书先书都心动了,准备编成一个故事来赚钱。 这便是一个富家千金被一个厨子抓住了胃,再抓住心的故事。 这位富家千金爱及了厨子的拿手好菜,红烧鱼。甘愿放弃一切跟着他,只求一个妾的名份,还有每日能吃到他亲生烧的一条鱼。 而那厨子家有悍妇,媳妇死活不让厨子纳妾,如此,富家千金便得了相思病。 其父心疼不已,为了女儿的幸福也是煞费苦心,他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派出人去找那厨子家悍妇的亲爹,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流落在外,已经做了好几年乞丐的顾武。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富家千金的父亲好吃好喝的硬是将一个乞丐养得白白胖胖,散尽千金将他当祖宗供着,就希望这乞丐能劝劝他的女儿同意自己的女儿进门为妾,奈何那悍妇实在厉害,这下好了,亲爹也不认了。 正文 第1600章 闹了个大乌龙 大家且看这场富家千金与厨子家悍妇的博弈谁胜谁负。 几个好奇心强的人决定去二丫鱼庄里探探虚实,看那几个当事人是怎么说的。 几人一合计,点了一大锅酸菜鱼片。 伙计上菜很快,不一会儿一大锅酸菜鱼就上桌了。 光是闻着这味道都让人忍不住咽唾沫,其中一个从拉着上菜的伙计道:“哎,外面传言你们掌柜的和张二小姐的事是真的吗?” 那伙计蓦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脑袋摇得似拨浪鼓。 他这举动更是引起了人家的好奇心,哪里还肯放他走? 其中一个比较大方,摸出一两银子来塞给伙计,道:“来来,给爷几个说说看,这银子就是你的。” 当伙计的一个月才几两银子,看着这银晃晃的东西他自然是想要的紧,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人家不过是问几句话而已,说也就说了。 伙计看了下四下没见到老板娘,才压低了声音道:“唉哟,你们还问这事儿呢?我告诉你们,就为这事儿我们老板娘一整天没给我们老板好脸色看了,弄得我们这些做伙计的做事都小心翼翼的,身边说了不该说的话,做得不好了惹怒了老板娘。” 几人兴趣更浓,问:“你们老板家当家的还真是老板娘啊?” “这是自然,这就地界的房子他们哪里来?别忘了他们以前只是普通的种田的。” “嗯?是宁王妃给的?”食客们惊讶道。 “是啊,宁王妃是老板娘的堂姐,顺子能做老板,那也是沾了老板娘的风,你说他怕不怕媳妇儿?” 众人哑然。 不过片刻后又有人道:“不会啊,顺子如果是这种人,那他早将张家小姐娶进门了。张二小姐丰厚的嫁妆还能比不过你们老板娘吗?还是妾呢!” “就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伙计嘿嘿笑道:“那就说明我们老板天生就是怕媳妇儿的,反正我们老板娘说一,我们老板不敢说二。既然是老板娘不让张二小姐进门,她这辈子就别想了。” 众人:“……” “孙二牛,你不有空瞎扯是不是?楼上的菜想让老娘亲自去上吗?”二丫隐约听到那伙计在议论她,气得她不顾形象的大吼。 孙二牛面色一白,忙将银子收好,陪笑道:“几位客官对不住了,老板娘叫我了。” “嗯,去吧!” 伙计忙回了一句:“哎,就来了!” 几位食客面面相窥,虽说这传闻实在难以置信,但见着二丫鱼庄老板娘的反应,他们又不得不信了几分。 “这世道是怎么了?你越是想不到的东西,他就越是来了。” “唉哟,早知道张小姐爱吃鱼,我也觉得做鱼去啊?” “去去,你们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们还真以为顺子不愿意纳张二小姐为妾是因为惧内吗?呵,那是因为张家小姐够毒啊!还记得晋王的教训吗?断子绝孙!” 大伙儿心头一惊,连连点头。 “哼,赚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要是连个后人都没有,这些银子还不是别人的。” …… 正文 第1601章 我冤枉啊 二丫鱼庄里一整天都是这样的传闻,躺枪的顺子都快哭了。 打烊之后二丫就爆发了,怒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外面的人都那么说,说人家张丞相收留了我爹是因为张二小姐看上了你,你说说你跟那张二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顺子哭丧着脸道:“我冤枉啊,你看我每天都在店里忙着,从没离过你的视线啊,我哪有时候跟张二小姐怎么的?” 那厢三宝还在帮着他姐姐说话,“姐夫,无风不起浪,外面都传疯了,咱们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人家怎么不说别人就说上你了?” “我……?”顺子现在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他明明就不认识那张家二小姐嘛。 “你们不信我是吧?行行,为了证明清白,我们一起去那张家,好好问个清楚便是。” 说罢那顺子就要去张家。 三宝拉住了他,道:“都这么晚了,算了吧!不过这事儿确实是蹊跷,明天咱们再拉几个食客问问看呗,传出这样的话来,对姐夫你倒是影响不大,你没发现咱们生意还好了呢。大家都想来尝尝张二小姐吃了什么鱼才对姐夫你念念勿忘呢。不过对张二小姐的名声影响就大了,她本来就难嫁出去,这下更嫁不出去了。” 顺子小心翼翼的看向二丫,道:“您看呢?要不我们就听三宝的?” 二丫冷哼一声,说:“你惹出来的麻烦,你看着办。哼,你要是想攀那张府的高枝,我立马就去找大姐去,让她给我们写一封和离书。” “别别,我真是冤枉的啊,三宝,你倒是帮姐夫说句话啊,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三宝缓缓道:“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站姐姐这边!” 顺子:“……” …… 顾悠悠哪儿很快也收到了顺子和张家小姐的事,她是知道些内幕的,张小姐看上的是自家相公,而张丞相看上的是权势,他们不可能看上顺子,但是事情已经传成了这个样子,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她叫来侍卫,把算派个人出去查查看,却意外收到了杜大小姐的传讯。 “顺子家的事是我传出去的,左右坏的是张二小姐的名声,就是怕你妹妹知道了家里闹出矛盾,你要不要给他解释一下?” 顾悠悠那个无语,道:“你怎么想到传出这样的传言来?” 顾悠悠低头看向杜大小姐的肚子,心道:孕妇了还这么折腾是为哪般? 杜大小姐说:“还不是担心你嘛,你说你现在忙着搬走曦光居,哪有时间对付顾武嘛,我不帮你看着谁帮你看着?” “你是孕妇,整天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可不好。” 杜大小姐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只是花了些银子,收卖了经常跟顾武一起喝酒的人。那传闻也是顾武喝酒之后吐出来的,听着想是胡说八道,我也没多想,就将计就计,把顾武酒后的话让人散播出去。哦,对了,这两天顾武都没出门了。” 正文 第1602章 解释清楚 顾悠悠却是沉下脸来,心道:顾武要胡说八道也不可能扯这种没人相信的谎话啊,她心头一惊,忙问:“是不是听错了?张诗雨那心比天高的人怎么可能看上顺子?还做妾?” 杜大小姐说:“大概是他喝醉了,说错了话。他原本是想说张家二小姐看上了你家王爷,张丞相让他帮忙,是想劝你才是。他却错将侄女说成了女儿,让人误以为张家二小姐看上了顺子。” 这就对了,顾悠悠了然。 张二小姐看上了靳子衿他是知道的,她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正好给她个教训。不过这事儿是要给二丫解释清楚,不然二丫那脾气火起来,顺子准是要吃些苦头。” 顾悠悠也不等了,当天就叫了香椿亲自去了一趟鱼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解释给二丫两口子听。 只是去的时候只有二丫在场,顺子已经受不了啦,跑去张丞相府中找顾武。 香椿便只能向二丫说明情况。 “这是解二奶奶为了帮我家王妃出头,故意让人放出去的风声,也算是以牙还牙了,上次张家还故意让人放出风声来,说我家王爷王妃骗人呢。” 二丫有些郁闷,道:“怎么不早说,差点儿没气死我。” 香椿解释道:“解二奶奶说坏名声也是坏的张二小姐的名声,对你们反而有利,所以才没提前告诉你们。” 这倒是真的,这两天他们鱼庄生意爆满,厨房里十几个做鱼的师傅都忙不过来,很多人都是听了传言慕名而来,就想尝尝让张二小姐吃后念念不忘的鱼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倒是鱼庄因为这次的传言火了一把。 三宝看着消了气的姐姐,低声叹道:“这下好了,也解释清楚了,要不要我去将姐夫找回来啊?” 香椿一惊,道:“怎么顺子姑爷还离家出走了吗?” “倒不是离家出走,是姐姐一时气不过给他赶出去了。”三宝解释道。 …… 张府 张诗雨正又哭又闹,弄得张丞相一时头大不已。 “哎呀,这样的传言谁信啊,你急什么呀,没人会信的。” “我不管,爹,你这次要是不将那两个乞丐给赶出去,女儿就离家出走。” “说什么傻话?”张丞相怒道:“顾武不是解释了吗?他没说这样的话,那是别人乱传的。” 张诗雨不依不饶的说:“他说没有就没有啊?爹你怎么就信他,不信女儿?那老乞丐天天出去喝酒,交了一堆的狐朋狗友,经常是喝得烂醉被人抬回来的。咱们又不欠他的,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咱们凭什么要这么养着他啊?爹,就算留下小乞丐,也不能留下老乞丐,那些话一定是那老乞丐喝醉了酒胡茬的。” 张丞相摇头叹气,一脸无奈。 这态度让张诗雨很不满意,她急道:“爹啊,你看看外面现在都怎么传女儿的?他们说我嫁不出去,堕落到给一个厨子当小妾了。本来我就难嫁了,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丑事,你是不是打算养我一辈子啊?” 正文 第1603章 这是好事儿 “你,哎,万事想长远一点,在爹看来这是好事,并不是什么坏事。” 张诗雨气愤不已,大怒道:“什么好事坏事啊?我看到不那么长远,我能看到的,是我越来越难嫁出去了。宁王殿下本来就因为姐姐的事对我有意见了,再加上这次的传言,他要是信了怎么办?我看等顾悠悠没了,他也看不上我了。爹,都是你们害我的。” 张丞相心里倒是什么都清楚,只是面对张诗雨的胡搅蛮缠毫无办法。 虽说顾武声称自己当时喝醉了酒,什么都不记得,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他觉得这是好事。 顾武并没有胡说,是那两个人听错了而已。 这样最好,等到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的时候,他再想办法顺其自然的引出真相,到时候才叫好玩儿呢。 想到此,张丞相的嘴角不知不觉的勾了起来。 张诗雨哭闹道:“爹,你还笑得出来?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爹,那两个乞丐将我害惨了,你要再不想办法,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张诗雨说着就大步的往外走。 张丞相反应过来,忙追上去拦住她,道:“哎哎,急不得啊,你可不能乱了爹的计划。爹答应你,等爹这一月的禁足期限一满,立刻就将你的事给办了。” 只是眼下宁王并不在京城之中,少了他,这出戏应该怎么唱,他还得合计合计。 张诗雨想着父亲禁足是皇上的意思,他也实在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忍下来。 只是心中这个坎还是过不去,她决定去找那两个乞丐出气去。 行至花园之中,她却看到顾武鬼鬼祟祟的往外走。 张丞相告诉顾武暂时不要出门了,这件事张诗雨也是知道的。 那么顾武这老乞丐鬼鬼祟祟的想干嘛?想偷偷跑出去不成? 哼,还怕不够丢人的吗? 张诗雨气得不轻,便跟了上去。 …… 顺子在张府的小角门外已经等了很久了,他贿赂了张府的下人,那下人才答应帮他向顾武传说。 顾武现在被张丞相禁止了自由,和他一块儿禁足,但听说顺子要见他他还是激动不已。 张丞相这儿再好,毕竟是别人的施舍,又哪里比得上自家人给的好? 远远的,他便看到了小角门外顺子正搓着手来回踱步,很焦急的样子。 遥想多年前,那时候还在莲花村,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那时,他是看不上顺子这个女婿的,他一心想要将二丫嫁到镇上的有钱人家去。 如今看来,嫁顺子还是嫁对了,人家张丞相都说了,顺子一手做鱼的本事,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 “顺子!”近了,顾武喜气洋洋的喊道。 唉哟,总算出来了。 顺子大步迎上去,道:“爹,你可算出来了。” “等久了吗?”顾武微笑道。 “可不是?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了,爹,见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顾武脸色一垮,冷哼道:“有事求我就是爹,没事的时候我上门几次?你们都给我赶出来,现在你还好意思说见我一次不容易?王大老板,我见你一次也不容易呢!” 正文 第1604章 求解释 被顾武好一顿挖苦的顺子只能一味的陪笑,谁让他是来求人的呢。 就这两天他都快被二丫逼疯了,不,还有那些食客们。 他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能不理那些人,只是每个来鱼庄里吃鱼的客人,总是要问他几句关于张家二小姐的事,将他气得够呛。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说碰到了这种飞来横祸? 后来他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个故事是由自己的老丈人顾武传出来的,为了将这日子重新过起来,他才不得已找来了张府,求见顾武。 “爹啊,你就别在说这些风凉话了,我知道错了,给您道歉还不成吗?” “哼……”顾武冷哼一声,将脸撇到一边去。 顺子无语得很,急道:“爹,我再有什么不是,你也不能在背后这么坑我啊?你看看你编个故事还编得有板有眼的,弄得大家都在议论我,对我的名声不好知不知道?” “你名声不好?哼,你们将我赶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还要脸呢?”顾武气哼哼的说。 “唉哟,那可不怨我。你也知道,我在家里不当家,二丫排第一,两孩子排第二,三宝排第三,我都不知道排哪儿去了。不认您可不是我的主意,那是二丫三宝不认你,你不能坑我啊!” 顾武撇撇嘴,说:“那是我喝醉了酒胡言乱语,也没想着要坑你,你别信就是。” 顺子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激动道:“我说爹,你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可把我害惨了,你看看这天色,我今晚上还不知道上哪儿住呢,我都被赶出来了。” “你被赶出来了?”顾武惊讶万分。 随即一想二丫的性子那是随了她奶奶,脾气大,说不得这事还真的做得出来。 如些一想,倒是还真是对不住顺子。 顾武抬起手拱了拱,道:“哟,那可是真对不住了,顺子,你也不缺银子,不如你今晚上找个客栈凑合着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陪你了,告辞!” 说罢顾武就要遁走,顺子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爹,你不能走!” 顾武毕竟老了,这些年做乞丐,又亏了身子,他的力人气自然比不上顺子。 被顺子这么一抓住,他便跑不了,急道:“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丞相府。” 顺子道:“我知道这是丞相府,我还是不能放你走。” “那你想做什么?” “你跟我走一趟,去向二丫解释清楚,什么时候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放你走?” 顾武惊讶道:“你是说现在让我跟你回二丫鱼庄?” “对!”顺子道。 顾武心下一想,自己要是跟着顺子去了二丫鱼庄将这件事给解释清楚了,那顺子是没事儿了,依着二丫的脾气,那他是不去找骂吗? 以前在家做闺女的时候二丫就厉害的很,自己都不一定降得住她,她现在自立了,还为家里的变故恨死自己了,他要真去了,那才是脑子有毛病呢。 顾武坚决不去,突然叫喊道:“唉哟唉哟!” 正文 第1605章 装病 他捂着自己的胳膊就往地上顿。 顺子忙放开他,急道:“怎么了爹?你没事吧?” “没,没事!”顾武说:“就是做乞丐的这些年亏了身子,一身的病,怕是老毛病又犯了。” “犯病了?”顾武惊了惊,忙道:“我带你去看大夫吧,身子有病可拖不得。” 说罢就要去拉他。 顾武急忙哎哟哟的又叫了几声,顺子也不知道碰到他哪儿了,不知道他哪儿疼,只得再次放开了手,不去触碰他。 顾武齿牙咧嘴的道:“别,别碰我,碰不得。唉哟,疼死我了,顺子啊,爹这毛病一犯就走不了啦,你快快去给我请个大夫过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啊。” 顺子心眼儿单纯,加之顾武疼得有模有样的样子,他便信以为真,忙起身向远处跑去,嘴里还喊道:“爹,你一定要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回来。” 等,等你个棒槌! 顾武眼见着顺子走远了,他才起身,散开腿就往张府里跑去。 顺子回头一看,气得半死。 一个大意居然上当了,这下好了,再要将他弄出来,怕是比登天还难。 顺子正郁闷不已,想着这事怎么跟二丫解释,却遇到三宝找来了。 “姐夫,你果然在这里啊,我找你老半天了。” “三宝?”顺子惊讶道:“你怎么来了,是你姐让你来的?” 想到二丫到底没忍心,他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三宝喘着粗气点头,道:“对,是我姐来叫你回去的。” 顺子大喜,道:“她不生气了?” 三宝摇头,说:“对,不生气了。大姐的婢女香椿姑姑来了,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了,走,咱们边走我边给你说。” 而张诗雨尾随着顾武偷听了他们的淡话,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把柄,最后也只能失望而归。 …… 林家着急少爷小姐的亲子,林慎行与陶家姑娘的亲事淡好了以后,他们找合八字的人算了个最近的日子。 认识不到一个月就成亲,他们这也算是闪婚了。 顾悠悠挑选了一些贵重的礼物,主要以曦光居的新品玻璃工艺品为主给他们送过去。 在这个年代,曦光居的各种玻璃制品是一种时尚,被他们称作是琉璃的东西。 林老夫人拉着顾悠悠的手道:“还以为你忙着就不来了呢,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顾悠悠来得比较晚,算是掐着点儿来的。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没误了时辰吧?” 林老夫人道:“没有没有,一会儿就开始了,我不也正往那边赶吗?” 古代的婚礼隆重繁复,尤其是林家与陶家这样的人家结亲,陶家是有些底蕴的富贵人家,讲究一些,林家为了不落人家面子,虽然时间紧迫,也是一切从繁。 从迎接新娘子开始,一直折腾到晚上才罢休。 顾悠悠自己成亲的时候都叫累,其实跟做宾客比起来,新娘子还不算累,毕竟是路上坐轿子,到了就拜堂,拜完了堂就进洞房里等着。 顾悠悠看着年轻轻的林慎行一直矮桌的敬酒,他觉得做新郎可是比做新娘的累多了。 正文 第1606章 靳子衿要回来了 光看看就心累。 眼前着差不多了,她才向林家人道了别,自己回了王府。 看门的小厮一脸喜色,忙对顾悠悠道:“王妃,有信,好像是王爷的。” 靳子衿的? 顾悠悠眼前一亮,立马将信奉夺了过来。 用火漆封好的信,她迫不及待的打开。 夕阳下,是靳子衿漂亮的小楷。 对,是漂亮的小楷。 本以为靳子衿这样的男人写字会比较豪迈,他偏偏喜欢写漂亮的小楷。 显得有几分秀气,像是小姑娘写的。 第一次看他写这样的字,她还笑话了他一顿。 他只解释道:“这样的字好认,并不是每个弟子都会认草书。” 后来顾悠悠才知道,他写字,大多都是抄写一些道家的典籍。那些书籍是要传给弟子们看的,天经的小楷比较容易被人接受。 “王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侍卫见着顾悠悠就站在门口看信,便随口问了一句。 顾悠悠淡笑道:“快了吧,他说忙过这一阵就回来。” 王爷到外地去忙些什么?其实大家都挺好奇的,就是没敢问。 顾悠悠看完后收起了书信,拿回书房后将书信给烧了。 他们想去外地建府,这件事都没有告诉皇上。 也许以皇上之能他是知道的,也许他不想管这些事,所以不知道。 反正在这当口上这种事还是不可泄露出去好,尤其不能留下书面的东西被皇上知道。 想想皇上也真是有些可怜,养活的孩子本来就不多。靳凤昭算一个,她自杀死了。别一个长大的公子靳流萤又嫁到了南诏国,此生怕是很难再回来见他。 晋王虽说不上拿他当仇敌,至少想做父亲是不可能的了。 听说其实皇上什么都知道,他就是不说,眼看着国公府一步步做死,却也害苦了晋王。 而且皇后究竟是怎么死的,即便没有人说,大家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反正跟皇上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而靳子衿,从小被他放弃,养在道观之中,虽说是为了保护他,但到底不是自己身边长大的,当年的太子妃又是因他而亡,靳子衿心中始终有疙瘩,便不能同他像寻常父子那般有着天伦之乐。 就秦王还好一些,偏偏皇上似乎没打算将皇位传给秦王。 靳子衿不愿意做皇帝,他已经没有合适的继承者,只有秦王,就看他怎么想了。 顾悠悠磨了墨,拿起笔,却不知道怎么回信。 想了想,他既然说了快回来了,那她便将近来京城之中发生的精彩故事讲给他听听,在他闲暇之余,也让他乐呵乐呵。 想清楚后,顾悠悠奋笔疾书,不一会儿一篇回信就被她一气呵成写了出来。 她将写好的信晾干,又放进信封里,做上密封的火漆。 这时,香椿急忙忙的进来,对她道:“王妃,信。” 顾悠悠侧头,看到香椿手上拿着一封和她手上差不多的信。 她微微一惊,她不是才收到信吗?怎么又来了。 一连来了两封信,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她忙将香椿手上的信拿了过来,一看那字,才放下心来。 正文 第1607章 唱成了曲 这不是靳子衿写的,是月如镜写的。 他们已经回了岭南有段时间了,可是路途遥远,算算时间,这怕是他们刚到岭南没几天就让人送来的信,兴许只是报平安的,顾悠悠也没多便,便撕开了密封的火漆。 月如镜的信倒是洋洋洒洒,他先是报了平安,又说他要成亲了,与南诏和亲,这是皇上下的圣旨。 顾悠悠皱眉,成亲就成亲,干嘛非得强调这是皇上的圣旨啊? 和段小妹相处了几个月,顾悠悠觉得段小妹还是不错的。 段小妹性情洒脱,又那么崇拜着月如镜,想来他们日子不会太难过。在她看来月如镜始终不肯成亲,多半也是因为道观里住久了有关,住得心如止水了。 不过没关系,没吃过肉的人觉得肉恶心,一旦吃上了,便会食髓知味。 她将信收好,放进抽屉里,等靳子衿回来后再交给靳子衿看。 顾悠悠又将写好的给靳子衿的回信交给了香椿,道:“让人尽快将这封信送出去吧,要快哈。” 她算了算时间,要是不够快,靳子衿就收不到了,他回来了。 …… 张丞相的禁足总算是解除了,这一天,顾武也被解除了足禁。 他早就过惯了四处潇洒的日子,被关的这几天他都快被憋死了。 早上张丞相告诉他可以出去走走了,他便立刻向账房里支了银子,跑出去潇洒去。 而看着大把的银子又打发了乞丐,张诗雨气得不行。 “爹,我可是说好了啊,我要是嫁不出去,这张府就得有我的一半。” 张丞相面色一沉,说道:“哪有女子继承家业的?你嫁出去,爹为你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家还是你弟弟的。” 张诗雨一跺脚,冷哼道:“你打发乞丐舍得,给我就不舍得?你去看过老乞丐一天花多少银子吗?上次被人骗了一瓶子女儿红,那酒钱够我花一年了。哼,他倒是大方,当我们家是造钱的吗?” “行了行了,这女人不管大小,都小气得很。” 张诗雨:“……” “你也别整天嚷嚷了,好戏就要开场,且等着吧。” 张诗雨眼前一亮,忙问道:“要开场了?终于要开场了,什么时候?” 张丞相笑眯眯的道:“快了快了,就这几天。对了,今日就开始科考了,顾水生去了吧?” 本来张诗雨还挺高兴的,一听自己老爹不谈老乞丐就说小乞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去了去了,爹,看那小乞丐考个状元出来给你光宗耀祖不成?” “你这孩子,爹给我说过多少次了,爹这是惜才。” …… 顾武被张丞相关了几天,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他只听张家下人偶尔说说,知道个大概而已。 这次他从张府出来,亲耳在一间酒楼里听到那说书的说得火热连天他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就说嘛,张家的女霸王怎么老找他晦气,敢情是被那些家伙传变了样,都搞成说书的了。 “哒哒……这张家小姐不爱财富不爱权,偏偏爱上那一锅酸菜鱼,从此看着那做鱼的厨子似萧郎,相思病一发可不收拾……当当当里个当……不做正屋偏做妾,又逢悍妇来阻隔,奈何天下父母心,丞相救女心又切……” 正文 第1608章 解释 顾武耐着性子也没听完,听得他已经是大汗淋漓。 他想去找那两个酒友将事情问个清楚,奈何他再也找不到那两个人,他们的家都空了,一家人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既然找不到那两个人了,那么是不是所有的罪过都只能他自己一个人背着了? 张小姐的名声坏成了这样,本来她就难嫁了,这下自甘堕落的想嫁厨子为妾,怕是更嫁不出去了吧? 张丞相居然没削死自己,莫不是他脑子真的不正常? 顾武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了一个上午,听那说书的越说越离谱,他觉得如此败坏老二小姐的名声,张丞相和张二小姐早晚不会放过他,他总算是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决定将事情的真相解释一下。不管怎么说,在自己被顾悠悠的侍卫赶出来,又被二丫三宝拒之门外的时候是张丞相将他带回去,让他这辈子能享受一下有钱人那种有钱得花都花不完的滋味。 就算现在死了,也不算太吃亏。 “慢着!”顾武从包厢里出来,大声的打断了那正在说书的人。 说书的先生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不能随便打断我们说书的吗?” 顾武现在的名气在京城可是大得很,他一站出来,立刻就有人认出了他。近了,那说书的人也认出了他。 自从出了张家二小姐思慕二丫鱼庄的顺子这件事后,所有人都在找顾武,奈何他一直躲在相府里没有出来,他们要找也是白找。 普通人,谁又敢进张家府邸去拿人的? “顾武?你就是顾武?” 说书人惊讶不已,听书的人也是惊讶不已。 “哎呀,顾兄,您可算是来了,您这贵人,要找你可是真不容易啊。” 顾武面色不太好看,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找他做什么? 不过也正好,不如今个儿就当他是黄道吉日,他就要趁着这酒楼里大把听说书的客人,到那说书台上去,将该说的都说清楚。 顾武匆匆上了说书台上,抓起说书人桌上的粗制茶水一饮而尽,在众人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下大声的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惊讶说张家二小姐怎么看上了二丫鱼庄的顺子是不是?” 众人点头,他们确实好奇得很。 至于传言里说张家二小姐被那碗鱼抓住了胃,随即被抓住了心,大家不过是当个玩笑听听罢了。 最主要的,还是张家二小姐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做鱼的厨子? 顾武缓缓道:“大家应该对我的话有些误解,我说的是张家二小姐看上了我的女婿,我的女儿不同意她进门,所以张丞相才找上了我。当然,二丫鱼庄的顺子确实是我的女婿,但我说的张家二小姐看上的这个女婿可不是他。” 众人:“……” 旁边的说书人惊讶的问道:“你还有几个女儿?” 顾武淡淡的看他一眼,又继续说道:“张丞相在我快饿死的时候收留了我,都这么久了,我也没能为他们做点儿什么,反而连累了张家二小姐的名声。这个秘密,我本来永远不打算说出去。可是那天我醉酒无意中说了不该说的话,要是我今天不说出来,那便不能挽回张家二小姐的名声。我虽然做过乞丐,但是还是懂得知恩图报,我不能这么坑害张丞相一家是不是?” 正文 第1609章 说的女婿是宁王 台下观众只想知道他说的秘密是什么,谁管你坑不坑害张丞相一家。 而且大家都知道张家女儿难嫁,尤其是跟张家大小姐同母所出的二小姐,谁也不想娶个毒妇回去断子绝孙啊,所以他们觉得有没有顺子这回事,张家二小姐也没什么好名声嫁出去。 只是做错事的毕竟是她的老娘和姐姐,她确实是有些冤枉罢了。 “快说快说,究竟是看上了你哪一个女婿?”台下有人催促道。 甚至为了让他讲得利索一些,他们往台上的篓子里丢了几个打赏的铜板。 顾武嘴角抽了抽,刚想骂几句这些人当他是乞丐,随即被说书人拉住。 “顾老爷,如今您身份显赫看不上这些小钱,就当这些小钱是给小的。” 顾武怔了怔,这说书人一句身份显赫说得他心花路放,他勾起嘴角点了下头。 得,当用你台子的补偿。 他就要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身份显赫的人。 “我说的女婿不是二丫鱼庄的顺子,而是宁王府里的宁王啊!” “啊……?”场上一阵惊呼声。 “宁王妃顾悠悠是我的女儿,这件事我一直没敢说,也羞于人说。但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家丑,就连累了张丞相一家。唉!反正都是我的错,说出来我心里也通泰了!” 他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说书人正听得起劲,忙贴心的又为他倒上了一杯茶,讨好道:“顾老爷,您先喝杯粗茶润润喉。” 顾武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又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我的儿女们不认我,也知道我气死了我爹,但我从来没说过,我为什么气死了我爹。这原因嘛,想来大家都猜到了,这便是因为我做了对不起我大哥的事儿,大嫂生的女儿,悠悠,其实是我的女儿……” 大家有种听天书的感觉,这家庭伦理剧,简直比说书人编出来的故事还要精彩。 “不过我们也都受到了惩罚,我大哥大嫂早年就死了,我也被二哥一家送去了衙门,坐了牢。该赎的罪都赎了,只是我这心里过不去啊,坐几年牢,惩罚倒是够了,但我……但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我不敢去将我的儿女们,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四处流浪,打算做个乞丐就算了。” 大家忙问:“那你又怎么来了京城?” 顾武长叹道:“唉,我在逃难途中救下一个孩子,他家道中落,本来是个富人家的少爷,奈何流浪成乞丐差点儿死了。他说他毕生的心愿就是能有机会上考场,他父母双亡的时候,也答应过他的父母他将来要考状元。可是做乞丐是没有这个机会的,这不,眼看着要考了嘛,我只能厚着脸皮带他到京城来,去找悠悠帮忙。” “那你又怎么去了张丞相家里。”有人问。 这次顾武倒是没说谎,道:“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去到宁王府外,那宁王府的侍卫看到我们两个乞丐的样子死活不让我们进去,后来我们被张小姐看到,她便带我们回了相府。” 正文 第1610章 林老夫人表示不服 原来整个故事是这样,大家听后久久不语。 当真比瞎编的故事还要精彩啊。 顾武当众讲出这个故事来,这故事传得很快,没过多久,就弄得满城皆知。 说什么的都有。 有同情顾武的,因为顾武说自己与大嫂是两情相悦,奈何长幼有序,大哥都没娶亲呢,他们这些做弟弟的,只能排队等着。所以阴差阳错,自己喜欢的姑娘才成了自己的大嫂。 这个规矩大家都能理解,谁家都一样,除非老太的情况特殊,可能一辈子都娶不到妻,如此,家中父母才会先给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安排亲事。 同情顾武的人觉得这事也是他的父母做得不好,按理是先有哥哥再有弟弟的,但特殊情况特殊除了嘛,这下好了,弄得全家都不得安生,好好的一个家也毁了。 另一波人,又觉得这顾武是活该。 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娘让你娶谁你就得娶谁,作为子女,只能服从父母的安排,不然就是不孝。 而且不管你以前对大嫂是个什么心思,既然已经没了缘分,人家成了你的大嫂,你就应将人家当作大嫂尊敬。 说话长嫂如母,你这畜生连老母都不放过,判你坐几年牢是轻的。 当然,为了得到大家的原谅,顾武承认自己的错误,向大家道歉。 大家又觉得他知错能改,也受到处罚了,不管怎么样态度还算好的。 只是最最让人震撼的是,宁王妃顾悠悠,济生堂的顾悠悠,曦光居的顾悠悠,忽然是个野种。 要是按照礼法,那野种重则摔死,轻则也是要被下为奴籍的。 可顾悠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让她做奴隶? 这往重了说是国事,轻了说也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不管是说顾武好的,还是不好的,又抑或是怎么处理顾悠悠的,那都只是听了顾武的一面之词。 这消息传到林家后,林老太太差点气得晕了过去。 这两日这间说书的茶楼最是热闹,大家没事就来这间茶楼里说着这件事打发时间,甚至已经传出了N个版本。 这一日,林老夫人气不过,也带着丫环婆子们浩浩荡荡的来了。 她来了京城多年,其实平常是不怎么出门的,这一次那该死的顾武竟然在说书场里污蔑她女儿的名声,女儿女婿早亡这本来就一直是她心中的痛,死了还不得安生,这是她不能忍的。 “都给我住口!” 林老夫人听着场中人津津乐道的话气得半死,她杵着拐杖上前,啪啪的打在那门扉上。 巨大的声音总算让场中安静下来。 众人并不认识林老夫人,只是看这老太太的穿着,排场,知道是哪一家的官家祖母。 这样的老太太多半都有诰命在身,且在家中地位及高,轻易得罪不得。 老板忙狗腿的上前询问道:“老夫人,您来喝茶呢,还是听书呢?” 林老夫人一棍子向那谄媚的老板戳过去,怒道:“顾武呢,顾武那畜生呢?” 顾武? 正文 第1611章 又一个版本 这个名字如今可是热搜榜的第一名,只要街头上一出现这个名字,大家都是要停下来说道几句的。 老板连连笑道:“老夫人,顾老爷今个儿还没来呢,您要不要楼上坐坐,等一会儿?” “哼,等?”林老夫人抬眼招过四周,拄着拐杖径直走到了说书人的台上,再将那说书人从台上赶了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她气哼哼的道:“等,老婆子我自然是要等,我就坐这儿看看这畜生当着我这老婆子的面还敢不敢乱说。”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不知道她是谁。 有人却认出了她来,低声的道:“她好像就是林家的老太太,林大人的母亲,也是宁王妃母亲的母亲。” “林老夫人?” “是啊,林老夫人。她可是正二八经的知情者,咱们也听听她怎么说。” 顾武还不一定来呢,林老夫人坐了半天也没等到人,也有些烦了。 下面的人小声议论道:“要不让说书的问问顾武怎么乱讲了?” “就是,这事儿已经传出两天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说的,这还不都是顾武说的。宁王不在,宁王妃也没出面解释,这下好不容易出来了林老夫人。” 几个人商量着,向伺候在一旁的说书人招了招手,那说书人便赶忙下来了。 “几位叫老朽什么事?” 有人道:“趁着老夫人在,你问问她是怎么说的呗,这出都出来了,总不能干坐着,而且那顾武又不是天天来。” 说书人觉得也是,说不定林老夫人出个版本,他又能写个故事本出来。 “别忘了赏钱啊!”说书人说了一句。 “少不了你的。”下面几个人连连点头,催促他快些上去。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便颠颠儿的向林老夫人走去了。 说书人弯着腰,陪笑道:“老夫人,您说顾老爷是胡说的,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林老夫人冷哼一声,说:“他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顾老爷说他与林小姐当年可是两情相悦,是你们这些做父母的拆散了他们……” “啊呸!”林老夫人喷了说书人一脸。 她以前就是泼辣的村妇,骂天骂地,才将一双儿女护得好好的。 想当年她家发达了,那些个极品亲戚们个个都想来捞两个,未分家之前,她那婆婆更是要霸占她女儿赚的钱子,去贴补其他儿子娶亲过日子。 也是她性情泼辣,谁敢不怕,才带着儿女毅然分了家单过。 这些年她做了诰命夫人,越来越像个知书达礼的官太太了,倒是没人知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混蛋小子还敢胡乱造谣?我女儿和顾家大郎是从小定下的婚约,他们爷爷辈就订下的。他们谈婚论嫁的时候,那混蛋小子才多大啊,还不到十岁,你们说说,我女儿能和那混蛋小子两情相悦吗?哼,顾家老二都不敢扯出这样的谎话来,他倒是敢说。” 大家是不知道顾家与林家之间的恩怨,既然他们的婚约是老一辈人订下的,那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那顾武就知道林家小姐是他的大嫂。 正文 第1612章 一人一套词 顾武是顾家最小的儿子,人家林家女儿是顾家大郎的媳妇儿,他们若是真扯到一起,那还真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丑闻呢。 “当初我们是不同意我女儿嫁给顾家大郎的,我要是带着我女儿来京城,她嫁什么样的人不比那顾家的好?那是因为她与顾家大郎自小感情好,才舍不得离开。”林老夫人继续气愤的说。 大家怔住了,若是林老夫人说的是真的,那么顾武就是胡说。 可是…… 说书人抹了把冷汗,道:“顾老爷还说宁王妃是他的女儿呢?” 林老夫人气得不行,哼哼的大口吸着气,冷声道:“他也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老娘还说玉皇大帝是老娘的儿子呢,你们信吗?” 众人:“……” “那宁王妃究竟是谁的女儿,我女儿和顾家大郎生的。” “还有谁的?自然是她爹娘的。” 大家觉得林老夫人说得也在理,可那顾武说得也有几分真啊。 又有人问道:“可是顾武因为这件事气死了顾老爷子,这种事他应该不会说谎话吧?” 众人哗然,道:“是啊,哪有到处说自个儿气死了亲爹的?二丫鱼庄的老板老板娘上次也说了,他们之所以不认顾武这个爹,是因为他气死了顾家老爷子,害得他们的娘也跳河自杀了。” 大家觉得也在理啊,不然还有什么事儿能气得顾武的媳妇儿跳河死了呢? 对于顾武与顾大郎夫妻之间的事,还有他们当年是怎么死的,这些事林行义顾悠悠都一直没有将真相告诉过林老夫人,林行义知道母亲的脾气,要是她知道了,怕是得大闹一场自责死,人都死了多年了,他们都希望她能多活几年。 所以林夫人所知道的,还是多年前的版本,说是做了生意归家的顾氏夫妻遇到大暴雨天气,掉进河里淹死了。 至于那顾武怎么坐的牢,那不是他卖亲侄女被村里人给抓了吗?林行义就是这么给她说的。 林老夫人气哼哼的道:“他怎么将亲爹给气死的?这个没人心肝的畜生将自己亲侄女给卖了,他当年将刚养好了病的悠悠给卖了,好在被宁王给救了回来。 那时候悠悠算是宁王的妻,衙门给他判的刑就是非法拐卖他人之妻。” 哦……? 众人面面相窥,听林老夫人说起来也是有道理的。 有人道:“贩卖人口差不多是判个几年,要是与人**,他不可能出得来,我觉得林老夫人说得再理。” “这事儿一人一套说词,我们还是等顾武来了再问问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也糊涂了。 说书人却是纳闷儿的道:“那宁王妃不管是顾老爷的女儿,还是侄女,他若是编造出这样一番谎话出来都对宁王妃极为不利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老夫人冷哼道:“他差点儿将悠悠给卖了,悠悠恨他入骨,他自然也不待见悠悠。他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自然是不希望悠悠过得好,此人用心狠毒,他是想置悠悠于死地。试想,要真是他那套说词,亲生女儿,他能对亲生女儿下这样的死手吗?” 正文 第1613章 太后的担忧 对啊,大家恍然大悟。 顾武的话里话外都是与那大嫂感情多好,是大哥硬~插上一脚,他也是十分心疼这个与喜欢的女人生的女儿。 既然如此,怎么能如些坑害自己的女儿? 显然林老夫人说的话更真一些。 很快百姓中又传出了另一个版本,大家也不知道该信谁的了。 想找顾武出来解释吧,偏偏顾武又失踪了,躲在丞相府里好几日都不出来。 皇宫里。 太后这几日病重了,这次是真的病重,顾悠悠正在照顾着。 她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些不好的传言,说宁王妃是野种,皇室不能有一个野种王妃,应该将她赐死。 可是顾悠悠却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任何的反应,还让京城里,锦绣城里唯一的几上知情人也不要参与这件事的议论,也不要他们辩解什么,这就让太后搞不懂了。 “悠悠,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顾悠悠笑道:“太后,您现在身体情况很不好,再这么操心连我也救不了。” 太后叹道:“唉!****啥心啊,我这辈子也过够了,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大概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太后变得更加平易近人,连自称都变了。 顾悠悠吸了吸鼻子,将太后的胳膊塞进被子里放好。 太后确实是大限将至了,上次靳天远兄弟杀进京城逼宫的时候她就给气到了,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不过这个时代的人能活到太后这年岁也不容易。 正如她所说的,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人总是要死的。 所以她总是对关心她的人道,以平常心看待就好,人总是要死的,我没有遗憾。 “悠悠啊,你可真是那顾武的亲生女儿?”太后一直想问,就是觉得不好问出口。 但一想着自己都活不了多义了,还有什么不好问出口的,想问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说。 顾悠悠淡道:“自然不是。” “那……那他那样说你,你怎么也不为自己辩驳啊?”太后有些激动。 她就怕顾悠悠还真是那混蛋的亲生女儿,那她就用自己最后的力量,趁自己还没死,拼死也要保住她。 既然不是就好了,可是她想不通啊,顾悠悠不是那种任由别人诋毁的人,她怎么不为自己辩驳,任由这谣言越传越厉害。 “实在不行,请你父皇出面。” “不用了,这件事我自己能够处理好。”顾悠悠说。 太后叹道:“听说你外祖母都忍不住了呢,她都为你说话了,你自己怎么不给大家解释清楚呢?” 顾悠悠却是淡道:“我解释又有什么用呢?人家定要说爹娘的事,我这做女儿的又怎么清楚。这种事谁都能解释,可我解释是没有用的。” 太后激动的道:“那你也不能撒手不管啊,别假的都被他说成是真的啊。” 顾悠悠笑道:“太后放心,悠悠自然不会真的不管。我说了没用,有人说了有用。” “哦?谁?”原来顾悠悠是有准备的,太后稍稍放了心。 正文 第1614章 靳子渊醒来了 顾悠悠说:“我已经派人去请清水镇的县令,还有村里的里正,事实究竟如此,只有他们能证明。” “对啊!”太后道:“流言再厉害,也不如铁证来得实在,只是悠悠啊,他们真的能证明吗?” 其实她是想问,别是你喊来的拖,现在的人可都不傻,顾武背后的推手可是张家,张丞相那张嘴可是厉害得紧。 嗯,就算是拖,那也要找个靠谱的拖啊! 顾悠悠收好东西起身,说:“太后放心,这一次我会将这些破事儿处理干净。也怪当初心软了些,那时没有杀了他!” 顾悠悠眼角滑过一丝狠厉,这样的眼神,鲜少出现在她做为一个大夫时的脸上,太后生生给惊了一下。 顾悠悠淡笑道:“今日悠悠就回去了,太后,有什么事再差人来叫我就是。” 太后的病她只能说尽力,没有告诉太后本人,做为家属,皇上是知道的。 皇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尽力过?除了一开始的难以接受外,现在也都释然了,只道是让太后好好离开! …… 顾悠悠从宫里回来刚换了衣服,却接到了如夫人的侍女传来的消息。 “宁王妃,宁王妃,我们少爷醒来了。”侍女激动不已,一个劲儿的道:“我们夫人高兴坏了,让奴婢来请宁王妃尽快过去看看。” 顾悠悠也惊喜不已,都顾不得换衣服,便吩咐了香椿再将她的药箱拿来,再去叫上瑟西一块儿去如夫人哪儿。 已经昏迷了这么久了,这次瑟西的药效果非常的好,他的血液也恢复了正常,要是这都不能醒来,那她也没办法了。 顾悠悠与瑟西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往如夫人租住的宅子赶去。一路上,瑟西最是担心醒来的人是谁,她问那带话的侍女:“你家少爷醒来说什么没有,可有什么异常?” 侍女摇头道:“奴婢只是听说醒了,就被夫人叫出来请王妃了,奴婢还没看到少爷呢。” 顾悠悠:“……” 瑟西:“……” 看着瑟西一脸担忧的模样,顾悠悠则是劝道:“不管是什么样的,我们都得面对。既然已经醒来了,我们就去看看,你不是还留了后手吗?” 瑟西难得出现这么沉重的表情,她叹道:“算了,先看了再说。” 马车行至如夫人的院子,她们下了马车,立刻就背着药箱进了门。 屋中传来如夫人的声音,顾悠悠拉住了打算入内的瑟西,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子渊,你先喝点儿粥,这是娘亲自熬的粥,听说你快醒来了,娘每天都会熬上一些,就是希望你一醒来就能喝上。” 屋内并没有男子的声音传来,只有如夫人拿着汤勺触碰瓷碗的声音。 悦耳,却带着一丝诡异。 顾悠悠与瑟西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 接着听见如夫人高兴的道:“你别怕啊,她们一会儿就来了。” 接着又是喝粥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她们?她们是谁?”男子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又带着一分怪异。 正文 第1615章 谁也不认识了 顾悠悠与瑟西都觉得不太妙。 接着又听到如夫人道:“子渊,她们是治好你病的大夫。一会儿她们来了,就能知道你为什么变得连娘都不认识了。” 如夫人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外面的顾悠悠与瑟西听后大惊失色。 靳子渊连他老娘都不认得了? 这么说也不认得她们了吧?那他……到底是真失忆了,还是玉玑子怕露出马脚故意而为知。 而顾悠悠想得更多,她自个儿刚传越来的时候,也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她本来也打算装失忆的,后来发现她那种情况,别说失忆,就算死了也没人关心,索性该怎么的就怎么的吧,遇到为难的时间她就装病装睡装糊涂,把正没人管她。 所以靳子渊该不会被别人穿越了吧? 惊出她一身冷汗,她给穿越怕了。 “走吧,先进去再说。”顾悠悠对担忧不已的瑟西说。 看到她们来,如夫人才用帕子擦干了眼泪,艰难的露出一丝笑道:“顾大夫你们来了?” 顾悠悠笑道:“嗯,如夫人,靳子渊醒来了,情况可还好。” 她们注视着靳子渊,发现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便移回了目光,表情呆滞的盯着自己消瘦的手指。 如夫人看了靳子渊一眼,道:“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他……他都不记得我是谁了,看起来他也不记得你们是谁,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悠悠正想说些什么,瑟西却拉住了她,面上带着微笑的向靳子渊走过去,说:“还好吗?我给你把把脉?” 靳子渊侧头看她,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瑟西低下头拉起他修长消瘦的手臂就认真的把起脉来。 片刻后,她双拉出一支抽血用的针,带着微笑对靳子衿低声说:“我再抽点儿血,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好了。” 靳子渊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任由她片片摆弄自己。 倒是如夫人又心疼得紧张不已。 她深知瑟西的脾气,不敢问瑟西,而是回头回顾悠悠,道:“怎么还要抽血啊?他都醒来了,不是就好了吗?” 顾悠悠解释道:“我们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好了。” 如夫人只能无奈接受。 抽血以后瑟西就拿着针管出去了,顾悠悠这才上前认真的给靳子渊检查身体。 一边检查,一边看他的反应。 半个时辰后,经过她的多方试探可以确定他并没有被穿越,也不像是玉玑子附身。 兴许他是真的失忆了呢? 不管什么说,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 “如夫人,失忆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人生能够重新来过也许还是一种幸运呢。重要的是,他的身体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了,只要好好调养就好。” 如夫人心领神会,与其带着那些不好的记忆活着,还不如将该忘的都忘记,这样确实还不错。 她怕就怕靳子渊的身体还有什么别的毛病才导致他失忆。 瑟西回来了,看不出悲喜,只对顾悠悠淡淡的道:“没有问题,他应该是彻底好了。至于失忆……” 正文 第1616章 靳子渊的难处 瑟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面向顾悠悠说:“介意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吗?” 顾悠悠:“……” 你难道不应该问他老娘吗? 如夫人有些尴尬的道:“不介意,顾大夫,我们先出去吧。” 顾悠悠警告的瞪了瑟西好几眼才跟如夫人出去。 如夫人是不知道,顾悠悠可是晓得有的事情瑟西还真是干得出来。 她若是发现醒来的人有可能是玉玑子,她怕是就会忍不住动手。 关起门来,屋中只有瑟西与靳子渊两个人。 靳子渊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瑟西半眯着眼晴注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瑟西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的道:“别装了,偏过过她们骗不过我,你以为我会信吗?” 靳子渊怔了怔,低声道:“姑娘在说什么?什么装?” 瑟西也压低了声音,弯下腰说:“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装失忆。” 靳子渊瞳孔一缩,身上腾起一丝杀意。 瑟西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道:“为了防着这壳子里换了人,我特意给你下了毒。” 靳子渊:“……” 瑟西笑道:“只要确定你不会对我们有所威胁,我才敢将解药给到你。放心,你这身子受得住,暂时不会毒发。” “你想做什么?”靳子渊的声音有些冷。 “哈,装不下去了?”瑟西得意的笑道:“也没什么,我觉得你这做法挺好的,做得对。”她向靳子渊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靳子渊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修长消瘦,白得透明的手指。甚至比他当年从那古墓中走出来时还有透明。 瑟西直起了身子,走向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低声笑道:“挺好,这样挺好,不枉费她真心实意的想要救你。你们两人其实也挺配的,只是你运气不好,谁让顾悠悠先认识了靳子衿呢? 看得出,你对她也是极好的,不下余靳子衿。可是两个人的缘分,并不是合适就有的。看你现在的样子,想来该想通的也都想通了,忘了一切重新开始。我就怕你演得不好,被看出来。这样吧,要不要我帮你个忙,给你吃点儿东西,让你真的忘记?” 靳子渊瞪了瞪眼,嘴里吐出冷冽的两个字。 “不用!” 瑟西也没劝着,只道:“那你就是自找苦吃,你会活得很累。” “不用你管!”靳子渊冷声道。 “呵,关我什么事?我懒得管。”瑟西说。 靳子渊抬起头,却道:“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瑟西说:“这你倒是可以放心,我不嘴碎。” “那就好,这些日子多谢你们了。” 院子里,顾悠悠正陪着如夫人说话。 如夫人轻叹道:“等过几天,他的身子养出些力气后我就带他离开这里。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也好。只要他身体健康怎么都好!我会带着他过上另外一种生活,他什么都忘了,这样真好。” 如夫人的泪点儿很底,说着说着又是泪流满面。 顾悠悠身怕她真的哭瞎了眼睛,给她调配了些眼药水。 正文 第1617章 这样挺好的 顾悠悠道:“夫人可记得用眼药水,靳子渊什么都没有了,连记忆都没有了,他能依靠的可就是你了,你可是出点儿什么事,他可怎么办?” 如夫人擦干眼泪连连点头,说:“你说得对,我不能倒下,也不能哭瞎了眼睛,你的药我都有用着,多谢你了!” 其实她最担心的,便是儿子爱着这个永远也得不到的女儿痛苦的过着下半辈子。 这样确实太好了,靳子渊的失忆,在如夫人看来是个意外惊喜。 没过多久瑟西就出来了,她们留下一些调养的药方,一起向如夫人告别。 马车上,顾悠悠忍不住问:“你试探得怎么样了?” 瑟西笑了笑说:“没问题,他确实是靳子渊。” 顾悠悠想着瑟西惊人的观察力便信了她,当年可是一眼就认出了鲁誉所扮的鲁桐是个男人。 而且以瑟西的个性,她要是发现靳子渊不是靳子渊那可不是现在这么淡定。 “行,既然你都说是了,我也就放心了。”顾悠悠又问:“对了,你解药给了吗?他们应该过几日就要走了。” 瑟西点头道:“放心,给过了。解药一起开进了药方里,我给如夫人特别交代了那药必须好好吃。” 如夫人照顾靳子渊细心,那便没有什么问题。 …… 京城里已经流言四起了,顾悠悠哪儿却没什么反应,这让张丞相一家有些着急。 “爹,你说顾悠悠想干什么?她该不会还不知道吗?” 张丞相一个暴栗敲在张诗雨的脑门上,道:“你看这京城之中还有不知道的吗?哼,我看得好好逼她一逼了,弄得老太婆出来就像将流言压倒,门都没有。” 顾悠悠不管,那林老夫人却是受不了。 她的女儿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却被人说成是**,差点儿没气死她。 现在她正不留余力的向对顾悠悠不利的流言抗争呢,当然,这也给张丞相他们的计划带来不少的阻力。 张诗雨眼前一亮,道:“爹,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张丞相神秘莫测的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睡觉,明天你就知道了。” 等张诗雨走后,张丞相让人叫了顾武过来。 顾武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张丞相这么晚了还叫他,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不管他自我感觉多么良好,其实他都是有些惧怕的,尤其是这一次,张丞相什么都没说,他就顺其自然的将张丞相希望办的事给办妥了,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张丞相的算计之中,这如何不让他感觉到害怕? “顾兄弟,明天本相就送你回家可好?” “回家?”顾武一脸的茫然? 张丞相笑道:“是啊,回家,回你女儿的家,宁王府啊。” “宁王府?”顾武惊得不轻,顾悠悠一直没有反应,他这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 张丞相哈哈笑道:“宁王妃游移不定,我们得给她做个决定。你这没家的爹去投靠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说不着你,你说是不是?” 正文 第1618章 赌上门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顾兄弟,你也不能一直待在我这儿是不是?” 顾武本来想说顾悠悠还没认他呢,却被张丞相堵了回去。 而且张丞相这次面我沉了下来,那笑意也带着一丝诡异。 顾武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张府的好日子到头了。不过也没关系,从他做上乞丐的时候脸就不要了。 要是顾悠悠不能收留他,他就去找二丫和三宝去,要是二丫和三宝也不要他,他就坐在他们鱼庄外面讨饭。 顾武太了解他那些儿子女儿们,他们却是不好意思让他顿门口要饭的。 他早给自己想好了退路,所以他真敢有恃无恐。 “好,全听相爷安排。”顾武说。 随即又想:“我家水生……” 他自个儿出去要饭不打紧,他却不希望顾水生再跟着他死皮赖脸的去要饭。 顾水生不是寻常人,他早看出来了。 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又有学问,顾武希望他能考取功名,这也是他最后的后台了。 张丞相笑道:“放心,水生现在算是我的门生,他继续在我府中住着,等着科考结果出来。要是这次没考好,我也不会赶他走,我看这孩子倒是个可造之材,这次没考好,就让他在我这儿待着,好好看书,下一届再接着考。” 如此顾武就放心了,他向张丞相拱手道:“多谢丞相这些日子的款待,明日一早在下就告辞了。” “嗯,顾兄弟比来的时候也有学问多了。”张丞相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 第二日,张丞相坐在马车上,便带着顾武上了宁王府里。 他向门房的人递上贴子,要拜见宁王妃。 门房的几个人左右看看,为难的道:“相爷,这样不好吧?咱们王爷没在家,就王妃在家……” 张丞相微笑道:“我知道你家王妃做得了主,送进去吧。” 不管怎么说,张丞相也是一品大员。就算不让他进去,那也得王妃出面来拒绝,他们这些小人物是不能拒绝的,只有先给他送了贴子,至于见不见,最后还是王妃来定夺。 “相爷请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有劳!” 侍卫拿着张丞相的拜帖给到顾悠悠,顾悠悠看完了帖子冷冷一笑,低声自语道:“沉不住气了,还是来了。” 侍卫为难的道:“那王妃见不是不见?”说完他又大起胆子说了句:“小的认为王妃最好还是不要见,那顾武可不是个好惹的,张丞相更是麻烦人,如今咱们王爷又不在家……” “不!”顾悠悠打断道:“见,这为什么不见?叫他们进来吧!” 侍卫也不能违背顾悠悠的命令,只能出去将张丞相和顾武请了进来。 香椿听后如临大敌似的,急得团团转。 最近的谣言她比谁都清楚,她还专门找人出去打听,也花了自己的贴补钱收卖了些人帮着顾悠悠说话。 可这王府之中,她也没个商量的人,最后还是不得已,去找了瑟西。 这个府中她最不想说话的人就是瑟西,但没办法啊,现在能商量这事儿的,就只有瑟西了。 正文 第1619章 拿把菜刀去 “喂喂,那姓张的和顾武来者不善,你不是很聪明吗?还不快想想办法?人家都杀上门了!” 瑟西只淡定的做着自己的事,说:“杀上门了有侍卫在,你担心什么?你是会舞刀呢,还是会弄枪呢?” “我……我是说他们找上门来了,定是对王妃不利。” 瑟西哼笑一声,说:“怕什么?在这京城之中除了皇上,谁敢将顾悠悠怎么的?外面的百姓闹得再凶,也不敢当着顾悠悠的面闹。” “可是来的人是张丞相和顾武,他们定是要……要……” 她也不知道要什么,憋了半天没憋出来。 瑟西只得提醒她说:“要逼着顾悠悠认顾武当爹吗?” 香椿忙不迭的点头,说:“对对,就是让王妃认爹呢!” 瑟西嗤笑一声说:“你觉得顾悠悠会任人摆布,人家说衣爹她就认吗?” “当然不会!”香椿瞪大了眼中,有些生气。 她觉得瑟西太不尊重王妃了,她说话的样子倒是有些嘲笑的意味儿。 这个待在王府中吃白食的,没人比她更讨厌了。 “你到底管不管?”香椿也不跟她废话了。 “不管!”瑟西直接拒绝,说:“这事我们管不着,跟我也没关系。你要是着急,不如做得凶一点,或者去厨房拿把菜刀站门口去。” 香椿:“……” “去啊!”瑟西还催促她道。 气得香椿想吐血,奈何在这府中她与瑟西斗了无数回,没一回能赢了她的。 最后她还是气哼哼的走了,想了想,她觉得瑟西一堆废话里最后两句还是有些用处。 对,拿把菜刀站门口去,万一他们敢欺负王妃,她香椿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剁了他。 大厅内 顾悠悠淡定神闲的注视着两人,斜靠在躺椅上,一幅霸道总裁的味道。 只是她这模样,却是这个年代的贵妇们该有的形象达不上边,反而显得对客人的及不尊重,自己又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对不起她这身份。 张丞相嘴角滑过一丝鄙夷之色,心道村姑就是村姑,要是自己的女儿,断然不会是她这模样。 顾悠悠满不在乎,轻轻摇着小手淡道:“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们的套路也清楚,就别来那些虚的浪费大家的时间,毕竟我和你们,也没什么交情。” 话说得也及不客气,顾武和张丞相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过两人都习惯她的不客气,顾武早年就领教过了,至于张丞相,在顾悠悠面前吃亏几次,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得很。 “既然如此,本相也就有话直说了。”张丞相沉着脸,淡淡的道:“想来你也认得他!” 顾悠悠扫了一眼顾武,轻轻点头,又摆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张丞相可以继续。 “你可能不知道,他其实不是你三叔,而是你亲爹。” “哦?”顾悠悠干笑一声,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没想到张丞相倒是清楚得很呢。” 张丞相被噎了噎,沉了脸。 正文 第1620章 关起门来慢慢收拾 心道:这事儿早在京城传疯了,谁不知道这件事啊,你倒是好意思说不清楚? 那厢顾武有些紧张,多年没见到顾悠悠了,没想到比起当年在莲花村,她整个人都凌厉了很多。 那似笑非笑的样子透着机灵,又让人看不懂的样子,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上,还真与当年的林家姐姐有些相似呢。 来之前,他对自己说一定要拉下顾悠悠下水,坚持认定她是自己的私生女,可是现在见到她本人,他却有些后怕的感觉。 总觉得惹上了顾悠悠不会有好下场,怕是连做乞丐都不如。 张丞相推了推正在发愣的顾武,示意该他说了。 顾武反应过来,忙道:“哦,是这样啊,悠悠那时候太小,还不懂事。” “嗯,兴许早忘了。”张丞相跟着顾武一唱一合。 顾武干笑道:“是啊,那时候悠悠才六七岁,那晚上我和大哥大嫂吵得厉害,她睡了,都没听到。” 哦,一会儿说他没听到,一会儿说她睡了,编,接着编。 顾悠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张丞相道:“那现在知道了。宁王妃,这是你亲爹,他现在来投靠你,我也帮着你将你亲爹送到你府上了,你……” 不等他说完,顾悠悠便低声笑道:“那就留下吧!” 啊……? 张丞相和顾武都愣住了。 “什么?你再说一次?”张丞相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 顾武更是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顾悠悠是什么人?连拿个簸箕都不肯吃亏的人。 她有多难说话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很明白顾悠悠不会这么轻易的认下,他就是要拿着舆论来逼迫她,逼她就范。 可是那么多招都还没使出来呢,一个都没使出来啊,他居然就……同意了? 顾悠悠好脾气的笑道:“那就留下来!” 他们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只能信了,顾悠悠这么好说话,肯留下顾武。 明明目的达到了,偏偏这种感觉对张丞相来说没有什么成就感,他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顾悠悠微笑着道:“张丞相,现在没你什么事了吧?送客!” 所以一直拿着菜刀站在站口的香椿终于有用处了。 她拿着那菜刀收也不是,拿也不是,眼看着自家王妃都出来了,要放回去肯定是来不急了,她只能拿着那菜刀送客。 只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丫鬟拿着把菜刀进来送客倒是将张丞相吓得不轻。 左右顾武已经被留下来了,他也该走了。 顾武还留在客厅里不知所措,张丞相走后没多久,两个侍卫进来,不等他反应过来拉了他就走。 这粗暴的动作才让他反应过来,看着两个不太面善的侍卫,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就说以着顾悠悠的脾性怎么可能认下自己?不,这是一个圈套,她定是要滥用私刑来对付自己。 顾武这才知道害怕,吓掉他半条命,大叫道:“不,我不去,救命啊,我不走,张丞相,我要找张丞相……” 张丞相早出了府,他想找张丞相是找不到了。 正文 第1621章 私牢 一个侍卫冷冷对他笑道:“你老实一点儿,说不准这辈子还能见着一回张丞相呢。” “你,你们想把我怎么样?你们想做什么?我要找顾悠悠,把顾悠悠给我叫过来。” “哼,就你?你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想见我们王妃,你死了这条心吧!” 最后顾武被关进了瑟西先前关皇后那些眼线的地方,顶上一间小窗户,厚重的石头门一落下,差一点儿就成了全封闭的石屋。 不过对于坐了几年地牢的顾武来说,这里的条件倒是比地牢里好得多。 他就知道顾悠悠不是那么好惹的,坐在黑暗的屋子里,他现在越来越后悔招惹了顾悠悠。 就凭着二丫三宝都有好日子过,自己的养子又是个读书人,他只要姿态放底一些,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会衣食无忧的。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像多年以前,一旦拿了那个人的好处,他就只能一步错,步步错。 …… 顾悠悠让人将顾武关了起来,一连两日都没有去看过他,也不让人给他送水喝,不让人给他送吃的。 还好现在的天气不算冷,要是大冬天里,那冰冷的石室中能直接将他冻死。 两天后,顾武又饿又渴,这一个多月里他住在张丞相家好吃好喝习惯了,突然又过回乞丐那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简直快要疯掉。 不过顾悠悠并没有打算真的就饿死了他,所以两天后,顾悠悠带着几个侍卫侍女拿着水和丰盛的食物进了石室。 厚重的石门被打开,阳光突然照射进来,顾武眼睛一时不适应赶忙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就看到了顾悠悠在众人的簇拥下像个睥睨天下的女王那般站在他的面前。 遥想当年那个快要病死的小女孩儿,谁能想象得到她会有这么光鲜亮丽的一天? 顾悠悠淡淡的微笑着,道:“饿了吗?” 食物的香味儿对顾武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等他眼睛彻底适应了阳光,他看着侍女手上端着的山珍海味简直口水直流。 老乞丐流口水的画面不要太美,着实将香椿等人恶心个够,她们表示午饭不用吃了。 “你……想做什么?” 顾武知道在顾悠悠面前演戏没用,所以即便饿惨了,也是机警的看着她。 顾悠悠笑道:“问错了吧?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想做什么?” “我……?”顾武尽量不去看那些山珍海味,他撇过头说道:“当年是我做错了事,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不过你是我的女儿却是真的。你杀我,天理不容!” 顾悠悠面上的笑意僵住,随后冷下脸来,沉沉的道:“看来你是不想吃咯?” 顾武抬起了头。 顾悠悠冷笑道:“好,我就成全你。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的,你且活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悠悠让人留下两个冷硬的馒头,还有一碗凉水。 再让人将看门的狗拉了一条进来,当着顾武的面将那些山珍海味放在了狗的面前,被那狗吃个精光。 正文 第1622章 动不了顾悠悠 等着所有人都走了,香椿还回来骂了一句。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们王妃的三叔,这下好了,生生将最后那点儿亲情都作没了。哼,看到下场了吗?有了好东西喂狗也不喂你!” 顾武被气得够呛,被顾悠悠骂了也就算了,这不过是顾悠悠身边的一个下人,她凭什么骂自己? 可是他被饿惨了,想骂几句呛回去都不能。 最后只能捡起墙边的一只粗碗里的两个干馒头啃起来,渴了,就喝那碗看起来还不太干净的水。 …… 张丞相这里,他回去的路上就感觉不太对劲儿了。 他觉得将顾武给顾悠悠送去兴许是个错误的选择,顾武在自己手上,他还可能利用顾武创造舆论,可现在顾武在顾悠悠的手上。 张丞相有些急了。 这两天依旧没有传出关于顾武的消息,和顾悠悠对这件事的看法问题。 而百姓们依旧津津乐道,事情好就到了这个高潮就给卡住了。 这让张丞相七上八下,怪异得很。 张诗雨急道:“爹,顾武也给她送去了,怎么还是没有进展?皇上是怎么想的,顾悠悠可是孽种,这样的儿媳妇怎么要得?皇上怎么还不将顾悠悠除名。” 想靠皇上这儿暂时是靠不上了,张丞相无奈叹道:“那个顾悠悠运气着实好,皇上近来是不会动她的,咱们太心急了些。” “怎么了?为什么?”张诗雨着急得很。 她想趁着靳子衿回来之前尘埃落定,让靳子衿知道顾悠悠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此厌弃她。 最好是皇上出面将顾悠悠这孽种给杀了,让她连靳子衿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张丞相却叹道:“太后病了,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现在只有顾悠悠能治。皇上对太后最是孝顺,就算顾悠悠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不会在这时间动顾悠悠的。” 张诗雨气得说不出话来,道:“怎么这么巧?上次皇上病了,说成是太后病了,那次太后病了就是假的,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假的?” 张丞相无语道:“这天低下除了皇上能让太后装病护着,其他人谁敢?” 张诗雨:“……”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不能就这么算了吧,都这份上了。” 张丞相眯起了眼,说:“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次要是扳不倒顾悠悠,我就……”张丞相想起顾悠悠那张深不可测的脸,终究是没将狠话说出来,只道:“要是这次扳不倒她,你就认命了。” “什么?”这要是都不能将顾悠悠扳倒,张诗雨觉得自己会疯。 张丞相无奈叹道:“爹答应你,你和你弟弟各得一半家产。你也别嫁出去了,反正你也嫁不掉,爹给你招个上门女婿。” 张诗雨气得气息不定,终于大声哭了起来。 “哇,爹,我怎么就嫁不掉了?别人笑话我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这么笑话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娘和姐姐做错了事,要让我来背黑锅?我从来没有给人下过毒,他们一个个的都说娶了我会断子绝孙,爹,我气不过啊!” 正文 第1623章 顾水生来 张丞相也是无奈得很,只叹道:“我儿受苦了爹都知道!先不想了啊,爹会竭尽全力让你做上宁王妃的位置的。” …… 顾武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张丞相也打听不到宁王府内部的消息,只得将这主意打到了顾水生的身上。 “水生,还看书呢?” 远远的张丞相就看到了顾水生拿着书册坐在窗台边上。 顾水生放下书,站了起来,向张丞相行礼。 张丞相忙扶着他,说:“哎,在自己家里,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是,丞相大人。” 张丞相笑道:“秋闱已经结束了,水生啊,你就好好休息一下,等着出结果就好了嘛!” 顾水生抿着唇,轻轻点头。 张丞相又笑道:“你爹找你大姐去了,已经走了几天了。他上次告诉我说让你得空了就去宁王府里看看他,不如趁着现在天气还不错,就去宁王府走走?” 顾水生抬头看了张丞相一眼,他那笑不达眼底的脸让他明白他一个寄生在张丞相家的人,是没有资格拒绝的。 他轻轻点头,说:“好,我收拾一下就去。” “嗯,那好,我便不打扰你了。告诉你爹啊,要是住不习惯,相府随时欢迎他再回来,他那屋我还让人给他空着呢。” 张丞相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脾性温和,脸上还时常挂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往深了看,才知道那笑容不过是一朵纸花,假的终究是假的。 只是让顾水生想不通的是,既然都让顾武离开了,又为何还要留着自己? …… 顾水生次日一早就到了宁王府门前,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宁王府,犹记得上次,他们赶到京城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又饿又累,想见一见那传说中的宁王妃,却被她的侍卫们拦着根本就没进得去。 如今再次走到这座高大的府门前,却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犹豫再三,他还是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那两个守卫面前。 拱手行礼,道:“两位大哥,还请两位大哥通传一声,在下求见宁王妃。” 两人上下打量着来人,再次见着他,谁也没有看出来他就是一个多月前那个落魄的乞丐。 只觉得此人气宇轩昂,还彬彬有礼,穿着也是贵族子弟们的穿着。 毕竟张丞相没亏待他。 如此一人,怕是京城中哪家的公子小哥? 只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求见王妃未免……咳咳,还嫌近来王妃事少了吗? 他们面上带着笑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少爷?若是请贵府的夫人出面求见我们王妃怕是更方便一些。” 顾水生深深鞠躬,道:“两位大哥,在下并不是京城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少爷,在下眼下寄住在张丞相家中,是因……” “去去去……”顾水生话未说完就被两个侍卫打断,将他推得远远的。 一听张丞相三个人,他们脸就黑了。 张丞相本来人,他们不好拦着,你一个寄住在张丞相家里又不是贵公子的人,他们撵也就撵了。 反正现在只要跟张丞相沾上关系,就没有好事。 正文 第1624章 求见宁王妃 顾水生踉跄退了几步才站直了身子,忙道:“几位大哥,我只是……” “滚,没什么只是,再不滚就打到你想滚都滚不了。”一个侍卫狠狠的说。 顾水生做了几年乞丐,被人撵滚威胁之类的一天要经历好几起,所以即便是被人骂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他很快站了起来,发挥做乞丐时的狗皮膏特制冲那府内大声嚷嚷道:“王妃,宁王府,在下要求见宁王妃,还请两位大哥给个方便。” 正好路过的香椿听到了,她便好奇的跑到大门外看了一眼。 却见着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站在门外,两个侍卫还抄起长矛去赶他。 “你给我闭嘴,惊扰了我们王妃,没你好果子吃。” “在下求见宁王妃,还请两位大哥通融通融。” “宁王妃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还不快滚!” 香椿看着这年轻的男子不像是坏人,样子也挺着急的,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本着好奇的心思,她便上前多嘴问了一句:“你是谁?找我们王妃何事?” 香椿是顾悠悠从林家带来的大丫鬟,唯一可以贴身伺候的人,这院中除了主子们,还除了瑟西,就是她最大了。谁见了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两个侍卫忙对香椿说道:“香椿姑姑,这个人是张丞相家的人,找咱们王妃定是没什么好事,咱们不能让他进去给王妃添堵。” 另一个侍卫也忙道:“王爷又不在府上,放他进去怕有不妥。” 前一个侍卫说怕他是张丞相的人给顾悠悠添堵,她倒是满不在乎。看了顾悠悠对付张丞相与顾武,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家王妃的战斗力,一般人还真给她添不了堵。 不过后面一个侍卫说得对啊,一个长相气质都不差的年轻男子,还是张丞相的人,万一是张丞相给王妃下的绊子,放她进去以后,再传出点儿什么不好的东西出来就不好了嘛。 对,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机会伤害到王妃。 “把给赶走,要是不走就送衙门里去。”香椿抬起头盛气凌人的说道。 顾水生一阵失望,本以为出来个面善的姐姐会比较好说话呢,原来比这两个人还要难缠。 可是几天没有顾武的消息,不光是张丞相担心,顾水生也担心啊。 见不见着顾悠悠没关系,关键是他得见一见顾武。 他被两个侍卫拦着,却不忘大声对香椿喊道:“姐姐,这位姐姐,在下不是来求见王妃的,是要见一见我爹,在下是来找我爹的。” “嗯……?”香椿看向那两个守卫。 两个守卫忙道:“他刚才说要见的就是我们王妃啊!” 香椿挑了挑眉,冷笑着走近被两个侍卫拦着的顾水生道:“找你爹?你爹是谁?” “我爹是顾武,前几天他到王府后就再没消息,在下有些担忧,就过来看看。” “顾武?”香椿惊讶不已。 她只知道顾悠悠对顾武的儿女们都不错,家中现有的亲戚什么的都在京城或者是锦绣城过好日子呢,而且香椿都是认得的。可这个人,她从来没见过。 正文 第1625章 香椿越俎代庖 不对,他是从张丞相哪儿来,难道…… 顾武就是从张丞相哪了来,跟顾悠悠关系好的亲戚们都得到了顾悠悠的照顾呢,除非是原本就跟她关系不好的人,比如顾武。 哼哼…… 香椿突然想起昨日里王妃的教导,她说她之所以留下顾武,就是想见这麻烦抓在自己手上,免得被人利用。 她作为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自然也要有这种觉悟,不然她怎么服侍主子? 所以她香椿今日帮顾悠悠做了个决定,将这个麻烦的亲戚也给抓了起来,跟顾武关到一处。 “抓进来,带走!”香椿冷冷的道。 顾水生被香椿让人丢进那间关着顾武的漆黑石屋里,才知道这些日子顾武居然过着犯人一般的日子。 可是他们不是说宁王妃认了顾武这个爹,接他回王府里享福了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 “爹!”顾水生看着蹲在角落里的人惊讶道。 顾武缓缓抬起头,又饿又渴,显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你怎么来了?”看清来人后他也是惊讶万分。 香椿在后面冷声笑道:“让你们父子团聚,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顾武认得香椿,她是顾悠悠身边的丫鬟,看起来还很得顾悠悠信任似的。 他忙道:“你们不能将水生关起来,他可是这一届秋闱的状元!” “呵!”香椿冷笑一声,说:“与你这种人,还有张家那些人狼狈为奸的人能做状元?你当皇上糊涂呢?” “你,你别狗眼看人底,你个贱婢,有什么资格关了水生?去叫顾悠悠来,我要见顾悠悠!” 香椿气得跺脚大骂,道:“你省省吧,我告诉我老家伙,到了这儿你就别想出去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哼,以前被关在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疯了,剩下的一个自杀了!” 顾武后怕不已,千算万算没算到顾悠悠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 她居然敢设私牢,滥用私刑? 话说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除非他不要命的,不然还真不该惹上顾悠悠。 “你……你们欺人太甚,告诉顾悠悠,我是她爹,她敢这么对我,是想被天打雷劈吗?” 到底是不是爹香椿是不知道,但是看顾悠悠对顾武的态度就知道多半不是。 顾悠悠并不是那种能对自己亲爹吓得了手的人,除非这个人就是个不要脸的无赖。 香椿唾了一口,呸道:“不要脸的老东西,就你这样子也敢冒充我们王妃的爹?哼,看我们王爷回来怎么收拾你。” “靳子衿?好,我就看靳子衿回来怎么说。”在顾武的印象中,靳子衿还是一个老实憨厚,不怎么爱说话的猎户呢。 香椿趾高气昂的带着人出去了,可是顾武被关着就算了,现在又多一个顾水生,与顾悠悠这一场斗法,感觉就像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武急得不行,哎呀呀的大声道:“你说你怎么来了?哎呀,这个怎么办?我被她关了也就关了,你要是被关了,万一有机会殿试,你可怎么办?” 正文 第1626章 前三甲 顾水生显得就要淡定一些,说:“明天就出榜了,若是我无缘上榜,张丞相应该也不会再管我了。若是我上榜,他是知道我来了宁王府,自会想办法带我出去。” 顾武说道:“也就是说,明天你若是能出去,就说明中了?” 顾水生轻轻点头,随即又问:“爹,你呢?你究竟是不是宁王妃的亲爹?” 他现在已经不叫大姐了。 顾武眼神闪躲着,气得直哼哼,道:“是不是又怎么样?你看看他们几个,二丫三宝,还有顾悠悠,哪一个把我当爹的?甚至连个亲人都算不上。以前她二叔二婶没少打压她,可从莲花村水灾过后呢,她对她二叔一家还不是关爱有加,她是对谁都比对我好。就算我不是她亲爹,我还是她亲三叔呢,你看看,你看看她有什么良心?” 顾水生不说话了,大家族里的弯弯绕绕他见过不少,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农家,也有这么多理不清的人情世故。 到底顾武是不是顾悠悠的亲爹?其实他希望最好不要是。 来了京城一个多月,虽然他很少出门,但关于顾悠悠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的。顾悠悠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在百姓中的口碑非常不错,可以说是一个奇女子,这样的人要是有一个顾武这样的亲爹那才是天作孽哦。 …… 这一届的秋闱放榜了,前三甲已经出来,其中一个正是张丞相推荐的门生顾水生。 这三人具体是谁将成为第一的状元,谁是榜眼探花,那还要经过一场殿试,由皇上亲自指定。 三天后就是殿试了,但是却找不到前三之一的顾水生,这让一干负责人着急不已。 张丞相自然是晓得顾水生在哪儿,他也不急,只让人放出风去,说是顾水生在顾悠悠哪儿。 顾水生来了京城后为人低调,可不像顾武这样人人皆知。 那么大家纳闷儿了,有机会成为新科状元的顾水生怎么在宁王府顾悠悠哪儿呢? 好在这会张丞相没打算黑她,只让人解释道:“宁王妃认回了爹,顾武住进了宁王府之中。那顾武的养子顾水生自然也被宁王妃接进了宁王府之中。” 这脸打得,林老夫人都快气死了。 “唉,行义,你别拦着我,你让我去宁王府里问问去,悠悠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帮她解释了,她居然还将顾武给接进了府里。将顾武接进府里就算了,还将顾武的养子也接了去,这不是当众打我的脸吗? 她都认了,让我怎么跟人家解释?我可是在茶楼里信誓旦旦的说了,悠悠不可能是顾武的野种。” “娘,悠悠早就来打过招呼了,让你别管这事,她是个有主意的人,她知道应该怎么做。您呀,就别操心了。” “我不管?”林老夫人大声道:“我要是不管,那我不得任由别人说你姐姐的坏话吗?我咽不下这口气啊,行义,你说你姐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被人拿出来这么说,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正文 第1627章 捡了个烫手山芋 林行义叹道:“娘啊,那张家有意要摸黑悠悠,再加上顾武来了,悠悠这次定要打定了主意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您就别操心了,她心里有数,知道应该怎么做。” 顾悠悠早已经做好了安排,只是莲花村到京城毕竟有这么远啊,她需要的,只是时间。 而且算算时间也快了。 大家将顾武养子也被顾悠悠接进王府这件事闹出来,届时,顾悠悠才知道那关着顾武的黑屋里多了一个人。 “你们谁干的?” 能瞒着她干出这件事的人可不多,她盯着香椿,香椿便低着头站了出来。 “王妃,是……是奴婢干的。” 顾悠悠脸黑成锅底,却是耐着性子淡淡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香椿老实答道:“昨个儿我看到顾水生在王府外面叫嚣着要见您,而且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还说自己是从张丞相府里来的。奴婢想着那张丞相没安好心,这顾水生跑到咱们府外来闹,定也是受了张丞相的指使!” 她偷偷瞄了一眼顾悠悠,见着她不是生气的样子,才也继续道:“前几日顾武来闹,王妃您不是说索性将他关起来,免得出幺蛾子嘛?奴婢便有样学样,索性将这闹事的也关起来,免得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张水生若是一个普通人,香椿这么做确实没错,可是他不是普通人,他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中了这一届的秋闱三甲之一? 张丞相那老匹夫定是算好了这事儿,顾悠悠才被他摆了一道。 好哇,顾悠悠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冷笑。 “去打听打听这一届阅卷的人。” 她顾悠悠也是个惜才之人,若是这顾水生确实有真才实学就算了,若是被张丞相打通了关系送上的三甲,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正瞅着没机会弄死那老匹夫呢。 有人很快就回道:“一般阅卷之人,各部都有。张丞相,解大人,林大人都会参加。前三甲的文章会由每位参与阅卷的人挨个评阅,最后还要送到皇上哪儿,王妃,张丞相这个虽然混蛋,但是他自诩文人雅士,不会做那种有辱文人风骨的事,三甲的考卷应该不会出问题。” 顾悠悠嗤之以鼻,就张丞相那种人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文人雅士,还文人风骨?孔夫子怎么没气得掐死他? 不过想想也是,张丞相还不至于为了对付她,赌上全家人的性命。 暗自操控考生,影响排名,那便是死全家的罪过。 顾悠悠淡笑道:“这么说来,顾武还真是收了一个有出息的义子咯?既然如此,我便去会会他!” 走了几步,顾悠悠又停下了脚步,对香椿道:“去将顾水生带出来见我!” 那地方她还不想去,看到顾武就恶心。 香椿自知做了不该做的事,跑腿儿跑得比谁都快。 很快顾水生就被她叫了两个侍卫给架上来了。 饿了一天一夜,倒是没有顾武那么狼狈。 他除了看起来嘴唇有些干裂外,也没看出来受什么罪。 正文 第1628章 很是淡定 仔细打量,眉目清秀,比一般的北方男子秀气一些,即便是寄人篱下,也将那背挺得笔直,如些看来倒是有几分读书人的傲骨。 顾悠悠看人的眼神不错,香椿说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顾悠悠还以为这顾武的养子就是与他一起乞讨那种好吃懒做之辈呢,所以也没多想。 如此看来,要么香椿对她撒谎了,要么香椿的眼睛该治治了。 “顾水生?”顾悠悠端坐在主位上,淡淡的问。 顾水生同意在打量顾悠悠,这个活在传说之中的女子,见其真人,确实比听说来得更加传奇一些。 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女子何其多,家中祖母,母亲,父亲的姨娘们,还有姐姐嫂子,妹妹们,却从没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的。 她坐在那椅子上便是不怒自威,那种与生俱来的东西并不是靠学就学得会的。 她淡然的念出顾水生三个字,有一种超越这个时代的超脱之感。 这里的女子不会直呼陌生男子的名讳。 看到陌生的男子,也不会有这种淡然的眼神。 她……果然是一位奇特的女子。 顾水生抬手作揖,恭敬的道:“在下顾水生,拜见宁王妃!” “嗯!”顾悠悠轻轻点头,道:“恭喜你中了前三甲!” 顾水生怔了怔,没有太大喜怒,只淡道:“多谢宁王妃告之!” 顾悠悠微微一愣,说:“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嘛?” 顾水生只淡淡道:“宁王妃误会了,金榜题名,是每个男儿的人生大事,在下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顾悠悠挑了挑眉,哦了一声无所谓的说:“那你就是淡定?” 她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顾水生道:“不错,中了前三甲还能像你这么淡定,这份定力相当不错,也难怪了张丞相那老匹夫能看上你。不错,不错……” 一句话,顾悠悠说了好几个不错。 只是张丞相那老匹夫几个字有些坏人设啊。 顾水生在顾悠悠的标签上又打了个奇字。 “张丞相有的事做得不妥,其实有还算不错!”顾水生说。 顾悠悠并不否认,道:“不错,不过那是对你。对我来说他硬要将女儿往我夫君这里塞,他就是错。” 顾悠悠的话就像针锋麦芒,不退让半句。 顾水生张了张嘴,低着头小声道:“没有皇子一生只娶一位妻子的,你防得了张家小姐,又如何去防李家小姐王家小姐?” 顾悠悠吸了口气,沉吟片刻笑道:“防不了也得防啊,你且看看那李家小姐王家小姐敢不敢来我府上闹?” “早晚也会……” 顾悠悠有些恼怒,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你似乎逾越了,我叫你来,是让你离开我的王府,不是让你来给我上什么程朱理学。一夫一妻多妾的制度在你哪儿是正常的,在我这儿就是行不通的,懂吗?” 顾悠悠摆摆手,很快就有人前来将顾水生带出去,丢到府门外。 如此凌厉的女子着实让他惊讶,他看着那紧闭的大门,还有门前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他摇着头离开了宁王府,向相府走去。 正文 第1629章 朝堂上的争论 一回到相府,张丞相便让人将他叫了去。 张丞相还以为顾水生也鸡飞蛋打了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如些看来还是有顾悠悠顾忌的东西,至少面对科举没有乱来。 “怎么样?看到你爹了吗?” 顾水生抿着唇,轻轻点头。 张丞相很是关心的样子,问:“你爹在宁王府中过得还好吧?” 顾水生没有正面回答张丞相,只说:“不管过得好不好,那都是他想去的地方!” 张丞相不喜欢别人以这样的方式同自己说话,但在这节骨眼上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没什么大事就好,你也准备一下吧,过两天要去宫里殿试了。” “好,多谢张丞相!”顾水生现在是张丞相名下的门生,只是同他说话,始终带着一丝疏离。 张丞相知道这是因为顾水生的人生中发生过巨大的变故,这样的人确实是很难再信任一个人。 不过没关系,他就喜欢这样的人。 张丞相笑了起来,说:“那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殿试的时候别紧张,顺其自然就好。” 对张丞相来说,顾水生考上了前三已经让他惊讶了。 他原本就是想着这次不行,就再等他三年,没想到第一次就考进了前三,这样很好。 …… 谣言越演越烈,不管林老夫人说的是真,还是顾武说的是真,可因为顾悠悠是皇家媳妇的身份,大家都希望她能站出来,主动解释一下这件事。 偏偏做为正主的顾悠悠,却是一直没有露过面。 今日是殿试的日子,看过前三甲的表现后,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只是这次有些奇怪,他并没有当场宣布三人的名次,而是让他们先回去,等甚至。 大家觉得皇上许是一时难以做出选择,要回去好好想一想,便没有多想。 只是三位考生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太和殿之后,一些大臣们却是有些不淡定了。 “皇上,外面对宁王妃不利的各种流言蜚语越来越多,臣觉得是不是应该请宁王妃出面解释一二?” “解释什么?”皇上淡淡的问。 其实大家知道这时候让皇上处理宁王妃的事是有些不妥的,因为太后病着,皇上是孝子,宁王妃正在给太后治病。 就算宁王妃犯了天大的错,那皇上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处罚了宁王妃的。 但一些程朱理学自学为学得精通的家伙,却是受不了一个孽种做着宁王妃的位置,做梦都想将她拉下来。 张丞相淡笑着沉默不语,他就知道顾悠悠在不准宁王纳妾这件事上会惹众怒。 你挡着人家的前途,人家能让你好过才怪了呢。 “皇上,宁王妃到底是皇家媳,她的身份,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若是她真的是个孽种,那岂不是让皇室无颜?” 皇上缓缓的道:“哦,朕都没操心,你操那门子心?” “臣,臣也是心急,害怕皇室蒙羞……” “哎呀!”最希望顾悠悠倒霉的张丞相却是站出来打圆场,道:“宁王妃日理万机,忙着给太后治病呢,这忙得都快赶上皇上了,哪有空管那些闲言碎语?要是太后有个好歹,谁担得起这责任?” 正文 第1630章 皇上放了狠话 那位大臣立马不说话了。 要治了宁王妃,现在确实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只道她怎么这么好命呢?偏偏太后在这节骨眼上病倒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皇上看向张丞相的眼神有些冷,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嚣张的说出连讽带讥的话来,他还真是越发的嚣张了。 只是要不要收拾他?他还得考虑考虑。 “众爱卿,宁王妃的事疑点重重,朕不会包庇她,却也不会冤枉她。只是这件事必须得搁一搁,张丞相说得对,这节骨眼上希望大家都不要去打扰到她,万一因为谁恶言恶语的吓着了她,导致太后出了什么事,朕要他全家来陪葬。” 皇上是一个性格平和的人,很少发怒。 大家见他疾言厉色的说话屈指可数,不爱发怒的人突然发怒总是比那些时间发怒的人多些威严,皇上都放出杀全家的话来了,自然再没人敢多说什么。 …… 百姓的舆论皇上倒是没管,不过自从那日皇上在朝堂之上放下狠话之后,来自官方的压力没了。 顾悠悠照常进宫,为太后治病。太后的身子每况愈下,她的风湿已经相当严重,每天都会疼得睡不着觉。 渐渐的,顾悠悠发现一些端倪来。 多年的风湿折磨,不单是影响到她的身体健康,似乎发生了病变。 顾悠悠面色有些沉重,见着吃了止疼药的太后已经睡着了,才与瑟西商量。 “你抽些血回去看看吧!” 瑟西叹了口气,说:“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太后活不成了。” “嘘!”顾悠悠四下看了看,好在这里没有外人。 帮太后治病,就算是真活不成了,也不能像瑟西这样说出来,想死了不成? 瑟西将顾悠悠的手按下去,道:“咱们就尽量让她多活几天吧,不然她一死了你就没了挡箭牌。你家王爷也没回来,倒是就麻烦了。” “还用你说?”顾悠悠自己拿出了长针给太后抽了些血。 关于太后的病情,顾悠悠一直没有瞒过皇上,皇上十分清楚太后这次是真不行了,看着太后活受罪,他该想通的也想通了。 听了顾悠悠的报道后,低声叹道:“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别让太后走得太痛苦就行。” 顾悠悠沉吟片刻,说:“太后主要的痛苦来自于她的腿,到了后期,怕是止疼的药要吃得勤快一些。” “嗯,你安排就好,回去吧。”皇上淡淡的说。 顾悠悠向皇上行了礼,便打算带着旭尧回去了。 王府不太平,她是不敢将旭尧留在身边。索性就留在皇宫里,正好皇上近来特别喜欢小孩子的样子,按太后的话说,皇上是想弥补子衿没能在他身边长大的遗憾。 只是行至门口的时候,皇上又突然叫住她,说:“子衿快回来了吧,你好好照顾好太后,顾武的事交给子衿去处置就好。” 顾悠悠怔了怔,轻轻点头。 …… 又过了几日,靳子衿总算是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莲花村的里正与清水镇县令。 正文 第1631章 靳子衿回来了 里正年龄大了,再加上早年莲花村发生水灾一路逃命,生了一场大病,现在他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更何况是长途跋涉。 就为了等着里正一块儿来,他们才在路上多耽误了好几天。 “王爷回来了,王妃,王爷回来了!”香椿兴奋得像个孩子,靳子衿回来的消息让王府中多日的阴霾一扫而尽。 顾悠悠急忙赶出来,看着那熟悉的人竟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你修什么破房子,一走就是两个月!”顾悠悠忍不住抱怨道。 京城的事靳子衿已经听说了,不然他也不会正好与里正和清水镇县令同行。 他紧紧的将顾悠悠搂进怀里,低声笑道:“这辈子最后一次分开,嗯?” 顾悠悠蓦地怔住,问他:“你做什么了?” “房子啊!”靳子衿笑道。 顾悠悠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说:“你归隐的心情比我还急,你说你,有着皇帝都不做,我倒是很好奇你又建了几间茅草房。” 顾悠悠虽说觉得那茅草房住得不如大瓦房舒坦,但是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早就明白了荣华富贵乃是过眼云烟这个道理,什么都无所谓了。 哪怕是回到从前。 靳子衿看着她蕴含着水雾的眼睛,低声道:“你去了就知道了,那是你以前很想去的地方。” 我以前很想去的地方? 顾悠悠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她以前很想去的地方是哪儿。 不过眼下这个还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将顾武给解决掉,不能他们走了,还留下一堆闲话。 到时他们的归隐便变得不美丽了,人家多半要说她顾悠悠是畏罪潜逃,这不是她的作风。 “听说里正和县令跟你一起来的京城,他们人呢?” “我安排他们去客房休息了,长途跋涉的,尤其是里正年龄大了,受不了。” 顾悠悠:“……” 他居然这么快都将客人给安排好了,真是! “那现在……你也休息?” 靳子衿坦然一笑,说:“是,我也要好好休息!” 顾悠悠本想说她去厨房交代几句做些他喜欢吃的菜,但在她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的时候便身子一轻,被他抱了起来。 “喂,放下我下,这青天白~日的你不是要休息吗?” “不打紧,很快就好!”靳子衿抱着她大步向内院走去,一路上,惊得小丫头侍女们阵阵惊呼声。 “看看,王妃命可真好,帝王家的男子谁像咱们王爷这样啊,硬是一个妾都没有。” “就是啊,独宠了王妃这么多年,还不减当年呢。” 男人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就抱着她索要不停。 “听说你特别羡慕杜小姐又要做娘了?” 顾悠悠:“……你从哪儿听来的?” “这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包括她是怎么沉着对待各种谣言四起,他都知道。 靳子衿道:“第一仗就打得非常漂亮。”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太后病了,近来有些忙不过来。” 靳子衿点了点头,说:“还有,靳子渊来过了?” 正文 第1632章 对战太和殿 “啊?嗯,是啊,如夫人带他来找我。” “醒了?” “嗯,醒来了。我们最担心的是醒来的人会是玉玑子,还好不是。只是他也不记得我们了,他失忆了!” “哦,失忆了?”靳子衿若有所思,片刻后又说:“那也挺好的!”不然,他还得分出心思来对付靳子渊。 顾悠悠起身,穿好衣服,道:“你是睡一会儿呢,还是出去吃些东西?” 靳子衿随即也起身,坐在床边下巴就放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我不累,路上也吃过东西了,你给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悠悠转过身道:“顾武现在就在我手上,关在石室里。哼,几年不见,他倒是不要脸到了新境界,居然说我是他女儿。” 靳子衿笑道:“所以你就将里正和清水镇县令叫来?” “是啊,他好歹也是清水镇地牢里的死囚,逃了这么久,也该归案了吧!” …… 既然靳子衿回来了,证人也来了,这件事也没必要再拖下去。 休息一晚后,第二日靳子衿就进了宫,上了太和殿。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上太和殿。 突然见到宁王威风凛凛的来到太和殿上着实见一众大臣惊得不轻。 他上来便道:“顾武此人,我在莲花村六年看得比在坐的各位都清楚明白,我却是想不通,就他那样一个谎话连篇的死囚犯,各位是怎么被他骗到的?” 一句话打了满堂人的脸。 只是死囚犯? 张丞相有些郁闷。 不是他被判了几年牢,已经刑满释放了吗? 但靳子衿这样的身份地位,显然不会信口开河。 这就说明这顾武还是没给自己说实话。 不过张丞相旋即又想,他是不是死囚犯好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武说顾悠悠是他与大嫂**所生的女儿,宁王妃顾悠悠是孽种,应该处死才是。 张丞相站出来,缓缓的道:“宁王,臣是明白你维护自己妻室之心的,只是您也得看看那女子值不值得你维护啊!他可是小叔子与大嫂**所生的女儿,是孽种!皇家的媳妇是孽种,这不是让皇家蒙羞吗?” 靳子衿一上台就不客气,张丞相一上来自然也不会客气。 第一回合,便将现场的气氛拉到了至高点。 靳子衿冷冷一笑,浓得似墨的眸子扫向张丞相,淡淡的道:“不知道污蔑皇室又是什么罪名?张丞相,还劳烦老丞相同本王说说!” 张丞相心头狠狠一挑,气焰低了一分,说:“这也不是臣说出来了,这是顾武说的,说宁王妃顾悠悠是他的女儿。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这样说,他们都知道,是不是?” 大家被张丞相拉下水,在这朝堂之上,也只能埋怨的多瞪张丞相几眼,却不得不点头承认。 “是,宁王殿下,这件事外面都传疯了,京城之中没有人不知道的,他们说宁王妃是孽种,大家都看着呢,就看皇上怎么处理宁王妃。” “谁告诉你们本王的王妃是孽种的?人家说是,你们就信了吗?你们的脑子呢?” 正文 第1633章 上第一个证人 一句句的孽种让靳子衿听得刺耳不已,他不在,他们就是这么欺负他的女人吗? 靳子衿看向高坐上的皇上,他也抬头看向了靳子衿,却并没有别的动作。 呵……靳子衿心头冷笑了一声。 他是皇上,他只适合做个皇上。 皇上不会偏袒任何人,他是个好皇上,所以自己才永远不适合这个位置,因为他做不到在别人伤害他的家人时,还做到淡然处之。 不一会儿,林老夫人就来了。 林行义还惊讶不已,道:“娘,你怎么来了?” 林老夫人穿着她那套精心收藏在箱子里的一品诰命夫人官服,她挺立着胸膛走进太和殿中,显得还有几分气势。 林老夫人看着林行义冷哼道:“我来,自然是为悠悠做证人的。哼,我倒是要看看,顾武那混蛋小子当着我的面敢不敢胡说。” 林行义近来在林老夫人眼中一直都抬不起头来,因为他没有帮顾悠悠说过话,也没有行动。 其实他也冤枉啊,顾悠悠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不要参与这些事,她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顾悠悠是个能干的女子,她与普通的女子不一样,林行义很是信任她,不然他怎么可能眼看着那腌菜玩意儿侮辱他姐姐? 林老夫人拄着拐杖上前几步,站在皇上正下方行了礼。 “老身拜见皇上!” “林老夫人,免礼!” 皇上见着这个与太后年龄相仿的老人,又见着她拄着拐杖,便让他想起了长年腿脚不好的太后来,又忙对万公公说道:“万德成,给林老夫人赐坐!” 能得到皇上赐坐的人不多,就在林老夫人之前,还是前国公府的护国公有赐坐的资格,可那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 很快顾武也被带了上来,因为今日要让他上早朝,怕他扛不住饿晕了去,昨夜里顾悠悠还专门吩咐人给顾武加了餐,多了两个馒头和一碗水。 夜里吃饱了,早上顾武就精神了很多。 看到满朝文武他也没怯场,他知道这一天早晚要道来,这些天被关在顾悠悠的石室里他也是够了。 只短暂的惊愕后,他便恢复了正常。 那厢被安抚下来的林老夫人看到顾武便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厉声道:“顾武,可还记得老身是谁?” 都几十年没见过了,他哪里还记得这老太婆是谁? 不过顾武也不笨,心思一转,便猜到了这个老妇是谁。 “是你?林家大娘?” “哼,你倒是还记得!”林老夫人冷声道:“你不是我女儿和你两情相悦,说悠悠是你的女儿吗?你倒是好好给大家说说,你是怎么和我女儿两情相悦的?” 林家在京城之中,顾武是早就知道的。 他既然想出了这样的谎话来,自然想好了如何对付林家人。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哭道:“林大娘,我知道你不信,但我是打小就喜欢林姐姐确实是真的啊,林姐姐也喜欢我,你可还记得她每次从街上回来都会给我带上几只小糖人儿!” 正文 第1634章 论当年 林老夫人差点儿没气晕过去,怒道:“那是因为你是你们家最小的弟弟,她想着早晚要嫁到你们家做长媳,便对未来丈夫的家人好一些。你怎么不说她每次还给你爹带壶酒,给你娘带两块花布几块水果糖呢?” 在场的人听了他们的对话,一个个表情精彩的得很。 顾武却不这么认为,他又道:“林姐姐每年过年给我们家人做衣服,最先做的都是我的。” 林老夫人淡淡的道:“那是你脸皮最厚,每年刚入冬就跑去问她要衣服。” 顾武咬着牙叫嚣道:“我问过她,她说过最喜欢的就是我!” 林老夫人还是了解她那个有些怪异的女儿了,她扶额道:“那时候你们还小,她说的喜欢与你想的不一样,她拿你当孩子喜欢!” 这句话,却是让林老夫人输了一招。 大家窃窃私语,小声的道:“哪有当嫂子的对小叔子说喜欢的?” “对,当孩子喜欢也不成,男女七岁不同堂,那时他们几岁?” 顾武听后心花路放,他自己也知道那个有些奇怪的林姐姐说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但其他人可不那么认为。 林老夫人口快了些,始终是年龄大了,在对怼上慢了一拍便上了顾武的当。 不过没关系,她依旧不怕他。 “当初我们要带林怜进京城的,但她与顾家大郎打小感情深厚才不愿意离开,若非如此,我家女儿也不会早亡,也论不到你今日在此信口雌黄。” 顾武则是道:“林姐姐与我乃是青梅竹马,我们同岁,我们自小关系就好得很,这是两个村的人都知道的事。” 林老夫人气节,怒道:“那都是因为顾大郎,要不是顾大郎,谁认识你啊,你再胡说八道可别怪老身不客气!” 她发怒了,可到了这儿,不是谁发怒谁就能赢的,到底是林老夫人输了一招,气得她牙痒痒。 靳子衿淡淡的道:“外祖母稍安勿躁,一会儿还有证人来。” 不一会儿,一个太监便领着靳子衿从清水镇带来的县令与里正来了。 当日气死了顾风,里正就在场,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见着顾武,他还是十分诧异的,道:“顾武,你还真活着啊?” 太监提醒他,道:“上面坐的便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他一个小人物哪里见过什么皇上?当即就吓得腿软。 靳子衿走向他,扶起来他,才让他安心一些。 还真怕他会吓得说不出话来,到时候他们找谁做证去? 县令就稳重得多。 他这样的芝麻绿豆官,要不是这次机会,他做到退休也见不到皇上的,这下见到了,也是激动不已。 不过到底是见过了大场面的,很快就镇定下来。 皇下对他们淡淡的说道:“有话便说,但要记住,必须得说实话,要是尔等有半句虚言,便是凌迟之罪!” 皇上发话了,这威严之下,反正县令与里正是不敢说谎话的。 顾武也有些慌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将里正和县令找了过来。 正文 第1635章 怎么杀的? 林老夫人当年也是清水镇人氏,和莲花村的人也都是熟悉的,因为林家当年有些名气,林老夫人的名声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瞅了几眼后,林老夫人倒是认出来里正,道:“你可是莲花村里正家的儿子?” 里正抬眼一看,没有认出林老夫人来,只是看着这老妇人穿着华贵,一看就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 “你是……?” “哎呀,你不认得我了啊?宁王啊,你快给他说说我是谁?” 还是靳子衿告诉了他。 “那是悠悠的外祖母,林行义的母亲,你可记得?” 里正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隔壁村的林家嫂子啊,哎呀,大家都知道你家行义争气,在京城里当了大官。你们一家去了京城后便鲜少有消息,真是没想到啊,这辈子还能见着你们。对了,林家嫂子,你家行义呢?” “喏,那不就是!”林老夫人指着林行义道。 张丞相看不过去了,冷哼一声说:“你们要叙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打算让皇上和满朝文武等着你们叙旧吗?” 大家这才注意到话题有此偏离了,忙住了嘴。 不过经此一叙旧,倒是让里正紧张的神经缓和了许多,身子也不似方才进来那般抖了。 靳子衿对里正道:“还劳烦里正将当初爷爷顾风去世那天所经历过的事重述一次。” 里正看了一眼贼眉鼠眼的顾武,哼了一声点点头。 顾武却道:“扯那些不相干的做什么?我就问里正一句,当年我与林家姐姐的关系如何?” 里正正想说什么,那上方站在皇上身边的万公公却是扯着公鸭嗓子厉声道:“没叫你说话就不能说话,懂不懂这规矩?皇上面前也敢胡茬,信不信立刻将你打上几个板子,看你能不能老实。” 被万公公这么一吼,顾武才安静下来。 只是里正也不敢说话了,见着大家都看着他,他才回头向靳子衿问道:“我……我还能说话了?” “你可以!”靳子衿说。 里正这才敢将当年顾风死的那段时间顾家发生的事,渐渐的叙述出来。 包括顾悠悠幼年的遭遇,以及顾家老二老三相继为了钱财将顾悠悠卖了的事。 而气死顾风的,便是有人指认顾老三当年杀了顾老大和他媳妇,弟杀兄嫂,才让顾风一时受不住那打击气死。 顾武却是摇着头大声道:“不,我杀大哥大嫂不是因为钱,是因为大嫂是我喜欢的女人,大哥却抢了她,我是一时气不过才……才杀了大哥,我没有杀大嫂,她是自己淹死的。” 里正冷哼道:“你念想着你大嫂是真,可怎么说你大哥抢了她呢?我们谁都知道是你大哥大嫂早在幼年时就定亲了,是早年你家老太爷定下的亲。” “大嫂也是喜欢我的,我们还生了个女儿,顾悠悠就是林怜为我生的女儿!”顾武干脆豁出去了,就算不得不承认杀人,就算最后还是一死,他也要将顾悠悠拉下水。 他活不成了,顾悠悠也别想好过。 正文 第1636章 为什么害她? 里正并没有听靳子衿同他说过这些事情,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他惊讶不已,摇着头道:“怎么可能?我们都知道顾家大郎和他媳妇关系好得很,你念想着顾家大嫂我们信,说顾家大嫂看上了你?哼,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是个什么样?” “不管我怎么样,反正顾悠悠就是我女儿。”顾武一口咬定说。 “你……”里正大抵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顾武啊,你这么胡搅蛮缠的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你说悠悠是你的女儿?有你这么对女儿的吗?你这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啊。 你就这么恨她吗?恨不得她死?我们都是做了几十年邻居的人,你爹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娘虽然泼辣了些,但也不至于如些狠毒。 你大哥的人品自然也没得说,和你爹最像的就是你大哥。你二哥顶多就是贪财,对你爹娘也是很孝顺的。至于你媳妇儿,为你生育了一双儿女,为你顾家当牛作马的,最后听说你回不来了,就自杀了,她也算对得起你了。 可是你……你看看你,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有想过他们?他们死了都不安生啊!顾武啊,你仔细想想看,以前你家是怎么样的,现在又是怎么样的?你爹娘死了,你大哥二哥死了,大嫂和你媳妇也死了,一个好好的家都成什么样子了? 悠悠从小吃那么多苦,她招你还是惹你了,竟然招得你不顾家族名声来害她?” 里正的话十分朴实,就像一个普通的长辈谆谆教导着一个不听话的晚辈,这让习惯了朝堂之上唇枪舌剑的众人们有些不适应,但里正的话,却是更加的深入人心。 大家低声的交头接耳,道:“这位老夫人说得在理啊,这个顾武口口生生说和自己喜欢的女子生了一个女儿,对女儿多好,可要真的对女儿好,就应该一辈子捂紧了这件事,哪里会到处嚷嚷?这是对仇人的女儿还差不多。” 那厢,县令则是向大家行了礼,缓缓道:“可不就是仇人吗?下官犹记得那年宁王与宁王妃因到清水镇上探监,顾武看宁王妃的眼神就是仇人。他恨宁王妃让他坐了牢,就盼着这辈子有机会报仇呢。老天对顾武倒是不薄,清水镇那年发了大水,还真让顾武越了狱。” 大家觉得县令的解释才算通顺。 顾悠悠要真是顾武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对她?他都要死了,难道不知道说出这个秘密来对顾悠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县令说完,抬手对皇上道:“下官说的话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鉴!” “嗯,顾武还有什么话说?”皇上轻轻瞥了一眼大汗淋漓的顾武。 顾武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此时他只能一口咬定,自己杀了大哥大嫂是因为因爱生恨,反正顾悠悠就是他的女儿。 没人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大家都被顾武在这朝堂之上撒泼打诨给惊呆了。 正文 第1637章 新来的证人 张丞相则是轻轻的瞥了一眼靳子衿,带着几分幸灾落祸的道:“顾武一口咬定宁王妃是他的女儿,不知大家可有什么看法?可有办法证明不是?” 这要怎么证明?在他们看来,就算做滴血认亲也没用,他们本就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这时,林夫老人却是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听了半天她是听明白了,感情自己的女儿女婿不是自己摔死的,而是被眼前这个人杀害的? 那可是他的大哥大嫂,这畜生怎么下得了手? 林老夫人第一次听到女儿女婿真正的死因,她也顾不得悠悠是谁的骨肉,只知道她的女儿死了,不是意外,是被人杀的。 既然如此,她便必须要为女儿报仇!她心口剧烈的起伏着,想要站起来撕了顾武,偏偏怎么也站不起来。 大家都怕她承受不住,一直没敢告诉她真相,如今听到已经是悲痛欲绝,恨不能立刻咬死了顾武,喝他的血抽他的筋。 林行义怕自己老娘受不住,也顾不得上方的皇上了,忙跑到林老夫人身边扶着她,给她顺气。 “娘,你别急啊,你不能着急啊,你这把年龄了可……” “住嘴!”林老夫人大声呵斥他,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了?那这个本该千刀万剐的人为什么还活着?” 林行义哑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在一边低声的安慰着自己老娘,道着歉。 靳子衿看了一眼张丞相,又看了一眼顾武,缓缓的道:“别急,你们大概是想知道顾武当初杀害本王岳父与母的真实情况,放心,证人很快就来。” 还有证人?莫非当年顾武行凶的时候还有目击人证? 不可能啊,要是有目击证人,当年给顾武定罪的时候就应该出现了啊? 大家都在猜测靳子衿所说的这个证人是谁? …… 另一边,顾悠悠一大早和靳子衿瑟西出了门,进宫以后分了路,她们去为太后把平安脉,算是晨检。靳子衿则是直接去了太和殿。 这会儿顾悠悠已经忙完了,也准备去太和殿看看去。 “瑟西,你先带着东西回去吧,我得去一趟太和殿!” 瑟西挑眉道:“怎么?你还信不过你家王爷啊?” 顾悠悠无奈道:“不是信不过,就是想去看看热闹。” 她行至太和殿的时候,却见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正好入那殿内,一晃而入,她也没看清楚是谁? 顾悠悠小心翼翼的行至太和殿外,听着里边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太和殿的膈应效果颇好,换了其他人,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顾悠悠小声的问一个小太监,道:“方才那进去的是谁?” 小太监是新来的,并不认识,只能对顾悠悠摇着头。 而太和殿内,大家终于等来了这位神秘的证人。 “霍栗?”大家都认识霍栗,可是道家撤离后,听说霍栗成了一位正二八经的道士,不喝酒,吃肉也很将就,且永不下山娶妻,一辈子都将侍奉在三清神像面前。 正文 第1638章 来的是霍栗 大家都以为这位昔日的玄宗大弟子,最有可能成为国师的人选永远也不会下山了呢,却不想,他居然成了靳子衿所说的那位有力人证。 皇上变是惊讶万分,缓缓道:“霍栗,你能证明顾武杀了他大哥大嫂的原因?” 霍栗是道家的人,当年玉玑子的首席大弟子,他不用向皇上行跪拜之礼,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使得他站在众臣中间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他轻轻点头,缓缓道:“这事要从道家的秘密说起!” 道家的秘密?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道家的秘密,所以一听霍栗这么说,一个个的都伸长了耳朵。 “家师玉玑子一直相信道家至高无上之法,可以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在过去的许多年,无数天玄二宗的宗主为了长生不死,前仆后继的死于非命。 不过传至我师父这一代,他却是悟出些特别的办法来,于是,才有了三王造反,三王之子下落不明,以及家师的天门山之行……” 霍栗在靳子衿的授意之下,毫无保留的将那些道家的秘密说了出来。 从玉玑子带着他看中的身体,也就是靳子渊去到莲花村后山的天门山,到玉玑子从天门山下来后,路过了莲花村,偶遇了幼年的顾悠悠,看出她纯阴之体,又设计了一场养阴的阴谋。 当他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大家要骂的人已经不是顾武了,而是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玉玑子。 霍栗看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顾武的身上,只淡淡的道:“一千两银子,你杀了顾悠悠的父母,让她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顾风护犊心切,要保住顾悠悠的命,他什么都愿意去做。这便是顾武杀害他大哥大嫂的原因。” 大家还能说什么? 光是那养阴之法就够吓人的了,他们居然对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儿做出这样的事来。 顾武面如死灰,那厢,林老夫人快哭瞎了眼。 “原来悠悠从小身体不好,是这个原因。原来我们派人去接她来京城,却发现她根本出不了那间黑屋子,也是因为背后有人捣鬼? 那时她那么小,顾武,你这个孽畜,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你怎么对她下得了手?林怜与大郎对你照顾有加,你娶媳妇的钱还是他们给的呢,结果养了一只白眼狼。” 顾武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张丞相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要扳倒顾悠悠也太累了,这样都搞不死她? 上次他说若是不能扳倒顾悠悠,就让自己的女儿招个上门女婿,再分一半家产给她。 难不成还真要这么做? 众人唏嘘不已,如今真相大白,霍栗向靳子衿拱了拱手,便道了别。 “靳师兄,有用得着霍栗的地方尽管说,霍栗就先走了。” “嗯,多谢!”靳子衿回礼。 霍栗从那太和殿中出来,顾悠悠才知道进去的人是霍栗。 霍栗居然出现在皇宫?只是霍栗在这个时候进去做什么? 看来只能进去才知道了。 正文 第1639章 不深究 顾悠悠向旁边的太监申请了要上殿,那太监自然是不敢拦着她,谁知道她有什么事呢? 且不说现在那朝堂之上说的事就是与顾悠悠有关,光是她现在是太后专用大夫就没人敢拦着她。 万一她求见皇上是因为太后的事呢?拦着她不是找死吗? “宁王妃请在此稍等片刻,奴才去去就来。” 小太监将这话传到了老太监万公公哪儿,万公公小声的将话再传到皇上耳中,皇上点了头,他才能再将皇上的意思传回到小太监哪儿,小太监再跑回来,宣顾悠悠进殿。 好在太监们动作也利索,顾悠悠并没有等太久。 这场官司已经接近了尾声,顾悠悠上场上,场中众人的脸色十分精彩,可以说怪异得很。 “讲完了吗?”顾悠悠有些好笑的问。 在她看来,这本来就是一场闹剧。 她才不怕顾武乱咬呢,她有压轴好计,滴血认亲。 她让谁的血和谁的血相融,就能想融,反之,她也可能让自己与顾武的血不相融。 但若是不见血就能搞定的话自然是更好咯! 此时,那清水镇来的县令正拿着一个厚厚的本子向大家讲述当年顾武的审判,而顾武,已经被两个侍卫给按住了,脸色煞白,一双眼睛不甘的盯着顾悠悠。 只一眼,顾悠悠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主。 靳子衿向顾悠悠招了招手,她便站在了他的身边。 听县令念完,皇上却是诧异的问:“听你说来,这顾武当初杀害兄嫂被坐实后,他应该判的是秋后斩,可为什么又关了他那么几年?” 县令冷汗直下,道:“回皇上,臣……臣当初也是得了上边儿的密令,说是留着顾武一命。臣就一芝麻录豆官,人微言轻,既然上面的大人们留着他有用,自是不敢轻易作主杀了他,只是等了许多年,也没见那位大人前来,直到那年大水,地牢里的犯人都跑了。” “哦?是哪位大人要保住顾武?” 大家也都很好奇,顾武这样的人,无权无势的,谁会保住他? 靳子衿站出来道:“父皇,儿臣猜测,应该是玉玑子留着他还有用,具体是哪一位大人给清水镇县令下的密令已经不重要了。” 当年玉玑子的触手伸进朝堂之中,这是皇上所知道的事。 玉玑子落败后,那些触手也都被陆续拔出,如今再查下去,确实没什么意思。 既然以前的事既往不咎,那么现在怎么处置顾武? 一个逃犯,死刑犯,心思恶毒,妄图浑水摸鱼污蔑自己的大嫂,扯出如今的宁王妃是他的孽种这样的谎言,已经严重损坏了顾悠悠本人的名声,还是皇室的颜面。 再加上临了被张丞相踩了一脚,张丞相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顾武给坑骗了。 可张丞相对顾武来说,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忙大声哭喊道:“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您不能卸磨杀驴啊!你为什么要收留我,咱们心知肚明,在这时候你不救我还有谁能救我啊?” 正文 第1640章 我也是受害者啊 张丞相厌恶的冷哼一声,说:“那是因为你骗了我,你说你是顾悠悠的爹,千里迢迢的来找她,却被他拒之门外。我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了你,你如今还想拉我下水不成?” 顾武用力的推开两个侍卫,向张丞相扑过去,道:“明明就是你女儿想要嫁到宁王府里,顾悠悠不同意,你才想利用我毁了她,好让你女儿登堂入室。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你安排的?” 张丞相一脚踹开顾武,冲那侍卫大声嚷嚷道:“都怎么搞的?连个人都按不住了吗?” 顾武很快又被侍卫们控制住,按在地上,压得死死的。 靳子衿淡淡道:“原来是张丞相在背后导演了这出戏,张丞相,你为了你女儿进我府中做妾,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好像我那话早就给你说清楚了吧?无论如何,你家的女儿我是不敢要的,我可不想断子绝孙。” 张丞相的老脸都丢光了,索性也不要了。 他大骂道:“宁王,你也欺人太甚!要不是你们办个什么选妃大典,让小女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她能弄得二十几岁了还嫁不出去吗?都是你们害的。” 顾悠悠忙道:“打住啊,张丞相,这锅我们可不背。你女儿因何嫁不出去你自己心知肚明,要不要我给你数数看,你一共找媒婆给你女儿相看过几家?难不成别人都不要你的女儿,都怪到我们头上?” 其他也抓紧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张丞相,你家二小姐为何嫁不出去,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啊?你就别在自欺欺人了,你还用这个理由来坑倒宁王也太不厚道了。” “就是啊,你这样子谁还敢跟你家做亲家啊!” 大家众说纷纭,张丞相面红耳赤。 还没完,那厢顾武还不消停。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而张丞相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虽然被两个侍卫按倒在地,却还是大声的喊道:“张丞相,你不能不管我啊,您要不救我我就真的死定了。张丞相,这可都是你计划的,我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住口!”张丞相气急败坏的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让你去做的?那些谣言是我让你散播出去的吗?你可别忘了,那是你自己酒后失言,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顾武顿时哑然。 张丞相得意的笑着,后又转身对皇上道:“皇上,臣也是被顾武给骗了,要说臣有错,那便是臣听信了谗言,遇人不淑,错住了顾武。”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只觉得张丞相推脱罪名的本事跟当年的靳世恩有得一比。 她冷笑着道:“张丞相是拿我们都当傻子吗?你张丞相父女同我不和你总不会了否认了吗?” 张丞相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顾悠悠笑道:“既然如此,你留着顾武是什么意思,还用我来说吗?” 大家觉得在理,任由他如何狡辩,那司马昭之心也是路人皆知,这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就看皇下怎么看了。 正文 第1641章 怎么处置他? 不过张丞相还不死心,却是道:“皇上,臣收留了顾武,确实还有别的心思。” “嗯?” 大家奇怪的看着他,顾悠悠冷笑,看他还要扯出什么谎话来。 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皇上,臣留下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臣看中了顾武的养子。就这一届秋闱前三甲之一的顾水生,皇上,您也知道臣这性子,一旦看到有些本事的年轻人就爱惜得紧,所以臣收了顾水生做门生,顺带着也收留了顾武。” 众人:“……” 顾悠悠气得跺脚,这老东西,他可真会找理由。 靳子衿面色沉了沉,没有去看张丞相,而是看向皇上。 其实任由张丞相有千般理由,要不要治他的罪,那都看得皇上的意思。 反之,若是皇上不想让你活,哪怕治你的罪名那理由十分牵强,你也同样活不了。 可是皇上真的打算灭了张丞相吗? 大家都紧张的等着皇上的答案。 半晌后,只听皇上淡淡的道:“那顾水生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原来是顾武所收养的养子。” 张丞相松了口气,干笑道:“可不是嘛,他这眼光倒是不错,救了这样一个有为的年轻人。皇下,臣是存了惜才之心,想着皇上正是用人之际,这一届的考生们对皇上来又说意义非常才自做主张将他们父子留了下来。” 这下他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因为那个顾水生。 顾武目瞪口呆,他这才见识到了这些人的厉害。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乞丐,本就不应该来京城的,那怕是一辈子当乞丐,也不应该来的。 从一开始,他便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惜他蠢得,他居然还天真的以为在对付顾悠悠这件事上他与张丞相是盟友,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是出了事,张丞相也逃不掉。 如此一想,便没了后顾之忧。 想着张丞相都敢做了,他一个光脚的还怕他们穿鞋的吗? 原来一旦出事,人家可能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甚至早就想好了退路,而他自个儿,就是被人拉出来顶包的那一个。 他本想说句看在他养子的份上饶他一命。 但等他仔细看如今的局势,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是连累了水生罢了。 皇上半眯着眼看着越来越绝望的顾武,手指轻轻的磕着桌子。 他之所以迟迟不宣布这次秋闱的最终结果,就是在考虑,那个叫顾水生的年轻人当不当得起状元这个称谓。 “好,我认罪,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下的,与他人无关!”顾武终于像个男人那般抬起了头,满脸的沧桑,却是死死的看着张丞相。 张丞相明白他的意思,他抗下所有的罪过,是希望自己不要连累顾水生。 这不禁让他觉得好笑,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亲侄女,也没有对那个养子好吧? 他居然在临了,为那养子考虑了一番。 在场鸦雀无声,连顾悠悠都有些惊讶。 片刻后,皇上抬眼看向顾悠悠,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他?” 正文 第1642章 问下二丫三宝的意见吧 要是皇上的意思,顾武那是要被凌迟的。 可是顾悠悠做为一个现代人,实在受不了那血腥的场面。 要是直接一刀就让他头点了地,又觉得太过便宜他了。 想了又想,说:“还请父皇能留他个全尸,免得到了那头我爹娘认不出他来。” “留全尸?”皇上看向万德成。 万德成道:“留全尸的话,要么赐上一杯毒酒,要么上吊。可顾武这等恶贼就这么赐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林老夫人也不赞同,道:“悠悠,他这种人就应该凌迟处死,你可不能在这时候心软。” 顾悠悠却是说道:“玉玑子喂我吃了十年的毒药,就那种毒,我只要他尝一次就好。正好瑟西对那种寒毒也有所研究,不如就拿他来试药?” 如此一听,大家就没意见了。 顾武被带走,暂时关到刑部大牢里。 里正与县令长途跋涉的从清水镇赶到京城里,他们有些吃不消,会休息几天再走。 顾悠悠也大方,直接叫了两个下人跟着,带着他们去京城里四处走走。兴致来了,甚至要去锦绣城都可以。 要吃什么,买什么,顾悠悠全包了。 反在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大家还有些恍惚。 那顾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偏偏当初还那么多人信了他呢? 说书人解释道:“这人啊,就是这种心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瑟西早上来将一包毒药给顾悠悠送来,顾悠悠拿着那包毒药怔怔出神。 就这么毒死了顾武? 想了想,她长叹了口气,还是让人将二丫三宝叫了来。 这几日,二丫鱼庄都没开张,到底是亲爹,他再有错,也磨灭不了这个事实。 顾悠悠让人去叫他们的时候,他们很快便来了,届时,顾悠悠还没来得急将那包黑色的毒粉收起来。 “你们来了?”顾悠悠转过了身。 “大姐!” “大姐!” 两人看起来都有些憔悴。 顾悠悠面色沉了沉,淡道:“这些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二丫和三宝轻轻点头。 顾悠悠抿着唇,心口几次起伏,才鼓起勇气开口。 “他毕竟是你们的亲爹,若是你们想给他一次机会,我……” “不!”二丫却是打断他道。 顾悠悠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有微颤的语调。 “他是我们的父亲,是我们的亲人,可是大伯和大伯娘,还有大姐也是。爷爷,娘,都是因为他才死于非命。大姐,他是我们的父亲,我们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父亲就这么死了,可是我们却不能不为其他枉死的亲人报仇。” 三宝扶着二丫坐下来,亦是带着哭腔道:“娘死的时候都没闭眼,那双眼睛怎么都闭不上。村里的老人说她死得不甘心,娘下葬的时候都是睁着眼晴下葬的。” 说着说着姐弟二人都哭了起来。 “头天夜里的时候,娘坐在我床前说她白活了一辈子,那时候我不懂,我现在仍旧不懂,可是我却明白一点,一个女人说自己白活了一辈子,都是那个男人害的。大姐,他不死,娘是不会闭眼的。” 正文 第1643章 你到底是谁? 顾悠悠内心无比震撼,对三婶的了解不算很多,只知道,她在家中是比二婶受气多一些。却不想,她的性子还如此刚烈。 都道是她是怕苦怕累,害怕养活一双儿女太辛苦才跳了河。 可是生在农家,哪有不苦不累的?以前她都从来不抱怨,又怎么会因为怕苦怕累而撒手人寰,丢下一双儿女? 她怕是被顾武伤透了心,觉得自己这么辛苦的维持着一个家,养活着一双儿女,最后呢,那个男人却从来没为她考虑过,没将她当成一个人看,所以她觉得自己白活一世。 顾悠悠领着二丫三宝,拿着那包毒药一起走向刑部大牢。 却在府门外,碰到了很多人。 里正,县令,顺子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顺子的爹娘就站在他的身后。 二婶黄香文和大宝一家已经回去了,二宝和三丫也来了。 顾悠悠张了张嘴,没能说出点儿什么。 里正却是底叹着说:“都是认识的人,去看看!” 认识,去看看。 也是啊,千里之遥的京城之中,在这个交通并不发达的古代,能有这么多认识的人也真是不容易。 顾悠悠一行人陆续的进了刑部大牢之中,顾武手脚上套着铁链,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地牢里。 牢笼外,还有一个身穿状元服饰的年轻人,他听到动静转过身,顾悠悠才发现这便是顾武的养子,顾水生。 今日圣旨传到他的面前,他成了这一届的新科状元。 接下圣旨,换上衣袍,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这刑部大牢之中看顾武。 见到顾悠悠带着人进来,他退到了一边,低声道:“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顾悠悠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再坏的人,也不可能一生之中一无是处,顾武对他们来说罪大恶极,就算将他凌迟处死也解不了狠,可对他无意救起的顾水生来说,确实有恩。 顾水生没有在顾武即将被处死的时候落井下石,与他撇清关系,而是拿到圣旨的第一时间就一牢里看他,便足以证明此人气度超凡,难怪了张丞相看得上他,皇上也看中了他。 就连顾武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渣,也会在最后时刻为他着想。 顾武坐在一堆杂草之中,看着这一个个昔日里熟悉的面孔感慨万千,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要动手就动手吧,我这辈子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顾悠悠示意牢头开了锁,淡淡的道:“人生的路有很多条,就算没有回头路,也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可你偏偏选择了死路。” 顾武抬头看向顾悠悠,却是突然道:“你到底是谁?” 顾悠悠怔了怔,冷哼一声转到一边去,道:“给我一柱香时间!” 话落,便有人为她点上一柱青香。 顾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悠悠而移动着,就在刚才,他才猛然发现这个女子不是顾悠悠,不可能是那个从小被关黑屋,被人陷害任人拿捏的顾悠悠,她是谁? 她是如何瞒过了所有人,成为了顾悠悠? 正文 第1644章 没一个帮他的 “爹,你要不吃些饭菜上路吧,好歹做个饱死鬼!” 看着大家都来看顾武,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的,顺子只得放开两个孩子,接过顺子娘手里的食盒对顾武说道。 顾武这才将视线从顾悠悠身上移开,看向其他的人。 看到那两个小的,他心中一喜,但想着自己就要死了,却又悲上心头。 算了,也不问了,也不让他们叫声爷爷了,就这样吧。 他看向二丫三宝,低声道:“爹对不起你们,眼下也活不成了,爹只求你们一件事。” 二丫撇过头,始终不肯看顾武一眼。 二丫是顾家孩子中性格最烈的一个,顾武只得无奈的将视线移向三宝,期待的看着他。 “你说!”三宝咬牙道。 顾武叹了口气,道:“我死之后,将我安葬回莲花村里。” 他们还没说话,那边的里正却是嚷嚷着不同意。 “顾武,你应该知道咱们莲花村的规矩。凡是犯了死罪的人,死后不许回村安葬,咱们村不收留死刑犯,这个规矩谁都不能破!” 人越是老,越是固执。尤其是这些做里正的。 众人暗自咂舌,同情的看着顾武。 “那你们想将我安葬在哪儿?”顾武有些愤怒的盯着里正。 顾悠悠看着那燃了不少的香,好心提醒他:“人死后早晚得变成一把灰,安葬在哪儿不是葬啊,我劝你还是别管身后事了,多想想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吧!” 顾悠悠的烈,是一种冷酷。 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只是她寻常多以济世救人的大夫身份面对世人,很少露出这样的一面来罢了。 现在的气氛冷了几度,顾武一一看过在场的人。 最后,他闭上了眼睛,冷冷的道:“我对他们没有话说,顾悠悠,我倒是有话想单独问问你,不知道行不行?” 顾悠悠淡淡的道:“行啊,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其实其他人,也不知道应该同他说些什么好。 二丫转身就走。 顺子牵着两个孩子跟在二丫后面,尴尬的对顾武笑了笑,也赶忙跟上二丫的脚步。 顺子爹娘无奈的叹道:“亲家公,咱们两家做了亲家,还没一块儿吃顿饭呢,你看看这搞得,真是……” 耿直的顺子爹差点儿没将顾武气得吐血。 都这时候了,他还在遗憾没一块儿吃顿饭。 顺子娘赶忙推搡着顺子爹出去。 三宝给顾武磕了个头,道:“爹,我走了,你一路走了。” 顾武心酸不已,摸了把泪。 接着是二宝,他无奈叹道:“三叔,你到了那边也不会寂寞,我爹还有爷爷他们都在呢。” 顾武:“……” 三丫当年还小,对顾武的感情最浅薄。 顾武主动同她打招呼,道:“三丫都这么大了啊?” 三丫说:“我娘说三叔早死了,原来是骗我的啊。三叔,我走了!” 顾武:“……”竟然没有一个希望他活下来的。 这些兔崽子们,哪怕一个为他顾武说说话,向顾悠悠求情啊,他也有机会活下来。 虽说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想死。 正文 第1645章 时间到了 县令与里正走到顾武跟前,县令淡淡的道:“在京城伏法也好,免得我还得带你回去。押解犯人的那套器具我都白带了!” 顾武:“……” 里正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站在顾武面前欲言又止,试了好几下,才说出一句话来。 “顾老三啊,你好好上路吧,到了那头好好给你大哥大嫂认错,给你媳妇还有你爹认错,他们原谅你了你才投胎啊,不然下辈子他们可是要找你讨债的。唉,下辈子好好做人,啊!” 顾武心如死灰,轻轻点头,提醒里正道:“香快烧完了!” 里正看了一眼那香说:“哦,那我走了。” 最后,是顾水生。 他跪在顾武跟前脆生生的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离开。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他这下没什么好说的。 顾悠悠坐在干净的椅子上,静静的注视着他,问:“你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顾武眯起了眼,看了顾悠悠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那侄女顾悠悠。” 顾悠悠并没有否认,而是轻轻点头,道:“是啊,我不是你那侄女顾悠悠!” 顾武瞬间瞳孔放大,手上脚上的铁链子哗啦啦作响,激动的道:“你究竟是谁?顾悠悠去了哪儿?” “她呀!”顾悠悠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抬起头,将一滴即将流出来的泪珠眨回眼睛里,深吸了一口气才低声的叹道:“她呀,死了吧,那一家人都死了啊,不都是你害的吗?” “你说什么?”顾武一双眼睛看着顾悠悠,满是惊恐之色。 顾悠悠哈哈笑道:“觉得害怕是吗?我也挺害怕的。你还记得霍栗在朝堂上说的话吗?玉玑子想要找长生不死之法,不巧得很,他没能做到,便宜了我。你们害死了顾悠悠之后,我就拥有了这具年轻的身体。” 顾悠悠在顾武面前转了个圈,说:“你看看,有没有觉得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看看,我和这具身体契合得多好?” 顾武脸色煞白,本能的往后面缩了缩。 顾悠悠轻声道:“我是好了,可她不好,她死了。你说她死的时候是不是很不甘心的?我想一定是,她还那么小呢,这个世界都没来得急好好看上一眼,就被你害得不见天日,她现在啊,说不准正在下面的某个角落里等着你呢,你一下去,她就会掐死你。” 顾悠悠慢慢的靠近顾武,顾武已经因为惊吓过度而面色发青,看起来十分吓人。 “不,你别过来,你就是个讨命的厉鬼。” 顾悠悠冷笑,或许是吧! “你不要过来,啊,救命啊……” 顾悠悠冷着脸,掐住了顾武的下巴,将那包黑色的药粉硬塞进他的嘴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送你上路的东西。”顾悠悠冷冷道。 “你不是顾悠悠,你是厉鬼!” 顾悠悠冷眸一撇,退出了又丑又脏的牢房。 搁着护栏,她淡漠的看着顾武掐着自己的脖子苦苦挣扎。 待到毒发,他开始抱紧自己的全身,不一会儿,身上就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 正文 第1646章 为什么不能动张丞相? “冷,我冷!”顾武牙齿打颤的吐出这几个字。 不可没有人会理会他,这地牢之中除了他自己唯一的一个人,顾悠悠,正冷眼看着他慢慢死去。 待到那个人变成一个冰疙瘩,再也动不了一下,顾悠悠眼角才滑过一滴泪水。 遥想多年前,爷爷顾风已经病重。 他瞧瞧告诉顾悠悠说:“爷爷觉得你爹娘死得蹊跷!” 后来,她便答应过爷爷一定会为爹娘报仇,一晃这么多年了,她也算亲手为那可怜的一家人报了仇。 …… 靳子衿极少会主动进宫,近来已经主动进宫两次。 皇上在宫女的帮助上穿好衣服,看到靳子衿,不等他说话,便道:“先一起去仁寿宫吧,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靳子衿轻轻点头,随着皇上一块儿去了太后哪儿。 顾悠悠也在,她每天都来。 太后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蓄力好一会儿,才能说出三五个字来。 吃东西也吃不下,只能喝一些稀薄的汤水。 “来了!”就这两个字,她都说得极为艰难。 “母后!”皇上上前,接过了宫女手中的汤碗。 就在几月前,太后还坐在他坐的位置,用着他手中的碗和勺子喂过他,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变了回来。 大家都知道,这次太后是真病了。 “母后,今天感觉怎么样?” 太后扯了扯嘴角,说:“好多了!” 皇上每天都会这么问一句,太后每天都会这么答一句。 靳子衿看向顾悠悠,顾悠悠冲他轻轻摇头。 太后喝了一口汤,稍恢复一些力气便对靳子衿说:“都走吧,我……没事!” 她不希望别人看到她不好的样子,她说话还利索的时候就告诉过皇上和顾悠悠,她不要别人来探病,不喜欢看那一张张或真实,或虚假的脸都哭哭啼啼的样子。 她希望看到晚辈们,都能高高兴兴的。 皇上耐着性子喂完了汤,才领着靳子衿回了乾清宫。 一路上皇上都一言不发,到了乾清宫之后,他才坐下来,对靳子衿说:“你是因为张丞相的事来找朕?” “嗯!”靳子衿轻轻点头,问:“太后……” 皇上抬手阻止他说下去,道:“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太后看得开,朕也看得开,说正事吧。” 靳子衿目光光沉了沉,说:“你放过了张丞相,莫不是又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人家手里头?” 皇上斜靠在椅子上,低声说:“朕不动他,是因为他不值得动。” “哦……?”靳子衿好笑道:“明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觉得他不值得动?” “张丞相此人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不管他怎么自私自利,在大事大非面前他就分得清,由他推举的人,几乎都成了国之栋梁。这样的人能用,也要防。” 皇上注视着靳子衿,长叹道:“子衿,帝王之术,是是非非不能分得太清。一个有着真才实学,人品低劣的人,和一个忠心耿耿空有一项热血,却对江山社稷没有任何帮助的人,只要那个人品低劣的人不做出有伤社稷之事,我们都应该用那个人品低劣却有真才实学的人。这样的人才对我们有帮助!” 正文 第1647章 他不适合 靳子衿沉默了一瞬,并没有否认皇上的话。 他道:“我明白了,所以我说我不适合做皇帝。因为你说的这些我做不到,敢伤我的家人,这样的人我不会留着他。他们都说你是一个好皇帝,你果然是。” 对于靳子衿不会做皇帝这件事皇上已经逐渐接受了。 或许是他太过执着,总是想着要将世上最好的东西用来补偿给他,总是觉得他辛苦护下来的江山,只能由他与肖沁儿的儿子才有资格继承。 可是做为一个父亲,他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觉得最好的东西,靳子衿并不觉得好,皇位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负担。 他一心想将一个干干净净的皇位交到他的手中,却不想,这皇坐上的污渍,最终是靠着他才能洗净。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需要的是一个太平皇帝。 所以皇上已经不打算强迫他,或者是强迫一国的百姓。 他道:“子衿,你的才能确实不适合做一个太平帝王,你将是是非非分得太清楚。” 靳子衿怔了怔,底声道:“你总算是明白了这一点。” 皇上叹道:“这是朕欠你母亲的东西,你不要,朕便用别的东西去补偿她。” 靳子衿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道:“她不需要任何补偿!” 皇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脱下外袍对靳子衿道:“你回去吧,朕累了!” 靳子衿看了一眼转过身的皇上,也转过身,一步步往外走。 你的江山,你的臣子,要怎么处置是你的事。 龙椅只有一把,所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注定没有亲人。 …… 杜大小姐的肚子越来越大,顾悠悠夫妻二人就越来越嫉妒。 顾悠悠表示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调理身子了,奈何以前伤得厉害,还是很难怀孕。 看着她又将一碗黑糊糊的药喝下去了,靳子衿皱着眉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等我们到了新家再说。那里环境好,适合怀孕!” 顾悠悠:“……” “那都这么久了,新家弄好了吗?” “哪久?从计划开现在才两个多月。你还真当盖茅草房啊?” 嗯,正好她的厂子也没弄好。 顾悠悠乐呵呵的将一碗药喝进肚子里。 她漱了口,站起来说:“我得去一趟曦光居,昨个儿陈老板从阳关城回来,说是要事同我商量。” “嗯,你去吧,我去看看旭尧!” 靳子衿万般无奈的看着忙碌的妻子,人家都是妻子带着孩子每日里等着忙碌的丈夫归,到了他们这儿反过来了,他们是丈夫带着孩子等着妻子归。 要么就是他们两个都忙着,侍女带着孩子等着爹娘归。 顾悠悠与陈老板谈完正事后稍作休息正打算走,却在楼上看到了正在大厅里吵闹的张诗雨。 上次张丞相没有讨到便宜,他们父女俩老实了一阵,据说是好多天都足不出户。 没想到也就过了十来天,这张小姐就坐不出住,作妖作到了曦光居来。 “下面发生了什么事?”顾悠悠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张诗雨。 正文 第1648章 要设计 张诗雨身边的伙计忙道:“顾老板,这位张小姐家要做一套阳光花房,我们给了她样板,她都不满意,说是非要让您亲自设计。” 顾悠悠淡淡一笑,优雅的从楼上走下来。 行到张诗雨跟前,说:“我并非专业的阳光花房设计师,你确定要我来做?” 张诗雨淡笑道:“宁王妃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您才女的名声可是远播千里,曦光居中最原始的几套阳光花房,也不都是你画的图纸吗?怎么这会倒是说自己不专业?” 最原始的那几套太过现代风,其实不太符合古代人的审美观。 短暂的惊艳后,他们便想出了自己喜欢的类型,所以顾悠悠现在算不上阳光花房的设计师。 不过顾悠悠也清楚,张诗雨前来,哪里是来定制阳光花房的?显然是来找事儿的。 行啊,正好上次那口气她没出呢。 顾武是死了,但张家毫发无损,顾悠悠一直憋着一口气呢,既然动不了那老东西,将小的收拾了也能讨回点儿利息。 顾悠悠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张小姐,咱们去贵宾室详淡?” 顾悠悠将张诗雨带到一个单独的屋子里,那屋子就是为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客户准备的。 不一会儿,就有侍女送上茶水和点心。 顾悠悠拿起笔,开始问:“张小姐,请问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 张诗雨端起茶杯正打算抿了一口茶,听到顾悠悠问,她又放下来,说:“这不是你的事吗?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顾悠悠淡笑道:“那么说张小姐没有要求,我怎么设计你就要什么样的是吧?” “嗯!”张诗雨摆足了面子,谁让在这个地方她是客人,顾悠悠是卖方呢。 不过也没关系,她是商人,只要她张诗雨出钱,她画几张图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顾悠悠随手画了一张土得掉渣的图纸,给到张诗雨看。 “这样的怎么样?边框小,玻璃大,透亮!” 缺点就是用不了几天,玻璃容易坏,当然,顾悠悠没说。 张诗雨皱起眉头,道:“这画的是什么嘛,还不如下面卡片上的呢,难看死了!” “这是简约风!”顾悠悠笑眯眯的解释道。 “换一个换一个,我才不要这样的,管你什么风!” 顾悠悠收起了笑,将笔往那笔架子上一搁,道:“我的设计图可不便宜啊,一张是一百二十两银子,咱们都是老熟人了,给你去个零头,你给个一百两就好了。” “什么?”张诗雨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那画纸上简略的几笔道:“就你随便划拉几下就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这是设计图,卖的是脑力!”顾悠悠双手环胸沉着脸说。 张诗雨冷笑:“人家一幅画也卖不到一百两,就你这个……” “这是设计图!”顾悠悠再次强调:“每个设计师都有自己的价码,大厅里都写得清楚,一百二十两是我的价格,这并不是这里最贵的。明码实价,要是张小姐觉得贵,就不应该让我来画。新来的设计师只要二十两,要不要我去将他叫来?” 正文 第1649章 偷偷下毒 她张家嫡出小姐得用便宜的设计师?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虽说被顾悠悠气得不行,却也只能老实和掏了一百两。 一百两的银票被张诗雨放在桌上子,她道:“听说你们这儿每收顾客一笔钱,都会给一张收据?” “不错!”顾悠悠轻轻点头,说:“张小姐,请稍等一下!” 顾悠悠出了门,去将账房先生给她叫一个过来。 只是在顾悠悠走出房门之后,她并没有将那隔音效果极好的门给关严实,而是留下一个分析。 声音从屋内传来,顾悠悠听到拔塞子的声音。 她赶忙将耳朵贴紧了门缝,还听到搅拌水的声音。 好哇,就说这张诗雨没安好心,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她是给水里下药。 接下来,就会诱惑她喝了那杯下了药的水? 只是她想不通,她难道敢丧心病狂的毒死自己不成? 她应不至于蠢到拿整个相府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顾悠悠心中了然,下了楼,叫了账房先生上楼来。 账房先生很快就写好了收据,将张诗雨的一百两银子收走。 接着,她又豪气的放下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对顾悠悠说:“本小姐要求挺高的,也不知道一千两够不够,先放一千在你们账上吧!” 账房先生为难的看向顾悠悠,顾悠悠才不管这些,哪有上门的才主往外推的道理?况且还是这种人傻钱多的类型。 她喜滋滋将银票收起来,说:“行啊,何先生,快给张小姐开票!” 账房先生虽说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老板都发话了,他也就没多说什么,便开了票。 银票两清后,顾悠悠才缓缓道:“三张不过,我们会为您另行安排一个设计师!” 说完,顾悠悠拿起来笔,重新画起来。 好歹人家是花了大价钱的,顾悠悠也不吝啬,这次画得认真一些。 张诗雨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在一只茶杯上,然后将那茶杯端起来走到顾悠悠身边,用胳膊肘推了推她道:“喝些水再画吧!” 顾悠悠心中冷笑,连不动声色都做不到,她还敢出来害人? 她们两这势同水火的关系,谁的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敢问我给你端上一杯水,你喝吗? 这么多年了,看起来张诗雨还跟多年前在皇宫里一样,只敢毒辣的害人,一点儿都不担心后果,更不会去理会那些露出的马脚。 当年她为了顾全大家的面子,又看在她年纪小,就算了。 不过这一次……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 “放下吧,工作不做完,我不喝水!” 张诗雨怔了怔,只能耐着性子等她画完。 顾悠悠这幅画画得极慢,过了两个时辰,她才将这幅图画出来。 她收起了笔,吹干墨迹,对张诗雨笑道:“张小姐,你看这个怎么样?” 这是顾悠悠认真画的,她的画工本来就不错,这幅图自然就有些韵味儿。 再加之张诗雨确实想要一个阳光花房,一眼便被这花房给吸引住了。 顾悠悠画的不光是一个架子,还隐隐灼灼的画上了四季花草,相比卡片上的空架子,她的图显得要真实立体得很,也更加的养眼。 正文 第1650章 被算计了 顾悠悠端起杯子,站在张诗雨的身后低声道:“去窗台上看看,阳光好,看得更清楚。” 顾悠悠作势要喝的样子,张诗雨了为让她尽快的喝下去,点了点头,走到窗户边。 顾悠悠在她转身之际不动声色的将两杯水换掉,迅速的端起另一杯水,当着张诗雨的面抿了一小口。 张诗雨皱起眉头,就嘴唇这么轻轻一碰,药效发挥不出来,起不到作用啊,心道得让她多喝一些才行。 正在她想着怎么让顾悠悠多喝的时候,顾悠悠却是微笑的端起了另一只杯子,向她走来。 顾悠悠靠在窗户边上优雅的将那只杯子递给她,说:“满意吗?满意的话咱们就以茶代酒喝了它,合作愉快?” 正愁没办法让顾悠悠多喝一些呢,张诗雨大喜,忙接过那杯子,道:“好,以茶代酒,顾老板还说自己手艺不好,这不就很好嘛,本小姐很是满意。” 顾悠悠向她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 张诗雨见着顾悠悠都喝了,心下也放了心,也将那杯水一饮而尽。 只是没过多久,她就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儿起来。 全身燥热,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得难受。 “怎么会这样?” 她看向顾悠悠,只觉得眼前的人都有些模糊了。 顾悠悠眼神一冷,这情况下,她已经知道了这杯子里药的是什么药。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在这个年代敢用这种下三滥的还真不多。 大家都说张丞相家的女儿娶不得,以前还觉得这张诗雨被她老娘和姐姐给坑了,有些冤枉,如今看来,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冤枉。 那张丞相自诩是读书人,文人雅士?却不想,张府之中却是藏污纳垢,连这种东西都有,还敢假清高? 只是既然下了这种毒,那一个巴掌肯定是拍不响不,就是不知道她给安排的另一个巴掌又在哪儿呢? 顾悠悠悄悄出了门,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楼下一个熟人,顾水生? “请问一下,可见到张家二小姐来了曦光居?”顾水生问柜台前的一个掌柜,看起来有些着急的样子。 掌柜的面带微笑问道:“请问您是张小姐什么人?” “我……”顾水生彬彬有礼的回道:“在下是张丞相的门生,是张丞相让在下来找张小姐回府。” “天字二号房!”掌柜的说。 嗯,应该没有人会敢打着张丞相的名号来找张二小姐。 顾悠悠站在楼上将下面的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顾水生上来,她迅速的钻进了旁边的屋子。 顾水生找到了天字二号房,轻轻敲响了门,奈何里边没有人回应。 他觉得纳闷,又再次敲响。 这一次,他隐约听到屋里传来杯子打碎的声音。 他忙将耳朵贴上那门,仔细的听。 这次不是单是打碎了杯子的声音,还有一些女子奇怪的声音。 他心下大惊。 莫非是张二小姐出了事? 今日张丞相身边的管家急急忙忙来找到他,说是老爷让他去曦光居找张二小姐,很着急的样子。 正文 第1651章 吓懵 可是他说今个儿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很不舒服,一直在跑厕所,怕是去不了曦光居。 所以张管家拜托他帮他跑一趟。 这管家平常对自己还不错,他便答应了他。 但现在的情况……万一张二小姐出了事? 顾水生顾不得其他,听着那越来越奇怪的声音,猛的推开了门。 待他还没看清之时,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子突然就向他冲了过来,将他按倒在门背后。 他惊了惊,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形容狼狈的女子正是张二小姐张诗雨。 可是她是如何将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张小姐?”顾水生惊慌的叫了她。 张诗雨已经失去了理智,就像听不到顾水生的话似的,只一个劲儿的去撕扯他的衣服,抱着他,在他裸露的皮肤上乱啃一通。 那触及的皮肤,更是滚烫得吓人。 顾水生是个正二八经的人,即便是做了乞丐,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他怎么能允许自己身上发生这样的事? 当下,张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她猜个七七八八。 但他明明记得管家对他说张二小姐来了曦光居,是想做一套阳光花房的,可谁给她下的药? “张小姐,你快醒醒!” 不能这样,男女有别,他是个懂得男女设防的人。 顾水生奋力的推开了张诗雨。 张诗雨软到在地上,扯开自己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嘴里不太清楚的说着什么话。 “救……我,我要……给我,难受……”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顾水生想转身就走。 可旋即又想,他若是走了,张小姐怎么办? 难道就将她丢在这里?她现在这个样子。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开门开门,水生,顾水生……” 是张管家的声音,他在叫顾水生? 顾水生听着外面的声音,再看看屋里的张小姐脑子嗡嗡作响。 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屋里的女子可是张家二小姐啊! 却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张管家已经让人砸门了。 他带来的人不少,曦光居几个护卫根本拦不住。 顾悠悠却在这个时候从隔壁的房间出来,她打了个哈欠,大声呵斥道:“这谁啊,敢砸老娘的场子,不想活了吗?” “你……”看到隔壁房间出现的顾悠悠,张管家惊呆了。 她为什么会在隔壁?难道她不应该……在天字二号房吗? 张管家忙抬起了头看那门上的号牌。 没走错了,是天字二号房。 难不成传话的人传错了? 张管家急忙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手下人也是个人精,心领神会后,忙跑进了顾悠悠方才出来的房间。 顾悠悠一阵冷笑,想捉奸是吧? 好好,她让你们捉个够。 她倚在门边上,笑得有几分风情。 她道:“你是张府的管家吧?敢问你是来找张二小姐的呢,还是新科状元顾水生的?” 张管家怔了怔,这下才开始慌乱起来。 正文 第1652章 你下了药 顾悠悠如此镇定,还一幅看笑话的样子,难道事情有变,或者说已经糟了? 他强做镇定,道:“早上听我们二小姐说要来曦光居定一套阳光花房,敢问顾老板,可知道我们二小姐在哪儿?” 顾悠悠芊芊玉指一指,道:“这屋里呢!” 顾悠悠的人赶上来,她向他们递了个眼色,两个伙计一用力,立马推开了那门。 届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男一女倒在地上抱在一起,男的衣服被女的扯得歪歪斜斜,女的已经衣不蔽体了。 前来踹门的都是些男子,这一看不得了,吓得他们眼都直了。 其实真相是这样的,张小姐爬起来,扑向了站在门边的顾水生,却正在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强行推开,门后的两个便正好被推到了地上,视觉上看,就是两个人躺在地上抱成一团。 见着这场景,顾悠悠忙大声道:“都看什么看?不怕长鸡眼儿啊?” 这一嗓子将周围的客人都吸引了过来,看到屋内的辣眼睛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光天化日之下啊,这是京城啊,真是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已经这么大胆了吗? 张管家气急败坏,倒是反应得快,忙将众人都赶了出去,屋中只留下了顾悠悠顾水生,还有张小姐张管家,已经方才在楼下为顾水生指路的管家。 只是曦光居的人堵在门口不让他们关门,所以观众们还是能在门外看到门内的场景。 张管家现在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半条命已经没有了。 他们算计的人明明是顾悠悠,他们明明是想让顾悠悠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男子私通。 可为什么换成了自家的小姐? 顾悠悠面对目瞪口呆的张管家只低声道:“这等小把戏,老娘上辈子就玩腻了!” 她冷哼一声走向张诗雨,给她嘴里塞入一颗药丸。 顾水生是个不错的人,张诗雨纵然该死,她却不希望连累到无辜的人。 “你,你……”张管家恍然大悟,道:“是你,是你算计了我们家二小姐,你给她下药?” 顾悠悠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谁才看得出来,我方才给她吃的是解药。” 张管家冷笑道:“你为什么会有解药?那么春药也是你下的?” 春药?大家这才知道那张家二小姐之所以会变成刚才那个样子,是因为被人下了春药。 可是顾老板为什么要给张家二小姐下春药? 前些日子到处都在传张小姐看中了宁王,巴巴的想去宁王府做妾呢,可是宁王妃,这曦光居的顾老板不同意啊,因此,才引得张丞相与张小姐的记恨,弄出个顾武来,闹得顾老板一个多月都没能安生。 那此番顾老板再给张小姐下毒,莫非就是想报仇? 那这场戏可就有看头了。 大家堵在门边上拭目以待。 “你怎么知道那是春药?”顾悠悠却是这样冒出一句话来。 也正是这样一句话,将张府管家问得哑口无言。 正文 第1653章 顾水生最惨 他怔了关晌,道:“那……那你给她吃的是什么解药?” 顾悠悠拿着一只药瓶淡笑道:“宁神静气降火药啊,我看张二姐双腮绯红,又神情癫狂,经我多年的临床经验,先给她一颗宁神静气降火药是错不了的。 当然,张管家要是不信相我,可以带着她去别的大夫哪儿看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来,为什么会行为异常。” “还说?”张管家冷哼道:“定是我将我家二小姐给害了,宁王妃,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我一定要告诉我家老爷,老爷定会去御前告状,为我家小姐讨回一个公道。” “行啊,请!”顾悠悠站起来,做出个请的姿势。 可这管家就是吓人的,顾悠悠让他去,他哪里真敢去? 事情搞成这样子,他能不能活命还不一定呢。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顾水生抬起头来,却是看着张管家问道:“你不是告诉我,你今日肚子不舒服不能出门吗?你让我来帮你找二小姐,为什么随后你就出现了?” 作为当世人之一的顾水生莫名其妙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别人是听不太懂,顾悠悠却是明白了。 敢情这管家是跟张诗雨约好了的? 顾悠悠看了一眼正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张诗雨,不禁有些同情。 自己猪一样的智商就罢了,还找了个猪一样的队友。 就凭这些下三滥的小手段就想算计本姑奶奶,脑子欠费了吧? 顾悠悠冷哼道:“咱们明人不说昨话,我也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张诗雨这是自作自受,还连累了新科状元。” 对于不知真相的民众来说,顾悠悠的话仍旧有些没头没脑。 “诸位!”顾悠悠却是突然转身,向围在门外看热闹的人拱了拱手,说:“诸位现在肯定是懵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是吧?” 嗯嗯! 围观群众们忙不迭的点头。 “是这样,这位相府的张二小姐今日来这曦光居中说是要定制一套阳光花房,还指定要我出设计图。于是,我们按贵宾待遇将张小姐请进这天字二号房。 画完第一张稿子,张小姐不太满意,于是我开始画第二张。当然,我们的稿子不是白画的,是得花银子的,张小姐便趁着我出门之际往屋中茶水里下了药。 正好这一幕被我发现,于是我便来了个将计就计,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将我们两人的茶杯给换了,之后我便到了隔壁的房间小憩片刻,而这天字二号房间,便发生了如此惊人的一幕!” 顾悠悠这番叙述后,方才楼下的掌柜又接着道:“这位……状元郎是受人之托来找张小姐,他前脚刚上楼,张家的管家就带着一群人打上了门,以老朽多年的经验,这是一场阴谋!” 都这么明白了,大家再结合方才顾悠悠与顾水生那两段听不太明白的话,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张二小姐想要设计宁王妃,却反被宁王妃将计就计。 她不旦没害到宁王妃,反而将自己给搭进去。 正文 第1654章 这事儿怎么办? 而这里边儿最无辜的人要数新科状元顾水生,他招谁惹谁了?他不过是好心帮了张管家的忙,结果被张管家与张二小姐给算计了。 若是张二小姐的计划没失败,那么大家看到的画面应该是宁王妃不甘寂寞在曦光居贵宾室中幽会小鲜肉。 但计划被打乱,这小鲜肉就成了张二小姐的。 确实,小鲜肉真够倒霉的,不管人家谁中了毒,他都是那个背锅的奸~夫! 张二小姐渐渐醒过来,顾悠悠又给她吃了一颗宁神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管家所能控制得住的,很快张丞相就得了消息赶了过来。 同时,靳子衿也得了消息赶过来。 看着顾悠悠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他才安心。 “怎么又出事了?谁干的?” 顾悠悠冲着张家人努努嘴,道:“还有谁啊?他们呗!不过还好,我没吃亏,只是张二小姐这下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张丞相得准备养老姑娘了!” 这些话像淬了毒钻进张丞相的耳朵里,偏偏他又不敢对顾悠悠发作,看着还不清醒的张诗雨,只得转头怒视着顾水生。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弄到一起的?”张丞相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顾水生也不是受气包,当下就讲来龙去脉重新讲了一次。 张丞相听后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如此说来,原本的受害者应该是顾水生与顾悠悠。 他无奈的看向张诗雨,确实是无奈得很。 想法是好的,张丞相也知道自己这女儿一直看顾武和顾水生不顺眼,趁着这机会来个一石二鸟,多好的办法? 奈何她的道航太浅,她哪里是顾悠悠的对手?这下好了,没将顾悠悠算进去,反倒是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这里那么多人看着,也都是顾悠悠搞的鬼吧? 这下好了,算计宁王妃的罪名,算计新科状元的罪名,都只能坐实。 不,这可是死罪,张丞相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他已经失去了大女儿,不能再失去这个女儿。 一瞬间,张丞相似乎觉得自己是老了,咋就这么愁人呢。 他推开了众人,将顾水生拉起来。带到隔壁的房间里,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张诗雨始终这么迷迷糊糊的不太好玩儿,让她终生难忘的精彩片段怎么能让她错过呢?顾悠悠早让人去找了瑟西过来,瑟西是用毒高手,解毒的本事也不错。 看了张诗雨的状况后,很快就为她调配出解药,吃下真正的解药后,张诗雨才逐渐清醒。 她自己的衣服惨不忍睹,现在身上披着的,是顾悠悠找来侍女的衣服。 看到眼前的场景后,意识到就在方才发生过什么事,她吓得恨不能再晕过去。 可一转眼,看到站在顾悠悠旁边的靳子衿那厌恶的眼神,她心中又一阵阵的抽痛。 她会有今天,还不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她做出这个决定,赔上了所有,难道他不应该为此负责吗? “宁王,宁王殿下!”张诗雨挣扎着起身,向靳子衿扑过来。 正文 第1655章 他不是这样的 不过很快又被两个侍女按回去。 “你们放开我,你们做什么?宁王殿下,都是这个女人害我的,我不是这样的人,我……” “二小姐,事情已经败露了!”张管家无奈的打断她,心道:你就看不出来大家都像看笑话似的看着你吗? “我,我……”张诗雨一阵慌乱的看来看去,最后视线又落到了顾悠悠的身上。 淬了毒的眼神盯着她,厉声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杯水明明是你喝了,为什么中毒的会是我?” 顾悠悠只淡淡道:“堂堂相府嫡出的小姐,居然藏着那样的毒药,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好歹也是宁王妃,怎么能喝那样的药呢?那药既然是张小姐带来的,自然得由张小姐来喝,是不是。” “你,是你将水给换了?”张诗雨猩红着一双眼睛,形容狼狈。 她看着顾悠悠,只要撕了眼前这个女人。 顾悠悠却是轻轻耸肩,道:“不知道啊,我就随手拿了一杯。哪杯有毒哪杯没毒你又没做好标记,我怎么知道?兴许是我运气好,又兴许是我积德多,老天眼都看不过眼有人害我呢!” 顾悠悠的话真气得张诗雨想吐血,她明明是故意的,居然说不知道? 她看向靳子衿,悲愤的控诉着顾悠悠的罪过。 “她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你不要信她,宁王殿下,顾悠悠就是一个毒妇,你不能相信她,就是她故意给我喝了有毒的水……” 大伙儿都觉得这张家小姐真是可怜,到这会儿了,还没拎清状况。 又或者说,她对宁王殿下的执念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大家记得张家小姐虽然比不上顾悠悠,却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子啊! 靳子衿讽刺的嗤了一声,说:“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难道不应该吗?” 听着这男人低沉的声音,张诗雨怔住了。 靳子衿继续说:“你要下毒害人,最后却害了自己,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呵,张家的女儿就是这个样子?胆敢坑害本王的王妃,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过?” 他眼底全是讥讽的意味儿,看得张诗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冰雪之中站在龙王龙母神像的旁边,他的面部轮廓是柔和的,接过信徒手上的香,那嘴角不经意间勾起的那一丝微笑就像能够化开冬日冰雪的春阳。 他何时会这般疾言厉色的说话,何时会有这种直扎进人心的表情? 张诗雨面如死灰。 张管家忙道:“小姐别担心啊,老爷就在旁边,一会儿就过来了,老爷会救你的。” 而在隔壁的房间里,顾水生一脸震惊的看着张丞相。 你要让我负责?我也是刚进来,我要负什么责? 张丞相一脸无奈,道:“我知道你也是委屈,这件事最无辜的就是你。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要让我看着他们将诗雨带走吧?你可知道这件事一旦坐实是什么罪过?顾悠悠再怎么不济她也是皇家的媳妇,皇家要脸面,诗雨只有一死!” 正文 第1656章 张丞相求他了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张丞相难道没有教习过她害人之心不可有吗?她现在就是应了那句,害人终害已!”顾水生激动万分的样子,他是欠了张丞相的,可报恩的方式有千万种,他不希望与张小姐扯上任何关系。 “要是这件事情没发生,我自然会阻止她。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能怎么办?我不能看着她去送死!水生,我只能告诉他们,这件事是我做下的,目的是为了撮合你们两。那么,诗雨只能和你成亲!老夫这辈子没有求过人,算老夫求你了!” 张丞相真是又可恨又可怜,可恨他用强权,用恩惠逼迫他,可怜一个老父,为了做错事的女儿苦苦哀求曾经的一个乞丐。 顾水生悲愤交加,此生他最恨被人逼迫被人算计,如今这两样都全了。 他悲痛的摇头,道:“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相看生厌的两个人怎么能成亲?张丞相,您也知道张小姐为什么选择我?就是因为她讨厌我,她也讨厌宁王妃,所以她想一石二鸟,一次性将她最讨厌的两个人都解决掉。” 身心交瘁的张丞相抬起头来,看着顾水生的脸,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忙道:“没关系,只要你同意就好了,诗雨做错的事,她总要付出一些代价,这件事我会同他说,她会同意的。” 顾水生闭上眼睛,想着他成为顾水生后所欠的债,无奈点头同意。 “好,就当是报答你的知遇之恩。” 没有张丞相,这一届的新科状元就不是会顾水生。 没有张丞相,顾武死后,他应该会一个人继续流浪! 算了,就当是报恩! …… 张丞相与顾水生再次回到那间屋子,张诗雨已经清醒过来,想起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所发生的事,再看到眼前的人,她恨不能拿把刀子来一刀捅了他。 她张诗雨的一世清白,就毁在这个人手里? 这是除了顾悠悠外,她最讨厌的人。 有手有脚,也有些本事,偏偏好吃懒做去做那乞丐! 简直有辱文人这两个字。 “你,你和顾悠悠合伙来算计我?爹,这个人毁了女儿清白,你杀了他!”张诗雨早就哭花了脸,一双眼睛红肿得吓人。 张丞相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慈父般的去安慰她,而是淡漠的站在一边,低声对靳子衿说道:“宁王,宁王妃,这件事是老臣一手安排,不关小女的事。” 靳子衿冷眉一跳,道:“张丞相确定要担下这件事?若是你做的,那整个张府……” 张诗雨也吓到了,要是父亲替她挡下这件事的话,那么……不…… 张诗雨忙道:“不,爹,你不能……” “你给我住口!”张丞相大声打断她,又转脸对靳子衿道:“宁王,您许是对老臣有些误会,老臣并非要害宁王妃,而是拿我这个不孝女实在无法,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让她可以嫁出去。” “什么?” 听到张丞相这莫名其妙的话,不光是顾悠悠与靳子衿蒙圈,在场的人,除了已经知道张丞相想说什么的顾水生,大家都蒙圈了。 正文 第1657章 冤大头 心道:张丞相这是老糊涂了吗?将自己女儿弄成这个样子,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可以嫁出去?仅存的一点儿名声都毁了吧,还嫁得出去吗?谁要? 可是大家随即看到站在张丞相身边的新科状元顾水生……难道是他要? 顾悠悠眉头一跳,低声道:“水生,你也是受害者,可别做傻事啊!” 顾水生向顾悠悠投去感激的一眼,却心头一痛,又撇过了头。 谁也不想做傻事,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又几个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张丞相先是给宁王夫妻道歉,不过道歉的不是张家小姐试图给顾悠悠下毒,而是占用了他们的地方,上演了这一场好戏。 接着说,这一切都是他按排的,其目的,是为了凑合张诗雨和顾水生。 张丞相不舍得张诗雨嫁出去,便想着给她招个上门女婿。 很显然,新科状元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且近水楼台,在张丞相眼中,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奈何两个当事人不这么想,两人是两看生厌,怎么都不同意张丞相的说法,不得已,张丞相才出此下策,让这生米煮成熟饭。 如此一来,受害人就成了张诗雨和顾水生。 张诗雨自然是不会去衙门里告自己的爹,顾水生是张丞相的门生,也表示原谅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维护张诗雨的名声,他也同意了张丞相提出的做张家上门女婿。 在古代,做人家上门女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少不得被人家说成吃软饭。 但顾水生这情况有些特殊,大家只道是顾水生着了张家父女的道儿了,被坑进了张家做上门女婿,对他,多是同情。 顾悠悠无语的看着这一家子自导自演,给了她损坏曦光居各种器物的赔偿金之后,再浩浩荡荡的离开。 顾悠悠咬牙切齿的道:“人居然能够无耻到这种程度?” 靳子衿说:“你若是不想放过他们,不如……” “别别!”顾悠悠赶忙阻止,“与他们的深仇大恨,还不至于要命的地步。我瞧着这对相看两生厌的夫妻,他们成婚后那日子想来也是精彩得很,张丞相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 张家的事儿闹得沸沸扬呀,又让京城热闹了一回。 算来算去,今年的京城似乎特别的热闹! 尤其是张家。 张家二小姐被管家抓奸在曦光居,那汉子就是张丞相的门生,还是新科状元。不过后来被张丞相给证实了,这是他为了老大难的女儿故意设计出的一计。 那么大伙儿又开始吐槽了。 你想将人家新科状元套牢在张府之中,选哪儿不行啊?张府那么大,那怕是张府的柴房也行啊,非要搞到人有曦光居里来。 这下好了,丢人现眼,好在顾水生还真给你们算进去了,不然你这女儿就等着老死在家中吧。 毕竟这件事不怎么光彩,为了早点儿结束,张丞相拿急着命人给他们准备成亲,日子就定在三天后。 跟赶着投胎似的。 正文 第1658章 谁都不愿意 顾水生虽然表面上同意了,但心里难免不服气,年轻人嘛,一生气就爱借酒消愁,在成亲的前一天,他还拎着个酒壶在大街上。 顾悠悠去曦光居的时候正好就碰上了,看着顾水生这一脸的生无可恋,还有一身的酒气,不免心生同情。 “顾水生?” 顾水生停下来,转头看向顾悠悠。 顾悠悠打量着顾水生,看着他手上拎着的酒壶轻叹道:“你何必呢?这不是自作自受吗?要是你不愿意,凭你是新科状元,张丞相也不能逼着你娶了张家小姐。” 顾水生喝了酒,面色有些红。 听着顾悠悠这么说,他微微一愣,然后讽刺的一笑,说:“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看着张诗雨去死吗?” 他倒是不介意顾悠悠和靳子衿弄死张诗雨,可是张丞相那一求,他怎么能不答应? 他呵一声,笑道:“你明知道那水中有毒,直接不喝就是了,为什么害得张小姐喝了?” 顾悠悠倒是愣住了,再看他,全当他是在耍酒疯。 她冷笑一声说:“她那是咎由自取,我为什么不让她喝?她自己下的毒,自然就有她自己来承受这恶果。” “我知道她是咎由自取,但一个女子的名声这么重要,你这么做,就是毁了她。”顾水生有些恼怒的说。 顾悠悠愣了愣,倒是给气乐了。 她笑道:“哦,我这么做毁了她,她做这件事前有没有想过会毁了我?哈哈,想过,她当然想过,正因为她知道这么做会毁了我,才会这么做的,是不是?” “你……”张水生似乎酒醒了些,看着顾悠悠生气的样子,似乎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顾悠悠继续道:“呵,难道我就应该让他们一次次的欺负到头上吗?你可知道张诗雨第一次陷害我是什么时候?你可知道张家父女对我第几次挑畔了?正因为我一次次的容忍,才让她敢变本加厉。我不是圣人,我也没那个空天天防贼!” 顾悠悠吼完就潇洒离开了。 她真是多嘴,这样的人活该这辈子毁在张家父女手中。 本来想着他也是受害者,说几句话算是同情他,却不想人家还想着凶手也可怜呢! 凶手可怜怪谁? 比如一个杀人犯,他在伏法那一刻是挺可怜的,可是也不想想,要是不处罚他,那被他无辜杀害的人,又要如何安息? 京城西街吹吹打打,今日是张丞相女儿娶夫的日子,整条西街都十分的热闹。 天没亮,张诗雨就被几个婆子拉了起来,穿衣,画上新娘妆。 精致的妆容遮盖了张诗雨数日来憔悴的脸,女人在做新娘的那一天,总是异常的娇艳。 张家的女儿生得极美,不管是张家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新郎顾水生亦是一表人才,好生生的郎才女貌。 新娘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没有半丝生气。 她张诗雨,最后还是成了嫁不出去的女人,父亲却用逼迫的方式给她找了个乞丐。 正文 第1659章 新婚夜逃跑 就算顾水生在别人的眼里再优秀,那怕他是皇上亲点的新科状元,在张诗雨这儿,他仍旧是那个肮脏的乞丐。 他在她脑海中浮现出的模样,仍旧停留在她将他带回家的那一天。 呆坐了一上午,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吉时到了,浑浑噩噩间,有人用红布将她的头遮盖起来,于是,她的世界变成一片赤红。 她带着一丝惊喜的露出微笑,突然觉得这赤红的颜色是那么好看。 难怪了姐姐嫁人那天那么高兴呢,能穿着一身红衣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是作为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她沉浸在自己的红色世界里,就像一只木偶那般,被人一次次按下了头,接着,他听到前方父亲的声音。 他欢喜的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张诗雨也笑了起来。 好好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被人带回了自己的闺房,她坐在床头,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世界回归平静。 这一路上,她想了很我,从姐姐高高兴兴穿上嫁衣开始,再到姐姐回到嫁家同母亲哭诉着自己被林家的小姐欺负,夫君去那些贱妾的房里,也不曾去她的房里。 她说自己的身份不比林家小姐底,身份不比林家小姐就算了,却还要被贱妾们排挤! 姐姐的脸上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流不尽的眼泪。 再到后来,姐姐死了,母亲也死了,她也成了嫁不出去的代名词!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嫁了一个不爱的男人,她是为了权力与地位才去的晋王府。 可自己不一样,张诗雨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因为喜欢那年龙母神像前,那个阳光一样的男人,所以她不顾一切的去接近他,可是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那个男人在哪儿? 无数个夜晚,她都幻想着当一方红色的世界被打开时,撞入她眼眶的,就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她不知不觉中流出一行眼泪来,她躲在这方红色的世界中,她知道,当这方世界打开的时候,那个男人便再也不会在她眼前出现了。 泪水夺眶而出,越流越多,花了她精致的新娘妆。 张诗雨一把拉开了头上顶着的红布,在这座府邸之中生活了二十几年,她晓得应该怎样避开了所有人,不知不觉的逃到府外去。 今日张丞相家接上门女婿,张家无比热闹,只有那个不起眼的小角门里,跑出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 漆黑的夜晚中,鲜红的嫁衣也变成了黑色,被淹没在一片漆黑之中。 身后的喧闹越来越远,她在漆黑寂静的街道狂奔,泪水和汗水打湿了衣裳,终于到了那座高大的门扉下。 这个点儿,普通人家都已经睡了,宁王府门前的两个侍卫也抱着刀柄蹲在地上打着瞌睡。 她裂开了嘴,做出疯狂大笑的动作,嘴里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一柄匕首,被她握在手中,她伸出手臂,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划了一下。 鲜血顿时就奔涌而出。 正文 第1660章 流血跑进王府 张诗雨一步步的接近宁王府大门,滴答的流血声,一步比一步沉重的脚步声,终于将那两个守卫惊醒。 他们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昏暗的灯光下,一身红衣的女人拿着森森白光的匕首将他们吓得一哆嗦,他们迅速的拔出了刀。 “站住!” “你是谁?” 张诗雨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大声道:“开门!” 近了,两个侍卫才看清了来人。 穿着制作精良的新娘服饰,她一手拿着一般寒光闪闪的匕首另一只手,正滴答的流着血。 张家的二小姐,大家都知道张家的二小姐今日成亲,此时应该在洞房才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开门!”张诗雨再次厉声大喊,着实将两个守卫吓到了。 “你,张小姐,你的手正在流血。” “是啊,张小姐,你还是快回去吧,快快止血!” 张诗雨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道:“顾悠悠不是大夫吗?我就是来找她的啊,开门,你们想看着我的血流光吗?” 张诗雨一发狠,再次在自己的胳膊上割了一刀。 两个侍卫吓死了,张诗雨的名声再臭,人家也是张丞相最宠爱的女儿啊,这不是他们两个小小的护卫所惹得起的。 两人权宜了一下,只能一个人留下来,安慰她,劝着她冷静,另一个人进了府里,去向靳子衿与顾悠悠报道。 这一夜他们两个值夜,也太倒霉了。 “张小姐,您……您要不先将刀放下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您要自杀,也别连累小的啊!” “滚开!”张诗雨对那侍卫厉声吼道。 “张小姐?”侍卫简直要哭了,只盼着同伴能够快一些。面对疯了一般的张小姐,他分分钟要跪啊! “听到没有,让你滚开!” 张诗雨见着那侍卫不让,便将那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 侍卫吓得舌头打结,急道:“我……我,哎哎!张小姐,别,你别,我让,我让……” 看着张诗雨脖子上也开始流出血来,那侍卫也只能妥协了。 张诗雨流血过多,步伐已经开始飘忽。 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使得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开始顺着主路,向靳子衿与顾悠悠的主院跑去。 侍卫不敢靠近,只能跟在她后头。 无数的下人都被惊醒,穿了衣服出来看热闹。 顾悠悠与靳子衿也起来了,只套了睡衣,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疯魔一般的张诗雨。 顾悠悠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你疯了吗?你成你的亲,跑来我们这里耍什么疯病?” 靳子衿问那护卫,道:“通知张丞相了吗?” “没,还没!”护卫愣愣的摇头,然后掉头就跑,急忙跑去丞相府中,通知张丞相去。 张诗雨撑起了精神,看着顾悠悠疯狂大笑道:“你,你不让我进门,我还是进来了!我穿着嫁衣,死也要死在这里!” 顾悠悠心头了震,才发现这个姑娘脑子确实有些不正常。 她看到张诗雨流血的手,出于一个大夫的本能就想为她先止血。 奈何靳子衿阻止了她。 正文 第1661章 死要也死在宁王府 靳子衿盯着张诗雨,眼中的神色厌恶无比,道:“这几百来,这院中死的人何其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要死?请便!” 他指着不远处一处假山。 张诗雨面色煞白,手上在滴血,心中也在滴血。 她轻声的问自己,“不对,他为什么不一样了?” 印象中的靳子衿根本不是这样子,那些温暖的眼神呢?去了哪儿?难道是因为现在是夜晚,他最温暖的一面,也如白日里的阳光,只会给于白天吗? “宁王殿下?我就是想问问你,我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就不要我?” 靳子衿只淡淡的道:“你好与不好,又与我何干?” “我……”她顿时哑口无言。 看到自己的一身红衣,她赶忙理了理鬓角的发,让自己精致的一张面更好的展现在靳子衿的面前。 她笑了笑,道:“你看,我比她好看多了,你看看,他们都说今日我特别美,新娘子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你看看啊!” 靳子衿从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比眼前这个女人更加恶心。 要说以前,他只觉得是张丞相相攀龙附凤,一心想将自己的女儿弄进皇家子嗣之中,却从没想过这张诗雨对自己有过什么执念。 那一场场戏,他一直以为是装出来的。 可此时看到张诗雨穿着嫁衣大半夜里跑来自己府中自杀,才知道她的每一场阴谋都是真心。 可这份真心被强加到他的身上,只让他感觉到恶心。 顾悠悠咬着唇没有说话,一时有些感慨万千。 这真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她的一腔真情用错了地方。 不旦没有任何异议,还只能让人家更加的厌恶她。 靳子衿撇过脸,抬手,淡淡的道:“将张小姐带出去,张丞相也该来了!” 他搂着顾悠悠的腰往回走,除了被弄得心情郁闷,不会再有别的感情。 张诗雨绝望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失血过多,显得她的脸色煞白。 可这一刻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推开了前来架走她的侍卫,直向靳子衿方才所指的那块假山上撞了去。 砰的一声响,顾悠悠与靳子衿都惊得转过了身。 府中侍女得着灯笼,被张诗雨这一举动吓得尖叫一声灯笼丢得老远。 灯笼在张诗雨的旁边烧了起来,火光将她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她满脸是血的看向转过身的靳子衿与顾悠悠,疯狂的大笑道:“我说过,我死也要死在这里,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在这里注视着你们,我生不能成为你的人,死也要做这座王府的鬼!” 夜幕下,闪烁的火光中,这一幕别提有多吓人。 几个侍女已经吓得呆住了。 看热闹的人一个个脸色煞白。 靳子衿将顾悠悠护在怀着,用宽大的手掌轻轻盖在她的眼睛上,低头对她说着什么。 可是张诗雨已经听不到了,最后的那个画面,永远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也是这最后一刻她才明白,他的温暖并不分白天与黑夜,只是他所有的温暖,都给了那一个人。 …… 正文 第1662章 给她收尸 这一夜,张府与宁王府都不平静。 顾水生拖延着时间不去进那洞房,当他再也拖延不下去,进入那洞房的时候,才发现房中已经有没人了。 张府炸开了锅,四处寻找新娘子,直到宁王府的侍卫跑来告诉他们,张诗雨去了宁王府。 张丞相带着顾水生等人急忙赶到了宁王府,只看到满脸是血,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张诗雨。 也在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这个看似有些任性的小姐对宁王的执念有多深,这也不难理解她会疯狂到想出那样的办法来对付顾悠悠。 张丞相当场就晕倒了,顾水生还穿着新郎的衣服,他默默的走近张诗雨身边,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血,抱起她的尸体回了张府。 张丞相用偷梁换柱的概念救得了张诗雨的人,却救不了她的心。 张府今日才办了喜事,明日便办起了丧事。 张丞相醒了来,一夜之间花白的头发变得雪白,整个人看起来都苍老不堪,可是他的年龄并不算老。 张诗雨死了,她记得了初见靳子衿,他像阳光一样站在龙母神像前,却看不见他对她只有冷漠的眼神。她记得顾水生最落魄的时候,穿着破烂的衣服,是最落魄的乞丐,却看不到他光芒万丈的这一天,她这辈子,永远活在第一眼。 “我不该逼她,她说过她不愿意的,她说过她这辈子非宁王不嫁的,我以为她在赌气。”张丞相躺在床上虚弱的说着话,他的跟前,顾水生正轻轻用调羹舀着一碗稀粥。 “她这人,就是好强,除了输给她姐姐服气之外,输给谁都不服气,何况是她一向看不起的顾悠悠。” 顾水生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说:“宁王与宁王妃不是早就成亲了吗?那场选妃只是个幌子!” 张丞相轻轻摇头,说:“可诗雨不那么想!” 想了想,他又道:“罢了,是不是那么想的都不重要,她早看上了宁王,谁做那宁王妃都是错,就算不是顾悠悠,也会是别人。” 张诗雨执念太穿,穿着大红嫁衣偷跑出府,撞死在宁王府的假山上。这件事对张丞相的打击十分巨大,回去后他就病倒了,养了半个月才好起来。 随着张诗雨的身死,顾长生与张家的婚事也作不得数。 顾水生被调到吏部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有了自己的府邸,也有了俸禄,他感谢了张丞相后,便离开了张家。 从此,张家再与他无关,再见张丞相也只是普通的同僚关系。 而张丞相觉得自己教导儿女实在失败,身怕出现下一个张诗雨,决定带着一家人告老还乡远离京城。 皇上将张丞相告老还乡的贴子丢在桌上,揉着太阳穴缓缓的道:“张爱卿,朕知道你失去爱女心痛难忍,可是你也知道,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清除国公府爪牙还不到一年,新的科考才结束,那些新鲜的血液刚刚涌入,还不能正真用起来。 这个时候张丞相确实不能走。 这便是皇上一直不动张丞相的原因。 正文 第1663章 张丞相想通了 他这人再多不好,也不过是个护犊的可怜父亲。 为朝廷做起来事他却是一点儿不含糊,对皇上来说,此人能用。 “臣,老臣已经无力朝政,心意已决,还望皇上能够成全!” 皇上同样是一个满脸风霜的老人,他长叹道:“既然心意已决,那朕便答应你。不过朕有个条件!” 张丞相本是心头一松,但听了皇上还有一个条件这句话,心下又沉了下来。 “皇上请讲!” “告老还乡可以,不过是半年以后。你先留下来,再留下半年。年轻的学子们还不能担当大任,朕这太和殿中少了张丞相你,也会寂寞许多啊!” 多日愁苦的张丞相听了皇上这话不觉一阵欣慰的笑。 他在朝堂上怼天怼地,不管当时吵得多么的面红耳赤,到了现在,也都成为一段记忆而已。 等他走了,解涣之他们几个怕是也会感觉到寂寞,年轻的官员们再回想起某一任的丞相,怕多是他固执己见力怼群雄的光辉事迹! …… 如夫人打算带着靳子渊离开了,先是去宫里道别了皇上,再到宁王府中,与靳子衿和顾悠悠道别。 “我们这就走了,顾大夫,多谢你的照顾!” 顾悠悠轻轻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靳子衿将目光停留在靳子渊的身上,靳子渊却是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可想好了去哪儿?”靳子衿破天荒的问了一句。 如夫人摇头,道:“先走走看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走到一处子渊喜欢的地方就停下来,住得腻味儿了,再继续走也行。” 顾悠悠以为他们要回龟兹呢,她问:“那你们不回龟兹了吗?” 如夫人说:“先前我们躲去龟兹,是为了避难。早上我们已经进宫见过皇上了,当年的一些事事非非已经真相大白,误会已经解开,我们也没必要再躲。” 顾悠悠没再说什么,只道:“那夫人路上小心!” “嗯,我们便先上车了!” 如夫人转回身,吩咐下人将靳子渊带上马车。 靳子衿却是一直注视着他,直到看不见。 看着那辆宽大的马车越行越远,顾悠悠不禁感叹道:“我们也快要走了吧?一晃就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 靳子衿说:“是啊,咱们的家快要完工了!” …… 太后的生命也终于走到了尽头,她已经昏迷了几天几夜,今日醒了过来,喝了一些汤,还有些力气说话了,倒是像回光返照的征兆。 皇上的子嗣不多,如今能围在太后身边的,也不过是靳子衿夫妻还有秦王夫妻。 怕病人屋中晦气,小孩子们都是不进屋的,有宫女带着靳旭尧和秦王的几个孩子在仁寿宫的花园里玩耍。 太后看着这满屋子的人,最后视线落在了靳子衿的身上。 “子衿,我有话同你说!” 靳子衿走上前,蹲在太后的面前。 她道:“你从小被养在岐山,那不是你父皇的错。我知道你一直因为那些事怨恨你父皇,可是在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们日子过得有多么艰难!” 正文 第1664章 太后崩,皇上崩 回想皇上登基前,太后一阵阵心悸。 “若不那么做,你怕是命都保不住!”太后艰难的说。 靳子衿张了张嘴,低声道:“我不恨他,我不做皇帝不是因为恨他,是我确实不合适。” 靳子衿晓得太后想要说什么,为了让她省些力气,他尽力的解释得清楚一些。 皇上坐在旁边,也静静的听着。 靳子衿不做皇帝有他自己的理由,可因为他们父子之间总是隔着些什么,他不会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靳子衿道:“师父一生的夙愿是撤离道宗势力,还政于朝廷,让天下太平。这天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应该交到一个能者之手,就像父皇这样的人才能守得住他,我不舍得让百姓不得安生,我不合适!”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句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太后看着靳子衿久久没有说话。 皇上看着他彻底释然了。 秦王显得有些目瞪口呆。 靳子衿转过身,看向了秦王。 他冲秦王笑了笑,说:“亭煜从小长在父皇身边,父皇亲自教习他读书识字,他是我们三人中最像父皇的人。唯一这样的人,才能像父皇一样给烛照国黎民百姓带来安定的生活。” 秦王这才反应过来,从目瞪口呆变得不知所措。 他早想通了啊,不去争什么皇位了,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多好啊,可皇兄这是…… 太后突然就想痛了,淡淡的笑了起来,说:“哀家觉得……如此……也好!只要不争不抢,不血流成河,怎么都好。皇上,您看呢?” 皇上轻轻点头,带着些许哽咽说:“母后说好便好!” “嗯!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后面上带着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这一生护着皇上,护着皇上的儿女们走到了最后,到了下边也可以向主子交差了。 …… 常庆二十九年,太后崩! 皇城为她举行了盛大的葬礼,葬入皇陵。 次月,皇上便宣布了立三子秦王为太后,并携太子妃及其姬妾们入住钟粹宫。 一时间,让朝堂众大臣们疑惑不已。 大家都知道钟粹宫乃是太子成年前所住的宫殿,像如今的太子,早已成年,娶了妻室,有了小皇孙们,这么大一家子居然一起搬入了钟粹宫? 不旦不合规矩,而且那小小钟粹宫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啊! 只是很快大家就不再议论此事了。 就在太子靳亭煜入住钟粹宫不久后,皇陵传来噩耗。 皇上祭奠太后头七,却发生意外,暴毙在在皇陵这中。 一时间全国哗然! 太子与宁王连夜骑了快马赶去皇陵,届时,皇上已经全身冰冷,已经驾崩多时。 怎么?怎么会这样? 靳子衿抬起手,轻轻触碰了皇上的脸,入手冰凉。 顾悠悠放下药箱,不用再看也知道皇上已经死了。 “父皇……” 太子跪在皇上灵前大哭了起来。 靳子衿转过头,压抑着声音,对顾悠悠道:“查看他的死因!” 顾悠悠轻轻点头,开始查看皇上的身体。 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也没有因突发疾病暴毙的迹象。 正文 第1665章 调查 看他的表情,死前也没有任何的痛苦,他走得悄无声息。 顾悠悠站了起来,问那守皇陵的侍卫,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皇上驾崩的?” 侍卫道:“是万公公发现的,在孝辰皇后的陵墓!” 他说的孝辰皇后并不是靳于淑,而是肖沁儿。 靳子衿站起来,抓着侍卫的衣领道:“那万德成人呢?” 侍卫道:“万公公病倒了,在……” 他指着一个方向,靳子衿已经向那个方向冲了去。 万德成躺在简陋的床板上,奄奄一息,只剩出气多,进气少,眼看也快不行了。 两个小太监守在他旁边束手无策。 他看到靳子衿,激动的瞪大了眼睛,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悠悠!”靳子衿大声的喊。 顾悠悠忙拎着箱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快,万德成快不行了。” 顾悠悠手脚麻利的给万公公急救,奈何还是晚了。 万公公一激动,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咽了气。 顾悠悠面色有些白,低声道:“死了!” 她迅速的给万公公坚持了身体,没有明显的伤痕,却在他的耳后,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针眼。 新鲜的针眼! 她大吃一惊,拿了细小的手术刀片,轻轻割开那而后的皮肤,从万公公的耳后,取出一根拇指长的银针来。 顾悠悠小心的包起来,准备拿回去给瑟西看看。 “万公公死于非命,很可能跟这根银针有关!”顾悠悠说。 靳子衿紧紧的握着拳头,没有说话。 转身,大步的向皇上走去。 “亭煜,先别哭了,我们先检查父皇的身体。” 靳子衿将顾悠悠从万公公身上取出一根银针的事告诉了太子,太子惊讶万分,止住了哭声,开始细心的为皇上检测身体。 那样的针眼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顾悠悠让人去王府中将瑟西叫来,好在皇陵离京城并不远,几个时辰就来了。 靳子衿与太子也检查完了皇上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换了瑟西进去。 另一边,顾悠悠将所有皇陵守卫都集结到一起,靳子衿与太子现来,正好可以审问。 太后的头七,祭拜后所有人都回了京城,唯独皇上执意要留下来。 大家都知道皇上与太后虽然不是母子,而是主仆的关系,但是他们之间的亲情却比普通的母子还要亲。 大家想着,许是太后崩,皇上太过伤心。 头期也就一天,便让皇上留下来为太后守过这个头七吧。 所以大家也没介意便留下皇上,和皇上身这的近侍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一晚出事。 “就没有人发现异常吗?” 盘查过后,那么多守灵的护卫与皇上身边带的护卫,以及暗卫,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的。 可万公公的耳后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现了致命的银针。 “晚膳后,皇上说出去走走,将我们都遣散开了。我们看到皇上是向孝辰皇后的陵寝方向来,万公公见着夜深露重,拿了件斗篷也去了孝辰皇后陵墓,至到我们发现事情不对,才看到皇上与万公公已经出事了。” 正文 第1666章 想不通的地方 所以暗卫也不在身边? 靳子衿与顾悠悠等人面面相窥。 皇上自己遣散的暗卫,这是为什么? 暗卫是不会乱说话的,即便皇上有什么体已话要与孝辰皇后说,也用不着支开暗卫啊! 这其中缘由,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时,屋中传来瑟西的声音。 “找到了!” 靳子衿等人猛的一惊,忙进了屋中。 瑟西手上拿着一张黑色的纸,上面一点白,还有一点儿透明的液体。 她对众人道:“在皇上的牙齿缝隙里发现了这种粘稠的液体,无色无味,人吃后,会慢慢陷入熟睡的状态,一旦睡着,就再也不会醒来!” 皇上是被毒死的? 可谁会对皇上下毒? 靳子衿却是踉跄一步,一张脸已经是煞白一片。 “子衿!”顾悠悠急忙扶住了他。 他摆了摆手,道:“我没事,快找找,找找有没有装这种毒药的液体!” 大伙儿急忙在孝辰皇后陵寝附近找起来,没多久,有人在陵寝不远处发现一个极小的瓷瓶,只有拇指大小。 他将瓶子拿出给瑟西一看,瑟西立刻就认出,这瓶子里的残留粘稠液体,就是那种毒药。 靳子衿怔怔的看着那瓶子,突然明白了皇上先前说过的一句话。 “这是朕欠你母亲的东西,你不要,朕便用别的东西去补偿她。” 别的东西?那便是他自己的命吗? 靳子衿十分清楚皇上的身手,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喂他吃下毒药。 而且这陵寝附近,也确实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皇上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受伤痕迹,他死的样子并不痛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除了他自己喝下这药,没有人可以…… 靳子衿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众人,然后又低声道:“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传出去,就说……就说皇上悲伤过度,不幸驾崩!” 太子却激动的问:“那万公公呢?若是父皇的死是因为他自己……那万公公呢?” 万公公?皇上不可能用那样的方式杀了万公公的。 瑟西站出来说:“那根银针上也有剧毒,万公公能撑到你们来也算是奇迹!” 万公公是他杀,就算撑到他们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字没说出来就去了。 万公公不知道谁杀的,这也正是他们担忧的地方。 这世上,有谁会这么做? 思虑了片刻,靳子衿道:“先将父皇暴毙的消息发出去,风风光光的办好国丧,万公公的事暂时不要透露出去,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免打草惊蛇!” …… 皇上的灵柩被接回皇宫,发出了国丧,所有人都回去了,靳子衿却留在了皇陵之中。 “子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顾悠悠自然也留了下来。 他轻轻摇头,却道:“我只是感觉,可能父皇给我留下了什么吧!” 顾悠悠看着靳子衿在孝辰皇后的陵寝之中先上了香,再四处找,四处看。他看得仔细,最后却是在蒲团下,发现一个小小的册子。 正文 第1667章 决定离开了 靳子衿拿起来,顾悠悠也忙走过去看。 册子巴掌大小,看起来有些旧,不过用料倒是很上层的绢帛。 打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一朵盛开如火的莲花,是御花园后的那个特别的莲池。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没多想,打开了第二页。 第二页画的是一个小小的婴孩儿,包着婴孩儿的布料上,也绣着一朵莲花。 第三页,是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第四页,第五页,连续翻了十多页,看得出,这画中的男孩儿是同一个人,但每一幅画都长得不一样。 这是这个男孩儿从婴儿时期,直到长成一个男人。 顾悠悠与靳子衿已经知道这个男孩儿是谁了。 是皇上亲笔所画,画的便是靳子衿。 他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能自己想到什么样,就画成什么样子。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这里已经没有人物的画像,而是几句话。 “我走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急找到她。我这一生,虽有不甘,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想得开了,遗憾就少了。人生很短,但愿你不要像我这样,你要好好的活一辈子!” 靳子衿紧紧的握着那个册子,一言不发。 皇上果真是自杀的。 他找的那个她,便是这座陵墓的主人,孝辰皇后肖沁儿! 知道皇上痴心肖沁儿的人不多,他骗了所有人,世人都以为皇上宠爱的人是盛贵妃,而皇上自己,却是将心尖的那个人,偷偷藏在他的心里。 一连两次国丧,全国上下一片素缟。 皇上高为自己修好了陵墓,那便是与孝辰皇后的夫妻合葬墓。 皇上下葬后,靳子衿坐在这座帝后合葬墓前,一连七日。 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找到玉玑子,天机子,到玉玑子天机子身死,再到北平军叛乱……一直到太后崩,皇上驾崩。 一宗宗一件件的事,折腾得人筋疲力尽! 靳子衿铁打一样的身子在经历这一切后都病倒了。 新皇登基的时候,他也只能缺席。 顾悠悠带着靳旭尧去参加了新皇登基大殿,新的皇上皇后受累,下面的人也跟着受累。 礼毕,顾悠悠准备带着旭尧回去,却被一个小太监拦住。 “宁王妃,皇上有请!” 顾悠悠虽说很是疲惫了,却也只能轻轻点头。 被太监带去了熟悉的宫殿,皇上的乾清宫。 宫殿还是这座宫殿,只是已经物是人非。 新皇与新皇后都坐在正上方,顾悠悠带着靳旭尧向他们行礼。 新皇后解芩芸忙下来阻止了她,道:“没有外人,不必拘礼了!” 顾悠悠笑了一下,也逐渐松懈下来。 “今个儿大家都累了,这么晚了怎么还叫我们来?” 皇上走下来,轻叹道:“皇兄病了这么多天,身体可还好?” 顾悠悠轻轻点头,说:“他就是神经崩得太紧,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皇上沉默了一瞬,又问:“听说你们要走了?” “是啊,等子衿身体好了,我们就要走了。” 皇上有些紧张的问:“那你们还回来吗?” 正文 第1668章 你都又怀上了? 顾悠悠愣了愣。 皇上苦笑一声,解释道:“父皇,还有皇爷爷那一辈,他们都有很多的兄弟,可都在争夺皇位的时候自相残杀,他们的兄弟们都死于非命,最后,只剩下他们一个,成了孤家寡人。 朕,朕也有兄弟,两个哥哥。庆幸的是我们并没有为了这皇位争斗。只是结果还是一样,二哥不知所终,大哥也要走了,你们都走了,这京城之中又只剩下我一个!” 顾悠悠有些惊讶,皇上还是秦王的时候就对他了解不多。 他得先皇上喜欢,又深得先皇上真传,懂得藏拙。先皇上当年虽然是太子,却是兄弟之间存在感最低的一个,所以三王与五王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可以从中取利。 秦王也是这样,哪怕是后来才回归皇室的靳子衿也比他活跃得多。 所以顾悠悠对现如今的皇上算不上了解。 只如今看来,他倒是有些孩子气的说出这些话来。 顾悠悠眸色沉了沉,缓缓道:“做皇上不需要兄弟,要不然皇上又称之为寡人呢?” 孤家寡人! …… 顾悠悠的生意重心迁移至阳关城,靳子衿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一直没能怀上二宝,就在临出发前几天发现怀上了! 两人激动得都有些手足无措,“要不要将行程再往后押?” 顾悠悠有些为难的道:“这一押的话,就得一年以后了,孩子太小也不方便远行呢!” “可你不是说怀孕的前三月容易出事?” 顾悠悠纠结着,道:“没事,我自己就是大夫嘛,而且瑟西他们跟我们一起走,路上也能照应!” 关键是顾悠悠不喜欢定好的行程再随便改动,搬一次家多不容易啊,那么多东西,都跟亲朋好友们说好了要走。 靳子衿看她那么坚持,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那我去将瑟西叫来,你跟她商量一下!实在不行不要勉强!” 顾悠悠笑了起来,道:“好,我心里有数!” 靳子衿决定要重新准备一下马车,宽大舒适的,走得还要慢一些才行! 瑟西进来,惊讶的看着她,道:“不是吧,你都又有了?” 顾悠悠没好气道:“我这话听着这么一股酸味呢?” 瑟西牙痒痒的摸向自己的肚子。 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反应。 顾悠悠为她检查过身体,她怀不上孩子,跟她小时候吃过太多毒药有关,这些年也一直在调理身子。 顾悠悠难得没有打击她,只轻叹道:“你们还年轻,不要急,会有的!” 瑟西也是难得没有怼回来,只轻轻点头。 “对了,你要跟我们走,和陆将军说过了吗?” 瑟西面色沉下来,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走我的关他们什么事?” 陆家人的心结已经解开了,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瑟西却没有原谅他们。 其实怎么说呢,也算不上不原谅。瑟西就是这样的性子,要让她像乖乖女似的回去叫一声爹,跟杀了她没区别。 既然瑟西没说,便只能顾悠悠派个人去跟陆将军说一声了,好歹打个招呼。 正文 第1669章 送行 三天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排在宁王府前,香椿正忙碌的指挥着下人装车。 “哎哎,往哪儿搬呢?这是翡翠,翡翠装在十五车!” “还有你,这个屏风放在六车。” “唉哟,都怎么搞的?一个个拿月钱的时候积极得很,到了干活的时候一个个就笨手笨脚的。都这么笨,还跟着主子们去什么新府?不如发卖了算了。” “哎,说的就是你,看你笨得,白给人家都不要,还卖呢!” 香椿这些年嘴巴越发厉害了,也唯有她这样子,才管得住一府的下人们。 顾悠悠与靳子衿搬家,一连搬了五十多车。 周围是围观的百姓们,今日宁王府搬家,能来的都来看个热闹。 临出发前,皇上出现了,还带着十辆马车。 香椿抱着一个硕大的本子,顿时一个头大。 这本子上记的就是每一个物件,要是再来十车,让她死了算了。 天知道她学会记账花了多长时间? “皇上驾到!” 侍卫们将围观看热闹的群众分去两边,香椿一肚子抱怨,再不愿意,也只能跪下来接驾。 “免礼!”皇上伸手扶住了顾悠悠与靳子衿,他微笑道:“朕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皇兄与皇嫂将了皇室包括朕在内都不用行礼。” 他招了招手,太监立刻拿了一只锦盒上来。 他将锦盒给到靳子衿,道:“这是朕的一些心意,还望皇兄与皇嫂不要嫌弃!” 这锦盒之中装的东西,就是他后面那十车东西的册子。 顾悠悠一把接过来,笑道:“既然是皇上赏赐的,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靳子衿看着她眼中全是温柔,无奈的笑了起来。 “你先上车吧,我一会儿就来。”他说。 “好,快些啊!” 夫君在和皇上说话,敢催快一些的,也只有顾悠悠了。 顾悠悠上了马车,皇上与靳子衿到了一旁说话。 “皇兄,想要回来随时欢迎,这座府邸永远都是宁王府!” 靳子衿抿着唇淡笑道:“我又不是像萧然那样搞消失,自己是要回来的。至少头三年父皇的祭日我都会在场!” 皇上松了口气,说:“你又不说你要去哪儿,我不就怕你像二哥那样搞消失嘛!” “哎,我不说,不是为了瞒着你们,是为了给悠悠惊喜!” 皇上:“……” 靳子衿笑了起来,道:“做皇上有做皇上的乐趣,做平头百姓也有平头百姓的乐趣,你登基的时候我都没去,祝贺你荣登大宝,希望不会太晚!” 皇上也笑了起来,忙道:“不晚,不晚!” 靳子衿收起了笑,点点头,说:“那我走了,好好干!” 皇上噎了一下,不知道接什么话了。 靳子衿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对皇上道:“听说你打算加封盛贵妃为太后?” 皇上面色一变,小心的问:“不可以吗?她是我母妃!” 靳子衿沉吟片刻,说:“你母妃另有其人,她并不是盛贵妃,她一直是盛巧月。她应该不希望自己是盛贵妃!” 正文 第1670章 送行二 皇上被他这一席话给说懵了,可那说话的人,已经潇洒的上了马车,宁王府大门沉沉的关闭,六十车,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启动起来。 如此庞大的马车队伍引得百姓们跟着一路看热闹,直到马车驶出城外。 到京城郊外的十里亭里,他们看到了前方许多熟悉的人,这才停了下来。 “悠悠,这儿,悠悠,在这边啊!”林老夫人在林夫人的搀扶下向顾悠悠走来,顾悠悠下了马车,便看到了他们。 就说他们怎么会不来送呢,原来在半路上。 “外祖母,你怎么走了这么远来送?昨天不是说好了不送的吗?” 林老夫人说:“城里太挤,这里清静些!” “谢谢外祖母!” “哎,你们啥时候再回来啊?唉哟,你看我,我们这才走,我就在问什么时候回来了。” 靳子衿淡笑道:“我们不走远,会时常回京城看你们的!” “哦,那就好哇,就怕你们也像浅晴他们似的,一走了就不知道去了哪儿。” 顾悠悠埋怨的看了靳子衿一眼,道:“就你会卖关子,搞得大家都以为咱们要隐居了呢。” 她这么大的生意,可不愿意隐居的。 顺子一家跟在林家后面,顺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就觉得有很多话要同他们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最后只道:“大姐,到了地方后记得给我们写信,报个平安!” 顾悠悠笑道:“那顺子会看信吗?” 顺子脸色一红,忙道:“以前不行,现在会!” 二丫红着眼睛说:“大姐,是您将我们带来了京城,让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却没想到你倒是走了!” 顺子娘说:“是啊,本以为大家都在京城,互相有个照应呢!” 顺子爹接过话头道:“什么互相有个照应啊,都是宁王与宁王妃在照应咱们!”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杜大小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就这一两月就要临盆。 顾悠悠抿着唇紧紧捏了一下她的手,道:“你这次生孩子,我便不能给你接生了。不过你已经生过一胎了,这第二胎会好生一些。” 杜大小姐道:“没事,有稳婆,翠丫也还记得上次生忆儿的过程!” “嗯,京城这边的生意可就靠着你了!” 杜大小姐笑了起来,说:“放心,我们都盼着你能在阳关城将生意做大呢!”她看向顾悠悠的肚子,说:“我也要小心一些,毕竟有这么远的路!” “放心,我是大夫,还有瑟西同行,你就别操心我了!” 虽说不知道顾悠悠他们具体要将府邸搬到哪里去,但莫约知道是在阳关城附近。 顾悠悠一一向亲朋好友们道了别,回过头,看到靳子衿与舅舅林行义,还有解涣之父子在远处说着什么话,隐约听到跟万公公被人杀害有关。 陆将军一家远远的看着这方的队伍,他们是跟送顾悠悠与靳子衿的人一起来的,只是瑟西并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他们想送,又不敢送。 顾悠悠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去吧,都要走了!” 正文 第1671章 正文完 瑟西被顾悠悠推搡得无法,只得向陆将军一家走过去。 “已经决定要跟他们走了吗?”陆将军全然没了架子,显得有几分局促! 瑟西嗯了一声,说:“你就当我远嫁了吧!” 她这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便已经是极限了,陆将军愣住了,还是陆公子推了推他,笑道:“爹,妹妹说她只是远嫁了!” 陆将军这才反应过来,面上堆满了笑。 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招了招手,后方出现一辆马车,忙道:“对对,女儿都是要嫁人的,雪莹只是远嫁了。爹当年太过偏激,你成亲的时候也没送你什么东西,这一车的东西是我们为你准备的嫁妆,既然是远嫁了,记得将自己的嫁妆带上。” 瑟西看了一眼,转身大声对正在跟自己爹娘,还有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婶道别的谷云兮喊道:“车夫,过来拖马车!” 谷云兮泪眼朦胧的和自己父母与亲人们道了别,忙赶到瑟西这边将陆家给她的一车嫁妆拉上。 队伍在十里亭里休息了半个时辰,做好道别,再重新启动赶路。 一连十多天,走走停停,顾悠悠发现这路越来越熟悉。 到了阳关城一路往西,这个方向……顾悠悠惊讶万分,转头问靳子衿:“这是回清水镇的?”她笑了起来,道:“你该不会在清水镇建了一座豪宅吧?” 靳子衿却是神秘一笑,说:“再继续走就知道了!” 队伍加快了速度,如此又行了一日,眼前的路越来越熟悉,顾悠悠越来越兴奋,她大声道:“是回莲花村的?” 靳子衿面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将马车上的帘子拉得大开,说:“你看看外面,这路修得宽不宽敞?” 顾悠悠伸出头一看,这路还是以前那条路。只是宽敞了很多,临近悬崖的一面还加了护栏。 以前只能通过单马的小型马车,现在就算是三匹马拉的大马车也不在话下。 马车队伍一路行至熟悉的莲花村,看到村口站了无数熟悉的人,顾悠悠才知道他给他们选择的家,原来就是故事的起点。 “悠悠,是悠悠你们回来了吗?” 是二婶与大宝一家,他们早先就回了莲花村,新的房子已经修好了,种地虽然辛苦一些,但他们觉得踏实。 顾悠悠坐在马车里向他们挥手道:“是啊,我们回来了,以后又住在一个村子里了啊!” 无数的乡亲们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进入村子,路过村子。 靳子衿同乡亲们大声说道:“今日我们先搬家,过几日请大家喝安家酒,都知道地方吧?” “哎,知道知道,你们先回去吧,赶了这么久的路,好好休息!” 顾悠悠还不知道自己的新家在哪儿,乡亲们全都知道了,想来不远! 马车队伍跨国了村子,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路向着天门山方向继续开进。 一条大道,直通向一个嫣红的山谷! 顾悠悠惊喜的想大叫。 那个山谷,是那个山谷! 当年,她无力的躺在村子北头,看着那个山谷正花开烂漫。 那时他们告诉她,那个山谷没有路,去不了。 只能远观,而不能近玩。 她只能躺在椅子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那片嫣红发呆。 那时候,幸福对于她来说就像那片山谷那么遥远。 身体健康的人还不一定到得了那里,何况她只是个走几步路就喘的病秧子。 路修通之后,去到那片山谷并不远,不等顾悠悠感叹完就已经到了。 有那么一个人,你说想要一方富甲,他能为你送上满城锦绣;你说想要万人敬仰,他可为你送上倾国江山;你说你想要一个家,他说:有你有我的地方,四海为家。 此生,看尽人世繁华,他们又回到了最初,在梅花开满山谷之时,携手踏雪而归。 正文完 (正文就这么完了,必须要占用大家的书币抒发几句感情,因为很多渠道是看不到作者有话的。我写到这儿的时候好难过,这个故事就到这里了,这种感觉跟我写完炉鼎那本时一样,好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和我一样舍不得的朋友们可以留下来,还有番外,好在还有番外来安慰我。当然,大家也可称之为下半部,下半部江湖气息浓烈一些。主要呢,前期剧情发展得太快,距离原定字数还差三十万字左右,正文不够番外来凑,一些正文中还没介绍完的故事,都在番外里啊!当然,觉得太长,不喜欢看番外的可以说句再见了,欢迎新书跳坑!妖娆弃女这本是超越前两本的,我写之前做过很多工作,写得也更加认真。再见,再相见!!) …… 正文 第1672章 番外之生了个女儿 熬了九个月,顾悠悠终于到了临盆之际。 上次孩子的爹没能赶得上孩子的娘生产,这回总算是赶上了。 只是瑟西是个传统的古代人,在她的观念里,男子是不能出现在产房里的,所以她坚决堵在门口,道:“反正王爷你不能进去,不吉利,会倒霉三年!” 靳子衿嘴角抽了抽,却道:“我可以做法,助产,我以前是道士!” 顾悠悠疼得齿牙咧嘴,却又觉得门外的两个人又气又好笑。 倒是多看看孕妇啊,特么孕妇自个儿躺这儿生呢! 她费力的对外面的人道:“不管你俩谁进来,可不可能先帮我把那块布拿过来?” 汗水流了一脸,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来!” “我来!” 两人都跨进来,到底是紧张顾悠悠多一些。 瑟西将擦汗的布给了顾悠悠,靳子衿一把就抓了过去,细心的为她擦汗。 瑟西一脸的担忧,说:“王爷执意要进来,万一……” 顾悠悠赶忙道:“没事儿,将帘子拉过来挡一下。”她倒不是迷信,就是以前见过丈夫看妻子生孩子,留下一些不好的阴影。最主要的,她觉得有些尴尬! 梅花谷里修了一座很大的山庄,规模不下于京城里的宁王府。靳子衿用了半年时间才将它全部完善,其中用到的工人,也是一个庞大的数量。 因为顾悠悠和瑟西都是大夫的关系,早为她们准备了宁王府中一样的工作室,这用于生产的房间,也早就按照顾悠悠的要求做好了。 中间的白色布帘正好将她肚子以下隔开,靳子衿站在上面,抓着她的手一边鼓励,一边擦着汗。 顾悠悠第一次生得就快,这一次也没费多大力,孩子便生出来了。 听到孩子洪亮的哭声,大家才松下一口气。 “恭喜,这次生的是个女儿。”瑟西提着还没来得及减去脐带的孩子给顾悠悠与靳子衿看。 “好哇,正好凑成一个好字!”顾悠悠说。 靳子衿也是满脸喜色,只是看着这刚出生的婴儿有些不知所措。 瑟西将孩子塞到他手里道:“去给孩子洗洗,一会儿我来减掉脐带!” “啊?哦,好好,可是这么小……”靳子衿精明一世,这会儿就点儿像顺子附身,傻愣愣的模样,抱着孩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快去啊,我还要伺候你媳妇儿呢!” 顾悠悠:“……” 虽说她不满瑟西这不太友好的态度,不过看到靳子衿小心翼翼抱着小小的婴儿去一边清洗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笑。 啊,生两个了,要是有可能,她还希望能……接着生? 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婴儿哭泣的声音,四岁的靳旭尧兴奋得手舞足蹈,直伸着头想进入产房里。 难为了香椿一直拽着他,道:“小主子,咱们一会儿去啊,您现在可不能进去,瑟西没叫呢!” 靳旭尧不满的道:“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怕瑟西了?” “我?我怕瑟西?”香椿拔高了音量,大声道:“我这是听王妃的话,王妃也没叫我们进去啊!” 正文 第1673章 靳落影 “啧,你分明就是怕了,我娘亲正在生孩子,她哪有空来叫你?” “我,我那是……” 香椿被噎得舌头打结,她从没想过与小孩子交流也会这么困难。 靳旭尧哼哼两声,便迈开小短腿推开香椿向产房跑去。 届时,靳子衿已经抱着孩子到了外间,便见着靳旭尧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脸紧张的香椿。 “小主子,小主子您不能……”当香椿看到抱着襁褓的靳子衿出来后,便止住了声音,老实的站到了一边。 “旭尧,快过来!”靳子衿坐在外间的椅子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会儿他已经淡定多了,包好的孩子,就跟靳旭尧小时候差不多。 靳旭尧带着兴奋的目光跑过去,看向那小小的婴儿。她正闭着眼酣睡,小小的一团,皮肤红红的,还能看到脸上长着许多的柔软毛发。 他向伸手,试图去摸摸她。 “嘘,他睡觉了,这是妹妹!”靳子衿稍稍侧过身,避开了靳旭尧。 靳旭尧有些失望,问:“妹妹叫什么名字?” 男孩女孩儿的名字他们都起了好几个,不过现在顾悠悠还没出来,具体用上哪一个还得跟她商量。 他说:“你去问问你娘,给妹妹用哪一个名字?” “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可以,去吧!” 靳旭尧再看一眼妹妹,有些不舍的跑进来内室。 瑟西已经工作完,换好了带血的衣服。 香椿带了两个侍女进来打扫卫生。 靳旭尧站在顾悠悠旁边,脆生生的问:“娘,累吗?” 顾悠悠打了个哈欠,并没有用欺骗的方式哄着他,只告诉自己的真实感受,“有些累。” 又笑问:“看到妹妹了吗?” 靳旭尧笑道:“看到了,妹妹好小哦,妹妹什么时候可以长大?” “嗯?”顾悠悠想了想,说:“小孩子长得很快,等到明年山谷里的梅花再盛开时,她就可以和旭尧一块儿去摘梅花。” 靳旭尧开心的笑了起来,道:“我要和妹妹一起摘下最好看的梅花送给娘!” “嗯,真乖!”顾悠悠捏了捏儿子胖嘟嘟的小脸。 到这时,靳旭尧才说真事。 “爹让我进来问问娘,给妹妹取什么名字?” 男楚辞,女诗经,有点儿学问的古人起名字大多都依着这个理儿。 顾悠悠入乡随俗,看着窗外嫣红的梅花挂满枝头,也起了个应景的且诗意的名字。 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 “妹妹叫落影,靳落影!好不好?” 靳旭尧喜滋滋的跑去外间告诉靳子衿,“爹,妹妹叫靳落影,娘说的!” 靳子衿笑道:“好,你娘说的就好!” 宁王府搬进深山之中不到一年,在这烛照国中,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昔日的深山老林因为梅花谷中的这座宁王府,也显得不一样起来。 清水镇得到大力开发,成为阳关的第一大镇。 连着连花村,到了夏日,这一池池的莲花,也成了文人雅士游山玩玩水的好去处。 正文 第1674章 祝贺 当然,最让他们心驰神往的,还是这处天门山下梅花谷,有了特殊的玻璃护罩保护,总有一些梅种名品,一年四季长开不败。 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谁让顾悠悠有钱,靳子衿有权呢! 靳落影的满月宴办得十分热闹,尤其这正当梅花开的季节,凡是与顾悠悠和靳子衿扯得上点儿关系的,就指着这个季节来一趟梅花谷,一时巴结了偶像夫妇,还能一饱眼福。 皇上有让人送了贺礼,并自封了明月郡主。许久没有出现在月如镜也来了。 好久不见,他还是偏偏白衣公子一枚,形容放浪。 见到靳子衿,便忍不住要给他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奈何靳子衿怕他碰到孩子,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让他好生失望。 “师兄!”月如镜有些委屈。 “你怎么来了?听说月侯爷要将爵位传给你,你不是应该很满才是?” 坐在里屋的顾悠悠伸出个头,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你媳妇儿呢?” 看着这两个人居然没有一个关心他本人的,心中失望一阵压过一阵。 他带着几分难过,道:“我爹身体不行了,那是骗我的。” 顾悠悠:“……” 靳子衿:“……” “他壮得能打死一头虎!” 众人:“……” “一直不让我离开岭南,那是为了逼着我成亲,生子。眼下小妹是有了,我爹才肯放我出来!” “啊……?”原来月侯爷是这样的人?也难为了月如镜,被关了一年多,就为了造人。 顾悠悠不屑道:“那你还跑出来?你媳妇儿都有孩子了,你更应该守着才是!” “得,饶了我吧,再见不到师兄,我会想死的!”说着又要往靳子衿身上靠,要不是小妹已经怀上了,顾悠悠真想再吼一句放开我相公! 与靳子衿叙旧后,月如镜左看右看看不到靳旭尧,才问道:“旭尧呢?我这儿来了半天也没看到他?” 顾悠悠还在月子里,只能偶尔在玻璃窗户前探出个头与前来道贺的众人打个招呼,而靳子衿全程抱着小宝宝,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 这时月如镜问起,才发现他们确实好一会儿没见着靳旭尧了。 那厢香椿忙解释道:“小主子看到大家都送了礼物也,也说要给妹妹和娘准备一份礼物。方才我见着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悄悄的做什么东西了,大概是在做送给王妃和小姐的礼物呢。” 月如镜呵的笑了一声,说:“这么小就有心准备礼物了,真是不错,我先去看看啊!” 月如镜转过身,一个小厮领着他,向靳旭尧住的屋子走去。 他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弄得那领路的小厮一阵阵发怵。 师兄他们一家人生活得这样好,好到不忍心去打扰,幸好自己当初守住了秘密。 这样最好了,他自己现在也有了家,大家都可以过得很幸福。 靳旭尧的房门并没有关着,而是半开着的。 月如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忙加快了几步进入那屋内。 “旭尧!” 正文 第1675章 旭尧不见了 他喊了一声,屋中并没有人回应。 四下找了一下,也没有人。 可香椿说前不久才看到他在房间里。 小厮也吓到了,今日人多,人龙混杂的,小主子还这么小,万一小主子才点儿什么事儿? 月如镜找了一圈,发现书房的桌子上,有些调好的颜料凌乱散落,白色的绢纸上,画着一些小孩子的涂鸦。 月如镜笑了起来,低声道:“想画一幅画,奈何自己画技不够。” 有丫鬟进来打扫,看到了月如镜微微一怔,忙行礼道:“月世子!” “嗯,你们小主子呢?”月如镜问。 丫鬟说:“奴婢看到小主子去了后山,说是要摘梅!” 先前那带路的小厮忙说:“月世子,大抵是小主子想摘了梅花当礼物!” 月如镜点点头,道:“也有可能,我去看看,你就别跟着了!” 月如镜再辗转到后山之中,开得正绚烂的梅花吸引了前来祝贺的宾客,宁王府中就靳旭尧一个能满地跑的小孩子,要问到他的去处并不难。 一路问,一路找,月如镜面色变得不太好看了。 “小子,敢跑到这么荒凉的地方?” 这里已经看不到宾客的影子,只偶尔能听到远处的宾客们发出的说话声,笑声。 月如镜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只道看到一颗梅树技上,挂着半张布条。 月如镜面色煞白,他紧紧握着布条,运气全身功力向山谷内的王府飞奔而去。 赏梅的宾客们都吓到了,看到如此月如镜,哪里还有心情赏什么梅?忙下了山,去到山谷之中,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关张布条,上面是血写的一行字。 靳子衿握着这布条久久不语。 “师兄,这会是谁?” 试问,玉玑子死后,这世上还有谁会来惹靳子衿? 想要你儿子的命,拿靳亭煜的人头来换。 这就是布条上写的血字。 靳子衿尽力的让自己平静一些,说:“这是悠悠给旭尧准备的手帕。” 月如镜心得得很,看向顾悠悠那边,透明的窗户内,隐约可以看到她正与几个女子淡笑,其中一个是杜大小姐。 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要告诉悠悠,你帮我看着,我去去就来。”靳子衿放在月如镜肩膀上的手很沉。 月如镜沉沉的点了下头,道:“师兄,您放心,我会看好她们。” “好!” 靳子衿一路寻着月如镜所说的方向而去,一路上,看到他的人越发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大家纷纷问月如镜。 “月世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啊,王爷看起来不太对劲儿啊!” 月如镜扯出一个笑脸,说:“也没什么,就是小孩子贪玩儿,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师兄去找找。大家别慌啊,该怎么玩儿还怎么玩儿,一会儿就要吃席了,还请大家提前入席!” “哦,原来是小王爷不见了啊,下官倒是看到小王爷去了后山爬梅树呢!” “是啊,小的也看到了,小孩子贪玩儿,兴许一会儿就自己跑回来了,月世子也别太着急!” 正文 第1676章 血书 月如镜应道:“是是是,小孩子贪玩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月如镜笑着回应,安排宾客们入席,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若是真的是因为贪玩儿,一会儿就回来了该有多好。 没有看到王妃出来接待,王爷也没有看到,但因为月如镜长袖舞扇的周旋着,大家还是兴趣高涨,这一声席吃得也算开心。 午饭后,宾客们陆续被送走,只有一些较远的,与宁王府的主人关系匪浅的人留了下来。 夜幕降临,整天没看到儿子丈夫的顾悠悠越发觉得不对起来。 “阿镜,子衿怎么还没回来?” 月如镜正与肖家兄弟与解仲林说笑着,看着披着斗篷出来的顾悠悠不禁一愣,忙道:“你怎么出来了?师兄不是说不让你出来吗?” “他人呢?”顾悠悠面色不太好看。 月如镜没敢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所以肖家兄弟与解仲林也是不知道真相的,月如镜只告诉他们,靳子衿有点儿急事,一会儿就来。 然后他便一直忽悠他们到现在,他们来得晚,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看到靳子衿。 月如镜笑着对顾悠悠说:“师兄要送宾客们,送完了就回来了。” 他心里一阵阵冷汗,心道: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啊?要不是他明白这世上没有人是靳子衿的对手,他甚至怀疑,靳子衿是不是也被人掳走了。 只是他这个谎话才说出来,就被肖锦炎缺心眼的戳穿。 “我怎么没看到表哥送宾客?该走的宾客不是都走了吗?” 众人:“……” 肖锦飞已经觉察出不对劲儿来,用力的在肖锦炎大腿上掐了一把。 肖锦炎大叫一声,道:“哥你掐我做什么?” 肖锦飞恨不能敲死他个棒槌。 顾悠悠面色渐渐冷下来,道:“究竟怎么回事?旭尧呢?你说子衿送宾客去了,那旭尧呢?” 月如镜讪讪,道:“旭尧……和师兄在一起啊!” 顾悠悠紧紧捏着披风,无奈道:“别骗我了,你当我傻吗?” 其他人也看着月如镜,事到如今还瞒着他们,确实是不对啊! “月世子,究竟出了什么事,还请月世子不要隐瞒。” 肖锦炎总算没再犯二傻,紧张的道:“是啊,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我们从来,一直到现在都没见着表哥,旭尧也没看到。” 眼看着师兄还没回来,月如镜自己也是担忧不已,也只能告诉人们实话。 “旭尧不见了,师兄去找了!”他看着顾悠悠,还是没将靳旭尧被人带走,留下血书的事儿说出来。 “很多宾客都说看到他去了后山,还看到他爬树上摘梅花,我们猜他大概要想采了梅花当礼物送给小郡主!” 大家沉默了一瞬,都没说话。 看着脸色煞白还立在寒风中的顾悠悠,解仲林忙道:“王妃要不先回去吧,小孩子贪玩儿,可能在后山迷路了,我们一起去找找,很快就能找到。” 顾悠悠脑子里一片空白,听着月如镜说的那意思,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正文 第1677章 回忆万公公被杀 可为什么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呢?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心口都空了一块。 “旭尧?” 杜大小姐从里屋回来,忙上前扶着顾悠悠,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吧!” 在他们眼中,坐月子可是一件大事。 不满四十天,是千万不能出门见风的,不然会留下一系列的后遗症。 所以杜大小姐看到顾悠悠竟然在院子里吹寒风是惊得不轻,带拖带拽的将她拉了回去。 月如镜深吸了一口气,见着顾悠悠走远了,才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他们一起向后山走去,月如镜这才对大家说实话。 “并不是旭尧自己走丢了,他是被人带走了。” 那张血书的条子在靳子衿的手中,月如镜只得对他们道:“对方留下一行字,说是要想救回旭尧,要拿皇上的命去换,师兄大概是去追了。” 众人心头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月如镜问:“我离开京城之后便没再打听京城这边的消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们知不知道有可能是谁干的?” 月如镜实在想不通,这世上还有谁会干这件事。 大家沉默了一瞬,解仲林突然道:“皇上驾崩后,万公公也死了,这件事你们都知道的吧?” 大家点点头。 当时那件事被压了下来,知道的人不多,只有皇上暗地里派人在查看这件事。 解家人被历代帝王所重视,这一任的帝王靳亭煜也不例外,先皇留下的人,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哪些能完全信任,在皇上决定自杀前,都告诉过靳亭煜,所以解仲林是知道那一件事的。 他道:“皇上其实是自杀,服毒自杀,可是万公公是被人所害!” 什么? 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皇上驾崩的真相,一个个都惊讶万分。 “皇上为什么会自杀?”月如镜惊得不轻。 解仲林轻轻摇头道:“大概王爷知道吧,皇上崩于孝辰皇后的陵寝。” 大伙儿怔了怔,没再说话了。 皇上已经死了,新皇登基,现在的天下正是太平时,深究皇上为什么想不通要自杀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谁会那么无聊,在皇上死的那一天,去将皇上声边的老太监给杀了。 解仲林继续说:“我们猜测,大抵是那人的目标是皇上,却意外的发现皇上已经死了。可等他走的时候,却被半夜去给皇上送披风的万公公发现,为了杀人灭口,万公公才遭此大难。” 如此解释倒是行得通,只是那个要杀皇上,最后杀了万公公的人是谁?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还有谁会想杀皇上?” “是啊,抓走旭尧的人留下的字条是要新皇的命,对方的目的很明确,谁当皇帝他们就想杀谁。” 肖锦炎沉吟了片刻,说:“能对皇家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我目前只想到国公府余孽……” 他看向众人。 月如镜说:“若是说到国公府余孽,也就林夫人和陆公子的正妻……可这两个弱女子,没有参与过国公府造反的事,她们也没有那种能力去皇陵里杀万公公!” 正文 第1678章 到底是谁? 解仲林点点头,说:“是啊,但北平军已经被收编,凡是靳天远靳天宗的近党,妻儿,都一个不少的全部处死,他们已经没有人了。” 大家已经走到了月如镜发现血书的地方,肖锦炎却突然道:“会不会是三王五王的余党?国公府的余党是处理干净了,可当年三王五王的余党还剩下不少,先皇仁慈,还赦了他们的罪呢?” “他们?怎么可能呢?如夫人已经解开了心结,靳子渊失忆,她现在一心只为了靳子渊下半辈子能过上好日子。” 这话倒是没毛病,只是除了靳子渊他们,其他人还真不知道还会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 眼看着夜幕降临,靳子衿也没有回来,他们探查一番后也只能回去干等,还不敢进顾悠悠那内院里,只能在外院干等着,免得顾悠悠看到了又会多心。 瑟西被顾悠悠叫出来打听情况,几句话一问,便知道他们几个在说话。 她把玩儿着手中一枝花瓣快被摘干净的梅花,眼睛轻轻扫过几人,说:“既然是走丢了,你们一个个干着急做什么?怎么也不见得去找?” 众人微微一愣,都知道顾悠悠身边有个医术不错性格却有些泼辣的女子不好对付。 解仲林抬起自己一条胳膊道:“我这少条胳膊的人,不方便爬山路,所以就回来了。” 嗯,伤残人士嘛,瑟西轻轻点头。 月如镜干笑着说:“师兄交代过,让我把家里看好!” 肖锦炎说:“我是从西宁赶过来的,一路上马不停蹄才赶得上,颠得我这腰啊,唉哟,我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哎,那小丫头过来,快带爷去客房休息!” 肖锦飞:“……” 瑟西面上的笑意渐渐沉下去,道:“都别装了,是不是出事了?” 大伙儿也都神情肃穆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解钟林将整件事解释了一通,分析到节奏靳旭尧的人有可能是靳子渊时,瑟西当场否认掉。 “不可能是他!” “哦?你怎么知道?”大家奇怪于瑟西这么笃定不是靳子渊干的。 可是靳子渊的父亲到底是因为靳子衿才死的,他手下人,多少家族被灭门可都是先皇下的命令啊,虽说最后先皇最后知道了造反之事事出有因,也与活着的人和解了,但他们手下的人呢? 活着人和解了,死去的人还是死了,不免会出现一些钻牛角尖的。 月如镜好笑道:“你可别说因为靳子渊失忆了,就是因为失忆了才好骗,那些想复仇的手下人,正好可以编造一些深仇大恨鼓励他去报仇。” 呵,可是靳子渊没有失忆,当然,这个秘密只有靳子渊本人,和瑟西知道。 靳子渊没有失忆,他就算要报仇,也不是让靳子衿去杀皇帝,也不可能拿顾悠悠的儿子做威胁。他的一腔深情不假,不然,他也不会导演一出失忆的戏码。 可是瑟西却不能解释这件事,因为她答应过靳子渊不将他没有失忆的事说出去。 正文 第1679章 是他? 说出来对谁都不好,她不希望顾悠悠再有什么心理负担。 一个个真对希望顾悠悠好的人,才会如此辛苦的将记尘封起来,让大家都可能没有负担的活下去。 “反正不可能是他,你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 瑟西沉吟片刻,又道:“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先是先皇,现在是现任皇帝,也就是说,靳家谁做皇帝他就要杀谁。这种做法就像疯子,只是为了泄愤。” 大家觉得瑟西分析得也有几分到底,只是那怀疑对象,大伙儿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还能有谁? “除非……”肖锦飞突然沉着脸道:“除非还有漏网之鱼,北平叛军没杀干净。” 与靳家皇室有着如此深仇大恨的,又没有办法继续揭竿而起再造反的,只能杀杀皇帝泄愤的,也只有当初被灭门的叛军余孽了。 “为什么不是国公府余孽?”肖锦炎却奇怪的问。 肖锦飞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说:“若是国公府内还有余孽,早在北平叛军之时就投诚了,又哪里会隐藏到现在才出来。” 正在大家商讨不下时,远处有一人影慢慢靠近这处山谷中的山庄。 正是大家等了许久的靳子衿回来了。 山中多落雪,他的头发上。肩膀上,都带着雪花,月如镜忙上前拍掉他身上的积雪,问:“没找到旭尧?” 靳子衿轻轻摇头,表情沉得可怕。 “表哥,可还找到些线索?”肖锦炎也忙迎上去。 靳子衿将那条带血字的手帕丢给他,说:“应该与当初杀害万公公的是同一伙人,甚至是同一个人。” 月如镜叹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人究竟是谁?” 靳子衿在肖锦飞面前站定,说:“当初杀他们,是你在监斩,仔细回想一下可有遗漏,或者是说,可有奇怪之处?” 肖锦飞想了想,陡然然惊道:“每个人我都找人严格对比过,是他们没错,可是有一个人,他不是靳姓,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 “是谁?” 肖锦飞面色白了白,说:“靳天远的养子,其能力比靳天远与靳天忠直系儿子们都要厉害得多,可是他却从小就被毁了容,多是带着假面示人,见过他真面目的,怕也只有靳天远了。他一个非靳姓的人,当初也没多想,既然大家都道是他,便连着他一起杀了,如今想来,唯一没能对得上脸的,也就只有他了。” “他?”靳子衿倒是听说过此人。 瑟西惊讶道:“就是那个差点儿让晋王断子绝孙的人?剑法倒是很准。” 瑟西所说的东西其他人就不知道了,关于晋王到底是怎么得了不育症,一个是伤及皇室颜面,一个是人家的个人隐私,不方便与外人道,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内情。 瑟西也是听顾悠悠说起过此事。 这会儿大家都看着她,她这人与其他女子不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便将顾悠悠给她讲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众人听完后那个脸色精彩,看着靳子衿的眼神都变了。 正文 第1680章 符坚 虽说一些类似于‘输~精管’之类的专业术语他们听不太懂,但连猜带蒙的,也能知道个大概,甚至是听完了瑟西所说,脑子里已经描绘出一场不可描述的画面来。 在他们眼中……这算不算红杏出墙? 瑟西黑了脸,冷哼道:“请你们尊重一个大夫的专业素养,在我们眼下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与大夫的关系。” 看着师兄的窘迫,月如镜忙帮着打圆场:“是啊,我们是大夫!岭南的济生堂现在是我在管着,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也治女人病,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且不可太小心眼儿。” 靳子衿一直冷着脸,大家自然不敢说什么。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人,还有靳旭尧啊。 “若真是他的话,就麻烦了!”肖锦飞一脸沉重,道:“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因为小时候脸受伤的缘故,他做假面的本事不比百晓生一家差。这种人若是被流向江湖,要捉回他怕是比捉到百晓生还要难。”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这次靳子衿没有追到人,再想抓到他便只能等他自己出现。 …… 天色已经晚了,大家都回了客房,靳子衿徘徊在房门外,却不知道怎么进去,怎么同顾悠悠交代。 夜里又下了雪,寒风刮得屋外嗡嗡作响,靳子衿独自在院中徘徊良久,直到屋中响起顾悠悠的声音。 “进来吧!” 声音冷冷清清,似乎还带着几分绝望。 靳子衿心中咯噔一声,顾不得怎么交代了,忙大步进屋里去。 “悠悠!”穿着单衣的女子坐在窗台前,屋里烧着地龙,可是穿着单衣还是有些冷。 知道他进来后,她转过头来看他,满脸泪水。 “你知道了?”靳子衿心头一惊。 顾悠悠缓缓的道:“你知道的,我耳朵好使!” 早在他们讨论是谁干的的时候,她就在不远处的房梁后,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靳天远的干儿子叫什么名字?”她问。 “符坚!”靳子衿说。 他现在最担忧的就是顾悠悠,身怕她受不住这打击。 不过顾悠悠却比他想象之中要坚强一些,难过了,哭了,总要面对现实。 “符坚!”顾悠悠淡淡的咬着这两个字,却是认真的分析:“晋王十二岁那年同他比过剑,国公府中年龄差不多的人都败在他两三招之下,晋王坚持到了十多招,被他伤到特定的位置。子衿,那时候符坚也不过十二三岁,此人……” 靳子衿轻轻点头,说:“他很厉害,而且要找到他会很困难,我们只能让他主动来找!” “他让你杀皇上!”顾悠悠有些激动的说:“不然就要撕票啊!” “我不可能去杀皇上!”事到如今,靳子衿也并不打算骗她,只道:“他要的是皇上的命,杀了一个,总有第二个第三个皇上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杀不完,除非靳家皇室断子绝孙!” 顾悠悠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道:“那现在怎么办?旭尧在他手中,他还那么小……” 正文 第1681章 她的打算 “每个人都要经历磨难,若是他……”他说要说若是他回不来,他也无能为力。 “我们会尽最大可能去救他,我们都不会放弃他。悠悠,明日我可能会出去一趟,若是旭尧一直回不来,我可能会经常出去,离开京城之前我曾说过,当我们来了新家,我们一家人就再不分开,对不住,我失言了!” 顾悠悠眼睛再次湿润,点头道:“我们都不会放弃他,我们一起找!” 他们都是夹缝中求生活下来的人,许是太过贪心,有了一个孩子,还想要两个,三个,甚至想要儿孙满堂。 一个好字,又岂是那么容易凑齐的? 月满则亏,日子过得太美满了,所以上天妒忌了…… …… 十五年后 “爹,你又要出去找哥哥了吗?” 到了中年的靳子衿看起来依旧很年轻,只是鬓角还是生出了白发,显得多了几分沧桑。就像多年前玉玑子与天机子一样,看起来再年轻,那头发该白的还是会白。 十五岁的靳落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又是一年的初春,刚过完年没多久,山谷中的梅花开得正艳,靳子衿收拾好行囊又要出去了。 每年,他都会出去好几次,段则几天,长则数月。 靳落影已经习惯了父亲经常会出差这种日子。 “北方传来你哥哥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爹都要去看看!”靳子衿耐心的跟他解释。 顾悠悠站在不远处的梅花树下,向他挥了挥手。 靳子衿牵着马站在雪地里,也向他挥了挥手。 “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每一次出去前,他说的都是这句话。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却还如此操劳,因为靳旭尧还是没有找到,他总是需要四处奔波。 这些年来,凡是会易容之术的人差不多都被他拜访光了,却没有一个是符坚。 “爹,那鲁誉叔叔也会和你一起吗?” “自然是会,他们在清水镇上等我!” 要辨别易容之术,莫过于精通此术之人,所以往往奔波的人不止靳子衿一人,还有鲁誉与易颜。 鲁桐死后让自己最喜爱的女弟子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如今这对惯会互换身份的夫妻也成了宁王府的常客。 靳落影没在说话,追着父亲的马儿跑了一段,又停下来,一直注视着通往外界的路,直到再听不到马蹄声,再看不到风雪中人。 顾悠悠转身回了屋子,到了书房之中,像往常一样拿起帐本。 要有足够的人为她卖命,必须得有足够的钱买下他们的忠心。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想要找到失散的子女,在金钱上都要付出巨大无比的代价。 靳落影看着已经不再年轻的父母一阵阵担忧,竖立在风雪中久久不语。 瑟西看着她,缓缓道:“这么多年了还没习惯啊?又没传来你哥哥已死的消息,他们总要找下去的。” 靳落影回看着瑟西道:“小姨,村子里二妞的爹和我爹同岁,他现在都不大下地里干活了,就做些放牛这种轻松的活儿,可我爹还是要长年奔波在外,他什么时候才可能停下来休息。” 正文 第1682章 她该为父母分忧了 瑟西怔了怔,一向嘴巴厉害的她,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只听靳落影又道:“娘天天看账本,眼睛都不好了!” 听着这些话,瑟西也觉得心中酸涩无比。 她想了片刻,道:“你哥哥没有回来,大概要他们再也跑不动,看不见才会停下来。” 靳落影却突然激动的道:“为什么要他们跑不动看不见了才停下来?我长大了,我可以去找哥哥的。” “你?”瑟西惊讶的看着她,说:“你一个女娃子,要是你娘当年生的是个男娃,如今十五岁了,倒是可以将你爹的活接过来。可是你一个女娃子,要接你娘的活倒是可以,但你又不喜欢看帐本!” 靳落影却是道:“女娃子又怎么了?我可以扮成男装。” 她说动就动,拉了瑟西去她的院子里,边走边激动的道:“我先扮来你看看,你要是觉得不像,我下次就找易颜帮忙,她扮的男子一点儿都比正经的男子差呢。” 回到靳落影的院子,却见着她从柜子底部翻出一个不起眼的布包来,打开一看,还真是几套像模像样的男装。 瑟西惊讶的问:“你早就准备好了?” 看得出她说要替父亲出去找哥哥不是说着玩儿的,怕是早就在她的计划中了。 上个月她才及笄,或许一直在等这么一天。 “是啊,我早想过了。以前就和娘说过,她并不反对,只是说我还小,等及笄后再说。我现在及笄了,是不是应该去找哥哥了。” “你娘不反对?”瑟西一脸惊讶,但旋即一想,顾悠悠还真是这样的人。要不是她得留下来将后方工作做好,怕是她自个儿也早跑出去了。 “得,你先换上我看看,一会儿再去找你娘说说,她要是同意,我也没意见!” 靳落影养得不似一般的娇小姐,她自小练武,又跟着瑟西与顾悠悠学了很多医术,她一身本事独自去到外面其实也没什么担心的。 况且顾悠悠的各大铺子满天下呢,她随时都能联系到王府中人。 只是那符坚实在狡猾,除了刚捉了靳旭尧比较活跃,让人送过几次信对靳子衿各种威胁之外,之后便慢慢的没有音讯。 再过两年,甚至再没有他们的消息,外界时常会传来一些有关他们的消息,也差不多都是假的。 符坚怕是被靳子衿与顾悠悠的人追怕了,不敢再提杀皇帝的事,只求保命。 他要是下定了决心隐姓埋名的躲起来,要找,又岂是那么容易找到。 靳落影换上男子的头饰,男子的衣服,再加上她先前跟易颜和鲁誉所学的易容之术,这么一装扮后再细看下来,就像一个弱柳扶风的奶油小生,俊俏中就带着一股子奶味儿。 瑟西上下打量着她,道:“还有那么几分味道,现在天气冷,穿得厚实,这胸也看不出来,还不错!” 靳落影开心的笑道:“真的?” “真的!”瑟西点点头。 “那太好了,那我明天,哦不,我今天就出发,我跟着爹后面!” 正文 第1683章 悠悠又开始脑补 “得了吧。”瑟西白了她一眼说:“你娘那脑子和常人不太一样,她有可能支持你,可你爹就算了。他丢了个儿子就快疯了,再丢个女儿那得真疯,他肯定不同意。” 靳落影撅着嘴。 瑟西继续道:“你知道你爹当年怎么拒绝张丞相父女的吗?” “啥?” 瑟西笑道:“他说啊,他年龄大了,得个儿子不容易,不想断子绝孙!” 靳落影:“……” “行了,将东西收拾收拾,明天再走吧,正好车夫明天要去一趟阳关城,你可以让他送你一程,我今晚上也要为你准备些防身的东西!” “哎,谢谢小姨!” “还有啊,记得给你娘说一声!” 靳落影犹豫着,却道:“还是不说了吧,等我走了后你再告诉她!” “嗯?怎么,你说你娘是同意的,是骗我的?” “骗你自然是不敢,只是我娘送我的时候,难免要像送我爹似的,又要难过!” 瑟西轻叹了口气,缓缓道:“那好吧,你准备一下!” …… 靳落影带着瑟西给她准备好的东西,换上男装,趁着谷云兮的马车队开启之时,偷偷的躲进了拉送货物的马车里。 这事儿只有瑟西与靳落影知道,连送货的谷云兮也不知道。 谷云兮像往常一样带着车队去镇上,带上镇上的东西,再继续往阳关城进发。 在十年前,烛照国最富饶之地是锦绣城,如今,因为顾悠悠将商业重心该到阳关城,阳关城如今成为了烛照国最富饶之地。 来往商贾络绎不绝,谷云兮的马车队伍并不算起眼的。 “吁……大家先将马车停下来吧,老规矩,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仓库那边与陈管家接头!” 马车停了下来,赶马车的师傅们都坐下来到茶棚里喝些茶水吃些点心填饱肚子,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儿背着个包裹从他们的马车里跳下来,很快就消失在热闹的街头。 顾悠悠是第二天才知道靳落影不见了,瑟西也没打算瞒着她,道:“她出去了,说是不想让你们这么辛苦,找旭尧的事儿,她也要出一份力,还说早年就和你说过,你是同意的。” “她去找旭尧了?”顾悠悠缓缓道:“是,我是答应过她,同意她去找旭尧。她十五了啊,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旭尧都丢了十五年了,他都快到弱冠之年了,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子。” 瑟西看着她有些难过的说:“你是越老越啰嗦了,尤其是提到你儿子的时候。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我是担心,符坚已经将他养成另一番模样。他离开的时候四岁,兴许更本不记事。” “是啊!”顾悠悠叹息一声缓缓道:“还记得我给你讲的一些认贼做父的故事吗?他们办不到的事,就将仇人的孩子抓过去养成杀手,那杀手便认了贼人做父,最后将自己的亲生父母给杀了,我最怕的就是旭尧会变成这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正文 第1684章 初入江湖 瑟西白了她一眼,说:“真搞不懂你这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但愿符坚脑子里没装这些东西,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 天知道她这些年里脑子里已经脑补出多少个儿子的样子。 靳子衿难过的时候,是自己遭了报应,他说他小时候就不在他父皇身边,一直觉得那一切都是他父皇造成的,不管他怎么做,说什么,他从心眼儿里都不能完全接受他,不然,他也不至于用那样的方式离开。 他兴许会做一个快乐的太上皇,看着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可是他却自私的只要过自己喜欢过的日子,不顾他的感受,私自跑到这处梅谷之中建府。 先皇定是知道了,却受不住再次与儿孙们生离,再用死别的方式来惩罚他。 一开始顾悠悠是不同意他这个说法的,因为她看过鲁桐的话本子,后来,又知道先皇对孝辰皇后感情很深。当天下太平了,他只是想夫妻团聚。 随着寻找儿子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后来她渐渐的信了。 命运似乎开始轮回,先皇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偷偷的画着他想象中的样子,如今靳子衿也同样在经历这样的事。 也正是当他自己经历了这样的无奈,才能体会到先皇的苦楚。 瑟西长叹了口气,说:“你又开始发愣了,算了,我反正该说的都给我说了,她已经走了,你不愿意让她走也追不回来。” “嗯,我知道了!”顾悠悠只淡淡的道。 瑟西一脸惊讶,说:“你真不担心?” 顾悠悠却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担心她就能回来了吗?” 瑟西:“……不能!” “这不就得了!” 瑟西一阵无语,想说她几句,最后还是成了安慰。 “我倒是觉得让落影去找是好事儿,这些年里,每次有点儿风声王爷就出去了,对方在暗,咱们在明,人家故意引导,有意避开咱们,找起来自然是困难得很。可是谁又能想到落影在找呢?落影在暗里找,咱们也算是有条暗线了。” 顾悠悠只淡淡的看她一眼,不为所动。 不得不说,听到瑟西后面这一番话后她心里好受不少。 …… 靳落影会时常跟着顾悠悠来阳关城,自己来,还是以男装过来还是第一次。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她还是决定早日离开,毕竟阳关城中她的熟人有些多啊,虽说她已经装扮过了,万一出来个眼尖的呢? “郡主?” 刚想到眼尖的,还真让她给遇上了。 靳落影阵阵心悸,后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喊这一声郡主将她吓得不轻,张老板啊,你这眼睛究竟是怎么长的? 靳落影转过了脸,那张老板看到她后却是一脸的失望,道:“小哥,不好意思啊,我方才看小哥儿的背景,倒是跟一个相熟的人有些像呢,原来是认错了。” 靳落影松了一口气,笑道:“无事无事,相貌相似的人都多得很,何况只是背景相似的呢。” 张老板哈哈笑道:“对对,只是小哥你的背影看起来柔弱了些,还是要多锻炼啊!” 正文 第1685章 帮着伙计说话 靳落影:“……” 张老板今日有个大单子要出货,心情颇好,喜滋滋的一转身,突然身后哐当一声惊得他跳了起来。 “哎呀,怎么回事?” “张老板?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一位伙计赶忙弯下腰捡着地上玻璃碎片,原来,是张老板突然转身撞上了一个端着一筐玻璃碗的伙计,那筐子掉在地上,一筐子玻璃碗破了个七七八八。 张老板定睛一看,顿时心疼得跳起来。 “哎呀,你小子怎么干活的,这些三彩琉璃碗可是天海山庄订做的,赶着要在少庄主弱冠之礼上用的,你居然给打破了?” 后方陆续有伙计端着筐子出来,筐子里装的,全都是这种三彩琉璃碗。 打破三彩琉璃碗的伙计也很委屈啊,谁让你突然转身的? 可是他却不敢说是老板的错,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只希望老板能放过他。 他一边将没碎的碗捡出来,一边说:“张老板,小的不是故意的,饶了小的吧?” “饶你?你知道这些碗多贵吗?” 其他搬着筐子的伙计们只能同情的看着这个倒霉蛋,同时,将手里的筐子握得紧一些。 靳落影看到整件事的经过,看着那小伙计实在可怜,就说道:“老板,方才我看着你转身时才碰到了这个伙计,我觉得这错你也有份啊!” “什么?”张老板本来看这年轻的小伙子背影还有些像他们的郡主,所以对他有些好感,可他现在居然当着伙计们的面拆他的台,这他不能忍。 对他的好感度也瞬间降为为,他道:“我背上又没长眼睛,你这小哥儿哪只眼睛看到是我的错?分明是这伙计做事不够细心。” “当然,他也有错!”靳落影说道:“可你也他一个人赔就太过了,毕竟是因为你们两人相撞才碎了几个碗。况且这碗也没碎几个,值不了几个钱,我看就算了吧?” “值不了几个钱?你说得倒是轻巧!”张老板胡子倒竖,狠狠的道:“你可知道耽误了天海山庄的正事我们得赔多少钱?你以为就几个碗的钱吗?要是误了时辰交货,把你们卖了还不够赔利息的。” 靳落影跟着娘也学经商,虽然不太精通,但是一些道上的规矩还是懂的。 要是误了交货时间确实不是赔几个碗能解决的事,那可是要赔违约金的。 看着这一箱箱的碗被端上了马车,想来这量不小,违约金也不少。 伙计本是期盼的眼神看着靳落影,但见着她也皱起眉头来,便面如死灰,心道自己定是死定了。 张老板带着不屑看着靳落影,不想靳落影却弯下腰去问那伙计:“分出来了吗?坏了几只碗?” 伙计指着地上的碎碗说:“五个!” 五个啊!靳落影皎洁一笑,站起来对张老板说:“张老板,您这就小气了吧?五个而已嘛,这么大的量,备品怎么也不值五个吧?” 这种大批量的易碎品一向准备了备品,通常是按照百比三到百比五这样的比例来准备的。 正文 第1686章 伤春悲秋 靳落影站这儿看了这出货量,少说也得有好几百个碗,备品得有几十个吧,这张老板也真是小气,将这小伙计吓得都快哭了。 被人说破的张老板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你这小哥儿未免闲事管得也太宽了,本老爷管理自己的伙计,用得着你来教训吗?” 靳落影忙道:“不敢不敢,我只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可那搬箱子的伙计听了靳落影的话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上前保住了张老板的大腿,道:“老板,救救小的吧,小的赔不起啊,您就算将小的卖了也赔不起啊,将这位小哥说的备品拿来用补上吧,钱从小的工钱里扣。” 张老板脸色十分难看,这像吵嚷嚷的,弄得街头上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张老板黑着脸,只道:“你先放开!” “不放不放,老板您要是不救我,我就一直抱着您的大腿!” 靳落影忍不住噗嗤笑出来,看起来这小伙计也是个上道的。 看这张老板如何下台。 眼看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这脸越丢越大,张老板也顾不得教训伙计了,只得气哼哼的道:“走走走,赶忙搬箱子去?” 伙计一惊,问:“那打碎的这些碗?” “我赔!”张老板没好气道。 伙计这才松下一口气,忙说:“谢谢老板,小的这就干活去!”还冲靳落影感激的眨了眨眼睛。 这伙计一看就是个机灵的,靳落影笑道:“这对就了嘛,张老板,这碗已经碎了,伙计求不求你还不都得拿备品出来,您这又是何必难为这小伙计呢,非得人家求你。” 张老板气得牙痒痒,冷哼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吗?还不快走!” 今日他定是出门忘了看黄历,才遇上这管闲事的奇怪小哥儿。 …… 靳落影背着包裹出了城,正打算到城外驿站里买上一匹马去北方找哥哥,却意外又看到了先前的小伙计。 她追了上去,问道:“你们还负责送货上门啊?” 小伙计一看是她,多了几分好感,忙道:“是啊,天海山庄这一批餐具可是大单,你看这几车全是他们定制的碗碟什么的。听说天海山庄的庄主就这一个独子,自然是受宠得紧,他的弱冠之礼热闹非凡!” “天海山庄庄主之子弱冠啊?”靳落影缓缓的念了一句,惊觉哥哥似乎也是今年弱冠。 若是哥哥没丢,他的弱冠之礼定是比那什么天海山庄庄主之子的还要热闹,他家可是要钱有钱,要权有钱。 可是哥哥已经走丢了很多年了。 想到此,她有些难过。 那小伙计吓了一跳,忙道:“哎,小哥儿,想什么呢,想得都快哭了。” 靳落影擦了下眼睛,说:“没什么,就是想着别人的弱冠之礼这么隆重,也不知道我们的弱冠之礼有没有人记得。” 小伙计打量着她普通的装扮,讪讪的没有说话。 什么及笄之礼啦,弱冠之礼啦,那都是有钱人喜欢讲究的东西,他们这些穷人连生日都不过,谁还管你弱冠啊! 正文 第1687章 石头 小伙计问:“你打算上哪儿?” “我……?”靳落影四下看看,说:“我就随便转转,上哪儿都成。” 小伙计有些同情的看着她,问:“小哥儿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离家出走?”靳落影嘴角抽了抽。 “哦不,小哥儿是独自外出闯荡?” “嗯,啊?哦,算是吧!”靳落影抓了抓自己头上的帽子。 小伙计嘿嘿笑道:“我也是打算外出闯荡来着,结果到了阳关城里才发现想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难啊,难于上青天。你看,我现在就做了个送货的伙计。实在不行,打算再干两年我就回家种地去,好在家里还有几分地。” 靳落影笑道:“种地也不错啊,我家也有地,就是不多!” 小伙计叹了口气说:“反正你也不知道上哪儿,要不跟着我们走吧!去天海山庄转转,听说天海山庄的伙计工钱不错呢!” 他美滋滋的想着,要是找着了比张老板这儿钱多的地方他就不回阳关城了。 靳落影想着找哥哥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得到的,便答应了小伙计。 “好哇,我和你们一道去天海山庄碰碰运气去!” 想着那弱冠的少庄主,她有些好奇男子弱冠礼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哥哥在弱冠之时,是不是也像那天海山庄的少庄主呢。 …… 天海山庄离那阳关城并不远,大概就半天的路程就到了。 与梅花谷中的王府一样,天海山庄其实是在几座大山中的山谷之中,这里虽说有些大山在,但交通还是十分便利的,山下更是良田无数。一看这山庄就是富饶之地。 “前方就是了,小哥儿,走这一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靳落影想了想,说:“我叫明珠!” “明珠?”小伙计一脸怪异的看着她,道:“怎么起了一个女娃的名字?” 靳落影轻叹道:“唉!我娘生我之前,家里已经有个哥哥了,爹娘一心想着能生下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奈何还是生了个儿子,可是名字已经起了,他们便不打算改了,所以我就叫明珠!” 小伙计:“……” 心道:这年头居然有盼生女儿的,也真是奇了。 大家不是都说生了女儿是赔钱货吗?还好?好个屁! “你呢,你叫什么?”靳落影问。 “我啊,我叫石头!” “石头?”靳落影嘴角抽了抽道:“你拿小名忽悠我?” 石头说:“没,真没骗你啊,我真叫石头。” 靳落影:“……” “我家姓石,爹娘图个省事儿就给我起名叫石头!” 呵呵,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省事儿。 “哎,后面的别聊了,看好自己的马车,入谷了!”带头的押货师傅吼了一嗓子,靳落影与石头忙护好这一车的三彩琉璃碗跟上前面的队伍。 靳落影跟着石头一块儿,倒是顺利的进入了天海山庄。 “这边,都小心一些!” 马车队伍跟着管事的人一路进入天海山庄的后厨,再将马车上装着琉璃碗的箱子一个个搬下来。 正文 第1688章 没法睡 三天后才是少庄主的弱冠之礼,不过现在起,就已经有一些路途遥远的宾客们陆续进入山庄内。 因为届时宾客众多,山庄内的人手便显得不够,又担心这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碗会出什么岔子,他们这些负责运送三彩琉璃碗的人,都被山庄暂时借用,要协助少庄主的弱冠之礼结束以后才可以离开。 带头的押送师傅没有见过靳落影,一脸的纳闷儿道:“怎么多了一个,你是哪来的?” 石头紧张不已,身怕靳落影被人认出来,再被赶出去。 靳落影却是很淡定的笑道:“我是新来的,张老板安排我来帮忙,我叫明珠!” “明珠?”带头的押送师傅一脸鄙夷:“好好的爷们儿怎么取了个娘们儿名字?” 靳落影:“……” 天海山庄里近来人多,下人房间也十分的局促,原本的两人间变成了五人间,五人间变成了十人间大通铺。 像石头他们这样的人,显然是住大通铺的命,所以靳落影也只能跟着住那十人大通铺。 一进入那门板铺就的屋子,各种汗臭味儿脚臭味儿熏得人不敢呼吸,她迟迟不敢进去。 身后的石头对她说道:“咱们干力气活儿的就是这样,现在天气冷,不能洗澡,你就忍忍吧!” 特么一个弱女子要怎么忍? 靳落影干笑一声,说:“哪儿有茅房?” 石头指着屋后道:“那边有一排单独的房子,里边就有茅房!” “哦,你先进去睡,别等我了!” 石头心道:明珠是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估计是还没住过这样的屋子,有些不习惯,也没想太多。赶了半天的路,又干了半天的活儿,他早累得不行。 想是打算等着明珠一块儿再睡的,可是他这脑袋一碰上枕头,就忍不住睡了过去。 靳落影是不敢回那十人间的大通铺去睡了,光站在屋外听那些男子们打鼾的声音就够刺激的。 她不禁有些郁闷,是不是用男儿身在外行走是个错误的选择?说不定当个丫鬟还方便一些。 但旋即一想,哥哥在哪儿还不知道呢,行走江湖,还是男儿身方便一些。 初春的天气还十分寒冷,好在这里不是北方,据说北方的初春天气像这个时辰若是还在外行走的话,多半是要冻死的。 她拢了拢衣领,将自己的脖子裹得紧一些,免得透风。 抬头,看到一棵挺大的树,没地方睡,要不就在睡上凑合一晚? 一个半夜起来上茅房的小厮看到了她,问道:“喂,这大半夜的你咋还在瞅树啊?还不快睡觉,明天一早可就得干活儿。” “啊?”靳落影一脸尴尬,道:“屋里太热,我出来吹吹风!” 本来只能睡五个人的大通铺现在挤了十个人,能不热吗?小厮也没多想,就赶忙跑去了茅房。 想想和十个浑身臭味儿的大男人挤在一块儿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靳落影反正是打死也不回去睡。 为了预防再碰上起夜的,她只能换个地方。 山庄很大,不过比起梅花谷的王府还是小了不少。 正文 第1689章 被抓 她顺着阶梯往上走,到半山腰时,已经到了主子们住宿的地方。 前方房子的灯光都变得漂亮起来,空气中也带着一丝檀香的味道。 比起下面的下人房屋里的汗臭味儿,这里几乎像换了一个世界。 正心旷神怡的时候,只是突然,一个黑影向她铺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就摸向腰间的匕首,可是那黑影却掐住了她的脖子。 “别动!” 靳落影屏住了呼吸,放在腰间的手,也慢慢放回来。 “你是什么人?”那人在她脖颈间轻轻吸了一口气,顿时目光深邃起来。 “你一个姑娘,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来天海山庄来,想要干什么?” 靳落影没有说话,喉咙里吞下一口唾沫。 心道:这是什么人?自问自己也是有些身手的,竟然匕首还没拿出来就被人家给抓住了。 这狗鼻子,还闻出了她是女儿身。 “不说?”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还有阵阵冷意。 “要是不说,就拿你当刺客处置!” 靳落影心下一慌,这哪成啊?要是刺客,多半她就死定了。哥哥的影子都没看到,要是她便死在这儿了,那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爹娘还不得哭死了。 “别,大爷,别杀我啊!” 她立马认了怂,面对这样的人,已经被对方看出女儿身,也没必要不承认,反而会弄巧成拙。 只怪她倒霉,头回出山就遇上了这样厉害的角色。 靳落影忙解释道:“小的是山下送货的伙计,曦光居的伙计,小的是来山庄帮忙的!” 那人冷冷道:“刚才问你怎么不说?” “我……您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小的正在想是先回答哪一个啊!” “好,那你说,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子?” 靳落影苦着一张脸解释道:“小的也不想啊,身来为女儿身,谁不想做个娇滴滴的美娇娥?奈何家中穷苦,爹娘逼着我到城中找活儿干,我一个女儿身去找活儿干老板嫌弃,只得扮作了男儿身,老板才肯用我啊!” 脖子上的手力道少了一分,身后的人似乎还发出一声轻微的笑声。 靳落影不知道他信了多少,忙继续解释道:“不得不说你们这山庄中伙计的住宿条件实在是差啊,居然十人一间房?想想我们曦光居好歹是两人一间,床铺还是一人一张。你也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的嘛,自然不能和九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所以才夜里偷偷跑出来的。” 身后的男人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 靳落影又狗腿的笑起来,道:“这位大爷,您如今知道了小女子的秘密,可否为小女子提供一间柴房将就一晚?” “柴房?”身后的人微微一愣,又嗤笑道说:“你以为你的话我能信几分?” 靳落影咬了下嘴唇,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到了腰间的匕首位置。 却下一秒,身子一轻被身后的人捞起来,飞向一棵大树后。 一排巡逻的护卫从方才他们所站的位置后方出来,向山上走去。 正文 第1690章 十两银子跟我走 靳落影屏住了呼吸,直到他们走远了,才敢松懈下来。 身后这人虽然是捉了她,但是带着她躲了起来,说明他是不想让她被巡逻的护卫发现的。 这么说,还有戏? 她赶忙道:“小女子所说句句属实,大爷要如何才肯信?” “你觉得呢?”身后的人却是反问。 靳落影眨巴着眼睛,突然道:“啊,我还有一个曦光居过来的朋友,就住在山下的大通铺里,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他,一个叫明珠的人。当然,他不知道我是女儿身这件事,你问的时候别说错了啊!” 听她说得有板有眼的,还有证人,身后的人似乎是信了几分,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 靳落影一回头,这才看到掐了她脖子老半天的人长啥样。 一个年轻的男子。莫约二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条细带系在脑后。 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睡衣? 既然能穿着睡衣在山庄里蹦跶,想来要不是山庄里的贵客,要么就是山庄里的主人。 若是主人的话,二十岁上下…… 靳落影惊道:“你就是天海山庄庄主的儿子?” 年轻人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见着又一队巡逻的护卫即将来到此处,再次运气将她提了起来,转眼间,靳落影发现自己被丢进一间低调且奢华的屋子里。 随即,传来男子意味深长的声音:“这几日人多,柴房里全是柴火,也没你的份。我这儿正好缺个守夜的丫头,就你了!” “啊……?”靳落影一阵恍惚。 “工钱怎么算?”她下意识就问。 男子一愣,随即问:“你做搬运工是多少?” 靳落影估摸了一个数,说:“一月三两银子!”顿了一下又道:“曦光居的待遇好,一月休息四天,生辰有礼物,过节可拿红包,过年还有三月工钱,生病了去济生堂拿药还能报销……” 她噼里啪啦的说出曦光居一大堆诱人的福利,男子终于相信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真是曦光居的人,就算不是,定也是对曦光居十分的了解。 “我给你一月十两,包吃包住,病了包治!” 十两银子对靳落影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对比曦光居的待遇,却好出了天际。 哪怕没有别的福利,光是这一月三两变十两,不知道多少人头伸着想来做。 可是靳落影只是来看看热闹的,要是这里找不到哥哥,她还要去其他地方找的,不可能留下来做这个男子的守夜丫鬟。 但见着那男子越来越危险的眼睛,她也只能生硬的点了点头。 要是不答应他,估计她就真的成了刺客。 “行,我干!” 男子逐渐笑起来,淡道:“这就对了!” 他指着屋子外间的小塌说:“你就睡哪儿,记得,把你脏衣服脱下来!” 他看着靳落影的衣服一脸的嫌弃。 靳落影赶忙捂紧了自己的脏衣服,打算打死不脱。 男子鄙夷的嗤笑一声,转身出了屋子,过了一会儿,一套侍女的衣服被他拿来,丢到她的脑门儿上。 正文 第1691章 简少爷 他道:“我这儿不要穿得不伦不类的守夜侍女。” 靳落影:“……” 换上清爽的女装,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次日醒来精神多了。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还等着侍女来伺候,却听着里间屋子里传出男子的声音。 “既然醒了,就赶紧的进来伺候爷更衣!” “噢,是昨夜那个人?”她小声的自语一句,拍拍自己的脸。 屋里的男子沉着吸了一口气,带着一分怒意说:“我有名字,我姓简,叫简时卿。” “哦,简,简公子?”靳落影没有伺候过人,对方还是男子。 她回想起王府中那些伺候人的婢女们,低着头,低眉顺眼的饶过屏风,看到衣架上挂着整齐的衣服,拿了起来,向那坐在床边上等着伺候的男子走去。 “要叫少爷,简少爷!”简时卿接过衣服淡淡的说。 “哦,简少爷!”靳落影重复了一句,还是低眉顺眼的低着头。 简时卿有些不悦的看着她,道:“抬起头来!” 本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职业素养,她想着今日自己是个婢女,那就得像个婢女的样子。 既然少爷叫抬头,她就老老实实的抬头。 目光凌然不惧,当少爷打量着自己的时候,她也打量着少爷。 简时卿生得高大俊朗,鼻梁与眉骨尤为凸出,使得他的五官十分立体,有些龟兹人混血的意味儿。 简时卿也打量着她,不同于昨夜里脏兮兮的假小子,换了女装的她倒是有几分娇俏,只是总觉得她长得有几分奇怪! 简时卿上前两步靠近了她,弯下了身。 靳落影下意识的后退两步,道:“你想干什么?” 她用的是假面,身怕被人看出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简时卿哦了一声,说:“你身上的梅香味儿很特别!” 他站直了身子,张开了双臂,道:“来吧,给爷换上衣服。” “啊……?”靳落影看着张开双壁的男子立在当场,换衣服?换衣服? 特么昨夜里差点儿跟十个男人挤了大通铺,今早却要给男人换衣服? 她压抑着自己的大小姐脾气,为了找到哥哥,她便忍了。 靳落影拿起一旁的衣服,将其抖开,从里到外的开始给他穿上。 男子高大,她只能吃力的垫着脚尖。 这让她心里越发的郁闷,整个过程都是撅着嘴巴。 简时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淡淡的说道:“想拿爷的十两银子,这点儿活儿都干不好吗?” 鬼才稀罕你的十两银子。 “呵,看来你还真没伺候过人!”看着她生涩的动作简时卿嗤笑道。 眼看着今日已经起得晚了,简时卿只得抓过她手上的衣服自己两三下套上,然后大步的离开! 靳落影松了一口气,拿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吃了,就当作是早餐。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昨夜里她突然始终,石头兄弟该是担心了,别出什么事才好。 哎呀,她给忘了,该给简时卿说一声,让他派个人去山下跟石头打个招呼才是。 正当她出门之际,突然一个丫鬟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两套衣服。 正文 第1692章 遇到个变态 她看到靳落影微微一愣,说:“您便是简少爷新来的守夜婢女吧?” “啊?嗯,我是!” “哦,这是简少爷让我给你送来的换洗衣服!” 靳落影没打算在这儿长呆,这些衣服自然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她随手放在了一边,对来人说了句谢谢! 那丫鬟欲言又止,想着反正这会儿这里没人在,便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对靳落影说:“你小心一些,看你挺年轻的,要是出点儿什么事真可惜!” “嗯?”靳落影心头一惊,道:“能出什么事?” 那丫鬟说:“简少爷的守夜丫鬟可不好做,虽说工钱高一些吧,但也危险。就在三前天,简少爷的守夜丫鬟才死了!” “什么?”还有生命危险? “好姐姐,我是新来的不懂得这里的规矩,您给我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看着年纪轻轻的靳落影心头一酸,低声道:“你的前任叫迎春,长得也是极好的,性情温和,为人和善,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没想到还是不合简少爷的胃口,唉!做守夜丫鬟的,连主子都伺候不了还能有什么下场?就被简少爷给一掌打死了呗!” 靳落影听得一身冷汗,很难想象昨夜里那个男人真的会杀人。 杀的还是自己的丫鬟。 她感觉自己可能遇上变态了,舌头有些打结,问:“姐姐可能说得具体一些,具体是怎么没伺候好主子?” 她本来想着天海山庄的少庄主弱冠之礼既然大肆操办,想来各路人马也不少,她不如趁着这机会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着哥哥的线索。 可要是她的新主子是个随时都能要人命的变态,介于他超高的武力值她觉得自己还是先跑为妙,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找哥哥固然要紧,却没必要赔上自己一条命。 “你该不会迷迷糊糊的啥都不懂吗?”那丫鬟一脸惊讶的看着靳落影。 靳落影点了点头,说:“我是昨夜里被简少爷抓来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丫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道:“那你可知道什么叫守夜丫鬟?” “知道啊,给主子守夜啊,主子半夜里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她!” 宁王府里没有守夜丫鬟,爹娘都不需要,她小时候倒是有奶娘和贴身的丫鬟守着她,等她大一些,也没了守夜丫鬟。 不过她还是知道守夜丫鬟的基本用途。 却不想那丫鬟同情的看着她,啧啧两声,说:“要是小姐的守夜丫鬟倒是没什么,可少爷们的守夜丫鬟就跟通房丫鬟是一样的,少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做简少爷的守夜丫鬟就危险在于你得满足他的特殊癖好,做得不好的人都被他杀了。庄主为此急得不行,因为已经死了七八个了,没一个破身的!” 靳落影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丫鬟,能做到她这个年龄还是丫鬟的,怕也是丫鬟中的小头头了吧? 理一理她的一番解释,靳落影才明白过来她这份工作的特殊性。 正文 第1693章 明珠 守夜的丫鬟她不怎么明白,少爷老爷们的通房丫鬟她是懂的。 随即一想,她只想收拾包裹赶快走人。 做个小丫鬟她能忍,作一个还需要满足主子‘性’需求的通房丫鬟她坚决不能忍。 何况还是一个有着特殊癖好的。 “哎,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见着正收拾包裹的靳落影,那丫鬟一脸的紧张。 若是因为她多了几句嘴,人家给跑了,那她也完了。 靳落影嘿嘿笑道:“无事,我就收拾下东西。昨天才来嘛,东西挺乱的。” “哦!”那丫鬟松了口气,说:“你也别太紧张了,我给你说的这些你早晚都会知道。这几天山庄里比较忙,兴许庄主也顾不上你,等忙过了这几天庄主应该会单独招见你的!” “啊?庄主为什么要招见我?” 丫鬟压低了声音道:“方才我不是同你说了嘛,简少爷屋里头死了好几个守夜的丫鬟都是没破身的,可是简少爷已经二十了,庄主一味以为他是个断袖,所以才会不停往简少爷屋里头送年轻貌美的女子嘛。” 随即一看靳落影,又道:“哎,你不一样呢?你的长相可比不上前几任,你这长得……还有些奇怪的样子,是少爷自己选的?” 我……? 靳落影一脸的郁闷,点头道:“算……算是吧!” 听到靳落影如些说,那丫鬟变得两眼放光,一脸的羡慕。 “你是简少爷带回来的人啊?天啊,向来是庄主万简少爷屋里塞人,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着简少爷自己带人回来呢?” 她再次仔细的打量着靳落影道:“你长得这般的……特别,想来,简少爷喜欢的不是长得漂亮的女子,就是你这种特别的女子。 唉哟,您可真是好命啊,今日你是通房丫鬟,改明儿你拿着元红白绫去庄主哪儿邀功,可是立马就能提升为姨娘的。对了,姑娘您叫什么名字啊?” “明珠!”靳落影只觉得这地方真不能待,一天都不能,她必须得逃。 “啊,明珠啊,好名字!我叫夏荷,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夏姐姐。” 呃…… “夏姐姐!” 夏荷对靳落影变得十分殷勤,都是简时卿院儿里的下人,靳落影却是最有可能成为主子的女人,她自然是要巴结着些。 她忙道:“明珠还没吃早饭吧?您在这里等一些,我一会儿就来啊!” “哦哦,好,你去吧!” 靳落影松了一口气,终于能见夏荷给送走了。 夏荷走后,她立马换回一套男装,收起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 奈何没走几步就被捉了回来。 简时卿一脸的寒冰,能将人冻死。 “你做什么?想跑?” “我……我反悔了,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做一个搬运工。” 简时卿却是冷哼一声,说:“来了我这儿就休想跑,本少爷已经给我们的头子打了招呼了,等他们会回去,会将你的情况说清楚。 我让得曦光居的小工们若是不想干了可以直接离开,也可以当面向老板辞职是不是?” 正文 第1694章 遇到了解忆 “啊……?” 不等靳落影回答,他又道:“当面辞职者,老板会付够你本月的工钱。若是不辞而别便没有工钱可拿,你损失的几天工钱本少爷补偿你一个整月!” 说吧,一个十两银子的银锭子砸到她怀里。 靳落影:“……” “换身衣服,本少爷带你出去转转!” 靳落影咬牙切齿,第一逃失败,只能再找机会。 …… 换上衣服的靳落影跟着简时卿身后,一路跟着他来到了一个雅致的院子,一间书香气息浓烈的书房里。 那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拿着一只粗壮的毛笔奋笔疾书。 巴掌大的字一气呵成,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 中年男人抬眼一看,淡道:“这便是你自己选的通房丫鬟?” 简时卿缓缓回道:“对,这自己选的!” “嗯,也不算丑!”话虽这么说,他却几不可察的皱了眉头,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说你选女人的技术就是没我好,我选的女人好看一些。 靳落影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反正这也不是她的真脸。 “记住,只是通房丫鬟,顶多是个妾!” 这话说得靳落影一阵郁闷,这天底下还没人敢看不起她。 她可是比皇帝小叔的女儿们还值钱的郡主,到了他们这儿不遭嫌弃,真是气人。 “是,我知道!”简时卿却是淡淡的回。 中年男人似乎是写完了,将手中的毛笔放下,道:“好了,带她回去吧!” 简时卿应了声是,然后带着靳落影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却在半路时,靳落影碰到一个熟人。 解忆? 娘亲的好闺蜜杜大小姐的儿子,与哥哥同年同月同日生。 靳落影已经有两三年没有看到解忆了,此时看到解忆,却让她突然就想起自己哥哥来。 要是哥哥还在就好了,就跟解忆一般大了。 他定会像父亲那般是个铮铮男儿,记得娘说过,哥哥和父亲很像。 解忆是来送丝绸的,天海山庄时常与锦绣城的满绣坊有大生意来往,天海庄主本身也算是娘亲生意上的朋友,既然他的独自弱冠之礼办得如此浓重,他自然也是要代表母亲顺道来祝贺一番的。 “简兄,好久不见!”解忆看着简时卿身后的小姑娘眼神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简时卿顺着解忆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靳落影,带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道:“解公子,似乎对我的丫鬟颇有兴趣?” 靳落影忙低下头,身怕被认出来。 解忆怔了怔,笑道:“只是看这丫头有些……特别!” 靳落影摸摸自己的脸,她的技术有这么糟糕吗?为什么每个人看了都说有些特别? “呵,我也是看她长得特别,所以才将她带回来的!” 他们两人是在生意场上认识,至从简时卿接手天海山庄北方的生意后,与满绣楼的生意,多是简时卿出面。 不过这场弱冠礼的主人却不是简时卿,两人虚寒了几句后,解忆便笑问道:“不知祝叔与亦平兄可在?” “义父在书房里,少主大抵是在自己的屋里!” 正文 第1695章 打晕了才安全 也就是这时候靳落影才知道简时卿并不是天海庄主的亲生儿子,而是义子。而两天后的弱冠之礼,是少庄主祝亦平的! 这两日简时卿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吃喝拉撒都没出院子,除了偶尔院子里晃两圈之外,其他时间都待在屋子里,还要她随叫随到。 真是想跑都找不着机会。 摸着瑟西小姨给她准备的毒针,她脑子里冒出无数个扎死他的念头。 但介于他并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来,她便忍下了。 反正她给自己定了个底线,只要这厮胆敢让她做通房丫鬟做的事,她保准儿一针扎死他。 到了少庄主祝亦平弱冠的这一天,他做为庄主义子却不得不出门了。 “好好待在屋里,你要是敢跑,信不信天涯海角我也给你捉回来!” 靳落影一阵阵冷笑。 好哇,姐等你来抓。 看你也不也进梅花谷王府里去抓,看本郡主不扒了你的皮! 反正靳落影是打算等他一走就跑,正好今日人多眼杂,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不是十分的乖顺。 “少爷对明珠这么好,明珠怎么会跑呢?您放心去吃席吧,明珠乖乖的在家等你哦。哦对了,记得给明珠打包一份带回来哦!” 简时卿微微愣了一下,满意的笑了起来。 一会儿后,他换了身衣服出了门,靳落影松下一口气,忙回屋去收拾自己的包裹走人。 可是她刚收好一转身,就碰上了去而复反的简时卿。 他盯着靳落影手上的包裹冷冷一笑道:“你果然想跑?你这骗子,前前后后给了你二十两银子还想跑?当爷的银子好骗是不是?” 靳落影:“……”鬼才稀罕你的银子。 “哼,你不是为钱,说,为什么要跑?” 靳落影被他守了两天,她也怒了,道:“什么叫我是骗子?分明你才是骗子好不好?你只说让我做你的守夜丫鬟,一月十两银子,可你没说要做……做通房丫鬟啊!要是通房丫鬟可就不止十两银子,我不干!” “哦?”简时卿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道:“就你这长相,你觉得你值多少俩银子?” 靳落影:“……” 简时卿玩味儿的笑道:“放心,只要你做得好,爷会根据你的表现加银子的,亏不了你!” 我去…… “谁要你的破银子啊,我以前虽然是个搬运工,我那也是个有底线的搬运工。我只卖力气不卖身,现在也一样,你多少银子我也不卖身!” “哦,这样啊!”简时卿淡淡的说了一句,又似笑非笑的道:“这可由不得你!” 靳落影正想反驳什么,却不想他突然就向自己出手,一个手刀切在她的脖子上,下一秒,她已经晕倒在他怀里。 他觉得不是打晕了她比较放心。 在简时卿看来,这个叫明珠的女孩子不单是长得特别,性格也十分特别。 他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要是以前那些通房丫鬟,她们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爬上他的床,早日做姨娘。 正文 第1696章 一起吃 这让他觉得十分的恶心。 只要这个女孩子好像一味的躲避着他,从知道自己的具体身份后,甚至一味的想要逃离。 生活在底层的女子们,哪个不想爬上有钱人家少爷的床上做姨娘,就她不想,她果真是个特别的存在。 …… 简时卿去参加了祝亦平的弱冠之礼,各种商贾巨富,甚至是阳关城的城主都来祝贺,可见天海山庄的庄主面子不小。 热闹过后,简时卿却是落寞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那个光彩夺目的年轻人真真让人羡慕啊,可是无论他做得多好,多出色,始终比不上那个人。 他坐在凳子上,胳膊撑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子上磕着,饶有兴致的看着正要睡觉的靳落影。 靳落影被他一个手刀打晕了过去,到了夜里,才慢慢转醒过来。 她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脖子,正想破口大骂几句,一转脸,却见着正看着自己的简时卿。 她坐了起来,向简时卿走去。 “少爷?” 简时卿并没有应他,她这才发现简时卿并没有看她,而是在发愣。 “简少爷?”她又喊了一声,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简时卿抬手打开了她的手,道:“醒了?” “嗯,醒了!”靳落影有些气闷,道:“少爷你忒不厚道了,都说了我不会跑,你怎么还打晕我?”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一天没吃东西了。 即便是醒来了,脖子还是又疼又酸。 简时卿笑了一下,说:“要我给你揉揉?” “啊……?”正揉着自己脖子的靳落影吓了一跳,苦笑道:“不,不用了,少爷,明珠怎么能让你帮着揉脖子呢,对了,少爷您吃饭了吗?” 简时卿听着靳落影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便已明了。 他道:“没吃,一会儿一起吃!” 他起身去了外面,让夏荷送些吃的东西进来。 夏荷办事很利索,很快就带着几个丫鬟端了食物进来,摆在桌子上,简时卿先坐了上去。 靳落影与夏荷等人候在一边看着他吃,看着那色香味儿俱全的一桌美食,靳落影很没骨气的吞了一口唾沫。 那方简时卿拿着筷子,侧头过来对她说:“还不过来?” “我?”靳落影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是你还有谁?过来一起吃!” 于是,靳落影很是招恨的在大家的目光下坐到了简时卿的对面。 夏荷等人对她一阵羡慕嫉妒恨,不是她们长得不行啊,先前那么多各种美人儿都没在简少爷这里讨着好,奈何人家简少爷就好这一口,长得特别一些的。 靳落影看着那一张张怨念的眼神实在难以下口,可是她又真饿了,只为难的看着吃得正香的简时卿。 简时卿抬头看了她一眼,对着夏荷等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夏荷等人得了主子的命令又不能说什么,只得退了出去。 简时卿一边吃一边道:“怎么?有人看着还不好意思吃了吗?” “这倒不是!”靳落影说:“主要我现在的身份跟她们一样啊,是婢女!” 正文 第1697章 也是他的弱冠 “哦?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简时卿突然说。 靳落影咯噔一声,干笑两声道:“以前我是搬运工啊,和石头他们同吃同住倒是没觉得别扭。” “呵!”简时卿突然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没关系,来日方长!” 这莫名其妙的话听得靳落影很是没底,只道自己真够倒霉的,出师不利啊! 怎么就碰上了这样的人啊,不晓得换张脸皮能不能躲过他。 实在不行,就曝出自己的身份,吓死他。 靳落影吃饱了肚子才好受一些,只是看这简时卿似乎与平时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儿。 吃个饭他都发呆了好几次,说话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甚至有些答非所问。 “少爷,您这是吃饱了吗?” 靳落影一碗饭是见了底,简时卿哪儿才下去小半碗。 简时卿低头看自己的碗,放下了筷子,道:“不吃了!” “可你才吃一点点。”靳落影说。 “吃不想,不想吃了!”简时卿道。 “哦。”靳落影也没理他,径直起了身,也没有收拾碗筷的意识直接去了外面的院子里遛食。 简时卿一时觉得有些失落,冷哼一声也起身跟了出去。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靳落影转过身看着这人别扭的模样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你……哼,没有一点儿诚意。” 靳落影:“……” “那我有诚意的问你,你为什么不高兴?” “……” 靳落影看着这一脸无语的简时卿又笑道:“好啦,我这次确实是认真的问你,简少爷,您有什么不高兴的?难道跟少庄主有关吗?” 简时卿一脸惊讶,问:“你怎么知道跟少庄主有关?” “这不都写在脸上了吗?今天是少庄主的弱冠之礼,大家都正高兴着呢,就你不高兴,你不是因为他又是因为谁?难道是因为我吗?” “你也有!”简时卿没好气道:“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你为什么要跑?” 呃…… “这个嘛……是因为害怕啦!”靳落影说:“我听说前几个为你守夜的婢女都被你杀了,我家里人指着我赚钱养家呢,要是我被你杀了……” “不会!”简时卿打断她道:“她们不识趣,不知分寸,你不一样!” “我……”靳落影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更不识趣一些,她还想跑,被他捉回来两次呢! “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以后你就明白了!” 简时卿叹了口气又说:“我不高兴,确实是因为祝亦平,因为今天不光是他的弱冠之礼,也是我的!可是没有人知道!” 这个……她就不好说什么了。 谁叫人家是庄主的独子,亲儿子,你是个养子呢。 靳落影上前几步想了些安慰他的话,道:“你想开一些啦,这弱冠礼说来说去就是让大这热闹一下,是那些弄权的人提供一个交流的机会,对普通人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啦!” 简时卿抿着唇没有说话。 靳落影叹了口气又说:“可能就……再多带个帽子,要不我也帮你带一个?” 正文 第1698章 少主 简时卿转过脸,怪异的看着她。 “你要给我授冠?” “呃……你今个儿授冠了吗?” 他的头上可是没有发冠的,她多此一问了! 只是授冠这种事,一般是族中有名望的长辈对晚辈做的事,由她来授冠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两个都愣住了,片刻后简时卿深叹了一口气,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却是道:“行,你跟我过来!” 他进屋后,从箱子里翻出一顶帽子,原来,他早为自己准备了弱冠之礼的帽子。 两人摆出香案,该有的东西他好像都准备好了,那个百宝箱一样的衣柜里样样俱全。 一切准备就绪后,靳落影嘿嘿的笑着,后又板起脸,严肃的拿着那帽子有模有样的为他将帽子戴上。 简时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就想开了,他哈哈笑道:“不就戴上一顶帽子嘛,谁戴不是一样是不是!” “是是是……”靳落影连连应道。 你高兴就好,我说是就是! 不知不觉着陪着这个别扭的男人折腾到了半夜,夜里还时不时的传出他们的欢笑声,外院的荷香等人则是听了半夜的墙根儿。 “明珠是不是成了?” “谁知道啊,这会儿了还在闹腾,想来是了!” “要是了,她明个儿就该做姨娘了。” “就是,明天就知道了!” …… 简时卿就像个买了媳妇儿的山大王似的,为了防止媳妇儿跑了,对她日防夜防,她来的第一天就想跑来着,兜兜转转的居然一待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她一直在找机会,却一直没找机会。 “你不累啊?”靳落影一阵无语,道:“你不累我还累啊,我真的不适合做什么通房丫头,我还是喜欢做搬运工,咱们好聚好散成不成?” 简时卿放下一个帐本,抬头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着窗户外急急而来的夏荷。 “简少爷,少庄主来了!” 少庄主?靳落影来了这半个月,还从没见过那传说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庄主。 “他来做什么?”简时卿很明显的不高兴,却还是不得不起身去迎接那所谓的少庄主。 能有什么办法?就像明珠所说的,人家是亲儿子,他是义子。 高兴了是义子,要是不高兴了,他就是个下人。 “时卿!”听声音,那少庄主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人未见着,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进来。 “少庄主!”简时卿拱手笑道:“少庄主怎么今日有空前来时卿这儿?” 祝亦平笑道:“近来得了一本枪谱,觉得这枪法实在是精妙,所以特地拿过来给你看看,你快看看这怎么样?” 祝亦平将一本蓝壳的书给到了简时卿。 简时卿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即笑道:“少庄主,这东西时卿可看不懂。您也知道的,义父希望咱们两个一文一武,您选了武,时卿选了文,你让时卿看看帐本,背几首诗还成,给我看这些东西我哪里看得懂啊?” 正装着擦桌子的靳落影停下来惊讶的看向简时卿,他不会武?骗子,武力值那么强居然说自己不会武? 正文 第1699章 祝亦平 那厢祝亦平哈哈笑道:“是是,倒是我一时忘了时卿你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靳落影看向那祝亦平,发现这祝亦平竟然与他爹祝海生有七八分相似,还真是一看就是亲生的。 只是他面上虽然笑着,却笑得有几分假,就像那笑不达眼底。 祝亦平与简时卿只一个回合的交锋,就看得出这两人不和。 义子与亲子不和,也难怪这义子憋闷了。 他也是活该,既然知道自己是义子,你说你跟人家亲生儿子争什么争?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好日子还是有的,要不然天海山庄的庄主也不会收你做个义子是不是? 你若是自己想不通,非要跟人家亲儿子一争高下……那谁都知道庄主就一个宝贝儿子,人家肯定是站在亲儿子这边,你个养子还真是连个下人都不如,也有可能。 连她们新来的外人都看出来亲儿子跟义子不和了,想来那庄主也不傻,他定也是知道的。 但他并没有因为义子与亲儿子不和,就对义子怎样怎样,反倒是交到他手上的生意越来越多,像是补偿! 如此说来这庄主人品还是很不错的。 祝亦平向靳落影看了过来,饶有兴致的问道:“听说你自己挑了一个通房丫头,就是她?” 靳落影忙放下擦桌子的帕子向祝亦平行了礼,道:“明珠见过少庄主!” “嗯,还挺有规矩的!长得也可爱!”祝亦平发前一亮,似乎对靳落影多了几分兴趣。 简时卿看在眼里,几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对靳落影呵斥道:“明珠,进屋里去!” 靳落影:“……” 虽说她是简时卿的丫鬟吧,她觉得自己倒是看简时卿的对头祝亦平顺眼些。 祝亦平对简时卿的笑带着戒备,却是对其他人还好,按娘亲的说法是他笑得挺阳光的。 对,就是一种看到阳光的感觉。 祝亦平对靳落影的兴趣浓厚了几分,就像没有看到简时卿不高兴的目光似的,顶着他不乐意的眼神,就像是故意挑畔他问道:“哪儿找来的?可能借我用几天?” 简时卿一张脸黑成了锅底,连着靳落影心里都握了个草。 当她是什么东西吗?还能借来借去的啊? “这是我的暖床丫头,你也要借?”简时卿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儿。 祝亦平转脸看向靳落影,上下打量着她,只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太过平静,却又有几分自然的迷茫。 她是因为年龄太小,还不懂得什么叫暖床丫头,还是她也认定了自己是个暖床丫头? 只是她难道不应该脸红那么一丢丢吗? 祝亦平张了张嘴,嗤笑一声问道:“小妹妹,可知道什么叫暖床丫头!” 呃…… 靳落影转脸去看黑脸的简时卿,要是一开始的害怕,到如今她已经很淡定了。 她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说她是暖床丫头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不晓得那天海庄主是哪根筋没接对,不着急亲儿子祝亦平传宗接代的大事,偏偏将这养子盯得紧。 正文 第1700章 被打了 一个接一个的往简时卿这里送各式漂亮的女人,奈何他越是送,简时卿就越是反感。 气得他杀了那些用尽手段爬他床的女人后,将自个儿这倒霉蛋顺势带了回来。 他拿自己当挡箭牌,庄主哪儿也算是安生了。 靳落影扯开嘴角笑了笑,说:“还好,工钱多!”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觉得这祝亦平并不让人讨厌,他除了看简时卿带着些敌意外,对她还是和颜悦色的,尤其那双星眸一样的眼睛,总是让她看着有几分好感。 “他给你多少?”祝亦平似乎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又或许就是为了激怒简时卿,紧追着她问了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 “十……十两银子一月!”看着简时卿越来越难看的脸,靳落影缩了缩脖子。 “呵……”祝亦平呵的笑了一声,道:“你跟我走,去我的院子,我不让你做暖床的丫头,你就给我做……做个养花的丫头,我一月给你百两银子如何?” 行啊行啊!靳落影忙不迭的点头。 即便知道简时卿不会将她怎么样,她也觉得这百两银子的养花丫头比那十两银子的暖床丫头来了实在些。 关键是她看少庄主更加面善,应该比之简时卿好相处多得。 最最主要的是,只要离开简时卿远远的,她就能找着机会跑了啊。 已经在这天海山庄待了半个月了,她可没时间陪着简时卿这变态耗着,她还要找哥哥去。 眼看着自己的小丫头心花怒放的要飞了,简时卿哪里还淡定得了? 他一把抓向靳落影的肩头,用力一带,她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被一条坚硬的手臂死死禁锢住。 “怎么?还想收两份工钱?” “我大不了还你啊!”靳落影抗议道。 “还我?”简时卿冷笑道:“收了爷二十两银子,至少得陪着爷睡两个月。两个月以后,说不定你这肚子里都有爷的孩子了,到时候少庄主要是不嫌弃,还是要你的话,爷倒是不介意将你送给他,让他帮爷养儿子!” 尼玛…… 明明有十两是补偿给她的违约金! 靳落影怒气蹭蹭往上涨,这番话对她来说简直是侮辱。 两个月就值二十两不说,还得生孩子…… 她是烛照国最尊贵的郡主,就算是曝出身份来吓死他,也不能让他如此羞辱。 大不了就是回去被瑟西笑话罢了。 “简时卿,你……”靳落影刚吼出口,却见着对面的祝亦平满额青筋狂跳一拳头给简时卿砸了过来。 这一拳头用的力道不底,简时卿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到了他身后的一棵树上。 后背咔嚓一声响,该是断了根肋骨。 靳落影惊得愣住了,下一秒,她却被祝亦平紧紧的护在身后。 “不管你平时怎么混蛋,那是本少主没见着,既然今日正好见着了,就由不得你继续混蛋下去。这一拳头给你个教训,希望你能长点儿记性。” 躲在屋檐下的夏荷等人吓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扶自己的主子。 正文 第1701章 认错很快 “少爷,简少爷您怎么样,没事儿吧?” “别动!”不等简时卿说话,反应过来的靳落影忙阻止了他们。 “他伤到了肋骨,小心断骨刺破内脏!” “啊……哪……哪怎么办?”夏荷急得不行,她是简时卿这屋的丫鬟,要是主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遭罪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简时卿忍着疼痛却是惊讶的看着靳落影,她怎么能说出这样一番颇有医理的话来? 而祝亦平看着自己的手,打完了这一拳,再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虽说早就想教训这小子了,但也用不着下手这么重吧? 那方,被他护着的小丫头已经向那树下的男人冲了过去,井然有序的指挥着下人们找大夫的找大夫,拿担架的拿担架,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简时卿抬上了担架送到屋子里去。 简时卿疼得咬紧了牙关,却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是想跑吗?为什么还救我?” “那你呢?为什么不躲?”靳落影白了他一眼。 她自然是知道他为什么不躲。 在外人眼中,这个身手厉害的简时卿就是个手无寸铁的软蛋,他那一身本事是偷学的。 哼,挨揍也不能躲,真解气。 这时,祝亦平站在了门口,面色看起来带着几分歉意,但见着靳落影这么紧张这该死的简时卿,又生出一股子怒意来。 他定了定神,对靳落影喊道:“还不快跟我走,你留下来做什么?你还会医术不成?” 呃,她是会医术,不过不能被人知道啊! 她忙起身,退到一边去。 祝亦平上前,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就带着她往外走,却在这时,刚出去端水的夏荷赶忙跑了进来,“少爷,庄主要见明珠姑娘!” 简时卿眉头一沉。 祝亦平一滞,看了看靳落影,却是笑道:“好啊,我带你去,正好趁着这机会和爹说说,你去我院儿里做养花的丫头去!” 然后还胜券在握,挑畔的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简时卿。 靳落影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简时卿,才跟着祝亦平出去。 由此看来,亲子与义子的待遇确实是天差地别。 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你不能让人家父子不亲近,也不可能让人家父亲不偏心亲儿子不是? 还是那句话,得看这义子怎么想了。 …… 靳落影跟着祝亦平身后被带到了庄主哪儿。 祝亦平大大咧咧的,直接便道:“爹,孩儿今日下手重了些,不小心将时卿给打伤了,请爹惩罚!” 虚伪,道歉这么快?偏偏还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 靳落影似乎有些明白简时卿为什么心里憋屈了。 “你打伤他了?”庄主皱着眉,道:“你是习武之人,怎么下手没个轻重?” “爹,孩儿错了!”祝亦平低着头,一幅认错的乖宝宝模样。 靳落影侧头向他看去,他也正好看向靳落影的方向,冲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靳落影心头微微一怔,感受到前方庄主那边传来不太友善的光芒,她忙将视线移开,也学着祝亦平的样子低着头。 正文 第1702章 你高兴就好 看不到庄主的表情,只是过了片刻,听着庄主轻叹道:“算了,时卿也不会小心眼的怪你,不过仅此一次,下次小心一些,知道吗?” 那宠溺的语气,将人家打得断了肋骨就这么算了? 传闻天海山庄庄主护犊子,果真如此。 义子绝对是完败! 祝亦平高兴的抬起头来,忙道:“谢谢爹!” “嗯,你打伤了时卿终归是不对,一会儿去药方里挑些好药送过去给他补补身子!” “好的爹!” 庄主又看向靳落影,道:“听说你半个月了还没做成,是不是?” 靳落影噗一声,差点儿没吐出一口血。 这都什么人啊? “奴婢,这种事儿奴婢也急不来啊,主要是简少爷他……” “哼,没用就是没用,找什么借口?”庄主一脸的怒意,呵道:“你以为本庄主不知道?时卿找了你来,不过是为了糊弄本庄主。你回去告诉他,再给你们一月时间,要是不能弄出个儿子来我就杀了你!” “啊……?”靳落影觉得这庄主不正常,甚至比起那简时卿来更变态。 只是她实在想不通啊,这是为什么啊? 庄主他为什么想尽办法往养子屋里送女人,还得生孩子。 要说为了传宗接代吧,那不是亲儿子干的活儿吗? 可是这亲儿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他也是单身,一个侍妾都没有,这老东西就是不逼他呢? 似乎是察觉到靳落影好奇的目光,庄主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到祝亦平身上,柔声道:“亦平,还有你。有看上的姑娘一定要给爹说,要是家世上与咱们家还算匹配,爹便为你做主!” 哦,呵呵……靳落影一阵冷笑。 这果真是亲儿子与养子的区别啊,难怪了简时卿要反抗。 亲儿子就得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还要家世匹配的。 一时找不着也没关系,咱可以慢慢找。 可那养子就随便安排个女人生孩子就行了? 如此想想,那简时卿是挺可怜的。 祝亦平眸光扫过靳落影,突然道:“爹,我看时卿找这么个丫头来确实是为了反抗爹,他根本没有要与这丫头生孩子的意思。我看这丫头倒是挺机灵的,杀了可惜。不如爹将她送给我吧,再生新给时卿找个女人送去。” “你要她?”庄主虽然是宠着少庄主,却还是不赞同的摇头,道:“不成不成,这丫头给你做妾都不配,你是我祝海生的儿子,怎么能随便找个女人收进屋里?” “不是,爹,您误会了,我又不拿她当暖床丫头,我哪儿缺个给园子里的花草浇水的,让她能给我做个浇水的丫头。” 庄主意味深长的看着祝亦平。 祝亦平知道庄主的脾性,忙上前卖萌撒娇,道:“爹,您可是从没拒绝过孩儿的请求,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您还要犹豫不成?” 这招对庄主来说很受用,他立马哈哈大笑,道:“好好,你高兴就好。别说一个丫鬟,这整个山庄都是你的,你只要喜欢,怎么都行。” “谢谢爹!” 正文 第1703章 他那么孤独 就这样,靳落影被祝亦平领回去浇花了。 让靳落影诧异的是,祝亦平的院子奢华不比,还有一个四季如春的巨大玻璃花房,都快赶上自家王府里那个了。 再加想简时卿那个破院子,她不禁再次感叹,亲儿子与养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以后你就住这里吧,除了正房,其他的屋子你随便挑!”祝亦平十分豪气的对她说。 摸不清这位少庄主是为了与简时卿作对才对她特别关照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靳落影倒是多留了几个心眼,反正是该听的话听,先顺着他的意,挑了个不起眼的房间先住着。 不过祝亦平不太满意,道:“这屋子是放杂物的地方,哪住得了人?” 哎,不是你让我挑的? 她寻思着这间屋子离主屋远,离院门近,方便逃走啊! “你跟我来!”祝亦平却是一把拉过她,带她到了主屋旁边的一间厢房住下来。 靳落影看了看这屋子的格局,不禁有些讪讪:“少主,这是给少主您尊贵的客人住的吧?我一个负责浇水的下人还是……” 祝亦平不由分说的将她推进去道:“让你住你就住,哪来这么多废话?再说我也没有朋友,也不会有客人住进来。” “没有朋友?”靳落影一阵惊讶,愿意跟祝亦平做朋友的人应该不少吧,长得不错,还是天海山庄未来的少庄主呢。这样的人没有朋友,将来老庄主死后,他要怎么将这山庄经营下去? 祝亦平却是不以为然的说:“以前倒是有些玩儿得来的玩伴,可是他们都不经玩,他们大多是从商人家的少爷们,细皮嫩肉的,喜欢舞文弄墨。我是从武,他们与简时卿倒是玩得来,与我话不投机啊!不过也没关系,我爹说了,我这样的人不需要朋友。” 靳落影发现庄主对他的不仅仅是宠爱,简直是溺爱。 “那你会下山去玩儿吗?” 祝亦平淡淡的看她一眼,嗤笑道:“会,小时候会,偷偷的跑下山去。后来吧,有一回差点儿被人贩子给卖了,将我爹吓得病了半个月,就再没敢偷偷出去玩儿了。” “那这么说,你长这么大一直都待在山庄里吗?” “不然呢?”祝亦平突然捏捏她的脸皮,将靳落影吓得冷汗直流,忙后退几步避开了他。 天啊,要是她这假脸被他捏下来就尴尬了! “怎么?怎么突然这么害怕?我看起来像坏人吗?”祝亦平笑道。 “不不!”靳落影带着几分尴尬说:“我……我还得去一趟简少爷哪儿,我的衣服还在他哪儿!” 祝亦平坐下来,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她道:“去吧,那小子被我打伤了,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拿了东西就快回来,嗯?” “啊……?”靳落影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祝亦平这么好说话。 “好好,我一会儿就回来啊!” 天色不早了,她确实得早去早回。 经此一事后,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简时卿。 等她到了简时卿的院子后,她被夏荷带着几个下人堵在门外。 正文 第1704章 被强吻了 “哟,这谁啊,是明珠吗?” “夏荷,你这么阴阳怪气的是做什么?简少爷又不是我打的!”靳落影知道夏荷他们几个对她一脸的恨意是为哪般,要是换了她,她的主子被人家打了,也会对引起矛盾的始作俑者多多少少带着些恨意吧。 只是简时卿挨打,也并不是她的意思。 “呵,是明珠啊?哎呀,这明珠二字取得真好,您还真是颗明珠啊!看不上我们简少爷,便搭上了少主,就你这低贱的身份难不成还想做少主夫人?” 靳落影没有心情与他们纠缠下去,她都想过了,现在拿回自己的东西,今夜里就跑,要是与这堆下人争吵耽误了时间就不值当了。 她从怀里摸出简时卿给的二十两银子,道:“这是简少爷给我的工钱,你们让开,让我进去将自己的包裹拿走,这银子就是你们的。不然,我就只能再多跑一趟,叫了少主来与我一同进去拿包裹,你们看着办!” 夏荷等人心头一惊,他们可不敢让少主来。 少主在这天海山庄的存在可是比庄主还要尊贵,因为他就是庄主的命,只要少主想要的东西,庄主都会满足。 在这山庄之中有句话便是宁惹庄主也不能违背了少主的意思。 夏荷拿了靳落影的二十两银子,将路让开。 靳落影便顺利的进入屋子! 她住在主屋的外间,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眼简时卿,一转身,却发现简时卿已经站在她身后。 “呀,你……”这将她吓了一跳,她道:“你不是受伤了吗?你怎么起来的?” 伤了肋骨,都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本以为他最少得在床上趟个把月。 “你就巴不得我起不来?”简时卿一脸的阴霾,夜色里看着他森森白牙就像要吃人一般。 好生吓人! “你……你没受伤?白天你是故意的?” 也是了,白天的时候祝亦平并没有用多大力道,他本来就不是寻常人,那一下她都能接住,何况是深藏不露的简时卿。 他就是做出来给人家看的。 靳落影松了一口气,她惊讶于自己居然会担心着他。 这混蛋! “你要去哪儿?”简时卿却是不打算放过她,抓着她的手,步步紧逼! 靳落影吸了口气,淡淡的说:“白天的时候庄主招见了我,他识破你的计划,然后……少主跟他要了我去,我这会儿是回来拿东西,马上就得去少主那里。” “我的计划?”简时卿看起来越来越危险,嘴角上还挂着些玩味儿的笑意。 “嗯,就是你不想随便抓个女人生孩子,所以自己抓了一个,就是为了……啊……” “你是想说我冷落了你么?”简时卿抓着她的手力道收紧,将她逼退至墙角。 “你……你想干什么?少主还等着我……唔……” 被他强吻了,占了便宜,靳落影瞪大了眼睛,一股子邪火冒向脑门儿。 她也顾不得要不要隐藏身份了,猛的运气了掌力向他拍过去。 正文 第1705章 在等她 简时卿没想到靳落影还有这等身手,被她拍个正着,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桌角才停了下来。 他惊讶的看着她,道:“你……好哇,你还藏着这身手?你是什么人?” 他是被庄主快逼疯了,才会随便抓了一个女人回来,竟然没顾得上将她的身份查个清楚。 靳落影一改平常小丫鬟的怯懦样子,上位者的气息释放出来,冷声道:“你不也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你装着不知道,我也装着不知道,再见!” 她拎起自己的包裹潇洒的走出简时卿的屋子,顿时神清气爽,临走时拍他一掌,正特么解气! 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祝亦平就像一个被主人抛弃的孤独宠物似的坐在门口,将手上一根野草掐成一段一段的。 他真是无聊得紧。 当看到黄昏下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慢靠近,他才两眼冒出亮光来,丢下手上的野草,欣喜的向她跑过去。 “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靳落影怔了怔,道:“怎么这样想?” “我……”他突然变得有些伤感,接过靳落影手上提的包裹,低声道:“这世上对我好的人就我爹一个,其他人也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一个个离我远远的。我稍稍喜欢和一个人玩儿,可那个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你才刚来,要是就消失了,我会很失望的!” 祝亦平可怜兮兮的话听到靳落影的耳朵里让她一阵阵心悸! 她越发觉得这个山庄诡异起来。 简时卿哪儿,总是有暖床的丫头被简时卿给打死。 祝亦平这儿,谁跟他玩儿谁消失,搞得他一个少主居然坐在门口等一个侍女? 这是怎么回事儿? 在她看来,怕是那消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也不晓得那庄主究竟想要闹哪样。 “为什么会消失?是庄主不喜欢他们跟你玩儿吗?” “这倒不是,就是他们不喜欢吧我,然后就走了!” 靳落影:“……”她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走,看看我帮你铺的床!” 祝亦平有了新伙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过他的新伙伴心情不太好,一双眼睛一直在东看西看,看看今夜要怎么跑才方便一些。 等回去后,她得将这件事给爹娘说说! 靳落影笑着跟着祝亦平身后去看他亲自铺的床。 规规矩矩的让人惊讶,那被子叠成豆腐干一样整齐,床单一个褶子都没有,比那专业的婢女还做得好。 “你……这是你做的?” “啊,是我做的,你看我可有诚意?” 有有有,靳落影忙不迭的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走,至少不要那么快走?”祝亦平稍稍躬身,让他的视线与靳落影的视线在同一条线上。 听说,这样子看人是将自己放在与对方同等位置。 也就是说,天海山庄的少主祝亦平现在以一个朋友的方式正在哀求她不要走。 看着那双闪亮如星眸的眼睛,靳落影竟然觉得心中一阵的酸楚,不忍心拒绝。 要不……今晚先不走? 正文 第1706章 只是帮她盖被子 得,反正都待半个月了,也不在乎多待一两天。 “好,我不走!”靳落影笑了笑,低声的说。 祝亦平顿时雀跃起来,道:“太好了,你答应不走了我才放心。虽然有我守着,你也走不了!” 靳落影:“……”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明日再找你玩儿啊!” 祝亦平走的时候,还贴心的给她留了一盏小烛灯,是说怕她夜里害怕黑。 半夜里,靳落影就想跑了,但一想着答应了祝亦平暂时不离开,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跑,还是不跑,纠结了她半夜。 正在她游移不定之际,她感觉到有脚步声接近她住的这屋子,然后来人推门而入接着,她透过幔帐看到了一个男子的影子,他正小心翼翼的接近她,此人正是祝亦平。 靳落影惊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半夜来做什么?该不会这天海山庄之中真正的变态其实不是庄主,也不是简时卿,而是祝亦平吧? 他的那些消失的朋友,该不会被他半夜掐死了吧? 短短的时间内,靳落影已经脑补出N个可能。 她紧紧的握着放在枕头下的银针。 靳落影闭着眼睛,用心去感受。 她感觉到祝亦平接近了她,掀开了她的幔帐。 然后驻足看了她一会儿,又轻轻叹息一声,说:“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盖上胳膊?” 靳落影心头一震! 接着她握着银针的手被她拉下来,压进了被子里。 再接着,他放下幔帐离开了。 靳落影松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原来祝亦平是进屋里来给她盖被子?吓她一跳! 她将银针重新放回枕头下面,仔细想来,便不想走了。 就当是答应了祝亦平,不然明天一早他要是看不到自己的话,他一定会很失望吧? 想着他独自坐在院外的台阶上掐着杂草等她的样子,真是孤独得可怜! …… 这次出去的时间不长,还没到北方,皇上那边就已经传来消息,证实北方的消息是假的。 靳子衿回到梅花谷的王府之中,才得知靳落影离开了。 “怎么放她走了?她一个女孩子!” 顾悠悠轻叹道:“她在十岁那年就偷偷告诉我,她要去找哥哥,我那时答应她,等她及笄之后便放她出去。原本只是想着随便应付她,没想到她却一直记着。五年了,她也长大了,便兑现了当初的誓言!” 顾悠悠说完,看向靳子衿。 靳子衿沉默片刻,却是道:“我还是派人去找她吧!” “哎!”顾悠悠阻止他道:“女孩子跟男孩子是一样的,落影并不比男孩子差!她告诉瑟西,她去找哥哥是因为看到我们都老了,村子里二妞的爹跟你一般年纪,已经儿孙满堂不做农活了,可你还得十常出去。她不希望看着你受累!” 靳子衿满脸震惊,却又有些欣慰!顾悠悠的话让他久久不语,一时间感慨万千! 论年轻来说他确实是老了,看着容颜不再年轻的妻子,才惊觉在寻子过程中他们都不再年轻! 正文 第1707章 脸变回来了 靳子衿张了张嘴,那声音沙哑,还着丝丝哽咽:“本来答应了你,和你回家后就好好过日子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不知不觉中就蹉跎半生!” “没关系,好日子要过多久算够呢,一天也是过,十天也是过,十年也一样,没有够的,只要经历过就好!” “嗯!” 他将她抱回床上,他们还是习惯躺在床上说正事。 “不知道这一次你又能在家住多久?” “这次!”靳子衿想了想说:“就算要走,也不走远了!” “嗯?为什么?” “靳天远的势力着重在北方,这些年,我们也着重在北方找,找出的那些东西或有用,或没用,可到最后,都成了没用。” 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继续说:“别说北平,就连蛮夷边境我们都找过了,那些或许有用的信息不过都是障眼法罢了。有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突然想通了,或许应该将重心放到南方,甚至是阳关城附近!” 顾悠悠道:“岭南那边有阿镜在找,只要年龄与旭尧相近的人,都被他挨家挨户的找了个遍。阳关城这边,元成现在是城主,年龄相近的,哪怕是乞丐都被他找遍了,也没找到有可能是旭尧的人。” 靳子衿沉默了一瞬,说:“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或许还有遗漏的地方。明日让元成将阳关城的城民名单给我一份,十五到二十五的,我都要亲自查阅一番!” …… 靳落影醒来后已经快到正午。 昨夜里她始终没怎么敢睡,到了天快亮了才睡着。 她伸了个懒腰,换上衣服后出门。 一个侍女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她很自然的就坐在椅子上等着人伺候,可当人家将洗脸的布放到她手上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也是个侍女,睡得太晚,脑子还没清醒,居然给一时忘了。 靳落影忙接过洗脸的布说道:“这位姐姐,我自己来就好了,您放下吧!” 侍女甜甜的笑道:“明珠姑娘,是少主让奴婢来伺候明珠姑娘的!” “别别,我也是侍女,我还是负责养花的侍女,没准儿还没您地位高呢!” 侍女有些为难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靳落影觉得有些尴尬,道:“这位姐姐,您叫什么名字啊,是少主院里的大丫鬟吗?” 侍女轻轻点头,说:“是啊,我是少主的大丫鬟,我叫侍书。少主出去了,是他让我来伺候明珠姑娘起身的。” 靳落影尴尬的笑道:“侍书姐姐啊,这个……少主也真是太客气了,我昨个儿新来的,他大概是怕我找不到地方洗脸,所以……” 侍书笑着说:“明珠姑娘真漂亮,难怪让少主另眼相看呢!” 啊……?什么?漂亮? 靳落影愣住了,下意识的就去摸自己的脸。 不对,有什么不对。 她忙站起来看向盆子里的水。 木盆里,清澈的水倒影出她的脸来,那是一张顶好看的脸,是她自己的脸! 正文 第1708章 他撕的 噢天,她的假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该不会是昨夜里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给蹭掉了吧? 那还得了? 靳落影脸色煞白,看着正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侍书,她琢磨着到底是杀了她灭口呢?还是杀了她灭口呢? 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祝亦平却是进来了。 靳落影赶忙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她要杀了两个人灭口吗? 祝亦平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招手将侍书打发了出去,说:“你这样子不挺好看的吗?为什么要装成一幅丑样子?” 靳落影瞪大了眼睛:“……” “你的假面做得也太差了,只要靠近了看就很容易看出来。我已经帮你丢掉了,改明儿重做一个还你!” 靳落影:“……” 祝亦平叹了口气,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说:“我不喜欢戴面具的人,你这样挺好的!” 靳落影快哭了。 “可别人看到我变了脸,我要怎么解释嘛?” 祝亦平却是不以为然,道:“那你就别乱跑啊,就待在我这院子里头,没有我的允许,没人敢进来!” “那庄主呢?” “他忙着呢,没空来!” “……” “我带着假面,那你就不担心我会对你不利?” “你?”祝亦平一脸好笑的看着她,道:“就你这小丫头能对我不利吗?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带着个假面到外面乱走,不怕家人担心吗?” 靳落影一阵错愕。 遇上这样的套路,难道不是怀疑她是什么坏人,带着个假面跑到天海山庄里来,是对天海山庄有什么不轨之心吗?怎么他反倒是担心起她的家人来了? 这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低着头想了片刻,她说:“我哥哥走丢了,我出来找哥哥的。本来是女扮男装,没想到被简时卿给识破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他讲了找哥哥的事,真是莫名其妙。 大抵是因为他没有怀疑她是坏人吧! 祝亦平摸着下巴想了片刻,说:“要不你将你哥哥的画像画下来,我帮你找找看?以天海山庄的势力帮你找,总比你自己瞎转好吧?” 靳落影一阵感动,同时内心又是酸涩不已。 她轻轻摇头,说:“没有画像,我不知道哥哥长什么样子,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已经有十多年了。” “哪……这样的话找起来难度就大了!”祝亦平很是热心,继续问:“那你可知道他有什么特征?年龄多大了?” “他今年也该二十了,比你小几个月,特征……我也不知道!”越想越是难过,说是出来找哥哥,让爹娘可以好好休息,可她出来转了大半个月,却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皇叔与爹爹倾国之力都没有找到,何况是她呢? 那个叫符坚的人那么能躲,她甚至听到瑟西同娘亲说,哥哥有可能根本不在烛照国,符坚带着他早就躲到其他国家去了。 世界那么大,大到一辈子都走不完,要找到哥哥犹如大海捞针! “这样啊?那就难办了!”祝亦平说。 正文 第1709章 简时卿是哥哥? 随即又想到她女扮男装还带着面皮跑到天海山庄里来,他诧异的说道:“你跑到了天海山庄里来,该不会是怀疑简时卿是你哥哥吧?你哥哥比我小几个月?嘿,还别说,简时卿还正好比我小几个月。你再说说看,你哥哥是哪一年走丢的?” 靳落影心里咯噔一声,忙道:“我出生那年,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祝亦平一拍手道:“还真是巧了,我爹就是十五年前将简时卿捡回来的,你说,他会不会是你哥哥?” “没,没这么巧吧?”靳落影脸色煞白,不自觉的摸向了自己的唇。 昨夜里那霸道侵略的味道似乎还留在她的唇上,要真是那么巧,她真的可以死一死了。 祝亦平却是兴奋得很,在屋里团团的转,道:“怎么没哪么巧啊?哎,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问问!” “啊……喂,等等啊!” 不等靳落影同意,他已经热心肠的跑去了! 不过很快他又跑回来,端详着靳落影的脸,说:“是的话还好,万一不是就糟糕了。你再等等啊,我给我做张面皮!” 他再次离开靳落影的屋子,靳落影赶忙追了上去。 书房里,祝亦平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套做假面的器具,那装备比易颜与鲁誉还要齐全。 这让靳落影越是看不通天海山庄来。 天海山庄的少庄主,居然有着比职业变脸人还多的装备? 看他做假面的手法,也是非常的熟练。 一面看着她的脸,一面现场倒模。 这技术简直牛上天! 不到两个时辰,就做出一张精致的假面来。 靳落影带上后与她之前的相貌无意,只是看起来没她做的那么怪了,要流畅得多。 再换上男装,就是奶油小生一枚! 靳落影向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真厉害! 祝亦平笑道:“这下好了,你跟我去我爹哪儿吧,估计问简时卿也没用,咱们问我爹去,看看他当年是在哪儿捡到的简时卿,你再想想看,和你哥哥丢的地方对不对得上。” 靳落影一阵慌乱,忙拉住了他。 “不用了!” “嗯?为什么又不用了?”祝亦平十分不解。 “不,不会是简时卿!”靳落影脸色一白,还好自己阻止了。 她突然想到,要真的是简时卿,那么庄主的身份多半就跟当年带走哥哥的符坚有关,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搞不好自己还得搭进去。 要是不是,问了也没意思。 但不管是还是不是,现在都不是问他的时候。 看着正等着她回话的祝亦平,她随便扯了个慌,说:“娘说我哥哥眉间长了颗痣,生下来就有的,可是简时卿没有,不会是他!” “哦!”祝亦平也有几分失落,却又道:“啊,眉间有颗痣啊,那我让人留意一下二十岁上下,眉间长痣的。” “谢谢!”靳落影倒是真心的感谢祝亦平。 他扯下自己的假面,却又当着自己的面做了一张更好的假面来送给她,她觉得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应该不会害她。 正文 第1710章 他太闲了 或许他真的是太孤独了,只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这一天,靳落影陪着祝亦平吃了饭,开始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各种故事。 他说他大多时间都在练武,他没有朋友,闲下来,便是一个人发呆。 有时坐在一棵树上,看着一片树叶发呆。 有时蹲在墙角,看着蚂蚁搬家也能发呆。 要时候会回想小时候的事,隐约记得他曾经去过满山梅花的地方,只是天海山庄里没有梅树,他的爹,更喜欢种上一山的竹子! 天海山庄的竹子是出了名的,竹海,天海,大概就是由此得名。 …… 靳落影一心想要离开,却每天陪着这个孤独的年轻男子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一直没忍心离开。 眼看她又住了三天。 白天她会与祝亦平待在一起,要不看着他练武,要么陪着他发呆,或者听他说话。 到了晚上,他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为她盖上没有盖好的被子。 这让靳落影感到十分奇怪。 她问:“你夜里不要给我盖被子了,现在虽说是春天,但天气这么凉,小心冻着!” 祝亦平拍着自己结实的胸膛道:“你看我像会冻着的那种人吗?” 靳落影:“……” 他摇头笑了一下,道:“我隐约记得我娘给我生过一个妹妹来着,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从没听我爹提过!” “哦?你也有个妹妹!” 祝亦平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也不太确定,那时太小,记得的事不多,大概还是没有吧,不然爹也不会不告诉我!” “那你娘呢?” “我娘……”祝亦平看着靳落影,低声叹道:“我娘是个身份低微的女人,他是我的爹的通房丫鬟,生下继承人后她就消失了,嗯,大概还是带过我几年吧,我对她似乎有一点儿印象!” “消失?”靳落影阵阵惊讶! 祝亦平却是无奈的笑道:“没有身份地位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坐上庄主夫人的位置。我爹也不会允许下一任天海山庄的继承人有个不堪的母亲,我娘,要是命好的话,大概被他秘密养在某个地方,一生衣食无忧。要是运气不好,可能早死了吧!” 听得靳落影一阵阵心悸,天海山庄的庄主,少主,简少爷,这爷三感觉没一个正常的。 她似乎明白庄主为什么逼着简时卿随便找个女人生孩子了,敢情这是他年轻时的经历啊。 要是庄主对祝亦平的娘有感情,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与自己儿子分离。 之所以他会处理掉祝亦平的娘,就是因为他对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感情,他要的只有儿子,女人在他眼中估计就是个屁! 真是变态! 不过她看祝亦平倒是幸运的。 庄主虽说逼迫养子留下子嗣,却没有忍心这么对儿子,还是尽可能的让他自己挑一个满意的,门当户对的娶回家。 当然,这是祝亦平喜欢的女人是门当户对,如果不门当户对,大概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祝亦平与靳落影聊了半晌,到了午饭时候他起身打算离开了。 正文 第1711章 敢惹少主 他道:“中午我就不陪着你吃了,今天是十五,我得陪着我爹吃饭!” 靳落影:“……”还有这规矩? 不过也不关她的事啦,她摆摆手道:“行,你去吧!” “嗯,你乖乖的不要跑,不然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抓回来!” 靳落影:“……”怎么跟简时卿说的话一样? 送走了祝亦平,靳落影独自享受她的午餐。 吃得正嗨,屋中却响起嗤的一声。 她放下筷子,机警快速的回头。 却见着简时卿站在门后的柱子旁,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居然换了张脸来骗我?”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儿。 靳落影摸上自己的脸,正是她自己的脸。 祝亦平说不喜欢假脸,所以她在祝亦平的院子里,是不带那张假面的。 “你敢跑进少主的院子,不怕我告诉他吗?”靳落影已经与简时卿撕破了脸皮,也没必要装不谙世事的小丫鬟了,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比气势,她不输于任何人。 简时卿怔了怔,却是笑道:“好哇,你告诉他,我便将你变脸的事告诉庄主。想不想知道死在庄主手上的人有多少?有多惨?” 靳落影气得一滞。 她信了祝亦平,没有人敢进他的院子。好吧,他在的时候确实没有人敢进他的院子,却没想到他前脚才离开,去陪他老爹吃饭,后脚这深藏不露的简时卿就跑来了。 他该是这山庄里唯一一个顶着祝亦平干的人。 打他不亏,活该! 靳落影冷哼一声,淡淡的说:“你也有秘密,我也有秘密。我不告发你,你也就当没看见过我!不然,鱼死网破时,对谁都没好处!” 简时卿吸了口气,笑了起来:“这就对了,看来你倒是个识趣的。不过你要是敢对山庄做出不利之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顾昔日情份!” 靳落影眉毛狠狠跳了跳,昔日情份?谁跟他有昔日情份了? “你要是识趣就赶紧走吧,少主很快就会回来!” “这么急着赶我走?”简时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她。 靳落影将碗筷推了推,站起了身,戒备的看着他。 简时卿在离靳落影三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她身上桌子上的食物嗤笑道:“看来你在这儿的日子过得不错,难怪了你要帮着祝亦平说话!” 靳落影没有说话,冷眸看着他。 这个男人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谁知道他跑来这里想干什么? “他知道你戴了假面没说什么?” 靳落影依旧没有理会他。 简时卿笑了笑继续说:“也是了,他都习惯了!” 他注视着靳落影的脸,啧啧两声又道:“是挺漂亮的,比那张假脸好看多了。” 简时卿注视着脸色不太好看的靳落影笑了起来,抬起胳膊,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压低了声音一脸暧昧的说:“感觉不错,爷试过一次后,就念念不忘,不如……” 不等他说完,靳落影突然抬起来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怒道:“你找死!” 正文 第1712章 你走吧 简时卿没有躲开,甚至是脸上的笑意都没变过。 他摸着自己的脸,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眼神里却是冰冷一片。 他仍旧低声暧昧的对她继续说着话:“不管你是谁,这儿印上了爷的印记,就是爷的人!至于祝亦平,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待在他的身边可比呆在我的身边死得更快,你好自为之!” 说完后,简时卿阴笑着离开,弄得靳落影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处山庄之中的确是处处透着诡异,她不是尽早的离开,将这件事告诉爹娘再说。 …… “亦平很喜欢那个小丫头?” 祝亦平大口的吃着饭,听到祝海生如些一问他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摇头,说:“没有啊,笨手笨脚的,连花儿都养不好,还得让园丁来帮忙!我都后悔了,过几天就将她给时卿送回去!” 祝海生却是怔了怔,说:“也不急,时卿伤着呢,送回去也没用。过几天吧,等时卿伤好了再送过去!” “哦,好的爹!”祝亦平乖顺的答道。 “对了爹,您当年是在哪儿捡到时卿的?” 祝亦平一边吃着饭,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 祝海生怔了怔,抬眼看着他淡笑着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祝亦平想了想道:“我就是在想,时卿被咱们家养大,那他自己的家呢?当年他走丢了,爹好心将他带到咱们家来,那他的家人会不会很着急,甚至一直在找他呢?” “你怎么突然会这么想?”祝海生面上依旧带着笑,只是眼神一点点冰冷起来。 “我就是随口问问!”祝亦平说完,低头吃饭! 祝海生怔了一瞬,片刻后又缓缓道:“时卿不是我捡回来的,爹一直没和你说过,时卿其实是爹一个故人之子,可是故人的身份不方便透露出去,总之,他们全家都死完了,只剩下他一个,所以你不必担心时卿的父母会找上来!” “啊……?哦!这样啊,那时卿真可怜!”祝亦平抬起头看了祝海生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 一连留下她七日,祝亦平心里很明白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不喜欢看着这个亲切的小姑娘出点儿什么意外,对她说:“我看你每天都盯着这个包裹出神,是不是想离开了?” “啊?少主?”靳落影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觉得他孤独得可怜,想多留下几天陪他说说话,可是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祝亦平笑了一下,说:“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好像迷迷糊糊的记得娘亲给我生了个妹妹,如果是真的,我妹妹也该你这么大了!” “嗯!”靳落影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过按照祝亦平说起他父母的关系,她觉得有妹妹的可能性不大。 祝亦平的母亲对庄主来说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要是第一个生的是女儿,还有可能让她再生一个儿子。 既然已经有儿子了,怎么可能还让一个工具再生一个女儿? “你已经陪了我这么多天了,你走吧!”祝亦平却突然说。 正文 第1713章 真相 靳落影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眸深似海,看不出情绪。被她看了一瞬后,他转过了身,只看到他有些微微弯曲,孤独得让人难过的背影。 他稍稍侧了身,低声道:“你还要找哥哥呢,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哥哥。我问过我爹了,简时卿不可能是你哥哥,他不是走丢的孩子,他是我爹的故人之子,故人死后我爹就收养了他!” 靳落影看不到他的脸,从他淡淡的语气中,听得出他应该很伤心。 他不愿意被她看到。 靳落影张了张嘴,低声道:“那我走之后,你还会找新的朋友吗?” “我……不知道!” 靳落影咬着嘴唇,又问:“要是没有新的朋友,你怎么办呢?” “我?”祝亦平想了想说:“后院有很多蚂蚁,它们搬家的时候可热闹了。还有玻璃房里有一年四季都不会落叶的树,我可以帮它们数数叶子有没有少,要是少了,定是被园丁给偷了!” 他得无聊到什么程度,才会去看蚂蚁搬家,才会去盯着园丁不偷他的树叶? 听着靳落影心中一阵阵的酸涩。 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哽咽缓缓说道:“你是不是特别希望你的娘亲给你生了一个妹妹?” 祝亦平背脊僵硬,片刻后,又轻轻点头,他说:“是啊,亲妹妹多好啊,定不会像爹的养子那般惹人讨厌!” 靳落影哭笑不得,说:“简时卿确实挺讨厌的,他应该也挺讨厌有你这么一个哥哥!” 祝亦平愤愤然,冷哼道:“他讨厌我?我不讨厌他呢!他就是一个养子罢了,还总是一幅狗眼看人底的样子,还相鸠占鹊巢,哼,总有一天我拍死他!” “对,拍死他,看他得意!”靳落影加了一句。 悲伤的情绪,在他们说起简时卿的时候,两个同仇敌忾,竟一时忘了悲伤。 可是该走的还是要走,该有的送别还是少不了。 祝亦平还是拿起了靳落影的包裹,挂在她的肩膀上。 “我会对他们说,让你去阳关城给我买东西。你便趁机离开吧,永远也别回来。简时卿可不是什么好人,我爹……他只对我一个人好,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这样子,又弄得靳落影难受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笑着说:“怎么会永远也不回来呢?说得好像我怕你爹似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靳落影突然鼻子一酸,身子向前倾,靠到祝亦平的肩头上。 祝亦平身子一僵,忙要躲避。 “哥哥!”靳落影低声的唤了一句,他才僵直着不动了。 她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姑娘,满腹的委屈。 她说:“你足不出门,不晓得知不知道宁王府!” “宁王府?”祝亦平轻轻点头,道:“梅花谷的那个,我听说过!” 靳落影说:“天下就那一个宁王府,那你知不知道,宁王府在十五年前丢了个孩子?” 祝亦平惊讶的看着她,却是道:“你可别说你要找的哥哥就是宁王府里丢的小王爷?” 正文 第1714章 让她回家 “是啊!”靳落影苦笑道:“我爹娘都年纪大了,他们却还是不能停下来安享晚年。哥哥丢了,家中就我一个孩子,落影虽然是女孩子,却也希望可以为爹娘做些事。找哥哥的事爹娘不会停下来,就由我来接替!” 祝亦平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郡主,原来你是宁王府的小郡主啊!” 靳落影笑道:“是啊,所以我才不怕你爹。你要是无聊了,可以去梅花谷里找我,你爹不让你出门,你可以偷偷的出门,我小时候就常干这种事。” “我……”祝亦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靳落影又忙道:“你要实在不能出门也没关系,派个人送封信到梅花谷来,我可以来看你啊!” “你……好!”祝亦平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有千言万语,都化成一个好字! 他要出门倒是不难,可至从多年前,他第一次偷偷出了山庄差点儿被人贩子给卖了之后,他便吓得好长时间不敢出门。 再后来,他每次偷偷跑出山庄,他的院子里的下人就会神秘失踪,换上一波人。而父亲也会病倒好长一段时间。 有人偷偷告诉他,那些人都被父亲打死了。 他猜想许是爹吓着了,然后拿那些下人出气! 这样子弄了两三次后,他便再也不敢了。 靳落影走了,虽说祝亦平的心里难过又失落,他又孤独起来,只能更加发奋的练武才能排解这种精神上的空虚。 不过他的内心还是小小的窃喜。 他的其他朋友,父亲都有办法让那些人不再敢和他玩耍,可是靳落影不一样,她是梅花谷宁王府的小郡主,爹的本事再大也仅限于江湖之中,对于宁王府这种,堪比皇家势力的存大他却无能为力。 现在他只希望那个小丫头不是说说就算了,若是他给她写信,她可一定要回啊! 想到此,他放下了手中长拿,擦了脸上的汗水,忙回到书房之中开始奋笔疾书。 “嗯,她今天才离开呢,是不是太早了些?” “不早不早,等她到家了,他的信也该到了。” …… “爹,娘,咦,人呢,不是说我爹回来了吗?”靳落影放下包裹转了一圈也没找着人,连瑟西也没看到。 香椿忙跑出来,应道:“是郡主回来了啊,王爷和王妃都没在,还有瑟西,他们去了前面村子里,据说是二奶奶快不行了。” 香椿所说的二奶奶,是娘亲的二婶。老一辈中活着的最后一个人! 靳落影又忙转身出了山谷,向前面的莲花村跑去。 好在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顾家门前好多人,屋里传出男男女女阵阵哭声,靳落影忙推开了人群跑进去,才看到他们已经套上了白色的麻布,黄香文已经去了。 她活了六十多岁,已经算是不错了。这一生也并没有太多遗憾,算是善终。 娘亲正在低声的劝慰着大宝二宝舅舅,还是姨们! 兄弟姐妹们站了一屋,她这一生也算是享受到儿孙满堂,很美满了。 正文 第1715章 发现小秘密 “爹,娘!”靳落影站在门口低声的喊了一声。 顾悠悠转过脸,低声道:“你回来了?正好赶上了二奶奶的葬礼!” 接下来几天,爹娘都会来莲花村里帮个忙,直到将死者遗体送上山里埋葬。 靳落影要和他们说关于天海山庄的事,一直没找着机会,却意外收到了祝亦平的信。 祝亦平的字写得不算好看,甚至显得有些幼稚。但看得出,他初学之时那基础打得牢固,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对于练字就懈怠了。 靳落影猜想,多半是因为他要急于练武。 她听祝亦平絮絮叨叨的说过,他小时候偷偷跑出山庄被人贩子抓过,此后,他爹便让他从武。 就是害怕他再出点儿事,没办法保护自己。 大抵是因为学了武,文就被放下了吧。 靳落影笑了笑,坐在烛光下磨了墨,为他写回信。 房门被推门而入,她忙将写了一半的信抓成一团藏在身后。 “爹?”靳落影看着推门而入的靳子衿问道:“爹,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 靳子衿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藏在身后的手,说道:“看你房里的灯还亮着,想着你还没睡下,就过来看看了!” “哦,爹,我一会儿就睡。对了,娘呢?” 靳子衿说:“明天要送你二奶奶上山,今夜里,你娘要跟大宝他们一起守夜!” 靳落影轻轻点头,哦了一声说:“娘也要守啊?” 靳子衿怔了怔,点头道:“能守就守吧,最后一个长辈了!” “嗯!”靳落影低着头,藏在身后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靳子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女儿大了,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看她的样子怕是不打算拿出来分享了,他便只能退出去。 “那爹走了,你早些休息!” “好,爹!”靳落影松了一口气,那么明显,却也让靳子衿哭笑不得! 她方才得藏得多辛苦! 她不打算说出来,他便不问,孩子大了以后,总会有自己的小秘密! 靳子衿走后,靳落影才重新将藏在身后的纸拿了出来,定睛一看,她呀了一声。 写了一半的信纸,墨汁被揉成了一团,字迹都糊了,一个字也看不出来。 她轻叹一口气,得重写了。 …… 这两天她没有将天海山庄的事告诉爹娘,等二奶奶的丧事办完了,她才去找他们。 “爹娘,我这次出去也没走远,就去了阳关城,然后去了天海山庄。” 顾悠悠放下书本,淡笑道:“我以为你不打算告诉我们你的去处了,怎么去了天海山庄?” “正好遇到天海山庄的少庄主弱冠之礼,我想着今年哥哥也应该弱冠了,所以一时好奇,就去看看!” 都弱冠了啊? 顾悠悠与靳子衿都沉默下来,在他们的影响中,靳旭尧还只是个小小的孩子,仔细想来,他确实弱冠了啊! 顾悠悠看了靳子衿一眼,又对靳落影说:“我也听说了,还让张老板帮我随了一份礼。咱们与天海山庄也有不少的生意来往!” 正文 第1716章 该休息了 娘亲的生意做得很广,靳落影并没有太意外,只道:“我还看到了解忆,不过他没认出我来,我也没和他说上话!” 靳子衿怔了一瞬,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解忆与旭尧一般大,也是今年弱冠了。转眼间他们这帮孩子都长大了,也不知道旭尧还……” 说到一半,声音却嘎然而止。 顾悠悠笑了笑,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子衿,我一直有些话想对你说!” 靳子衿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话,坐在哪儿,眉头紧紧的蹙起,让人看了万分心疼。 他难过的时候从来不说,也很难让人看出他难过,一辈子了他都是这样。 顾悠悠苦笑着说:“我想说的是,我们真的不能这么无休止的找下去。但我也不能要求你不要再找了,五年,我们再用五年时间好不好?要是再找不到,你不要再走了,至少不要再离开我独自出去找了。 老了,我希望身边有个伴。如果你执意要找,我便与你一起,你走到哪儿,我也走到哪儿,走不动了,我们就杵着拐杖找下去,直到拐杖也拿不稳为止……” 顾悠悠知道靳子衿一直将孩子丢了的事归结于自己的过错,这些年,他一直忍受着各种折磨,失去孩子的愧疚,对妻女照顾不周…… 靳落影看着眼里,也是无可奈何。 她轻叹一口气,说:“哥哥自然也是要找的,娘说得也很对。爹,您也不年轻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子奔波。你看,我也长大了,我可以去找哥哥啊!这次独自出门虽说没有找到哥哥,却发现一些有趣的事!” 顾悠悠试图转移靳子衿的注意力,即便没什么心情听靳落影所说的有趣的事,也装着很有兴趣的样子追问:“那落影给我们说说,碰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靳落影说:“天海山庄的庄主,少庄主,还有庄主的义子简时卿,在外是怎么样的我是不知道,可是在内奇怪的很。” 靳落影在父母面前没有什么秘密,在她看来,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尤其是顾悠悠,她十分开明,她可以与这样的娘处得像没有秘密的闺蜜。 顾悠悠对天海山庄的庄主一家倒是知道一些,她道:“天海山庄已经在阳关城外有两百多年历史了,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富贵过,也落魄过。富贵之时,是阳关城,甚至整个西南方向的首富,其生意也是做得极广,遍布烛照国。 不过落魄的时候嘛,就正好是上一代,据说他们的接班人从小体弱,无法撑起一个家,那家主为了给独子治病也无心经营生意,所以各方面情况比起上上代来说可谓是一落千丈。 也是到了最近二十多年,独子的病好了,家族才开始重新兴旺!” 靳落影神情肃穆起来,急问道:“多病的独子就是现在的天海山庄庄主吗?” “是啊,正是现任的天海山庄庄主祝海生!” “怎么又是独子?”靳落影小声的嘀咕一句。 正文 第1717章 天海山庄只有一个儿子 靳子衿接过了话,说:“这是天海山庄的祖训,唯恐儿子多了会互相争夺,败了家,所以每一代都只有一个继承人。这么做的好处是防止了手足相残,坏处嘛,就像这一任的庄主一样,若是不小心病死了,他们就断后了!” 靳落影了然,轻轻点头,道:“难怪了,祝亦平说他小时候偷偷跑到山下玩耍,遇到了人贩子,差点儿被人贩子给卖了,将他爹吓得病了半个月。” 顾悠悠笑道:“祝海生对他的独子宠爱有加,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大概跟他自个儿成长艰难有关。倒是落影,听你的话说,你好像跟天海山庄的少庄主很熟悉的样子?” 靳落影笑了起来,点头道:“是啊,他没什么朋友,他爹怕他出意外,也从不放他出山庄,我这次混到山里头便与他认识了,算是朋友吧!” 靳子衿挑眉道:“你前天夜里藏着的信,就是祝亦平写的?” 靳落影顿时面色大变,嗔怒道:“爹,你怎么偷看我的信?” “我没偷看,乱猜的。看你这反应,想来就是祝亦平写的信了!” 靳落影:“……” 她窘得不行,又怒又羞。 看着娘亲意味深长的笑,她又忙着解释道:“怕你们乱想,我先说清楚,我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拿他当朋友!” “嗯,朋友!”顾悠悠但笑不语,道:“那你说说,天海山庄怎么就奇怪了?” 一看她就是不信,她急得有些舌头打结,急着道:“他是真的很可怜的,他……他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会坐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还会坐在花房里数树叶,说是怕园丁给偷了,他爹怕他出事,总是将他关在山庄里,也不让他有朋友,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怜的?” 顾悠悠与靳子衿暗自砸舌。 这怎么说呢? 他们也没见着人,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可怜,总之吧,能无聊到这种地步,都二十的人了,他们觉得兴许是此人脑子有毛病。 天海山庄的少主,将来要继承庄主之位,二十来岁的年纪应该很忙才是,哪里会有时间去数什么树叶,看什么蚂蚁? 除非是脑子有问题,而祝祝海生又怕这种事传了出去,所以才将傻儿子关起来。 顾悠悠嘴角抽了抽,问她的傻闺女。 “你确定他是个正常人?”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靳落影重重的点了两下头,道:“我确定,他没毛病!” 呵…… “那就是祝海生有毛病!” 靳子衿则是沉着脸,问道:“那你是怎么混进去的,还认识了祝亦平,又与他成了朋友?” “我……”这事儿有些不光彩,靳落影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 “这个,我就是跟着张老板的伙计混进去的!” “具体一些!”靳子衿沉声道。 靳落影则是一跺脚,道:“爹,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你知道结果就行了,反正我感觉天海庄主对祝亦平太过小心翼翼了。怕他出事倒是没什么,可以在他身边多加派人手嘛,可是为什么让他一个朋友都没有?他偷偷跑出去一次后,庄主就将他院里所有的下人全杀了!” 正文 第1718章 得罪了我 顾悠悠很是注重人权,对别人来说弄死几人不听话的下人可能没什么,但长期受到顾悠悠的熏陶,在靳落影的眼中下人的命也是命啊,那庄主实在太恐怖了。 顾悠悠看向靳子衿,靳子衿却是道:“是小心过头了些,不过也是人家的家事,落影,你想去天海山庄做客,只要能找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来,可以拿着正式的拜帖去,切不可像这次这样,偷偷的去。” 靳落影吐了下舌头,道:“知道了,没有下次!” 这次以搬运工的身份去天海山庄,憋屈死她了,还被那简时卿差了便宜。 想到简时卿,她一脸的愤怒,道:“爹,还有一件事,关于祝海生的养子简时卿的,您对简时卿了解多少?” 顾悠悠好笑道:“你该不会也与那简时卿成为朋友了吧?” “才不是,那人并不像明面上那么简单,他功夫很厉害,却一直装成一个文弱书生骗人。祝海生不知道晓不晓得他会功夫,反正祝亦平不知道。” “哦?”靳子衿有些诧异的道:“如此说来,天海山庄也有热闹了!” “养子包藏祸心?”顾悠悠也是十分的诧异,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道:“落影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察出一些异样的味道来。” “什么?” “以前只觉得他们的少主一直很神秘,如刚才落影所说,祝海生是为了保护独子。可是祝海生这些年却是将外面的生意陆续都交给那义子去做。与满绣楼的丝绸生意,可一直是简时卿在接触啊! 子衿,我怎么觉得着这祝海生是有意架空祝亦平的权力,将天海山庄都移交到了养子的手中,这不正常!” 靳落影立马道:“可不是?也难怪了那养子嚣张跋扈,根本不将祝亦平放在眼里。好在祝亦平也不傻,同样看他不顺眼,逮着他揍一顿!” 靳子衿白了靳落影一眼,说:“你方才不是说了,搞不好祝亦平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才不得不让养子来做这些事!” 靳落影立马抗议,说:“祝亦平才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倒是觉得那祝海生脑子有问题,简时卿也不对劲儿,他就是想霸占天海山庄,鸠占鹊巢!” 顾悠悠越看这闺女越觉得不对劲儿起来,她道:“你帮着祝亦平说话就算了,怎么一味的贬低简时卿?我倒是听说简时卿还不错,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莫不是在天海山庄的时候他得罪了你?” “我……那,对,没错,他就是得罪了我!”靳落影狠狠的道。 顾悠悠:“……” 靳子衿:“……” “他还威胁我,说要将我戴假面的事说出去。好在他的秘密我也知道,他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将他会武功的事说出去。” 顾悠悠与靳子衿没有说话,心道这养子还果真不简单。 话说那祝海生将生意都给他了,足以见的对他的信任,可他却暗里藏有二心,果真是心思不纯! 别搞得没有亲儿子之间的竞争,亲子与养子之间打上一场! 正文 第1719章 谁是你儿子? “不过……”随即靳落影又耷拉下脸来,说:“祝亦平也挺奇怪的,他看出了我带着假面,还说我做得不好,帮我重做了一面。我亲眼看到他做假面,那一手活儿比鲁誉和易颜还好呢。” 说罢靳落影拿出了祝亦平为她做的假面给靳子衿与顾悠悠看。 他们看了后也是诧异无比,虽说不懂,但那种细腻得如同真实皮肤的感觉,那种触感,却是让他们无比的震惊。 都说手艺人,都是做得越久,越老越厉害,除非是对这方面天份很高。 靳子衿蹙着眉,缓缓道:“一会儿将这个给鲁誉他们看看吧,他们内行人兴许能看出些门道来。” 顾悠悠却是道:“那天海山庄果然不简单!子靳,查一查?” “嗯,确实应该查一查!”靳子衿说。 …… 祝亦平的假面给鲁誉夫妻看了后,鲁誉当场便道:“这手艺与咱们家的倒是同出一门,不过确实比我们俩做的要精妙一些,若是猜得没错的话,这位匠人师傅应该是我娘的师兄门下之人。” “你娘还有师兄?”靳子衿诧异的道。 鲁誉说:“我娘的师父璇玑老人一共收过两个弟子,一个是我娘,另一个比我娘大很多,便是她的师兄。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人是谁,除了璇玑老人,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我娘的那个师兄,就与做出这张假面的手艺人有关。王爷,这手艺人是谁?” 靳子衿与顾悠悠皆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靳落影,她便道:“这是天海山庄的少庄主祝亦平亲手做的,我看他做的!” “天海山庄?”鲁誉阵阵纳闷,道:“难道我娘的师兄跟天海山庄有关?这么说的话,这天海山庄确实不简单啊!” 顾悠悠道:“天海山庄能几百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底蕴。” 众人点点头,鲁誉忽然又道:“你们将这假面给我看是什么意思?莫非怀疑天海山庄与小王爷有关?” 经鲁誉这么一说,他们才想起来,天海山庄的少庄主与简时卿,还正好与靳旭尧同岁。 顾悠悠张了张嘴,看着靳子衿道:“觉得有可能吗?” 靳子衿抿着唇不知说什么好。 这些年为了找儿子都魔怔了,凡是与靳旭尧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被他们彻头彻尾的查了一番,至于天海山庄…… 靳落影忙道:“是有些奇怪之处,简时卿告诉我他与祝亦平同一天出生,祝亦平弱冠那天,正是也是他弱冠。可是祝亦平却说简时卿比他小几个月,我也怀疑过被天海庄主带回家的简时卿有没有可能是哥哥,可祝亦平说简时卿是他爹故人之子,并不是随便捡回来的,不是哥哥!” 靳子衿微微一惊,道:“你让祝亦平帮你找哥哥了?” 靳落影点头说:“是啊,他拿掉了我的假面,我便告诉了他我去天海山庄的原因,他说他可以帮我找的。” “那简时卿不是,有没有可能祝亦平是?”鲁誉说。 正文 第1720章 病好了 靳落影立马道:“不可能,祝亦平与祝海生一看就是亲生的,祝海生对祝亦平也确实很溺爱,若不是亲生的,那他的亲儿子又是谁?” 鲁誉笑道:“长得像有什么奇怪的?你方才给我的假面就做得跟真的一样,祝亦平要是个中高手,做一张假面出来也不难!或许那祝海生更本就没儿子,他那个所谓的儿子就是你哥哥呢?” 靳子衿却是摇头道:“不是,他确实有一个儿子,与旭尧一般大!” 靳子衿是不会乱说话的,既然他说不是,那便是他已经查过了。 大家沉默下来。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费解。 与靳旭尧差不多大的男子都查过了,同样查过天海山庄。 人家儿子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并不是什么秘密。 靳子衿说:“天海山庄庄主祝海生在落影满月那天,也就是旭尧丢失的那天来过谷中,是带着独子一块儿来的。旭尧走丢后,我将那天的宾客都好好查了一番,祝海生同样查过,确实没有问题!” 靳落影了然,难怪了祝亦平说他小时候好像去过很多梅花的山里,原来他是跟着天海庄主来过梅花谷,还参加过自己的满月宴。 这算不算一种缘分? “唉!找了这么多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符坚究竟将你儿子藏哪儿去了?”鲁誉有些烦躁的趟到椅子上。 易颜却是说道:“天下间与小王爷同岁的人何其多?咱们这些年来,找到类似的又何其天海山庄这一家?想开些吧,不能看到有儿子的,还跟小王爷一般大的就魔怔!” 顾悠悠说:“话虽如此,可他的那个义子确实有问题!故人之子,子衿,可查过是哪个故人之子?” “自然是查过,汝阳城简家,家道中落,留有一子,便是简时卿了!” 如此一说,众人又像泄气的皮球! 每次听到谁家有与靳旭尧一般大的养子他们都会兴奋起来,可查了之后,都是失落告终。 “唉!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到。王爷王妃,鲁誉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要么小王爷已经不在人世,要么被符坚带去了蛮夷之地。符坚在北平生活多年,已经习惯了北方严寒生活,对那边的地形也熟悉,被咱们追得急了,他很有可能早不在烛照国内了啊!” 靳子衿与顾悠悠自然也想到过这些问题,只是一直都带着一股子执念,哪怕真的知道儿子已经不在了,他们仍旧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 …… 祝亦平一直保持着与靳落影的书信来往,今日他正坐在树叉上美滋滋的看靳落影给他的回信,眼角却瞄到一个让他不喜的人。 简时卿在自己院子里躺了一个多月后起来了,彬彬有礼的站在祝亦平的院门口,对守门的小厮道:“少主可在院中?” 两个守门的小厮正要说话,树上的祝亦平已经跳了下来,一边漫步向简时卿,一边嗤笑道:“身子骨不错嘛,看起来已经好利索了!” “少主!”简时卿向他行礼,那眸中却是冰冷一片。 正文 第1721章 去找她问清楚 “嗯,说吧,什么事儿?”祝亦平堵在门口,却没有要请他进去的意思。 简时卿一时尴尬无比,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硬着头皮道:“少主,不知道少主何时将时卿的通房丫鬟还给时卿?” “你的?”听着简时卿还将靳落影当成是通房丫鬟,他便一肚子的火。 “谁说她是你的通房丫鬟了?” 简时卿眸色更深,冷冷道:“山庄中许多人都看到少主将时卿打伤,趁机带走了明珠。莫不是少主要赖账?” “呵,赖账?”祝亦平看着简时卿脸色越来越铁青,突然觉得挺解气的,他鄙夷的看着他笑道:“就你也配?你不撒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就你也配得上明珠?” 简时卿却是嘲讽的看着祝亦平,冷哼道:“听少主的意思,要少主才配得上明珠咯?” “简时卿!”祝亦平发怒,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他按在院墙上冷冷道:“你给我听清楚,明珠,不是你这样的人所配得上的,你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祝亦平刚才那一按,将他的背脊压在院墙上生生的疼,他咬牙忍着,怒视着他。 祝亦平越发的觉得解气,冷笑道:“哈哈,梅花谷的宁王府可听说过?” “宁王府?” “是啊,宁王府!天下间只有那一颗明珠啊,明月郡主,宁王的独女,你说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配得上她?” 简时卿一时大骇,凉了个透心凉! “我不信!”简时卿握紧了拳头,几乎要忍不住透露他会武功的秘密。 祝亦平却是哈哈笑道:“不信?简单啊,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你一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我想,明月郡主应该没兴趣骗你!” …… 简时卿回去后怎么也睡不着觉,他自然是知道靳落影早跑了,心里还暗道这回祝亦平聪明了,没留着她被祝海生给杀了。 只是她跑了之后,他便夜不能寐,直到估摸着伤该好了,也能上祝亦平那儿要人。 可这下得知她是宁王府的郡主,比得知她跑到了天涯海角还要难以接受。 若她跑到了天涯海角,他还可以将她抓回来,可她若是宁王府的郡主,他要怎么将她抓回来? 辗转反侧,他换上夜行衣,离开了山庄。 此去梅花谷倒是不远,路好走,骑快马也不过一天的路程。 骑着马从半夜里跑到天亮,马累了,他也跑了一身的汗。 一通大汗出后,又吹了凉风,简时卿倒是清醒了很多。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低头看向自己被缰绳勒红的双手。 他这么巴巴的跑过去,就能见到明月郡主了吗? 他连向宁王府递帖子的资格都没有。 凭着他的身手,就能潜入宁王府了吗? 宁王府固若金汤,怕是皇宫都比不上。 简时卿骑着马儿慢慢的向梅花谷方向走去,却是越走越迷茫。 昔日直属阳关城的清水镇不可是一处偏安小镇,可自从宁王府搬入清水镇莲花村后,这里却成了热门的小镇,现在,已经是一个规模庞大城池,仅次于阳关城。 正文 第1722章 机会 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简时卿牵着马行走在清水镇中。 虽说不知道怎么去找靳落影,但他还是骑着快马来了。 “咦,简兄,简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在叫他。 简时卿回头一看,却看到了解忆。 “解公子?”简时卿亦是诧异得很,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解忆。 解忆笑道:“真是巧啊,能在这里碰上你。简兄,莫不是来清水镇上谈生意?” 解忆现在是逐渐接手了他娘杜大小姐手上的生意,他选择了从商。而他的两个弟弟,则是走上了为官之路。 相比于顾悠悠,杜大小姐才是人身赢家,先苦后甜,这些年,她与解仲林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 简时卿点了点头,说:“是啊,来看看这边的生意!” 好在解忆给他找了个台阶下,正好他可以去清水镇上自家的生意场上走一圈,总比骑着马白来得好。 “哦,是吗?那我便不打扰了,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去一趟宁王府,和月秋霖约好在宁王府见呢!” “月秋霖?可是岭南侯府的世子?” 解忆笑道:“可不是?这天下姓月的,能去宁王府的月秋霖也只有他了!” 其实简时卿关注的重点不是岭南侯府的月秋霖,而是真真羡慕他们,可以去宁王府。 可他这样的身份,用什么借口可以去宁王府呢? 简时卿想了片刻,突然道:“早听闻月世子月秋霖的威名,时卿也很想去见上一见,只是这宁王府却不是我等草民能去的地方,只是遗憾啊!不知解公子可知道月世子什么时候从宁王府中出来,在下便在这清水镇中等他几日也无妨!” 解忆倒是不知道这月秋霖有什么威名,却让性情有些高傲简时卿这般崇拜。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笑道:“想见月秋霖何需在这清水镇中等着?你跟我一道去宁王府中坐客便是了。” “那怎么好,时卿不过一介草民……” 解忆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王妃为人随和,她自个儿也是从商的,不会为难你!” 简时卿心下大喜,面上不显,压抑着心中的喜悦牵着马便跟着解忆一道去了宁王府。 …… 说来他这是第二次来到宁王府中,第一次太小,已经忘了。 看着逐渐凋零的梅花,心道一年之春又来了,莲花村的村民们,很快就要开始农耕了吧。 很快就要再次见到靳落影,他又有些担忧。 以这样的身份再次见到她,要如何自处呢? “忆少爷,里边请,月世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前来接待的人不是宁王府的人,而是月秋霖带来的人,一直守在王府门前等着解忆。 简时卿跟着解忆在侍女的带领下,一路穿过幽静的长廊,走了很远,曲径通幽处,才看到一处灯火下的宅院。 里边传来男女嘻哈的说笑声,简时卿陡然一僵。 “秋霖,你个笨蛋,还是赢不了我。” “有什么得意的,等我下次来再与你杀个三百回合。” 正文 第1723章 变化 “你上次走的时候也这么说,这次来还不是输?” “影儿,你老实说,这两年是不是就学下棋了?” “啊……?” “不然你怎么长进这么多?可你其他方面没什么长进嘛,我看一定是!” “什么呀,你才没长进,月秋霖,你找打是不是?” “哎呀,我错了,不敢不敢,在你明月郡主的地盘上我可打不过你,有本事你去岭南,看看谁怕谁……” 看着灯光照应下,玻璃窗户内追打的人影,解忆无奈笑道:“那就是月秋霖,月世子,不知是不是简兄印象中的那个?” 简时卿一门心思在靳落影身上,此时看着她与别的男子那么开心的打闹,他已经脸色发白,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听到解忆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为了靳落影来,而是月秋霖。 月秋霖? 他苦笑,他只不过是听说过月秋霖这个人罢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什么印象不印象的? 而解忆自然是不知道他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只以为是现实中的偶像太过残酷,他一时接受不了。 解忆尴尬的解释道:“月世子平里日其实也挺……挺靠谱的一人,只是在明月郡主面前小孩子气一些,明月郡主与月世子一般大,月侯爷与宁王的关系,想来简兄也听说过,他们两家这样的关系,小辈们关系好也是正常的。” 简时卿轻轻点头,跟着解忆靠近那灯火通明的房子。 “月世子,明月郡主!”解忆像个翩翩君子向他们行礼,这打闹中的两人才停了下来。 “解忆,天都这么晚了你才来,让本世子好等!”听起来虽是埋怨的话,那眉宇间的笑意却是溢于言表。 解忆笑道:“路上耽搁了些,总算是没误了日子!” 靳落影正欲笑着与解忆打招呼,却意外看到了站在解忆身后的人,顿时那笑意僵在脸上。 解忆还以为靳落影突然变脸是因为自己,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怎么明月郡主这般表情!” 靳落影全身一震,忙道:“没,只是几年不见,没想到解忆你变化这么大,都长这么大了。” 众人:“……” 解忆摸着自己的脸僵了僵,笑道:“是有几年没见了,我这个样子变化应该不算大吧?月世子与明月郡主变化才大呢!” 转脸又忙向他们二人介绍道:“对了,这是天海山庄的简时卿,简大掌柜,他……”他看向月秋霖,却不知道如何介绍下去,只嘿嘿的笑道:“他与我一路的,咱们本是在清水镇上谈生意,但想着月世子您在王府中等我,又不好丢下简兄自个儿跑来王府,就作主,将简兄一起带来了。” 月秋霖笑道:“原来是天海山庄的简时卿啊,简大掌柜,本世子倒是听说过。咱们济生堂在汝阳的大生意,就是简大掌柜的淡成的吧?” 简时卿抬手作揖,道:“月世子,明月郡主!” 靳落影只轻轻点头,便转脸对月秋霖道:“秋霖,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儿啊!” 正文 第1724章 半夜 “嗯,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靳落影甜甜的笑道:“这是我家,我还有走路摔倒不成?” “那可不一定,小翠,将灯笼的火拨亮一些!” 简时卿眼见着靳落影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擦身而过,那眸中的冷意让他阵阵心悸。 不是那句话,若是她跑到了天涯海角,他可以想方设法的将她抓回来,好好惩罚一番。 可如今,她与他的距离犹如天地之距,她高高在上,他不过是地上的云泥,又拿什么来找回他? 坐在解忆身边,简时卿不过是偶尔应付几句,至于解忆与月秋霖都聊了些什么,哈哈大笑到半夜,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而靳落影,从月秋霖哪儿回去后便提笔给祝亦平写了一封信,告诉他简时卿来了,看着简时卿看自己的那种每一个怪异的表情,她都舒爽无比。 今晚心情很好,解气! …… 又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简时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是气她骗了自己,却将自己的真实相貌,还有真实身份告诉了祝亦平而感到气愤,不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而自己却因为要装成受伤的样子动弹不得而生气,均是不得而知。 总之,他对她说过,她就算跑到了天涯海角,他也会将她抓回来。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所以即便知道她是宁王府的郡主,他还是来了。 抓不了她,也要为自己找回些场子。 “不行!”简时卿突然坐了起来,低声自语道:“得去问问她,为什么宁愿相信祝亦平也不愿意相信我?” 简时卿翻身下了床,穿上衣服,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靳落影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好睡觉的时候,她这个年纪生活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一睡起来就很沉! 简时卿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她仍旧呼呼大睡! 一路生气,简时卿却在这时看到睡得香甜的靳落影气消了大半。 她也不过是一个正贪玩的女孩子罢了,兴许他到天海山庄那一闹,不过是女孩子贪玩儿罢了。 若是这样想,那他偷偷的跑来又问她什么? 他伸出手来试图将靳落影拍醒,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 拍醒她做什么?又怎么解释他半夜三更的跑来她的房间里? 可是躲过了那么多的暗哨才来到她的房间里,要是就这么走了,他又很不甘心。 这次是运气好,正巧碰上了解忆才能进入宁王府,下次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这样的机会。 想到此,他这腿怎么都挪不动。 这种选择真是比挑媳妇儿还难。 “嗯,谁?” 正在他抬着手犹豫不决之时,正打算起夜的靳落影却醒过来看到了他。 “你,是你?” 看到熟悉的人影,靳落影惊讶无比。 也太大胆了,居然敢半夜窜进她的闺房里来,还当这是天海山庄简少爷的后院呢? “大胆,我只要喊一声,信不信你今夜就要人头落地!” “我信!”简时卿沉着粗哑的嗓子说。 然后接近了她,低声道:“我只是想来问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正文 第1725章 他们的关系 “骗你?”靳落影挑眉道:“我骗你什么?” “戴着假面,隐藏自己的身份。你去天海山庄接近我,欺骗我,难道就是因为好玩儿?” 靳落影淡淡的看他一眼,嗤笑道:“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接近你,别忘了,我好好的做我的搬运工,是你将我抓回去,强行要让我丫鬟!” 简时卿噎得无话可说。 靳落影继续道:“你就当我是为了好玩儿吧,总之,我没那么无聊,去天海山庄骗你!” 简时卿一时说不出话来,却又十分不甘,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偏偏不告诉了祝亦平?” “告诉他什么?假面是他自己取下来的,他也并没有告发我。至于我的真实身份,是他决定让我走的时候才告诉他的,觉得在天海山庄的时候他对我还不错,告诉他,就为交个朋友。”靳落影看着简时卿冷哼一声,说:“至于你,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对你我还真不放心,也没打算与你做个朋友。” 简时卿怔了半晌都不知所措。 他纠结得夜不能寐的事,他觉得很常重要的问题,原来在人家这儿不过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解释了。 她根本是毫无在意。 他苦笑不已,却不想在那一个多月前偶尔捡个丫鬟回去,给自己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明珠,打扰了!”他拱手道。 靳落影淡道:“你可以叫我明月郡主!” 她突然想起她到天海山庄的第一天,简时卿趾高气扬的让她叫他少爷,好你个简少爷! 简时卿面色黑了一分,拱手道:“明月郡主!” “嗯,退下吧!” 她明明不用摆谱,却在他看来,她分明就是故意摆谱。 看来她在天海山庄里做婢女的日子让她很是难忘。 简时卿想走,却又退了回来。 接近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道:“郡主对天海山庄的日子很是难忘,在下对郡主的滋味也很是难忘。” 说远,还故意在她眼前舔了下嘴角,气得靳落影恨不能离开叫了人来将他碎尸万段。 靳落影的好心情因为多了个不速之客而显得有些乏味,饶是解忆与月秋霖想要忽略靳落影与简时卿之间互相看对方的那份不同,也是忽略不了的。 月秋霖很是纳闷,便找了个私下里的机会问道:“影儿姐姐,是认识简兄?” “不认识!”靳落影冷哼一声。 “那你怎么看人家跟仇人似的?” “我不喜欢谷中来陌生人!”靳落影说。 月秋霖:“……” 那方简时卿看着正在远处低语的两个人,却是忍不住问解忆:“郡主与世子看起来很是相熟?” 解忆笑道:“这是自然,不光是相熟,还很般配是不是?” “般配?”一句话犹如惊涛骇浪击向简时卿心头,他怎么觉得这句这么刺耳呢? 解忆并没有注意到简时卿的异样,自顾的笑着说:“是啊,般配。郡主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男子配得上呢?怕也只有岭南侯府身份同样尊贵的月秋霖能够配得上了。正好他们同岁,又玩得来,王爷是很乐意与岭南侯府结亲,就是王妃……她觉得岭南离梅花谷远了些,就一个女儿有些舍不得远嫁,她一心想给女儿招个上门女婿好继承家业。” 正文 第1726章 说话 简时卿眉毛一挑,却是失落中找到一丝光亮,道:“岭南侯府也只有一个独子,怕是不会给宁王府做上门女婿。” “可不是?所以这事儿一直没有定下来。不过若是郡主愿意的话,王妃也是不反对的。王妃在郡主的亲事上很开明,一切以她自个儿的喜好为主,对方身份地位不论!” “是吗?”简时卿抑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道:“王妃还真是不同于一般人!” 解忆笑道:“王妃确实同一般人不一样!” …… 简时卿半夜匆匆跑了,到了第三天,祝海生才收到小厮传回来的信,说是简时卿急着去清水镇处理茶庄的生意。 他倒是不晓得有什么生意会让他这么上心,半夜就得跑去。 侍女急冲冲的跑来,对祝海生道:“庄主,奴婢打听清楚了,简少爷是去了少主那里后神情大变,到夜里就不见了。” “亦平哪儿?”祝海生皱着眉,眼中几不可察的滑过一丝戾气,起身向祝亦平那里走去。 祝亦平每天的日常练武后,又坐到了树上看信。 这是刚收到的信,靳落影写来的。 她说到了简时卿到了宁王府中吃了憋,他一时觉得好笑,活该,又一时嫉妒得很。 凭什么简时卿都能去,他却只能躲在树上看信? 刚将信件收起来,却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亦平,怎么爬那么高?” 祝海生慈眉善目的看着祝亦平,微笑的宠溺中,又隐隐带着担忧的神色。 祝亦平忙从树上跳了下来,唤道:“爹,你怎么来了?” 祝海生为他拂去肩头上的树叶,淡笑道:“看看你,都多大了还爬树?万一从树上掉下来摔着了怎么办?” “爹,以我的身手摔不到我!” 祝海生哈哈大笑道:“也是啊,我儿的身手可是世间少有。也幸好爹让你从小练武,要不然像你这么皮的性子,还不三天两头的从墙上,树上摔下来啊?” 说得祝亦平又羞一怒,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已经二十了,父亲却一直拿他当小孩子对待。 记得父亲说过,他从小体弱,祖父便是这般小心翼翼的将他养活,不然他早死了。 可是他不一样,他身体那么好,根本用不着如此小心。 可也没办法,他已经习惯了,逼不得已,在父亲面前,他也只能装成没长大的小孩子一般。 “爹,你来找亦平所为何事?” 祝海生叹了口气,说:“还不是时卿的事,听下人说,他前两天从你这里走了后不对劲,之后半夜就不知所终,可我今天收到清水镇送来的信,说是他去了茶庄,看顾茶庄生意。 你说说他这人吧,做事虽说没什么大过错,却也不是那种积极之人。他大半夜的往茶庄里赶,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祝亦平了然,轻轻点头,道:“爹,他半夜里离开山庄,兴许确实与亦平对他说过的话有关。” “哦,你对他说了什么?”祝海生叹道:“他这人,平时是难相处一些,不过爹还是希望你能多包容他,他是爹的故人之子,故人临终托付了独子给爹,让爹代为抚养。爹却不想对不起故人,你明白吗?” 正文 第1727章 追来 祝亦平却是不高兴的道:“爹,我可没有欺负过他,是他自己生了幅别扭的性子。这次出去的确是因为我的话,不过却不是因为我。爹还记得我从时卿那里带走的婢女吗?” “那个叫明珠的婢女?”祝海生挑眉问。 “是啊,明珠。爹,她可不是什么婢女,她是来找哥哥的,是宁王府的郡主!” 祝海生脑子里轰的一阵响,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祝亦平还在自顾的说着:“爹,时卿就是去找郡主了,大概是想去认证一下,明珠是不是郡主。爹,爹,你怎么了爹?” 祝海生脸色惨白,他忙抚上了自己的额头,道:“没事,没事,爹自幼身子不太好,有些头晕,估计又是老毛病犯。” “啊?爹,您头晕啊,那快些找大夫!侍书,侍书,快去请大夫来。” “爹,您先忍忍,我先带你到房中休息!” 一阵手忙脚乱,祝海生才缓过劲儿来。等他好一些了,便非得让下人搀扶着回自己的院子。 祝亦平急得一头汗,道:“爹,您就别逞能了,快些躺好休息吧,今夜您哪儿都别去了,就在这院子里,大夫不是也说了吗?您这情况不能随便走动。” “我不走动,你叫几个人进来给我抬回去!” “爹,你这么固执做什么?我这屋里有耗子不成?” 祝海生忙道:“傻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爹是长年闻惯了药味儿,闻不到药味儿就睡不着觉。我还是回我屋里吧,我喜欢闻那种味道。” 祝亦平:“……” 实在没办法,祝亦平只得叫了几个人将祝海生给抬了回去。 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祝亦平站了起来。 眸中,一片血腥的杀伐之气。 这样的气息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所能拥有的,而是长年活在厮杀中,经历过生死战场的人才能拥有。 “是她啊,是她!哼,到底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是他们真的找来了?” 祝海生抬头看现外面的明月,低声感叹道:“又圆了啊?” 也不知道这月亮已经圆了几回?他都已到二十岁,似乎一切准备就绪,是时候行动了。 …… 解忆离开宁王府,要回京城,月秋霖也回了岭南,简时卿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便也跟着离开了。 届时,他已经在宁王府中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没有遇上王爷与王妃,也不知道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回山庄的路上,他本是不急不缓的骑着马,后方传来一阵女子骑马娇喝声,将他惊醒! “驾驾……” 他将自己的马骑到一边,看到一匹白色的骏马呼啸而过,而那马背上坐着的人正是分开不到一日的明月郡主靳落影。 他目光一凌,她就那么骑着马过去了,究竟是没有看到他,还是故意的? 这条路上又没有别人,他这么大个人,胯下那么大匹黑马她要是都看不到,打死他也不信,那么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 他面色一沉,甩了马鞭在马屁股上,带着怒意,急忙骑着马追上去。 正文 第1728章 再进天海山庄 “驾……郡主,明月郡主,靳落影?” 前方的人没有理他,只认真的骑马! “靳落影,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是怕了我吗?” 靳落影微微一怔,将马的速度放慢了下来,淡淡的看着他道:“你谁啊?本郡主为何会怕你?” “那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呵,本郡主想快就快,想慢就慢,你管得着吗?”靳落影傲慢的瞥了他一眼。 做回她自己后,她越发鲜活。 简时卿笑着问:“那敢问郡主赶这么急,这是要去哪儿?” “天海山庄啊!”靳落影淡淡的道。 “天海山庄?”简时卿笑道:“莫非郡主也舍不得时卿,所以便主动赶上来送我一程?郡主,您太客气了。” 靳落影冷哼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谁要送你啊?我去天海山庄是受了你们少主的邀约,去会友的!” 简时卿一路的好心情,却因为这句去见祝亦平而土崩瓦解。 祝亦平啊祝亦平,又是这讨厌的祝亦平。 什么都让给他了,还不够吗?是不是但凡看到他有点儿什么好东西,他都要拿去? 简时卿面色沉了下来,道:“郡主,既然顺路,便一道走吧!” “哼,谁要跟你一道走?驾……” 白马又呼啸而去,简时卿顿时面色铁青的骑着黑马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天海山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简时卿请来了郡主。 上次靳落影来的时候,走的时候,可都是带着假面的,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此时的明月郡主,就是昔日的简少爷通房丫鬟。 见过她的脸的,也不过是祝亦平院中的那向个下人罢了。 “本郡主找的是你们少主,谁要见你们老庄主?” 靳落影摆起谱来多遑不让,绝对是够气势。 只是难为了下人,因为下人们都知道这规矩,凡是有人来见少主的,都必须经过庄主同意了才行。逐渐的,少主已经没有了朋友,不会有人来找他,但他们一直不敢将这个规矩给忘掉。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可是郡主啊,她是靳氏皇家的人,是君,而庄主再厉害也是一介草民,他们敢拦着她吗? 简时卿追了上来,见黑马交给了下人带下去,见着姿态强硬的靳落影道:“你还是去见见庄主吧,别让这些下人们为难,他们也不容易。” 简时卿的私心是醋得很,他才不希望靳落影去见祝亦平,只是他也无法阻止罢了。 既然自己阻止不了,给他们添添堵还是可以的。 靳落影淡淡的看了简时卿一眼,说:“哼,我用得着你来劝吗?本郡主想见谁见谁,连当今皇上都不会管,你算哪根葱?” 靳落影对简时卿没什么好印象,对他说话总是带着刺,看着他吃瘪这才让她很舒服。 要说简时卿一开始会心里不舒服,会伤心,如今被她刺得多了,他也都习惯了。 简时卿摸了摸鼻子,道:“是,我不算哪根葱,郡主您请!” 下人们为难不已,可是简时卿轻轻的对下人们摇头,他们也只能放靳落影进去。 正文 第1729章 少主呢? 靳落影知道祝亦平院子在哪儿,摆脱那些烦人的下人后,她径直便走向了祝亦平的院子。 看到那熟悉的院子,她深吸一口气才入内。 “咦,你怎么回来了?”侍书是见过靳落影面貌的,不过她并不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明月郡主,只以为她还是那个婢女明珠。 可是少主不是说了吗?明珠回家了,不会再来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才过多久啊! “是啊,我回来了!”靳落影淡笑道,径直就往院子里钻。 “少主呢?”她问。 她并没有看到祝亦平的影子。 侍书忙道:“今天十五啊,少主去庄主的院子里陪着庄主吃饭了。” 靳落影轻轻点头,她记得是有这么个规矩。 每个月初一十五,祝亦平都会去陪着他老爹吃饭。 “那我在这里等等他好了!”靳落影说。 靳落影在祝亦平院中做养花的丫鬟这些日子,虽说挂着的是下人的名头,但祝亦平却没有让她干过下人们干的活儿,侍书也自然而然的将她当成主子伺候。 毕竟山庄的下人们私下里都议论着,明珠得了简少爷与少主两个主子的宠爱,两位主子甚至为了她还大打出手呢。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与他们这些普通的下人相比?所以靳落影说等等,侍书便麻利的去了厨房里给她准备她往日里喜欢吃的饭菜。 饭吃了一半,祝亦平没有等来,倒是简时卿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来了。 靳落影淡定的吃了饭菜,喝了汤,又将嘴巴和手擦干净才轻轻瞥向坐在旁边的简时卿。 “你这次又是偷偷进来的么?少主不喜欢你进他的院子。” 简时卿却没有回答靳落影的话,而是道:“吃饱了吗?” 靳落影:“……” “没吃饱的话,我让侍书再给你准备一桌。” 如此说来,他是正大光明的进来的,都能使唤上侍书了。 那侍书可是祝亦平的大丫鬟! “少主呢?”靳落影有些不高兴,她冷冷瞥着这阴魂不散的家伙。 简时卿已经不生气她时常惦记着祝亦平了,习惯了,他只是玩味儿的道:“你为什么时刻盯着祝亦平?他将来要继承山庄,不可能去你家做上门女婿!” 靳落影瞬间就黑了脸,怒道:“你瞎说什么?脑子有病吧?” 她才没有想过祝亦平做他们家上门女婿呢。 她道:“我只是来看看他而已,他没有朋友,孤独的时候只能数树叶,看蚂蚁!” 每当看着祝亦平给她的信,再写着给他的回信,她都会想到祝亦平孤独的背影。 他可能正蹲在某个有蚂蚁的角落里发呆似的看着它们搬家。 也可能坐在某颗树上,数着根本数不清的树叶! 每当想着这一个个让人心酸的画面,她都跟着难过。 不知道没有父母妹妹的哥哥,会不会也这么孤独。 一想起来,她便更加难过。 “你可怜他?”简时卿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词来,他惊讶不已。 靳落影的样子,分明就是可怜他啊! 靳落影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去。 正文 第1730章 病态 简时卿跟着出来,低声的道:“庄主那边应该有些事情,他可能会回来得很晚,他不知道你来了,若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也挺高兴的吧!” 简时卿长叹了口气,可怜他吧?很多时候,他也挺可怜他的。 只是这份可怜是一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靳落影侧过头,问道:“你呢,你来做什么?他们怎么让你进来了?” “因为你来了啊!”简时卿说。 靳落影没有说话,直到日落黄昏,她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来了。 祝亦平看着立在门前的靳落影惊讶不比,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特意的揉了揉眼睛。 靳落影笑了起来,大声道:“别揉了,没错,我就来看看你!” 祝亦平张了张嘴,突然惊喜无比。 “是你来了啊?”围着她转了一圈又惊道:“真是你来了?” 靳落影:“……不是我还有谁?” 祝亦平是很高兴的,若是没有看到站在靳落影身后的简时卿的话他会更加的高兴。 看着那让人讨厌的面孔他冷冷道:“你怎么来了,还进了我的院子,不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吗?” 简时卿却是说:“郡主来了,你是希望我来看着呢,还是告诉义父?” “呵……”祝亦平冷笑一声,说:“还能瞒得过爹不成,我一出来便见着下人神神秘秘的跑进去,怕是这事儿他已经知道了吧?郡主大大方方的来找我,爹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这件事就不劳烦你个大忙人担心了。” 简时卿顿时有些气闷,冷哼道:“告辞!” 走的时候,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靳落影。 阴魂不散的讨厌鬼不见了,两人心情大好。 靳落影高兴的对他道:“听侍书说你最近在联系写字?” 祝亦平请她进屋,边走边说:“是啊,本来吧,我觉得这字写得好不好都一样,能认就行。可是和你写信后,老觉得你的字好看,我的字丑得不能看,所以才决定好好练练!” “那好啊,练字可以平心静气,修身养性。你练武累了后多写写字,总比无聊的爬树强!” 祝亦平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说:“改天,等我爹心情好的时候我跟他说说,我也要出去走走。他就是担心我,总是觉得家里最安全,其实这些年我功夫练得不错,根本不会出事的!” 靳落影一直觉得庄主对祝亦平有种病态的控制,不光是对他,对简时卿也是。 简时卿被逼生孩子惨,祝亦平被婴儿般呵护也挺惨。 这个祝海生,听说他小时候身子不好,在靳落影看来,他现在身子倒是好了,就是脑子不好了。 …… 祝海生知道了郡主来了山庄的事,次日一大早便换了干净得体的衣服,还焚香祷告了一番匆匆来到祝亦平的院子里拜见郡主。 “草民祝海生拜见郡主,郡主来到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其实靳落影心里明白,祝海生心里也明白,她便是昔日里戴着假面的明珠,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正文 第1731章 见郡主 靳落影换个角度看祝海生,看着他对自己恭敬的这样子好像也没毛病,顿时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些。 她道:“庄主,您是主人,您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便是,不必对我行此大礼,免礼吧!” “是,郡主!”祝海生就像个普通的平民那般,眼中的靳落影是尊贵无比的贵客! 他忙对下人吩咐道:“来人啊,将山庄里最好的厢房心拾出来给郡主住!” 侍书已经知道了靳落影的真实身份,暗自庆幸在靳落影做侍女的那段时间自己还算识实务,看出她的不同之处来,一直没有拿大丫鬟的身份压过她,总是好生的伺候着她。 如今庄主都发话了,她自是不敢怠慢,忙俯身回道:“庄主,山庄中最好的厢房就在少主的院子里,现在正是郡主住着。” “哦,这样啊?”他看了看靳落影,又看了看面上带着笑意的祝亦平,道:“既然如此,那就多叫几个人手好好打扫一番,务必要让郡主住得舒服。” 侍书应道:“是,老爷!” 侍书出去了,祝海生又堆满了笑的对靳落影道:“郡主,听说您此番来寒舍,是因为犬子?” 靳落影并没有否认,轻轻点头:“少主功夫好,我崇拜得得,便跟父母说了,要拜他为师!” 靳落影早就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当然,她是想好了,可没跟祝亦平串供过,祝亦平听到后还诧异无比。 祝海生听后却是欣喜无比,说:“承蒙郡主看得起,这是犬子的福气。既然郡主想跟亦平学武,那亦平,你可要好生教教郡主!” 祝海生的态度让靳落影与祝亦平都十分惊讶。 尤其是祝亦平,他太了解这个爹了,就算介于身份不敢拒绝,他也不可能欣然接受,可他不就欣然接受了。 一时让他不知所措。 “亦平,听到没有,发什么愣?” 祝亦平回过神来,忙道:“听到了,爹,听到了,多谢爹,我一定会好好教郡主!” 祝亦平高兴得不亦乐乎,面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这让他有种刑满释放的感觉。 …… 祝海生一路唱着小曲儿回了自己的主院。 这回他是真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多少年了,他从没这么高兴过。 这叫什么?阴差阳错间,上天自有惊喜相送,简直比他原本的计划让要解气十倍。 哦不,百倍! 总有一天,他要让他们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的。 对于祝海生的决定,不光是祝亦平觉得奇怪,简时卿也是奇怪的得很。 他看不得靳落影与祝亦平好,那怕她心里没有那样的心思,只是可怜他,他都不允许。 于是他来到了祝海生的主院中。 祝海生这天异常的兴奋,遣散了下人,居然打开了房间的暗格。 暗格之中并没有放置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一个一个的配位,靳位的牌位。 仔细看,竟然是前国公府那些反贼的牌位。 这天底下有谁敢供奉着反贼的牌位?那可是会被灭族的大罪。 简时卿看到后眸色越发的深沉。 正文 第1732章 他神色暗了下去,道:“郡主还在这里呢,你将这些东西拿出来怕是不好!” 祝海生并不意外简时卿来了,也并不介意被他看到。 他说:“就因为他们的女儿来了,我才要告诉他们一声!” 前一个他们指的是顾悠悠与靳子衿,后一个他们,自然就是指的牌位上的人。 简时卿皱起眉头,说:“都这么多年了,死了的人早就尘归尘,土归土,您为他们养大了孩子已经算对得起他们了,又何必再折腾?” 祝海生没有理会简时卿的话,而是心情愉悦的擦着牌位上的灰尘。 简时卿有些恼怒,却也无可奈何的轻叹道:“你已不再年轻,好不容易可以重新做人,又何必跟自个儿过不去?我和祝亦平都会好好的将山庄经营下去,你也可以安享晚年!” 祝海生停下擦拭木牌的动作,诧异的看着他,道:“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安享晚年?我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赔上了,你觉得我还打算安享晚年吗?” 简时卿抿着唇,好半晌才道:“我认了!你让我做义子,让祝亦平做了天海山庄的少主,我都认了。” 祝海生一时呆愣住了,轻轻的又擦拭了一片牌子。 “时卿!”又过了好半晌,祝海生才缓缓道:“时卿,爹是对不起你,此生爹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可是你不明白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若是知道了,也会赞同爹的做法。至于原因我暂时不想告诉你,你也别问。你要是真想帮爹做些事,就想办法帮着祝亦平将靳落影娶回来!” 简时卿顿时脑子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的爹是疯了,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拔高的音量,不可思议的道:“爹,您说什么呢?你不是说祝亦平是靳天远的儿子吗?你惦记着靳天远当年对您的恩情,将他的儿子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养大,已经算是对得起旧主了。可你现在让他的儿子将仇人之子娶回家,算是怎么回事儿?” 他确实是看不懂祝海生了,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幼年之时,他带回了祝亦平,让祝亦平代替了自己的身份活在山庄之中,而他这天海山庄唯一的少主,却成了义子。 被人看不起的义子。 一开始他不接受,想不通,慢慢的他也接受了,只当父亲是个重情义之人,他理解他。 可现在他又是要闹那样啊?那靳落影可是祝亦平的仇人之女啊,你却要安排这样一出,靳将军地下有灵会不会气得跳出来掐死他? 祝海生一脸的漠然,内心一个疯狂的想法让他澎湃如潮。他压下了所有人情绪,只淡淡的道:“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照着我话去做就好了。” “为什么?”简时卿面色惨白,确实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而且越是不明白,他越是必须明白。 “没有为什么。”祝海生淡淡的说。 “爹,你不告诉我,我便不能这么做……”简时卿大声的追问道。 正文 第1733章 一个恶毒的计划 “出去!”祝海生已经有些生气了,他不容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为了掩饰他内心的躁动,他没有看简时卿,而是拿着一个牌子仔细的擦拭着。 简时卿注视着他好一会儿,紧紧的捏着拳头,冷冷的转身出去。 …… “祝大哥,为什么你给我挑了软鞭这种工具?其实我看你拿的戟就挺好的啊!” 祝亦平笑着解释道:“戟太重,你舞动起来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太消耗体力,并不适合你用。软鞭比较适合力量比较小的女子使用,轻便灵巧,用好了,那软软的鞭子抽下来的力道不比一些强兵器差。” 靳落影轻轻点头,道:“那行,祝大哥说用什么就用什么。” 祝海生远远的看着院子里浅笑嫣然的女子,明显比平日里开心的男子,高兴不已。 他们关系真好,正像他希望的那样在发展。 “呀!”正送水果过来的侍书,刚转过弯就差点儿碰上了坐在屋檐下偷看的祝海生,将她吓得差点儿摔了盘子。 “庄……庄主?您怎么来了?” 屋中祝亦平听到了侍书的声音,才停下了手上的动手,转脸看了过来。 爹来了?他隔得并不远,他居然毫不知情。 这让他惊讶不已,这是自己太过专注的看靳落影练功呢,还是爹也会功夫? “嘘,不要打扰他们,郡主正练功呢?”祝海生面上带着笑,小心翼翼的将侍书推到门外。 祝亦平摇了摇头,心道还是自己想多了吧。 靳落影发现他的异样,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祝亦平道:“我爹来了,看你正在练功便没打扰,又走了!” “哦!”靳落影吐了吐舌头,为了正大光明的留下来,她这个理由找处也实在累。 对她来说,有些功夫傍身就行了,祝亦平是人上高手,要学成他那样子不容易,她也没什么兴趣。 她这次来,就是来住上几天,然后跟祝亦平道别。 她想去北方的蛮夷国度,因为听鲁誉说,他们猜测哥哥已经不在烛照国,可能被符坚带去了蛮夷的国度。 祝海生喜滋滋的,甚至还唱起了小曲儿。 天海山庄的下人们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庄主。 虽说庄主平日里也算随和,不会随时板着个脸,但是这等如浴春风的好心情还是十分少见的。 主子们心情好,下人们也跟着有好日子过不是? 有个胆子大的狗腿子就上前问了:“庄主,您遇上了什么喜事?这般开心啊?” 祝海生哈哈大笑道:“不错,本庄主我确实是遇到了喜事儿。就你了,带几个人去阳关城里找张老板问问看宁王与宁王妃都有什么喜好,托他帮忙挑选几样王爷王妃喜欢的东西备上,就这两日,本庄主要去一趟梅花谷拜访宁王与宁王妃!” 那下人也是贼精的人,一想着郡主还在庄内,切不分男女的就住在少主的屋里呢,脑子一转,还能不知道什么事吗? 下人们听到后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儿,要真是天海山庄能将郡主给娶回来做少夫人,他们这些下人也脸上有光啊。 正文 第1734章 要去远方 最最重要的是,宁王妃多有钱啊?国库都比不上宁王妃的小私库吧,宁王夫妻就郡主一个女儿,将来这些东西还不都是郡主的。 这么多的陪嫁,这么大的家业,到时候他们的月钱,打赏,都不知道要翻多少倍。 与其找个家世一般的小姐做少主夫人,他们自然更希望找个像靳落影这种身份的。 “太好了,庄主,您拜访宁王与宁王妃是因为郡主的事吧?要是郡主能成为咱们的少夫人,那……那……” “哈哈,就你小子贼精。知道就行了,快快去,不要误了本庄主的大事!” “哎哎,庄主放心,小的这就去!”跑了多年的腿,他觉得就这次跑腿跑得最开心。 …… 靳落影待了几天,还是要走了。 留下来三天已经够了,她还要去找哥哥。 只是祝亦平正高兴的时候她真不知道如何开口。 细心的祝亦平还是发现了她的异样,道:“郡主是不是要走了?” 靳落影瞪大了眼,又有些不知所措的道:“你……你怎么知道?” 祝亦平心中有内分怅然,叹道:“你说只是来看看我,可你来了三天了!” “啊……?三天了啊?”靳落影讪讪道:“三天了啊,那我确实要走了。” “哦,你是要回梅花谷的宁王府了吗?”他那种失落又强颜欢笑的感觉让人看了都心酸。 靳落影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像祝亦平那样,那怕是看着他萧索的背景,都有一种让人泪流满面的冲动。 祝亦平见着靳落影正看着自己发愣,又一脸的悲伤,他忙转过了身,走向门外,就坐在那门口的台阶上。 他就像一个被亲人朋友抛弃的孩子,他孤独的坐在那里,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而靳落影也是那些人之一。 她鼻子发酸,吸了一口气,忙道:“不是要回梅花谷,是要去北方找我哥哥。上次我同你讲过了,我父母都老了,他们不可能一直找下去,我总是要将找哥哥的活儿接过来的。” 祝亦平背脊僵了一下,微微侧头问:“你一个女孩子,要去哪里找呢?你出门在外多有不便的!” 靳落影低着头,没再去看他孤单的背影。 她道:“也许就是北方吧,很北方,鲁誉说,哥哥可能被人带去了北方蛮夷之地。那里路途遥远,它并不属于烛照国,我想,我可能会去很久,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更久……” “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还那么久?”祝亦平激动不已,转过身,却看到低声说着话小姑娘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靳落影看着祝亦平转过了脸,忙用手擦拭着脸上的眼泪,挤出一个笑脸来。 “只要能把这件大事办成,再远也没关系。我也正好趁着这机会出个远门看看,换了别人还没这机会呢。” 祝亦平一时心酸不已,叹道:“要是你哥哥早就不在人世了呢?你们找了这么多年,以宁王的能力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说不准真的……” 正文 第1735章 我也要去 “没关系!”靳落影急急的打断他,吸了下鼻子道:“在不在人世都没关系,只有我认真去做了这件事才能安心。我爹娘也说,哥哥被仇人带走了,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但他们还是坚持找了这么多年。有时候我们不放弃,也许并不是为了一定要找到哥哥,而是为了自己能够安心。若是哥哥真的不在人世,那么他在天有灵,看到大家都在找他,并没有放弃他,他也一定会开心的!” 不管找不找得到,都要去试试看,这样子她才能安心,靳落影现在就是这种心理。 祝亦平万般无奈的叹气,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带着几分激动,按着靳落影的肩膀认真的对她说:“你在这儿等等我,先别急着走,等我回来。” “啊?祝大哥,你要去哪儿?”靳落影急急的问。 祝亦平交代完以后,已经飞快的跑了出去。 带着忐忑与一丝兴奋,很快他就来到了庄主主院。 “爹,爹你在不在啊?爹,你在哪儿?” 祝海生将暗格送回去,忙从自己卧室里跑出来。 他打着哈欠,道:“亦平,出了什么事这么急?” 祝亦平看到穿着睡袍的祝海生从屋里出来不禁一怔,这才想起这个时间正是午睡时间,自己爹是有午睡习惯的。 他忙道:“爹,亦平打扰到您午睡了吗?” 祝海生道:“无妨无妨,你有什么急事先说,爹少睡一会儿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祝亦平面色有些为难,可是却不得不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满心忐忑的道:“爹,我……我想出去!” “出去?去哪儿?”祝海生面色沉了沉。 祝亦平说:“郡主要去北方找哥哥,她一个女孩子单独上路我实在不放心。这些年,我一直待在山庄里,也正想趁着这机会出去走走,不知爹能不能应允?” “你要去?”祝海生一脸惊讶。 “是!”祝亦平认真的说:“她一个人去北方蛮夷之地我不放心。” 祝海生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以郡主的身份,宁王不知道会给她安排多少暗卫,她的安全用不着你来担心。” 祝亦平一脸的纠结,又很是失望。他知道自己爹肯定不会同意的,别说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是蛮夷之地,那种地方对他来说地非常危险的地方,怎么会让他去呢? 就算是去了趟阳关城也如临大敌! 他不再说话,但也不走,就那么低着头站在祝海生的面前。 祝海生抬着胳膊张了张嘴,无奈道:“你真要去?” 祝亦平轻轻点头,说:“我不想成为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废物,我必须去!” “你……好,你去吧!” 祝亦平惊讶万分,猛的抬起了头。 祝海生却是道:“你也不小了,是到了说亲的年纪。我本想着等天气暖和一些,就托媒人到阳关城各家有女儿的大家族里转一转,给你挑个满意的,没想到你自己已经挑中了。你喜欢上了郡主是不是?” 正文 第1736章 同意了 祝亦平一脸惊讶,还尴尬得很,正欲解释什么,祝海生又忙道:“我懂,我都明白。郡主那样的身份,咱们这种没有权势背景的人可不好娶,好在宁王与宁王妃与常人不同,他们也许不会在意门第之差。这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你陪着郡主去北方走一遭,若是有幸能找到小王爷,再想迎娶郡主,便会容易很多!去吧,这次爹支持你去!” 祝亦平惊讶后满脸的震惊,震惊后一脸的怪异。 想要解释什么,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重点是他可以出去了,可以陪着郡主去找哥哥,可以不必关在这牢笼里瞎操心。 至于爹是怎么样的,那又怎么样呢? 结果是让人满意的就对了。 祝亦平欣喜的道:“谢谢爹,我一定会早些回来!” “嗯,去吧!” “好,我去了啊爹!” “去吧!”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祝亦平都还在不敢相信的拍自己的脸。 爹居然同意了,居然同意了? 虽说这个理由……呃,反正是同意了。 在这山庄之中住了这么多年,他好像看看外面的样子,兴许爹会同意,是因为他觉得跟在郡主身边会很安全,因为他说宁王为郡主准备了很多厉害的暗卫。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他可以出去了。 “郡主!”看到等在竹林外的靳落影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他激动的道:“郡主,我爹同意我离开山庄了,我可以与你一道去北方找你的哥哥!” 靳落影有些懵,同时也惊讶万分:“你爹同意你离开啊?还同意你跟我去找哥哥?” “是啊,我爹同意了,我和你一块儿去北方,找你哥哥去!” “为什么?”靳落影觉得祝海生不是那种人啊,他那么担心祝亦平,北平那么远,还要离开烛照国,那么危险,他怎么可能同意?光是祝亦平告诉他自己要离开的想法,他都会吓个半死吧? 祝亦平却是脸色红了红,不太好意思的说:“他可能觉得郡主身边有很多暗卫保护着,会很安全!” 呃…… 靳落影道:“我身边没有暗卫!” “我知道!”祝亦平道:“我没有发现你身边有暗卫!” “那庄主还同意?” “嘘!”祝亦平对靳落影说:“他不知道,他以为有,不要告诉他!” 靳落影觉得这样骗庄主似乎不太好,但看到祝亦平这么高兴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不妥。 祝亦平是天海山庄的独子,他总是长大了,庄主那种关押似的保护对他来说确实不利。 他都这么大了,总不能关他一辈子? 靳落影笑了起来,说:“那好,你同我一块儿去吧,正好你也可以出去散心,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在家面可不比家里,赶路都是很辛苦的,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祝亦平拍拍心口道:“你都行,我肯定没问题。好了,先不和你说了,我得让侍书给我准备些东西,哎,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靳落影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也要去,不如就现在吧,收好了东西咱们就走。” 正文 第1737章 都去 “现在?”想着马上就能离开了,祝亦平激动不已,忙道:“好好,现在就走,我去找侍书,你也收拾一下东西啊!” “行,出门就带点儿衣服,还有银票多带就对了。”说完靳落影又忙在后面喊道:“银票也不用多带,我带了很多,我还能去钱庄里领呢,你就带一套换洗的衣服就好……” 两个人都非常的激动,侍书收东西很非常的快,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少主可是陪着郡主游山玩水去了,能撮合郡主与少主,那可是整个天海山庄的大事啊! 没过多久他们就上路了,为了和靳落影一样,祝亦平带让人准备了一匹白马! …… 很快简时卿就知道他们离开的事了,怒不可竭,大声道:“夏荷,快给本少爷备马!” “少爷要出去吗?” “哪来这么多废话,快去!” 简时卿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收拾着东西。 夏荷正在给简时卿的书房打扫,备马这种事本事是小厮干的,她哪里会啊? 可是既然简时卿喊道了她,那她就得去办。 夏荷看着简时卿面色不太好,她也没敢多问。忙擦了擦手,跑去了外院对马厩的小厮道:“将简少爷平常骑的马准备好,简少爷要出门。” 另一边,祝海生也在让人准备东西,也要出门。 天海山庄三个主子同时要出门,这可是很常少见的事。 靳落影刚出了山庄,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天海山庄的庄主祝海生已经带着礼物,架着马车去了梅花谷的宁王府。 当然,在祝海生出门没多久,简时卿也出去了。 梅花谷的特殊地形就是一个天然屏障,除了人工开凿的那条上后山的路,还有谷前清水河上游架起的那座桥,并没有别的路可以进入梅花谷。 祝海生今日心情非常的好,过了桥,到了梅花谷前的时候他让下人将马车停了下来,递上了拜帖。 “您是天海山庄的庄主啊?祝庄主运气还真不错,我们王爷前不久才回来,要不然,您想见我们王爷可是十分不易的。您在这儿稍等一下,小的先去请示一下王爷和王妃!” 祝海生抬手道:“多谢这位小哥儿帮着通传一声。” 帖子送到了靳子衿与顾悠悠哪儿,他们也是纳闷不已。 要说顾悠悠与这天海山庄确实是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不过她一般不出面,几乎都是下面的人与他淡合作上的事儿。 她一个妇人家,虽然她的思想上不介意,但别人会介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是以,虽说对天海山庄的庄主不算陌生,却也没有太大的交情。 顾悠悠心中咯噔一声,说:“莫非是落影这丫头又去了天海山庄?” 靳子衿:“……她说要去找哥哥?” “……你也没找个人跟着?” “我是打算找几个人跟着来着,不是你说的不能这么管着孩子,她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应该剪断了线,让她自由的飞!” 顾悠悠:“……” “那现在……?” 正文 第1738章 说亲 靳子衿沉吟片刻,对前来报讯的守卫说:“现在就让天海山庄的庄主先进来吧,看看他因何事而来。” 祝海生向传讯的守卫拜了谢,喜滋滋的来到宁王府的花厅。 顾悠悠手上拿着祝海生送上的礼物清单,再看到祝海生本事,也是纳闷儿得很。 这么重的礼,他想干什么? “祝庄主,您这是何意?”靳子衿淡淡的问。 祝海生忙站起来再次行礼,道:“在下来得有些唐突,还请宁王与王妃不要嫌弃。” 这关子卖得,顾悠悠不禁笑了起来,说话却不客气。 “无功不受禄,祝庄主,您还是有话直说吧,我们都喜欢性子直接的人。” 祝海生怔了怔,又大笑道:“让王爷王妃见笑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有话直说?” 靳子衿向他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祝海生道:“在下今日前来呢,主要是为了犬子与郡主的事!” 顾悠悠与靳子衿对望一眼,已经明了。 看来靳落影,还真的是去了天海山庄。 靳落影嘴上挂着的少主,他们也有几分好奇,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小女现在就在祝庄主家中?” 祝海生道:“现在倒是不在,昨天他们就走了。” “走了?”靳子衿与顾悠悠同时一惊,还是他们? 祝海生道:“是啊,郡主说要去找小王爷,亦平从小胆小,很少出门,却还是决定陪着郡主走了遭。我看他难得这有心思,便应允了。” 顾悠悠怔了半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倒是挺开明的,不在乎女儿自由恋爱,也觉得男孩子有这种心思是好事,只是这毕竟是古代啊,祝庄主这儿也没问题? “那庄主是觉得……” 祝海生郑重其事的再次行礼,道:“我这一生,没有娶过正妻,就是家中父亲安排的人给传宗接代生了一个儿子,也不懂得年轻的男女是怎么回事儿。只是我看来,郡主对犬子情深意重,犬子也十分喜欢郡主,他们的年龄,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为了孩子,我斗胆向王爷与王妃来说这门亲事!” 说亲? 纵然是顾悠悠与靳子衿都猜到了,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尤其是顾悠悠,在她看来,她是绝对不可能在女儿十五六岁就将她给嫁出去的,怎么的,也要等她十八九,最好二十以后,那怕是她一直不嫁都没问题。 但十五六岁就要嫁人,不是拉倒吧。 在她看来,十五六岁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子,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是不成熟的,过早的决定自己一生,没有好处。 于是不等靳子衿说什么,她便抢先道:“我家落影还小呢,不打算让她这么早考虑成亲的事。” 祝海生倒是怔住了,郡主不是都十五了吗?怎么还小? 靳子衿咳嗽一声,解释道:“孩子的娘舍不得,想多留几年,我们暂时不考虑她的亲事。” 这便是委婉的拒绝了。 可祝海生怎么可能让这件事就这么黄了?显然是不能。 正文 第1739章 报复开始 他急道:“王爷,王妃,在下自知小儿是高攀了郡主。可是他们互相间情深义重,我只希望亦平能过得高兴,能娶到他喜欢的女子。相信王爷与王妃也希望郡主能过得开心,并不是一定要注重身份地位之人,还请王爷王妃考虑考虑,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做父母的,可以先将这件事定下来,等他们回来再成亲也行。” 一听说要成亲,顾悠悠吓得不轻,面带尴尬的解释道:“不不,这不是身份地位的问题,我们只是觉得吧,这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情。落影现在还小,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等再过几年,她大一些,心里会更清楚一些。” “再过几年?”祝海生不可思议的道:“可是郡主已经不小了。” 顾悠悠知道他的意思,又忙道:“这也不是年龄的问题啦,主要是这种事情,我们也没问过她,不好做主。毕竟将来的日子是落影自己在过,好不好,只是她自个儿知道。我们是想等她大一些,有准确的判断力,愿意嫁不是娶,由自己做主。” 她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却不想,对方已经更蒙圈了。 “自己做主?”祝海生好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在他的观念是儿女的婚姻那是自己做主的,他知道王妃开明,竟然不知道已经开明到这样的程度。 顾悠悠笑着轻轻点头,说:“婚姻就像穿鞋,合不合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的女儿,丈夫有她自己挑,还请祝庄主能够明白。” 祝海生明白了,他带着礼,本就是来探探口风,要是可以的话,能够当场定下来自然是更好。 如今的结果让他十分满意。 王爷王妃的意思是让郡主自己挑选夫婿,幸好祝亦平跟着去了,如些太好了。 他相信他们之间的那股血脉亲情,能够让他们彼此有好感。 在朦朦胧胧的年轻,他们分不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当他们彼此成为对方重要的人,到了不能分离的时候,那便是两家结亲的时候。 哈哈…… 靳子衿与顾悠悠的女儿和儿子成了夫妻,这一室***,定会在烛照国历史中成为别样传奇。 他一直坚信,报仇,有时候不一定就是要杀了对方,而让仇人痛苦一生,才能达到报仇的正真目的。 当然,为了这件事能够顺利的进行,他决定加上一把火。 …… 靳落影与祝亦平离开山庄的第二天就遇上了简时卿。 靳落影正准备睡下,明明关好的门,却被人强行推开,那挡门的门栓都断了。 靳落影看着面色有些潮红的简时卿,还有胳膊粗细却断开的门栓一时无语得很。 “你来做什么?”靳落影沉下脸来,不太高兴的问道。 “祝亦平也来了?” 靳落影冷笑一声,指了指隔壁道:“是啊,就住隔壁?你说我要不要大声一点儿叫他过来?” “你……”简时卿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煞是好看,怒道:“你怎么将他给带着?庄主也同意了?” 正文 第1740章 跟来做生意 “同意了啊?”靳落影淡笑道,那笑意中带着一丝气人的味道。 简时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道:“你们两不能在一起。” 靳落影自然是没有意识道他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只下意识的认为是不能让祝亦平与她一块儿去北方,她淡道:“与你有关系吗?庄主都同意了。” 靳落影带着祝亦平出去,一时为了同行有个伴,二来,也真心希望被关在鸟笼里的祝亦平能有个机会出去走走,多见见世面。 哪怕他将来还是会回到天海山庄中渡过一生,至少他有过那样的经历,那便与井底之蛙不一样。 简时卿一阵冷笑,道:“他自然是巴不得了,我的话我们信不信随便,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他还真的就走了。 所以他追上来,就是为了这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靳落影耸耸肩膀关上了门,看到那断成两段的门栓,又捡起来,丢出去。 然后大声对楼下喊道:“小二,拿根好的门栓上来。” 靳落影看着那店小二用怪异,甚至恐惧的眼神看着奇异断开的门栓,再看看自己。 她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店里的小二将新的门栓给换上。 “客官,您小心着用。” “嗯,你去吧!”靳落影招了招手。 为了方便出行,靳落影换的是男装,不过这次她没有带上假面,就以自己的真实相貌出行。 因为祝亦平跟她同行,祝亦平这人什么话都好说,就是坚决不让她带上假面。 他做假面的本事很强,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反感身边的上带上假面。 要是换作其他人,靳落影也许不会听,也不知道为什么,祝亦平说不喜欢,她便不带了。 靳落影本身的相貌再换上男装,显得阴柔非常,其实十分的女气,弄得每次进一家客栈,都很吸人眼球。 转眼间他们已经离开天海山庄半个月了,到了北方。 而那位言尽于此的简时卿,却并没有回去,而是一直跟着他们,现在已经与他们成了同行。 他的理由是要去北方做笔生意,正好有个照应。 一开始吧,靳落影不同意,祝亦平也是不同意的。 奈何都是去北方,官道就这么一条,本就是认识的人,他又时不时的来搭讪,在客栈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赶走他,逐渐的,也就接纳了他。 眼见着已经到了北方,靳落影忍不住问:“简少爷,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做生意?” 简时卿看着前方叹道:“还有些远,再走走吧!” 靳落影:“……” 祝亦平纳闷儿道:“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就想跟我们一块儿走?” 简时卿脸皮变得很厚,拍着他随身携带的一个包包,压低了声音哈哈笑道:“少主,这儿有大把的银票,我这出门不是害怕嘛,跟着你们走多安全是不是?” 靳落影冷哼一声,心道这厮还真不要脸。 明明功夫很厉害,却装成小白兔一般等着他们来保护。 偶尔路上遇到山贼,他都是抱着包裹躲起来,或者跑得比兔子还快。 正文 第1741章 机会 祝亦平功夫虽然不错,却被这个口是心非长了一堆心眼的人骗得惨,硬是没发现他的不对之处。 靳落影与祝亦平一路向北平,已经出了烛照国的领地,他也就跟着去了。 这里的本土蛮夷长得高大粗壮,甚至眼睛与头发的颜色都有些差异。他们这种带着些江南风味的婉约长相,与那样的人一比,便显得非常突兀。 因为怀疑到哥哥可能在北方的蛮夷之国,靳落影从小就会了他们的语言。 而靳落影与蛮夷人交谈之时,一旁的简时卿竟然也会,这让她十分惊讶。 简时卿解释道:“为了能与他们顺利淡生意,我自然是会他们的语言。” 祝亦平做为天海山庄的少主,却不会,这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他们说什么?”他问。 靳落影解释道:“他说他们的国王要嫁女儿,为了让国家看起来美好一些,将不是国本的人都从都城里赶走了。我们来得巧,那些与他们长相不一样的他国之人,在近来都被赶到了与烛照国的交界之地,他们大多人被强行驱赶,而成了流浪汉。我们也不可再深入了,不然也会被遭到驱赶。” 祝亦平一惊,道:“烛照国人来到北夷的人多吗?” 简时卿接过话头解释道:“与烛照国是邻国,两地常有生意来往,自然是不少。” 这边天气寒冷,即便现在快入夏了,仍旧比烛照国要寒冷得多。 他们三个人披着厚实的斗篷,将脑袋都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三个人并没有遭到驱赶,其实北夷国驱赶的别国之人,也并不是全部驱赶,而是让那些行商,还有本身就是流浪汉也就是乞丐的人驱逐出境。 而像靳落影与简时卿他们这种,在北夷国有着大把生意的人,只是让他们暂时的关门休业,且在国王嫁女儿这段时间里不准出门罢了。 他们三人的第一个落脚点,便是一处曦光居的铺子,在这北夷国中非常有名。 掌柜的听了靳落影的来意后,便对他们道:“郡主,王爷来了多次,我们所认识的商铺中人,均没有与小王爷相似之人。不过你们来得确实巧,这次是个机会。北夷公主出嫁,北夷的流浪汉们都被集中到了一起,您不妨去城南的流浪汉集中营地去看看,若是小王爷在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找到。” 掌柜的意思是这一类人平常流动性大,很难在他们之中找到人。顺着这次机会倒是可以去试试! 靳落影眼中带着几分激动,看向祝亦平。 “祝大哥,我现在就想去!” 一想到哥哥这么尊贵的身份,有可能成为流浪汉中的一员,靳落影便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祝亦平重重的点头,说:“好,换身普通一些的衣服去吧!” 掌柜的也道:“是啊,要去他们中间找人,最好也以流浪汉的身份去,只是郡主您一个女人难免受累,要不小的和这两位公子去走一遭,郡主您就在此等候,夜幕之时,派个人去城南接我们便是。” 正文 第1742章 来监视的 靳落影摇头说:“不,我还是亲自去走一趟吧,掌柜,你在这里多年了,与他们的关系熟系些,要是我们被当成流浪汉驱逐,你还可以周转一下,将我们带出来,要是换了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就不行。” 如此一说,掌柜的觉得也在理,便没在坚持。 他们三人去了才知道,这些流浪汉,不止是烛照国被暂时驱逐之人,还有北夷的本土乞丐。 他们三个人虽说已经换上普通的衣服了,但在这样一群人中仍旧显得鹤立鸡群。 等那些士兵将他们推进这大杂院走后,那些年轻力气大的便向他们冲了过来。 “新来的一定带着食物,快,将食物拿出来。” “我要他们的衣服……” 靳落影吓得面色惨白,这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满口叫嚣着要扒光他们的人,还真是说来就来。 简时卿忙将靳落影一把抓过,拦在自己身后,而祝亦平却是与那些流浪汉们打了起来。 这些人不会功夫,却仗着比烛照国人高大许多的身体,用着一身的蛮力不要命的向祝亦平扑去。 一开始,祝亦平倒是没吃亏。 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又个个似饿狼似的,渐渐的也会体力不支。 靳落影推开那没用的简时卿,跑去给祝亦平帮忙,又大声的对那些人解释道:“我们没有食物,这身衣服也不可能给你们。这里缺衣少药的,没有了这身衣服,我们也活不下去。 所以为了这些衣服我们会跟大家拼了命,刀剑无眼的,要是伤到了谁,没有药品救命那么大家都是个死字。” 说罢,她已经用身上带着的短刀刺向了其中一人,她刺的是致命的大动脉,那人顿时血流如柱。 靳落影想杀鸡儆猴,这一刀就是致命的。 当然,这个人也是比较顽固之人,叫嚣得最厉害。 “啊……啊,杀了他们……”那个捂着自己的脖子,流出大量的血来,将众人都吓得呆住了。 只不过多了三个新来的流浪汉而已,他们还没有能让大家拼命的食物,自然是不能拿命去拼。 靳落影这一招很是管用,大家看着这大汉在众人面前流血而亡,比直视那些病死饿死的人带来的恐惧还要大得多,再没人敢向人们三个新来的冲过来。 简时卿行至靳落影身后,低声笑道:“没想到你还真下得了手,这么狠,一刀毙命啊!” 靳落影冷冷的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跟着来有什么目的,但若是让我知道你没安好心的话,你也是这个下场!” 没有人会怀疑靳落影想要一个人死,那个人还会活下来。 靳落影本人杀不了,宁王还能杀不了吗? 当年不可一世的国师玉玑子,传闻也是死在了宁王那样的人手中。 简时卿瞳孔一缩,却是笑道:“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孤男寡女的,庄主担心他们会出点儿什么事,让我来看着你们。” 话到他的嘴里就像他是来捉奸的一样,靳落影气得不行。 “谁要你看着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过了今天,你就走吧,反正你来了也帮不上忙。” 正文 第1743章 找人 祝亦平扶额道:“再别那么多废话了,快找到,先按年龄找。” 看着涨红着脸的靳落影,简时卿立马举起手来,道:“我去找人,我是来帮忙找人的。” 烛照人与北夷人光外貌上有很大的区别,即便是流浪汉,他们也喜欢分种族,蹲在不同的地方。 他们三人作为烛照国的流浪汉,自然是待在烛照国的区域。 其实比起本土流浪汉来说并不太多,毕竟大多的烛照国人,都是来做生意的。 而这里的人,其实几乎都是生意失败,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回烛照国,所以才变成了流浪汉。 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长得不算差,只是脸上有些脏东西遮盖了本来的面目,靳落影便报着试试看的态度去问了。 “这位小哥儿,看你的长相也是烛照国人?” 那人没有反应,也没有看靳落影。 靳落影面色沉了沉,看向祝亦平。 祝亦平蹲下身,近距离的直视着那位流浪汉道:“这位小哥儿,你是烛照国人吗?” 那人却是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开始双手比划着,简时卿叹道:“他是个聋子,也是个哑巴。” 也就是说他听不到他们说话,也不会与他们交谈。 靳落影仔细看了那人,确定他们先天性的耳聋,导致不会说话,这才放心。 她就怕带走靳旭尧的那个变态符坚做出对他至残的事。 “不是他,再找吧!” 她很清楚哥哥不是先天性的耳聋。 年龄在二十岁上下,样貌不算差的男子不多,他们一天之内就找完,遗憾的事并没有靳旭尧。 他们都明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的出处,或许和父母兄弟在一起,而靳旭尧,要么是单独的一个人,要么还与符坚在一块儿。 靳落影非常失望,等着曦光居的掌柜带人来接他们。 祝亦平低声道:“这才第一天,我们明天再找找。听说不光是这一处关着流浪汉,还有好几处。” 靳落影轻轻点头,说:“可是明天就不好用这样的身份进来了。” 祝亦平道:“这里缺衣少食的,其实我们可以开个善堂施粥,到时候让机灵的伙计看着,凡是年龄相当的人都单独留下来。” 简时卿哼笑一声说:“烛照国人被限制了自由,哪怕是曦光居的人,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开善堂。” 祝亦平冷眼瞥了他一眼,说:“谁说要我们去了?只要有钱,找谁来办这件事都一样!” 靳落影觉得有理,也跟着冷眼瞪了简时卿一眼。 曦光居掌柜的很快就派人来接他们了,回到曦光居后,祝亦平将这个想法对掌柜的说了一下,他表示这个办法可行。 第二天掌柜的就去活动了,找了当地的朋友出面,曦光居出的银子。 做了食物,挨个的到那些被驱逐至边城的流浪汉们施赠。 靳落影想跟着出看看,但害怕出现意外,掌柜的并不赞同他们三个烛照国人再出去。 因为将他们弄出来一次不难,要是次次都要去集营地里领人,怕是要出事的。 正文 第1744章 问询 “郡主,您放心在这里等着,小的都打点好了,凡是年领相仿的年轻人,不管是不是小王爷,他们都会被单独关起来。等天黑了,小的就带郡主过去辨认。” 忐忑的等了一天,对流浪汉的施赠活动结束,那些年龄与靳旭尧相仿的人都被集中到了一处。 靳落影与祝亦平等人忙换了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跟着掌柜的几个生意上的当地朋友去了一处宅子,那些人全都被关在那里等着靳落影来看。 他们还是实行先问的模式,那些来路清楚的人,便可以先被排除。 掌柜先训话:“各位都是烛照国人,不管是做小本买卖失败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成为了流浪汉,大家留在这里,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银子可以回家。 等下呢,我们会对你们进行问话,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回答得好,不说谎,便可以获得曦光居的馈赠。 足够你们回到烛照国的银两与食物,还有一封曦光居介绍信。不但可是让你们回家,还能让你们下半生的工作有个着落。” 人群中激动起来,连连答应着,争着要回答他们的问题。 “老板,问我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板,问我吧,我一定说真话!” 这些多日挨饿的流浪汉们,别说这么丰厚的诱惑,就算只给他们一些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他们都能极为配合。 看得出,这里的人其实大多数在以前都不是流浪汉。 掌柜的冲靳落影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靳落影上前一步,开始挨个的问。 “这位小哥儿,你是哪里人?” 那人一听,厚实的衣袍下居然传出女子的声音愣了一瞬,才道:“我是烛照国江南一代的人,早年跟着父母来北夷做丝绸的生意,可是父母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来了后没多久都相继病倒了。我们带来的丝绸卖了换的银子也都花光了,他们还是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 靳落影有些失望,却还是问:“那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那小哥儿说:“没什么样人了,但有一门早前定下的亲,在以前,也算是与我家门当户对。可是现在……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又这么多年了,想来她也早嫁了别人。” 靳落影沉默一瞬,向掌柜摇了摇头。 那小哥儿忐忑的看着靳落影,见着她摇头,以为自己的回答没让她满意,忙道:“小姐,这位小姐,在下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啊……” 靳落影道:“一会儿去领银俩还有食物吧,他们会给你一封江南曦光居的介绍信,你可以得到一份工钱不错的工作。” 听到靳落影如此说,他才放下心来。 连连道谢后,才跟着小厮离开。 有了第一人,后面的人都放松了很多。 靳落影的问题差不多都一样,就是问下哪里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老老实实的答了,都拿到了食物和银子,还有各地的介绍信。 正文 第1745章 他叫我小畜生! 转眼到了下午,除了简时卿冷眼的看着之外,其他人都很卖力的在与流浪汉们交谈。 中午的饭大家都没吃,可是还没找到她想找到的人。 简时卿站在角落里,眼眸越发的深邃起来。 “小哥儿,你哪里人士?”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坐在祝亦平对面,眼神有几分呆滞。 他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带着回家的迫切希望等着他们来问,而是漠然的坐在哪里,还有些害怕的样子。 看到面前的年轻男子问他,他才缓缓抬起头来,道:“烛照国人!” 回答完,他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将自己的籍贯交代得清清楚楚,才得到了食物与银两,他不知道自己不清不楚的人能不能拿到。 祝亦平怔了怔,又问:“你是烛照国哪里人?” “我……”顺着记忆,他低声的说:“江南一代!” 祝亦平皱起眉头,又说:“说了谎话是得不到食物与银两的,你只要说真话,他们有的东西你都有!” 这位小哥儿抬起头来看向祝亦平,带着几分忐忑,又问道:“真的可以拿到吗?” “当然,只要你说真话!”祝亦平说。 他张了张嘴,道:“我,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祝亦平微微一惊,认真起来。 问了这么久,个个都能说出自己的出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的还真有这一个。 就连在旁边问另一个人的靳落影也停了下来,看向这个流浪汉小哥。 站在不远处角落里冷眼旁观的简时卿也放下了抱着的胳膊,看着那流浪汉。 “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北夷?”祝亦平带着几分激动问。 “我……”他摇头道:“不知道,很小的时候吧!” “谁带你来的?”旁边的靳落影突然激动的问。 流浪汉诧异的看着他们,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显得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只是眼神中怯懦害怕,闪躲着,让他们显白靳落影急切的一问吓到了他。 祝亦平对靳落影道:“你先别急,还不一定就是呢,我来问!” 靳落影吸了口气,压制住心中的狂跳,坐在一旁。 “谁带你来的?”祝亦平重复这个问题。 流浪汉怯怯的看他们,低声道:“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他死之后,这就一直乞讨为生!” “死了?”祝亦平怔了一瞬,看了一眼靳落影,继续问:“他是一个中年男人?” “是!”流浪汉说。 “那你可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祝亦平又问。 听到这个问题,流浪汉的脑袋越发的低下去,不敢再看他们的眼睛,许久后,才听到他低低的出声。 “他叫我小畜生!” 一句小畜生,轰然在大家耳中炸响。 什么人会这么称呼一个孩子?除非这个孩子与他有仇。 大家都知道靳旭尧是在四岁那年被人带走,极有可能被带到了最北方的国度,具体在什么地方,却是没有人知道。 听到这人的回答,虽然还不能确定他就是靳旭尧,但比起以前找的那些,可能性最大。 正文 第1746章 是不是他? 靳落影瞬间就流出泪来,若是哥哥真的是他,他却受了这么多的苦…… 祝亦平忙道:“郡主,先别急,我们带回去慢慢问,还没有确定呢。” 她已经没有心情再问其他人,只叫了掌柜的将这人一起带走,剩下的人,都有店里别的伙计来问。 简时卿瞪大了眼睛,看着激动不已的靳落影,一瞬后,又恢复了平静,只无奈摇头,嗤笑了一声。 夜里,被洗干净,还换了一身像样的衣服的流浪汉被带了出来。靳落影激动的站起来,打量着他。 洗干净后的流浪汉,皮肤白皙,样貌清俊。 仔细一看,那闪躲害怕的眼神还真有那么几分像父亲。 仔细看来,连相貌都有些相似,只是长期的流浪,食不果腹,让他看起来非常的消瘦。 靳落影记得母亲曾经说过,靳氏皇族的男人,那双眼睛尤为特别,是典型的星眸。 其实长了一双星眸的人,又不止靳氏皇族的男人,比如祝亦平,她觉得也是那样的星眸。 可这个流浪汉,他的经历,这双眼睛,这样的相貌这么凑巧,这不得不让她怀疑此人真的是哥哥。 “你还有别的名字吗?”靳落影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心翼翼的试了好几次,才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流浪汉看了靳落影一眼,低下头低声道:“小叫花子!” 他从小就成了小叫花子,身边的烛照国流浪汉都这么叫他。 靳落影捂住了嘴,再不说出来一个字。 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时,掌柜拿了半块脏兮兮的玉石过来,低声对靳落影说:“郡主,这是他脱下来的衣服里找到的。这玉虽然只有半块,但质地上乘,您看……” 靳落影看着那半块玉佩激动的瞪大了眼睛,一把就抓了过来。 她记得母亲说过,当年的皇爷爷十分喜爱哥哥,给他起名为旭尧,就是有意要他将来继承帝位,奈何父亲一直不愿意。 而这一块雕刻着龙纹的玉佩,便是皇爷爷亲手所赠。 若是说看着这人,还有一丝怀疑的话,那么有着龙纹的玉佩却做不得假。 这天下间,除了皇上以外,谁敢将这样的东西送人?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她找寻已久的哥哥! “这是你的吗?”她激动的问流浪汉。 流浪汉抬头看着那玉佩,想要拿回来,但看着这满室的人又不敢。 他胆小怯懦的缩着脖子,道:“这只是一块破玉,你们不要把它拿走。” 靳落影心酸不已,问:“它怎么破了呢?” 流浪汉说:“以前很漂亮,有人会抢它,为了保住它,我只能将它弄碎,弄脏!” 他的声音细如蚊吟,想要拿回玉佩,却又害怕着在坐的众人。 靳落影拿着玉佩,掏出价值连城的手绢来将它擦拭干净,再次送还到他的手里。 她张了张口,怕吓着他,只小声的对他说:“也许我们能帮你找到爹娘,亲人,你跟我走,你可愿意相信我?” “亲人?”流浪汉瞪大了眼睛看着靳落影。 正文 第1747章 找到了吗? 靳落影沉重的点头,说:“是,亲人。每个人都有父母亲人,你也有。” 她不能直接告诉他,他可能就是自己辛苦找寻的哥哥。靳落影打算先将他带回去再说,是不是,由父母来定。 “我也有父母亲人?”流浪汉低声的喃喃着这句话,声音很底,就像是低声自语。 靳落影点着头,道:“是啊,你也有亲人的。变成现在这样子,谁也不愿意,可是命运捉弄,他们也万不得已,你不要怨恨他们,他们一直在找你!” 流浪汉一时无法按受,也不知道从何接受。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靳落影苦笑一声,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跟他们回去休息吧,先休息两天,咱们不急,等过两天我们就一起回烛照国,我带你见爹娘去!” 靳落影其实已经认定了此人就是哥哥,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见面,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 虽然她心里难受心疼,想要多亲近哥哥,却始终觉得他们之间还隔着什么,想要亲近,却还是亲近不起来。 她告诉自己,也许是因为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彼此还是陌生人。 等她将哥哥带回来了,等爹娘亲口告诉她,这就是你的哥哥,到那时,她才能真正的接受他。 流浪汉被曦光居的人带回去休息,屋中剩下的三个人,祝亦平面上带着笑,说着恭喜的话:“郡主,恭喜郡主找到了小王爷。” 靳落影难过之余又有些心慌,听到祝亦平的话,她茫然的抬头问:“你觉得他真的是我哥哥吗?” 祝亦平说:“听他的经历,还是掌柜他们问了其他的流浪汉来说他极有可能是小王爷。还有他那块玉佩,郡主应该知道只有靳氏皇家的男儿才能拥有龙纹玉佩。” 靳落影轻轻点头,像她,虽然也是尊贵的郡主,却是没有资格拥有一块刻着龙纹的玉佩。 靳落影只是心有不安,又问:“我们是不是找得太顺利了些,爹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我们才来几天?” 虽说靳子衿主要在烛照国内找,但打着做买卖的幌子,北夷国也是来了很多次,但都没有找到。 祝亦平却是说:“北夷国的版图比烛照国还要大,王爷是来找过,可是他一个烛照国人在北夷国能力有限,能找的范围也十分有限。而且他……小王爷变成了流浪汉,时常在各地漂流,这样的人找起来最困难。 咱们也是运气好,北夷国的公主出嫁,国王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这座边城这中,才们才有机会。郡主,看来小王爷注定要被郡主找到啊!” 靳落影觉得也有些道理,轻轻点头,心里也安心很多。 只是简时卿不合时宜的嗤笑了一声,说:“一个流浪汉而已,怎么会是小王爷呢?郡主,我看您还是别太当真!” 他玩味儿的目光看了一眼祝亦平,又迅速的移开。 好好的气氛就被他给破坏了,这个简时卿跟了他们一路,似乎真的就是没安好心。 正文 第1748章 带回去 靳落影面色沉了下来,祝亦平的面色也沉了下来,他哼道:“你说你是来帮忙的,可这一路我除了没拖后腿,还帮过什么忙?哼,我看你就是来找事儿的,是不是上次的伤好得太快了,以为我不敢再揍你?” 简时卿忙笑道:“别别,少主你自然是敢揍我,时卿我能力有限,不过方才这话却是肺腑之言。你们想想看,以王爷与王妃之能,这么多年,无数生意都能渗透北夷国中,却唯独没能找到小王爷,咱们才来几天就找到了,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那是因为北夷国公主出嫁!”祝亦平咬牙道。 “好吧,那算我们确实是运气好,不过……” “你们不用说了。” 不等简时卿说完,那厢靳落影已经打断了他,道:“宁过认错,也不能放过。找了这么多年,他是最相似的。不管他是不是,我都要带他回去给爹娘确认。” 祝亦平压下怒意说:“郡主说得不错,别说这人极有可能是小王爷,哪怕他只是有一丝是小王爷的可能,都应该将他带回去让王爷与王妃来辨认。” 简时卿举起手来,无奈点头,道:“是是,你们说得都对!好吧,带他回去!” 只是他转身的那一瞬,嘴角那抹讽刺却是那么刺眼! …… 靳落影带着流浪汉回去,已经是初夏。 马车经过莲花村的荷塘,满塘映日荷花别样红。 眼看着那座熟悉的山谷深处的家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何,靳落影的内心却是越发的忐忑。 “吁……”赶马的师傅将马车停了下来,道:“郡主,到了!” 靳落影怔了一瞬,深吸一口气才下了马车。 她单独坐了一输马车,走在队伍的前面。 流浪汉与祝亦平还有简时卿坐在后面。 简时卿一路对他们找来的哥哥各种讥讽,自己却是死皮赖脸的跟来了。 靳落影下了马车,爹娘已经等在了谷外。 早前送了秘信回来,他们早已经知道她找回一个疑似哥哥的人。 “爹,娘!” “落影!”今天刚下了说雨,天气有些凉。顾悠悠披着薄薄的纱巾迎了出来,眼睛一直四处打量。 “人呢?”她急切的问。 靳落影吸了一口气,笑道:“在后面呢,祝大哥,把他带出来吧!” 简时卿先从马车上跳下来,恭敬的向宁王与宁王妃行礼。 不过宁王与宁王妃一心想看儿子,自动将他忽略了。 他只得尴尬的站在一边。 先下来的,是祝亦平。 顾悠悠看到他的第一眼,那双靳氏皇族独有的一双眼睛,瞬间就吸引住了她。 是他,这样一双眼睛错不了。 没人有比她更能看懂那样的一双星眸,靳子衿,先皇,皇上,晋王,甚至是靳子渊都有。 可是接下来,却是他如同简时卿那样的恭敬见礼。 “草民天海山庄祝亦平,拜见宁王,宁王妃!” 顾悠悠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这才注意到他的脸。 与先前见过的天海山庄庄主祝海生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 原来他就是祝亦平啊,并不是她所心心念念的儿子。 正文 第1749章 不是 祝亦平,他是那种一旦看到了他的脸,就不会再怀疑他的身份,也不会再注意到他的眼睛的那样一个人。 这样一张脸,与祝海生有着七八分相似,大家看到他,都想到了祝海生,又怎么会再看到他不一样的眼睛。 靳子衿瞳孔一缩,心中莫名的震撼。 他倒是没像顾悠悠那样,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眼睛,只觉得这个年轻人与自己的女儿有些关系,他看起来也不让人讨厌而已。 他轻轻点头,算是应了。 最后下来马车的,才是那个流浪汉。 他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色白净。 只是脸上的神情,仍旧是那种害怕怯懦,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们。 他下车后,局促的站在顾悠悠与靳子衿面前,偷偷看了一眼后就将头低得很低。 样貌与靳子衿有些相似,眼睛也是靳氏皇家男人类似的星眸。 只是顾悠悠看到他,那种震撼却还不及方才看到祝亦平。 这个畏手畏脚的人真是她的儿子? 鬼使神差的,顾悠悠摇着头对靳子衿道:“不,不是!” 她的儿子不会是这个样子。 祝亦平怔住了,简时卿也是一怔,突然有些无措。 那流浪汉也怔住了,怯懦的眼神突然不见,一脸的惊讶。 靳子衿看着他,眸色一点点黯淡下去。 不知为何,靳落影听到顾悠悠这话突然松了一口气,当然,她也没在意,而是将那半块玉佩给到顾悠悠,道:“娘,他身上带着这个!” 半块龙纹玉佩让顾悠悠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靳子衿则是一把抓过那块玉佩,目光如炬。 他激动的道:“这是我父皇的玉佩!”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面前的流浪汉,声音带着几分凌厉,问道:“这玉佩你哪里来的?” 流浪汉面色一白,又将头低下来,道:“这是我的!” “你哪里来的?”顾悠悠比靳子衿还有急切。 流浪汉摇着头,说:“我不知道,在我记事起,它好像就一直在我身边。” “为什么碎了?另一半呢?” 面对顾悠悠步步紧逼的追问,流浪汉忙摇头,又越发的害怕起来。 “我不知道,不见了,碎了!”他一边后退一边说。 靳落影眼看着顾悠悠吓着了他,忙上前挽住母亲的胳膊,道:“娘,他这些年过着非人的日子,你这样子会吓着他。你们就看看,是不是他吧!” 靳落影送回的信中,将流浪汉的情况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有一个疑似符坚的人将他带着一路向北,去了北夷,他没有名字,带着他的那个人称呼他为小畜生。后来那个人死了,他便开始自己流浪。 至于跟着那个人之前的事,他已经不记得,只隐约记得家里很富裕,是不用饿肚子的。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还有这半块玉佩,都看得出,他是当年丢失的靳旭尧无疑。 只是顾悠悠始终觉得差些什么。 一样的星眸,相似的相貌,这样的经历,还有一块作不得假的龙纹玉佩。 正文 第1750章 他没有说慌 所有的证据都说明这个人就是靳旭尧,他们找寻多年的儿子,但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差些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又或许是她优秀的儿子长成了一个叫花子,太让她失望? 顾悠悠眉角抽搐着,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欣喜,只觉得心中有块大石头似的,堵得厉害。 她是大夫,知道这种情绪对她来说很不好,很容易造成心肌梗塞。 她已经不再年轻,又多年焦虑,真怕儿子没找到,自己先倒下了。 “进去再说吧!”靳子衿抿着唇,将自己伪装起来。 他扶着顾悠悠先进入山谷。 面对这个极有可能是自己儿子的人,他们竟然都不知所措。 这让跟来的简时卿与祝亦平都尴尬不已。 简时卿是带着一幅看好戏的姿态,而祝亦平,却是将靳落影拉到一边,小声的说:“是不是找错了?” 靳落影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看起来是哥哥没错,只是……”她也说不出心里的那种感觉,她想了想说:“说句实话,我见到他,没有我心里想的那么高兴,算是有些……有些失望吧,不知道爹娘是不是也这么想。” 祝亦平了然,轻轻点头道:“这倒是可以理解,小王爷丢失的时候与王爷王妃感情正浓,他们对他的感情,也停留在他小的时候。还有一句话叫做望子成龙,小王爷的遭遇,让他长成并不能让王爷王妃满意的样子,再加上多年不见,心中自然觉得缺少些什么,有些难以接受!” 靳落影觉得也有些道理,她叹道:“希望多相处一段时间,那些逝去的亲情又会回来。不管怎么说,人总是找到了。” 靳子衿让人将他们都带下去休息,在房内,看着魂不守舍的顾悠悠却是无奈叹道:“我知道你觉得他可能不是旭尧,我也觉得不是。” 顾悠悠那种莫名的情绪找不到突破口,听到靳子衿如些一说,她猛然抬起了头,道:“你也觉得不对?” 靳子衿轻轻点头。 顾悠悠激动的道:“可是他的经历,还有那块玉佩……”她突然想起梅花烙的故事,苦笑道:“早知道我该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方便以后相认。” “那时又怎么知道孩子会丢?” 两人皆是无奈叹息。 明明已经找到一个极有可能是儿子的人,却两个人都觉得不是。 “你为什么觉得他不是?”顾悠悠问。 “你呢?”靳子衿反问了她。 顾悠悠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直觉吧。我那年,被玉玑子带走,回来的时候旭尧已经那么大了,他与婴儿时期长得又不一样,再见到旭尧,其实就像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完全与我印象中不一样。但我一眼就认出是他,忍不住想要亲近她,但这个人……我心中没有那种感觉,直觉吧,直觉告诉我可能搞错了。” 靳子衿低着头,说:“可是落影已经查清楚了,这个人确实在北夷流浪了多年,没有名字,早年有个中年男人叫他小畜生,他没有说谎。” 正文 第1751章 昭告天下 顾悠悠却是道:“没说谎,却不代表他就是旭尧。” 靳子衿沉默了一瞬,轻轻点头说:“不错,他既然早就想要报复我们,自然是很有可能,早就将这盘棋的棋子摆好!” 顾悠悠陡然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也许是符坚故意安排的?” 靳子衿抿着唇,轻轻点头。 他道:“这么多年,从他带走旭尧后就销声匿迹,可是这次……不管怎么说他行动了,只要行动了,就有可能露出马脚。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靳子衿眸色一点点暗下去,眼中是极少有的戾气。 他只有在很生气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靳子衿的声音仍旧很低缓,他说:“他行动了,这一次,我一定会抓住他!” 顾悠悠沉默了一瞬,同样低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认下这个假的,来个将计就计!” 靳子衿点头道:“不错,从他苦心积虑安排这个人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关注着我们找孩子的事。我们不旦要认下这个人,还要昭告天下,高调的认下。要让他以为我们已经上当了,等他大意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将他找出来。” 靳子衿觉得那个人说不定一直在身边,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凑巧的安排这个人给靳落影找到。 这样的人确实可怕,也够能忍。 十五年了,他没有任何行动。 没有行动便不会有破绽,他们自然就找不到他。 …… 宁王府找回了小王爷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烛照国。 他们决定举行盛大的认亲仪式,会在认亲仪式上,告诉所有人,这个人便是宁王府的少主人,将来宁王府的主人。 突如其来的荣华富贵,还有见过一面的宁王与宁王妃在第二天就对他的态度发生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这对他来说都是一场场的不可思议。 对于流浪汉来说,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填饱肚子,在来到宁王府前,也隐约猜到自己是一个重要的人,宁王府的人一直在找的一个人。 直到这一天,他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宁王府的小王爷,是他们的儿子。 “旭尧,一切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你不要害怕,你是宁王府的小王爷,要挺起胸膛做人,知道吗?”顾悠悠絮絮叨叨的说着,面上带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倒是要看一看,这场认亲宴上,有谁会露出马脚。 “娘?”至到认亲宴的这一天,流浪汉都懵懵懂懂,一脸的不可思议。 从流浪汉到尊贵的宁王府小王爷只隔着一夜。 从食不果腹到锦衣玉食,只隔着一个身份。 他们告诉他,这个美丽的妇人是他的亲娘,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在找儿子,都想成为她的儿子,却不想,这个人是他? 这种感觉,比天下掉馅饼还要让人不敢相信。 “娘,我,我真的是你们说的那个人吗?” 许是一切来得太过震撼,即将走出这道门,他仍旧不敢相信。 正文 第1752章 计中计 顾悠悠看着他紧张的不知所措,却动了恻隐之心。 这个年轻人,虽然不是她要找的儿子,但这段时间的日夜监视可以看得出,他似乎也是被蒙在鼓里,并不是有意要骗他们。 他的记忆中,幼年家境不错,兴许也是被符坚安排,从某个富贵人家里偷来的孩子。 但这个时代偷孩子的现像不要太严重,到处都是地下人口非法贩卖,也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发达的科技,被丢失的孩子被找回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顾悠悠眸色柔和下来,说:“你仔细想一想,能不能想起来,你是怎么被人带走的?” 既然符坚早有预谋,这个孩子被从家人身边带走时,也许比旭尧还要小。 年轻人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后他说:“记得我被抱走的时候有个女人一直在追,后来那个女人被他们杀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面目狰狞的死在他的面前,这是让他难忘终身的一个画面。 顾悠悠一脸的震惊,激动道:“你是被人抢走的?” 年轻人摇头,又点头,道:“可能是吧!” 靳旭尧是在靳落影满月那天被带走,听下人说,他要去山上采来梅花送给娘和妹妹,但被人不声不响的带走。 他被人带走的时候,并没有血腥暴利,让人难忘终生的画面。 所以他真的不是旭尧。 在确定他真的不是的时候,顾悠悠还是失落不已。 这种感觉与她怀疑这不是真的靳旭尧是不一样的。 她有些难过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低声叹道:“以前的事不想了,你好生留下来,你就是靳旭尧。” 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真的找不到儿子,拿他当个养子看其实也是可以的。 “嗯!”年轻人低声的应了一声,脸色一红,局促的站在墙边上不知所措。 长年生活在没有安全感的世界里,让他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 顾悠悠叹了口气,低声的说道:“旭尧这个名字不吉利,我给我改个名字吧?” 旭尧乃是帝王之称,当年先皇有意要让靳子衿继承大业,他的嫡出长子,自然也会是帝王,所以才起了旭尧这样的一个名字。 如今靳子衿再无缘地位,他们也不希望儿子再为帝王,自然不需要这个名字。 另一方面,他确实不能用这个名字,因为他不是真的靳旭尧。 年轻人面色一白,说:“全凭娘做主。” 顾悠悠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那你再休息一会儿,大胆一些,别怕,我去和你爹商量一下。” 顾悠悠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靳子衿,靳子衿道:“我前几天已经派人去查这个孩子的来历,相信就快有结果了。” 这也正是他找到的第一个突破口,这个孩子的来历,再顺藤摸瓜! “他说有人将他抱着,追出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被他们杀了。” “嗯,就查十几年前,有谁家丢了孩子,还死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有可能是他的娘,如果他的家境殷实,也有可能是他们奶娘!” 正文 第1753章 改名改命 顾悠悠沉默一瞬,叹道:“如此说来,符坚还真是处心积虑!” “哦对了,他不是旭尧,不能占用旭尧的名字,我打算再为他改一个名字,就对外宣称旭尧这个名字不适合他。” 当初先皇取名旭尧是对他报以厚望,如今的局势看,他确实不适合,别人也不会再说什么。 靳子衿点头道:“好,全由你做主吧,我去换身衣服,宾客们都到了。” “那就叫靳祥,希望他可以平安,取个好寓意!” 靳子衿抿起唇,低声道:“好,你一向有主意!” 宁王带着打扮一新的年轻人端着酒杯走向宾客坐席间,靳子衿对大家宣称:“这便是我们找了多年的儿子,靳旭尧。上次与大家共坐一堂,还是十五年前,是小女满月宴。自从旭尧丢失后,宁王府中就没再举行过大型宴会,事隔多年,今日再次将大家请过来,是因为靳旭尧回来了,宁王府有后了!” 台下一片掌声,有人举起酒杯道:“恭喜宁王,宁王妃找回了小王爷,恭喜小王爷归家!” 靳子衿抬手轻压,道:“除了宣布宁王府找到了靳旭尧外,还要对大家说一件事。大家都知道旭尧这个名字是我父皇在世时起的,照说,我父皇的赐名不能轻易改动,但前些日子我亲自为旭尧算了一卦,卦相显示他并无帝王之气,用旭尧这个名字消受不起,会折福,所以才有了这十五年的灾难。 如今他回来了,我便为他再起一个名字。不求将来他能有多大出息,只求能够平安祥瑞,所以我们为他改命为祥,靳祥!” 取什么名字是人家的事,更何况靳子衿还有着特殊的身份,既然为靳旭尧改名为靳祥,他们自然没有异议,一个个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争先恐后的对宁王夫妻,还有这刚回来的小王爷恭喜着。 只是推杯换盏恭维的话结束后,却有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儿子拿着酒杯走上台来。 祝海生面上带着笑意,他的身旁,是长得与他有着七八分相似,一看就是亲儿子的祝亦平。 他道:“王爷,王妃,恭喜啊,总算是找着了小王爷。趁着这高兴的日子,在下还想斗胆问一下之前说的那件事,你们看……” 祝亦平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他只是为靳落影高兴,为辛苦找了儿子多年的宁王夫妻高兴,依旧一脸笑意的站在一边。 对于祝亦平?怎么说呢,不管是顾悠悠还是靳子衿,都十分喜欢这个年轻人。 单纯得让人心疼,祝海生能将儿子养成这种单纯的性子,着实让他们意外得很。 他们也暗自观察了,祝亦平与靳落影的关系确实不错,至少比起简时卿来说要好得多。 只是在他们看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兴许并非爱情,怕是要让祝海生失望了。 靳子衿抿了抿唇,缓缓道:“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还是那句话,我们尊重孩子们的意见,祝庄主,您看呢?” 正文 第1754章 逼婚吗? 祝海生怔了怔,哈哈笑道:“是是,宁王与宁王妃疼爱孩子是出了名的,在下先前还不理解,如今看到两位寻回爱子,也能理解了。好,好哇,正好我祝某人也是个疼爱孩子出了名的人,这婚姻大事我便不与他做主了,全凭他自己喜好。” 祝亦平这才听出不对劲儿来,惊讶道:“爹,你说什么呢?什么婚姻大事啊?” 祝海生面不改色,笑道:“自然是你与郡主的婚事,早在你们一起去北夷之时,爹便与王爷与王妃商量过了,只要你们喜欢,就……” “哎,等等!”祝亦平一脸怪异,说:“你瞎说什么呢?我与郡主那是!” “亦平,哎呀,你别不好意思,爹都看得出来,你喜欢郡主,郡主也喜欢你,要不然郡主怎么会跑到你院里……呜呜……” 祝亦平脸色涨红,忙上前捂住了祝海生的嘴巴。 靳子衿有些不高兴,靳落影没什么分寸跑去天海山庄,还住在祝亦平的院子里,这确实不对,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可是小孩子不懂事,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懂事吗? 这样的事怎么能在这种公开的场面说? 宾客们都停了下来,伸长了脖子听八卦。 大家都在猜测天下间有谁配得上郡主,得了这滔天的荣华。 大家猜测最多的,便是岭南的世子爷,却不想,今日给大伙儿这么大个惊喜。 突然冒出个天海山庄少主,看起来与郡主关系匪浅的样子。 靳子衿冷哼一声说:“祝庄主,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看还是慎言为好。” 祝海生闻言,诚惶诚恐的俯身下去,行了个大礼道歉。 “王爷说得是,是草民逾越了,坏了郡主的名声!” 众人都是诧异无比,靳子衿退后一步,错开了他的俯身大拜。 本来没什么事,但随着他这一拜,还有这几句意有所指的解释,那没事都变成有事了。 顾悠悠面色难看,拂袖回了内院。 交代了月如镜帮着照看宾客后,靳子衿也回了内院。 祝海生尴尬了一阵后,又拿起酒杯与其他人喝酒去了。 “祝庄主,你家公子与郡主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毁了郡主的名声?” “是啊,莫非你天海山庄与宁王府好事将近?” 祝海生摇着头,说:“难说,难说,毕竟宁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攀得起的。” 而祝亦平在大家探究的目光下不知所措,想了想,他觉得应该跟宁王他们一家解释一下,不然以后还怎么来往? 月如境咳嗽一声,大声道:“诸位,今日这宴席是为了庆祝小王爷回家,除了小王爷,我看其他的事大家还是别议论了吧!” 月如镜的话还是十分好用,他警告似的宣言之后,宾客们再好奇,至少也不敢在这宴席之上议论了。 …… 顾悠悠郁闷不已,跟瑟西吐槽道:“那天海山庄的庄主听说还是个不错的人,可这一见真人,怎么那么不靠谱?” “怎么了?吃了一半的席就跑回来,莫非那什么庄主惹了你?” 正文 第1755章 扩大范围 “可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他儿子与落影的婚事,这些天正忙着,我都还没问落影的意思呢,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还说毁了落影的名声,他是不是想逼婚?” 瑟西暗自咂舌,道:“这天海山庄的庄主胆子够大啊,敢对宁王府逼婚?” “哼,可不是?他那儿子倒是不错,我这几天也观察了一下,与落影关系也不错,要是落影喜欢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他那爹……,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还要做亲家,以后他还不得打着宁王府的名号四处给我惹事儿?” 瑟西点头,说:“听你这么说,还真是个会惹事儿的主!” 靳子衿急忙忙的也跟了进来,瑟西见了,自觉的就站起来离开,道:“我也饿了,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夫妻慢慢商量。” 顾悠悠欲言又止,还是道:“子衿,你看这事怎么说?” 靳子衿道:“祝亦平倒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不过他那个爹……我们对他不了解,就今天看来,确实莽撞了些。先看看吧,你抽个空,问问落影的意思!” “嗯,好吧!”顾悠悠道。 送完了宾客,月如镜才得以和靳子衿他们单独说上话。 “师兄,先前你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透着古怪,现在也没外人了,说说看究竟什么意思?” 顾悠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说道:“还有什么意思啊?找是找回个人,可他不是旭尧!” “不是旭尧?”月如镜震惊不已,“那你们搞这一出又是为何?” 靳子衿道:“引蛇出洞!” 月如镜:“……那师兄可是有方向了?” 靳子衿点头说:“先从靳祥的真实身份查起。” 月如镜表情怪异,还靳祥?师兄,你们还真是认了这个假货?还正经的给他起了个名字! 顾悠悠无奈叹道:“他也是很小的时候被人带走设下这个局,他的命运与旭尧这么相似,这都不是他的错。先将他认下,我们也算是利用了他,与带走他的人不无差别。对他好一些,再找到他们父母,也算是补偿!” 顾悠悠的性子通常是很仁慈,尤其是靳旭尧丢了,她对同龄的孩子们特别的仁慈,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月如镜道:“行,你高兴就好。” 转头又问靳子衿,“师兄,可有让我帮忙的地方?” 靳子衿沉下了眸子,道:“我怀疑他就藏在我们认识的人中,符坚,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他,包括那些十五年前身份就很明郎的人。这一次我们搜查的范围要扩大一些!” 月如镜沉默半晌,重重的点头。 …… 鲁誉和易颜去找传说中那位师伯了,近日因为宁王府小王爷归来,他们也回来了。 见着靳落影说的那位易容大师,他们忍不住要去捏捏他的脸,看看那张脸上的皮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的自然是真的,你们可见过我父亲?”祝亦平推开鲁誉的手,面上带着笑说。 正文 第1756章 问靳落影 鲁誉道:“那我们不捏你的脸了,你将你师父的行踪说出来。” 祝亦平无奈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师父在哪儿,他老人家神出鬼没不说,每次来见我,那脸都不一样。我至今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那他为什么选择收你做弟子?”易颜其实有些羡慕祝亦平,那位师伯的手法比自己的师父加婆婆的鲁桐高明得多,同时,也比鲁桐难找得多。他们的性情还都一样,古怪,喜欢换着不同的脸流浪世间,她实在好奇,那位师伯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啊!”祝亦平双手一摊,道:“他大概是觉得我悟性不错!” 祝亦平挑眉撇了一眼鲁誉和易颜,面上全是自豪的神色。 鲁誉被噎得老脸一红,感觉到自己被小师弟鄙视了。 鲁誉又忙与他拉进关系,急道:“师弟啊,上次给我郡主做的那张假面我看过了,那技术我等确实是望尘莫及,你有没有一些……技巧可以分享一下?” 祝亦平摇头说:“不能分享!” “别这么小气嘛!都是同门。” “嘿嘿,这事儿你们还是继续去找我师父吧,你要是改投他的名下做个弟子,兴许他愿意呢?在我这儿就别想了,我现在还不打算收徒弟。” 鲁誉:“……” “问题是找不到你师父啊……” “那我就没办法了。” 与此同时,顾悠悠正在靳落影的房间里。 这种事情其实她不太好意思问,但没办法,只有她比较合适来问。 “白天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祝庄主说的亲事你怎么看?” 靳落影面色一红,说:“是不是太早了些?我还没考虑过。” 顾悠悠点点头,她才十五岁呢,是太小了些。 可是在她看来是小,在别人看来却是正好,这里的女孩子们不都是十五岁开始议亲嘛,最多就是挑剔一些的人家,东家不成找西家,挑来挑去的,又耽误两三年。 不过议亲,也都是及笄后就开始。 于是顾悠悠道:“可以先不着急出嫁,你得开始议亲了。就算不是祝亦平,也会是其他人。你没在的时候皇上还让人送了信过来,问问要不要在京城中给我物色合适的人选先培养起来。” “啊……?”靳落影惊讶不已,又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也太早了吧,我想过两年再说。” 顾悠悠叹道:“咱们是不急,但不代表别人不急啊!你不愿意,也挡不住媒婆要上门说道说道。你要是想清静一些,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亲事定下来。 你爹看上的是秋霖,你爹当年跟月如镜关系好得很,一心想撮合你和秋霖,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他也不会逼迫你。 他的第二人选,第三人选,是京城的解家和你爹的舅舅家,肖家的儿子,你看你可有什么打算?” 靳落影眨巴着眼睛,说:“你不是说亲近最好不要成亲的嘛?” 顾悠悠点头道:“对,肖家我是不想考虑,主要是月家和解家。不过这都是在你自己愿意的前提下啊,你要是喜欢祝亦平,他那爹差劲一些我都能忍受,你高兴就好。” 正文 第1757章 开明的父母 靳落影觉得自己的爹娘实在是太开明了,她明明不喜欢和祝海生做亲家,但还是愿意以女儿的幸福为重,勉强接受。 只是……关键在于她也不知道对祝亦平的感情属于那一种? 她愿意与祝亦平亲近,但是说到成亲,那么亲密的话她还是觉得差了一些。 既然娘亲已经问起来了,她便认真的想了想。片刻后,她道:“还是再看看吧,可以我们接触的时间过段,还不太了解,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当然,也有可能她觉得是自己太小,对感情没有经历过,不太懂。 时间会教会人一切,再看看吧,兴许就明白了呢。 顾悠悠一向尊重孩子们自己的想法,她道:“好,你再看看,我让你爹寻个理由将祝亦平留下来。” “嗯,谢谢娘!”靳落影甜甜的说。 “哦,对了,怎么突然给哥哥改名字了?” 顾悠悠柔和的目光慢慢变得冷冽起来,又有些伤感。 她道:“因为他不是你哥哥!” “什么?”靳落影满脸的震惊。 顾悠悠又道:“因为他不是你哥哥,我们要将计就计,将背后操纵的人引出来。落影,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也不要让人看出来,且当他是你的哥哥好了。” 靳落影愣在当场,木那的点着头。 不是哥哥,费了这么大劲儿找回来的人还是不是哥哥。 不知道哥哥究竟在什么地方受苦。 …… 祝亦平留下来,一直像个跟屁虫的简时卿也留下来。 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少主,他们的庄主不放心。 他对祝海生那边宣称可以促进郡主与少主的关系,还能将他们的情况随时汇报回去。 可没有人知道他两方瞒着,心中做了怎样的挣扎。 年轻人搁在一块儿有很多话题,每日玩儿得都很尽兴,他们甚至相约到莲花村的后山之中去打猎。 这后山上的猎户非常丰富,对年轻人来说,是个不错的活动。 大家差不知道靳祥并非靳旭尧,渐渐的,在大家有意的开解下,靳祥也大胆起来,偶尔能与他们说笑几句,也愿意和他们学着打猎。 这一日,几个年轻人再次上山,在这个时候,肖锦炎却是来了梅花谷中。 他面上带着几分兴奋,激动的对靳子衿道:“表哥,查到了靳祥的来历。” “哦?速度还是快。” 肖锦炎也没卖关子,忙道:“栾都城厉家,在十六年前丢失过一个儿子,同时,厉公子的奶娘被杀。这经历与靳祥所说不谋而合。” “栾都城厉家?”靳子衿低声念着,这些年他四处找儿子,倒是听说过栾都城厉家,也知道他们丢儿子的事。 只是这个年代丢孩子的家庭实在太多,算不得奇怪。 肖锦炎道:“是啊,那厉家向衙门报了案,至今未销案,每年大把的银子投入衙门,可惜衙门这种地方,光有钱还不行,厉家上头没人,人家也就是收了他的银子,打着找人的马虎眼,其实并没有帮他们找厉公子!” 正文 第1758章 天海山庄有些古怪 靳子衿沉默半晌,转头对肖锦炎认真的说道:“他们对厉家下手,是因为厉公子与旭尧长得有几分相似?” 肖锦炎怔了一瞬,轻轻点头道:“不错,我见着了厉公子的同胞弟弟,和他长得一样,他们兄弟俩与表哥你还真有几分相似。天下间长得相似的人何其多,只要有心去找,不难找到。” 就因为这个原因,厉家遭受了无妄之灾。 “表哥,要将他送去厉家吗?” 靳子衿摆手道:“暂时不用,那人还没有找出来呢!” 肖锦炎点点头,说:“我大哥的人已经在查当年厉家丢失孩子的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月如镜急冲冲的进来,见着肖锦炎,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对靳子衿急道:“师兄,我最近查了天海山庄,倒是查出些奇怪来!” “天海山庄?” 月如镜之所以先查天海山庄,就是因为那祝海生的儿子跟自己的儿子抢媳妇的事。 虽说他心里很明白,顾悠悠不太希望靳落影远嫁,他就一个儿子,也不可能做人家上门女婿,但他就是气不过自己的儿子这么优异的条件,还被旮旯里冒出来的人抢了先。 所以,他才第一个就查了天海山庄,祖宗十八代都得给他查出来。 “什么问题?”靳子衿问。 天海山庄啊,就算不为找儿子,也得好好查一查,谁让那天海山庄的庄主想与他做亲家呢。 月如镜说:“天海山庄的规矩很奇怪,他们十分注重子嗣,却从不娶高门女子为妻,可以说,他们的历任庄主,顶多有几个不能生孩子的小妾共自己玩乐,却是没有妻室的。” 天海山庄没有夫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靳子衿点头说:“这么做,可以牢牢将天海山庄抓在当家人手中,这个规矩已经传承了几百年。” “是啊!”月如镜道:“可是祝海生代儿子提亲又是几个意思?他想坏了这规矩吗?” 肖锦炎笑道:“以前不娶妻,那是因为没有找到强力的妻室,对家族没有好处。如今祝亦平与落影关系好,他的想法自然就变了,落影这样的家世对天海山庄带来的好处,没人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说白了,不管是无妻还是有妻,都是利字当前,别忘了,那天海山庄也是做生意的。” 月如镜争辩道:“那他重用养子又是什么意思?天海山庄的生意没有一笔在祝亦平手中,反倒是这些年,陆续的都到了简时卿手上。” 这么说,肖锦炎就不说话了。 这么注重传承的天海山庄,每任继承人,都只有一个,祝海生是有些特别。 “许是那简时卿是他的私生子?但因为天海山庄只允许一个继承人,为了瞒住前任老庄主,他才对外宣称这是养子?”肖锦炎说。 靳子衿道:“当然,锦炎的猜测也是有可能的,可如此架空名义上的继承人,再笨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做,况且我看那祝海生不算笨。那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何?” 正文 第1759章 谁留下的字条? 月如镜点头道:“就算不为找旭尧,为了咱们小郡主落影,这天海山庄也要好好查一下。师兄,这亲事你可别急着应下啊!我急着跑来找你,就为和你说这件事,亲事处慎重啊!” 靳子衿对他翻了个白眼,他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况且他的女儿本来就不愁嫁。 月如镜与肖锦炎走了之后,靳子衿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照例的拿起一本书观看。 只是看了一会儿,他眼睛余光瞟到一处却是停了下来。 他所用的纸,都是固定一家,颜色比普通的纸稍白一些。 可是这一张很特别,夹在一叠宣纸中间,只露出一个角,却是明显比其他的纸要黄一些。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属于他的书房中的纸。 靳子衿将这张纸拿了出来,纸上赫然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 ‘不要与天海山庄结亲!’ 不要与天海山庄结亲?这会是谁? 靳子衿猛的站起来,对外面的下人大声道:“可见着陌生人进过这间书房?” 天已经快黑了,下人们正在点燃挂着的灯笼。 见着自己家王爷突然这么来一句,他们都懵得很。 陌生人?哪个陌生人能来得了宁王府? 众人忙摇头。 靳子衿又道:“除了本王与王妃,今日里都有谁进来这间书房?” 他确定这张纸是今日才有的。 一个仆人道:“回王爷,今日来过书房的人只有月世子,肖将军,还有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水丽!” 这三个人,却都是不可能写下这行字的人。 月如镜不希望与天海山庄结亲,方才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还有谁不希望宁王府与天海山庄结亲? 王府里戒备森严,外人也进不来,能进入宁王府,有机会来到这间屋子的只有王府内部的人。 下人们都是他们精挑细选的人,况且下人们也没这必要写这样一句话。 那么有可能的,就是几个年轻人。 靳祥不会,月如镜不会,月秋霖自然也不会。 那么那个叫简时卿的年轻人,和解忆? 解忆若是有心落影,倒也有这种可能。 但他与顾悠悠都相信杜大小姐的为人,她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就算有这种意思,也会光明正大的竞争,不会莫名其妙的留下这样的字条。 那么会是谁?简时卿? 他又是为什么? 天海山庄能与宁王府结亲,对天海山庄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靳子衿回去后将字条给顾悠悠看了,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顾悠悠却道:“今天一大早他们就去后山了,这才刚回来,他没有放这字条的时间。” 靳子衿却不这么认为,他道:“若是他有祝亦平的身手呢?悠悠,落影给我说过,简时卿身手不错,但他一直瞒着祝海生父子,这个人奇怪得很,这也是落影不愿意与简时卿亲近的原因。” 当然,靳落影给靳子衿说的时候隐去了自己被他占了便宜的事,讨厌他也带了些个人情绪在里头。 顾悠悠沉默了一瞬,缓缓道:“这么说来,这天海山庄还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正文 第1760章 试探 靳子衿点头说:“你平常观察祝亦平的时候,也多注意下简时卿,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总是游移不定,心里好像藏了很多东西。我这段时间忙,倒是忽略了他。” 顾悠悠笑道:“这容易,这要是他写的,我一试便知。” “哦?”靳子衿诧异的看着她。 顾悠悠道:“写字条的人不希望咱们与天海山庄结亲,那我便偏要与天海山庄结亲。他们今天上后山,不是收获颇丰嘛,明天吃野味,将大家都聚在一起,我要当着大家的面来试探他,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当然,她深知靳落影的性子,做这件事之前,她得先去一趟靳落影的屋里与她通个气。 …… 莲花村后山的野味十分丰富,年轻人们听说要拿他们打到的猎物做一场野味大餐,不是王妃亲自腌制的烧烤大餐,那些吃过她腌制的烧烤的人都忍不住流了口水。 祝亦平吃着美味的山鸡,突然道:“这种……辣的口味儿,我好像在哪里吃过。” 这年代的人不吃辣椒,只有一些特色的风味儿馆子会有辣味儿的菜,比如京城里赫赫有名的二丫鱼庄。 解忆笑道:“这么美味的东西你还只是好像吃过,真是可惜啊!” “哦?是吗?”祝亦平摇了摇头,继续吃。 顾悠悠仔细观察,发现这简时卿的注意力确实与其他人不一样。 他们一心放在吃上,一个个活生生的吃货。 而他虽然慢条斯理的也在吃,那眼睛却总是会有意无意的东瞟一眼,西看一眼。 顾悠悠渐渐冷下脸来,心道此人果然有问题。那张纸条多半就是他放的,只是不知道他放那张纸条又是为何? 顾悠悠站了起来,面带着微笑,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然后将靳落影招到自己的身边,说:“听说你跟天海山庄的少主关系不错?” 昨夜里顾悠悠已经将收到字条的事告诉了靳落影,要她配合在今天演上一出戏,她自然是十分配合的点着头。 “还好啦!”眼底的娇羞,不言而喻。 那厢,简时卿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拳头。 “祝庄主的意思你们也清楚了吧?” “嗯,全凭娘做主!”靳落影小声的说着。 祝亦平不知道他们卖什么关子,一脸的紧张。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我的意思呢,你们年龄都不小了,要不咱们就将这事给定下来,如何?” “不行!”不等在场上的人做出任何反应,简时卿便丢掉正在烤的山鸡站出来反对。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简时卿,有的人甚至都没明白顾悠悠在说什么,就被简时卿站出来反对了。 顾悠悠似笑非笑的看向简时卿,道:“不行?那你来说说,为什么不行?” “我……?”为什么不行?他要怎么说为什么不行? 简时卿急得出了一头的薄汗,而顾悠悠还耐心的等着他的答案。 靳落影沉了脸,怒视着简时卿。 看来,那放字条的人还真的是他,他想干什么? 正文 第1761章 争辩 祝亦平也不太高兴的看着简时卿,这个人好像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总是死皮赖脸的跟着又是几个意思?现在好了,虽说他也觉得亲事定得太过仓促了,却也由不得你来反对啊,你算个什么东西? 想了想,简时卿只能硬着头皮对顾悠悠道:“天海山庄一直没有夫人!” “嗯?”顾悠悠点点头说:“以后会有,我家的郡主难道还当不得天海山庄的夫人吗?” “不,天海山庄一直没有夫人,因为不吉利,对郡主不好!” “怎么不吉利?”顾悠悠沉下脸来,说:“这可是祝庄主提出来的,不吉利,他敢向宁王府提亲吗?你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我会信吗?” 简时卿面色有些白,顾悠悠不信,他没有任何办法。 抬眼看到站在顾悠悠旁边的靳落影,他突然大步向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郡主,在下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靳落影看向了顾悠悠,顾悠悠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见他一脸的为难才轻轻点头。 得到母亲的首肯,靳落影才道:“好,请!” 带到院内一间安静的屋子里,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简时卿一把将门关上,并上了锁。 靳落影怔了怔,道:“有话就说,你想干什么?” “你真的喜欢他,还要嫁给他?”简时卿却是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儿看向靳落影。 这让靳落影很是不爽,她凉凉的道:“这好像是我的事,与你没关系吧?” 简时卿看着靳落影,缓缓道:“你要嫁谁都行,唯独不能嫁他!” “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啊?”靳落影冷哼道:“莫非昨日里我爹书房里的字条就是你留的?” 简时卿愣住了,片刻后才苦笑道:“看来今日这场野味宴,就是为了试探我?” “呵呵,真的是你?”靳落影鄙夷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这么做?你可别说你一直死皮赖脸的跟着,就是为了看着我们?” 简时卿沉默一瞬,突然轻叹道:“我这是为你好,为你们好!” 靳落影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儿,冷哼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罢了,你自己想做宁王府的女婿罢?是不是?” 不知道是被她说中,还是因为她脸上那种刺眼的表情,让简时卿看得脸色有些白。 想了许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是想做,你愿意吗?听说王爷王妃不干涉我的婚姻大事,只要你愿意就行!”只要能够阻止她嫁了祝亦平,说他什么都行。 况且……他真的想。 靳落影怔了半晌,看着他难得放低姿态,却是道了一句:“你真卑鄙!” 对方面色又白了一分,她浑然不觉,只冷道:“你凭什么能够娶我?祝亦平还有天海山庄做为聘礼,你一个义子,你有什么?” 简时卿顿时脸色煞白。 有什么,那天海山庄明明是他的,他才是天海山庄的少主。 若是他们只是仇人之子,若是没在去往北夷的那一晚撞破那个秘密,或许他不会站出来阻止。 正文 第1762章 他知道是假的 因为他们早晚会完蛋,他等着。 可是她与祝亦平的关系,比仇人还要不堪。 他讨厌祝亦平,却不能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在靳落影身上。 一旦秘密被戳破,只能逼死她。 许久后,他凉凉的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有的,我立马给你。我没有的,我也会竭尽所能的去拿到给你!” 靳落影只睥睨的看着他,缓缓道:“这世间瑰宝,我什么都有,就算没有,只要我说一声,我爹也能帮我找来。唯独那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莹,一颗被我爹娘送给了当今皇上,另一颗被他们送给了岐山道家,已经送回去的东西,却是不好去要回来。 可是这两样东西天下谁人不想要呢,是不是?我也不为难你,除非你能拿到烛照珠,或者幽莹珠,我只要二珠其一,便答应你!” 没有人能拿到这两样东西,她就是要让他看清自己的身份与处境,别去肖想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身份低微,却是比谁都大胆。就连解忆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却敢想,还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 他又凭什么阻止她靳落影与祝亦平的亲事? 简时卿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还叫不为难?你怎么不干脆说想拿我的脑袋当球踢?” “哦,办不到啊?”靳落影笑了一下,缓缓道:“那我便换个条件吧!” “什么条件?”简时卿眸色一亮。 “帮我找到哥哥,只要你能找到我哥哥,我便答应你。” “你……你们知道找回来的人是假的?”简时卿眼中一片冰寒,又震惊不已。 “怎么?你也知道?”靳落影比简时卿更加诧异。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这简时卿从找到靳祥起,整个人就阴阳怪气。如今想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假的。 可他又是如何认定那是假的? 正在靳落影游思不定之际,简时卿却是带着丝苦笑缓缓道:“那我还是想办法拿幽莹烛照二珠吧!” 靳落影:“……” “好了,你已经知道那字条是我写的了,也知道我为什么要写了,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他道。 “什么放过你?”靳落影面带疑惑。 “不要答应祝亦平的亲事,给我一个机会!”简时卿靠近了靳落影,说:“毕竟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郡主你也是要名声的是不是?” 靳落影大怒,一把推开了他,说:“死人就不会乱说,你想做死人吗?” “你会吗?会的话又怎么让我跟着你?你心里,没有你嘴巴上这么讨厌我!” 靳落影自知说不过这个流氓,愤怒的推开门离开屋子。 …… 简时卿这个理由,靳落影却不知道如何与父母解释。 不管怎么解释,总得有一个说法。 况且她去见娘亲的时候,瑟西还在这里。 “是不是惹了风流债了?” 顾悠悠还没有问话,瑟西便问了出来。 瑟西挑眉看着靳落影一脸的窘迫,已经将她猜了个七七八八。 靳落影噎得不行,顾悠悠眉毛一挑,顺着瑟西的话道:“简时卿那小子看上你了?” 正文 第1763章 怀疑他 顾悠悠是十分相信瑟西的,她知道瑟西看人一向很准,尤其是这样的小丫头,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看她一脸窘迫的样子,多半就是了。 靳落影抿着唇没有说话,顾悠悠却是叹道:“简时卿这人和解忆祝亦平都一般大,可他那心眼子却不是一般的多。你这脑子可跟不上他,你可得想清楚。” 顾悠悠并没有直接否定说不行,因为在她看来,这是女儿自己的自由,只是那样不是罪大恶极,她都愿意让孩子自己去决定终身大事。 靳落影却是冷哼一声道:“这人心眼确实多,不然怎么将属于祝大哥的东西都牢牢抓到了自己的手中?娘,他要啥没啥,还只是天海山庄庄主的义子,我看不上他。” 瑟西与顾悠悠同时怔住,好一会儿,顾悠悠才噗嗤笑了出来。 她道:“你缺什么?我都不介意门第之差,你倒是介意起来了。简时卿挺机灵的一个人,你要是有心,咱们给他个机会,提拔他一下,你想要他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我……”靳落影心中乱成一片,咬牙道:“我就是不喜欢他那种人,心眼儿太多了,总觉得他心里藏着什么事,什么事都能一眼看穿似的。娘,你是不知道,早在咱们将靳祥带回来前,他就知道是假的了,他就是不说,还一路对我们连讽带刺的,你说这种人坏不坏?” “还有这等事?” 顾悠悠与瑟西听后同时惊讶不已。 “可不是?他就是知道!”靳落影愤愤的说。 顾悠悠与瑟西对望一眼,眼中都是复杂的神色。 靳落影被顾悠悠打发了出去,瑟西半眯起眼睛,缓缓道:“你收的那个假儿子,不管是先皇的玉佩,还有他的经历,都能证明他就是旭尧。可是那小子怎么知道他是假的?听落影的说法,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 瑟西意味深长的看着顾悠悠,道:“你想想吧!” 顾悠悠陡然一惊,说:“除非他知道真的在哪儿?” 瑟西嘿嘿一笑,投给她你懂的眼神。 …… 顾悠悠回到自己房里,急着将她与瑟西的猜测告诉靳子衿,却被告之靳子衿在书房里会客。 书房里,月如镜刚本出来关于天海山庄一些特别的东西,正在给靳子衿汇报。 “十七年前,天海山庄的庄主身子还很弱,事事都信任一个管家,可是后来祝海生身体变好了,他的管家就不见了。再后来,正好是十五年前,旭尧丢失后没多久,他就带回一个孩子,说是朋友之子,简时卿!” 靳子衿点头道:“关于简时卿,我倒是查过,祝海生确实有那样一个朋友,家中人都死了,只剩下这个孩子,托付了他帮忙照看。” 月如镜却道:“师兄啊,当初咱们没有怀疑过他,查也也不够仔细,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简家人死得蹊跷,只一夜之间简府中走了水,大火将简家烧个精光,只跑出一个家仆和简时卿。 正文 第1764章 他就是旭尧 简家的那一个家仆说是受了简家主人临终遗言,来到天海山庄里找祝海生,也就是那个时候,祝海生收养了简时卿。” 月如镜吊儿郎当的时候多,难得有认真的时候。 靳子衿没有打断他,继续听他说:“师兄,我觉得简家人死得蹊跷,有没有可能他们逃出来的并不是简家公子,而是……” 靳子衿想到什么陡然一惊,道:“你的意思是那养子是假的简家公子,他很有可能就是旭尧?” 正好,他们给他找了一个合适的身份。 月如镜摇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师兄,我做了大胆的猜测,你若是觉得不信,就当乐子听听,要是信,你也仔细琢磨琢磨。 我就是觉得吧,那祝海生不太对劲儿。先不说他信赖的管家神秘失踪,光是这收养的养子,不管是年龄还是简家灭门的蹊跷,都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符坚早在北平军造反之前,不,也许还要早,在国公府出事之前就开始因为一些原因与天海山庄扯上关系,我猜,他便是那个神秘失踪的管家。” 月如镜难得如此认真的分析一件事情,靳子衿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早在十六年前,他就开始了这个计划。去厉家带走厉家的小公子,杀了目睹的奶娘。将他丢去北夷,就是要给我造成一个找到假儿子的机会。而他将正真的旭尧藏了起来,连合适的身份就找到了。” 月如镜点头道:“对,很有可能,就是简时卿!” “不可能!”月如镜话音刚落,顾悠悠就提着裙子走了进来。 两人都看向顾悠悠,顾悠悠叹了口气,道:“若是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我或许就信了。不过……总之不会是简时卿!” 顾悠悠将简时卿与靳落影的事告诉了靳子衿与月如镜,顺便还说了她与瑟西怀疑简时卿知道真的旭尧在哪儿的事。 月如镜听后抓了抓脑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是乱了套了。 “你们想落影与祝亦平成亲,那简时卿跳出来阻止,表示自己才与落影是一对?” 顾悠悠:“……” 靳子衿:“……” “嘿!真是跟她娘一样,不,已经比她娘厉害了,小小年纪烂桃花就一堆,我儿子可有苦头吃了。” “怎么又扯上了我,还扯上你儿子,说正事!”顾悠悠冷声道。 月如镜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家师兄,心道还好自己自制力强,明白得不算晚。 月如镜无奈叹道:“好吧好吧,既然简时卿知道旭尧在哪儿,那他还提出想做你家上门女婿的事,想来他真的不是旭尧,那真正的旭尧又在哪儿?” 顾悠悠与靳子衿都抿着唇没有说话。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月如镜急道:“要不咱们将简时卿那小子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不信他不说。” 靳子衿淡淡的看他一眼,缓缓道:“他宁愿去弄幽莹珠与烛照珠,也不答应帮落影找哥哥的事,你觉得他会因为你的严刑拷打就说出来?” 正文 第1765章 月如镜一阵哑然,道:“那你说怎么办?” 靳子衿眸中看不到任何色彩,漆黑得可怕,说:“问题还是出在天海山庄里,明日一早,我们去一趟天海山庄,去找祝海生!” …… 两人一大早骑了快马去往天海山庄,快到的时候靳子衿停了下来,对月如镜道:“一明一暗,我去拜访,你……偷偷跑进去!” “啊……?”好多年没干过这等勾当,月如镜吓得差点儿没从马上掉下来。 “师兄,这……这不好吧,我们就明正言顺的去,他一个天海山庄的庄主能将咱们怎么样?” “不,此人在我的眼皮子低下就隐藏了这么多年,又在我们还在京城之时就开始谋划,他安排的,必定一是场大戏,定不是那么好对付,至少他会很能演戏。” 月如镜撇撇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干翻墙的活儿去了。 靳子衿正式拜访了天海山庄,全庄的人皆是诚惶诚恐,祝海生更是亲自点头哈腰的迎了出来。 “祝庄主,本王突然造反,不会太唐突吧?” 祝海生忙道:“不唐突不唐突,王爷能来寒舍,定能让寒舍蓬荜生辉!” 说了几句客套话,祝海生将靳子衿请去了迎接贵宾的大厅。 靳子衿看了看这满园的翠竹,突然笑道:“环境倒是不错,竹乃四君子之一,与本王的梅园有得一比!” 祝海生陪笑道:“王爷说笑了,寒舍这几根竹子哪里能跟王爷府上的寒梅相比?这不是贻笑大方了嘛!” 靳子衿抬手道:“不不,祝庄主太过谦虚。这阳关城中,谁人不知道看竹要来你祝庄主的竹海,赏梅得去本王的梅谷!” 靳子衿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一豪的情绪,只是品着这个味儿,始终有些别样的味道,这让祝海生很是不安。 靳子衿却是笑道:“祝庄主不用妄自菲薄,本王不注重门第,却是看中品味。本王倒是觉得,你这竹海的品味倒是与本王的梅谷相得益彰呢,上次你说两家的亲事我们与认真考虑过了,郡主本人也同意,只是本王就一个女儿,要给她找夫家,自然是慎重得很。尤其是人品,您说对不对?” 祝海生抑制不住的激动,忙站起来,深深鞠躬行礼:“王爷,能与王爷做亲家乃是我祝海生几世修来的福气,是我儿亦平几世修来的福气。王爷你放心,郡主到了天海山庄,定是全庄上下以郡主为尊,谁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靳子衿眸色一点点寒下去,面上却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道:“有祝庄主这些话本王就放心了,不过本王还有些疑惑,要请祝庄主解惑!” “王爷请!”祝海生激动得不能自己的样子,倒茶之时,那端着茶杯的手都抖了几抖。 就像正如他所说,能与宁王府结亲,是他们父子的福气。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还真是特别的……会演戏啊! “既然要与天海山庄结亲,本王便派人查了查天海山庄的过往,还请祝庄主不要介意!” 正文 第1766章 逼迫 祝海生怔了一瞬,又急忙笑道:“不介意,草民不敢介意,王爷的做法草民也能理解,这是应该的。就是不知道王爷查到了什么,需要草民来解惑呢?” 靳子衿也不和他打哑谜,直接便道:“十五年前你家有个能力很强的管家,他应该帮你解决了不少问题,甚至可以说,天海山庄有今日之辉煌,也与他的功劳分不开。本王想问的是这等能人去了哪儿?” 祝海生面上带着笑,闻言,那笑意逐渐收起,颇有遗憾的道:“他确实能力很强,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可是外人都知道他们天海山庄的管家,却不知他与草民从来都不是主仆关系。他答应帮我们三年,三年后便会离开。十五年前,正是约定三年期满的时候,他留下一封书信便走了,草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靳子衿的眸色一点点冷下去。 祝海生的话滴水不漏,可是这世上谁能做到算不遗漏?哪怕是当年的玉玑子,还能在他的身上找出那么多的漏洞。 太过完美的人,反而更加让人怀疑。 他的这些唱词,听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往往是越没问题,便越是有问题。 靳子衿掀起了嘴角,说:“那就遗憾了,本王听说那是个能人,还想认识认识!” 抿了口茶,他又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了那位先生的消息,还望祝庄主告之一声。” 眼看着靳子衿有了离开的意思,祝海生忙焦急的问:“那犬子与郡主的婚事……?王爷不是来淡咱们两家结亲的事吗?” “哦……对!”靳子衿笑道:“他们还小,暂时就不淡等,过两年再说吧!” 祝海生急得不行,忙道:“已经不小了啊,郡主已经及笄,犬子都弱冠了!” “都弱冠了?”靳子衿一脸惊讶的样子,说:“令郎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样子嘛,原来都这么老了。” 祝海生:“……” “既然如此,就更应该慎重考虑了,祝庄主,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 祝海生冷汗直冒,急道:“王爷,这事儿怕是大家都知道了,两个孩子又两情相悦,郡主的名声……” 靳子衿甩了袖子冷哼道:“祝庄主,你是要威胁本王吗?” 祝海生忙跪下去,俯下上身说:“不敢,草民不敢,草民只是爱子心切,如今亦平已经住在了王府之中,许久都不回来,足以见得他对郡主的真心,若是此生不能娶了郡主为妻,草民怕他要遗憾终身。” “你想多了,令郎并没有这么想。” 祝海生厚起脸皮讪讪道:“小孩子脸皮薄,他不好意思说而已。” 靳子衿淡道:“我倒是佩服祝庄主的勇气,一般人都不敢跟本王的郡主提亲,你却敢三番五次的逼亲。” “不敢不敢,草民不敢!” 祝海生跪在地上,将头也伏在地上。 靳子衿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甩了袖子大步离开。 …… 正文 第1767章 夜里的祝海生 月如镜一直躲在天海山庄里,从他混进祝海生的院子后就没在出来,直到天黑。 祝海生一向喜欢在自己的小院儿里用晚饭,竹林下,微风吹起竹海沙沙作响,祝海生心情十分愉快的样子,悠闲的吃着几碟小菜,还喝上了小酒儿。 师兄拒绝了他,他还有这等闲情,哼…… 月如镜悄悄潜回屋子里,就躲在他房间中高大的房梁上。 他倒是要看看,这天海山庄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那祝海生的表现,显然是不合理的。 下人们见着庄主心情颇好,便狗腿子的问:“庄主,今日宁王来访,淡的可是少主与郡主的婚事?” “嗯,不错!”祝海生抿了一口小酒儿! 那狗腿的下人笑了起来,忙道:“那一定是与庄主您淡妥了,少主与郡主的婚事将近?” “哈哈……”祝海生突然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摆动道:“不,不但没淡妥当,宁王还发了火!” 那下人瞬间冷汗直流,他感觉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没谈妥,宁王还发了火?可是庄主怎么还这么高兴呢? 难道庄主其实是解酒消愁,化悲痛为食欲? 确实看到今夜里庄主多吃了不少东西呢。 “那,那……” “哈哈,宁王虽然不同意,不发了火,不过却是好事!” “好事?”下人一脸的惊讶。 祝海生道:“他发火,是因为他没看上咱们这种小老百姓,不过郡主看上了亦平。王妃说过,郡主的夫婿她自己做主,郡主自然是愿意嫁到天海山庄里来,可王爷不愿意啊!今日王爷来,就是让我多劝劝亦平,对郡主死心!” “啊?那,那可怎么办?”下人面色怪异得很,即便如此,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古婚姻都是奉父母之命,自古家中做主的都是男人。 在他看来,只要王爷不同意,那王妃与郡主再原因也没用,这事儿多半就黄了。 天海山庄还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了宁王,这叫得不偿失好吧,他反正没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祝海生却是笑道:“怎么办?哎,这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事儿了,让宁王自个儿和郡主商量去吧!赶紧将东西收拾一下,老爷我要休息了。” 祝海生那小酒儿喝得有些多,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将他搀扶着走进了屋内,服侍他上床休息,才退出了门外。 而另一边,月如镜趴在房梁上也累啊,在他确定祝海生已经熟睡,打算从房梁上翻身下来之时那祝海生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月如镜忙又不声不响的缩回去,冷眼注视着他。 下方的人,先是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时急时缓,让人看不明白。 他大约踱步了一炷香时间,突然走到墙边,将墙上的蜡烛点燃。 烛光下,月如镜看到祝海生的表情狰狞可怖,白天还面目和善的人,没想到到了晚上会有这么可怕的表情,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正文 第1768章 他就是苻坚 月如镜将自己藏好,紧紧的盯着他。 可是他没有发现,他正诡异的笑着,将屋里所有的烛火全部点燃,看着屋中倒影着一个奇怪的影子,他诡异的笑了起来。 接着,祝海生走到了一面挂着名家画作的墙边,拿开了那画卷露出一个机会来。 月如镜瞪大了眼睛,心道这家伙的秘密可算出来了。 祝海生扭动机关,一间密室突然慢慢被打开。 这其实算不上密室,只是中空的墙被特殊设计一下,挖出一个大洞,而那个洞中,赫然是当年国公府一家重要人物的牌位…… 祝海生将点燃的蜡烛端到那些牌位面前,月如镜看清了牌位上所刻写的名字,惊得差点儿从房梁上掉下来。 是他们,竟然是他们。 那么他是谁?难道他就是苻坚? 祝海生将那蜡烛放在了墙边的烛台上,又从窗台边的书桌里,拿出两支。 点燃已经也放在墙边的烛台之上,还点燃了牌位边上的贡品烛台。 顿时,房间大亮,那些牌位,也让月如镜看得更加清楚。 点燃了香,祝海生向那些排位恭敬的行礼,开始低声的说话。 “护国公,义父,各位英烈们,苻坚又来看你们了。” 月如镜紧紧的握着拳头,恨不能离开跳下去拍死苻坚。 不过他也不是当年那年少气盛的少年,他还要听他后面的话,自然不会那么冲动,忍着脾气继续听他说话。 “对他们第二轮的报复已经开始了,上次丢掉的是儿子,这次我要让他们的女儿也死无全尸。不,我要留着她还活着的线索,让她消失,要让他们继续找下去,一辈子找下去,生不如死……哈哈,你们在上面好好看着,你们一定会很喜欢这种报复方式。” 他缓缓道完,又吹灭了蜡烛,掐断了香,将那暗格重新放回去。 屋中的蜡烛被他一根根吹灭,当只剩下最后一根的时候,月如镜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就站在烛火的后面,与他面对面,阴冷的目光盯了他。 祝海生没有他想像中的慌乱,只怔了一瞬,便笑道:“原来是月侯爷啊,月侯爷,您怎么做起了梁上君子?不知道草民这家中,有什么值得月侯爷觊觎的东西。” 月如镜倒是被他的淡定惊得懵了一瞬,才缓缓道:“都这份上了,就别装了吧?祝庄主,哦不,苻坚,老子倒是很佩服你演戏的本事啊,将我们都骗了过去!” 祝海生面上的笑意一点点僵硬,随后露出狰狞的表情,沉声道:“既然月侯爷已经知道了,那确实没必要再装下去。月侯爷,在这世上知道在下是苻坚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也……” 话音未落,他便从腰间抽出一把软拿来,猝不及防的就向月如镜刺去。 月如镜猛的向后一跃,躲过了这一剑。 看着这软剑的月如镜一脸惊讶,原来这苻坚用的也是软剑。 好哇,月如镜活了这几十年,与用什么兵器的人都动过手,还第一次与用软剑的人同动。 正文 第1769章 靳子衿赶来 就是不知道那传说中北平宫中最厉害的靳天远养子,那软剑使出了几分火候。 月如镜多年未出鞘的软剑拔出来,在摇曳的烛火照映下寒光乍现。 屋内传出兵器碰撞的声音,天海山庄庄主卧房十分宽大,但是对于打架的人来说就显得但小了些。 好好的一间房子,很快就千疮百孔。 听到动静的下人们忙起身,跑进主人的院子。 却见着庄主突然从窗户里飞了出来,将上好的楠木窗户都撞得稀烂,而庄主刚爬起来,就被从屋主飞出来的一个陌生男子立马打倒。 下人们在短暂的呆愣过后,才意识到自家的主子被一个陌生人打了。 这情况是……家里遭了悍贼? 不知道谁大吼了一声,抓贼啊,此后,此种声音在天海山庄中四起,无数祝海生养的看家护卫跑到了这院中,成为祝海生的助力。 …… 靳子衿在山下等着月如镜,天已经黑了很久了,他牵着马,听着夏末的蝉鸣声,一动不动的站在旷野中,看着前方山沟中层层叠叠燃着星星点点灯火的天海山庄。 只是这会儿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儿,那火光明显比平静中的天海山庄亮了很多,而且是越来越亮。 还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听不真切的声音,显然那天海山庄是出了大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月如镜有消息了。 他眸色一沉,急忙翻身上马向天海山庄赶去。 门房里守门的还是白天他看到的那几个人,他们不知道里边具体出了什么事,正扒开门缝儿,伸长了脖子向山庄内张望。 靳子衿的快马在门前停了下来,大声道:“开门。” 两个护卫一看,这来人是白天才离开的宁王,都是不敢耽搁,忙打开了大门。 “宁王,不知……” 护卫还没问出来,靳子衿已经骑着快马向山庄内冲了进去。 “哎,宁王!” 只是很快,靳子衿就消失在夜色中。 两个护卫纳闷儿不已,道:“里边究竟是怎么了?” “好像遭贼了,没听见都在喊抓贼吗?” “那宁王去而复返,还是这大半夜的,又是为何?难道是帮咱们抓贼吗?” “谁知道啊,咱两个负责看门,好好看着就是,仔细着贼从这门中跑了!” 两个护卫不敢大意,忙道:“对对,咱们还是将这门关起来吧,关严实了,贼从哪儿跑,也不能让他从这门里跑咯!” 而山庄内,祝海生自然是没有反抗能力,他捂着正在流血的手臂坐在地上,几个下人将他护在中间。 而山庄内的护卫们,差不多都跑了过来,将月如镜团团围住。 这些人都是被祝海生这个乱臣贼子,这反贼给蒙骗了,他却不能将这些护卫全给杀了,所以打得也是畏首畏尾。 另一边,他十分惊讶于这些看家护院的护卫竟然一点儿不输于正规军队的精锐。他们看似一哄而上,却并不是各自而战,而是十分有章法的进退得宜。 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过。 正文 第1770章 跑死了马 苻坚是军人出生,事后他们了解过,苻坚的能力很强,比靳天远的几个亲儿子厉害得多。 呵呵,苻坚! 靳子衿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眸色一沉,那把许久不用的赤霄也被他拔了出来,随着赤霄飞快的飞向人群,拖出一条红似骄阳的尾巴。 赤霄穿过层层人群,将围着月如镜最里侧的几十个护卫所持兵器统统斩断,且留在刀柄上的一段还有融化趋势。 众人吓得不轻,手上烫得吃疼,忙丢下手上的兵器。 转脸,才看到来人是白天才来过的宁王。 宁王在这半夜三更的来做什么? “都住手!”后方的祝海生却是喊道。 月如镜一身戾气收起软剑,走出人群的包围,朝着祝海生呸了一口。 他指着祝海生,对靳子衿说:“师兄,咱们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就是他!” 靳子衿瞳孔一缩,收回赤红的匕首冷声道:“是你?藏得很深啊!” 那厢,祝海生却是大声道:“宁王爷,我儿与郡主两情相悦,你不同意就算了,还非要我儿做你宁王府的上门女婿? 我知道,就算是做宁王府的上门女婿,我儿子也是高攀了郡主,可我祝海生就这么一个独子,天海山庄不能失去继承人,所以我不能答应。” 月如镜一脸的懵逼,惊讶道:“你胡说些什么?师兄,他都在说些什么呢?” 靳子衿则是眸色更深,看着祝海生那脸上一抹浅浅嗜血的笑意心觉不妙。 祝海生继续说:“宁王爷,我儿亦平高攀不起郡主,祝某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儿。您要我的命,我认了,用不着让岭南侯爷大半夜的来亲自动手。” 说吧,他眸色一沉,突然抽出软剑在自己的脖子上猛的划过。 他自杀的动作太过突然,他的动作也实在太快,没有人能在这样的距离和速度下阻止他. 下一秒,他的脖子便开始血流如注,整个脑袋都耷拉到了一边。 “啊……” 一声声的尖叫,是天海山庄的下人们发出来的,多是胆小的侍女的声音。 “庄主,庄主死了……” 天海山庄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之夜,灯火通明,大多人都无法接受他们的庄主就这么死了。 靳子衿与月如镜面色铁青,找了这么久的苻坚死了,旭尧的线索断了,而他的自杀,显然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 …… 祝海生已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梅花谷的宁王府中,简时卿祝亦平,还有靳落影都骑了快马急忙的赶回了天海山庄之中。 顾悠悠也想去,奈何这宁王府中还得她留下来主持着,最后她只得叫了瑟西帮她跑一趟,还有鲁誉夫妻。 “好好验尸,看看他究竟怎么就死了呢?” 顾悠悠还不知道靳子衿和月如镜在那个夜里与天海山庄发生了什么碰撞,同时,祝亦平他们也不知道。只是这人突然就死了,说死就死了,怎么也让人想不通去。 “驾……驾……”三匹马在官道上狂奔,祝亦平已经满头大汗,简时卿脸色惨白,靳落影有些不知所措。 正文 第1771章 跑死了马 前不久还见过祝海生,那时候他看起来还很健康呢,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她倒是听说过祝海生在幼年时身体不好,体弱多病,都成年了,才勉强养好身子。 速度太快,跑了一天的马儿吃不消,直接摔倒在地口吐白沫,祝亦平也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却不是擦伤了膝盖。 简时卿停下来看了一眼,却道:“我先回去看看,你赶紧跟上!” 祝亦平没有说活,驾着马儿继续向前。 靳落影停了下来,为他简单的包扎了伤口说道:“祝大哥,你先别急,许是消息错了,祝庄主只是病了呢?听说祝庄主自幼身体就不太好,也许只是老毛病犯了,他们传错了消息!” 祝亦平看着那膝盖上的伤口沉沉的说道:“我从小没有娘亲,在我的记忆里,只有父亲。有时候,他的做法虽然很过分,我也很想反抗,可是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是他最在乎的人。 他不让我随便离开山庄,是被我小时候那次私自离开,又遇上了人牙子给吓坏了,他怕我会出事,那样的话,天海山庄就断后了。奶娘还活着的时候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我爹打小就身体不好,能留后十分不易。 他自己身体不好,就很担心我的身体也会不好,所以很小的时候,他就重金请来会武的师父们教习我各种武功,不光是因为会武功后我可以保护自己,也是因为他知道练武可以强身健体。 小时候不懂事,我不愿意学,我喜欢像简时卿那样,多看看书。他为了让我能够好好学,就带着我一起练武。他身子虚弱,经常练不了多久就满身大汗,喘不过气。可是我问他累不累的时候,他从来都说不累。 郡主,他身子不好,我一直都知道的,可是我却在他生病的时候都没待在他的身边,给他养老送终。就在昨天,我们还在山上打猎,玩儿得那么开心,可那个时候,他也许正与病痛抗衡。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靳落影眼眶中溢出泪痕,用力的摇头,道:“祝大哥,不是,不是的。我知道你很孝顺,这只是个意外,一定是传讯的人说错了,庄主只是病了。啊,对了,听我娘说她叫了瑟西跟着,瑟西的医术很好的,尤其治疗一些疑难杂症,没有她治不好的。你别急,我们先去,瑟西很快就会跟上来。” 祝亦平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 传错?怎么会传错呢,他知道他一向身体不好,也许真的是老毛病发作了,但是他许是真的已经死了。 他的马已经不行了,祝亦平翻身上了靳落影的马。 好在靳落影的马是难得的千里马,乘坐两个人,只要不这样没命的狂奔,是可能支撑他们两个人的。 …… 简时卿第一次就回到天海山庄,只觉得天海山庄中的气氛无比的怪异。 下人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悲痛中,又夹杂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正文 第1772章 解释 “里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庄主是不是真的……?”他将自己的爱马丢在一边,抓着一个婢女问道。 那婢女吓得眼泪直冒,一会儿点头,又一会儿摇头,脸色惨白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简时卿气愤的将那个婢女丢在一边,又试图去抓一个小厮问。 可那小厮一见着他,撒丫子就跑了。 谁被他抓住谁倒霉,他们除了因为靳子衿与月如镜在这儿暂时还不敢收拾东西走人意外,均是像刺猬一样坚起全身尖锐的刺,将自己保护起来。 庄主死了,却是被势力强大的宁王爷逼死的。 大家都看到了,众目睽睽中逼死的。 这该怎么办? 虽说有句话叫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可哪里又真的是这样子? 可是昧着良心说假话,说是庄主自己想不开要自杀,那他们又于心何忍? 他们可都是天海山庄的家仆啊! 但是说真话吧,又有几个人敢得罪了宁王爷去? 下人们也都很无奈啊! 每个人见到他都如临大敌,简时卿终于放弃了找个下人先问问的心思,而是直接向主院方向跑去。 简时卿推开门,看到正厅之中一块木板上,躺着祝海生的尸体,周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为他烧纸钱的,没有点燃一柱香。 他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不怎么光鲜的木板上,像一具被随意处理的尸体。 简时卿上前,检查他身上的伤口,看到脖子上的那一处后他陡然一惊,瞳孔放到了最大。 “不,你……你真是……” 他莫名其妙的喃喃几句,然后夺门而出, 祝海生的卧室里,一面烧得漆黑的墙壁,还有很多烧得一碰就碎的木牌。 靳子衿与月如镜正蹲在地上小心的试图还原那些木牌,或者让人辨认出那些木牌上的字。 可是随着简时卿猛的推开了门,大风刮进来,将他们好不容易拼凑的碎木牌吹得七零八落,再一触碰,便碎成了灰。 “我##¥¥……”月如镜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转眼就毁了,正气得大骂,一转头看到面色惨白的简时卿,那声音嘎然而止。 若是靳旭尧还活着的话,他严重怀疑所谓的养子简时卿就是旭尧。 他已经查得很清楚,简家的小公子身份被人做了手脚,早就死了! 注视着这个眼中总是带着故事的年轻人,靳子衿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些证据被毁了,这个暗格的机关是一个制作精妙的子母开关,不懂其中玄妙的人冒然打开,便是这样的结果。 整面墙壁都毁了,被藏在暗格里的一些特殊药粉突然燃起,烧成了灰。 这些东西本是证明他身份的证据,现在就这么没了。 看到一言不发的靳子衿,还有同样一言不发的简时卿,月如镜心里叫苦连天。 犹豫半晌后,他解释道:“这个……简公子啊,你义父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他就是我们苦寻多年的乱臣贼子,带走我们小王爷的苻坚。还有,他也不知道我们杀的啊,我们还没找到旭尧,怎么可能杀了他是不是?他是自个儿自杀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想找他问清楚,旭尧究竟在哪儿,可没想到他就……就自杀了。这个,你……你不会乱想吧?” 正文 第1773章 留下的遗书 说出这番话后,月如镜心中也将祝海生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太特么阴损了。 这招儿玩得狠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是因为两家的婚事淡不好,才自杀了事。 这墙壁里边的东西又被毁了,现在他和师兄就算全身长满了嘴巴也说不清楚。 更是不知道如何说起。 当年与玉玑子斗,那也是硬对硬,没玩过这样的损招,自然没吃过这种暗亏。 苻坚这阴险的小人,死了还摆了他们一道。 简时卿依旧没有说话,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月如镜看着他此时的表情,越看越觉得像极了自家师兄。 让人看不真切,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些什么,反正就觉得这家伙脑子里装了很多不被人知道的东西。 难道他真的是旭尧?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许久不动的靳子衿动了,低声道:“阿镜,我们走吧!” 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价值了,该说的也说了,信不信,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事。 靳子衿大步离开这间屋子,月如镜虽说有些不甘心,对着简时卿欲言又止,可还是忍了下来,与靳子衿一同离开。 刚死了义父,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靳子衿与月如镜前后脚离开以后,简时卿僵硬的身子猛的一颤,眸不一缩,又迅速的回身关上了门。 他抵在门后良久,深吸一口气。 那堵黑色的墙内藏着什么东西,他自然是清楚得很。 祝海生是怎么死的,他也清楚得很,甚至他已经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原来,他以为祝海生想让靳落影与祝亦平成亲,发生一场人间悲剧,他尽力的阻止他们,却发现他错了。 祝海生从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计划,他所计划的东西,比让他们兄妹成夫妻还要狠毒。 简时卿面色惨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然后开始在这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柜子,抽屉,床,一切他想到的地方,都统统的找了一遍。 这间屋子,他挨个角落的找,一寸寸的找,终于细心的发现,那屋子中间的围台大床上,一朵雕刻的牡丹花内侧有一条不起眼的缝隙。 他嘿嘿的笑了起来,又笑得似哭泣。 而后抽出了一把匕首,将匕首插入那缝隙中,轻轻一挑,一只信封被他挑了出来。 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写着字的纸,还有一只更小的信封。 他先是看了纸上的内容。 “我儿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爹已经不在了,你不用管我,也不用为我报仇,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直到听到靳子衿或者祝亦平已死的消息,然后,将这封信,交给他们活下来的那一个。这是爹唯一交待你做的事,爹的遗言,你一定要答应我……” 简时卿心中一阵阵的发白,纤长的手指触摸着那封信,就像触碰到了火炭一样,惊得他猛的又缩回来。 不用打开,他也知道这信中会有什么内容。 最后他死死的拽着那封信,将他放进自己最里侧的衣服里。 正文 第1774章 他跑了 “你的遗言,为了报仇,你赔上了自己的一生,也赔上了我的一生,还毁了他们一家!”简时卿痛苦的低声自语,他不懂得祝海生心中的恨是种什么滋味,只知道让自己去做这样一件事,让他犹如剜心般难受。 他是一个懂得算计人心的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简时卿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推开了门,又迅速的跑回停着祝海生尸体的房间,看着那冰冷的尸体,他重重的磕了两个头,然后起身,忿然离开。 黑色的快马奔驰在旷野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还会不会再回来。 …… 月如镜悔恨不已,恨不能扇自己两个巴掌。 “都怪我太莽撞了,本以为证据确凿的事,没想到他还会来这一招。现在死无对证,证据也没了,师兄,我们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啊,除非将这山庄中的知情人全杀了。哎,可你又不是那样的人。” 月如镜很清楚,靳子衿才不会乱杀无辜。 靳子衿抿着唇,沉默半响后才道:“这个局他已经布下十多年,他蛰伏在此十多年,一直就等着这一天,阿镜,这不怪你。” 听到靳子衿这么说,月如镜心中舒畅多了,心道:师兄还是这么通情达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天海山庄的那些下人们表面上虽说不敢说什么,可心里都认定了祝海生死前说的那番话,说是你让我半夜来杀了他灭口。甚至还有人在意乱,说郡主在天海山庄少主的院子里住了许久,两人又一同去了北夷,说咱们落影早已失身!师兄,我恨不能一刀砍了那乱嚼舌根的人!” 靳子衿没有说话,却是侧头道:“他们都来了吗?” “嗯,啊?” 月如镜想了想,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他道:“目前就简时卿回来了,其他人也快到了吧!” 正说着,月如镜身边的一个暗卫匆匆跑来,急道:“王爷,侯爷,简公子跑了!” 两人犹如晴空霹雳。 “跑了,说清楚,什么叫跑了?”月如镜一把抓起那暗卫的衣领急道。 暗卫单膝跪地,忙道:“简公子武功高强,打倒了我们几个兄弟,侯爷,是属下们无能,不是简公子的对手。” 月如镜嘴角抽了抽,看向靳子衿道:“他武功高强?” 靳子衿轻轻点头,说:“虽然未见过他出手,不过据落影说,他确实武功不错,只是他一直隐藏自己的身手,没人知道。” 月如镜:“……”这都什么人啊,果然这天海山庄没一个正常的。 “还不快去追!”月如镜对着暗卫大怒道:“多带些人手!” “是,侯爷!”暗卫很快消失! 让月如镜想不通的是……“师兄,他跑什么呀?” 靳子衿抿着唇,没有说话。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掉头向祝海生的院子走去,可刚走没几步又停了下来。 “师兄,怎么样?”月如镜看着他这奇怪的动作一脸的惊讶。 靳子衿长叹道:“我们可能忽略了什么东西。” 正文 第1775章 祝亦平回来了 “什么东西?”看着靳子衿一脸认真的样子,月如镜知道肯定是重要的东西。 靳子衿道:“什么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它已经被简时卿拿走了。先等其他人来了再说吧!” 月如镜一脸的莫名,叹了口气,又问:“不知道简时卿是不是旭尧,我倒是听祝海生说,其实旭尧早就死了,他就是要你们找一辈子,但我又觉得他这话不可信!” 靳子衿怔了怔,回头看向月如镜轻轻点头,说:“自然不可信,不然他这一出死夫对证的戏码岂不是白做了?就目前看来,旭尧是简时卿与祝亦平两个之一!” “哦?”月如镜一脸惊讶道:“师兄,何以见得?” 靳子衿道:“祝海生演这出戏,无非一个目的,让他的养子与亲子为了他的死恨上我们,要杀了我们报仇。他们两人中,势必有一个人是旭尧,他就是要让我们父子相残,不死不休……” 太恶毒了,月如镜倒吸一口凉气,说:“那不管是简时卿还是祝亦平,我们都不能杀他们,以免杀错!” “不错!”靳子衿点头道。 “所以他这一招,还保住了他亲儿子的命。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谁是正真的祝亦平,谁又是咱们旭尧!” 靳子衿抿着唇,算是默认。 月如镜目瞪口呆,忍不住为他拍手。 “好狠毒的计谋,简直算无遗漏。以咱们的力量自然不怕那两个黄头小儿,但是我们却不能将他们怎么样,旭尧对咱们的恨,却是狠毒无比!” …… 第二个到达天海山庄的人是祝亦平与靳落影。 同样的,面对大家闪躲的眼神,他们不知所措。 但是他们知道山庄内一定是出事了! 祝亦平看到了自己院中的大丫鬟侍书,大声叫了一声。 “侍书,过来!” 以前从不敢违背祝亦平话的侍书在看到祝亦平与靳落影的时候居然转身就跑,与山庄中的其他下人一样。 祝亦平满腹疑云,还带着对上主院的深深恐惧立刻上前,将落跑的侍书抓了回来。 “为什么看到本少主就跑?”祝亦平面色铁青,那声音去有些颤抖。 侍书急得舌头大结,看到靳落影跑来,却是咬紧了唇不说话,面对祝亦平的怒意,也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祝亦平性子绵软,从来不罚下人,这下却是十分生气。 他怒道:“是不是山庄出事了?你们要反了不成?” “不,少主,奴婢不敢!” 侍书看到靳落影,忙又害怕的低下了头。 靳落影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却也知道这事儿多半与自己有关。 她哼笑一声,对祝亦平道:“祝大哥,我先上去看看庄主吧,或许侍书有话要单独同你说。” 这些眼色她还是有的,侍书在怕她。 祝亦平觉得有些愧疚,可是还是轻轻点头。 “好,我一会儿就来!” 看到靳落影独自走远,侍书突然将祝亦平拉到一边,到了没人的角落里然后大骂起来。 祝亦平意识到山庄之中出了大事,而且还是天大的事,不然大家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正文 第1776章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仇人之子 他的心脏狂跳着,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沉声道:“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侍书吸了吸鼻子,哭喊道:“少主,庄主死了……” 这是祝亦平早就知道的事,但是如今听到被侍书确认,他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心脏都开始抽动起来。 他面色惨白,转身就往山上跑去,侍书却是突然暴起抓住了他,死死的拖住他的大腿。 “少主,少主,你不要去,您别上去了,赶紧跑吧……”侍书不敢大声,连哭声也被她尽力的压制住! “什么?”祝亦平一脸的不知所措,“跑,为什么要跑?” 侍书哭道:“少主,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凶手还在山上!” 祝亦平猛的怔住,他一直以为父亲是意外去世,如今才知道,另有真相。 他一把抓住侍书的胳膊,大声的质问:“谁,凶手是谁?” 谁会这么嚣张的杀了天海山庄庄主,还一直留在山上震慑着天海山庄的下人们? 难怪了他们个个表情都如此怪异,侍书要偷偷的把他叫到没有人的地方才敢说。 侍书低声抽泣着,将她所看到的,听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祝亦平。 他们,竟然是他们? 理由还是如些的荒唐。 祝亦平全身僵硬,目光呆滞,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 靳落影站在靳子衿与月如镜面前,了解整件事情经过后也是震惊不比,惊讶无比。 “你们是说祝亦平与简时卿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哥哥?”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完全无法接受。 靳子衿心中难过,只是他这人,喜欢将这种情绪掩藏起来,所以就目前看来,他只是单纯的站在哪里,一声不吭。 月如镜深知师兄心中的苦,找到了儿子,却与儿子成了仇人。 当年利索的解决掉国公府一党,那一天的血流成河,虽说换来了天下太平,却已经造成了一场巨大的杀孽。 他是道家中人,他的手上不应该沾染那么多的血。 师父活着的时候说过,道家弟子机会沾染红尘俗世,更加机会参于权力斗争,让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 所以他的毕生愿望便是将道家彻底从朝廷权力争斗中抽出来,还政与皇上。 这件事天机子没有做到,他靳子衿做到了。 可是他终究是染了血。 他与玉玑子一样,都没有好下场。 靳子衿面色有些白,甚至一直一来的从容不迫都有龟裂的迹象。 月如镜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也只能无奈摇头,对靳落影解释道:“落影啊,若是旭尧还活着的话,他很有可能是简时卿与祝亦平之中一个,因为我们已经确定,祝海生就是当年带着你哥哥,留下血书的苻坚。他演了这出戏,赔上了自己的命,无非就是想让旭尧与咱们自相残杀。” 他要怎么告诉她,这两个人,她都不可以喜欢? 一个是她的亲哥哥,另一个是仇人之子? 这些话,他一个大男人,一个长辈,实在说不出口。 他觉得还是等她回去后,由她娘告诉她好一些。 正文 第1777章 他为什么要跑 “简时卿跑了?”靳落影目光有些呆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声,问出这样一句话。 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 靳子衿背了过去,他们看到他的背影,那挺直的背有些颤抖。月如镜看了他一眼,回头对靳落影轻轻点头,说:“是啊,他跑了!” “他为什么要跑?”靳落影呆滞的眼神中已经晕染出一层水气。 月如镜愣了一瞬,没有说话。 靳落影又继续问:“他为什么要跑?到底他是哥哥,还是祝大哥是哥哥?” 说到最后,她几乎带着歇斯底里的怒吼。 如果简时卿是哥哥怎么办?如果他是苻坚的儿子又怎么办? 面对她的质问,月如镜动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将自己压迫致崩溃的边缘。 “他为什么要跑?”靳落影再次大声的质问。 “为什么不留下来说清楚?” 月如镜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说:“我们怀疑,祝海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给他留下了讯息让他离开,或者去什么地方办一件事,他会回来的,毕竟事情还没完!” 靳落影怔住,道:“那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靳子衿转过身边,看着女孩子满脸的泪痕张开嘴,声音沙哑:“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简时卿为什么会跑,苻坚又为他留下了什么东西。你月叔叔说得对,他早晚会自己回来。重要的是,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他就是苻坚,就是我们找了十五年的仇人。他们都以为祝海生的死,是因为天海山庄少主与宁王府郡主的婚事。” 苻坚,一步步设计,在宁王府的时候,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大胆向靳子衿提及靳落影与祝亦平的婚事,惹怒了靳子衿,还话里话外透出靳落影名声受损的意思来。 这都成为了靳子衿让月如镜深夜杀人灭口的理由。 没有人不怕舆论,那怕是权势滔天的宁王府。 他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用自己的死,给他们下了一个套。 靳落影面色惨白,经父亲一提醒,这才明白祝海生这场苦肉计的狠毒之处。 眼下最重要的,的确不是他们两人中谁是哥哥,谁是仇人之子,而是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也许父子相残的悲剧就要上演。 她猛的一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月如镜开始往山下跑去。 没跑出去步便看到熟悉的人,却带着陌生嗜血的一双通红眼睛行尸走肉般向他们走来。 他手中握着一把剑,正在滴血! “祝……祝大哥?”靳落影怔住了。 已经晚了吗?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不,不,那不是真相,那是苻坚的奸计,要引……要引什么?若是他才是苻坚的亲儿子,那么不管苻坚是不是罪大恶极之徒,他为父报仇都天经地义? 可他要是哥哥呢?那他就是认贼作父,要杀了自己的亲爹? 这便是苻坚用心之恶毒。 不,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靳落影看着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走向靳子衿的祝亦平,她快速的向他跑过去,拦在他的面前。 正文 第1778章 让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祝大哥,你先不要冲动,咱们先将事情弄清楚再说,好不好?”她带着祈求的语气站在他的面前,眼神却坚定无比。 她不能让他过去。 “让开!”祝亦平的眼神一直在靳子衿与月如镜的身上,他没有看靳落影,也不敢看她。 这个将他从孤独中解救出来的女孩子,他看她总是有种难以言语的亲近,对她,他也一直带着感激之心,他不敢看她,因为他不想伤害她。 靳落影摇着头,坚定的道:“不,我不能让你过去,祝大哥,他……祝海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本想说祝海生也许不是你父亲,她却没能说出口。 盛怒之下的祝亦平听到这样的话定会失去理智,看他的样子,一定是认定了祝海生因两家的亲事而死,他一定是认定了这个说法,对他现说,现在一切的解释都会变成狡辩,都会变成这种借口。 “让开!”祝亦平将手中的长剑握紧了一分,声音更底,却更冷。 靳落影张开双手挡在他的面前,紧紧抿着唇,就是不肯挪动半分。 祝亦平全身绷紧,整个人就像一只即将失去理智的刺猬。 他全身都长满了可以伤害所有人的利刺,他将自己紧紧的包裹,将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都防备在利齿之外。 靳落影咬紧了唇,依旧拦着他。 祝亦平眸色一沉,面上痛苦的声色溢于言表,他不想将剑指向她,但他更不能让父亲枉死! 祝亦平手上的剑猛的快速翻转,下一秒,凌厉的剑势便向靳落影攻来。 靳落影心下一惊,立马抬起了右手。 她的右手上有一只设计精妙的手镯,触动机关,立马就弹出三道半弧的月轮,形成一个原型的护盾将这一剑挡了回去。 她惊魂未定,下一秒祝亦平凌厉的剑气就接踵而至,她躲闪不急,只勉强的接住了第二剑便被剑气割开了裙裾。 当第三道剑气攻向她的时候,身旁飞来炽热的赤霄,挡住了那一剑。 赤霄与祝亦平手中的长剑碰撞后发生刺耳的声音,赤霄飞回靳子衿的手上,祝亦平也被强烈的气劲逼得连连后退,直到他撞到身后两丈远的一棵大树才停了下来。 一声闷响,他只觉得自己心口一疼,喉咙传出腥甜的味道,他却强忍着,将那一口血给吞回肚子里。 可是下一秒,他又感觉到握着长剑的那只手传出钻心的疼痛,剑柄那么烫,几乎要燃烧起来,疼得想要将这把剑丢出去。 可是战斗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可能将他赖以生存的剑丢出去? 教他练剑的师父说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所以他蹙紧了眉头,坚定的握着那把剑,即便他已经看到他的手被烫伤,发出难闻的味道他还是没有松懈半分。 看着那只手,靳子衿看着眸色一沉,却是大步的走向了他。 祝亦平红着眼睛,看着靳子衿接近自己慢慢让自己站直身子,他再次运气剑气向靳子衿攻来。 正文 第1779章 是不是儿子都该打 这次靳子衿没有手赤霄,只一掌将他手上的剑打落,同时他跌坐在地,靳子衿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 祝亦平闷哼一声,他手中的剑不甘的离开主人的手,躺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剑啸。 而祝亦平忍着剧痛将胳膊垂下来,藏在袖子之中。 可是手上的血,还是慢慢流出来,红得刺眼。 扬头看向那睥睨天下一样的男人,他又是不甘,又愤怒。 自己勤学多年,师父们都夸过他悟性高,学什么都快。 每一任师父,都是被自己打败了才出师,他本以为自己很厉害了,没想到在靳子衿面前招招败退,输得如此彻底。 靳子衿全身都散发着戾气,不是知是痛心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月如镜与靳落影都吓得不清,一个忙跑去抱着父亲的胳膊,一个担忧的看着祝亦平的手,忙劝道:“师兄,别啊,他可能是咱们家旭尧呢?您要是伤了他,不正是中了苻坚的奸计?” 靳子衿冷冽的眸子中散发出刺骨的冰寒,或许还是痛心多一些。 他沉声道:“他若是苻坚之子,那便是我们的仇人。我不会允许仇人之子当着我的面伤害我的女儿。他若是旭尧,我不能看着他欺负自己的亲妹妹。 他若是仇人之子,苻坚对我儿的伤孩,悠悠多少个夜晚哭湿了枕巾,我这几下连利息都没收回来,他若是我的儿子,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他都得受着。” 以靳子衿的性子,很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得月如镜整个人都悲伤起来。 “师兄!”月如镜吸了吸鼻子,说:“先将他关起来吧,我倒是觉得简时卿那小子知道真相,等将他抓回来再说吧。我去,我亲自去将他抓回来。” …… 他们惦记的简时卿,从离开天海山庄后就一直骑着快马狂奔。 他的那匹马,是早年祝海生为他从西域寻来的好马,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天。 祝海生什么都算得清楚。 简时卿骑着马在旷野中狂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方向。 他只知道一味的跑,能跑多过远跑多远。 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那些事那些人,他也许只是为了逃避。 而在天海山庄里,月如镜已经快速追出来了。 他虽然不及当年玉玑子的追踪本事,毕竟也是修练了多年,比起普通人要强得多。 与此同时,架着马车的谷云兮已经到了山下。 鲁誉夫妇还有瑟西提着药箱子从马车上下来,快速的进入天海山庄。 先是瑟西对祝海生的尸体进行验尸,除了他脖子上那道细长的致命伤口,她还在他的牙齿里发现了一颗毒药。 众人惊讶万分,瑟西拿着那毒药,立刻进行了分析。 靳子衿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祝亦平,淡道:“看来就算拦下他那一剑,他还是会死。” 瑟西一边拿出器具一边道:“他若是真的就是当年北平军苻坚,那么他设了多年计,自然不容有失。” 祝亦平忍着身体的剧痛却是瞪大的眼睛。 正文 第1780章 他不是真的祝海生 从他们的只字片语中,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父亲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便是靳落影找了多年的仇人,北平军的叛贼,当年就这个人,带走了靳落影的哥哥。 那么她的哥哥究竟是不是简时卿? 鲁誉看着祝亦平哼笑一声,说:“祝海生的死都是他一手算计好的,这下你相信了吧?要说受害者,王爷才是!” 祝亦平心中已经相信了五成以上,可是父亲毕竟已经死了,他却还是道:“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鲁誉冷笑道:“对啊,死无对证,不然他怎么会选择自杀?” “他是被逼的!”祝亦平却是怒道。 “逼?”鲁誉笑道:“你以为祝海生是什么人?他有多大脸啊,值得王爷出手来逼!” 祝亦平撇过脸没有说话,却是面色惨白的看着那尸体。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父亲究竟想要做什么? 靳子衿沉默了一瞬,对正想再讽刺几然的鲁誉道:“你们去看看他的脸吧,我怀疑他不是真的祝海生!”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惊。 靳子衿解释道:“他功夫不错,他是苻坚,可是传说中天海山庄的庄主是病秧子。” 啊?对啊! 众人恍然大悟。 “那他会是谁?天海山庄的庄主又去了哪儿?” 靳子衿抿着唇,半晌后道:“你们可还记得,天海山庄有个很厉害的管家,十五年前神秘失踪。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那个管家,苻坚就是天海山庄十五年前很厉害的管家。而真正失踪的人不是管家,而是天海山庄真正的庄主,祝海生!” 那厢正在分析毒液的瑟西却是笑道:“这就对了,苻坚有儿子?呵,苻坚这种人怎么会有儿子?咱们不是早将苻坚调查得很清楚了吗?他连个相好都没有,哪来的儿子?” 瑟西说话一向如此粗暴,几十年如一日。 下面的话,对祝亦平来说更加残忍:“小伙子,不管我是祝亦平还是靳旭尧,躺在这里的这具尸体都不是你亲爹,都是你的仇人。不管你是天海山庄的真少主,还是咱们家旭尧,都认贼做父了十五年。” 能将扎心的话毫不顾忌的说出来也只有瑟西了。 绑在椅子上的祝亦平瞬间面色煞白! 靳落影觉得这样对他来说很残忍,但同时又松了口气。 不管他是哥哥也好,还是天海山庄的真正少主也罢,都不是苻坚的儿子,不是仇人之子。 这就好! “祝大哥,他不是祝庄主,我们也很意外,等他们看了他的脸再说吧,你……” “找到了!”靳落影正想说些什么,那方突然传出易颜激动的声音。 其他人均是立刻围了上去,瑟西只撇过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在鲁誉的帮助下,他们浸上特殊的药水,轻轻揭开了祝海生脖子下的一层皮。 “果然戴着假面,这个假面做得好真,就像是真实的皮肤。” 这个发现让两个易容高手都兴奋不已。 正文 第1781章 是人皮面具 当年鲁誉的娘,和她的师兄虽然都是同出一门,学的都是易容的本事。 可他们专精却不同,鲁誉的娘主要通过化妆的本事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所以当年一盆子水就将鲁誉给难到了。 而鲁誉娘的师兄,专精的是做假面,能做到以假乱真。 鲁誉娘也会做假面,但是跟她师兄做出来的相比就差得太远了。 他们试着继续解开那假面,看看假面下的真实相貌是什么,却发现撕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后便再也厮不开了。 里边的皮肤,好像与真实的皮肤融为了一体。 两人大惊! “撕不开,如果我们强行撕开的话,会毁了他整张脸,我也算是白忙活了!” 靳落影道:“不是说苻坚本身就是个毁容脸,以前他在北平军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的!他一般情况下都戴着面具,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 鲁誉叹道:“毁容脸也是一张脸啊,能认出他那张毁容脸的北平军,还活着的人也能找得出,晋王就见过。” 易颜看着这面皮说道:“是啊,要是我们强行打开,便看不到他的脸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戴了假面,他绝对不是真的天海山庄庄主。” 说完她回看椅子上面色煞白的祝亦平道:“这不是为了咱们相信,不还是为了他们相信嘛,还有天海山庄那么多人。王爷光明磊落,大家都以为王爷是为了两家亲事杀了祝海生,总不能留下把柄给天下人诟病,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祝亦平低下了头,怔了一瞬,才声音沙哑的道:“放开我,我来看看!” 他既想看,又害怕看到。 自己叫了多年的爹,他一直认为对自己最好的一个人,却是假的? 鲁誉看向靳子衿,靳子衿轻轻点头,他才笑着向祝亦平走去。 祝亦平做假面的技术却是很厉害的,他解着祝亦平的绳子,连贯着一想,他才陡然一惊。 “你说的师父,该不会就是他吧?” 祝亦平的大脑一片混乱,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去看看那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鲁誉忍不住去捏祝亦平的脸,却被刚解开绳子的祝亦平一把打开。 他漆黑的眸子显得有些呆滞,走向木板上的尸体,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轻轻捻起那张薄薄的皮。 一瞬后,他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后退了数步。 弄得大家都跟着惊慌起来。 鲁誉忙道:“怎么样?可以揭开吗?” 祝亦平瞪大了眼睛,半晌后才张了张嘴儿,缓缓道:“这,这不是假面,这是真的人皮!” “真的人皮?”鲁誉大声道。 祝亦平木偶似的轻轻点头。 众人大骇 纵然祝亦平再不愿意相信,到现在,他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人是假的,至少他不是天海山庄的庄主祝海生。 那么他是谁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不管他是祝亦平还是靳旭尧,正如那个女大夫所说,他都认贼做父了十五年。 大家都去好奇苻坚脸上的人皮面具,只有祝亦平轻轻后退,绝望的后退,摸上自己的脸。 正文 第1782章 恐惧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看向靳子衿,又看向靳落影,不知何时泪水流了满面。 所有他想不通看不明白的东西,似乎都在一点点明白过来。看到他们,他却无法以这样一张脸面对他们。说来可笑,长了这么大,他居然从没见过自己的真实相貌,不知道自已长什么样子。 他似乎有些明白简时卿为什么要跑,是害怕,是害怕不知道如何面对。 简时卿是在逃避,他祝亦平也想逃避! 简时卿应该也知道些什么,就是不知道他所知道的东西是另一个陷井,还是另一个真相。 “人皮面具的话可就难了!”鲁誉难得一脸的认真,对靳子衿说:“王爷,如果这真的是人皮面具,我猜想这就是从真正的祝海生脸上揭下来的,多半……已经与这张脸长在了一起。” “这可怎么办?大家都是内行人,才看得出这是假的,要是找个外行人来看,顶多就是看到他脖子上掉了块皮。”靳落影咬着唇一脸的担忧,“普通人也不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并不能证明他不是祝庄主啊!” 靳落影又看向一脸呆滞的祝亦平道:“祝大哥,你有办法打开吗?” 祝亦平正没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靳落影的话他根本就没听到,一味的想着这些年的事,那些前因后果。 那一年,甚至他记不清那一年,隐约记得有个人微笑的对他说,让他叫自己师父,正式拜师后,他给他吃了一些药,然后他就睡着了,醒来后脸上撕裂般的疼痛。 那时候他不懂,长大以后,他才知道那个人是他的师父,总是偷偷来见他,见着他长大了,便为他换上新的皮,顺便教授他一些制作假面的手艺。 以前他会经常来,长得快的那几年,每年他都来,从他慢慢长大后,脸定了,他便不来了。算算已经有三年没有来了吧,他下一次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所以他以为父亲也不知道,如今看来,他是知道的,很有可能那个人就是他。 如果真的是这具尸体,那么他再也不会来了,他将会顶着这张脸一辈子。 祝亦平满脸的绝望。 不,不对!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绝望的眼神里又散发出一丝光亮来。 不对,不对!,如果那个神秘的师父就是他们所说的苻坚,就是眼前的这个人,那他教习自己制作假面的手艺又是为何?还一直让自己叫他师父? 若是苻坚,他对自己下手多方便啊,只要不告诉自己假面的事不就得了。 每次吃下他的药他便没了知觉,到了第二天醒来,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才知道脸又一次被换了。 所以苻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师父。 他是谁? 他要去找到他,他要自己的脸…… 有了这个念头后,他的腿已经不听使唤的抬起来。 他要逃离这里,像简时卿一样。 “祝大哥,你怎么了?” 在他准备逃离之时,却听到了靳落影的声音。 正文 第1783章 必须找 他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大家都看着他,他才想起现在不是逃走的时候,他也跑不了。 必须先将这些人安抚。 “我,我……” 瑟西那边似乎已经有结果了,她摘下了手套说:“落影,好了,别逼迫他了,他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祝亦平低下了头,谁也不敢看。 瑟西看了一眼苻坚的脸,说:“这是真正祝海生的脸无疑,你们先看看这毒药吧,与那年毒死万公公的毒药成份一样,所以他是苻坚无疑。” 她看了看鲁誉与易颜又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不是说你们还有个师伯吗?按年龄推算,他不会是苻坚。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苻坚是他的徒弟,咱们是没办法将这假面打开了,也许你们的师伯会呢?” 瑟西很有信心的对鲁誉与易颜眨眼,道:“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将他找出来的吧?是吧?” 鲁誉与易颜忍不住叫苦连天,易颜道:“师伯他就跟我师父当年一样,神出鬼末,而且以他高超的易容术,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认识啊,这太难找了。” “是啊!”鲁誉说:“就算能找到,等上个几年,哦不,几个月,苻坚的尸体早就烂没了,找来也没用啊!” “这不用你们操心!”瑟西说:“王妃哪儿有一种药水,将尸体放在里边后就不会腐烂,足够你们的时间去找人了。” 沉默不语的靳子衿却在这时候出声。 “我去找,我一定会将他找回来!”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祝亦平。 大伙儿怔了一瞬,靳落影却是满心的难过。 鲁誉叹道:“王爷这辈子是作了什么孽哦,一直在不停的找人,找完了这个找那个,就没停过。其实王爷大可不必这么辛苦,咱们知道他是苻坚就行了,至于百姓舆论,直接用武力压下,人生在世几十年,想那么多干嘛?活人都顾不上,又何必去管什么身体事。将来王爷的传记要怎么写,那都是后人的事了。” 他靳子衿可以不顾忌世人诟病,可是…… 他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祝亦平! 靳子衿却是已经做出了决断,他道:“就这么决定了,鲁誉和易颜与我一同去找你们的师伯,瑟西,你去找悠悠拿药水,将苻坚的尸体保存起来。” 他看了看祝亦平,又看了看靳落影道:“落影,照顾好你哥哥!” 一屋子的人都惊讶无比,靳子衿却已经大步出了门。 鲁誉回过神来,看了看祝亦平道:“王爷怎么就认为他是小王爷?苻坚脸上的皮要真是祝海生的,那人家父子长得挺像的啊!” “哎呀,快走吧,王爷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易颜推着鲁誉赶紧跟上靳子衿。 祝亦平一脸悲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无法接受。 靳落影看着他受伤的手,忙对正好奇尸体假面,正拿着手术刀试图直接割下来的瑟西道:“哎呀,你先别管那尸体了,快来看看……他手上的伤,被赤霄散发出的热量烫伤,怕是不好治!” …… 正文 第1784章 想吃鱼 苻坚的尸体被福尔马林浸泡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顾悠悠只能亲自过了。 她也试图用手术刀具分割那张脸,但是失败了。 “他对自己倒是下得了手啊。”看着那尸体,瑟西冷笑道:“以前,我听我娘说过有一些人,为了赚钱,会将孩子身上的皮割破,然后将刚剥下来的带毛狗皮贴在小孩子身上,让孩子的皮肤与新鲜的狗皮连在一起,对外宣称抓到了长毛的野人,让人观看收取钱财。应该和他这样子差不多吧?” 古今中外都不乏心理变态的人,顾悠悠面色十分难看,道:“若是那样的话,那这脸皮就算揭下来也没用了。不过他们的方式肯定与你说的不一样,不然,鲁誉也不会跟着子衿去找他们的师伯。” 瑟西没有否认,轻轻点头。 片刻后她又道:“人死之后,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咱们将他泡在这药水里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吧?” 顾悠悠怔了一瞬,却是没有说话。 仇人就在眼前,她却没有辱尸的爱好。 传闻中伍子胥掘墓鞭尸,毕竟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是个例! 顾悠悠今日说话很少,一直板着张脸,这让瑟西有些不习惯。 她找着话头同她说,自语了一阵,又扯到了祝亦平身上。 她说:“你觉得简时卿是你儿子,还是祝亦平是你儿子?” 顾悠悠看她一眼,却没有回答她。 瑟西又道:“要不我在这里看着,你去看看祝亦平吧。简时卿跑了,你倒是看不到了,说不定祝亦平是你儿子呢?其实吧,我觉得是,只是……” 瑟西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结果太过残忍,就像她刚才说的。 不光是她猜到了,怕是靳子衿也猜到了,所以他才非要去找什么鲁誉的师伯。 而顾悠悠,她是怕了,她什么都不敢去想。 顾悠悠摇摇头,却依旧没有说话,这是瑟西预料之中的结果。 她不敢去看他,祝亦平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件事,她也需要。 而另一边,靳落影已经为祝亦平换上了新的药,重新将手上的伤包扎好。 她一边收捡东西一边低声道:“娘的药对治疗烫伤效果很好,你放心,不会留疤的!” 祝亦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后低声道:“我想吃清水河中的鱼,特别想吃,你可以帮我弄到吗?” 其实他没有吃过鱼,至少在天海山庄里他没有吃过,因为苻坚从不吃鱼。 他不知道鱼是什么味道,不过他知道,京城之中有一家很出名的鱼庄,鱼庄的老板就是莲花村的人,从一开始,他们就是用清水何中的鱼做为原料。 靳落影收到药箱站了起来,惊讶的说:“怎么突然想吃鱼了?” 祝亦平却是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靳落影怔了怔,扯开嘴角笑道:“好吧,我让人去抓一些!” 她离开后,却是留了个心眼儿,让侍者寸步不离的跟着祝亦平,还让调来的侍卫将祝亦平的院子团团围住。 祝亦平的行为让她很不放心,太过平静。 …… 正文 第1785章 跳河 简时卿一路逃至分割南北的那条大河,不得不放弃了马。 后方月如镜新自追来,怒骂道:“跳啊,有本事就跳下去,看看是你游得快,还是老子游得快?” 这滑头的臭小子,居然让他连追了近十天才追到。 简时卿本就是闷头一热瞎跑的,现在见着那宽大的河面却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看到后面赶来的人,他大笑了一声,道:“好啊,知道月侯爷功夫不错,还不知道月侯爷水性如何。” 月如镜气得面色铁青,眼看着简时卿跳下了湍急的河流里。 他吓得面色一白,嘴里大骂道:“你小子还真跳啊,淹不死你……” 月如镜忙运起轻功跟着扑下去,他不知道简时卿的水性如何,万一像师兄那般,其实就是一个嘴硬的旱鸭子可就郁闷了。 到时不能带回一个活人,他可怎么对得起师兄? 南方多水,月如镜的水性很好,跳下河流后却是很快将奄奄一息的简时卿抓了上来。 月如镜将他丢在了地上,自己也坐在地上喘着气,怒道:“你特么的还真是旱鸭子?那么急的水,你不真敢跳,是不是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吗?简时卿怔了怔,苦笑了一声。 他还真是不想活了。 他活着还有什么用,还有未来可言吗? 父亲以死相逼,要成就那个谎言,和那个残酷的计划。 他用自己半生来成就它,又搭上了自己的命,他身为人子,能够枉顾期望说出真相吗? 可是他同时又是一个正常的人,他对祝亦平虽说有些怨言,可他对靳落影,宁王府的人,却是没有敌意。 明知道因为他们才造就父亲的死,他依旧没有半点儿恨意。 他要怎么帮他去算计这样的一家人? 他无法承受看到那么悲剧的一幕发生,所以他才要选择逃避,那怕是用死来逃避。 月如镜擦干脸上的水,转头撇了一眼道:“还真不想活了?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简时卿只抬头望着天,眼睛看着那苍穹上的蓝天白云,一只胳膊却是按在自己的心脏上。 “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月如镜嗤笑一声,说:“你不说?要不我来说几句,看看你是被骗了呢,不是被骗了呢?又或者说对比一下你所知道的与我们所知道的有多少不谋而合。” 月如镜向简时卿走近了几步,坐下来,就躺在他身边的草地上,也学着他的样子看着那蓝天白云。 他笑道:“你看看,这天多蓝啊,这么广阔的天地,却容不下你一个人,要是换了我是你,我也不想活了。可是没办法啊,我还得活着,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月如镜拿话刺他,道:“我倒是佩服你的勇气,我要是旱鸭子就不敢跳!好在你运气好,遇到的是我。要是换了别人,还不一定有那本事从那么湍急的河水里将你捞起来。 你死了没关系,就是你死之后,天海山庄就断后了,你便再没机会知道真相了。” 正文 第1786章 算不过人心 简时卿瞳孔一缩,终于让他有了兴趣,或者说,在不知不觉中隐约感觉到一丝恐惧。 他转过了头看向月如镜。 “你说什么?什么真相?” 月如镜却是不急着说了,他笑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其实你才是天海山庄的少主祝亦平,是不是?” 简时卿陡然一惊,抿着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月如镜笑了笑,又道:“苻坚自杀,不过就是想让我师兄父子相残罢了,可是别忘了,再会算计的人,也算不过人心,你说是不是?” 简时卿依旧没有说话,月如镜看了他一会儿站了起来,拍拍手道:“你不打算回去看看死去的那个人是不是你亲爹吗?走吧,如今你不愿意也不行,毕竟你落到了我的手里。” …… 月如镜是将简时卿给抓回来了,不过回来后才发现祝亦平给跑了。 他好想死一死。 “现在的年青人都怎么了?没一个有担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总是要解决的,一个个跑了有什么用?跑了能解决问题吗?” 极为注重保养的顾悠悠,一夜之间就生出好多白发来,她无奈叹道:“祝亦平功夫不错,靠着那几个侍卫是不能将他追回来,阿镜,子衿不在,还劳烦你再跑一趟。” 月如镜看着一旁站着的简时卿,气得吹胡子瞪眼,说:“这个功夫也不错,别等我将那个抓回来,这个又跑了。” 顾悠悠确实是累了,摆摆手对瑟西说:“给他来一针!” 外人不知道来一针是什么意思,月如镜却是清楚得很。 只到顾悠悠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给他带一针,保准他山门都爬不出去。 “行,简时卿我给抓回来了,就交给你们了,我去追祝亦平去。” 他们差不多都猜出来了,祝亦平才是他大侄子啊! 真希望他大侄子别像这混蛋小子一样想不开,去跳河跳崖什么的,不然他们就真要哭死了。 靳落影本来有一堆要质问简时卿的话,但看他如今失魂落魄的样子,想着他比哥哥还要可悲的遭遇,一些伤人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瑟西对谁都毫不手软,毫不犹豫的给了简时卿一针后,他就彻底软下去了,跟吃了软筋散差不多。 顾悠悠挥挥手,道:“将他带下去吧!” 还是关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让人守着。 靳落影犹豫良久,在晚饭时分亲自提了食盒过去看他。 他们都还没有告诉过他关于苻坚的身份,还有真正祝海生惨死的真相。 只是觉得这样的真相对一个本就遭受打击,连活都不想活的年轻人来说太过残忍了些。 可是不告诉他,又怎么知道他心里想着些什么? 而且这样的事又不能瞒着他一辈子,他可是天海山庄最后的命根子了,真正的祝海生也是可怜人,他们于心不忍。 靳落影推开了房门,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屋里有些暗,却没有点灯。 漆黑的屋子里,靳落影看到坐在角落里那个黑色的影子,正是简时卿。 正文 第1787章 是他? 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拿了火折子将屋中的灯都点燃,又走向简时卿,坐在他对面低声道:“难怪了在祝大哥弱冠的时候,你说也是你的弱冠。因为你一直都知道,你才是祝亦平,属于祝亦平的那个弱冠之礼,那个生日,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不怎么喜欢祝大哥吗?” 简时卿抬起头来,苦笑道:“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 “是!”靳落影点头道:“不过很多东西都是猜测,我们还没有办法证实,因为苻坚的假面还没有打开,娘说,哥哥可能也带着假面,所以我爹才要去找鲁誉的师伯,只有他才能拿下他们脸上的假面!” 简时卿吃惊不已,呆愣的看着靳落影。 靳落影道:“你怕是还不知道他们所用的是什么假面吧?那你一定听说过江湖中有一种易容术,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那便是戴上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总是比别人多个心眼儿的简时卿,听到人皮面具这几个字,差不多也猜到了靳落影即将要说的是什么,还是月如镜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面色发白,要不是被打了一针,从椅子上爬到床上去都很困难,他这会儿应该会暴走。 靳落影低声叹道:“你应该也猜到了,苻坚为了取代祝庄主的身份,取了他的脸做成了人皮面具。鲁誉猜,苻坚其实是他师伯所收的徒弟,擅长的正是制作各种假面。用人皮面具做假面,是易容之术中最复杂,最残忍,也最真实的一种。简时卿,不,应该叫你祝亦平,你爹,祝庄主,应该在十几年前就遇害了。而在十几年前,苻坚的身份应该是你家的管家,不知道你对那个很厉害的管家还有印象吗?” 她将赤~裸~裸的真相摆在他的面前,简时卿脑中嗡嗡作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试图将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试了几下,除了手上暴起的青筋,没有任何作用。 “是……是他?” 从小他的身份就被取缔,他以为是父亲的难处,他以为父亲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所以他都一直忍着。 记得他说,前护国公不管是不是罪大恶极,不管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对他来说,他们都是恩人。 在他一脚踏入地狱的时候,是他们将他拉了回来。救命之嗯大于天,让自己的儿子做为养子,是为了让国公府唯一的血脉可以有个体面的身份。 好好,没有他们的救命之恩,他的父亲早就死了,他也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所以他认了! 简时卿吸了吸鼻子,还记得他说,男儿忠义,便不惧头点地。 所有人都死了,因为他舍不得这个光鲜的身份,回到自己的家中苟且偷生,他愧疚半生,这些都是他欠下的债,所以他偷偷为他们设下灵位,对祝亦平宠爱有加,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他唯一的儿子。 好吧,他也认了! 直到他发现了他的秘密,发现他一心护下的恩人之后,其实是仇人之子。 正文 第1788章 相信他 他对祝亦平的好,祝亦平一直记在心里。 再用自己的死,让祝亦平与宁王府成为不死不休的仇人,以此达到报仇的目的。 他这些残忍的做法,若是站在他的立场上甚至他都能理解! 纵然他有千般错,至少他始终记着恩人的恩情,将义字放在第一位,这样的父亲对敌人来说太残忍,对他来说也太残忍,可至少还有可取之处。 直到现在…… 有人告诉他,他的父亲其实早就死了,他一直尊崇的父亲,其实是为求目的无恶不作的仇人。 他认贼作父十五年,命运为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曾经,他嘲笑着祝亦平认贼做父,他嘲笑着祝亦平是个可怜虫。 原来,最应该被嘲笑的是他,最最可怜的那条可怜虫也是他。 祝亦平被仇人带走,认贼作父,可至少他的亲生父母从未放弃过他,一直在四处寻找他,他们都活着。 可是他呢? 他甚至都不知道父亲,不,是父亲的遗骸在哪儿。 他到死了,留给他的是一张充满了算计的遗言,却没有为他考虑半分,没有留下半分线索,让他去寻找一个真相。 简时卿抬头看向靳落影,要不是他们,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父亲惨死,自己认贼作父。 说不定至到死,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是啊,他对宁王府来说是仇人之子,当宁王或者是祝亦平死后,他依着这遗言奉上那封写着真相的信,不管是祝亦平还是宁王都不会放过他,他死定了。 一个父亲,怎么会这么对自己的儿子? 原来他不是啊! 还好还好…… 月如镜说得对,算无遗漏,却算不到人心! 他对宁王府没有仇恨,无法像他那样将他们当着不死不休的仇人看待! 简时卿哈哈大笑起来,可笑了几声,又嘤嘤的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不知道那些正在内心激烈碰撞的情绪应该怎样去发泄。 拿着解药的顾悠悠站在门外,听着年轻的男子发泄的声音轻轻叹气。 要说这场游戏中,最无辜的受害者便是祝家父子。 他们不过是不相干的路人甲,就因为他们的少主与旭尧同岁,方便取缔的身份! “那个管家?那个管家嘛……”屋中的人发泄够了,低声的与靳落影说着话。 瑟西站在顾悠悠身后,低声道:“怎么还不进去?” 顾悠悠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药。 瑟西说:“我看还是不要进去了吧,你听听,那疯疯癫癫的样子,你不如将这解药换成镇定剂。万一他疯起来,王爷和侯爷都不在,咱们两个只能干瞪眼!” “我相信他!”顾悠悠握紧了手上的药说:“那个年轻人可不傻,他的头脑很清晰,只是这些真相对他来说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瑟西怔了怔,却说:“你不是也挺相信你儿子的,可他还是跑了嘛?” 顾悠悠斜眼瞪着瑟西,多少年了,她还是那种恨不得掐死的人。 她将手中的解药丢到了瑟西的手里,道:“你拿去吧!” 说完她便潇洒离开了,瑟西盯着那手里的解药,犹豫着要不要加点儿料呢? …… 正文 第1789章 找人 靳旭尧离开,目的一是为了寻求师父打开假面。这样他才能重新做人,因为大家都知道祝亦平曾经与靳落影议亲,他们是亲兄妹,这样的身份不能成为靳旭尧,不能让妹妹名声受损。 其二,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走,给大家留出一些时间来彼此都好好想想,也算是逃避。 靳旭尧不知道祝海生也是师父的徒弟,但他知道,师父的徒弟一生都要戴着假面,这是规矩。 哪怕那假面其实跟自己的真实样貌一样。 戴上假面后,他看着自己与祝海生长得差不多,他才相信。 如今猜想,他毕竟也是师父的徒弟,一个易容的手艺人,为了防止断了传承,会收两个徒弟,自己就是第二个。 没有人能找到随时带着假面的易容高手,除非你让他知道你在找他,他又愿意主动现身。 可靳旭尧十分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那么……他或许也以选择和他走同样的路,去寻求那机会渺茫的偶遇。 看着前方高耸的大山,他解开了马儿身上的枷锁,轻轻拍了拍,将它放走。 前方山路崎岖,用不上马了。 他知道这座山上生长着一种植物,植物中的汁液可以将假面与真实的皮肤很好的贴合。 那个怪人师父虽说强行为他戴上假面,却还是十分用心的教习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易容本事。 只是他只教他易容,却没有教会他怎么将脸上的东西拿出来。 或许这是他与苻坚的一场交易。 靳旭尧收拾好心情,戴上手套,朝着密林之中攀爬而去。 …… 鲁誉分析着找到那位师伯的可能。 “王爷,我师伯比我娘还要神秘,他的易容之术早就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你看旭尧和苻坚就知道了。” “嗯!”靳子衿已经被所谓易容磨得没有脾气,他恨不能将所有会易容的人都拍死。 “你只说怎么可能找到他就行了!”靳子衿说。 “这个,要找到他就是难啊!”鲁誉一脸为难的道:“还是我说的那句话,他要站在咱们面前,咱们也认不出来啊!” 茶棚里,那端茶的小二放下茶杯之后被三个人怪异的目光打量着,看得小二拔腿就跑。 真是,路边茶棚生意本就不好做,还要时时刻刻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前几天遇到个粗莽大汉,还将他当小娘子调戏了一番,吓得他请了三天病假。 易颜抿了一口茶说:“王爷,要找到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知道咱们在找他,如果他愿意出现的话就行了!” 靳子衿转脸看向易颜,说:“那是不是让皇上发个皇榜就行了?” “不不不!”鲁誉忙道:“重点是他得愿意出来,这个我得好好想下啊!” 靳子衿:“……找了好几天了,你现在才想?” 鲁誉嘴角抽了抽,笑道:“王爷,先前我们也去找过,师伯他老人家肯定也是知道的,你看,他都没有主动出现,说明他不想见我们。我得想个稳妥的办法将他引出来啊!” 正文 第1790章 师伯贾仁 “他叫什么名这字?”靳子衿道:“我看还是贴皇榜合适,像你娘,那些年跑到了龟兹,我要是傻愣愣的在烛照国找,他哪里知道你们在找他?” 鲁誉:“啊……?这……这不好吧?” 易颜却是笑道:“我看没什么不好,就说……就说我们在娘的遗物里找到了有关他的东西,问他还要不要?” “皇榜上写这些东西可行?” “有什么不可行的?我们的目的是找人!”易颜说。 “好吧,这样也成!”只是他那名字……鲁誉憋红了脸,道:“多年前我倒是听娘说起过,师伯他的名字,叫……贾仁!” “假人?” 鲁誉用手粘在茶水在桌子上写字:“贾仁,看清楚,是这个贾仁!” 这名字起的,好像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 找了几天后,他们干脆直接去了京城,找了皇上发皇榜,就像易颜所说的那样去发。 每个大小城池都要贴上,尤其一些边陲小镇,还让商人们帮忙,将消息传到不同的国度。 接下来,也只能等了。 “旭尧走了,阿镜去追了,但是并没有消息传回来!”顾悠悠心中其实很担心,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宁王府牵扯进了天海山庄的命案之中,顾悠悠与靳子衿,更是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物。 他们不敢明面上说什么,不过是介于宁王府多年的威严。 可是舆论这种东西,若是没个说法,早晚会越演越烈,越传会越不堪。 靳子衿低声道:“让阿镜回来吧,他会易容,不好找到他!” “那……我们先将苻坚这死公布?哎,要是能够找回祝海生的尸体就好了!” “他既然做了,自然将所有的证据都毁灭了,如今的证据只剩下一张脸!不过也没关系,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惧人言!” 顾悠悠摇头,说:“咱们有儿有女,以后他们还会有子孙,我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不属于他们的负担。我明日下山,去找元成他们商量一下!” 而简时卿,顾悠悠做主将他给放了。 他并没有再跑出去,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开始着手调查十五年前的事。 这一查之下,才知道当年天海山庄的老人,凡是能够接触到主人,在内院伺候的人都在主人被换之后的两年内被全部换了个遍。 唯一没换的,就是当时只有四五岁的他。 那时他并不怎么记事,只是个小孩子,自然看不出父亲已经换了人。 “当年管理内院的刘婆婆,听说是被庄主放到庄子上养老去了,你们可知道是哪一个庄子?” 简时卿正在问天海山庄的现任管家。 管家一边翻看着记录一边说:“先任管家走后,我是半年后才来的。初来之时山庄内还没有管家,在一从新进的下人中,庄主看我做事机灵,才提拔我做了管家。简少爷,让刘婆婆去山庄名下的庄子里养老,是庄主的意思,我们是不知道她去了哪一个庄子的,我只能尽力查查看,看有没有人记录下来。” 正文 第1791章 天海山庄的老人 简时卿看着管家在哪儿翻箱倒柜的找,自己也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道:“我帮你一起找吧!” 刘婆婆是祝海生的奶娘,因为祝海生从小体弱多病,却又没有亲娘在身边照顾,刘婆婆于祝海生可谓是比亲娘还要亲。 她没能留在山庄内养老,而是像普通下人那般被放到庄子里养老,这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若是这么重要的记录肯定是有的,但更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 不管是刘婆婆的出府记录没有找到,连着从天海山庄中离开的人,都没有任何记录。 他们有的是因为年迈,有的是因为做错事,有的是因为别的原因调遣到了外面做生意。 总之,能够接触到祝海生的内院下人全都没有了,一个都找不到。 “不用找了!” 账房就那么多东西,两个人找了两三个时辰也没找到,想来是根本没有记录。 管家纳闷不已,自言自语的说:“不对啊,怎么会没有呢,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有这样的记录。” 简时卿说:“我们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管家仍旧不肯死心。 简时卿苦笑一声说:“不用了,我们真的没有。” 管家惊讶不已,简时卿虽说不是庄主的亲子,但大家都叫他一声简少爷,与庄子里另外两位主子其实是一样的。 简时卿淡道:“我们没有,是因为那些老人被调去了哪儿,他根本就不希望被人知道。轻者,也许还能被找到,重者,怕是早被灭了口。” 管家吓得脸色一白,又表示简时卿突然冒出来的话让他听不太懂。 他急问:“简少爷,你在说什么呢?您说的他是谁?被人灭口又是怎么回事?” 简时卿淡淡的看着管家,这些事情早晚要告诉他们的,只是他们在等着那个易容高手的出现,想找个时间统一告之天下人。 早说晚上也没什么区别。 他道:“你坐下,我慢慢同你说。” “简少爷?” 管家自然是知道天海山庄出事了,从庄主死后,天海山庄内就被禁军封了山,只进不出,连他们每日所需要的食物,也是由宁王府的人负责配送。 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宁王逼死庄主的事,并且十分害怕宁王会对天海山庄干脆来个灭门,让他们永远都无法说出去。 毕竟他们的简少爷试着逃走,又被抓回来了。 少主逃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抓回来。 他们整日惶恐不安! 天知道他们这些无辜的下人这些日子怎么活下来的。 “简少爷!”管家一幅快哭的表情,道:“您就给我们透个底,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还能不能活?要是不能活了,我……我还有妻儿老母,能不能送个信给他们?” 简时卿也没想到自己问几句话,他能想那么多? 正好,他也打算解释一下了,免得大家害怕。 “我找你,就是想将天海山庄的老人找回来,一个是刘婆婆,二是当年伺候在少主身边的丫鬟奶娘们,他们都不见了。” 正文 第1792章 找人 管家说:“他们都被庄主送走了啊,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是啊!”简时卿点头道:“觉得奇怪就对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天海山庄的庄主祝海生,若是猜得没错的话,他才是当年那个管家。” “什么?”管家怔了一瞬,一脸的不可思议。 简时卿说:“他利用庄主的信任,慢慢掌控了天海山庄,并取代了他成了天海山庄的庄主。而真正的祝海生,怕是早就遭了他的毒手。 他的真实身份是当年叛乱的北平军逆贼,也是宁王府找了多年的仇人,苻坚。甚至他的死,都是为了陷害宁王,现在宁王府的人留在山庄内,不是为了防止大家跑出去,而是为了将整件事情查清楚。 他们要证明的是苻坚的身份,而我,为了证明我的身份。” 管家目瞪口呆,这故事曲折得他听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许久后,他才愣愣的道:“简少爷,那您的身份?” 简时卿轻叹了口气,说:“我一直都记得我才是天海山庄的少主祝亦平,苻坚也从没否认过。可是除了苻坚,没有人能证明我的身份,因为当年那些能证明我的身份的老人都没有了。 管家,你来了天海山庄后,一年多的时间,他们才陆续被送走。您再仔细想想看,有没有某个能够证明我身份的人还能找得到?” 管家瞪着眼睛想了良久,才道:“他们虽然都被送走了,不过倒是可以去庄子上问问。” 简时卿皱着眉头道:“说是送去庄子上养老,就怕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在庄子上。” “是啊!”管家也表示赞同,他道:“既然是为了掩藏身份,那些重要的人多半是被灭了口。不过做得再精密,难免百密一疏。简少爷,要是我能出去倒是可以挨着庄子去问问。” 简时卿想了想,道:“嗯,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相信,既然顾悠悠肯将药给自己,自然也是相信了他。 得到顾悠悠的首肯后,他带着管家离开了山庄。 同时,不太放心的靳落影亲自跟上去。 “郡主,您是怕在下跑了吗?” “呵,在下?”靳落影笑道:“难得你还能说得这么知理,不过我倒不是因为怕你跑了再跟上,而是想帮帮你。” “帮我?”简时卿一脸的诧异。 靳落影笑道:“是啊,就当感谢你当初帮我找哥哥,虽说你跟了一路,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我刚到天海山庄的时候,要不是你将我抓回去,我也不会遇上我哥哥,所以还是得谢谢你!” “呵!”简时卿只笑了一声,便转身向前方的庄子走去。 靳落影跟上他的脚步,说:“还有,多谢你放下纸条提醒我们,苻坚的目的很明确,你一定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才会阻止我们定亲。” 简时卿顿了一下,没有否认。 这是一个茶庄,这个季节并不是采茶的季节,庄子上的人还算比较悠闲。 关键先去报讯了,得知山庄的简少爷要来,大家都严阵以待,拿出了庄子里最好的东西来接待他。 正文 第1793章 打听刘婆婆 靳落影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茶山心情颇好,她笑道:“总之呢,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觉得我们能这么快找回哥哥你功不可没。阴差阳错的,我觉得很多事情,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觉得呢?” 简时卿只觉得今日的靳落影特别聒噪,一路上听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好像心情都好了很多。 “一会儿到了庄子里,你不要乱说话。” 眼见着已经能看到庄子里出来迎接的人了,简时卿才对靳落影低声说着。 靳落影问:“为什么?”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我不会乱说话,我就听着。” “这就好!”简时卿说:“你的身份会吓着他们,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你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 靳落影:“……” “少爷们为了打发枯燥的路程,身边带着宠爱的贴身丫鬟是件很正常的事。这次我们要去很多庄子,少爷会很累,需要一个能够贴身伺候的人。” “……”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靳落影可不是丫鬟。 靳落影冷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您来了?” “少爷好!”山庄的人很朴实,看到简时卿也很高兴的样子。 “嗯,都别站着了,一起回去吧!” 大家可是到庄子外来迎接他。 “这位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大娘看着靳落影问道。 “哦,这是我的……”简时卿急急介绍靳落影,却被靳落影打断道:“我是宁王府的明月郡主,与你们简少爷是朋友,我这次来呢,就是出来玩玩儿。不过我是偷偷过来的,你们知道就好,不可声张!” “啊?郡,郡主?”朴实的百姓们吓得面色一白,双腿发软。 简时卿面色一黑,盯着正皎洁的笑着的靳落影。 最后,他也只能挤出微笑恭敬的道:“对,这是明月郡主,明月郡主来咱们庄上是来玩儿的,你们也别太紧张,就当她是一般的客人!” 见着这大名鼎鼎的明月郡主那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大家才逐渐放下心来,先将他们请进去再说。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吃了可口的农家饭,简时卿给管家递了个眼色,便有话直说了。 管家喝了一口小酒,淡笑着道:“是这样子,最近山庄里出了些事,想来你们也知道了。” 大家有意无意的看向靳落影,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虽说天海山庄的人没有出来,但那些整天向天海山庄送食物的人,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与他们还是有些接触,那些该传的不该传的话,差不多都被传出来了。 靳落影装着没看见,端着杯子轻轻酌了一口。 管家忙打破尴尬,道:“其实事情也许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我与简少爷到庄子里,就是为了了解一些事情,试图找出一些真相。” 大家你看我一看,我看你一眼的,不知道怎么个意思。 管家道:“听说当年庄主的奶娘,刘婆婆被安排到了你们庄子里养老,可有此事?” 正文 第1794章 死了 负责这个庄子的一个中年男子回道:“刘婆婆是在十五年前来的我们庄子,那时候我爹还活着,我爹是这个庄子的负责人。可是刘婆婆来到这个庄子后,没过几年就死了啊!” “死了,怎么死的?”管家急道:“我记得刘婆婆虽说年龄大了,身子却很硬朗!” 简时卿的面色一点点沉下去。 人死了,问出了死因还有什么意义? 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上,看着外面的茶山。 中年男子看了简时卿一眼,低声说:“刘婆婆身子是不错,还能帮着我们采茶。可是在她来到庄子的第三年,她有一次采茶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我爹当时也在,好像是拉了他一把,两人便一起从山上摔了下去,都死了!” “你爹与刘婆婆是一起遭遇不测的?”管家倒是诧异得很。 那厢,简时卿则是侧过头来,说:“走吧,去下一家!” 刘婆婆已经遇害了无疑,只能看看其他人,是不是都这么巧合,都死完了。 管家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面色不太好的简时卿终是什么都没说,只和庄子上的人道别。 “简少爷还忙着去其他的庄子上,我们就先走了。” “好好,简少爷忙!”庄子上的人也看出简时卿,还有郡主跟着,事情或许没有他们想像中简单。 可他们就是一个庄子上的下人,过着朴实的生活,这些主人们的事,问什么他们就回什么就对了,不能多说,也不敢多说。 他们一连去了好几个庄子,全都是曾经被安排天海山庄的有功之人养老的场地,奈何一个人都没找到,而且全是来到庄子里几年内,因为种原因死去。 靳落影说:“很显然,他们都被灭了口。天海山庄庄主被换的秘密,他要带进棺材里。” 简时卿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冷声道:“再厉害的人,又怎么能算到身后事?我要让他挫骨扬灰,他这辈子休想进棺材!” 看到这样的情况,管家已经完全相信了简时卿的说法。 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十五年前,祝海生身边最信任的人都以各种理由送走,那些找不到错处而被送到庄子上养老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死因也是五花八门,让人暗自咂舌! “走吧,下一个庄子!”半晌后管家低声叹道。 下一个庄子,据查证,这个庄子里安排的养老人,是一个同刘婆婆同等身份的人,是祝海生以前的书童,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处得似亲兄弟。 就连外院的人,也知道那个书童是天海山庄的半个主子,不能怠慢。 将来,也是前途无量。 他这样的身份留在山庄之内怎么也能混个账房先生,情况好一些,还会成为小少爷们的夫子,甚至是分些生意给他做,成为有钱有身份的老爷。 奈何祝海生被害后,他也被放到庄子里养老。 “陈夫子去了哪儿?”他们到了庄子上,依旧没有找到陈夫子。 管家心中不安,这样的情况与前几家差不多. 正文 第1795章 找到贾仁了 可是那些人都死了,这个人很有可能也一样,明知道结果,他们还是忍不住追问。 这个庄子上管事的一个老头子眯起眼回想道:“陈夫子来了后,还教了我孙子识字呢,我们全家都挺高兴的,我们还商量着将小女儿嫁给他。可是没想到他就待了不到两个月就走了,说是有人请他过去做先生。” 不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三人大惊,找了这么多个庄子,总算是有听到个好消息。 “去了哪里做先生?”靳落影急道。 老头子摇头说:“不知道,那天陈夫子走得很急,也很突然,天没亮就走了。” 三个相互看了一眼,得出一个结论。 定是陈夫子知道了什么,所以连夜就跑了。 但然,也有一种可能,是被骗出去,然被遇害。 不管怎么说,若是陈夫子够机灵,该是有活着的可能。 三人商量好先回去,着重调查这个陈夫子的下落。 简时卿对管家道:“你去查一下他原本是哪里人,又是什么原因来到天海山庄!” “是,简少爷!” …… 深山老林里一间像鸟窝似的树屋里,站着一个看不清容貌的老人。 靳旭尧站在树下,盯着树上的老人,低声道:“原来你跑到树上去了,可别说这些年,你不在的时候,都住在树上。” 老人看了看这山林,指着他的树屋道:“哪能啊,你见过一个鸟窝用几年的吗?我是候鸟,过些日子要南迁的。” 想过无数次这奇怪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靳旭尧全然没有想到,见到他时,他是这个样子。 他静默片刻,说:“你平时,就是像鸟一样不停的在山林中迁徙?” “不然呢?”老人笑着反问,然后又抬起他的胳膊,道:“你看我的衣服,像不像翅膀?” 靳旭尧嘴角抽了抽,说:“你叫贾仁,为什么不干脆起个名字叫鸟人?” “哦,我爹姓贾,不姓鸟!” “……” 老人从树上跳下来,身手矫健。 他站在靳旭尧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又突然笑问:“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可以找到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靳旭尧指着对面的悬崖,那里有一丛火红的花,他道:“那里的东西就要熟了,这个位置便于观察!除了你,没有采药人会为了一株药独子活在深山老林中。我记得你说过,为了拿到一株药,可你以在那株药的旁边搭个篷子过上一年。” 贾仁愣了片刻,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道:“既然你找来了,是不是你师兄已经死了?” 靳旭尧面色一沉,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道:“你知道?你其实一直都知道?” 贾仁没有否认,轻轻点头。 “是啊,我知道。” 看着靳旭尧,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擦试几下一旁那长满青苔的石头,坐下去,低声说道:“苻坚是我的大徒弟,他起先找到我,是因为他的脸因为意外毁了。他听说高超的易容术可以以假乱真,找我,是寻求恢复容貌的办法。 正文 第1796章 这就是师父? 后来我见着他资质不错,便收了他做弟子。他学会易容之术后,反倒是对自己被毁的容貌不那么执着了,因为他容貌被毁,我便允许他自己选择以真面目世人还是假面。 他身为苻坚的时候,有时戴着面具,也有时露出毁容的真面目,成为祝海生之后,苻坚给自己贴上祝海生的脸皮,我一直都知道他报仇的计划!” 贾仁看着靳旭尧,摊了摊手,说:“我是江湖中人,朝廷的恩怨跟我没关系,你别这么瞪我。你也是我徒弟,你要是开口让我帮忙,我也会帮忙。” 靳旭尧怒视着他,咬牙道:“所以你是听了他的话才收我为徒?才这么坑害我?” “当然不是!”贾仁道:“收你为徒,是因为见你跟我有师徒缘分。我年龄大了,我的师门有个规矩,一生中必须收两个手艺人,我独来独往习惯了,早年收了苻坚做徒弟,一直没有机会再收一个徒弟。 见到了你,我觉得是个机会,我的第二个徒弟来了,所以才收了你做徒弟。” “那你还害我?” 贾仁叹了口气,说:“这事还得从苻坚说起,他其实学艺不精,第一次给你做了假面后,第二次做的怎么都不对,很不自然,让人一看就是假的那种。后来,他才找到了我帮忙。 帮忙也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刚才也对你说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咱们有师徒缘分,我的条件是你也必须做我的弟子,师父传下的规矩是每人得收两个弟子,明白?” 呵,明白? 其实他是用来充数的,因为这个怪人,平常就像一只迁徙的鸟,独子一人生活在山林里。 可是大家一直以为他换着不同的脸,隐藏在人群之中。 “那时你还小,会长大,每隔一年我就要给你换上新的脸皮,不然会被人看出来。不过通过换脸的方式来改变容貌,和自然长大下改变的容貌多少都有些不一样,为了不被人看出来,苻坚才不让你过多与人接触,不让你离开山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都是因为怕被人看出来。” 靳旭尧面色惨白,他感动了许多年,总以为是因为自己那年逃出山庄里贪玩,被坏人抓了,爹吓得病了好久。 他不让他离开山庄,是因为担心唯一的儿子出来。 他以为这是对唯一的亲人一种病态的爱,原来,这不过是一个圈套。 也是了,他是假的,他自己的脸也是假的,又哪里来的真情呢? 靳旭尧苦笑一声,带着几分绝望的点头道:“你们就是这样,一起来算计我的?” 贾仁许是知道了自己理亏,没有辩驳。 靳旭尧又问:“你没有教过我怎么将这张脸取下来,也是因为苻坚?” 贾仁轻轻点头说:“是啊,我答应了他帮他瞒着这个秘密。不过我只给他二十年时间,要是二十年以内他做不成要做的事,我都会教你。总不能让这些手艺失传是不是?” 呵呵…… 他还能说些什么? 正文 第1797章 把假脸拿下来 “二十年,你是在我五岁那年来的吧?” 贾仁没有否认,轻轻点头。 “那么还有五年,可是现在苻坚已经死了!”靳旭尧缓缓道。 贾仁怔了一瞬,叹了口气说:“你来了,我就知道他已经死了,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这人虽然不好,但是重情重义,对救了他的那家人很好。” 靳旭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已经不想去评判苻坚这个人,好一会儿他才道:“我要回家,不能顶着这张脸回去,你将它拿下来。” 贾仁沉默了片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片刻后他看着对面的悬崖道:“等它熟了再说吧!” 靳旭尧也没有说什么,飞身去了树上的树屋里。 这才发现,外面看起来邋里邋遢的树屋,里边倒是收拾得十分干净。 其中有一面墙壁,挂满了各种假面。 有人的,居然还有动物的。 猴子,豪猪? 他嘴角抽了抽,心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变态?将这些假脸都做出来。” …… 简时卿与靳落影等人回到了天海山庄里,她将这些日子查到的东西告诉了顾悠悠与靳子衿,希望他们可以出面帮忙。 找了这么多年的哥哥,父亲手下的人追踪能力已经很强了。 哥哥难找,其他人却是没有那么难找。 大伙全力出动,再加上管家问了下人们问出来的那些证据后半个月时间便找来了当年那个书童。 因为祝海生幼年身体弱的原因,他其实念书比较晚,他的书童也比他小上几岁,现在还算年轻。 他没有回自己的家乡,却是在离自己家乡不远的地方隐姓埋名,娶妻生子,现在最大的儿子都十岁了,他是当地的一个夫子。 “陈夫子?”简时卿低声的问:“你可还记得我?” 陈夫子在那件事发生后没多久就走了,在他的印象中,少主自然不是靳旭尧,而是简时卿这样的人。 他看了看道:“你是少主吗?” 隐约记得有些相似的轮廓。 苻坚对儿子与原本的祝海生还有些相似,苻坚是怕被人看出来是假的,祝海生是真怕儿子出事。 他自己这儿就差点儿断了根,对小时候的祝亦平自然是宠爱有加,除了亲近的下人,外院的下人根本没有见过小少主长什么样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给人家钻了空子。 不过陈夫子不一样,他是祝海生身边十分亲近信任的人,自然是经常可以看到幼年的祝亦平。 “您还记得我?”简时卿面上终于勾出一丝笑。 都说百密一疏,谁能做到算无遗漏? 那么多下人,还是找到一个活着的人。 陈夫子点头道:“自然是记得,您与翠娘长得很相似!” 他口中的翠娘,便是老庄主给祝海生安排的生子工具。 生个孩子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翠娘在生下孩子之前就在天海山庄里住了两年,生下以后,也是等孩子断了奶才被送走。 简时卿眸光微微颤动,张了张嘴,说:“那……敢问陈夫子,可知道我娘被送去了哪儿?” 正文 第1798章 活口 陈夫子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连庄主也不知道,这是禁忌。天海山庄的规矩您应该清楚,不过你放心,翠娘生了少主有功,她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再衣食无忧,那也要忍受骨肉分离之苦。 简时卿从小就知道这个规矩,虽说心中有些惦念着那位素未蒙面的母亲,却也没做过多纠结。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陈夫子,可否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都被送走?” 回想起那年的那些事,陈夫子亦是有很多地方想不通。 他想了想,说:“那年曲管家突然说要走,庄主便开始烦躁不安,一直不愿意让曲管家离开。可后来曲管家还是走了,还是不辞而别。 从他走后,我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庄主的变化。那年,一向很少离开山庄的庄主独自离开了,一走就是半个月,我们四处寻找,他是半个月后自己回来的。回来后不到十天,就将他视为母亲的刘婆婆给送走了。说她老了,给她挑了个安静的地方养老。 可是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刘婆婆会留在山庄里养老,但这是庄主的决定,我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刘婆婆走的时候其实很不安心,她是最了解庄主的人,庄主的变化,她也是第一个感觉出来的人。” 顿了一瞬,陈夫子才继续道:“我没想到庄主还真是假的,更没想到真正的庄主早就……早就遇害了。” 在来的中上,听到人家告诉他天海山庄所出的事,至今他无法接受。 靳落影却是问:“那你是怎么想到偷偷离开山庄的?” 这个问题将陈夫子问得脸红不已,他道:“我们都知道庄主不对劲儿,因为那段时间,他将所有亲近他的人都送走了。但我一直没有怀疑过庄主已经换了人,只以为他是因为信任的曲管家离开了,心中难过,才导致他性情大变。 我离开那处庄子其实与庄主没什么关系,那是因为庄子的管事有个女儿,他们看上了我,而我又不愿意。和这样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难免尴尬!” 原来是这个原因?大家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看上陈夫子的姑娘倒是在无形中救了他一命。 “当年吧,我年轻气盛,也是赌气。大家被送到庄子后都没有离开,他们的想法其实与我一样,都以为庄主是一时想不开,才将大家送走,等他想开了,自然会将大家调回去。而我比他们有优势,因为我识字,读过很多书,我甚至自认为学识渊博!” 陈夫子说着竟是不自觉的红了脸,“我想着他既然将我赶走,我就要考着状元回去让他后悔,可离开后才知道自己其实也没靠状元的命,顶多就是做个夫子。就憋着这口气,又不好意思回去,所以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的,做了人家上门女婿,也继承了我岳父的学堂做了个夫子。” 他还真是幸运,如若不然,他的下场应该与其他人一样,被灭了口。 正文 第1799章 下山 简时卿沉默了许久,低声道:“陈夫子,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了,除了让您证明躺在棺材里的人是假的之外,还有一件事要你证明。” “什么事?”陈夫子差异的问。 简时卿说:“不光是我爹遇害,身份被换了,连我也……大家口中的少主其实不是我,苻坚变成了我爹之后,带回一个孩子,让那个孩子代替了我的身份,我现在是天海山庄的简少夜,是祝海生的养子。” “啊……?”陈夫子一脸的惊讶,片刻后大怒道:“荒唐,真是荒唐。那个假的是谁?就是当年的那姓曲的?” “那也不是他的真实身份!”靳落影叹道:“你见到的人,也不是他的真实面貌,一切都只能那个易容大师找到后才知道。” …… 贾仁采到了等了几个月的药,整个人都十分开心。 今日他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还给自己整理了头发,换了张干净的脸。 他笑着对靳旭尧道:“要让我帮你将假面拿下来也可以,前提是你得出师。出师之前,你要不要戴着假面就是我做主,出师后你要不要带假面我就管不着了。” “你要反悔?”靳旭尧已经快被他磨得没了性子。 “别忘了,是你们强行给我戴上的,拜你为师,也并非我自愿!” “这我不管!”贾仁摇头晃脑的一边哼着难听的调子,一边收拾着东西道:“你先跟我下山吧,这些日子我能教你多少,你就学多少。要想早日取下它,就看你的本事了!” 靳旭尧:“……” 他两人这一个多月都在山里,下山后,走到市集里,才看到那张皇榜。 “贾仁?谁是贾仁?” “你师妹鲁桐临终前有遗物留给你,看到皇榜后,请速去天海山庄领取?” 这是大家看到的皇榜中,最奇怪的。 算是寻人吗? 靳旭尧看到这皇榜后,便已经知道这是谁写的了。 他们用这种方式将贾仁引出来。 靳旭尧看向身边的老头子,却见着他正盯着那皇榜出神,那脸上的皮是假的,可是那眼神……却是将靳旭尧吓了一跳。 “师父,你怎么了?” 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眼神,震惊,惊恐害怕,又不敢相信的摇头。 接着,贾仁推开街头围观的人掉头就跑。 靳旭尧好不容易找到他,要是让他再跑了,怕是再难找到他。 他赶忙追上去! 贾仁不分方向的跑,跑出了这个山下的小镇,靳旭尧就追出了小镇。 从天亮跑到天黑,再从天黑跑到天亮! 两个人就像疯子一样一个逃,一个追。 贾仁年纪已经不小了,算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老变态。 人老了,身子毕竟不敌年轻的时候。 跑到河边的时候,他终于累得筋疲力尽,一头扎进了河里大口的喝着水。 靳旭尧喘着粗气蹲在小河边上,轻轻捧起水喝了一口,又一把将大口喝水的老头子抓起来。 “你跑什么?你是怕皇榜呢?不是怕你师妹?” 贾仁不停的呛着水,没有说话。 正文 第1800章 出现 靳旭尧又说:“贴皇榜是为了找你,你要是不出现,他们拿你也没办法。这世上谁能找到你啊,是不是?要说怕你师妹呢?你更没必要怕她了,我知道她,她是鲁誉的娘,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死了好几年了?”贾仁突然清醒过来,急道:“鲁誉是谁?” 靳旭尧看他清醒了,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鲁誉就是鲁桐的儿子,他也是鲁桐的弟子之一,他们一直在找你,对你的易容技术也是服气得很。” 靳旭尧还顺便吹捧了贾仁几句。 只是贾仁越听越心惊,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师妹的儿子?”他轻轻呢喃一句,又问:“那她的另一个弟子呢?” “另一个弟子是鲁誉的妻子,他们一家虽然神秘,却和宁王府很熟悉!这次用皇榜找你,是为了什么,你应该也猜到了。” 老头子就像傻了一般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低声的道:“真是造化弄人,走吧,我跟你去一趟天海山庄!” …… 鲁誉和易颜年轻的时候喜欢易容反串,鲁誉喜欢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女子的样子,易颜真是像个男儿。 如今已经不再年轻,倒是没有年轻时那些奇怪的爱好,似乎对易容之术,也不如年轻时那般痴念,他们多是以真面目示人。而不是特别亲近熟悉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江湖上的那种身份,顶多也只当他们是宁王府的人。 这是贾仁第一次看到鲁桐的儿子与儿媳妇,她的两个弟子。 与印象中的轮廓有几分相似,尤其那又微微上调的眼睛。 只一眼,就看出来……他真的是鲁桐的儿子。 那只苍老的手,不知不觉的抬起来,向那张脸摸过去。 “师……师伯?”鲁誉吓了一跳,尴尬的侧了侧身,贾仁摸了个空,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 “嗯!”贾仁轻轻嗯了一声,说:“听说你是……师妹的儿子,也是她的徒弟!” “是啊,师伯!”鲁誉的笑容有些僵硬。 贾仁轻轻点头,又说:“她有留下遗物给我?”同时,伸出了手。 其实这只是他们为了引出贾仁的一个借口,哪里又会有什么真的遗物? 但眼下有种事的忙要他帮,他们又不敢直接摊牌,鲁誉只得硬着头皮道:“师伯,请出我娘的遗物还需要时间,只是我们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所以那遗物并没有带在身边。要不……要不这样吧,您先在这天海山庄中休息几日,我们立刻就去娶我娘的遗物,您看如何?” 活了几十年的贾仁,真假面孔他见了无数,又如何看不出鲁誉脸上那些微妙的表情? 他怔了一瞬后,低声叹道:“你说谎话的样子,与你娘当年一模一样!” 呃…… “啊……?” 一屋子的人都僵住了。 贾仁摆摆手道:“罢了,在来的路上我徒弟已经对我说过了。看来她根本没有留下什么遗物给我,你们就是想将我引出来。” 众人:“……” “走吧,去看看苻坚!” 正文 第1801章 相见不相认 看到那具并未腐烂的尸体,贾仁两眼放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为他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他围着尸体转了几圈,啧啧道:“好,好东西啊,能让真皮不腐,还保持如此鲜活,除了苻坚这种办法外便别无他法。可是他这种办法对自己的损害也非常的大,易容不是为了毁掉自己的容貌,我是不赞成他那种做法的,但有了你们这种东西……可是将那些真皮面具保存很好嘛!” 贾仁的一番话让众人一阵恶心,顾悠悠忙解释道:“老先生,这种东西虽然可以用来保存尸体,但是活人不可以用!” “怎么?” 顾悠悠说:“这种液体其实是一种毒性及强的毒液,活人不能用。” 他要是用这玩意儿来保存假面的新鲜,那假面多半以人皮面具为主,那得多渗人? “是毒液啊?”贾仁好奇的想去摸那水,却又将手缩了回来。 他颇为遗憾的道:“既然如此就算了,我方才才说了,易容不是为了毁容,要是换了容貌人却死了,自然也没意思了。算了,你们先将他捞起来吧,我去准备些东西,明天开始为他拆除假面。” …… “旭尧?”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待到无人之际,顾悠悠还是忍不住叫出来。 靳旭尧转过了脸,在他身后,是一片在清风吹拂下浪涛起伏的竹海。 靳旭尧蠕动着喉咙,叫了一声:“王妃!” 顾悠悠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激动的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想要抚摸那张并不真实的脸。 他撇过了头,将自己的脸重新面向了竹海。 “这是假的!”他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说。 “我知道!”顾悠悠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无数次的睡梦中,她想像着儿子长大后的样子,却不想,他们再次相遇,是人在对面不相识,不光是她,连他自己都没能见到过自己长什么样子。 “戴着这张脸,我愧于见到你们!”靳旭尧对着竹海低声的用,那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听得到,一阵风,就吹得毫无踪迹。 他只是自语,本就不打算让顾悠悠听到。 可是他所不知道的是,顾悠悠的耳朵一向比常人厉害,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不代表她听不到。 听到这样一句话,她彻底绷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原来他的逃避,是因为这张脸? 靳子衿说他去找贾仁了,就是因为这张脸。 一张脸,将他们阻隔成两个世界的人。 顾悠悠迅速的擦干眼泪,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悲伤的情绪掩藏起来,轻声道:“我走了,那你在这后山中散散心,多吹吹风也好,这里风景好。” 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现实总是与人们想像中不太一样,她所预想的N种相遇方式,没有一种像真实的这般尴尬又折磨人心。 明明他就站在那里,明明大家心里都清楚彼此的身份,他那声娘叫不出口,她只想像小时候那般触碰他,那只手也伸不出来。 正文 第1802章 我只是抓竹鼠 从后山下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正四处找她的靳子衿。 看到她红着眼眶就知道她做什么去了。 方才他们留下来将苻坚的尸体起出来,就看到顾悠悠转身跟着靳旭尧出去。 他看了一眼后山,低声的问:“见到他了?” “嗯!”顾悠悠轻轻点头说:“他不想要我看到他,他说脸是假的。” “我知道,反正都找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给他些时间慢慢适应,我们先回去吧。” 顾悠悠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一个人在后山上吹着冷风。 她记得他还是祝亦平的时候,靳落影曾经说过,天海山庄的少主祝亦平特别孤独,他也很怕孤独。 他会一个人坐在树上数着数上的树叶,还会看着墙角的蚂蚁搬家,也会从傍晚,就看着那夕阳,一直看到西边的天,变成全黑。 那么此时他一个人在后山,是不是也会看着那夕阳,一直看到天空再也看不见一丝颜色? 想想就心疼。 顾悠悠跟着靳子衿下山,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身道:“还是你先回去吧,我去叫他……叫他先回来吃饭!” 能让一个精明的母亲惊慌失措,甚至变得笨拙变得踌躇不安的,让她如此善变的,也只有自己的儿女了。 明明想好给他一些时间的,偏偏在下一秒又反悔。 靳子衿愣了一下,顾悠悠却是苦笑起来。 “算了,我们回去吧,让落影去。” …… 天色逐渐暗下来,靳落影去了后山里找靳旭尧。 只是她找到顾悠悠说的那个地方却并没有看到人影。 她急着在后山之中转了半晌,又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祝亦平,祝大哥,大哥……大哥……” 这后山到山下的路就一跳,她很确定靳旭尧并没有回去。 可是后山之中并没有看到靳旭尧的人影,介于他早前自己跑了的事将她吓得面色惨白。 “大哥,大哥你在哪儿?你别吓我,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没有人回答,靳落影越发的害怕起来。 过了一会儿,竹海之中的竹涛翻滚似乎有些特别,像是自己的异动,而非轻风吹起的绿色竹浪。 她定睛一看,也顾不得其他迅速的向林间跑去。 “大哥,是不是你啊?是你的话就出来嘛,你别躲起来让我们找不到你……” 靳旭尧手中拎着一只肥硕的竹鼠。 他怔了怔,看着面色煞白的妹妹。 “我在这儿!”他平静的说。 “你怎么不下山?跑来这里做什么?”靳落影委屈道。 靳旭尧说:“我的脸不能让他们看到,靳旭尧虽然还没有回来,但昔日的祝亦平已经死了。” 低头看着妹妹,又拎起竹鼠给她看,笑着说道:“我只是饿了,去抓了一只竹鼠。” 靳落影眼角挂着泪珠,见到他还能笑得出来才放下心来。 她拍着自己心口道:“我看看我都急哭了。” 靳旭尧笑了起来,说:“我看到了!” “你饿了,可以下山吃饭嘛,娘说让我来叫你下山吃饭!” 正文 第1803章 靳旭尧摇头,笑着说:“我不去吃饭了,好久没有吃到竹鼠了,我今晚吃竹鼠,你要一起吗?” 靳落影没有吃过这种东西,指着它好奇道:“这个……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了,烤熟了吃,很好吃。”靳旭尧说。 靳落影笑逐颜开,小姑娘很好哄,哭得伤心,笑得也快。 靳旭尧见竹鼠洗干净,点了柴火烤了起来。 他一边翻转着,一边笑道:“不能下山,我便上山。每年这个季节这片竹海之中的竹鼠都长得最肥美,我会抓上一两只,将它们烤来吃了。一开始的时候我烤出来并不好吃,有的糊了,有的没熟,多试了几次,我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你尝尝看!” 他在竹鼠上撒了佐料才给靳落影吃。 靳落影看着他变戏法似的拿出瓶瓶罐罐也是笑了,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今晚吃竹鼠?” “是啊,所以这些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靳旭尧好道。 靳落影开心的接过来,这是她这辈子,吃第一次哥哥做的东西。 她认真的嚼着,并且中肯的品鉴:“味道还不错,不过与娘亲做的比起来就差远了,大哥,还得努力哦。” 靳旭尧一脸的笑意,低声感叹道:“要是我们一起长大……梅花谷后山上的猎物很丰富!” 后面的话没有再多说,两人都明白了。 他们错过了最美好的成长时光,没有一起成长,这是他们此生最大的遗憾。 如果他们能够一起成长,靳旭尧那些孤独的童年就不会变成空白。 靳落影的童年记忆中,就不会是与父亲聚少离多。 记得她儿时做得最多的事,便是站在梅花谷口目送着父亲离开,再站在梅花谷口,等着父亲归来。 她多么希望哪一次父亲归来之时,身边可以多一个人。 可是直到现在…… 她看着靳旭尧低头吃肉的样子莞尔一笑,也开始认真的低头吃肉。 不管过往如何,至少现在他们坐到了一起。 哥哥没有在小时候送上他的猎物,现在也算圆了儿时的遗憾。 …… 贾仁花了一夜时间调制好药水,准备好工具。 看着那具拿出来一夜开始慢慢变色的尸体他并没有太多异样,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话:“你这又是何必呢?” 说完,他抬头看向靳旭尧,道:“你留下吧,其他人出去!” 大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私有手艺。 这处屋子外面站满了人,全是天海山庄的下人们。 大家惶恐不安的过了几个月,都在等着一个结果。 管家今日一大早将大家叫起来,就在今天,会对大家宣布这一结果。 管家低声对简时卿说:“都准备好了,少主,证明苻坚的身份后,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回自己了。” 简时卿抿着唇没有说话,只轻轻点头。 陈夫子叹道:“没想到我们离开,山庄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庄主,也不知道庄主的尸骨在哪儿,哎,早知道会这样,我们……” 正文 第1804章 只教一次 面对陈夫子的一脸愧疚,简时卿忙道:“苻坚算计了多年,寻常人又怎么知道他想干什么?我爹的尸骨……算了,都过了这么多年,现在苻坚又死了,也没必要纠结那尸骨。” 管家说:“是啊,大仇得报,等少主的身份回归后,我们就给庄主做个衣冠冢,总得让庄主的魂有个安生之处!” 过了一会儿,靳落影从屋中出来,低声对简时卿道:“贾仁说一个时辰就能弄好,他说你们这里可以开始了。” 简时卿冲他轻轻点头,然后带着管家与陈夫子一同向人群中间走去。 屋内,贾仁虽然年龄大了,做起事来却是十分的娴熟,动作行云流水。 “你看好了,师父只教你这一次。” 靳旭尧摸向自己的脸,说:“我和他的不一样,他是真人皮,我的是假的。” 贾仁道:“所以他的取下来会更加复杂,你只要学会前三步就哆了。” 配药,每一种药取多少,都是固定的。 不能多一分,不能少一分,否则会伤到原本的皮肤,甚至中毒。 第二步是温药,将那些配好的药加热,同样的不能多一分,不能少一分。 少一分,不能融化假面上的药物,取不下来。 多一分会烫伤原本的皮肤。 “师父?要不你就多配一些,帮我一起取下来吧?”靳旭尧紧张的看着贾仁的动作提议道。 贾仁却是哼笑一声道:“我说过,我不帮你取,你有本事就自己取。” “可这是你给我弄上的,我并不愿意。” 贾仁耸耸肩膀,后又哈哈大笑,任由人家气得咬牙切齿。 “你与其在这儿跟我论谁情谁愿,不如好好的看着,我也说过,我只教一次。” 靳旭尧:“……” 贾仁将药放进熨斗一样的容器里,外面包了一层普通的纱布,然后在苻坚的脸上轻轻的熨烫。 等那药水凉了,他就取下来再次加热,然后继续熨烫,直到看到苻坚脸上的皮开始发白,他才停下来。 贾仁对靳旭尧说:“你的比较简单,做到这一步,轻轻将脸上的假面揭下来就可以了。他这个复杂一些,这张人皮已经与他的脸长到了一起,他又死了这么久,这脸多半也是毁掉的。” 说着说着他又苦笑起来,说:“他这脸本来就是毁掉的,不然他也不会拜我为师。” 他摇头叹道:“苻坚小时候也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可惜了,他的志向不在这门手艺上,不然,也不至于给你换个脸,也要请我来帮忙。” 靳旭尧安静的听着这个年迈的老人唠叨着,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这项手艺其实十分难得,他老了,按照规矩也不会再收一个徒弟。 而他的另一个徒弟也已经死了,他是他唯一的徒弟,让他好好学,也是不希望这手艺失传。 靳旭尧说:“我会将它传下去,你不必担心。” 贾仁怔了一瞬,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竟然是笑出了眼泪。 “好好,不失传,不失传!!” 正文 第1805章 揭下假面 贾仁拿了针,在苻坚的脸上轻轻挑起一条边,再用针固定,不让那挑起的皮再次落下去。 然后将剩下的针和指甲盖大小的小刀片都放进方才调制好的药水里,用浸过药水的针,一点点在苻坚的脸上小心扎洞。 他说:“为了让药水浸入皮肤里,就得这么做。” 靳旭尧犹记得那时在梅花谷的时候,见着靳落影腌制鸡翅膀就是拿了银针这样子扎,然后比较入味儿。 贾仁的感叹丝毫没有影响他手上的动作,他将针扎得差不多了,又用刀子一点点将那层皮挑起来。 他说:“还好他已经死了,不然这疼可够他吃一壶的。” 靳旭尧又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脸,他每次换脸都在深夜,吃了药后就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总是疼得死去活来,就像被扒掉一层皮似的。 按照贾仁的说法,他只做了前三步,也就是到熨烫的地步。 而苻坚这又扎又腌制的,确实够他吃一壶的。 可惜他死了,便宜了他。 …… 外面也没闲着,靳落影和瑟西陪着顾悠悠坐在屋子里,窗户开了一条细缝,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外面全是天海山庄的下人们,管家还郑重其事的搭建了一个台子。 大家安静的听着管家沉长的叙述,听到末了,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您是说庄主其实不是我们的庄主,我们的庄主其实早就死了,被人害死了?” “不错!”管家一脸的悲痛,道:“我们所看到的那个人,其实是当年在天海山庄的曲管家,他来到天海山庄,接近庄主,其实就是为了取代庄主,他需要庄主的身份。” 大家目瞪口呆,简直太疯狂了,要知道天海山庄的下人很多,他们所换掉的人,不过是内院之中,尤其是与少主接触过多的人。 外院的人其实都没换,大家身处外院,平常与庄主接触不多,所知道的,也不过是那张脸罢了。 可偏偏那张脸是假的。 不,应该说除了那张脸是庄主本人的,整个人都是假的。 这得多打脸? 靳子衿站了现来,先是放下他尊贵的身份对大家深深鞠躬,接着,才对大家道:“因为我们家的事,给大家带来困扰,我靳子衿,先在这里给大家道歉。” 以靳子衿的身份地位就算他做错了事,也用不着跟任何人道歉。 这让众人惊讶又惶恐。 “王爷,您快别这么说,是我们被坏人蒙蔽了,竟然不知道我们的庄主早就遇害,我们所忠心的是个假人,还是仇人。” 靳子衿轻轻叹息,点了点头,说:“正如方才管家也说了,那个人是我找了许多年的仇人,大家都知道在我家郡主满月那天,小儿被人带走,我们这些年正四处寻找。昔日北平军余孽苻坚苟且偷生,藏匿在天海山庄之中,这也是我所没有预料到的事。” 他顿了一下,看向简时卿,带着几分歉意道:“我们最对不起的人是他,天海山庄的真正少主。” 此言一出,才真的让在场的人哗然。 正文 第1806章 少主 真正的少主? “简少爷?” “简少爷怎么是真正的少主?” 这时,该他们辛苦找来的陈夫子出来说话了。 他站出来,大家就觉得有些面熟,等他当场将帽子摘下,大家才看清他的脸。 “您是……您是小陈?”一位年长的大爷说。 陈夫子温声道:“赵大爷,多年不见,您老眼神还是这么好?” 十几年没见过的人,突然相见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赵大爷直摇头,道:“不行了,人老了。倒是小陈啊,你当年走得那么急,究竟是为什么?” 山庄里的人都知道陈夫子与庄主从小一起长大,情义深厚。他们都以为陈夫子会一辈子留在山庄这中,万没想到他会突然离开,也没给大家一个交代。 如今回来…… 大家目光都注视着陈夫子,只听陈夫子对赵大爷,也算是对大家说道:“我与庄主的感情,自然不会离开天海山庄。可是赶走我的人不是庄主,而是害了我们庄主,取代了他的身份活下来的苻坚。不光是我被赶走,还有所有在他庄主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还有刘婆婆。 大家都知道刘婆婆是庄主的奶娘,以她的身份,还有年龄,肯定是要留在山庄内养老的,可她依旧被赶出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庄主已经不再是庄主。这个假货偷天换日,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为了成功将少主也换掉才这么做。 不当如此,被换出去的庄主心腹们,除了我侥幸活了下人,其他人都被灭了口,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各位,如今苍天有眼,坏人得诛,少主也该回归正位了,而简少爷,就是真正的少主……”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的,他们都是天海山庄的下人,这些日子来众人惶恐不安啊,他们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能够说服大家的理由。 十五年前天海山庄的血案,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对他们来多,更像是一个事不关已的故事。 简时卿站了出来,拱了拱手,对大家道:“一切都结束了,大家的生活也应该回归正轨。各位稍等一下,很快大家就能看到那个冒充我爹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屋中,贾仁揭下苻坚的假面差不多也到了尾声。 他叫了靳旭尧来帮忙,两人一起小心翼翼见那块人皮假脸拿了下来。 入眼的,是一张被毁的脸。 这张脸是典型的烫伤! 贾仁轻声叹道:“苻坚幼年死了亲娘,他的脸是后娘烫伤的。后来他杀了自己的后娘,被他爹绑了送了官府,却在半路被他逃了。他被官府的人追了几日,又困又饿的时候,碰到了靳天远。 靳天远知道他的事迹后,还帮着他反告了他爹和后娘一状。以当年国公府的势力,自然是他说对,便是对。就这样,苻坚的后娘白死了,他爹还下了大狱,他就被靳天远事走,收做了义子。” 贾仁摇头叹气,收好东西,说:“走吧,咱们也出去吧,真是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是可怜之人。要不是当年他后娘欺辱,也不会有子杀母的悲剧。” …… 正文 第1807章 淡心 今日天海山庄来的人,自然不止是天海山庄内的下人们。 要见证这一弥天大局解开面纱之人,还有阳关城衙门的人,朝廷派来的刑部官员,以及商界中,与天海山庄有着密切来往的各商行老板们。 毕竟不旦要见苻坚归案,为宁王府正名,还要让天海山庄的主人重新回归。 都需要大家作证。 那张被揭下的人型面皮,就被放在一个用萝卜雕成的人型脑袋上,可以看得出,那正是大家所熟知的祝海生的脸。 而躺在大家面前的尸体,一张被毁的脸。 一个北平军旧部上前看了后惊呼:“对,是他,当年苻坚,正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到了北平军营。他虽然老了,可我一直记着他脸上的疤痕,这种疤痕做不得假。” 几个大夫上前看了,说道:“这道疤痕已经有十几年了,错不了!” 天海山庄的下人们看着那萝卜上的假脸指指点点,道:“这确实是咱们庄主的样子啊,庄主……” 如今这庄主,也只剩下一张脸了。 一切尘埃落定,真相就摆在眼前。 刑部官员向靳子衿行礼,道:“宁王爷,既然证实了此人才是苻坚,请宁王爷允许下官将苻坚带回京城归案。” “嗯,请便!” 顾悠悠还送了他们一些药水,免得路上烂了! 靳旭尧一直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那张带着假面的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世人眼中。 他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人物,没有人知道,苻坚为什么将原本的祝亦平当成了养子带着,而又找了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儿,变成了祝亦平。 只是世人猜测,或许那个小孩子,才是苻坚自己的儿子。 而苻坚对简时卿的手下留情,归结于做一世人,最后的良知。 又或者,这是他与真正的祝海生之间的交易,祝海生给了他脸,给了他命,他让天海山庄越来越繁荣,再将他的儿子养大。 人已经死了,到底是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简时卿找回了自己的身份,成了天海山庄新的主人。 他只用了自己的姓,改名为祝时卿。 而那个平字,原本的寓意是希望孩子可以平平安安,可他这一生,似乎与平平安安并没有多大关系。 入夜,他拎着两壶酒在后山的竹林找到了靳旭尧。 两人相看了十几年,这次相遇,是唯一一次笑了。 “我自小就知道你战用了我的身份,所以我讨厌你!” “那你怎么不说?”靳旭尧挑眉问道。 祝时卿怔了怔,却是无奈道:“你明知故问,有意思?” “有意思!”靳旭尧说:“谁让你这人会藏事儿?你自找的。” 祝时卿低着头,半晌后笑道:“幸好我会藏事,不然我俩说不定都没机会长大。” 他将其中一壶酒丢到靳旭尧面前,道:“小王爷,喝一口。” 靳旭尧淡淡的看了一眼,说:“我不喝酒。” 他站起来,向竹林深处走去。 “你要去哪儿?”祝时卿大声的问。 靳旭尧苦笑道:“还能去哪儿?我顶着这样一张脸!” 正文 第1808章 遗物 林子里有一间竹屋,山庄里的人都以为是那个取下苻坚假面的怪老头子住在里边,没有人敢靠近。 顾悠悠夫妻已经回去了,他们没能带走儿子。 靳旭尧有自己的想法,在他取下这张假面之前,他哪儿都不去。 所以对外,宁王府的王爷与王妃,依旧在找他们的儿子。 靳旭尧回到竹屋中,看着那碗中调配上的药汁久久未动。 他既希望能够立刻将这张脸拿下来,又害怕拿下来,看到自己的样子不尽人意。 十五年的骨肉分离,隔在他们之间的,或许不止是一张脸。 …… 贾仁已经几十年没有回到梧桐岭了,这里,是他还未出师之前,与师父师妹生活的地方,有着他年轻时最美好的回忆。 看着那两座长满荒草的孤坟,他久久没有出声。 鲁誉带着易颜先给两座坟上了香,摆上瓜果祭品,又磕了头,道:“师公,娘,我们来看你们了,看看还有谁?这是贾仁师伯,你们还记得吧?他今天没戴假面,看起来老了很多。” 易颜烧了纸,磕了头后起身对鲁誉说:“我去弄些吃的吧,爬这山也够累的。” “嗯,去吧!” 难得他们三个人都以真面目站在这坟墓前。 看着那坟墓良久,贾仁才道:“你娘当真没有东西留给我?” “没有啊!”鲁誉摇头说:“我都问了不下十次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娘哪儿?”、 “那你爹是谁?”贾仁又问。 “不知道,我娘说我是捡的。”鲁誉说。 贾仁只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他问:“那她是怎么死的?死前可有说过什么?” 鲁誉想了想,道:“大夫说她是积劳成疾吧,简单的说就是累的。” “累的?”贾仁激动起来,急道:“怎么?你们娘俩日子过得不好?” 鲁誉现在看起来倒是锦衣华服,跟着宁王府,不至于吃不上饭,就是不知道他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鲁誉却是轻叹道:“倒不是日子过得不好,我娘就是个怪人。” 他看着一脸邋遢的老头嫌弃的道:“不光是她,你也是怪人,我也是,易颜也是,干咱们这行的就没有正常人。” 贾仁:“……” “哎,你别这么看我,我娘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咱们这样的人,没办法与正常人一起生活,就算要与正常人在一处,也需要时时戴着假面。” 贾仁却是沉默了,片刻后问:“那后来呢?” “后来?”鲁誉笑道:“什么后来?在我的印象中,我就是被她四处寄养,她自己嘛,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反正她居无定所,四处流浪。而我被寄养最久的地方就是岐山,当年的岐山天机子是娘的朋友,她将我寄养在岐山,我在哪里认识了宁王与岭南侯。” 贾仁张了张嘴,道:“她……她为什么要四处流浪?我怎么记得她说她不爱到处走的,当年我们在这梧桐岭里十几年,她下山次数屈指可数。” 正文 第1809章 鲁桐的遗物 “是吗?”鲁誉一脸的惊讶,道:“你确定我们两说的是同一个人?” 贾仁:“……” 鲁誉嘴角抽了抽道:“我娘除了易容厉害,她还有一个身份,江湖人称百晓生。百晓生你懂吧?要不是她喜欢四处走,到处打听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能混出百晓生这三个字来?” 贾仁低着着,片刻后突然惊道:“她四处走……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鲁誉一脸的懵,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她有个爱好,喜欢收集各种故事,越悲情的越好……” 正说到此处,后方突然响起易颜的声音。 “喂,你们快过来,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两人怔了怔,迅速的跑去那处破败的石屋。 以前这里住着的师徒三人,拿他们的话说都是有些心理变态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住正常的屋子,他们也不会花这时间去建造什么屋子。 所以他们住的是用石头垒砌的屋子,和山洞。 这间屋子是用来做饭的,他们其实是住在山洞里头。 而易颜,灰头土脸的升了火,她手中抱着一个沉重的石头盒子,那厢刚升起的火因为没有人添柴火已经熄灭了。 “这是什么?在哪里找到的?”鲁誉急忙问。 而贾仁,却是一把抱了过来,放在地上将石头盒子打开。 里边装满了发黄的书卷。 贾仁忙拿起一本翻开看去,过了一会儿,他合上,看着鲁誉与易颜正期待的看着他,他却苦笑道:“你说你娘喜欢收集各种故事?果然不假,这盒子里,装的应该就是她收集的故事了。” 易颜轻轻点头,指着石头屋子尽头的石洞,道:“那里全是这样的盒子,也许都是娘收集的故事。” 三个人一起走过去,却发现那里出现了新土,断壁。 看起来,像是山体滑坡后才显现出来。 鲁桐临终前并没有告诉她的儿子媳妇自己留着这些东西,从现场也看得出,她是打算将这些东西都埋葬起来,不希望被人看到。 鲁誉知道自己娘收集了很多故事,其实大多数他都看到过,只是实在想不通母亲此举又是为什么? 若是说她想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带进棺材里,她只要吩咐一声,他们总能给她修建出一座可以装下这些东西的陵墓。 可她这些盒子又埋得不深,大水一冲就露出来了。 鲁誉看了一会儿,道:“这些东西都是娘生前喜欢的东西,咱们将它们先挖出来,重新帮她埋起来吧,这里太不安全了。” 三个人都表示赞同,一起将那些石头盒子从泥土中拔出来。 一共拔出二十几个,每一个都做得一模一样。 鲁誉忍不住抱怨,“怎么不做一个大的?装一口大棺材里多好。” 贾仁听后给了他一顿暴栗,同时,手上的盒子也掉了下来,石头盒子摔得粉碎。 “哎呀!”他叫了一声,忙将里边的东西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 他道:“你娘喜欢就好,不过现在看来,确实做个大的石头盒子来放这些东西好一些。” 正文 第1810章 一个特别的故事 他们将这些盒子全部打开,将里边的东西拿出来。 他们这才发现这些故事都写在不同的材质的书册上。 有的是锦铂,有的是普通的纸制小人书一样,还有兽皮上写的字,甚至竹简上的刻字都有。 他们三人坐在山洞里,将这些书册都整理出来,平放在干净的山洞里。 鲁誉擦了汗,肚子饿得咕咕叫,他道:“师伯,您在这里守着,我和易颜下山一趟,买些吃的东西,再找个石匠来做个大盒子。” 贾仁道:“吃的东西多买一些,石匠就别请了,买些打石头的工具来我们自己做吧。” 他指着一地的书册说:“这些锦铂价值千金,最好别让人知道。” 想想也是。 鲁誉点了点头,道:“好,这么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了。” “嗯,去吧!” 鲁誉和易颜下山去买东西,贾仁坐在山洞里,拿起一册册书籍慢慢看过去。 故事都不长,但正如鲁誉所说,都是一些悲情的男女间爱情故事。 有的是两人相爱,家里不允许,被棒打了鸳鸯。 有的是一个苦追另一个,一辈子都没有结果。 有的两情相悦,却因为种种原因直到死也没能在一起。 他看了十多册,竟然没有一个故事的结局是好的。 渐渐的,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悲凉。 至到……他看到这样一个故事。 —— 师父将身为孤儿的我带回了山上,我看到了师兄。 师父说:“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你的亲人是师父和师兄。师父要下山了,师兄会照顾你。” 我看着师兄的脸,觉得长得好生奇怪,有些害怕。 但是为了不让师父担心,我还是重重的点了头。 师父会经常下山,我跟着师兄待在上山的时间很多,然后我发现一个问题,师兄的脸一直在变,每过几个月,我就得生新认识的。 在到后来,我认他都不用看脸,我只看他的背影,就能够认出他。 于是我问他:“师兄,咱们虽说学的是易容,也用不着每天都戴着假面吧,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师兄摸着自己的脸笑道:“等你能够画出与这张脸,完全不同的妆容来,我就给你看。” 我学东西很快,没过多久我的易容技术就练就得炉火纯青了。 可是我要求师兄兑现承诺的时候,他却说:“我所学的这一门技艺,在出师之前都不可以将真面目示人。” 我挺失望的,可是他越是不给我看,我便越是好奇。 如此,又过了几年,我们都长大了。 有一次师父下山好久都没有回来,我发现师兄也不见了,我满山遍野的找他都找不到。 从没有一个人待在梧桐山过,我也很少见外人,每一天都过得担惊受怕。 直到有一天,看到师兄抱着个陶土做的罐子回来。 他又变了脸,我看他这次做的脸特别的真实,便问了:“师兄,你的脸……?” 师兄说:“我出师了,这是我的真脸。” 终于看到了他的真脸,如愿以偿的我欣喜若狂,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的脸看。 正文 第1811章 继续 师兄的脸算不上十分英俊,顶多算不难看。 只是我期盼得太久,总觉得他那张脸越看越好看,反正比他以前的每一张脸都要好看。 我独自高兴着,却发现师兄的脸色越来越不对。 我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他抱着的罐子上。 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我低声的问:“这是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只低声的说:“是师父的骨灰!”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不知道那天我们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将师父给埋了。 师父死了,似乎这个家也该散了。 夜里,师兄照例做了些小菜,一边吃着饭菜,他一边说:“人总有一日会有这么一天,人也总会长大。你我都不小了,离开了师父也能活得很好。师妹,可想过以后怎么生活?”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问我,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便反问他:“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是要离开这里吗?” 师兄低着头吃着米饭,轻轻点头:“嗯,我要离开这里。” “去哪儿?”我激动的问。 同时,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落寞感,犹如世界即将崩塌一般。 师父死了,师兄也要走了。 “不知道!”他说:“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你就不烦吗?我想出去走走。” 看着他脸上的漠然,我才知道,其实他从来不是我的家人。 家人是不会说出要离开这种话的,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他是因为要留在梧桐山上学艺,所以才会和师父与师妹在一起。 照顾师妹,也是因为那是师父的意思。 那夜里我喝了很多酒,将师父多年的藏酒都喝光了。 他让我少喝一些,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缘分没了,就该走了。 我半醉半醒之际对他说:“师兄说得对,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在这山上待了这么多年,是应该走了。正好,我也打算离开了。可是这些酒都是师父存下来的好酒,丢在这里多可惜?你别拦着我,让我喝,多喝一些,就少浪费一些。” 我一直在喝,本来我的酒量就不错,看着这些酒,有种要想一口气喝完的冲动。 可是再好的酒量,也有喝醉的时候。 迷迷糊糊间,见着师兄也在喝酒,我开一坛子,他便拿过一坛子自己将它们喝个精光,后来…… —— 后来……便没有后来了,贾仁看着后面有几页纸被人为的撕掉。 他瞪大了眼睛,揪着那残页翻呀翻,就是翻不出他想看的东西。 “怎么没有了呢?不,她一定是写出来了!” 贾仁隐隐约约的猜到些什么,可是…… 不,不是真的,那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梦。 可她为什么要写出来?她的故事不应该是这样。 贾仁翻开了最后几页,这是一个尾声。 —— 我一直在找他,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路,或许是千山万水。 我知道他会戴上不同的假面,可是没关系,我认他,从来都不是看脸,只要让我看到他的一个背影就能认出来。 正文 第1812章 贾仁死了 后来我累了,走不动了。 自那天醒来后,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我连续找了他十个月。 那天,我在一家好心的农夫家里,在他的妻子的帮助下生下了我的孩子…… ……带着孩子找他,将孩子寄养在农夫家里自己去找他。 我不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应该发生怎样的故事,我开始听取别人的故事,因为我觉得总有一天,我可以找到与我们相似的故事,我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 贾仁翻过一页一页的纸,苍老的脸上泪流满面。 活了一辈子,有件事是他藏在心中的谜团。 他藏了一辈子,不知真假,却选择了最荒唐的逃避,连探寻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那晚上他们喝醉了酒,发生了什么? 好像他做了一个春梦,又好像……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撞击在那书册残页上,又撞击到对面的山洞石壁上。 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勇敢一些? 他听说师妹死了,他便一直想知道她有没有给他留下些什么东西? 或许是为他解惑的东西? 当鲁誉说没有的时候,其实他心里除了淡淡的失落外是松了一口气的。 可是这些东西……一定是她留下的,留给自己的。 他明白了,那根本不是一个春梦! “哈哈……哈哈……” 贾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推开身边那些杂物,疯狂的跑到那两座孤坟前。 他跪在地上,抱着那块写着鲁桐名字的墓碑嚎啕大哭。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师妹,我对不起你啊……” “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 “不,我就是故意的,我这么懦弱……” “哈哈,我这么混蛋,活该我孤独终老……” 贾仁一时哭,一时笑,嘴里还说着些奇怪的话。 鲁誉与易颜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将他们吓傻了。 “师伯,师伯你怎么了?” 贾仁转过头来,他们发现他的额头上早就血肉模糊,而母亲的墓碑上,已经被鲜红的血染红。 鲁誉惊得面色惨白,急道:“师伯,到底是怎么了?您有什么想不开的告诉我们啊!” 贾仁吸了口气,看着鲁誉低声的问:“你今年多大了?” 鲁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 听了鲁誉的答案,贾仁面如死灰,逐渐闭上的眼睛。 他活该孤独终老不得好死,做他的师伯挺好的,师妹没有告诉他真相,应该也是这般想的。 鲁誉抱着贾仁的身体,早被惊得面色煞白。 易颜伸出手,试探了他的呼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师伯已经走了!” 鲁誉心中咯噔一声,苦笑道:“这也太……他怎么突然就走了,疯疯癫癫的,你说他这情况是不是王妃说的老年痴呆症?” 鲁誉一边说着,那眼泪不知道怎么也跟着掉下来。 除了娘死的时候,那鲁誉何时掉过眼泪? “师兄,我们将他埋了吧!”易颜轻轻叹气道。 “好好,这老头……真是的,他怎么突然就疯了呢,还将自己给撞死了!” 正文 第1813章 取下假脸 鲁誉一边尴尬的起身,一边尴尬的失去脸上的泪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泪水就是擦了又流下来,怎么都弄不干净。 “师兄,师伯突然就死了,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哭这么厉害我们怎么给他做棺材嘛?” “我……我就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买芥末刺激到我了。” “我没买芥末,好了,快别哭了,挖坑!” …… 靳旭尧独自将自己关在竹林的屋子里,这一坐,已经是三日。 顾悠悠与靳子衿毕竟不是天海山庄的人,天海山庄还政于人后,他们早已经回了梅花谷。 只是儿子还没想明白啊,又不能不管,所以还得女儿出马。 但是这三日,女儿貌似也不好似了,靳落影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哥哥了。 “你也别太急,那个面具他用了那么久,要拿下来肯定不容易,我见着他是在研究怎么将它拿下来,等他弄好了就会出来。”祝时卿说。 “可是贾仁一个晚上就能拿下来,还没给他换上新的。你们怎么就让贾仁走了呢,他都没有将大哥脸上的假面拿下来。” 祝时卿轻叹道:“这是他们师门中的规矩,要是贾仁会帮他拿下来,他用得着自己折腾吗?” “所以我才愿意他不拿下来的原因不是因为拿不下来,而是……他不想拿下来。” “他疯了不成?”祝时卿叹道:“你想多了,我觉得你应该多给他一些时间。” 屋内,靳旭尧坐在一个只有镜框的镜子前。 脸上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他坐在这里已经三天了,就是没有勇气去看看自己的一张脸。 这屋子里,还有一只盆子,和一壶水。 其实镜子被他拆了,他还可以选择将水倒出来,在盆子里,他也可以看到。 只是每当他拿起那只水壶的时候,内心就怯懦了。 “我真的是吗?万一……这是一张并不期待的脸,大家又被苻坚摆了一道?”那么我是谁? 他扯了下嘴角,又笑道:“不不,事情总要解决的,不管是不是,我都应该要走出去!” “对,我要先看看,如果是,我就留下来。如果不是,如果我的真实身份是他们的仇人……我就走得远远的,再不让他们找到!” 屋中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像个神经病一样,屋外的人,已经忍不住要踹门。 “你让开,我今天非要进去不可。已经三天了,他滴水未进,你要饿死他吗?” 祝时卿怔了怔,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 只是他与靳旭尧糊里糊涂的过了这么多年,谁也不喜欢谁,每次见了面都恨不能打上一架。 他还从来没有开口让自己帮个忙。 而就在三天前,靳旭尧开口告诉他,要他帮个忙,那便是守住这道门,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到他,他说他要换脸。 他已经挣扎很久了,终于肯换脸,自己也是为他高兴。 但靳落影说得也对啊,三天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他看着气急败坏的靳落影,突然想到了以前,他们之间的一场交易。 正文 第1814章 你在怕什么? “郡主,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靳落影为大哥的事急得不行,哪里还想得起答应过他什么事? 祝时卿笑道:“你说……如果我帮你找到哥哥你就……” 靳落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忙上前一步捂住祝时卿的嘴巴,道:“那你还说找来幽莹珠或者烛照珠给我的呢?” “那这两珠子重要,还是哥哥重要?” 靳落影:“……” 正在她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祝时卿却是笑了起来,并让开了路。 “好了,你也别为难,我开个玩笑罢了。走吧,先看看他在里边做什么。” 他们看到窗户里有个人影站了起来,不知走向了何处。 靳落影面色沉了沉,省去了敲门,干脆运起力道一脚向那竹子编制的门踹了过去。 这种门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轻而易举就被她踹开了。 而此时的靳旭尧,手中正拿着那只装满水的水壶。 门应声而倒,他转脸看到一脸震惊的靳落影,手上的水壶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你们怎么进来了?不准进来!” 靳旭尧急忙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不,不能让他们看到。 靳落影吸了吸鼻子,几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带着哭腔的语气歇斯底里的大骂道:“你在怕什么?我们已经等了你十五年,你还要我们等几时?” 靳旭尧与祝时卿都怔住了,他们第一次看到情格温婉的郡主歇斯底里的这么说话。 “你在怕什么?啊,你说话啊!” 靳旭尧张了张嘴,他有无数个理由,这时却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靳落影哭喊道:“娘每次问起你,我都告诉她多等几日,反正都等十五年了,也不在乎多等几日。对你来说,这样身份的转变难以接受,你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可是你还年轻,你有大把的时间去适应,去接受,多等几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爹娘呢?他们最美好的时光都花在寻找你的路上,天伦之乐的日子对他们来说多耽误一天就少一天,你还要考虑多久,你告诉我,我让他们继续等着。可是你不要遥遥无期好不好?” 靳旭尧震惊了,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靳落影拉着他的胳膊轻轻往下拉,哀求道:“放下来,让我好好看看!” 那条胳膊,却似有什么东西固定住,怎么也放不下来。 “放下来吧!”靳落影低声的说。 放下这条胳膊,将他的脸放在他们面前,对他来说不光是一张脸的问题。 这代表着告别过去,接受新的自己。 靳落影也不急,只一点点的轻轻往下拉,轻轻对他哀求。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你不能这样一辈子,爹娘一直在等着你。” 靳旭尧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万一……我不是呢。” 靳落影怔了怔,变了脸色。 万一不是呢? 他们似乎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已经认定了,他就是。 “万一不是呢?他对我那么好,万一我真的是靳天远的后人怎么办?”他继续说。 正文 第1815章 一起回家 靳落影愣住了,哑口无言。 这时,站在门前的祝时卿突然叹了口气,他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一物。 用牛皮纸包裹的东西,被他珍而重之的藏在了衣服里。 他拿出来,将外层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一个信封来。 在靳落影惊讶的目光下,他将信封拿起来,给到靳旭尧。 他说:“这是苻坚留下的东西,我猜,和你的身份有关,我没有打开过,具体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吧!” 靳落影比他还急,放开了靳旭尧,一把将那信封抓过来。 上面密封的火漆还是好好的,里边的内容一直是祝时卿的猜测,他确实没有看过。 靳落影当着靳旭尧的面,将它拆开,看着里边的字。 半晌后,她咬紧了牙愤怒不已。 “好狠毒的计谋,要是真的被他得逞了,这封信不管是哥哥拿了,还是爹拿了,怕是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将信给到了靳旭尧,道:“苻坚的字你应该也认得吧?这下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里写的,无非是一段对他们父子俩挑畔的话。 告诉他们,他当年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靳旭尧,又是如何一步步设下这个局。 他死了,他也要让宁王父子永不安生。 可是再厉害的谋士,也算不到人心。 祝时卿拍拍靳旭尧的肩膀,低声叹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们兄妹俩慢慢聊,我先走了!” 这是苻坚的亲笔信,按照他的安排,它会出现在父子相残胜利者的一方手中。 靳旭尧想起自己回到天海山庄,看到死气沉沉的场面,还有侍书偷偷告诉他的那些话。 那时,他满身的怒火,提着剑杀了他们安排的暗卫,如果不是自己的实力与靳子衿有着过大悬殊,他真的会杀了他。 要不是他足够冷静,说不定真的会将他当成仇人之子杀害。 如此想想还真是后怕。 靳旭尧捏着那封信,终于放下了胳膊。 “小妹,我们回家吧!” 靳落影认真的看着那张脸,惊得啊了一声! …… 宁王府又办了一场宴席,这次宴席空前绝后的气派,生生让在场的宾客们体会到什么叫做有钱任性。 原因?宁王夫妻找了十五年的儿子回来了! 只是那些听书的人纳闷儿了,“怎么又回来了?半年前不是才办过一次,说是小王爷回来了吗?” 说书人拍拍两声,道:“客官们有所不知,先前那位小王爷是假的。那苻坚奸诈无比,早在国公府出事的时候就想到了退路,那时,他就偷偷离开了北平军营,卧底到了天海山庄之中取得了天海山庄庄主祝海生的信任。 而后,等到北平军靳天远兄弟真的死后,他便开始设计了这场复仇。一是杀了祝海生,取了他的脸又取代了他的身份。二是,给宁王有朝一日找到小王爷安排了一个迷魂阵,先前那位被赐名靳祥的孩子,便是小王爷的替代品。” 原来如此! “那这个不会是假的了吧?”众人又问。 正文 第1816章 全书完 说书人说:“王妃慧眼识子,看到靳祥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假的,没有拆穿他不过是将计就计,为了迷惑苻坚。可是这位小王爷则不同,王妃一眼就认出了他。小王爷的气度,相貌,那都是随了宁王,是典型的靳氏皇族,错不了……” 故事说完,大家也听了个高兴,台下一片叫好声。 易容后的两兄妹坐在茶楼里喝下最后一口茶,放下了茶钱,悄然起身。 “大哥,你觉得他说得好不好?” 靳旭尧笑道:“不像是说书,倒像是闲聊!” “这样将一个故事讲出来才更生动嘛!”靳落影说。 出了茶楼,那夕阳已经无限美好。 靳旭尧笑道:“快回去吧,明日爹娘就要走了!” 靳落影怔了一瞬,随即也是长叹道:“他们可真够折腾的,我看找大哥这十五年他们也没累着,说不定还乐在其中呢。” “嗯?” “我本以为,将大哥您找回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爹娘年龄大了,可以安享晚年,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那曾想他们的养老计划里根本不是待在这梅花谷中,娘说,只要她还跑得动,就要四处跑跑,等跑不动了再回来等咱们伺候。” “这样有什么不好的?”靳旭尧好笑的问道。 靳落影噎了噎,脑子里觉得这样不好,要让她说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想了想,她问:“你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吗?” “知道啊!”靳旭尧说:“他们要去找二叔。” “晋王?” “爹说他早不做晋王了,他们一家人都是行商!” 靳落影撇了撇嘴,一想到这个二叔以前跟国公府是一伙的,她就有些来气。 要不是与国公府的恩怨,哥哥也不会丢那么久。 “那二叔他们在哪儿?” “不知道!” “那你不说你知道!” 靳旭尧沉默了片刻,道:“他们大概也要试着做做行商,当是体验生活吧。” “嗯?” “那日,我听到爹娘,还有解大人夫妻,月侯爷他们的淡话。说是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靠不住,不指望我们养了,他们打算抱团养老。 先将二叔一家子找到,再一块儿四处走走,等走不动了,他们就在后山某处风水宝地建些房子,或者干脆就在梅花谷中建造一座老人院,大家在一块细数年轻时的种种,一起回忆着曾经的美好慢慢老去!” 靳落影缩了缩脖子,撅着嘴道:“搞得这么煽情做什么?干嘛都来梅花谷啊,听这意思咱们不光要给爹娘养老,还要为他们那帮老朋友们养老咯?” 靳旭尧笑了起来,又继续说:“就算他们都来,也用不着你伺候了,别忘了你也不小了,该嫁人了。” 而他自己呢,这些年,爹娘细数的那些人为了找到他,谁不是付出了十几年的时间。 如果他们真的都愿意来的话,给他一个报恩的机会自然是再好不过。 “嗯?啊……?大哥!”靳落影自是不知道靳旭尧脑子里转了多少个弯,小女儿的羞涩爬上了她的脸。 靳旭尧大步向莲花村方向走去,并丢下一句话:“天海山庄庄主约了我三天后去后山打猎。” 靳落影面色一红,哼道:“关我什么事?” “问你去不去?” 靳落影:“……” “去,我当然要去!” 靳落影大步的追上去!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